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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我的姑娘-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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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关山心里,咯噔一声。
  常老师观察了一下顾关山的神色,又道:“先说结论,我觉得你父母有点偏执,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总之我们最后不太愉快。”
  常老师说:“我其实是看你每天的状态,想要认真和他们探讨一下,让你去学美术的可能性的。”
  顾关山微微一呆,仅从语气上便知道常老师无功而返了。
  “但他们的意思呢,就是给你铺好了路。”常老师搅拌着自己的茶道,“你要去学法律或者经济,在国内读两年,然后送你出国,在外面念完研究生,回国就能找到好工作。”
  常老师想了想,说:“总之搞得很不愉快吧,我把你叫过来,一呢是让你放心,你回家应该不会因为我们的这场谈话挨训——”
  “二呢,是想告诉你。”常老师皱起眉头,问:“——‘顾关山和沈泽,是怎么回事?’”
  “——你爸妈专门,问了我这个问题。”常老师说。
  顾关山仓惶地望向窗外,寒风吹得教研室玻璃轰隆作响,她看到自家的奥迪停在校门口的传达室旁,车熄了火儿,像是准备接她回家的模样。
  常老师的声音远得像是另一个世界传来的:“我知道的也不多……”
  顾关山脑子里一团浆糊,堪堪忍着眼泪,望向窗外。
  她的好日子总是不怎么长,顾关山绝望地想。美好的时间总是短暂的,像是影片总在**落幕。
  她望着窗外。
  然后顾关山看见一个套着校服外套的高个男孩,站在传达室的屋檐下躲风,盯梢般盯着她家的车。
  沈泽冻得不行,搓着自己的胳膊,顾关山看着他的动作,才意识到自己仍套着沈泽温暖的羽绒服。
  他站在那做什么呀?顾关山努力忍着眼泪。
  ——沈泽这种智商,会影响后代吗?顾关山胡乱地想: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40。第三十九章

  …
  顾关山从教研室里走出来时; 天空中乌云虬结,狂风大作。
  沿海地方的冬天的风犹如刀割; 带着种毁天灭地的架势席卷天地。那风极大,一层玻璃根本挡不住,老旧教学楼的窗户猛烈摇晃,犹如末世降临。
  她和常老师在教研室聊了许久,中间打起下课铃; 标志着最后一节自习的结束。顾关山谨慎地将沈泽送给她的数位板塞在了自己的桌洞里; 学生们打打闹闹地从教室门口经过; 顾关山慢吞吞地穿上自己的外套——她一向衣服穿的很薄; 不怎么防寒。
  然后她将沈泽的羽绒服脱了,叠得整整齐齐。
  沈泽的羽绒服是深灰色; 穿在顾关山的身上有些大,沈泽毕竟是个一米八三的高个子; 甚至还在长高——那衣服至少比他的姑娘大五个码,但穿在顾关山的身上时; 对她而言又有种别样的安心。
  顾关山慢吞吞地收拾了书包,抱着沈泽的羽绒服下了楼; 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化解这一场危机。
  顶多就是一场皮肉之苦; 她想,也就是被打一顿而已。
  但是顾关山心里又有种说不出的酸楚。
  没有人会喜欢自己的另一半活在一个神经病一般的家庭里; 也没人想去对抗两个那样的父母; 顾关山理智上知道那是她自己的战斗; 却无论如何都想让沈泽看一眼她过的生活。
  顾关山猜想; 他会在发现了她的家庭背景后,消失得干干净净。
  没人想要背负这样的东西,顾关山扪心自问,如果她站在沈泽的角度上——她也会离开,除非她是个傻子。
  ‘以后’两个字谁都会说,承诺也是谁都会承诺的东西。顾关山眼眶有些微微的湿润。
  ——以后我给你买最好的。以后我给你暖脚。
  谁不会说呢,语言从不值钱,而且说出来的承诺,物理学角度上也只是在空气中振动了一下而已。
  ‘以后会好起来的,我会陪在你的身边。’
  不知道顾关山生活的重担的人,不知道生活的艰辛的人永远可以轻易地说出这句话。
  说话而已,谁不会说呢。
  顾关山擦了擦眼泪,她想让沈泽看一眼自己的生活,让他知道他所要面对的是什么,然后再放他离开。
  她不会谴责逃兵,也不想欠沈泽什么,沈泽是那么好的一个人——要说毛病的话,无非就是傻了点,可他那样的家庭和相貌,实在没有必要在顾关山的身上吊死。
  那我就让沈泽看一眼吧,顾关山闭了闭眼睛,犹如奔赴刑场般地想。
  …
  外面狂风大作,天气灰而重,松树顾关山手冻得冰凉,出了教学楼,朝门口的方向走去。
  她走得很慢,像是个正在走向断头台的将军,又像个战争结束后去火车站接自己的情人回家的女孩,她裹了裹外套,不让风钻进她的衣领——
  然后她在传达室后面看到了沈泽。
  沈泽只穿着校服,犹如顾关山在教研室里看到的样子,他大概都没怎么动弹,只在传达室旁的角落里看着顾关山家里的车——像是在那里等待什么人。
  然后沈泽活动了下筋骨,朝顾关山走来。
  顾关山将自己手里的羽绒服递给了他:“沈泽,还你。”
  沈泽没接,伸手在她手指上摸了下,皱着眉头:“不穿着给我干嘛?”
  “你都快冻死了……”顾关山心酸地笑了起来:“穿上吧,我没事。”
  沈泽拿着羽绒服,看着顾关山的笑容,眉头拧了起来。
  然后顾关山问:“你在这里干嘛?”
  “我等你。”沈泽随口道,“不怎么放心,怕他们在这里给你难堪,我得确保他们不揍你。”
  顾关山沉默了一会儿,说:“没事,我心里有数。”
  然后她背着自己沉重的书包,转身就要离开,沈泽忙跟上她,朝她家车的方向走。
  “你对我老是不冷不淡的,像个冰人……”沈泽嘀咕了一句,然后立刻道:“我送送你。”
  顾关山说:“我不太想让你——”看见我和他们的相处。
  可顾关山的后半段话卡在了嗓子里。
  ——让他看看吧,心里那个冷静的声音又说,他有权利知道你顾关山有多拖累别人,也有权利抽身而退。
  让他看看,顾关山想,让他看个彻底好了。
  把那些血淋淋的故事一个个撕开让他看,让他知道面对这样的父母,反抗是多么徒劳无功,让他想象一下那样的生活是多么的暗无天日,让他知道这是一段无法被陪同的,顾关山一人的匍匐前行。
  “来吧。”她温和地说,“但是我不保证我爸会送你回家,他今天看上去脾气太不稳定了。”
  …
  家暴是什么东西?
  很多人觉得家暴只消报警,只消离婚,只消经济独立,只要做到这三样,一切问题都将变得不是问题——
  ——可是当你报警,你会发现警察只会调解,妇联只会和稀泥;当你想离婚,民政局就在中间作梗,哪怕上了法庭他都会让你再在水深火热的家庭里再辗转半年,确定这个家庭‘再无复合的可能性’才会让你摆脱。
  这还是对成年人而言的,解决方法。
  而顾关山那年十六岁,已经在这世上活了十六年,那是十六个活得用力又认真,骄傲又挺直,卑微却又倔强得不愿屈服的年头。
  对那个十六岁的顾关山而言,经济独立遥遥无期。
  现实是沉重的,她知道自己还要上大学,而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让她必须依附于家庭;她需要有片瓦遮顶;需要吃饭——而且她身上穿的,住的和吃的无一不是她的父母提供。
  对顾关山而言,她和父母的关系是剪不断砸不烂,煮不熟敲不坏的,响当当的一粒铜豌豆。
  顾关山无法在短时间内摆脱他们,无论再努力,那都是个不争的事实。
  …
  寒风凛冽,顾关山和沈泽顶着寒风出现在校门口,她家的那辆奥迪仍停在那里,车里坐着她的父母,雾气结在车窗上。
  顾关山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喜欢在凝结了雾气的车窗上画画,画小熊和大象做朋友,画五个花瓣的花朵,画会喷出彩虹的花洒……那个五彩缤纷的岁月,一去不复返。
  而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还没等他们靠近,顾关山的爸爸就走了出来,瞪着眼睛道:“你越来越出息了啊,顾关山?”
  顾关山仰起头,看着他。
  顾远川暴躁地说:“顾关山,你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啊?”
  顾关山说:“我知道,但是我从来不怕你。”
  顾远川:“翅膀真是硬了,挨的揍都忘了是吧?我让你来上学,你看看你干了什么事儿?”
  “学习,做作业,和同学搞好关系?”顾关山嘲讽道:“看来哪个都不太合适啊。”
  顾远川气得眼睛通红:“你——”
  李明玉也从车里走了下来,她穿着得体又知性,削薄的唇上涂着烟熏玫瑰的颜色,站在冻得瑟瑟发抖的顾关山和沈泽面前,犹如另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岳。
  “顾关山,”李明玉推了推眼镜道:“虽然这话说过很多次了,但你这样做确实不对,寒了爸妈的心。”
  沈泽没有看她,望着她的父母,眉头拧起。
  “你看看你,顾关山。”李明玉嫌弃地说:“学习不好,文理分班就只能去学文,你说我怎么抬得起头?以前我至少还拿你本分和我的师门说,现在呢——早恋都搞起来了。”
  李明玉叹了口气:“你说说我那些同事,人家孩子要么耶鲁要么斯坦福,隔壁实验室的王叔叔,孩子三个月前刚去剑桥,雅思8。5分。他们玩也是和同层次的人玩,我们给你的遗传基因差么?你看看,你都和什么人混在一起——”
  顾关山的眼眶,瞬间红了。
  “你什么时候,才能让自己成为我们的骄傲?”李明玉嘲讽地问:“就靠这样?”
  李明玉话外音明显得几乎崩裂:——就靠这样,和沈泽,和丁芳芳,和林怡、徐雨点鬼混?
  顾关山只觉得脑子里血管突突地跳动,尖锐地叫道:“不准你们说他们半个不字——!”
  “可这就是实话。”顾远川接过话头,话里话外的嫌弃足以让每个在场的,被他们指代进去的人愤怒离席。
  那应该是个最后的警告。
  可顾关山一动都没动,她看着沈泽,沈泽没有看她。
  他一定很屈辱吧,顾关山疲惫地想。
  你还没见到他拖着我的头发把我拽出校门的样子,没见过他发疯一般拿着皮带抽我的样子,没见过我往桌下躲他还要把我拽出来打的样子……
  顾关山咬着冻得几乎打颤的嘴唇,绝望又疲乏地看着她的父母。
  他们快发疯了吧,她想,这场景太熟悉了。
  这场景在小学发生过,吓跑了一大群曾经和她关系很好的小朋友;这场景在初中发生过,吓退了一群给顾关山写情书的男孩;如今又在高中发生,不知道会带走什么,他们如影随形,如蛆附骨地跟在她的身后。
  ——反正都是要被抛弃的,顾关山想,然后望向沈泽。
  沈泽没有看她,拧着眉毛看着她的父母,眼里没什么情绪。
  顾关山的父母虽然疯,却也没到当着面给沈泽上人身攻击的程度,他们只是含沙射影地羞辱他配不上,却从始至终连名字都没带,像是他是个透明人。
  顾父凶狠道:“滚上车!”
  顾关山叹息了一声:“……不去。”
  “我自己坐公交车回家,行吗?”顾关山轻声下了最后一剂猛药,“我还想构思今天下午遇到你们的时候,我当时正在画的漫画。”
  空气中,瞬间,一片寂静。
  她的父亲声音高了八度:“你在干什么???”
  顾关山说:“我受了一个画室的学妹的影响,决心参加一个奖项,于是问沈泽借了电脑——”
  沈泽那一瞬间反应了过来了这句话的后果,也明白了顾关山的意思,立即为顾关山拦下罪责:“不是,是我劝她画的,她其实不太想——”
  “这是我的家务事——”她的父亲冷冷地看着沈泽,问:“你算个什么东西?”
  沈泽向后退了一步。
  顾关山看在眼里,心里疼得无以复加,眼眶几乎有水打转,却硬是忍了下来。
  “——我问他借了笔记本和数位板,”顾关山带着丝嘲讽和鼻音,继续火上浇油道,“我已经画了一个月了,每天晚上都会画一点,目前已经基本收尾,就等投稿了。”
  她爸暴虐地嗤笑一声。
  他已经不会在外面动手了,只是哂道:“给我滚上车来。”
  顾关山顿了顿,意识到他打算回家算账,但是她却有种别样的放松,犹如一直在等待的‘被沈泽抛弃’终于成了真。她可以在这场景里落荒而逃了。
  她有点想哭,却没有落下眼泪,然后拔腿就要走——
  ——然后,顾关山被沈泽一把抓住了。
  沈泽的手掌干燥又温凉,顾关山的手则冷得像冰,这是她穿的少,又是产热低的孱弱瘦削的体格的缘故。沈泽把她的手使劲捏了捏,顾关山感到十分的疼痛:他太用力了,像是要把顾关山的冰冷手骨合进自己的肉里。
  他把羽绒服丢给顾关山,恶声恶气道:“穿上,怎么不冻死你?”
  顾关山挣了一下他的手,
  “你说的没错,”沈泽望着顾关山的父亲,向前一步,十几岁的少年个子已经颇高,甚至有了些顶天立地的雏形。
  “这是你的家务事。”沈泽道。
  “顾关山这人,是挺欠收拾的,”沈泽闲散道:“——可在刚认识她那天,我就放了话,谁他妈敢戳她一根指头,我就要他狗命。”
  沈泽修身养性了许久,天天做作业认真听课,可那层皮下,却仍是个桀骜不驯的扛把子。
  那少年犹如一头年轻的雪原头狼,眯起眼睛:
  “我管得,而且,必须要管。”他说。
  他捏着女孩子冰冷的、瘦削的手。
  “因为——”
  他的语气侵略性极强,哪怕是面对着顾关山的父母,都有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强硬。
  “——她是我的人,我的姑娘。”

  ☆、41。第四十章

  …
  “我管得; 而且,必须要管。”他说。
  他捏着女孩子冰冷的、瘦削的手。
  “因为——”
  他的语气侵略性极强; 哪怕是面对着顾关山的父母,都有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强硬。
  “——她是我的人,我的姑娘。”
  …
  顾关山那一时间十分触动,眼眶都发了红,心中满是酸楚柔软的情绪。
  可她紧接着就感到了一种说不出口的无奈; 沈泽那句话真的是发自肺腑; 也真的是他本人的风格; 一点假都不掺; 是真正的原装的沈泽——可是,他面对的人是她的父母。
  顾关山的父母是很奇怪的人。
  他们非常理智; 智商也高,为人处世十分冷静——甚至有时候会到一种冷血的程度。可他们对上顾关山时却像是她的仇人; 说打就打,说骂就骂。
  而那只是遇上顾关山的时候。
  遇上沈泽的他们; 肯定是为人处世冷静自持的前者。
  沈泽说的那些话绝对是他内心所想,就是不知道顾关山的父母会如何应对了。
  顾关山看见自己的父亲愣神了一秒; 那一瞬间他的表情有些崩裂; 可他立刻就把自己塞回了那个尖锐的、讨人厌的中年人的壳子里。
  顾远川冰冷地问:“你是个混混吗?”
  沈泽丝毫不后退,直视着顾远川:“那你是个恶棍么?”
  他攥着顾关山的手; 目光坚定又不驯服。
  顾远川冷冷道:“我之前没想过羞辱你; 沈泽; 毕竟我和你爸认识。松开我女儿的手; 我还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沈泽说:“这时候才用‘我女儿’——”
  他荒唐地笑了起来,问:“你不觉得可笑么,叔叔?”
  “顾叔,我和你见过的,到现在为止,是三面。”沈泽荒谬道:“可你称呼关山,无论什么时候都是用‘顾关山’三个字,最亲昵的‘我女儿’三个字,居然是为了让一个保护你女儿的人滚蛋的时候用的。”
  顾远川冷笑一声,似乎打算看他还能翻出什么幺蛾子。
  冷风凛冽地吹过,沈泽打了个哆嗦,对顾关山凶道:“把羽绒服穿上。”
  顾关山眼眶里眼泪在不住地打转,冻得瑟瑟发抖,将羽绒服套了上去。
  “我不知道你怎么能对她下得去手,”沈泽难以理解道:“但那和我没关系,我不关心你的心路历程,但有我在这儿,你别想下。”
  顾关山的父亲冷漠道:“我揍我的女儿,还要受你许可?”
  “你养了她还是我养了她?”顾远川暴虐地问:“是你给她吃给她穿,还是我给她吃给她穿?我养了她十六年,还会养她上大学,读研究生,但你算老几,沈泽,你能养得活你自己么?”
  沈泽突然卡壳了。
  他握着顾关山的手腕,却无论如何都不松手。
  李明玉又捂着嘴微笑道:“沈泽是吗,你爸妈我也认识,他们都对你的教育挺忧愁的。”
  “说你在学校不学习,只能花钱砸出国去,”李明玉温和又嘲讽地说,“在学校惹是生非,老师恨不得天天让你爸妈跑一趟学校,高一的时候把一个人砸进医院,完了连个道歉都没有——我当时安慰他们,男孩子玩心重,晚几年懂事也正常。”
  沈泽脑子里轰隆一声。
  他知道李明玉说的都是真的,那几句话他的父母也和他反复地提,让他千万懂事——就是这几句话:
  ‘沈泽,我就算再有钱,也管不了你一辈子。’
  ‘你看你在学校干的,那叫人事儿吗,打鸡骂狗打架斗殴,除了学习,沈泽你还有没干的事儿没有?’
  ‘除了把你送出国,我还有别的办法吗?’
  沈泽那一瞬间,感到了极度的屈辱。
  他并不是笨,相反的,沈泽这么狂的一个原因,是他聪明。
  他初三时靠两个月的补习,从一个对初中的知识一窍不通的混子直接考上了一中,这也是一班的严老师不放弃他的原因:
  ——他如果真的笨还不想学也就算了,问题是他是个聪明人,像块未经打磨的、奇形怪状的翡翠原石,严老师总想试试看,能不能把他骂醒。
  那是沈泽真正清醒的一瞬间,他在那个同顾关山极相似的妇女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
  ——那个自大、膨胀的自己。
  顾远川嗤笑道:“你别怪我话说的太死,但如果不是有沈建军当你的父亲,你连和我说话都不够格。”
  “你看不起我,年轻人。”顾远川游刃有余地说,“可是你看到我了没有?我手里有的一切,都是我亲手挣来的,高考那年我考上了唯一的那所位于五道口的大学,毕业后学校分配了工作,我发现养不活我的妻女后,我下海创业,于是我们一家再也不为生计发愁——”
  顾远川嘲道:“——看到没有?这一条路我都靠我自己走了过来,你再看不起我,你也只是个和当年的我无法相提并论的人而已。”
  “顾关山,”她的父亲嘲讽地道:“你眼光真差。”
  顾关山抬起头,含着眼泪盯着她的父亲。
  她从未像那一瞬间那样绝望。
  顾关山嘴唇都在颤抖,她不住地深呼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然后啪嗒落了下来。
  她的眼泪落在沈泽深灰的羽绒服上,打湿了一片布,她想张嘴反驳,要告诉顾远川沈泽比他好十万光年,他和沈泽之间隔了五十万本共同纲领的重量,就听到沈泽开了口。
  沈泽眯起眼睛问:“——考上五道口技校,下海创业,是吧。”
  “你能吗?”顾远川的话十分的随意,却没什么嘲讽的意思,像是懒得嘲他。
  沈泽嗤地笑了起来:“哪里难?”
  “我不仅有这个能力,”沈泽嘲道:“我还能告诉你,我会活得比你好得多,我疼她能疼到血肉里头——而顾关山她会拿自己的水平,啪啪打你的脸。”
  …
  顾关山被他拉着手,听了他的那句话,眼泪突然啪嗒啪嗒地落了下来。
  寒风凛冽,眼泪流出后被风一吹,有种刀刮样的疼痛,可是顾关山从未感受过这样温柔酸软的情绪,她犹如一个在黑暗中踟蹰独行了十数年的流浪汉,一朝在偶然路过的木屋里,找到了归途。
  他能做到吗?
  可哪怕那只是一句大话,只是为了说出来震慑她的父亲的,顾关山也想抱着他大哭一场。
  她的父亲嘲弄地问:“你凭什么做到?凭打架斗殴、当混混?”
  “凭我会放任你和我女儿交往?”顾远川嘲道:“厥词倒是蛮会放的,对不起,我看不上这种空头支票,请回吧。”
  沈泽死死地盯着他:“这你管不着。”
  “我管得着,”顾远川嘲道:“我管不了你,还管不了顾关山吗?她从小就是我养大的,我是个恶棍没错,但跟着我这个父亲,比跟着你这个混混强多了。”
  沈泽五内翻涌:“你能给的我也能——”
  “靠你爸妈,”顾远川冷冷喝道:“——你也能给。但对不住,我没打算把顾关山给别人父母养,再烂,那也是我亲生的种。”
  沈泽意识到这是他十八年以来,最难堪,也最现实的一场谈话。
  他和常老师沟通时,常老师将他当做一个成年人看待,那是因为常老师尊重他;可他和顾远川沟通时,他从未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是个不能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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