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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宪名臣传-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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蕴月张了嘴,才看清一面蓝底白花布巾绾住了蓬蓬乱发,脸上分不清雪还是汗的几道痕迹,只有葡萄般黑泽的眼睛睁得老大。

“你这人!伸手便伸手,做什么伸了又缩回去?你没瞧见大爷身子不便爬不起来么!”

这姑娘家,口气不善,但却是脆生生的娇叱,身上同样的蓝底白花布襦衣,地下的裙子早脏的不知道原来的颜色。

蕴月简直有理说不清,便也不解释,不理会姑娘家,上前一步问道:“大爷,怎么官府发东西?你们这等高兴。”

老人家呵呵一笑,看了姑娘家一眼,刚想对蕴月说话,却被姑娘截住:

“白食的公子哥哟,官府只管摊徭役;

“光鲜的小相公哟,大爷无运得参军;

“辛苦撒汗耕田地,种的二两米和面;

“一两三分上岁贡,余下七分度一年;

“天寒地冻顾不得,喜帮军士运军饷;

“换得区区钱几百,扯布买花笑开颜。

花布姑娘一面横了蕴月一眼,不再搭话,搀着老人,一起推着车,哼歌而去。车轱辘颠簸发出声音应和这花布姑娘,莺声婉转,有种暖意欢快,却悄然带了悲伤。

白食、光鲜?蕴月被这小丫头曲子里的话刺得浑身不自在,低头看自己的衣裳,寻常的棉袍,但是落在这里却成了光洁庭院里的柏树,干净修长。

皱了皱眉,丢下不痛快,蕴月去找豆子。

“豆子,你这是带我来的什么地方?”

豆子正和他的一伙兄弟在玩笑,看见他来了,便拉着他给他介绍拿的酒肉朋友:“小爷,前面是城西的禁军厩马大营,他们都是我在禁军中的兄弟。今日他们发了粮饷,咱们商议了热闹一场。”说着又凑过来:“这群小子不学好,自己三粗五大的,发了粮饷自己还不扛,偏请了这么些人来帮他们运。咱们别管,他们这些禁军头子,手里有些好东西!小爷,你今天总黑个脸,现在就痛快痛快,好不好?”

蕴月有些恍然大悟,原来那姑娘唱的就是这么回事!这些军士都是运气好的被朝廷招了当兵,那些帮他们运东西的反倒是一年辛苦耕田养着他们的佃农。

想起萧老头子平日里给他讲国中禁军厢军日益庞大,却全都是遭了灾的佃农,朝廷怕他们聚集造反,就干脆把他们养起来,可养他们的还不是小丫头小曲里唱的没运气参军的佃农?蕴月心里头一回觉得涩涩的,沉默了不少。

不一会豆子同一群军士闹哄哄往里走,蕴月跟着,远远看见禁军厩马大营在前面伫立。但一群人并不往哪里去,小弯一拐,直入茅棚之内,不一会就进了一家小院。

豆子蕴月一进的门,便觉得眼界一宽,大冷的天里,院子里一溜摆开两行长桌,上面近十只炭炉,火苗儿跳跃的正欢,竟然算得上别有洞天。

“怎么样!圆豆子,没白冤你大冬天的跑一趟吧!”一个膀子粗大满脸虬须的汉子一拍豆子笑道。

豆子嬉笑:“这有什么!大阵仗没见过?只是大哥你有好东西,我连见都没见过的,那才稀罕!”

“豆爷好眼光,咱们陈军爷手上都是宝贝,包叫你开眼!”说话的人颇为精怪,足矮了那陈大哥一个头。

这么一群人,高高矮矮……到也让蕴月有些难过,他江蕴月算不上书呆子,但是往这群里一扎,就特别的扎眼。

“哟!怎么都杵着!赶紧入座吧,炭火不等人,酒儿正招手呢!”说话间一个挽着流苏髻的水蛇腰从屋内转了出来。

蕴月见她嘴角一粒美人痣,鬓边别致的留了一缕头发,一身青棉袍腰带一勒,描出一段好身段,行动间腰扭臀摆,说不完的风情。

一群饿狼起哄:“嫂子是不是见兄弟来特地打扮?”

“陈大哥好福气……”

“呸!你们这群光棍没见过女人!看你们还吃火锅,找不着地方泻火,憋死你们!”

“婆娘,你这么招,我在兄弟们面前面子都挂不住了!”

“哈哈哈……”

黄段子,瞎调侃,这群男人倒叫蕴月见识了毫不掩饰的热情与欲望,虽然听得面红耳赤,却也觉得新鲜有趣,不觉间就忘记自己的扎眼。

陈大哥却尽着主人的本分,也不张扬,带着豆子和蕴月坐在了角落,有对蕴月说:“咱们这些人粗鄙,却也只管寻开心,没啥恶意。今日发粮饷,几十头大猪,留下来的下水他们不要,我老陈却惦记着这好东西,让人全提了回来,分给那些整年没闻过肉味的人也是好的。小爷你只管开心,尝尝咱们这玩意,保管你叫好!”

蕴月点点头:“多谢陈大哥!”

“哈哈!难为你一副娘们样子,还唤我一声大哥,痛快!小爷,今晚多喝酒……”

说话间陈军爷穿梭全场,酒令、骂娘此起彼伏。豆子一口花肠子吃得直叫好:“真是爽脆!好。”

蕴月见状也吃了起来,肚子、花肠、大肠……全是肚子里头的弯弯绕,收拾出来滚烫的水里一溜,咬在嘴里确实嚼劲十足,配上热辣辣的干烧,一种痛快从心里升起来,烧掉了那些恼人愁肠。

没小半个时辰,蕴月肚子已经滚圆。他不敢尽着兴,酒饮了六七分便停了盏。寻欢且留隙,找乐莫过头,江小爷这点素质还是有的,不然这段日子的御史就白当了。不过这嘴上一停,这腹中就开始翻腾。

忍不住,蕴月和豆子说了一声,抱着肚子就跑了出来。人有三急,这要急起来看见一棚草都会奔过去。江小爷出了院子沿着墙根走了半箭之地,左右看着无人,便解了腰带方便。

蕴月正松了一口气,忽然听见一声猫叫,头顶便淅沥沥起来,紧接着一声尖叫:“啊~~~~”

“扑通”一声,蕴月慌乱中只来得及抓紧自己的裤子,便被狠狠的砸到地上。

“哎哟……”不明所以的蕴月只觉五脏六腑都被砸得贴在后背,一时半刻没法回魂,正痛的话都说不出来的时候,又听见头顶一声尖叫:“啊!贼子使坏!当街解手!”

蕴月嗤着牙,勉强抬头看去,只见他身侧坐着……那个花布姑娘手捂眼睛,一旁一个灯笼摔坏了,正烧的欢。

蕴月j□j了一声,真是欲哭无泪。一言不发摸索着爬起来,忍着脸红,假装若无其事的系好腰带,扫了扫身上的尘土。

旁边的花布姑娘也站了起来,捂着脸,偏又露了一个指缝,余光间看见江蕴月若无其事的,忍不住又说:“小贼好不害臊!”

幸亏天还冷,地上的冰渣子还没化,不然……蕴月本就郁闷,听到这姑娘还说他,恼羞成怒:“谁不害臊,大半夜,你一个姑娘家爬上房顶偷看什么!”

“你!”花布姑娘一跺脚:“谁偷看!哼,看你头尖额窄、鼻头无肉,分明是个小贼!”

这花布姑娘牙尖嘴利,却明明说了气话,倒有十分娇俏。但江蕴月这愣头青,还未懂欣赏,反倒怒极反笑:“原来姑娘神眼通天,没点灯笼就懂相面,小爷我见识啦!”

这一闹,豆子就出来寻人了,影影彤彤间看见两个人立在那里便问道:“小爷,你在哪里么?没什么事吧?”

蕴月鼻子一哼,抬腿就走。后面花布姑娘又是一跺脚:“小贼!倒烧了我的灯笼!”

这话蕴月不理,心道我还没计较你摔得我晕头转向呢,你倒怪灯笼烧了!

豆子听闻却不会不理:“哪家娘们?”

“豆子,这就走啦?”后面陈军爷也走了出来。

豆子顾不得花布姑娘,转身来和陈军爷道别:“陈大哥,这就走啦,晚回去了主人家不好说话。”

那边蕴月气鼓鼓的走了过来,后面跟着同样气鼓鼓的花布姑娘。

“哟,是阿繁呐!天都黑尽了,你怎么到处跑。”,原来陈军爷认识这位姑娘。

“帮阿婆寻猫呗,倒烧了我的灯笼,阿婆知道了要心疼了。”阿繁闷闷说道。

“哈!灯笼罢了,明日陈爷给你另糊一只,晚了,你姑娘家别到处跑。”

“哎!”阿繁听闻陈军爷给他做灯笼便明显提了兴致,脆声答应了,听在人耳里像是嘴里咬了青莲子。阿繁转身越过蕴月,又是一声“小贼!”,几不可闻,听的蕴月直咧嘴吹气。

“陈大哥,咱们这就走了,你一屋子的兄弟,不必再送。”

“好说,下回咱们寻乐子再找你们。”

……

一路无话,今日经历太精彩,蕴月又喝高了,只由着小母马颠着,不知多久就回到了蕴月园。

头昏脑胀间听见绿衣阿姆大声说道:“小爷喝酒啦!一身的酒味,哟!瞧这一身的泥!豆子,你又带着小爷去哪里鬼混,这要是不惹出什么事情来你就浑身不自在是不是!”

“阿姆恁的啰嗦,小爷这不是回来了?”

“小爷,你醒醒!有人找你呢!祝御史祝大人等了你小半个时辰了!”

什么?祝小儿?出什么事了?蕴月愣了半响,再无法自动过滤绿衣阿姆的话,兀得清醒。

☆、酋英愤怒

蕴月也没顾上换件衣裳,就直往客厅里来。

老爹乖觉,留着祝酋英在客厅一个人呆着,连萧子轩都没有出来。

祝酋英兀自坐着出神,不知道在寻思什么,蕴月进来了都知不知道。

蕴月拱拱手:“祝大人深夜到访,所为何事?”

祝酋英忽然回神就看见江蕴月里在他面前,只“啊”的一声,便站了起来,回礼道:“深夜造访,实在不妥!但酋英寻思了一夜,不得要领,眼见明日小朝,无法……”说着从袖中递了一张便条给蕴月。

一张轻如蝉翼白如雪的徽州宣纸抖落开来,赫然几个大字:“焕私与袁天良通,结党以谋禁军私也。”

呃~~~~江蕴月看的嘴角抽筋,第一直觉,这把戏也太低级了吧。

捏捏纸张,嗯,抖似细绸不闻声,好纸!看看墨迹,丰肌润理,泽亮如漆,不像是上贡的墨块,倒像是制墨名家崔谷的东西。“这笔迹祝大人认得?”虽说问了也白问,但蕴月还是多嘴问了一句。

“不曾认得,今日小江相公走后,我左思右想不得要领,只在台中枯坐,日暮时分便要离开,才出得门便看见这纸张。左右无人,也无甚声响,台中孙大人、张大人均不在。我捏着这纸又是一番思量,最后无法,想到小江相公。”

“按说……”祝酋英有些犹豫,最后还是说:“江小相公,酋英在这京里一无所恃,唯一番忠心,日月可鉴,今日在台中闻得张大人的一番敲打,不免有忠而见谤之哀。邓大人数朝老臣,若因结党而弹压我等,实在……今日酋英对江小相公剖明心迹,也是坦荡无私之意。”

祝酋英一番话说得倒是堂堂正气,这边蕴月却是顾不上,心里急转,邓老儿这头试探他们两,才刚刚闻的祝酋英一点称赞先帝治军的味道,就已经急不可耐的宣扬出去。那头就有人投书说他结党,正好又涉及禁军贪污……这道理是顺理成章,但,这也太巧了吧,也太快了吧~~~~~

“嘶~~~~”江小爷一吸气,下意识的觉得邓老儿这段数有点太低,不太符合萧老头对他的高评价。当然,名不副实、表里不一的人和事随地一抓一大把,尤其在人精越多的地方。沉吟一番小江颇为诚恳:“祝大人,小江我也不得要领,但你我官场新丁,万事不明,切忌妄动……”

祝酋英略略点头:“小江相公有理,今日酋英忐忑,此来也是为提醒一番罢了,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小相公与王爷关系密切,若邓公真如投书所言,只怕邓公对你……”

哎哟,亲娘喂!这祝酋英也不是善类,这么招就拉他小江相公一起下贼船啦!这言下之意不就是我祝酋英说错话会死得惨,你江蕴月?更惨,不说话都会死!谁让你是你老爹的挂名儿子!

蕴月心里怄气,又把祝酋英问候了一轮,便送走这位新丁高才。

话说,这位祝新丁除了新了点儿、屁股嫩了点不太坐的住以外,也不负其才名哇!

蕴月愣神中赵怡走进来。

一看见自己的老爹,蕴月拧着眉:“老爹,你拿捏时候拿捏的真准,怎么不早一步进来?”

赵怡从蕴月手中拎过纸张,扫了一眼,面上波澜不兴,走到厅堂几杌边,放了下来:“禁厢两军靡费,由来久矣。”

啥?老爹也是说禁军粮饷被贪污~~~~~~蕴月没由来突然打了个饱嗝,连忙用手捂住:娘喂!没准今晚上吃的那些个什物就是贪来的!蕴月心肝一抖,又想到老爹这话……火上浇油?

一不小心心里面的气咕噜咕噜的又冒了出来,蕴月一把坐在椅子上:“老爹,你怎么一副巴不得我去死的样子?”

“我让你的绿衣阿姆给你准备了宵夜和沐浴。”赵怡一贯的不再说什么,只吩咐了一句。

“哎,爹,我今日饱着呢,宵夜就不用了,洗洗睡了。”蕴月挥挥手。

赵怡回头,一字一句:“怎么你今晚还能睡得着?”

“睡不着?有什么事不能等明天!”蕴月在赵怡身后碎碎念,抬脚就回自己的屋里去了。

小江相公说得没错,至少他眼下是天塌下来当被盖的。早在萧老头说话时分,他已经彻底明白,就为他老爹这身份,他早该被千刀万剐了。有虱不怕多,一只和千儿八百的没啥差别,害怕也害怕不过来了。只要自己不主动跳出去给别人当磨刀石,这颗小脑袋虽不招人待见,也不至于掉了。

“谋定后动,小爷没谋,更不用动啦!”蕴月摇头晃脑,扑通一声跳进阿姆给他准备的热水中,懒洋洋泡了个暖汪汪……穿好中衣,往铜镜面前一站,倒也庭中芝兰,临风玉树!蕴月满意的嘻嘻一笑,横眼看见屋内多了一副画。

秉了蜡烛,细细看去却是一名少女在开窗水榭中低头读书,她衣着淡然,眉目如画,端得栩栩如生。

……

江小爷看着看着便有些愣神,这女子……恁得熟悉……却又是谁?

“阿奇!”没由来的一个喷嚏,让江小爷回神,这才发现自己只穿了中衣,赶紧吹了蜡烛,上床睡觉去。

窗外一道人影,暗自一声叹息,便又是一夜无话。

……

第二日常朝,规模礼仪不及大朝,乃群臣于文德殿开会。

江御史没政治经验,不知道一场大变就在他上床睡觉那会已经悄然酝酿。

这常朝一开始,中书省同平章事古光古执宰半闭着眼坐在上手,扯着音调说:“昨日大朝之上陛下提及今河南河北两道所募兵士前往北边防,诸位这就议议吧。”

蕴月眼皮一跳,只屏息以待。

“遭灾之民,疲惫不堪;连绵雪天,岂容用兵。”兵部右侍郎袁天良首先发难:“况凤元后我朝不轻言兵事,贸然多加屯兵,只怕突夷蛮人又起疑心,岂非弄巧成拙!”

切!突夷人要起疑心还需要理由?蕴月在心里直接对袁天良吐糟。

“正是、正是”……

许多喽啰悄声应和,但吏部右侍郎任予行、兵部尚书黄澄、刑部左侍郎曲谅等人岿然不语。蕴月看在眼里,心里小镜子明晃晃,原来朝堂也就这么回事,同豆子打架差不多,也是分开两边才好对打的。只是,这邓焕又是什么来头?再瞧瞧,瞧瞧……

“今河南河北两道遭灾,赈灾所费、募兵所费巨大,再前往西北屯关,今国库只怕入不敷出。”户部左侍郎林澈说话。

……又是一堆附和……

“诸位,你们也都听到两位大人之言,陛下金口玉言,本官也当遵奉,然执宰之职也要匡扶陛下不尽之处。屯兵之事,天时不予、人力不及,岂能行之?本官自当上疏言明。”

啧啧!古老儿更牛,直接定性!所以说这就是高手嘛,根本不买皇帝的账!

“邓御史,邓大人 ?'…3uww'”这还没完呢,蕴月低估事情的严重性了。

“下官在。”邓焕出列。

“御史台纠察百官风宪,就是本官到了大人跟前还得低着头呢!既如此,御史台诸人自然是持身极正之君子、之诤臣了,切不可有误国之言,更无论误国之举”,说罢抬头扫过江蕴月、祝酋英:“两位殿中侍御史,前车可鉴,你们说对吗?”

大佬点名道姓,是冲着他们两来的……江蕴月连抖都来不及了,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那头诸位大人都木着脸不出声,唯独邓老儿脸都紫了……

好半天,蕴月回过神来,感觉丹田处一股子邪火正要冒出来,几乎要骂出声:姥姥 的!邓老儿你还敢紫着一张脸,这都是你惹出来的!

……

常朝什么时候散的,估计御史台的几个人都没留心,蕴月到了后面隐约记得邓老儿一下朝就让御史台的全体人员开会。

这一次倒是御史台难得的全员毕集。

邓老儿不罗嗦,直截了当就发飙,一张脸红的关公都自愧弗如。吓得张挺那个老好人拿笔的手都是抖的,连孙驴子都噤若寒蝉。

“御史台哪里出的误国之言、误国之行,诸位心知肚明!有些人携着些才名便大放阙词,更有些人凭这些身份就给御史台抹黑!今日古大人点名道姓,御史台的面子都丢尽了!本官若是御下无方,只怕愧对头顶的这乌纱!罢,不下狠手整顿,我这官也不要做下去了!”对着在座品级比他高得多的诸位监察御史们,邓焕毫不含糊玩起了针对,表起了决心……

一番话听得蕴月小心肝瑟瑟发抖,这是明晃晃的贼喊捉贼啊!开研讨会的是你,试探的也是你,最后传出去的还是你。明的暗的,黑的白的全是你一个人搞完了!这还不算,出了事,指望他护肘子?别想了,干脆推他们两出去死啊!

不过,这要是邓老儿和袁天良沆瀣一气倒也不难懂。俩小的不听话,要是不能为他邓焕所用,干脆一脚踢出去的了。蕴月没开窍的脑袋这回愣是被邓焕砸了个正中!萧老头说的那句,只有他自己能周全自己,原来全在这里等着了……

蕴月兀自咬牙切齿,没注意旁边的祝酋英一张脸不比关公,却比包公。

“啪”的一声巨响,酋英拍案而起,震得上面的茶水“咣当”一声直接倒地就义。

当着那么多二品大员敢对着邓老儿拍桌子,蕴月见过黑的,没见过这么黑的,见过爆的,没见过那么爆的,只张着嘴看着祝酋英。

被吓得也不只是蕴月了,连邓老儿都退了脸红,张着嘴,好半天才咽口水:“祝御史……你怎么了?”

酋英俩鼻孔直喷气,眼见满口的话到了嘴边。

蕴月反应过来,立即站了起来:他还是好心,知道硬碰没什么好事,而且祝酋英死了,自己就没盟友了……当机立断,迅速扯了扯祝酋英的袍子,忝着脸对各位笑道:“没事没事!呵呵,邓大人,今日祝御史喝多茶了,憋得不行,想去方便方便……”

旁边原本气定神闲的翰林院侍读学士王华一听,“噗”的一声,一口茶直接给对面的柴郁林洗脸。柴郁林眉头一皱,拂袖而起:“不知所谓!”脚一抬,走人!

柴郁林都走了,袁天良更是连话都不说,鼻子一哼,闪人。

瞧瞧!蕴月看见这情形,心里反倒笑起邓老儿来:这破御史台,你也压不住嘛!还学人喷什么气呢!

孙驴子见状坐不住了,扯着嗓子喊:“台……台务紧、紧要,岂、岂能拂……袖而去!”

切,人家正二品,抬抬手你都扛不住,还想拦一个大活人 ?'…3uww'孙继云直接挂墙壁去吧!

“这这这!这也没法管了!”邓老儿脸面彻底挂不住,接着也追了出去:“袁大人!”

余下的人走的走,散的散。

这情形就相当诡异了……

蕴月咽了咽口水,非常无辜,他也不过是想婉转一下场面,怎么一下子全跑光了~~~~~~

监察御史慕容凌走了过来,拍了拍祝酋英的肩膀:“年轻人,好骨气!”说罢意味深长的看着门外渐行渐远的邓老儿和袁天良。

难道……那投书竟然是真的?

蕴月没来得及细思量,只管好说歹说,横哄竖哄,简直把祝酋英当成了自己的老爹来安慰着,但人家祝酋英愣是全程黑着一张脸。整个御史台连孙驴子都闪了,唯独剩下了方大同、章淳两位。

这两人章淳年纪一大把了,方大同年轻些,但也要比江蕴月、祝酋英大了一轮。

“年轻人血气方刚,那也是有的,但这回邓公这事办的不厚道,倒叫人笑话了。”章淳宦海沉浮,老得没有哪副铁齿铜牙能轻易嚼得动了。他这官儿倒是不大,排场却是十足的,一把小梳子一遍遍的梳着自己的胡子,歪在椅子上对两年轻人轻轻松松的点评着刚才这场博弈。

方大同眉毛是耷拉着的,一双眼睛不大,却精光四射,挡都挡不住,听闻章淳的话,便也笑道:“章老官场里日子久了,风浪见得多,倒也是沉着,下官见识了。邓公今日大不同啊!祝御史的难处,倒也实在。”

“忠而见谤,前朝白、元见识过;才而不用,前朝韩、柳体会深刻,不料今日竟在眼皮底下上演。”

两个人轮番上阵,这话说得够风凉,真是唯恐天下不乱!江小爷眼见着祝酋英一波火气还没过,眼前这两把大扇又呼啦啦得扇了起来,心里暗叹这御史台果真呆不下去了。

“哼!”祝酋英彻底中招,牙缝里挤出话来:“天下大道,仰首可见,岂容跳梁小丑一手遮天!本御史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并无妨碍!”一拂袖,便站起来:“诸位!在下告辞了!”

江蕴月在一旁瞧得一清二楚,心里觉得祝酋英这也太容易上当了一些,这些人不知怀的什么心思,难道祝酋英就没看出来?

拱拱手,蕴月也追了出来:“祝大人、祝大人!稍安勿躁!此事蹊跷,还需从长计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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