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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宪名臣传-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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蕴月看了看阿繁,眼睛一转,痞痞道:“嘶~莫非里边记着什么?怪道我在外边常打喷嚏。”

“呸!”,阿繁轻啐了蕴月一口,转身略'免费小说'整 理了炕头的册子,才告诉蕴月:“这儿是皇宫大内呢,你瞧这一溜溜的架子,小贼熟知宫廷礼仪典章,竟不知么?”

蕴月一愣,看着阿繁的眼神就不一样了:“这儿是起居舍?陛下竟让你来这儿?那起居舍人还放得过你去?不对!是还放得过陛下去?”

阿繁眼睛弯弯,坐在炕上,又朝旁边的位置拍了拍,示意蕴月也坐:“阿繁手眼通天呗!”

蕴月翻白眼,一屁股坐下去,一手敲下去,很满意的听见阿繁一声怪叫,才一把抱着阿繁,在她耳边低声道:“臭丫头!你不要命了!多少宫闱秘事,都记在这儿,你看这些做什么,万一真看出什么来,陛下能放过你去?”

阿繁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回抱着蕴月。

蕴月虽担心却也觉得满足,屋外天寒地冻的,但他又宛如回到般若寺后山的那个春夜,阿繁温热柔软的身子熨帖着身心。良久,他才略推开阿繁,细细的看了阿繁的那张脸。

她有些瘦了,原来圆圆的一张脸略清减了些,越发觉得灵秀。只是眼睛更大了,也有黑眼圈——她都没有睡么?蕴月心里好似针扎一般,点点痛从胸中传到指尖,禁不住便伸出手来摸了摸阿繁的脸:“看这样子就猫在这儿吃书了,你真是!胆子大的没了边,什么事儿都没个分寸的,倒叫人……”

阿繁仰起脸来笑笑,有些儿狡猾:“叫人什么?”

蕴月忽的一声脸红,扭捏的脾气又犯了,哼哼唧唧的不肯说,手上却有些不规矩的。阿繁却非要问个明白,不然就泥鳅般的滑手。两人纠缠了一会,蕴月气得咬牙切齿,好半响才蚊子般的声响:“叫人日夜思量呗……”

阿繁听了满意,便轻轻倚在蕴月身上,叹了一声:“真累。”,便躺到了炕上。

蕴月挠挠头,怕阿繁和衣而睡着了凉,但自己也不会照顾人,只顺手一牵,炕尾的一床被子盖住了两人的头,却露了两双脚丫子在外面。

棉被内一高一低的发闷声音:“你怎么来的起居舍?”

“陛下高兴阿爽有孕,便许我来这儿收罗些旧日的养生方子,你没瞧见阿爽的身子好着呢,胎也稳固。”

“养生的方子?你学医学得好,老爹老头素日也夸的,还缺宫里的方子?我就怕你在这里看啊看的,看出些名堂来,可怎么好?何况赵婕妤那底子就是好的,如今也稳固,你耗费那么些心思做什么,眼睛本就大,再有些黑眼圈……”

“也没什么,你不要瞎操心……”

“阿繁,不是瞎操心,你真不要把我的话当耳旁风,这宫闱秘史,咱们外臣躲都躲不赢,你看来干什么!我……我也是担心你……你不知道,这起居舍人和那司谏一般,都是吃力不讨好的官。不说往朝,就本朝,为记录陛下起居注,遭殃了多少耿直的起居舍人……”

“……”

“阿繁?”

“小贼,你……信我么?”

“……”

“阿繁知道你自小在王爷身边长大,萧先生、王爷必定教你怎么猜度人心,阿繁知道,你戒心重着呢。可,不管阿繁做什么,你都敢信我么?”

阿繁兀得掀开被子,定定看着蕴月。

两人相拥侧身躺着,炕边的烛台,斑驳的燃着,一室的静谧,燃了如雪岁月。

阿繁一颗心吊得老高,她认识小贼快一年了,她知道他不会轻易表达自己的情感,她知道他以卑微而尴尬的身份在风高浪急中身不由己,她知道他因此言辞谨慎,更小心翼翼的保护着他能保护的东西,恰如在英里巷,他宁愿自己断了两根肋骨也死死抱着她。可他相信她么?无条件相信无论她做什么都不是害他害人么?若将来……她看着他,想得到一个答案。

阿繁的眼光仿佛会定身术似地,蕴月无法动弹。能相信她么?她甚至身份不明,连皇帝都侧目。可是不信么?不信干嘛与她躺在这里,一次又一次的苦口婆心?他们在一起没有经历太多的风浪,可是这一路自然而然,他的心已经找到了安定的地方……

“臭丫头,说什么呢!谁不知道你从蕴月园出来的,小爷、小爷还有别的路走?!死丫头,就知道淘气!”

阿繁眼睛弯了,心一下放回原位,那倦意就一波一波的涌了上来。禁不住,阿繁打了个阿欠,伸手揉眼睛。

蕴月看的不爽,伸手拉阿繁:“还揉呢!你还知道困啊~”

阿繁抿抿嘴:“先帝当政十多年呢,我可得赶紧着看完。还要预备着阿爽日后生的顺利些……小贼,真困……”

蕴月看着阿繁眼睛都张不开,又气又心疼,只得轻声埋怨:“好容易找了机会,你……罢了,不要揉了,困就歇会……”

阿繁渐渐睡去,蕴月苦笑,好不容易见面了,却没说上两句话。轻轻把阿繁的头支起,让她枕着自己的胳膊,看着她睡得安稳,竟也觉得灵台一片清明。蕴月那一刹那顿悟,情痴亦是清净身,安静此处,又何须参四万八千偈子?

☆、夜宴刀枪

宗亲王侯;百年下来;疏密错落。

赵恪心里有数,自然不会对谁都用力。而右侧的文皇后,眼观鼻鼻观心的睁了一双妙目,不动声色的打量着。

酒酣耳热之后;各人都略略减了拘束。睢原王赵惜身为皇族之长;此刻便站起身来;举了酒杯恭贺皇帝:“今海内清平,政通人和;恰逢陛下大喜,臣由衷恭贺陛下!”

赵恪一袭华贵紫袍,虽不及上朝时候的威严;但也是灿若霞辉,难以仰视,他听闻皇叔如此说话,也不免想起眼下朝局虽复杂,但朝堂之上自己终于也算是大权在握,因此心底颇有些志踌意满,面上的笑容愈加宽和温淡,拿了酒杯站起来:“皇叔何必拘礼!”,说罢也不犹豫,痛快满饮了一杯。

众人见皇帝如此态度,也都心情舒坦,旋即高声附和起来。

赵惜容貌姿态只得宽和,并无甚威严,听了皇帝的话也笑开来,又从内侍手中另接了一杯酒,口中谦虚道:“哪里哪里!臣由衷之言!陛下大喜,当满饮三杯!臣敬陪末座。”

赵恪一面听一面摇头:“皇叔如此劝酒,岂非得寸进尺!”

众人又是大笑,赵恪却还是笑着的接连在得喜手上饮了三杯。

赵惜见状频频点头:“陛下赏了臣天大的面子了!”,说着又转头对众人说:“皇上人逢喜事精神爽,诸位,也该表示表示!”

“大哥说得好!”赵怡一身绯衣,鬓边点点雪花,映衬之下倒隐约有当年的风流模样,他手举着酒杯对赵恪说:“皇上,臣贺您!”

赵怡失势多年、低调多年,沉默多年,此时一番话,颇有点意味深长,引得众人侧目。赵恪闻言不仅站起来,还亲自走了下来,略扶着赵怡的肩膀:“多谢皇叔!皇叔的酒,朕岂有不饮之理。”

与赵怡坐在一处的赵恺、赵愉两人,也连忙起来陪着。

赵恺数月来在李存戟帐下苦苦操练,熬着资历,一张脸变得黑里透红,左脸颊眼睛下一道浅色的疤痕生生在俊朗里添了两份煞气,整个人果然是如宝剑蕴锋般的不可忽视。

赵恪见了,心中极为满意,伸手拍了拍赵恺:“阿恺!好啊!几月不见,猛长了个头,瞧这臂膀!皇叔看着该多高兴!”

赵怡略露了微笑,只点点头,并没有说话,另一边的赵愉红着脸看着皇帝和哥哥,心里不免有些黯然。

赵恺被赵恪关照着,这边也顾不上弟弟,那边看见爹爹笑了,心里揣度着爹爹的意思,心下一喜,脑袋里也有些算盘,便打蛇随棍上,极为自豪的说:“多谢皇上哥哥!臣弟不敢偷懒,眼下两百步外也能一箭穿心呢!”

赵恪笑开:“好好!阿恺如此用心,做哥哥的也该赏罚分明!”,说着又略转了身:“存戟,你果然是带的好兵啊!”

一袭银灰色冬袍的李存戟从席上款款而出,半跪下:“陛下过奖,世子资质出众,也极能吃苦,果然是龙子凤瑞。”

赵恪随手放下了酒杯:“阿恺用心该赏,存戟带的好兵,也该赏。赵恺,即日起升殿前司散都头,存戟……得喜,取那柄问天剑!”

赵恺、李存戟立即下跪领旨谢恩。赵恪一一扶起:“阿恺,虽升了你的品级,但军中你还需历练着,你仍旧跟在存戟军中吧。”

“至于问天剑,存戟,朕看你的七星宝剑虽好,朕更盼着你用问天剑,依天意,护卫本朝千秋万岁!”

两人谢恩,在座众人咬着皇帝的话,有心者也不免惴惴:看来失势二十余年的赵怡死灰复燃,卷土重来了……

上手金凤衔珠步摇、钗钿九凤礼衣端仪而坐、眉飞入鬓,目含秋水,唇点朱丹,颊染胭脂,浓妆下明艳不可方物的帝国皇后文采之,此刻紧紧捏着手,嘴角含着一抹笑,心里却讥诮着眼前的一切:皇帝虽然娶了她,她虽然作为他的家族成员坐在这里,但是皇帝从未停止过对她的威逼!赐给李存戟宝剑?护卫帝国?给赵恺升官?哼!他已然如此明目张胆的要扶植赵怡?那个早二十年与自己祖父辈争斗而败下阵来的败军之将?如此,历来执掌帝国军政大事的父兄将置于何地?!赵恪!你未免也逼人太甚!

文采之恬笑,恰到好处,只是眼光一掠,父兄眼中情绪便一一读在心中:如今在朝的最大助力已然倾倒,只是我也要力挽狂澜,扶大厦于将倾!

文采之暗下决心,便不自觉的看向另一侧的赵爽。

赵爽着了银红的衣装,一手正扶在腹上,面上鲜艳之余更有了些母性的光辉,眼眸里款款深情,粘着穿梭人群的赵恪。

你很幸福么?你以为赵恪会更眷顾你多一点么?可惜你尚且不如我明白,给人卖了还帮着数钱!我倒想看看你这副甜滋滋的模样,你这梦幻般的王子公主够不够你在这冰冷的宫殿里挥霍一生!

文采之眼光浏览一周,又落在正与赵恪应酬的李存戟身上。

一身银灰色的锦袍,李存戟长身玉立,手边那柄问天剑,添了他的风度,增了他的荣耀。可惜……咫尺天涯,份属君臣。从今后,他与她,势不两立!

往事前尘,一念生杀。

文采之这边暗定主意,那边李青鹤也已经出列:“臣恭贺陛下、皇后!”

赵恪一看,点点头:“鼎方侯世子!”,说罢走回文采之身边,伸出手给文采之:“皇后,此杯朕与你与世子共饮。”

文采之扶着赵恪的手站了起来,略扫了青鹤一眼,仰头一饮,滴酒不剩。

青鹤击掌而笑,又作揖道:“臣如此面子!”

文采之柔柔笑开:“鼎方侯裁字为刀、执笔若剑,更有兵法传家,帝国风流,莫过于此!世子的这杯酒,妾身岂有不饮之礼?”

赵恪闻言眉头一挑,便有些整遐以待,存心看看李青鹤怎么应这个不软不硬、不轻不重的挑衅。

李青鹤施施然迈前两步,又施了一礼:“皇后娘娘出口成章,臣折服,只是……”,李青鹤直起身子,微微一笑,又忽然双手一摊,无奈道:“臣祖上跟随太祖皇帝,原本倒也敢自矜刀剑在手的,奈何到了臣这儿也只好拿着文啊、笔啊的充一下门面了,哪里还敢在慕国公跟前班门弄斧?惭愧惭愧……”

文采之笑容一凝,不禁银牙暗咬。赵恪笑得高深莫测,眼光扫过文重光、文采瀛,才落到李青鹤身上。

后面李玉华呵呵乐开:“陛下跟前,你也油嘴滑舌的?!你倒是说说,祖上传下的兵法,那些个书啊画阿的,你能拿了哪样来充门面?没得陛下臊你!”,说罢又朝赵恪一礼:“天下第一佳偶!臣贺陛下、皇后!”

赵恪笑开,下去搀起李玉华:“侯爷如此客气。”

“哎!有什么办法,”,李青鹤笑嘻嘻的,偏幽怨语气,对着赵恪、李玉华两人:“臣倒也不想充来着,也是无可奈何之举,谁让臣刀都折了呢!”

赵恪眉毛一挑,便看着李玉华李青鹤两父子。

咋一听闻,文家三人均是心里一愣,尴尬之余又怒火高掀,好个得了便宜还卖乖!

全场的人心知肚明,却纷纷装了饮酒模样,这档子事,刑部查了老半天也没个下文,两家死磕,谁敢去触那个霉头?

李青鹤吃惯冷眼,什么环境都长袖善舞,他眼睛滴溜溜的往文采瀛身上一转,嘻嘻话锋转换:“陛下大喜,本不该辞,但臣进京半载有余,微臣家中江南产业不得照应,着实不便。今臣厚着脸皮,请辞出京。”

赵恪觉得有些头皮发紧,这位李青鹤不动则已,一动风云变色啊!当着着满殿的宗亲贵族,华丽丽的排揎文家,乃至于直言不讳要求出京。只是刑部一直没有进展,而自己也没有打算再动文家,想必李家也看清楚了,才如此行事说话,那么……

一旁赵怡看着文重光父子不动如山的威严,皇帝却是一言不发的回了御座,心里淡漠,却还是站起身来不大不小的打了圆场:“陛下,臣听闻当日请鼎方侯父子入京也是为他祖孙三代团聚,这本是陛下一片用心良苦。时至今日,存戟在京领兵护卫陛下,团聚亦有时日,臣以为,青鹤小侯爷此时出京,未尝不可。”

赵恪沉吟半响笑开:“这又何妨!只是鼎方侯,朕少不得多留些日子,朕还想闲暇时候多问问侯爷的笔法呢!”

众人见气氛缓和,又都附和起来,赵恪满意。好啊!又是一个深藏不露的主!江南,三大世家,又是怎样的藏龙卧虎?有道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且放他出京!

一番较量下来,文采之显然知道了李家之暗潮汹涌,看来这豆子还真不是寻常仆从那么简单!待要与父兄眼神交流,又听见娇软的声音:“陛下,您喝……”

文采之眼神掠过去,看见赵爽亲自端了一盏玉盏,凑到了皇帝嘴边。

赵爽笑得灿若夏花,赵恪则扫了玉盏一眼,又不露痕迹的扫了赵爽身后,发现阿繁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站在赵爽身后,此刻正笑得人心都开了。赵恪一笑:“多谢爱妃!”,说着一仰头把解酒茶饮了。

赵爽回头把玉盏递给阿繁,才轻声对皇帝道:“方才陛下饮了满满三大杯酒呢!阿繁听臣妾说了赶紧就备了解酒茶来。”

赵恪心里有些高兴,便伸手捏了捏阿爽,眼光分了一缕飘给阿繁:“你倒心灵手巧!”

赵爽心眼实,只当皇帝夸她,面上便有些缱绻神色:“皇上~”

赵恪笑笑,轻轻拍了拍赵爽,便坐直了。一旁的阿繁吐了吐舌头,更退了一步,只看着下面已经归坐的蕴月,两下眉目传情。

文采之把这番模样一一看在眼里,心下一动,便有些疑惑:这阿繁看着倒像是心系江蕴月的,但赵爽心灵手巧?骗鬼呢!皇帝是说阿繁?那……有什么事情是阿繁知道的,但赵爽不一定都明白了?有意思!

看着几人心神各属,文采之忽然觉得她手里多了几根线,她很轻易的就能像东街里耍木偶戏的艺人……

酒过三巡,菜加九道,宫宴陆续便散了。

赵恪抛下众人,独独留了赵怡在偏殿说话。

待撤去内侍宫人剩君臣两人,赵恪恭敬对赵怡行了一礼:“皇叔,请受侄儿一拜!”

赵怡连忙挽住:“臣岂敢!”

赵恪敛去了往日惯有的清淡神色,变得罕有的赤诚:“皇叔何必推辞!多年来,皇叔委屈了!”

赵怡咋一听,心头酸酸痛痛,眼睛盯着自己的手,不禁愣神——二十年前,他也曾拉弓挽弦,也曾舞剑作画,而今天……大半生都过去了,他究竟有了什么?只有这一句委屈了?不,还有魂牵梦萦的人,还有她对他一腔深情托付,还有背后张口不能言的大义成全。

赵恪看见赵怡愣神,心中难免唏嘘:父皇……当初您厉行革新,可曾料到今日局面?

良久赵怡回神,连忙对赵恪说:“陛下何必着急着用恺儿,虽说今日朝堂文官难成气候,但文家在军中经营的这二十余年,非同小可!陛下此举,只怕文家心生忌惮。”

赵恪微微摇摇头,浅浅笑着,却没有说话。

赵怡见状心知皇帝心中已有定计,便不再多言,只能旁敲侧击:“六郎,已然等了二十年,何妨再缓一缓脚步?臣这几年才渐渐悟透了,回想起来,当初先帝只怕也有失于迫切。臣怕只怕,不能从容谋略,反倒把他们都逼急了。”

“文家私蓄死士,反迹显露,六郎有心筹谋,却也不能不忧虑,毕竟京畿卫戍大部分尚在旧臣之手。”,赵恪说的风轻云淡:“而且,委屈了皇叔这许多年,再不能这么委屈下去,皇祖母每每想起皇叔,饭都吃不下。”

赵怡摇摇头,不能接话,良久才说:“六郎言之成理,李存戟虽有才干,但京城世家盘踞良久,他也难有更多建树。”

除非还有另一次契机……赵恪心中暗道,但脑子里想的却是另一番事情:“存戟固然不错,但,皇叔,二十年了,六郎还能信他么?六郎至今想不透,当年皇叔回京后,李青云凭什么守住西北?到了今天,他几乎割据成王,皇叔……”,赵恪迟疑,心中则还有更深的疑虑在盘旋,西北他固然无法衷心相信,那眼前的皇叔,他虽然暗中襄助多年,他难道就值得完全信任么?

赵怡听了岂能不明白赵恪的一番心思!当初自己何尝不是如此初初机锋,又处处掩藏?身处帝王高位,必患一种病——疑心病。但他能说什么?二十年了,眼前这年轻的帝王会轻易相信那中间海水不能斗量的深情么?自己沉淀二十年、参悟二十年才深信不疑的,他也会理解和相信么?不!不能冲动,此时还不是时机,否则弄巧成拙,二十年的艰苦卓绝就会功亏一篑!

“皇上,这中间有一番大曲折,知之者寥寥。但恕臣此刻尚不能说,一者臣当年回京后,消息断绝,许多事情不能知之详尽;二者,前尘往事,此刻尚不宜言明,否则株连广泛,又是一次弥天大祸。皇上垂怜,臣也有拼了性命也要保护的人。只是臣敢说一句,皇上登基御宇,如此胸襟,如此韬略,正是臣衷心期盼的,臣只有一句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赵怡说得郑重,却半点口风都不透。

赵恪听得清楚明白,有一番大曲折!能让皇叔如此守口如瓶,用心维护的,究竟是什么?

但赵恪没有继续问,既然赵怡已经言明,拼了性命也要护着,那么,臣不惧死,君奈何以死惧之。赵恪只轻松说了两句闲话,请赵怡多往宫中走动,便亲自把赵怡送了出来。

才回到正殿,又看见江蕴月同赵恺在一处,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一旁还有另几名宗室子弟,围着文采瀛正热烈讨论,其中就有赵愉。

赵恪款款一笑:“皇叔想必也可以宽宽心,阿恺真是有出息的,打磨打磨,定能成大器。江御史……”,不知为什么赵恪一提起江蕴月,心里就总想调侃他:“蕴月人也聪明,那惫懒,在御史台里也是恰到好处。”

赵怡笑笑:“他们都是皇上的臣子,皇上千万不要顾忌臣,该打该骂,皇上只管打骂。”

说着就走到了赵恺和蕴月身边,两人都站了起来,又都听见赵怡这句话,脸上都讪讪的。

赵恪呵呵一笑,大手往江蕴月的小身板上一拍:“都快娶媳妇的人了,真要动了板子,倒叫人的脸面往哪里搁?别人朕不知道,这江小爷家的小媳妇,可是枚小辣椒,辣手辣嘴的,要紧着呢!”

又关他江蕴月什么事哇?同时两兄弟在这儿,皇帝说谁不好,偏偏回回都挑他来揉捏!江蕴月垮着嘴,接不上话。

一旁赵恺撇撇嘴:“有人天生长了副讨打模样,讨个姑娘都讨了个长了一副‘我要欺负你’的脸蛋的,那有什么法子。”

呃~姥姥的,人人都欺负他!江蕴月忍不住在皇帝跟前翻白眼:“世子武功不见长,倒是嘴上的功夫见长啊!难道是光说不练?”

“好啦!往日在爹爹跟前没规没距的也罢了,在陛下跟前也斗嘴,我看你们是什么都没长,就长了豆腐渣子的脑袋!”,赵怡哭笑不得,两个臭小子天生八字不对,凑在一处没法消停,幼稚的想让他动手打人。

赵恪哈哈一笑,不以为意,看见赵愉丢开文采瀛闪在一旁,又亲切拉了他:“你是阿愉,朕记得你白打好得很,有空了多和皇叔进宫看看皇祖母。”

赵愉红了脸,却有些雀跃的答应了,又看着自己的父王。赵怡轻轻笑开,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觉得这孩子也腼腆的太过。

一旁的文采瀛冷眼观看,心里算盘打得噼啪作响。

☆、语敲双机

承熙四年的新春;年节礼仪重大;虽然皇帝太皇太后体谅赵婕妤身怀六甲,但赵婕妤还是不能事事避免。作为赵婕妤的贴身宫女,阿繁自然也就加倍忙碌。直到了举国欢庆的元宵灯节,阿繁也不过是伺候了皇帝与众嫔妃的会饮;又服侍了身重的赵婕妤安歇了;细细交代过赵婕妤的守夜宫人;才匆匆吃了两口汤团,紧接着又回到起居舍。

“宁熙六年六月初八;上结便不通,或里急后重,或泄溏便。太医院王医正奉旨诊疗;曰‘舌苔滑腻,脉沉且滑,肠间沥沥有水声。主大肠饮结证,取甘遂三枚,半夏十二枚,芍药五枚,甘草炙一枚,水一升煮取半升,顿服。’”

阿繁半倚在衾枕上,就着烛火轻轻把这一段先帝起居注念了起来,念毕,又看着烛火愣了好一会,复又惊醒起来,便觉得眼睛涩得很。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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