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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妃君子-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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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慕熙淡然地捏着扳指站起来,“这件事,让他烂在肚子里。”
说罢,那道银紫的华贵清冷的身影便消失在了湘帘之后,珠串又是微微弹晃。
朱雀街一如既往地繁华,有卖糖人儿的,卖出笼的包子的,络绎不绝的人熙攘来去,春帷方揭,院墙里的几缕细柳蔓延过青墙,熟悉的吆喝声,熟悉的快板红牙唱声,熟悉的……
“殿下,殿下……”
那个声音又来了。
白慕熙摁着发胀的额角,走上了马车,许久之后莫玉麒跟来,“主公,事情已经办妥了。”
他淡淡地“嗯”了一声。
却没多说话。
按理说,柳行素不会如此粗心,留下这么大一个破绽,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卖给原柏齐,叫那甥舅俩钻了空子,依照柳行素的聪明不应如此。
难道她再一次料到,他堂堂太子,会为了区区一个四品尚书右丞奔波?
就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他为何会这么做的时候,柳行素是如何知道的?
亦或者她根本就没考虑。
那店小二摸着整兜的银子笑得合不拢嘴,昨日傍晚时,那姓柳的相公去而复返,塞给了他一锭金子,“小儿哥神通广大,在天香楼尤其吃得开,昨日我与那位侠士的事,我不想听到外界人谈起。”
有钱赚的事,他自然答应的。
柳行素笑着拍他的肩,“不过有人可以说。若是这两日有一个年轻貌美的贵人来问你,你就告诉他,自然有更多的银钱,那人是我的朋友,你只要答应了不对别人说出去,这些钱都是你的。”
还有这等好事,店小二揣着金元宝笑眯眯地保证,“郎君你且放心,小的记住了!小的在这一带的信誉郎君可以打听,一定守口如瓶。”
“小二哥的信誉在下当然是信得过的。”
那位姓柳的相公微微侧过半截身子,那俊秀的脸蛋隐在橙红夕阳里,若隐若现的一缕暗讽,看得他不禁发憷。
柳行素只是猜测,毕竟白慕熙网络人心的手段,她可是多有见识。不过,这么一来,也许她在那位太子爷的眼里,彻底便成了一个庸才,这样也好,她本来也不打算攀附他。
她要的,她自己拿。
柳行素整顿好行头,到工部任职。
文官出身,又是新科探花,虽暂摄右丞的职位,但兵部和刑部的事,皇帝并不能安心将任务托予,因而那两头都有了人手安排,柳行素暂且到了工部,没想到这一来,竟撞见一个老冤家。
卫峥是榜眼,殿试封官位阶在他之下,在卫峥看来,自己就是一个阿谀献媚之徒,朝堂上舌灿莲花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哄得帝王开颜,于是这位子便结实地坐到了他上头。
卫峥冷冷一笑,“这不是右丞大人么?竟不在您的尚书省行宫,到我工部来作甚么?”
柳行素无奈,唯有将圣旨奉上。
堂上尚且有公文分批的人,都愣愣地走了过来,卫峥一肚子郁火,却只能随着众人跪下,柳行素宣旨。
这一道旨意下来,柳行素竟成了卫峥的顶头上司。
卫峥怔住了,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望着那道明黄的,绣龙穿水云的绢帛,明知不可能有假,可是——
陛下怎么会偏心到这种地步!
柳行素宣读完圣旨,无可奈何地长叹一声:“卫大人,在下——”
“柳大人!”卫峥咬牙切齿,“日后,请柳大人多多赐教。”
“不敢当不敢当。”虚情假意地客套了一番,柳行素摸着自己的书桌坐了上来。
她的大红箭袖在书页上摩挲而过,没一会儿,她察觉到有人的目光还停在自己身上,不用看也知道是卫铮,她和卫铮在殿试上唇枪舌剑你来我往,交战了数十回合,颜面大扫,柳行素偏偏觉得那“榜眼”二字不大好听,又过于出众,于是假意败下阵来,拱手相让,对方想必对她恨之入骨。
可那又如何呢?
做探花,要右丞,做一个不依附于任何人的孤臣,是陛下要的,只是心照不宣顺水推舟罢了,偏偏这个外地来的耿直的年轻人看不透。
官场新贵里,从来就不缺直肠子,可惜到了最后,几个人能守得住这份爱憎分明的初心?
柳行素一叹。
这一声叹息,仿佛是对他感到无药可救了,卫峥怒目一睁,当场恨不得宰了这个虚与委蛇的上司,可是,对方却不疾不徐地翻阅着她的卷宗和奏报,让卫峥有气发不出,他只能干巴巴地咽下这肚子委屈。
柳行素抬起头问道:“卫大人的府邸,据说建工时因动了一块地皮,惹了一场纠纷?”
卫峥两袖一吐,冷哼道:“没想到柳大人知己知彼的功夫倒是做得全面。”
那块地皮原本是户部尚书大人的别院,可惜上京常年有百姓涌入,大周蓄养的贪官污吏又多,城中可以用来开地建屋的地皮并不剩多少,说到卫峥的这个府邸,比之何谦益和柳行素,少不得又是一桩不公的事。
柳行素听说,户部尚书裴大人因这块地皮的事到卫峥家里闹了两回了,卫府不得安生,卫峥只好搬出皇帝陛下的名头,暂且将裴大人唬回去了,但对方竟日里连做两本奏折,也不谈土地被剥一事,只说上京住户太多,要求户部改革户籍制,一脸大义凛然,慷慨陈词,皇帝陛下立即便被说动了。
柳行素道:“卫大人,你要是早些同意裴大人的话,自己也到陛下面前奏一本,少不得现在地位在柳某的上头,要指手画脚要耀武扬威,都随您的便。”
“柳行素!”卫峥气恼至极。
他几时那么小肚鸡肠要对她指手画脚了?被连番这么刺激之下,卫峥心中更恨,哪里还记得何谦益的提携和劝告,一门心思只想惩治惩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柳行素。但他官职低了一等,卫峥见对方笑得不怀好意,却竟毫无拿他的办法!
柳行素微微一笑,“对了,卫大人,不知道工部的茶水怎么样,烦请您沏一盏。”
阴险狡诈的柳行素已经笑眯了眼睛。
卫峥捏住了拳,身后一个青衫下属走出来,“柳大人,下官去为您奉茶。”
这下属替卫峥找了个台阶下,他瞪了眼柳行素,便甩袖回座。
柳行素摇摇头。
工部掌管营造工程事项的机关,曾经也是个恢弘的政府机构,主掌工部营造之事的官吏被称为“大司空”,但大周开国以来,却渐渐没落了,如今户部的裴大人要整顿户籍,工部一定会被牵连进来,说起来还都是这位卫峥大人寸步不让惹的祸。
不过一道墙,若是各让三尺,这事早完了。
柳行素只能无可奈何,依照陛下的意思接了这块烫手的差事,左边是对自己深恶痛绝的下属,右边是势必要共事要得罪的朝中老人裴大人。
柳行素发觉做官比她想象之中的要难得多,这不是写文章,更不是单纯地吟诗弄月,这里边全是左右逢源的大智慧。当年,她的父亲叔伯,她们柳氏一族,就是因为出身西北,不擅长上京城的这一套,遭了很多人的不满,如今要找人,才如同大海捞针。
但她记得的,就有这个户部尚书裴建。
作者有话要说: 感情戏,瞧,这章没有。
想不想揍我?
剧透一下,这个时候的女主对男主很平常心,是因为被伤透了,但是……男主,并不是什么渣男,关于失忆,也不是撞脑失忆这种烂梗,以后肯定都会想起来。只是,先要和我们柳大人玩玩暧昧(*^__^*)
☆、第6章 当年东宫火
案牍劳形,柳行素放下手里工部开春以来在各地的监造建造工事簿,方才那下属沏了一盏茶来,恭恭敬敬地奉上,“大人。”
柳行素笑着问他,“你叫什么?”
那茶沏得香,她喝得愉快,那人低眉顺耳,“下官是这里一个员外郎,严子恒。”
柳行素若有所悟地点头。
“礼部的尚书大人严允,是你的叔叔?”
“正是。”
这青年毫不掩饰他的家世,也不担忧别人因为他的裙带关系而看不起他,也不仗势欺人,谦恭得体,柳行素又将头点了点,一旁的卫峥听他们两人说话,烦躁地跺脚,恨不得堵耳朵。
在裴建将户籍造册这事搅弄起来之前,工部没有任何妨碍,柳行素看了半日的文书,肩酸腰痛,正好临近夏日,凝翠楼旁有一家卖酸梅汤的,听说生意不错,用膳时分,柳行素撂下公事与小春去买酸梅汤。
小春将车赶得慢如牛车,还不忘了问:“大人上任还习惯么?”
柳行素想了想,摇头,“不大习惯,有人欺负我,总拿眼睛瞪我。”
小春登时眼睛一瞪,回头来,“谁敢欺负大人?”
少年这眼珠圆瞪的模样很有几分好笑,柳行素不禁莞尔,到了凝翠楼,小春跳下车,“大人,我去给你买酸梅汤,你且等着。”
“嗯。”
柳行素拨开马车帘,阴云绵密地被堆入九层楼台之上,青青兮欲雨,凝翠楼里有胡琴和古筝的弦响,这种塞外来的乐器与中原的乐器如百川汇流,圆融得满,欲纵还收,很有一番韵味。
小春再度掀帘时,将手里买来的酸梅汤用一个精致的紫檀盒子封好了,里头还摆了些碎冰,柳行素一眼便觉得这盒子价值匪浅,信口问:“用了多少银子?”
小春低着头,唯唯诺诺地报了一个数。
柳行素一愣,然后将盒子抱紧了,“以后莫来了。”
多吃几杯,只怕要吃穷。
柳行素要放下帘子,抬头一望,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站在二楼,银白的外裳拥着那清俊高颀的身影,他也在往下望,正好遥遥相对,柳行素将帘子一扯,要放下来,但转眼又想到,何必怕他?
于是她冲二楼将唇角轻浅地扬起,一双清幽的眸犹如波光潋滟。绣着蒲纹的海棠色车帘映衬之下,那张白皙如璧的脸染上了淡淡的绯艳,犹如沾露的桃花。
白慕熙忽然心中一动。
他几乎是仓皇地背过了身。
他方才是怎么了,竟然形容一个不折不扣的男人,是一朵……桃花?
“主公,”莫玉麒将手里的信递给他,“您在看什么?”
车马辚辚,柳行素的马车早已离去,莫玉麒将下面一望,却是什么也没瞧见。
白慕熙凭栏而坐,这里环境清幽,外头也不闻喧闹声,想必是莫玉麒吩咐人打点好了,他将手里的传书揉搓了一下,这种纸张韧劲大,不惧水,蜷缩着不易展开,他用木盆里的清水浸泡了一下,才终于在水面上抻平了。
莫玉麒也凑了个头来瞧,“主公,裴建这套户籍造册的办法,恐怕要将上京上万的百姓驱逐出京畿。”
白慕熙不动颜色,“他不是一直觉得,上京的百姓数目庞大,官府行政吃力么,父皇答应了,岂不是正中下怀?可是——玉麒,你有没有想过,为何上京的百姓这些年,越来越多?”
“这个,属下只是个武官。”莫玉麒为难地皱了下眉头,抱剑求饶。
白慕熙点头,“孤也不能判断,裴建的这一套是对是错,但是……”
“主公,要是这事柳大人也掺和一脚呢?”
“这不是不可能的,”莫玉麒无意的一句话提醒他了,户部要改革户籍制,上京的民屋要完全保留下来是不可能的,在柳行素的立场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况裴建有公报私仇的嫌疑,白慕熙的手指搁在红轩上敲了敲,“不,她一定会搅局。”
陛下在殿试上频频暗示柳行素“性高于众”、“不与朝臣同列”,这分明就是在暗示柳行素,其后又力排众议封了他一个四品右丞,让他位列卫峥之上,更借故为她打压工部旧部,这意图就很明显了。
父皇要孤立柳行素。
他一定也看出来了,为了顺应皇帝的心意,于是敢举止放旷,开罪中书令原柏齐,对自己抛出的藤条,她不顺着摸上来,反而对自己不温不火,伏地了身子说他不行……文如其人,除非那篇惊艳了他的文章是抄的,他不信她愚昧看不出他对她的好感。
莫玉麒干巴巴问:“主公,您觉得……”
太子殿下将银白的袖口收拢,明月般圣洁的白裳泛动着碎光,比他唇角的笑容还要迷离,宛如镜中纷繁的花朵,于坦荡挥袖间朵朵震落,“即便孤为他收拾烂摊子,他也未必会从孤。”
从……什么?
莫玉麒瞪大了眼睛。
殿下这个意思……好难捉摸。
白慕熙挑了一边眉,“你如此盯着孤,作甚么?”
莫玉麒惊惶地抱剑,“殿下,殿下你……”一时竟然忘了这不是在太子府邸,而是在外头,莫玉麒唤错了称呼。
他只是惊诧,太子殿下的举止形容都太反常了,这是对一个下臣该有的态度么?即使是想拉拢对方,也不至于……
太反常了。
柳行素坐上马车与小春一同打道回府衙,正好赶上时辰,她慢条斯理地将酸梅汤的檀木盒子拎了下来,让小春分给辛苦了的各位大人,卫峥一见柳行素这收买人心的手段,登时鼻子哼哼,直出气。
“各位大人,想必日日待在此处查看这些卷宗,有些乏累,正好这酸梅汤清火,还请各位稍事休息,养精蓄锐。”
身为上司,却这么平易近人,底下的一众官吏都不禁对这个新来的柳大人多了几分好感,何况这酸梅汤酸甜沁凉,犹如流到心坎的一口美味甘霖,个个便仰着脖子一饮而尽,这是凝翠楼旁那家秋霜阁的藏品,据说数月的功夫,才能酿出一坛的酸梅汤,这位柳大人果然对他们不薄。
“柳大人,这是您要的近十年来上京的大型建工史。”严子恒捧了一个不算厚重的本子交给她。
柳行素大略地翻了翻,这些年看来上京没有什么大的改变,旧的屋舍依旧林立,老的宫殿依旧流金,严子恒低咳了一声,“除却被六年前被焚毁的东宫,应当没有太大的建工事件。”
柳行素的手指摁在深蓝的记录本上,顿了一下。
她问:“东宫被烧,陛下没有下令重建?”
严子恒道:“没有,陛下问了太卜大人,说东宫被焚,星宫移位,已不适宜储君安居,特将太子府邸迁到了宫外。东宫被烧毁大半,只稍作整改,为弥补太子殿下,太子府修建在外,比东宫的规模还更扩建了几分。”
柳行素问:“太子府?裴大人不是要重造户籍么,太子爷住这么大的府邸,在民众密集的上京城占了这么大一块地方,他老人家难道就没有微词?”
“这……”还没有人敢质疑大周储君占了上京城的地方的,这个柳行素果然敢说。
卫峥也不由一怔。
严子恒低头无奈:“下官不知裴大人心意,也无从猜想,他是否对太子殿下不满。”
“那么,”柳行素翻阅到东宫那段,她拧了拧眉心,看到那寥寥几笔的记载,“这里边记载的,是宫女失手打翻了灯台,又是怎么一回事?本官记得,分明是那位先太子妃……”
整个府衙之内的人,但凡听到“先太子妃”几个字的,除了卫峥,都是脸色一怔,严子恒更出言相阻,“大人,那名打翻了灯台的婢女已经被陛下拖出去乱棍打死了,此事是禁忌,还请柳大人切莫再提起。”
“禁忌?”
柳行素按住桌沿的手缓慢地收紧。他们柳氏被灭族,太子妃柳潺自焚于东宫,但她不知道,原来从那以后,柳氏就成了一个禁忌?
陛下为何不让人提起?
严子恒低眉道:“柳大人,下官不敢欺瞒,但这位,”他压低了声音,“先太子妃,曾让陛下很是不喜,当年闹得太子险些被废,柳大人,此间缘故不是你我能打听的,还请别再多问了。”
看得出严子恒是认真地、恭敬地在警告她。
她抬起头,一屋子的人都齐刷刷地盯着自己,仿佛她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唯一让人稍显安慰的,就是卫峥,同样一脸迷茫,宛如被人抛弃在外,一无所知。
柳行素微笑着让他安心,“那好,我不问了,我看看就好。”
“诺。”
柳行素的记录本摊开在“东宫”那一页,始终无法越过。
她敢作敢为,她就是柳潺,当年的火,是她放的不假,她只想烧死自己罢了,她刻意支走了服侍她的几名婢女,根本不可能有人在里边打翻灯台。
可那样的火,如何能烧毁了整个东宫?
难道宫里头人那么多,救火的人却没有来?
方才严子恒说,白慕熙当年险些被废?
当年她倒在火海里一事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可是如今看来,这里头记载的伤亡人数,只有两名禁卫军被烧伤,没有大碍,她造的孽又小了几分。
可这与柳氏被灭门的惨案无关,往事已矣,她不愿再回想那场大火是怎么发生的。
卫峥一直紧盯着柳行素不放,这个柳大人举止奇异,第一次觉得,他有几分可疑。
作者有话要说: 上午实在太热啦,以后作者君就改下午更新好了,吹空调更新,比较舒服哈哈。
留了很多悬念我知道,我会解开的,当然,有本事你们就猜咯。(*^__^*)
☆、第7章 谁解其中味
裴建提议将在京畿重地设立户部分监府衙,画定权限,这些年入上京定居的,需要重新彻查户籍,如果家中有人原本无籍,或有人作奸犯科,则记录档案,情节严重者将被驱逐出上京。
这还只是开始,就这区区一项,柳行素便觉得,为了乔迁这事将祖宗几代都暴露给人看实在不好,何况公事繁琐,何况,她也要被查了。
上京是大周的国都,人多实属寻常,但近年来大周频频降下天灾,流民渐多,都往皇城涌入了,又连逢战事,大周北境的突厥,实在猖狂,屡屡犯境,扰得民生艰难。都说上京是最安稳繁华的地方,盛产丝绸瓷器,不说难民,周边城邑的商贾也想着在上京捞上几笔。
小春挡不住要查户的这群人,为首的那个军官将少年的衣领子拎起来,又“咣当”一下砸倒在地,小春吓得脸色苍白,抖着身子不敢说话,几人要闯进来,这时后院里传来一声清凌凌的笑声,“各位军爷远来是客。”
那一袭白衣的探花郎说到便到,瘦弱秀美,秋水为姿,冰魄为魂,泛着软红光的回廊下,她手里捧着几杯水酒,“天热,不妨喝几杯再谈?”
游了大半日的街,军官确实渴了,他往后用眼神示意,随后大喇喇将兵器往围栏一杵,便讨了一杯酒,身后的人见大哥喝了,也忙上来各自领了一杯。
他们喝着清酒,柳行素问:“裴大人让几位军爷挨家挨户地查?”
军官“嗯”了一声,说到这个,他也不情不愿,“裴大人让我等查这一条街,但说实在的,我们这群人,谁家里没几个外地的亲戚,当年来时还不若现在严苛,只是暂住,不曾造册,如今查起来,这事就繁琐了。”
柳行素认真地听着,听完了嘱咐小春:“小春,军爷公务劳累,你去多取些酒来。”
“诺。”
少顷,小春抱着一个坛子回来,不过脸盆大小的坛子,让少年左摇右摆地抱不住,军官看了眼,便哈哈地笑了两声,“柳大人,你毕竟是朝廷命官,怎么贵府上竟只有一个书童?”
柳行素微笑,“大概早料到裴大人有今日之举,家眷还在老家。”
但凡上京为官者,不说舅姑,妻儿总是要到上京定居的,军官沉着地想了一下,毕竟是公事,“柳大人家里可有妻儿?”
这种假家世柳行素在赴上京之前,已经捏造了十多个,她不动颜色地说道,“膝下只有一子,妻难产而死,已过世几年了,小儿年纪小,上京的形势错综复杂,我又是初来乍到,不便将他接入皇城来,只等过些时日再说。”
军官“哦”了一声,身后的人一面吃着酒水一面耐心地拿本子记录。
问完了,柳行素将人送走,小春看了地上砸破了好几个碗,心道当兵的一个个实在粗鲁,柳行素倒没怎么在意,“把这些东西扫走了吧。”
“诺。”
柳行素正要折返书房,忽然门外有人唤道:“柳大人!”
她疑惑地转身,只见一个深蓝衣衫的小厮举着一封朱砂请柬而来,“柳大人,小的是太师大人府上的。”
当朝德高望重的太师,当年提携过她的父亲,说到他,恐怕天下无人不敬仰,玉龙关救驾,千丈原智退突厥兵,这个天底下并不乏这位太师的传奇,所以太师府的人来见柳行素,她还受宠若惊地愕然了一下,小厮低着腰将请柬奉上,“五日后便是我家老爷的六十大寿,还请柳大人务必拨冗前来。”
柳行素接过请柬,朱砂的赤红颜色,瞬间灼烫了她的眼,柳行素微微压了压唇角,“太师大人之邀,柳行素怎敢不至?”
当年,太师用他那双手亲手抱过六岁的柳潺,小小的奶娃躺在他的怀里,揪弄他的胡须,那时候他早生华发,稚嫩的小女娃就趴在太师身上,蹭蹭他的脸,“魏爷爷,我不扯你的头发了,它不许再掉了。”
太师一愣,便抱着小女娃,整屋的女眷们都吃吃地笑了。
一晃,便是十五年。
这十五年里,她嫁给了太子,柳氏被灭门,她自戕,她高中探花……物换星移,她早已不是当年可以卸下防备,在上京城里撒娇弄痴,黏着太子殿下的小姑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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