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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春与景明-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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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景明那边已经打通电话,简短地对和容交待了眼下状况,和容也吓了一跳,忙让顾剑锋联系方便的关系,过了一会儿,让他们先去中医院,那边会联系好医生让他们看。陈老太很不愿意去医院,说自己不是一两次这样了,有经验。
  和春急死了,哄了几句,还被吼,自己也有点脸红脖子粗,把声音都憋高了,一老一小眼看就要吵架,周阿姨忙呼声劝着:“别吵别吵,大姐是时不常有点不利索,每次歇一会儿也能好,你们两个小的不用太着急。”又对陈老太说,“叫你去看看又不害你,你女儿都联系好医生了,就去看看情况深浅嘛!”
  陈老太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就胳膊环椅背的木条,很固执:“不去!”
  和春半蹲在她面前,压了压脾气,好言劝慰。曲景明挂了电话,过来拍拍周阿姨,示意她跟自己出来。周阿姨看看陈老太,又看看和春,见那两人一个气咻咻,一个压着急脾气,挺不放心的,没敢走远,就跟曲景明到客厅电视机前。
  曲景明问:“您来了以后,她这样的情况发生了几次?”
  周阿姨掰着指头:“有三四次,也不是都这样,有时候只是腿脚有点麻,我帮她按摩一下就好了,有时候时候站不太稳,说头晕,也是扶着东西歇歇就好,今天这样严重点,但我们经历惯了,也没觉得多大问题,你们是见得少,吓到了。”
  曲景明没有质疑什么,又问:“她上次体检,是自己去的还是你陪她去的?”
  周阿姨:“她不让陪,自己去的。”
  曲景明沉吟片刻:“肖医生的诊所,我记得好像搬了,搬哪儿了?”
  周阿姨“咳”了一声,不屑一顾样子:“能搬哪里,还不是原来那旁边,门面大一点,又加了一层二楼,现在招了点人,还分科室呢,搞得跟个小医院似的。”
  曲景明咂摸了一会儿,没再接着问,让周阿姨把那份体检报告找来,不用给陈老太,悄悄给他就行。说完话,他回到陈老太面前,这会儿老太太已经被安抚好了一些,和春的急脾气也随着她的放松而松透几分。
  曲景明跟他交换了一个眼神,便蹲在陈老太面前,用他一贯乖巧温顺的声线哄道:“和姨给您联系的是中医,把把脉,按按摩,就知道您到底什么情况了,不用拍片吊水的,老医生今天正好坐诊七点钟就走了,您今天就是他最后一个病人,他不看完,都不安心下班的。”
  陈老太瞧他一眼,不响。
  曲景明弯起眉眼,笑眯眯的,一副乖乖孩子的模样,又说:“我跟曲爷爷说好了,过两天就去那边,约好了呆半个月呢,我要是不知道您的情况,怎么安心呆半个月啊?”
  陈老太轻哼了一声,看看饭桌,不满地嘟囔:“都没吃饭,小周忙了那么久……”
  周阿姨忙道:“回来吃回来吃,我热着,等会儿你们回来还可以吃。”
  陈老太心不甘情不愿的,松开胳膊,撑了一把椅子,站起来,挺了挺腰杆,鬓边几缕银丝飘悠悠地晃了一下,和春离她最近,那几缕银丝晃得他眼睛有点辣疼,心里不舒服极了。他偷偷看一眼曲景明,就想说,你别走了,留下来陪陪大妈吧。
  不知为何,此刻大妈在他身边,他就想起之前大鹅一颠一颠脖子的样子,都透着一股子不利索,透着不能自理的无力。在他记忆中,大妈可不是这样,大妈骂起人来,街坊四邻都要探个脑袋出来看。纵使大家闺秀出身,骂不出什么很脏的词,但她时常会憋出些半文半白的句子,让人十分给面子似的鼓上两掌。
  那虎虎生风的大妈多好。
  和春跟曲景明按照后来顾剑锋打电话来的指导,到了医院,很快找到那位老中医。老中医姓赵,据说快有七十了,精神矍铄,本来退休了,又被返聘,一个礼拜就坐诊两三次,什么时间都凭他自己定,提前告诉医院做安排就行了。
  他对自己坐诊时间内来的病人倒是来者不拒,因此曲景明说陈老太是他今天最后一个病人了,还真像是信口胡诌。老赵大夫一手抱着个茶壶,一手给人把脉,兴致盎然,一个过了叫下一个,陈老太进去之后,后面还有抱着孩子排队的。
  老赵大夫喝着热茶还哼着曲儿,任凭陈老太是顾剑锋介绍来的,插了队,他也没有更多几分殷切,就那样漫不经心地先把了脉,然后放下茶壶,蹲身照着陈老太腿上几个关节、穴位敲敲打打,敲一处问一下什么感觉,陈老太没什么感觉,全是疼。
  老赵大夫嘿嘿笑了:“中风不像中风,骨质疏松倒是挺严重,你平时不晒太阳啊?”
  陈老太看他又捧上茶壶,觉得这老头就是个玩物丧志的,因此没什么好声气:“晒,吃完饭就出去晒。”
  老赵大夫:“晚饭啊?”
  陈老太:“那不然中午饭啊?”
  老赵大夫:“那当然得是中午啊,晒晒好的太阳,补补钙。你还腰酸,经常头晕眼花,虚乏无力,晚上容易被吵醒,是不是?”
  这些老头刚才都没问,陈老太也就没说,这下让老头都复述出来了,她便有一霎那吃惊,但又觉得,人上了年纪都这样,也没什么新鲜的,就淡淡地点点头。
  老赵大夫写字也不放下茶壶,一边写一边说:“给你开几味药,补补气血安安神,这把老骨头还是要多晒晒好太阳,没事从你们家溜达到医院,再溜达回去,路程刚好对上你这膝盖可承受范围,心里不要想太多事情,熬得自己操心劳累的,精神劲儿差。”
  陈老太讪讪地看他两眼,不吭声了。老赵大夫说完话,又哼起小曲儿,工工整整写完药方子,递给陈老太,桌上一台老旧的小钟刚刚好指向七点。老头嘿了一声,也站起来,说:“下班了下班了,今天你是最后一个!”
  陈老太:“……”
  老头见她不动,面有疑色,道:“怎么,不想走了?赶紧去捡药吧!”
  说着,他开了门,外面排着队的病人见他把白大褂都脱了,好像都知道今天到时间了,他不看了,便纷纷跟他打招呼,然后七嘴八舌地说话,他也和和气气跟人家聊天,就这么被一群排了半天队都没看上诊的病人簇拥着走了。
  和春跟曲景明都叹为观止,啧啧咂舌,末了忙来扶陈老太。陈老太眼瞪瞪剜了一眼老赵大夫的背影,把手上的药单塞给和春:“去捡药,捡完回家吃饭!”
  和春拽着难得能看懂字的药单,屁颠屁颠跑了。曲景明扶着陈老太,两人朝楼梯口慢慢走。到了楼梯口,陈老太停下脚步,扶着楼梯扶手,等在不远处药房捡药的和春。半晌,她攥了攥曲景明的手,收回目光,落在曲景明脸上。
  她的声音很轻,语气很温和,直视曲景明,说:“我只有一件事对不起和永联,就是没有给他生下儿子。这傻大春,是老和家唯一的苗,明明,和家不能在我眼皮子底下断后。”
  曲景明的手重重抖了一下。


第54章 未了
  大约是五岁上下,薛冰冰曾经把他寄放在一个现在连称呼也想不起来的远房亲戚家里,那家也有个小男孩,是个欺善的物种,热衷于欺负他。他们家后面有一片空地,有一段时间不知道主人诞生了什么奇思妙想,在空地上挖了一个大坑,坑深足平齐一个成人的胸,夏天里,两场连续的暴雨下来,坑就盛满水,水清后,那小男孩儿骗着曲景明走进水里。
  那是他一次难忘的溺水体验。
  他一脚踏空,水从鼻子灌进,张嘴想吐出来,水又充满嘴巴,无法呼吸,挣扎不得法,肺都被呛得生疼,最可怕的是脚下没有底,水是那样无处不在又毫不顶用,他没有依托,感觉就要死去。后来他就怕了水。
  现在,他的感觉就跟那次溺水一模一样。
  他盯着和春的背影,多么想抓牢他,可是他连在水里握住他手的能力也没有,濒死的窒息感、走投无路的困窘,逼得他有点站不住,喉咙堵着一团含混灼热的气,他不由得咳起来,越咳越堵,当着陈老太的面,咳出了满眶眼泪。
  陈老太大概是没想到他能有这反应,也吓了一跳,忙给他拍拍背顺气:“你啊,你们这些孩子……别激动,多大的事,以后你还会有别的喜欢的人,这哪就是唯一了呢,我刚才话是重了点,你也别太过心啊。”
  曲景明想说点什么辩解,又出不来成字的音,便分出神来摇了摇手。那边和春捡好药听到他猛咳嗽,药袋子一抓就抢步跑过来,一面轻抚他的背一面问:“怎么了你?让什么给呛着了?你看你,跟哭了一样。”
  “别哭,别哭。”他用拇指抹开曲景明眼眶里涌出来的泪水,脸上的笑容跟哄小孩似的,眼里还有点坏坏的戏谑,曲景明突然发现自己真的好了解他,看到他一个眼神,不假思索就能明白他心里想什么。比如此刻,他知道和春想亲他这无缘无故的眼泪。
  你什么时候能长大啊。曲景明渐渐恢复平静,暗里叹了口气,又觉得好笑,明明他比和春小,却发这样的感慨。
  “好了?”看他不咳了,和春的停下轻抚,拍了拍他的背,“刚才怎么呛着了?”
  曲景明咽了咽喉咙,望着他的眼睛,笑了笑,摇摇头:“口水呛的。”
  和春嘲笑地薅了一把他头发,拉他起来:“走了,回家了。大妈,我扶你走。”说着,把药塞给曲景明,自己去扶陈老太,老太太若无其事地跟他们描述老赵大夫给自己看病的过程,言语间很是嫌弃那个乐呵呵的老头。
  “哪里有给人看病还整天笑嘻嘻的,不像话。”她脾气上来了,觉得全世界都应该跟她的感观和情绪同步才对,和春花言巧语地哄她开心。这些声音都近在身旁,可曲景明却越听越遥远,有一小会儿,他几乎听不清和春的话。
  这件事在他心里放了两天没有告诉和春,也就没有再打算短期内说出来了。陈老太在那之后也没有多给他施压,甚至对他比平时更温和爱护,然而他的敏感在这样的微妙反常中,特别活跃,叫他时常从中品味出被疏远排斥的意味来,心情难免低落。
  好在和春一面忙着伺候陈老太,一面忙着跟和容商量去顾尚维部门的事,对他表现不甚明显的心情没有什么察觉。两天后,他也要去曲洋那边了。
  分别这种事大约也有个一回生二回熟,这次和春对他的依依不舍比上回轻多了,送了他去机场,抱别罢了,便急着赶往公司。他在过安检的队伍中扭头看和春的背影,眨几次眼的劲儿,就不见影子了,怅然堆满心房。
  曲家老爷子住的是老曲家在水乡的老宅子,那宅子有百年历史了,曲家从老爷子的祖辈就是有钱大家族,因此宅子用电的历史也超过八十年了,如今每年修缮,外面看着有些破败,里面却样样方便。老爷子退休以后,一个人住在里面,后来得了个年轻的红颜知己,眼下两人加一个管家里杂务的阿姨一起住着,曲景明来了,就四个人。
  曲洋问他要不要先去周边城市逛逛,一个年轻人总和老爷子住在小镇子上,总是不够朝气。曲景明摆摆手拒绝了:“镇子上就很好。”
  曲主播日理万机,本来也没空陪这个便宜儿子,乐得见他安静懂事。曲景明就在老宅子里住下来。
  老爷子年过七十了,有着严格的生活作息,夜晚九点要入睡,早晨五点起来,在庭院中练一套拳。曲景明来了,会让他催着一起练拳,一套拳连续打七遍,差不多要一个小时,罢了就有早饭吃。白天老爷子看看书练练字,曲景明喜欢的话可以跟着一起,不喜欢就自己去镇上逛逛。整个儿是再闲适也没有的生活。
  这日子过到第三天,老爷子罕见地在早晨练拳的时候开口说话:“小子,你心神不宁。”曲景明一凛,便被老爷子两指拍了一下肩头,“这招垮了。”
  曲景明赶紧沉腰收肩,认真地回答:“是。”
  老爷子道:“你每次来,都满腹心事。在那边过得不舒心了?”
  曲景明回答:“舒心的。”
  老爷子:“那是挂心那边的人?”
  曲景明目视前方,打出一拳,目光落在庭院中央的大缸里,里头种了一株睡莲,有一朵半开不开的花蕾上停了一只小青蛙,两眼瞪瞪地与他对视,他突然感到一股说不清地感动,转身出了下一拳,真好与老爷子面对面,他开口请求道:“爷爷,我想介绍您认识一个人。”
  老爷子淡笑:“你挂心的人?”
  曲景明扬了扬嘴角:“是。”
  老爷子应允了:“行,多个人多份热闹。你肯主动把那边的人介绍给我认识,我很欣慰。”说着,老爷子一拳头落在掌心上,尔后立身,收势,“吃早饭吧。”
  这天晚上照例通电话的时候,曲景明把自己邀请的意思表达了,和春很惊讶,有点不明所以。诚然,他对曲家有一定好奇,至少也是很想知道影响了曲景明为人处世的老爷子是怎样的人,如果有合适的机会,他还是很想去的。
  可是很显然,当下不时合适的机会:“我刚跟顾尚维走一个项目呢,之前姐夫问我有没有兴趣以后来盛丰发展,我现在也在认真考虑这个问题。盛丰这么多年下来,各种结构都很完整了,建制也蛮科学的,市场部很有意思,我。。。。。。”
  他顿了顿,口气有点抱歉的意思:“我下次再去,好吗?”
  曲景明听了,点点头,又想起和春看不到的,便轻咳一声,打算回一句“好”,结果还没开口,和春就笑了,说:“你一定点头了,对不对?”
  曲景明唇角不由得勾起一抹笑:“是啊。”
  和春嘿嘿笑出声,松了口气:“我以后一定会去的,你住的那老房子好帅,跟拍电视剧似的,你们家有没有剧组过去取景啊?”
  曲景明:“经常有。”
  和春慨叹:“真羡慕,你那才是暑假,哪像我似的,累死啦…。。。唉,景明,你以后要是搞学术研究,我来包养你吧。”
  曲景明这边笑着,语气刻意厉害了些:“说什么?”
  和春赶紧改口:“我养你。”
  曲景明:“胡说八道。”
  和春哼唧了一下,用两人亲密时那种甜甜黏黏的声线,如人在耳畔,一字一顿说:“我,养,你。”哄得人心都化了。曲景明揣着手机翻了个身,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很吃这一套,便宜都让他占去了,恨无奈,很心甘情愿。本来邀请被拒绝的那点小失望,都被安抚了。
  物理距离这样远了,果真产生美。
  他们每天通一次电话,有时候说一两分钟,互相交待一下自己情况就挂了,有时候发展成不要脸模式,思念和爱意比在身边的时候更真实更明确,有几次心跳得很快,他仿佛理解了和春说爱他时的冲动——那会儿他只当和春这脑残不过事后脑子发懵,轻易把超负荷的话讲出口,叫他无话可接。到自己喉咙里含着那三个字,却使劲儿压着密不宣口时,才了解和春的真情实感。
  他几乎忘了陈老太的压力,离开彷城之前那种阴霾、沉重、不安,好像因为客观的物理距离而减轻,他不会因为老太太温和可是充满苛求的眼神而压抑,也不会因为担心再次被施压而忐忑,甚至不用因为真的跟和春亲热而感到负疚。
  他在千里之外真正感到爱上和春,距离竟然这样不可思议地成全了他蓬勃绽放的爱情,他舍不得这份安全,舍不得就这样回去。于是半个月过去后,他退了机票,找了个理由把归期推到开学前。
  为此,和春叽叽咕咕很不真诚地抱怨了一下:“说好半个月的,一下子变成一个半月,咿呀~”他清了清嗓子,换了个不伦不类的京剧腔调,“曲郎,你好狠的心啊!”
  曲景明乍一听,笑死了:“你不是从我爷爷的唱片机里学的吧?”
  和春得意地说:“是啊!我最近接触了一个上了年纪的客户,很喜欢听戏的,我还打算学两段,下次酒局的时候来两嗓子,他肯定爱死我了,合作就拿下了!”
  曲景明听了,乐不可支。曲老爷子用唱片机放绝版戏曲唱片,他自己整天在屋子里听到也没感觉,没想到让和春从电话里听听就学去了,想起和春小学的时候还跟同桌妮妮看各种文学作品,至今作文都是他拿分最高的考试题目之一,就觉得,和春假如不经商,那可以走艺术道路。
  “你的艺术细胞这么强,真不像走私大佬的儿子。”
  和春“呵”了一声,更得意了:“你们光知道大妈是书香门第大小姐了吧,其实我妈文艺修养才深呢,我三四岁的时候,每天睡前故事都是十四行诗!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嗯。”曲景明一针见血地总结,“原来你爸喜欢女文青。”
  和春:“你说对了,我爸就喜欢把女文青变成庸俗家庭妇女。那你知不知道我喜欢干嘛?”曲景明知道他要耍流氓,不响他。他一点也不在意,很快自问自答了,“我喜欢把你这颗数学公式脑装满日日月月日日。”
  曲景明:“……”他仔细掰开这几个字,觉得和春嘴巴真是挺欠的。但这个通话不出所料地滑向了日日月月日日的方向。
  令人期待又忐忑的归期还是到来。临近八月下旬时,曲景明正打算跟曲洋确认回彷城的时间,一天,他突然接到和容的信息。很长一条,足足刷了三屏幕,言辞恳恳切切,告知他一件事、两个决定、三声对不起。
  一件事,是陈老太的病情加重了,确诊为老年中风;两个决定,一是老太太决定跟和春摊牌,反对他们的事,二是她自己决定跟曲洋协商,把他留在曲家;三声对不起,一声为老太太,二声为自己,三声为和春。
  而和春的电话,在他收到这条短信的时候已经打不通了。
  曲景明坐在庭院里,盯着那株睡莲,大概是这缸里环境太好了,最近总有小青蛙出没,蹲在莲叶上,鼓着眼睛和他对瞪。他也不知道自己跟一只青蛙对峙了多久,直到曲老爷子那位红颜知己出来喊他吃晚饭,他才像是把灵魂从哪里拽回来。
  红颜知己年不到四十,貌美,恬然,眼光准,一眼便知道他不对,扭头对里面的阿姨说“给孩子装饭留着”,又用极其轻柔的声调问他,“你要不要聊聊?”
  曲景明摇摇头,他微微仰头,眨了一下眼睫,有眼泪从他眼角溢出。还没有表白,也未曾告别,他想。这不公平啊,和春,我还什么都没有说过呢,你那么傻,你都懂吗?


第55章 剑锋
  陈老太好像预感到了自己的病情,选了个和容、和春都在家的午后,把他们喊到面前,让周阿姨牵着小来出去遛了。三人对坐,她问和春要了手机,她平时几乎不用手机,和容给她买的老年机都不用,智能机更加没有碰过。
  可她掂了掂和春的智能机,就很准确地按下了关机键。
  那个场景在和春的眼里有点诡异,他想说什么,大妈已经把他的手机放在沙发里,双手搭在膝盖上,微微侧身,是一个很有气质的坐姿。她就是以这样的姿态,几乎温柔地对和春:“孩子,你和明明,趁早算了,好不好?”
  和春脑袋里“嗡”地一声响,他忽然明白陈老太给他关机的用意了。刹那间,他脑子里已经闪过许多念头。大妈什么时候发现的?大妈这一招想了多久了?姐姐知道吗?明明知道吗?明明怎么还不回来?明明还回来吗……
  这些念头呈现在他脸上,是一种反应不过来的呆愣,他定定盯着自己的手机,看起来像在打它的主意,其实只不过是为视线找一个落脚点。过了片刻,他想起和容在身边,就扭头曲看姐姐,发现对方跟自己一样挺惊讶的。但和容没有反对的意思,她一句话也不说,仔细看,她的眼神跟陈老太一样,可见他们的立场是一样的。
  和春立刻知道自己没有援手了。
  他一声不吭,在客厅里来回走动。
  从下午四点半走到五点,期间陈老太跟他讲了一通和永联的发家史,有些他听过,有些没有,但他都不感兴趣。到了夕阳端倪初现时,老太太终于说累了,挥挥手要上楼去休息,结果就从楼梯上栽倒下来。
  这次她的动静更大了,极其短暂的昏迷之后,睁开眼睛便开始抽搐,姐弟两个赶紧将她送到老赵大夫家里去。老赵大夫给她检查了半分钟,摇摇头,说:“人活了大半辈子,还死犟什么,不肯吃我上次开的药,是不是?”
  陈老太听得都分明,想狠狠怼他两句,腮边肌肉却不太能自控,咧着嘴组织了半天的音也没组上,老赵大夫看她那样儿,又冲她笑了笑:“不吃就不吃吧,吃了也就是多捱上一阵子,你别说话了,我再给开一副药,这次是让给你睡得舒服点的,别再不吃了,你还有几十年可活呢,至少也十几年呢。”
  老头儿依旧哼着小曲儿,随手从课桌孙子的作业本里撕了一张纸,就着铅笔写字。完了递给陪同之一和春,嘱咐他去医院捡药,又仔细交待了怎么熬怎么吃。和春始终一言不发,听完了把老太太交给和容,看也没看她们,往医院去了,后面老赵大夫说什么,他都不知道了。
  只知道病情不容乐观,因为他捡了两倍于上次的药。
  于是,这天为着陈老太突如其来的病情,他们忙到夜里八点多,和容在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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