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和春与景明-第3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曲景明沉默须臾,回答:“真过。”又笑,“但过去了…。。我走那边,就不跟你去草坪了,有空联系。”
  王震钢确认了一个大八卦,很震惊,倒不是震惊这个八卦的内容,而是震惊自己过去居然没当真,白白错过了大戏!他懊恼地看着曲景明的背影,悲叹了一声,又扯嗓子问道:“那我告不告诉他,今天是你救的他啊?”
  曲景明:“随便。”
  这不是为难人吗。
  王震钢琢磨了半天,等婚礼完全结束,去看了一眼和春,心想如果他醒了就说,没醒就算了。结果和春已经在休息室跟秦山庄园的庄主聊得欢,手边的果盘被他“矜持地”吃掉了一大半,真真是偶像包袱千斤重,又扛不起。
  这些年,和春在外面端着一个十分体面的形象,用当下流行词汇总结,就是“男神”;但跟他熟悉到指甲缝里,如王震钢之流,就很清楚,男神表象之下,他仍旧保有那份骨子里剔不掉的……二百五。
  因此,他外在的男神形象纯属虚假广告。
  王震钢看着这险险濒临暴露本性的虚假广告,实在不忍多与他同室相处,便装模作样做了个虚了吧唧的汇报,声称自己马上就要出发了,上下属间做了个告别,他就带着自己的新娘头也不回直奔机场。至于和春能不能及时知道曲景明的救命之恩,就随他去吧。
  和春确实没能及时知道这事儿,但他再次见到曲景明,也没有隔多久。
  白天参加了王震钢的婚礼,傍晚他又跑回公司去,准备看个方案,要不是已经下班俩小时了,他一定还要拉几个人加班开会。然而,在公司看方案看到一半,就接到和容电话。
  和容意思明确地要求:“现在回家。”
  她口中的“回家”,是回她结婚时买的那房子,现在她一家三口,加陈老太、周阿姨,都在那个家里住着,唯独和春自己,这几年浪迹于出差途中、公司休息间、公司附近酒店……一年到头掰掰手指头,“回家”的时间少之又少,于是为了堵和容那句“不回家”的批评,他就在公司附近入手了一套二手公寓,近一年都住在那里了,和容看他有个固定的地方躺,基本也就不说他了。
  这么严肃下令,也不说具体原因,只要他回家的情况,少见。
  他恋恋不舍地关了电脑,靠在椅背上歇了会儿,觉得白天的疲惫还没消散,内心十分懊恼这种意味着精力衰退的现象。歇了五分钟,他收拾了一番,驱车回家。
  还在院子他就感受到家里气氛与往常不同,最明显的讯号,是家里没有和容叫打他外甥顾尚源的声音。顾尚源小朋友大概是照着舅舅的性格长的,马上就要升小学毕业班的人了,还熊得跟和春八岁那年似的,在学校里嚣张跋扈、拉帮结派、调皮捣蛋,和容三天两头就能接到老师的电话,从小到大,没一点让人省心的。
  和春平时一靠近院门,就能听到里面鹅飞狗跳顾尚源嗷嗷叫的声音。
  今天没有,十分诡异。
  这吓得和春连进门都蹑手蹑脚,目光警惕,随时准备应付家里的什么突发状况。结果,他在门口鞋子都还没扒拉出来换上,就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声线带着一点细微的颤意,喊他:“和春。”
  这个声音也不全然是陌生的,他揣着一点疑惑抬起头,看到一个人站在客厅里,手里拿着个杯子,静静地看着他。曲景明,他心里想。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好像同时也卷过去一股洪流。可它来去如闪电,像纸做的,像道具,很不真实,雁过无痕。随即支配他情绪和言行的,是他长期形成的,明明十分熟悉,可眼下用起来又好像哪里不对的行为模式。
  他半弯着身,一手搭在鞋柜上,一手抬起来摸了摸鼻尖,冲曲景明笑笑,回道:“景明。”
  这时,阿姨从卫生间的方向跑出来,给他递来一双鞋:“你太久不回来,原来的拖鞋让小来祸害了,你穿一双新的吧。”
  “哦。”和春接过鞋子,踏进去,走到客厅里,看看曲景明脚上,穿的是跟自己一样的新拖鞋,笑了,“我们俩都是客人。”
  曲景明也笑了,把手里的杯子递给他:“温水。”
  和春没有扭捏,接过去就喝了一口,冲楼上喊了一声“顾尚源”,小子应声滚下来,半个人挂在他身上撒娇叫舅舅舅舅,脸上写着“有求于人”四个字。
  这可真是救命的有求于人啊!和春赶紧端着杯子尽他的长辈职责去了,把顾尚源拉到沙发上,细细询问这小子又闯了什么祸。小子受宠若惊,见鬼似的瞪了舅舅两眼,舅舅一拍他脑袋:“说啊!不然等会儿你妈下来我就救不了你了!”
  “哦哦哦,是这样的。”顾尚源立刻老实交待,“我们隔壁班有个混球,今天在我们教室外面的草坪踢球,特地踢到我们班教室来了,把我座位旁边的玻璃窗撞了个洞,我就收拾了他,老师硬说我搞校园暴力,这哪里是校园暴力,这是替天行道,而且他踢的是我的座位,这不是在本太岁头上动土吗?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和春听了,点点头,说:“没错!”
  旁边的曲景明“噗嗤”笑出声。他来了大半个小时了,顾尚源是个自来熟,对这个据说是自己哥哥的小哥哥已经消除了陌生感,见他笑,就觑个脑袋问:“景明哥,你说我有没有道理?”
  曲景明不愿误人子弟,又觉得和春刚才一本正经回答“没错”特别有意思,不想否定他,于是折中地说:“有道理,但是没做好自保,不太好。”
  顾尚源想了想,挺信服的,觉得这个便宜哥哥还不错。但他妈的脚步声已经从楼上传来了,此地不宜久留,于是他左拍拍舅舅和春,又拍拍哥哥曲景明,指指大门口,说:“我先出去避避风头,我妈要是问起我的去向,就说我去改邪归正闭关修炼了,不日出世,必将拯救苍生于水火以赎旧罪。”
  说完,猴一样窜出大门,和容下楼的时候,只见到他留下的猴影了。
  她在楼梯口,看着客厅沙发上坐着的两个男人,他们一人占了沙发一角,都还望着顾尚源遁逃的方向,脸上神情与姿态都出奇一致,像一道静止的风景。过去,还在彷城别墅的时候,他们经常挤在沙发同一个角落,一个不注意他们就能闹起来,你踹我我踹你,那是一道动静很大的风景。
  “姐姐。”和春先发现她,朝她看来,笑嘻嘻地喊。
  风景好像从这里撕开一道口子。
  十年一梦,曾经亲密的小男孩儿成了现在各端一方的大男人。


第59章 堵车
  和春坐在角落里,听和容跟曲景明说话,期间他回了两封邮件,追究了一个下属不值一提的小错误,然后跟人家闲聊起来。他如此忙忙碌碌又无所事事,像个被迫听女人们扯鸡毛蒜皮的无聊男人,一脸乏味,伴着哈欠,似乎并不在意那边聊什么。
  但那边聊的总会飘进他耳朵里。
  他不由自主捏着手机从那边的叙旧中拼凑曲景明这些年的生活轨迹。
  曲景明起初出国去了纽约,住在一对瑞士老夫妇家里,那是曲洋的朋友,也是他在美国的监护人。在纽约期间,薛冰冰只去看过他一次,后来听电话的意思,似乎是她先生不乐意她过分去参与儿子的生活,那位老先生思维很奇特,认为过去的就是过去了,连孩子也必须一并丢在过去,生怕薛冰冰如今和孩子接触太多会破坏现有生活。
  因此曲景明人在纽约两年,与薛冰冰的来往跟大洋相隔的时候无异。后来他考入华盛顿大学学习临床医学与药学,便基本长居西雅图,起初两年的圣诞与感恩还会回纽约瑞士夫妇那里,第三年开始,老夫妇环游世界,他就没有回去了。
  自华盛顿大学毕业后,他又到波士顿的大学继续学习,如今已经取得博士学位,正在漫长的实习医生期,今次回国是因为一个交流项目,交流地点正是彷州一医院,此院是彷州也是本省最好的综合大医院,他前天才落地,昨天忙了一天,今天又去见了一个老师介绍的前辈……说到这里,他为自己回国第二天才上门来道歉。
  然而,他的“不好意思”四个字说了三个,和春便眉毛一拧,觉得哪里很不舒服,迫不及待找了个话头打断他:“姐,我回去了,实在太困了。”
  曲景明最后一个字果然被他戛然堵住,像一片断崖,险险悬着。和春说不清自己的不舒服从哪里来,他就是很不想听到“对不起”、“抱歉”、“不好意思”之类的话从曲景明嘴里说出来,他一时还拎不清原因,只好简单粗暴地规避。
  说完话,他从塌陷成窝的沙发角落站起来,和容这才分了点注意力给他:“你回哪里去?今晚不住在家里吗?”
  和春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中瞬间泪光闪闪的,他抹了一把:“姐,我马上都三十岁了,哪里有一直住在姐姐家的道理,还是回我的二手小公寓舒服,你们聊着吧,我今天还晕倒了俩小时呢,得回去补补了。”
  闻言,曲景明也站起来:“我也该回去了,明天一早要去科室报到。”
  和春余光瞥他一眼,心中有种预感,还没琢磨明白,就果然听到曲景明道:“我住得有点远,你有时间捎我一程吗?”
  和春眉睫一跳,盯着曲景明,有点发愣。从进屋起,他这才第一次正面、主动直视曲景明的脸,他发现曲景明长得和过去不太一样了,小时候,他长得跟曲洋很像,面部线条斧砍刀削似的,他又总是冷着一张脸,整个长相便正得有点冷酷;如今不知道这张脸掺了什么柔和成分,五官揉着一个平易温煦的表情,活活将冷的线条柔化了几分,又戴着一幅斯文败类热爱的那种金边眼镜,笑着看过来,隐隐可见从薛冰冰身上继承的美艳,这样一张脸,架在因高瘦而略显纤细的骨架上,便浑身上下都在诠释一个词:美人。
  和春多看了他片刻,觉得惊心动魄,便移开目光,人往门口走去:“行,那赶紧吧,都快十点了。”
  曲景明对和容告别,后者淡笑着点点头,她有了孩子以后便像个真正活在尘世中的人了,眼神里有了烟火、有了琐碎,看面前两个孩子,也有了过去不会有的那种毫不讲理、全凭母性的宠溺,这份宠溺把她的隐忧冲得极淡。
  她送孩子到门口,叮嘱着:“明天都回来吃饭,谁也不能缺席。”这话主要是说给和春听的,和春很识相,一边穿鞋一边“哦”,和容又对曲景明道,“今天不巧,和春他大妈不是很清醒,看着你人也没认出来,明天说不定能好点。她现在老年痴呆一阵一阵的。”
  曲景明倒是好像很适应和容现在口中絮絮叨叨全是家长里短的样子,很乖顺地点点头:“没关系,我也研究过一点老年痴呆的课题,回头给她看看。”
  这时,和春已经穿好鞋子,站在门边等他。
  “那我就走了。”他跟和容挥挥手。
  和容点点头,一直目送两个孩子出了院子,看到和春停在院外的车亮起灯光,听到它飞驰而去,才关上门,回首看看空荡的房子,呆着站立了一会儿。她如今仍然可算是美丽的妇人,但再美丽也是一个被家庭生活磨光少年个性的妇人了,再不屈也失掉某种精气神。
  她觉得一生至此虽没有悔恨,却难免有所遗憾。
  便开始心软,希望孩子们少些遗憾,保持精神和锐气。
  她叹了口气,十年难得一次地给曲洋打了个电话,曲主播正是一天之中最放松的时间段,接电话也接得懒洋洋的,一声“喂”之中翘了两个尾声,接着笑意盈盈地问:“你怎么有心情给我打电话了?”
  他们之间的交情,少年止于薛冰冰,中年止于曲景明,其实意难平多过稀薄的情谊不知多少倍,确实没有什么值得日常联系的。她轻笑一声,这次倒是丝毫不带怨怼,语气平淡地说:“我就是作为知情人告诉你一声,你儿子回来了。”
  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再听曲洋开口,已经没有那份笑意,有的是无奈:“他到你们那边去了?”
  和容道:“是啊。”
  曲洋:“冲谁?”
  和容:“你说呢?”
  曲洋顿了顿,低声自嘲:“他还怨我……真是个一根筋的,也不知道像了谁。”
  和容不耐烦听他感慨,道:“我通知到位了,你好自为之吧。”
  说着就要挂电话了,听筒撂了一半,听到曲洋补来一句:“你这次不再管了?”
  想了想,她又拿起听筒,像过去锐气十足的时候那样对电话里冷冷啐道:“你太不了解你儿子了,我劝你还是少强迫他,不然他就不是怨你的问题了。”
  说完,就真的撂了电话,独坐在沙发上,不由自主陷入回忆。
  彷州经济持续飞速发展的同时,交通也犯了大城市的普遍毛病,夜里十点钟了,城区大马路上还能堵车,和春在车里放着一个风格妖娆的国内摇滚乐团的歌,主唱且唱且说地表达一些听不太明白的心情或是思想,还伴着吵吵嚷嚷的音效,有金属乐器声,有唱戏般的唱腔片段,非常热闹……可纵使如此,和春还是哈欠连连。
  曲景明给他递上一张餐巾纸。
  和春低眉看了一眼,接过去抹了一把眼泪,含含糊糊地说:“我可能有一个礼拜没睡超过五个小时了,平时也不这样,今天可能喝了点酒…。。。对了,今天阿杠结婚,你还记得这人吗?”
  他好像是终于找到一个有意思的话题,显得有点兴致勃勃,没等曲景明接话,就一茬接一茬讲起了婚礼上的事情,滔滔不绝地把婚礼做了一次口头重播,中间穿插一些两人这些年共同打拼事业、同甘共苦的经历,言辞间大有今天他嫁了女儿一般的感慨,末了,像所有人一样叹一句:“这傻小子怎么就结婚了呢?”
  曲景明听他说话的过程中始终一言不发,这时才转过头,看着他,片刻,说:“你呢?”
  和春没反应过来:“什么?”
  曲景明微微歪下脑袋,靠在椅背上,视线投向后视镜,轻易抓到了和春偷偷摸摸瞟自己的目光。猝不及防被抓包,和春有点不自在,悻悻收回目光,握方向盘的手下意识随着妖娆的音乐打拍子,可音乐已经到尾声,车里短暂地陷入安静。
  曲景明说:“你有没有女朋友,有没有打算结婚?”
  和春“哦”一声,清了清嗓子,回答:“没那个时间。”
  曲景明笑笑:“那打算呢?”
  “打算……”和春拖了一点尾音,然后长叹一口气,听起来充满人生行到半路的慨叹,音乐又要响起了,他却伸手直接关掉,使车里完全陷入安静,随意指了指前面的车屁股,“我现在的生活就像此时此刻的堵车,悬在半空,前面还有很多事情等我做,我看不到尽头,也看不到生活什么时候会趋于规律和稳定……和一个人结婚过日子,规律和稳定总得有一样,不是吗?我都没有,根本没法儿打算。”
  曲景明说:“哦。”冲他刚才指过的车屁股努努下巴,“喏,这车动了,我们也可以走了。”
  和春是司机,当然时刻注意着路况,当即做好冲出这一段路的准备。可是……他又从后视镜偷瞄一眼曲景明,发现他挑起这么个看似意有所指的话题,话才讲到一般,竟然就安然闭目养神了。
  就这样?就这样?!
  和春好恼。
  车在曲景明的指引下,开过半座城,停在一医院附近的一个小区里,那是个开发很早的住宅小区了,从外观看,墙皮都已经哗哗剥落,墙根长青苔,青草低低成丛,目测能养青蛙,比当年根竹园68号还破。
  和春忍不住开口:“哎,你是暂住,还是以后都住这里了?”
  曲景明:“先暂住吧,之后看看情况。这里离医院近,就这么住着也行,反正……”
  “多久?”和春问。
  曲景明听懂了,和春是在问这次交流多久。
  事实上,他上午去秦山庄园找前辈,偶遇和春的时候,没有做好见他的准备;晚上来拜访和容,也是提前为之。诚然,他在看到项目交流单位是彷州一医院时,几乎不顾一切拿下了交流机会,为的是回来见一见这些人,尤其是这个人,但他丝毫也估不出结果。
  一个人生活的这些年里,他只晓得了一件事,那就是世事都不是数学,无法依靠逻辑推倒清楚,也不能依靠公式去进行。因此他只能秉持顺其自然的态度,希望至少求得一个答案。
  “半年。”他轻声回答。
  和春点点头:“那半年过了你就回美国了?”
  曲景明:“按医院计划是这样。”
  和春:“挺好。下车吧,明天我来医院接你去姐姐家吃饭,几点好?”
  曲景明:“还不清楚,我自己过去就行,有需要的话联系你。”
  和春“嗯”一声,看着曲景明下了车,互相挥挥手,没有过多停留,便开车走了。开出一段路,他按下半扇车窗,夜风立刻汹涌地灌进车里,脑子里走马灯似的闪过往事,有些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碰过的画面,猝不及防钻出来,它们闪现,然后模糊,说是重的,可带不起心头一点涟漪,说是轻的,又让他喉咙发哽;他试图摸摸自己的胸口那颗跳动的玩意儿,问问它现在有什么感觉,可是风把他刮了个顶清醒,他也拎不出一点能形容、能定义的心情。
  他活了快三十年,今晚最茫然。


第60章 转圜
  和春喝了一肚子冷风回到自己的二手公寓,灯也没开,就着外面的路灯光芒摸进房间,一头栽到床上,闭着眼睛放空了一会儿,感到睡意不足,撑开眼皮来,眼睛又很累,典型的大脑活跃过头,妨碍睡觉。
  他有着所有现代年轻人的毛病,睡不着就反复刷手机上的软件,一个微博就够他刷半小时。微博刚刚有的时候,他就为公司申请了一个,那时候经营一个微博号还比较容易,他投入了点心思,砸了点钱,慢慢混成了百万粉丝大蓝V,当中活粉还是不少的,每次打开就有看不完的评论。现在账号有专人打理,他偶尔登陆都懒得细看,眼下真正的无所事事,便浏览起来。
  果真是看了半个小时,脖子就一歪,能睡着了。
  但睡着了也不消停,他毫无意外地梦到曲景明,一个分不清现实与梦境的梦中梦,他在梦里还自嘲:果然梦到这家伙。然后就旁观者似的看着自己和曲景明。
  还是在他那辆车里,还是堵车的路段,他心中塞着点问题,现实中的当时没有问出来,也不是那么明确,如今看梦里,就变得很清晰。他问曲景明:“你回来只是为了交流项目吗?如果没有这个交流项目呢,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有没有打算回来?”
  “这么多年,你为什么不联系我?”
  “你说过跟我一起扛的,为什么就那么走了?”
  “景明,你骗我。”
  “景明,你有没有……”
  而曲景明只是看着他,眼睛像是今天见到的那双,藏在金边眼镜后面,很好看,很可恶。他拼命想,小时候的曲景明是什么样子的……凉的,总是很冷淡……不对,后来也对人挺好,和同学们有说有笑的,女同学还有说曲景明温柔的,可是只有他知道,曲景明才不是那样的,他就是对人冷冰冰,好像全世界都不配跟他做朋友,他可藐视人了……
  ——曲景明可藐视人了,和春曾一度在心中这样看待这人。
  藐视不算一个褒义词,但他把人揣在心窝子上,看什么都好,觉得曲景明睥睨众生酷得很;尤其是他睥睨众生,还唯独跟他好,要把他拽在身边的样子,最好了。
  但他不知道,这种“最好”,现在还作不作数。
  梦里的他,心里憋着最后一个问题问不出口,曲景明的眼神自眼镜后面投出来,起初还见温和,后来就有点冰冷,周围突然满是此起彼伏的喇叭声,抬头朝远处看去,隐约看到红绿灯,可闪烁的是哪一盏又看不清,让人心里很焦急。
  他就给急醒了。
  睁开眼睛瞪着天花板,有一霎那天旋地转,梦里那个压在心口的问题跟着冲了出来,同样也堵在了此时此刻、身处现实的他心头。
  “你有没有想过我?”
  他想着这个问题,重重呼吸了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已经过了午夜,临近商业中心的住宅区也安静了,他侧耳,试图停一停外面大马路上的动静,可过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听到想象中的车声,搞得他无端有点失落。
  手机就在手边,他又翻了几条微博,没什么可看的,退出,手指不经意碰到第一屏的通讯录,心里“突”地一跳,视线盯着第一个联系人,生出一股强烈的冲动。这些年,他每一台手机通讯录的第一个联系人都是曲景明当年的号码,虽然他知道那个号码停了,但只要这么揣着便有种踏实感,于是这渐渐成了一个习惯。
  他飞快地给这个号码发了一条短信:这么多年,你有没有想过我?
  如果这个号码已经有人用了,这条短信说不定能给它现任主人和自己恋人刮起一阵风波。但是这些和春才不管,他发完信息,顿觉通体舒畅,站起来在房间里走了两圈,就开灯捡了睡衣跑去补热水澡。
  他还有点自知不可能、但还是怀揣着的妄想:万一有回复呢?万一回复的是曲景明呢?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