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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春与景明-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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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新群感受到他的压迫,下意识后退一步,他比和春矮了半个头,气势上本已经天然缺失,又一副惧怕的模样,看起来真是非常让人像捏死他。和春看着,因为不能捏死他而难受极了,他木讷地说一句“是啊”,就立刻把和春惹地暴怒。
  “守你姥姥!你也配?这么喜欢守,你不如去给我爸妈守几年坟!”
  他吼得不高声,就是有种呼之欲出的混蛋感,仿佛少年时期的校园恶霸、流氓头子上身,随时能做出点什么混蛋事。莫新群活了四十多年,除了搞小动作拿手,别的都怂,一听这话,急忙向曲景明求救地望去。他还不知道老太太醒了。
  结果,是老太太出了声:“你回去吧,不要你守,你不用再来。”
  这时候的老太太竟然是清醒的,她的目光懒懒地在面前的三个人身上扫过,最后微微闭上眼睛:“跟你妈说,我们家不需要赎罪,互相不要见到对方,保个平安吧。”
  莫新群无措地搓搓手,去看曲景明。他早觉得,这位穿白大的人最好了,是比较冷静的。
  只见曲景明对他摆了摆手背,顺了老太太的逐客令。他内心松一口气,多年混社会的习惯让他冲所有人低头弯腰拜了拜,然后飞快地滚了。
  病房里剩下三人。和春厌恶地把刚才莫新群坐过的椅子丢开,自己重新拉了一把,在床前坐下,也不跟曲景明说话,只对老太太嘘寒问暖:“大妈,你饿不饿啊?感觉有没有哪里疼?”
  陈老太睁眼,视线随便挑了一处落下,定定盯着,不搭理他。
  他撇撇,拿手在老太太面前晃了晃,语气有点撒娇:“大妈,我知道你清醒着呢,别假装不认识我了。”
  陈老太慢悠悠地抬起眼皮来,看他一眼,算是表示自己确实清醒着呢,但不想理他。
  自从她患了老年痴呆,每次醒来脾气都让人摸不清,和春其实已经习惯了她的冷待。但曲景明并没有,他看着,很是替和春委屈,但他的立场与陈老太更疏远,实在做不了和事佬;何况,和春似乎还在怪他让莫新群进来呢。
  一时间,病房陷入沉默。过了许久,陈老太突然开口:“你是个正经人,不要冲动。”
  这话说得有点前搭不上因,后够不着果,但在这个情境下,和春是听明白了。他小时候熊是熊,但大妈的话他是听的,一来是大妈正经教训起人来,道理还是很站得稳的,二来是大妈脾气大,不听就要挨揍。因此,他听大妈话的意识形成了条件反射。
  “我明白,我不会乱来的。”他低下头,两手交握,互相捏了捏虎口,又安慰道,“大妈,你别担心,也别拿我爸那件事往心里去,都过去了。你好好治病,过两天我们就回家。”
  闻言,陈老太终于肯把目光转过来,眼里竟带了点看破红尘的笑意,好像她自己无论对和永联那件事,还是对“过两天到底能不能回家”,都看得很开,倒是有点为看不开的和春无奈、可惜的意思。
  和春很快被她看得心虚,稍稍垂下眼眸:“大妈,景明是医生了,他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病的。”
  可是说完之后,自己似乎也觉得这话太自欺欺人了。医生各有所长,曲景明胸前的牌子上还明晃晃写着肾内科呢,关她神经内科什么事。
  陈老太抬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被子:“我差不多了,这一辈子,也做了不少事情,不算活得碌碌无为,遗憾是有一点,但谁没有遗憾呢?景明……”
  听到她喊曲景明,两个年轻人都一惊。和春对曲景明的确是有一点点怄气,但这会儿还是立刻就提心吊胆上了,回头盯着曲景明,有点着急,生怕大妈要当场棒打他们俩。
  曲景明站在离床半米之外,微微弯身回一句:“大妈。”
  陈老太叹了口气,同他对视片刻,道:“你辛苦了。以后,家里有什么事情,希望你看在你姨的份上、大春的份上,一道尽一份力。”
  曲景明望着她:“我会的。”
  陈老太点点下巴,她的目光仿佛找到了一个新的聚焦点,就那么看着曲景明,眼神说是有情,又茫然而涣散;说是没有感情,又那样一动不动,定定凝视。过了好半晌,才疲惫地再次闭上眼皮,稍微动了动自己的身体,躺得舒服些。
  “你们都不用守了,回去睡觉吧,我没什么大不了的事。”说着,她挥挥手,“早上想吃小米粥,烧卖,黄豆浆。”
  和春跟曲景明对视一眼,两人看看老太太,怕打扰她入睡,便出了病房。真要都回去,那是不可能的;和春爬起来跑过来,本来就是换曲景明的,当然要把他轰回去。然而,曲景明拎拎自己的白大褂,耸耸肩头:“我跟人换了夜班,就算不守夜,也得上班。”
  和春:“……那你回去上班。”
  曲景明自知没办法把和春劝回去,所以这个提议他倒没有反对,只把自己胸前的牌子提了提,道:“肾内科在四楼,有什么问题可以来四楼找我,我不是在科室的大办公室,就是在值班室,都在靠北的尽头。”
  和春没好气:“知道了。”
  曲景明看了看四周,见没有人,换了个方向站,然后悄悄勾起和春的手,靠近他,低声哄道:“生气了?是我不对,我不应该把那种人放进病房里,明天我跟齐主任说,不要逼她儿子来了。”
  和春低垂眉睫看他,还堵着点气:“我本来有话想跟你说的。”
  曲景明:“什么话,现在也可以说。”
  和春轻不可闻地微微一叹:“也不着急,还是等大妈情况好点再说吧。”他捏了捏曲景明的手,力气有点狠,“我不是真的怪你做事不对,你成全齐主任的心意我明白,只是我看了,多少有一点和你站在了对立面的感觉,就一点点。。。。。。唉,其实不值得和你闹不开心。”
  曲景明笑了笑,“嗯”了一声,带点鼻音,和春觉得怪好听的,问他:“你是不是挡住摄像头了。”
  曲景明看着他,显然是。和春看懂了,当即低头在他鼻尖亲了一下,又唇舌交缠了一会儿。这在大多数时候都是比言语更能传达感受和态度的交流方式,于是,一番交流下来,他们那一丢丢间隙就此被填满。
  目送曲景明去电梯后,和春转身回了病房。他不知道陈老太睡了没有,只是试探地问了一句:“大妈,你睡了吗?我可不可以跟你说会儿话?”
  陈老太没有给反应,和春盯了一会儿,看她真的没什么要回的样子,有点失望地坐下了,掏出手机准备靠现代人的毛病度过后半夜。
  这时,他听到陈老太说:“你怎么不讲了啊?”


第72章 逝去
  和春从小就话多,不讲还好,一旦打开话闸子就没完没了,起初还只是说说自己和曲景明,老太太半睁半闭眼睛听着,不大回话,最多叹一口气,表示不同意与无奈。后来扯远了,就没边没际……和春觉得,自己在那一个凌晨,把一辈子的心里话都对陈老太说完了。
  到天边微亮,他说累了,老太太也听累了,抬抬手,指指他的脸:“眼睛都肿了,回去睡觉吧。”
  和春何止眼睛肿,还红通通的,好像哭过一样。陈老太那样看着他,病房里的灯光和窗外透进来的晨光交织,他的脸在这样的双重光线下,反而有些晦暗不明。
  陈老太定定看着他,像是失了神,过了好一会儿,又说:“怎么还不走。”
  和春回视她,有点撒娇:“大妈你不是还盯着我看吗,我怎么好意思走?”
  老太太吸了口气:“怎么长不大啊……”顿了顿,低声叹,“长不大也好,小孩子什么都敢做,你爸……也一辈子都没有长大。”
  说着,她对和春笑了:“你要是我生的,我就打断你的腿,要了你的命,陪我去给你爸道歉。可你总归不是我的儿子,我只能盼你以后好自为之,过得称心些。”
  说完,她挥挥手,又让和春赶紧走。那时候,她的精神看起来非常好,好像真的能够过两天就回家似的。
  和春畅畅快快倒完了一肚子豆子,整个人既十分轻松,又感到几分没来由的空虚,加上是刚刚发完一天烧的身体,确实需要休息。
  他便听话地出门跑了一趟,给老太太买她夜里指定的早餐,再回来的时候老太太睡着了,他就把东西放在了桌上。
  这天是周末,顾尚源早上也会来看外婆,于是他给顾尚源发了条短信,叫小孩儿等外婆醒了,一定要给她吃早餐,然后自己去四楼把曲景明拐回家补觉了。
  到了下午,突然接到顾尚源的电话,小孩儿说:“外婆想见你们。”
  意思就是两个人。和春像是有什么预感似的,心里“铿”地一抽,握手机的手指下意识往里曲,有点讷讷地回:“好,马上就去。”
  曲景明回头看他,他们对视了一会儿。那一会儿里,好像彼此的目光就是倚靠和支力,凭借这份相视的力量,他们咽下了这说不清什么心情的片刻时光。
  曲景明抿抿唇角,站起身,拿上和春的车钥匙,说:“我们走吧。”
  他们两个到病房的时候,家里人基本都在了,只差了一个和容。老太太听到一点动静,就睁一次眼睛,看到是和春跟曲景明进来的时候,那一睁眼的时间长了些,视线在两个人脸上逡巡了一阵,又不感兴趣似的闭上了。
  她看起来并不痛苦,也不颓败,甚至还有点平时发脾气那种不耐烦,手背搭在额头上,不太耐烦地说:“和容怎么还不来……”
  说着话,一点也不愿意动力气,仿佛是对睁开眼睛的举动十分珍惜。这让和春无端生出点看英雄气短的同情与感慨来。
  突然间,她剧烈地咳了起来,又不愿意让人看她咳嗽狼狈的脸,一直往枕头与被子里藏,顾尚源和周阿姨去扶她、给她顺气,都被她推开了,更不许别人靠近,大家只得那么看着她。期间,她只接了一回周阿姨递过去的纸巾。
  这一次咳罢不久后,她盼着的女儿终于来了。
  和容看上去一丝不苟的,还提着个保温饭盒,她一进来,陈老太就瞪她了,说:“这么慢!”
  和容不慌不忙:“给你熬汤,你一时半会儿也过不去。”
  在他们母女针尖对麦芒的那些年,她们之间总是这么说话,但后来老太太身体沉浸在病痛中之后,她们就很少有这种风格的交流了,至少顾尚源是很少听见的,他有点不安的吃惊,但见外婆泰然自若置若罔闻,也就稍稍放心,暗赞外婆心真宽。
  老太太听了和容的话,试图觑个脑袋去看,看不到,就问:“什么汤?”
  和容:“骨头汤,料不少,现在喝吗?”
  陈老太说:“当然喝,再不喝就死了。”
  少有这么不忌讳这个字的病重老人,这可让守旧的周阿姨吓坏了,忙替她“呸呸呸”了三声。和家里里外外一群人,在这些忌讳上都一脉相承,大大小小都无动于衷,周阿姨愁苦无奈极了。
  和容给老太太倒出一盖子汤来,就着盒盖子凑到她面前,用她在家里专用的勺子给她喂。老太太料都没吃,汤喝进去小半碗,末了,看起来分外满足,又很舒服地躺回去,闭上眼睛。
  过了片刻,开口道:“和容,我跟你说一件事。”
  和容收拾着盒盖子,用餐纸包住了勺子:“你说。”
  陈老太发出一个短促的“嗯”的鼻音,才说:“我死了以后不要……不要把我葬得离和永联太近,原来先生给算的那块地先放着吧,我不用了,你回头叫老道给我再选个地方。”
  她说得轻,和容听了这话,却愣了一下,扭头看过去,见老太太没有睁眼,却清清楚楚问道:“你记下了吗?”
  那表情中竟有一丝羞赧,又有一点向世人昭示她那决绝之心的意思,因而她等着所有人都在的时候说。众人跟和容一样,都有些吃惊,但此刻,这里只有和容一个是跟她血脉相连的人,她在,别人没有什么资格对老太太的决定说什么。
  她顿了顿,问:“你确定吗?”
  老太太说:“定了,想好了。我下一辈子……不想要再遇到他。”
  和容看着她,回答:“好。”
  老太太微微拧起来的眉头舒展开了些,眼睛却闭得紧了,仍旧搭在额头上的手挥了挥:“你们都走吧,人我都见过就行,没什么遗憾了……和容也走。”
  这说话的声音不大,却是清醒严肃的,有点不容商量的意思。周阿姨抹着眼睛,轻声说了一句“大姐每天下午要午睡的,大家不要吵她了”,便拉一拉唯一能被她拉动的顾尚源,朝病房门口走去。余下的人也陆陆续续离开病房。
  这天,傍晚偏入夜的时候,陈老太被宣布生命结束,享年七十四岁。
  她在睡梦中停止呼吸,心电图滑成一条直线,其他监测数据显示,她没有遭受什么太大的病痛折磨,仿佛是一霎那间,脑中血管未能及时为她顺畅地输送血液,她的大脑在失去空气的时候窒息,接着是心脏窒息,生命就这样静悄悄地飘走了。
  若干年前,当和春和曲景明都还是个小学生的时候,陈老太也入过院,那时候她尚且可以算是生龙活虎,切个小小的良性肿瘤而已,切完就满医院溜达,嘴里抱怨家里活儿多,还嚷嚷多住几天医院,她好像总是有一种能力,在任何狼狈下保持她某种形式的高昂和优雅。
  到死,也不拖泥带水。
  她死后,和容联系她早在出嫁和永联时就几乎断绝关系的外家,然而到了葬礼上,那个曾在彷城本地称得上书香门第的家族,只有一个堂妹子派了个后辈来,因为老太太小时候跟这个堂妹子玩得很不错,其余人仍然固守她当初的叛离,不再当她是自己家人。
  和家更是没有人,她本就算不上和家的人了。
  倒是远在江南的曲家,竟然来了个曲景明的大姑。这位大姑是很有个性的,曲景明接触她几次,她每一次的形象都不同,这回前来,倒是没有打扮得怎样惊世骇俗,乍一看,素色长裙,布鞋子,在年近五十的女人中,可谓漂亮而有气质。
  出殡的时候,她还带上了麻布条,天未亮,就跟着送葬队伍一起去了彷城乡下的山里。彷城发展至今,当地仍然有土葬的习俗,不愿意改的。按照老太太的要求,她的墓与和永联莫淑芳隔了一座山。
  大姑看着清晨的山间,对曲景明道:“这可真是个绝处,这里一埋,这辈子有什么深情厚谊深仇大恨,都带不到下一世了。”
  曲景明不太在意这些的,但知道这个大姑个性神神经经,涉猎很广,听她这么说,便笑笑,没多做声。她倒是大大咧咧,拍拍曲景明:“跟我去里面走走,一会儿就回来。”
  曲景明名义上是和容的养子,也就是陈老太的外孙,下葬的时候是要按照习俗在自己的位置上守着的,他虽不迷信,这些风俗规矩他还是颇为尊重,便摇了摇头。
  大姑看懂他的意思,抬抬眉角:“她有正经外孙在呢,不缺你守这个位置。”
  正经外孙顾尚源听到了,扭个头,不太善意地瞪了她一眼:“景明哥也是和家的外孙。”
  大姑差点被逗笑了,鉴于场合不合适,才作罢,并很有风度地认错:“你说得对,我失言了。”顾尚源紧抿着唇低下头,小孩子喜怒分明,懒得理她。
  殡葬的过程在太阳高升之前完成,陈老太的一生就此尘埃落定。一抔黄土,一座新坟,是她曾存在世间的最后证据。


第73章 去留二
  大姑来参加一次葬礼,像来旅一次游。但葬礼过后,和家上下没人有心情陪这位大姑游山玩水,好在和春对旅游的事情最在行,当即亲自从公司挑了个旅游项目,又派了专人陪她,她也不客气不推辞,随遇而安地把彷州周边都玩了一遍。
  一圈旅游后再回到彷州,已经半个月过去了。
  曲景明下班后要去看这位大姑,特地嘱咐了和春不用过来接,结果出了医院大门口,照旧看到林荫道旁停着和春的车,车窗里随即探出半个脑袋和一只手,手挥了挥:“景明!”
  曲景明有点无奈。
  上了车,和春服务周到地问:“她旅游归来,舟车劳顿,要不要买一束花给她?”
  曲景明:“……”
  陈老太去世以后,和春里里外外都有些黏人的趋势。里到一星期四五天把他诓到自己那边去住,外到像现在这样,去哪里都要跟着,嘴上虽然不表达,但总有那么几分若隐若现的不安全感在他不经意皱起的眉心间浮现。
  曲景明对此有些担忧,转头看到他的目光,殷勤而黏稠,又没有办法拒绝,暗叹一口气,道:“别费那些有的没的心思,直接去酒店吧。”
  和春开动车,下班高峰期到处拥堵,他轻车熟路窜上小路,果然路况顺畅得多,很快到达酒店。和春在停车场转悠着找车位停车时,曲景明的手机响起来,大姑。他接起来,视线朝酒店门口望去,果然看到他大姑也正望过来。
  “看到你来了,就给你打个电话。”大姑慢悠悠地说,可以看到她脸上是挂着笑的,“我原来还在想,要不要让你把那个小子也带上,他就自己来了,倒是挺会省事儿。”
  曲景明心里知道这个大姑千里迢迢跑到彷州,肯定不只是友情出席一下老太太的葬礼而已,必然还有点别的任务在身,果不其然。
  这边,和春已经找到车位,问他:“你大姑啊?”
  曲景明“嗯”一声回答他,对电话里说:“我们马上就过来了,您看看,晚饭想吃什么?”
  大姑在那边掏出烟盒,抖了抖,抖出一根烟,她直接用嘴叼了出来,声音因此有些含糊:“随便吧,我已经把彷州方圆百里的美食都吃遍了,什么都行。挂了吧,我点根烟。”
  说完,她就按了电话,手上的打火机跳出火焰。和春停好车,双手搭在方向盘上,也看到了她,颇为吃惊,啧啧轻叹两声:“文艺女中年还是文艺,那点烟姿态真是……拍电影呢?”
  说着,还学了一下。本来曲景明还觉得大姑优雅的动作挺好看,让和春一学,就只感到浓浓的装了,懒得看,开了车门,自己先下去了。和春对着后视镜照了照自己,有那么几分见家长的心情,深呼吸了一口气,才下车跟上。
  大姑这次穿得超尘脱俗的,裙子白素,鞋子也白素,连耳坠都是白色的象牙为主体,反衬得发色更漆黑,红唇更深沉。三人在酒店附近走了一段路,见到一条小巷子,她表现出一丝兴趣,夹着烟指指里面:“有吃的吧?”
  和春:“附近上班族的午饭食堂区。”
  “那就这里吧,找家热闹点的。”她提了一下裙摆,往里走去。
  和春悄悄在曲景明耳边说:“这仙女还挺接地气。”
  他不是喜欢对人评头品足的人,不过就喜欢跟曲景明嚼两句。曲景明平时不大在意这些,但他记得自己这位大姑除了文艺、神叨之外,还有一个耳聪目明的特点。耳聪到树叶掉地上她都听得见,目明到一根针滚到沙地里她都能找到,非常有助于她后来发展成一个神神叨叨的文艺女青年。
  果然,大姑回过头来,目光半隐在她喷出的烟雾后,有点似笑非笑的意思:“你说我是仙女?”
  和春一愣,随即反应很快:“对,让人没法儿不悄悄惊叹几句的仙女。”
  大姑扬扬唇,真笑了:“小孩子油腔滑调的我见多了,油得像你这么讨人喜欢的,就数不出几个。”
  和春看起来受之安然,继续表现:“主要看脸。”
  他是捧着一颗见家长的心来的,已经十分有风度地放下了“曲景明是我们家的”这一幼稚观念,客观地对这位家长奉献自己好儿婿的表现,企图通关。于是施展自己人精属性的技能,三言两语就跟大姑聊起来,从她的旅途到彷州的风俗人情,聊得津津有味。
  只要不抵触,他能说随时、更任何人,聊得来。这是他的天赋。
  曲景明从小就明白这点,现在看,还是感到叹为观止。
  等大姑手上一根烟灭了,他们正好挑到一家吃饭的店,是一家粤菜。这个选择全凭刚才短暂的闲聊,和春一句也没有问大姑喜欢吃什么,就摸明白了。曲景明看着大姑的反应,知道她这下是真的有点喜欢和春了。
  这顿饭在大姑原来的计划里,也许是一次诘问,也许是一次试探,也许是直接带来曲洋的意思。结果全程下来,她没有提到一句与这些相关的话,净跟和春扯了一堆祖国江山好的闲话,在和春透露的旅游□□中连连惊叹。
  吃完饭,已经入夜。
  她朝外面的街道抬抬下巴,说:“你们就不用送我了,我再逛逛这边的夜市,明天就回去了。”
  和春道:“我司服务到底,八点一定准时过来接您去机场。”
  她原先被逗出来的满面笑容还没下去,听了这话,又乐几分,跟他多贫两句。
  末了,侧脸对曲景明,神情维持着轻松愉悦:“你有空了给你爸打个电话,他年纪大了,脾气犟了很多,你不给他打,他也不给你打,这么耗着,他能自己把自己憋死。有两次我去看老头子,都见他在老爷子打电话的时候转悠来转悠去,我猜那是你的电话。”
  曲景明对老爷子还是很敬重的,无论是在国内还是国外,和老爷子的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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