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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与你同欢-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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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把枪捅进了他嘴里,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
他用的是消音手枪,子弹无声地喂进了德哥的嘴……
德哥跌落在地,仍死不瞑目地睁着眼。
这一幕被随后跟来的小曾收入眼里,他不敢相信地往后退了一步。
这个男人做了他追过来准备做的事。
第四十二章
那人把枪捅进了他嘴里,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
他用的是消音手枪,子弹无声地喂进了德哥的嘴……
德哥跌落在地; 仍死不瞑目地睁着眼。
这一幕被随后跟来的小曾收入眼里; 他不敢相信地往后退了一步。
这个男人做了自己追过来准备做的事。
从青鸣寺到白礼镇; 再到相思岭,连串计划被泄露; 德哥或许已经有所怀疑,小曾想到他把炸药包丢给自己时的情景,那时就起了念头,一不做二不休; 干脆趁着混乱……
为免到头来功亏一篑,德哥这个人不能再留了。
杀他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德哥叫他“樊爷”; 难道是白夜身边的那个“樊爷”?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到底……是敌是友?
小曾暗自揣测着,内心起了从未有过的起伏,他看着那人的背影飞快地消失在树木中,深深吸了一口气; 隐藏好所有的情绪; 身后枪声渐近; 他翻身滚进小草坡,警觉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军哥本来在两个马仔的掩护下几乎成功脱身,没想到棋差一招,被一支小分队从后面来了个包抄,寡不敌众; 马仔被打得哭爹喊娘,干脆举起双手投降。
看得出对方想留活口,子弹在四周扫射,威慑力十足,却不足以致命,最近的一颗在胳膊上擦过,军哥连连放枪,被后坐力冲击得跌落地上,极其狼狈地吐出一口血唾沫。
眼前黑影一闪,他定睛一看,“小曾!”
“军哥小心。”
小曾面无表情地连着发了几枚子弹,“你先走,我掩护。”
军哥一咬牙,扶着他肩膀站起来,小心翼翼地躲开越来越密集的射击,准备矮身钻进灌木丛时,对面“咻”的一声破空射过来一枚子弹,小曾毫不犹豫地扑上去,子弹没入肩侧,血一下流了出来,他痛苦地闷哼了一声。
军哥被他压在身下,躲过一劫,“小曾,没事吧?”
小曾脸色泛白地摇摇头,“没事。”
“再坚持一会,我们的支援很快就会到了。”
对面,盛千粥比了个胜利的手势,“又打中一个!”简直可以跟神枪手看齐了,今晚得给自己加个鸡腿。
杨小阳不由得也为他生出一股骄傲感,感觉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砰砰砰”连续开枪,回应的是一连串的“砰砰砰砰砰”,他一下蒙了,“千万!你有没有发现对方的人好像多了不少?”
“卧槽!”盛千粥一把压着他肩膀把他抡到地上趴下,“还真的是!没想到这帮兔崽子也找了后援。”
一阵激烈的枪声后,四周忽然安静了下来,杨小阳抬起头,“他们是不是走了?”
盛千粥正要说话,见霍寒的身影从左前方一跃而现,“寒哥,人都走了?”
这是和TY集团的第一次正面交锋,就这样草草结束了?
他一拳头砸草地上,“我还没爽够呢!”
对方的后援火力很猛,一伙人直接从防守最薄弱的西北角突围,加上外面还有人接应,借着山路弯弯绕绕,一下就消失了踪影。
杨小阳此时还胆战心惊着呢,耳朵嗡嗡嗡的,脑子也有些晕,听说结束了,暗地里悄悄松了一口气。
盛千粥习惯性伸手来搭他肩膀,没想到一下把人弄地上去了,咧嘴笑,“小阳你不是吧,这就吓到了?”
杨小阳窘得脸色发红,傻愣着坐在地上,霍寒给他搭了把手,“起来吧。”
刚把人拉起来,所长跑过来了,“领导,手下人汇报,那边发现了一具尸体。”
大家脸色微变,交战那会儿子弹都往对方胳膊腿上招呼啊,怎么会……弄出人命来?
霍寒面色一沉,“过去看看什么情况。”
等到了现场,杨小阳好奇地瞅了一眼,就捂着嘴巴背过身去呕吐起来。
霍寒在尸体旁边蹲下来。
盛千粥惊道:“这不是德哥吗?”死得也太惨烈了吧?
“子弹穿喉而过,死亡时间不超过半小时,”霍寒说:“这不是我们的人杀的。”
那么……会是谁?
所长冷不防打了个冷颤,“领导,你、你的意思是说他们内部厮杀?”
也不是没有这样的情况。
上一秒是兄弟,下一秒就撕破脸成了仇人,对这些舔着刀子度日的人来说,哪里会有什么真情义?一切都以利益为中心。
霍寒陷入沉默中。
那人的目的是什么?想借他们的手除去德哥?制造他死在警方手里的假象,自己倒推脱得一干二净,但为什么会用这样的方式?
德哥胸口中弹,但不足以致命,他一路逃到这里……现场没有打斗挣扎的痕迹,这意味着对方是他认识或信任的人,他一定没有想到,自己会死在这个人手里。
德哥在TY集团内部职位不低,杀他的人有两种可能性,一、手下的资深马仔,暗地里和他积怨已深,借机铲除他以博上位,二、在集团内部和他同等职位甚至高于他的人。
按照德哥多疑敏感的性子,他不太可能容忍有异心的手下留在身边,且这人有极大的发展潜力,甚至已经是他的左右手,否则的话,博上位就失去了意义。
所以,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些。
TY集团组织性强,在地位平等或略高的基础上,容易建立信任,不过他们平时应该接触不多……
总的来说,那人必定和德哥有着某种不可言说的利益关系。
盛千粥等杨小阳吐完,给他递了一瓶水,“缓缓。”
唇刚碰到瓶口,脑中又浮现那张狰狞血腥的脸,杨小阳再一次:“呕!”
这周围都是灌木丛,堪堪被踩出一条新路,几乎找不到完整的脚印,霍寒往后退了两步,察觉脚下有异样,移开鞋子,只见绿丛中染着一丝半旧的红,他勾起那红绳,一枚白玉佛像跟着被带出来。
他细致地看了看,指尖一顿,在佛像后面摸到一个小小的字,拿近一看,目光瞬间冷了下去。
他把玉佛塞进口袋。
可那个字的纹路却仿佛乱麻缠住了心间。
繁。
佛像后面刻着的是“繁”。
会不会只是巧合?
“霍队,”工作组的同事过来,“陈副厅长让你到墓里去一趟。”
“知道了。”
盛千粥说:“我也去。”
墓道里一片狼藉还未清除干净,几个人看到霍寒出现,“霍队。”
霍寒点点头,继续往前走。
残余的火药味扑面而来,他的心一点点地往下沉。
陈副厅长背着手站在主墓室门外,听到脚步声,头也没回,站立得如同一尊沉默的雕像,几乎和这昏暗的墓室融为一体。
霍寒走到他旁边,轻声叫了句,“陈副厅长。”
好半晌后,陈副厅长才出声,“那帮畜生!”
霍寒走进墓室,满室死寂,戴着手套清理现场的同事无声地进行着手上的动作,他们将地上的碎片轻轻扫成一堆,小心地用报纸包好,一个碎了壶口的水壶在他脚下,他的眼睛看着正前方被铲得面目全非的壁画……
沉默,就像庄严的默哀。
盛千粥在他身后咬着发白的唇,红了眼眶。
***
接近午夜,霍寒才回到老太太家,回来前随意跳进村口的小湖,洗去一身的风尘,可心底那股无法排遣的情绪却越压越重,他先进房间看了看温千树。
她蜷缩在床上睡着了,呼吸浅浅的,睡得不深,他在床边坐下,细微的动作就把人吵醒了。
温千树揉揉眼,“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映着窗外投进来的淡淡月光,他脸上的疲惫却那么明显,她挨过去,靠在他胸口,去听他的心跳,“发生什么事了吗?”
霍寒只是亲着她眼角,不说话。
温千树便知道他心底藏着事了。
她有些笨拙地、像哄孩子似的拍着他后背,不知缘由,所以无从安慰,幸运的是,她未说出口的话,这个男人都懂。
“一定累坏了吧,来,我肩膀给你靠靠。”
霍寒真的靠了上去,闻着她身上的清香,慢慢闭上眼。
“我跟你说啊,给你三分钟时间,三分钟以后我要看到那个我熟悉的霍寒,他从来都是意气风发……唔……”
深吻持续了五分钟。
霍寒低低地喘息,但眸色已恢复了平静,温千树捏捏他下巴,“说吧,什么事。”
他简单把事情说了一遍。
温千树梳理出三个要点:德哥死了;部分文物被毁;几个马仔被捕,其他人成功逃脱。
难怪他刚回来时情绪那般低沉。
“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该往好的方面想啊,虽然有不小的损失,但大部分的文物还是保住了,你们和TY集团第一次交锋就占了上风,打得他们狼狈逃窜,这一战对以后打击文物犯罪有着重要意义。”
不擅长安慰别人、遇事总是先往悲观面想的人,却这样千方百计地想让他的心好受些,霍寒抿唇笑笑,拉着她一起躺下来,搂在怀里。
木床又是一阵“吱呀”,隔壁传来老太太的咳嗽声,估计她又误会他们在做什么坏事了?
可真的是很纯洁地……盖着被子睡觉啊。
温千树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正要睡去时,又听他在耳边轻声问,“繁繁,我能问一些你爸爸的事吗?”
第四十三章
温千树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正要睡去时,又听他在耳边轻声问; “繁繁; 我能问一些你爸爸的事吗?”
“我爸爸?”
怎么忽然想起问这个了?
“你想知道什么?”
霍寒问:“你爸妈什么时候离的婚?”
温千树:“他们刚办完离婚手续; 没多久我就遇见了你。”
那就是七年前,时间上基本吻合。
“离婚原因是什么?”
“我爸……婚内出轨。”
霍寒沉默几秒:“之前有迹象吗?”
温千树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没有,很突然,那个女的我之前从来没见过。”
所有人都难以相信她爸爸会做出那样出格的事,直到离婚协议书签署; 那场持续了将近二十年的婚姻,只用几个月就断了个干干净净; 他们各自妥善安排好了往后的人生。
几乎从那时起,她和爸妈的关系就像风中的蜘蛛网一样,摇摇欲坠。
“你爸爸把所有遗产都给了你,你……继母没有一点意见?”
温千树摇摇头; “听说葬礼结束她就消失了; 好像是去了国外。”
当时心情低落; 来不及细想,现在推敲起来,似乎哪里不对劲?
爸爸既然愿意为了那女人抛妻弃女,又为什么连一分钱都不留给她?
“有办法找到她吗?”
“我只和她见过一面,连长什么模样都记不清了。”温千树掩口打了个呵欠; “不过,可以让周暮山去查一下。”她撑开重重的眼皮,“这个女人很重要吗?”
霍寒现在也只是大胆假设阶段,“等我理清了再跟你说。”
“好。”她枕在他胸口,陷入黑暗梦乡。
霍寒也累,可毫无睡意,听着怀里人渐渐均匀的呼吸声,一夜睁眼到天明。
次日,吃过早饭后,温千树也跟着大家来到相思岭,古墓四周已经拉起了警戒线,还安排了一支小分队专门进行巡查工作。
由于古墓已经被人为破坏,所以只能申请抢救性发掘,事关重大,上面连夜派了工作组和文物专家下来,在附近临时搭建了几个帐篷,作为文物的暂时安放点。
温千树刚掀开帐篷,一个戴着工作牌的中年男人看到一个年轻女人进来,刚想说什么,又看见跟在她后面的霍寒,“霍队。”
“没事,我们只是过来看看,你们继续忙。”
温千树看过去,木桌上堆着小山似的碎片,他们正将同类型的碎片挑选出来,方便后续修复。
她的视线又落到左手边的石像上,“这是汉代的墓?”
之前那个男人抬头看她,目光中带着一丝惊讶,“是的。”
这座石像是汉代特有的祥瑞之物,一般放置在陵墓前,起到镇煞驱邪、守护死者灵魂的作用,尤其受皇室和贵族的推崇。
她点点头,继续看。
在后面的桌上放着的是金缕玉衣,玉片量多且细腻,做工精致,可以推测墓主人身份高贵,至少也是个高级贵族,旁边是一排的彩色陶俑,有动物也有人,其中又以六畜和士兵、宫女居多。
另一张桌上则是些看起来比较没规律的文物,白鹤长颈宫灯、铜羊灯、玉石薰炉、残损的绢绣、古钱币、淡紫色的玻璃花瓶、雕花铜镜……
琳琅满目。
它们曾经深埋地底、不见天日,跨越千年时光,沐浴在和煦的阳光下,重新面世。
它们是解读历史的密码,将引得无数文物专家、历史学家前仆后继、乐此不彼地贡献大好年华,每日每夜和它们相对,感受它们的呼吸和心跳,还原那段完整、真实的历史。
几个工作人员安静地进行着手上的动作,温千树退了出来,“我可以去墓里看一下吗?”
霍寒脸上闪过一丝犹疑,但还是说:“走吧。”
走在长长的墓道,迎面几个人抬着棺木出来,两人侧身让过,温千树不小心被碎石绊了一下,霍寒眼疾手快地拉住她,“小心点。”
墓道怎么会有这么多碎石子?难道是……
霍寒的话证实了她的猜测:“炸毁的是假墓室,主墓室基本没什么影响。”很可能是当时情势紧急,慌不择路下,只为一逞报复之心,而且假墓室离出口较近,实施起来更方便。
温千树问:“除了陶罐、瓷器之外,还有其他损失吗?”
霍寒扶着她往前走:“有。”
从他的语气里,温千树隐隐预感到什么,走进主墓室,如同置身一片冰天雪地中,眼前所见将她的眼睛紧紧钉住了。
一颗心仿佛在冰水里泡过,又被寒雪严严实实地裹住。
千佛塔底的壁画被盗,她内心也没有涌现出这样激烈的情绪,至少那时知道它们是被完整切割下来的,而且为了将来能卖个好价钱,也会被好好对待,然而……
这一面被铲得光秃秃的墙,残余的壁画大都已经看不出原来的轮廓,地面堆积着的碎屑,如同枯骨。
这是一场谋杀。
她曾经以为壁画是没有生命的,修复也只是为了让它们永远、安静地死去罢了,从事壁画修复好几年,她从来都是只怀着一颗敬仰之心,专注做好自己手上的事。
从未有过情感,转身时也能一派洒脱。
可直到此刻,她才知道壁画原来有生命,她似乎听见了它们在哭——
是它们在哭?
还是文明在哭?
脸上有温热的液体淌下来,温千树怔了一瞬,呆呆地抬手去擦,她怎么哭了?
霍寒走过来,她转身扑进他怀里,泪水很快把他胸口的衬衫润湿。
他早就想到她看到这些心里一定不好受,但以她的性子,应该也是隐忍着不发作出来,没想到竟然哭成了这样。
温千树也没想到自己会变得这么脆弱,眼泪像有自主意识般,怎么也止不住,她轻揪着他衣摆:“再多抱一会儿。”
好一会后她才松开他。
霍寒看着她哭得眼眶红红、鼻尖也红红的模样,手指把她挂在睫毛上的泪擦去,“事情已经这样了,该往好的方面想。”
这是昨晚她安慰他的话,仍然清晰在耳。
温千树点点头,勉强平复了情绪,走到另一面墙前,或许是时间上已经来不及,杀人凶手狰狞着脸挥着铁铲,在墙身上用力划了一道,然后愤然丢下铲,仓皇逃窜。
它幸免于摧毁的灾难,却也受了重伤,正孱弱地呼吸着。
她仍然能辨认出上面的内容。
高大的男人坐在骆驼上,衣摆被沙漠的风吹起来,驼铃也在摆动,后面还跟着几只骆驼,背上驮着丝绸、茶叶、瓷器等物品,这不是……
“霍寒,快过来!”
“怎么了?”
“你看看这个,还记不记得我们之前在敦煌莫高窟看过类似的?”
先前一直忙着巡查和文物清理,霍寒倒是没仔细看这半毁的壁画,听她这么说,他也走过去细细端详起来,深邃的眼底闪过一丝亮光。
温千树又说:“如果没记错的话,莫高窟323窟北壁壁画,关于丝绸之路的记录,一共分为三个部分,‘汉武帝甘泉宫拜祭金人’、‘汉武帝送别张骞’、‘张骞到大夏国’。”
温千树指着墙上的某部分,“你看这里,像不像是张骞回长安路上的情景?”
在这幅壁画中,坐在骆驼上的仍是那个高大男人,可骆驼背上的货物却换成了作物种子、胡琴,后面还跟着鸵鸟、汗血宝马……
“这颗会不会就是安息国国王回赠汉武帝的鸵鸟蛋?”
两人目光对上,些许的欣喜轻轻碰撞在一起。
如果猜测属实,这将是个重大发现。
墓室壁画不以个人生平为着落点,反而留下了这辉煌壮阔的一笔,以光辉照亮整个陵墓……这个墓的主人到底是谁?又有着何等高贵的身份?
回到地面。
霍寒把这个发现汇报给陈副厅长,对方也难掩激动之色,温千树将被他握得生疼的手抽回来,在身后甩了甩。
“温小姐,虽然是初次见面,但久仰大名了。”陈副厅长是个直性子,也不拐弯抹角,“我知道你是壁画修复的高手,刚刚我跟领导请示过了,不知有没有这个荣幸邀请你加入我们的队伍?”
不等温千树回答,他又说:“我们国家非常重视一带一路建设,壁画中的关于丝绸之路的内容,将会弥补、丰盈那段时期的历史,无论从任何层面来说,它的发现都有着重要的意义。”
“上面下的指示是,不惜一切代价,全力修复。我看过你修复的《飞天》,它曾经被划归为不可修复行列,但在你手上获得了新生,这是修复史上的奇迹……”
陈副厅长倒是和温千树想到了一块,本来他不提出,她也会主动申请加入修复队伍,加上盛情难却,自然是水到渠成地答应了下来。
这事就算拍板定下了。
***
三百多公里以外的偏远县城,一座私人宅院里。
军哥正倚在门边抽烟,手臂上的擦伤已经处理妥当,这轻伤倒是不放在眼里,不过替他受了一枪的小曾情况就有些不妙了,子弹卡在肩胛骨,路上又没麻药,工具也简陋,好不容易才取出来,现在人还躺床上发着高烧。
年纪不大,却是硬汉一个,疼成那样,又烧得厉害,要换了别人,早疼得叫娘了。
这份欠下的人情他会记着。
军哥把烟丢到地上,脚碾灭,木门被从外面推开,他看到来人,换了满脸笑意,“樊爷,这次倒是多亏了你。”
樊爷又戴上了他那副终日戴着的口罩,只露出一双鹰般锐利的眼睛,声音也沉得骇人,像被砂纸打磨过似的,“刚好在那附近有事。”
“这事儿,白爷那边……”
“叶明德死了,这事得你去给白爷交待。”
军哥重重叹气,这也死得太不是时候了,怎么偏偏给他遇上了?真是倒霉催的。
“咳,还能交待什么?我顶多就是个办事不力的罪名,这死的可是南方地区的总负责人,白爷的性子你还不知道?得力干将死于非命,他能善罢甘休?”
“再说了,人又是死在那帮文物保护警察手里,白爷就算再愤怒,也不至于搞混矛头吧?”
何况,还从未见过白爷有过愤怒的时刻,印象中那人永远是沉稳冷静的,而且在陌生人面前,如果他愿意,绝对能让对方感到如沐春风般的自然。
樊爷一声不吭,往裤兜里摸烟盒,指尖狠狠一颤,再把裤袋摸了个遍,之前放里面的玉佛……不翼而飞了。
他装作若无其事地用打火机点了烟,吐出一口烟圈,眯着眼去看天边挂着的月亮。
是满月,像个大玉盘。
耳边又仿佛想起了那绵软稚嫩的声音,“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又疑瑶台镜,飞在白云端……”
低垂眼皮,眸底难得漾起一丝柔和。
一根烟燃到头,他毫不察觉,太大意了,那玉佛到底是落在了什么地方?
第四十四章
月上中天了,村里各家各户都睡得早,连看门的大黄狗也歇了声响; 拥着一窝小狗崽安静睡去。
万籁俱寂。
温千树平躺在木床上; 双腿搭在床边; 轻轻地晃了两下,霍寒在她身后; “这个力度合适吗?”
她舒服得轻哼出声,“还可以再重一点。”
霍寒加大了力度,帮她揉着肩,手法老道; 他的手指所到之处,仿佛冰封后的湖面; 迎来春日阳光,春水融融,她整个人被他揉得轻飘飘的,忍不住合了眼皮; 问道:“你是不是有学过按摩啊?”
这倒是没有。
早年父亲还在世的时候; 每日从厂里做工回来; 总是腰酸背痛,他和妹妹在房里写作业,常听见他的呻吟声,母亲身子弱,忙活了一天手上也没力气; 按两下手腕就疼得不行,他就学着给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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