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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蜘蛛-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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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小萤火虫”就帮了忙。

    战前不久,某个有进取心的手工业合作社生产了一批样子像大钮扣似的,嵌了相片的胸针。胸针很为大家喜爱。列宁格功也开始出现胸前别着各种像片的人。胸针的销路鼓舞了这个合作社。它显然认定,这个时髦会普及到国内每个居民,于是开始大量储备胸针:但这时就像经常发生的一样,一当胸针在所有的商店和铺子里出售,人们对它的兴趣消减了。时髦过去了。但胸什剩了下来。它们放在仓库里被遗忘了,谁也不需要……然而这时又用上了。代替相片。胸针的表面涂了发光粉予以出售。现在列宁格勒人很乐意购买。人们胸前别了”小萤火虫”,在一片黑暗的街道上迅速地走。

    米沙有个自制的,然而是“艺术化的小萤火虫”——发光的兵舰的雕像。起初他很喜爱,但当其他人身上也出现了锚、快艇、鹿、海鸥等类似的“小萤火虫”时,他不再戴它了。现在他带着“步行虫·电筒,或者就像瓦西卡讲的“厩螫蝇”走。电筒是去年伊万·瓦西里那维奇送给他的,“步行虫”不只用光,而且以声音警告迎面来的人。它的声音也很奇特,啥也不像,有些『妇』女听了它“嗬吱嗬吱”的声音很害怕。

    米沙稳稳地接着开关,一个微弱的,黄『色』的光点跑在他的前面,照亮了路。这里是熟悉的砖块,那儿是小道……再过一会儿,光点就跳上了楼梯。

    “嗬吱,嗬吱,嗬吱……”

    电筒的好处还在于发展手指的肌肉,它还不需要任何电池。真是个手中的小型电站。

    米沙用自己的钥匙打开了住宅的门,一进去就立刻感到有些不对头——又暗又静。在开亮前厅的灯时,他还希望这是错觉,但当他看到了空空的挂衣架时,心里忽然产生了一种模糊的不安。米沙未脱衣服就进了马尔采夫的房间,打开了电灯开关,他发现,白天还搁在桌子和椅子上的书本、衣服、肥皂没有了,放在床底下的箱子不见了。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走了,不来了?”

    米沙快步走进了列娜黑洞洞的房间,激动地开了灯,里面阒无一人,所有东西都照原先一样放着,一点怀疑的东西也看不出。她究竟能去哪儿呢?他们顶先约好,如果突然离开,互相留下纸条……可是无论在厨房里,自己的房间内,还是客厅中,他都没有找到纸条或可说明这种情况古怪的任何其它东西;但是最令人不解和担心的是不见了马尔采夫的行李。

    “他猜到自己上了当,跑了,或者已经逮捕了?”

    米沙想得愈多,心里愈不安。应该尽快采取个什么办法。但有什么办法呢?用信号叫布拉科夫吗?不,首先该打个电话,该得到伊万·瓦西里那维奇的指示。

    米沙拨了个电话号码,长时间地听着话筒里拖长的铃声,急不可待地变换着两脚。

    “难道办公室里没有人?不是应该有人来接电话的吗?”他懊丧地想。

    终于,听筒里传来了弹指声,听见了值日工作人员的声音。

    “请叫万尼亚叔叔……火速,”米沙说,就在这时住宅里响起了咚咚的叩打声和闷声的喊叫。

    “科利亚……我在这儿。”

    米沙未听清值日人员回答了他什么,匆忙地低声含糊说了句“我以后打给您”,就挂掉了电话,走到前厅。列娜在屋里,他听见了她的声音:但是她在什么地方呢?

    “阿利娅!答应一声!”

    突然,就在身边的衣橱里,又响起了低沉的声音。

    “科利亚!我就在这儿……”

    打开橱门是两秒钟的事。脸孔通红,满头大汗,一泡眼泪的列娜从衣橱里钻出来。

    “啐!我差点没闷死……这么闷!”

    她喘着气,坐到小凳上,负疚地看着米沙,开始用手绢擦着眼睛和前额。

    “我起先不知道谁来了……我以为这是他回来了,”他说,“后来听到了你的声音,我知道了……”

    “发生了什么事?阿利娅,谁把你关在橱里了?”

    “他。”

    “为什么?”

    “不知道……他来了,我就躲进了这儿……我想知道他会给谁打电话。”

    于是,列娜就毫不隐瞒地、详细地向米沙讲述了,她为什么爬到了衣橱里,怎样被关了起来。

    看到列娜活着,没有受到伤害,米沙稍微安心了。当然还得弄明白,马尔采夫隐藏到什么地方去了,为什么他在离开时把她锁了起来。如果猜到了她躲起来的原因,那么事情就很不妙,必需想个什么办法。

    “你可晓得……他走了不来了,”米沙沉思着说。

    “怎么不来了?”

    “他把自己的所有东西和箱子都拿走了……不过你别不安,目前什么可怕的事也没有……这没什么……如果他回来,我们编些什么假话骗他……你想得很好,只是应该在橱里钻几个便于透气的洞……”

    随着米沙说话,女孩子的惊恐样子和眼里负疚的神情消失了:而当他赞成她计划的时候,嘴唇上『露』出了笑容。

    “只是我无论如何也不明白,他为什么把橱锁上了,”米沙说,”猜到了,还是没有?可能你弄出声了,或者打了喷嚏?”

    “哪儿的话,科利亚!我蹲着像只老鼠,很安静……”

    “老鼠!老鼠有时也会吱吱吱高声叫起来……『乱』吵一阵……”

    “不,不,他什么也没有听见。”

    “那他干吗要谈起未呢?“米沙说,并像船上的老机械师厄古拉·瓦西里那维奇在沉思时习惯的那样,用手擦了擦下颏,“要是他猜到了有人在监视他,就可能跑了。等等……这是你的帽子吗?”

    “我的,”列娜说,她的眼里又出现了惊恐的神情。

    “就是说,它就这样放着?”

    “是……我忘了……”

    “现在终于清楚了……根据这顶帽子,任何一个傻瓜都猜得到你在家。你看,落了个这样的结果……你还没有经验。侦察人员他们就像跟地雷打交道的工兵……不能有差错,一不小心,就完了,无法挽回了,”米沙用教训的口吻说。

    他喜欢充当经验丰富机智沉着的侦察人员。他看到列娜心慌意『乱』,不知道该怎么办,光期待他作出某种决定,就故意显得很镇静,脱了衣服,把皮袄挂上了衣架。

    “现在喝杯热茶就好了,”他搓着手说,”你以为怎样?阿利奴。”

    “弄杯茶要不了多久,只是我没有经受过……我没有心思喝茶。”

    “别这样,应该永远做环境的主人,任何时候也不要张惶失错……”

    伊万·瓦西里那维奇从电个上下来,等着卡拉特金,当后者走到他身边时,打亮了电筒。

    “沿河岸走,这儿较近,”他阴沉地说,并闷声不响大步走过街道。

    康斯坦丁·波塔佩奇并排走着,没有开始谈话。他懂得朋友的心情,打心里同情他。放弃一个经过周密考虑作了充分准备的计划很不容易,但冒险也危险。假如女孩子与“毒蜘蛛”也开这样的玩笑,那断送的不仅是自己和”哥哥”。而是全部计划。

    “是呀,不该同孩子们搞在一起,”卡拉特金说,“他们会叫你作难的,万尼亚,以后你会弄得很被动的。”

    “阿列克谢耶夫下会,我相信他。”

    “你以为躲进橱里偷听这不是他的主意?未必女孩子自己决定得了……”

    “我们来赌半打啤酒,”伊万·瓦西里那维奇提议,”如果这是米沙想出来的,啤酒算我的,如果……”

    “啤酒我不可惜,万尼亚,“康斯坦丁·波塔佩奇打断他说,”但我不赌,决不!”

    “为什么?”

    “有这样的说法,两个打赌的人中间,总有一个是傻瓜,一个是坏蛋。我既不想作傻瓜,也下想当坏蛋。”

    “不同意。如果这人打赌,又确实知道他会赢,只在那时他才是坏蛋。”

    “但你为什么这样相信男孩子呢?”

    “因为他已经不是孩子了,这是一;其次,他是个海员,海员是懂得纪律的:最后,我们已经与他工作过,我了解他。”

    “我们走着瞧吧,”康斯坦丁·波塔佩奇不加肯定地嘟囔说。

    在屋子的门檐下,伊万·瓦西里那维奇扯了扯少校的袖子。

    “听我说,科斯佳,你还是一个人去看看……我暂时去管理员那里,稍等片刻再来。”

    “我看你还是决定冒险?”

    “是,应当冒险……但是要有理智,”伊万·瓦西里耶维奇小声说,接着就往一边走去。

    列娜开了门。康斯坦丁·波塔佩奇以为她看到他会惊慌失措,但错了。

    “格里戈里·彼得罗维奇!”她很高兴他说,“这真巧极了,我与科利亚在喝茶。请靠桌子坐……我们把您的饼干拆开了……味道很好,稍微有点碎……您大概挨冻了!今天是这样讨厌的天气,”在他脱衣服时,女孩子饶舌说。

    “喝茶吗,喝茶也可以,”少校同意说,”我今天还要等个朋友。他很快就要来了。”

    他边走边梳着发进了客厅。米沙坐在桌子旁,对马尔采夫的到来显得很冷淡。

    “我给您冲个大怀,”列娜提议说,不等回答就从碗橱里拿出了杯子,“今天我生您的气,格里戈里·彼得罗维奇,虽然您大概不是有意的。您是不知道……是吗?”

    “我不知道什么?”

    “不知道我躲在橱里。我以为科利亚来了,就躲了起来……可原来这是您……为什么您把我锁起来?”列娜盯着客人问,”我为您大约在橱里蹲了一个钟头,差点闷死……好得科利亚回来得快。您为什么把我关起来呢?”

    米沙好不容易才忍住了笑。马尔采夫的双目睁得像铜铃。他这样惊奇地看着列娜,好像他面前站着的不是个女孩子,而是个什么怪物。

    “是的……我似乎真的在离开前锁了衣橱,”他承认,又显得很慌『乱』地继续说,”但是我不知道您在那里,阿利娅……橱开着门……您自己想想看,为什么您要钻到那里去……”

    “我不是对您说了,躲掉科利亚。”

    “对……躲掉科利亚!不,这点我脑子里未想到,在你们这个年龄还做小孩游戏……不,我不可能猜到……”

    “您真怪!这与小孩游戏有什么关系?我想考验他一下……但问题不在于这儿。这是您的茶,这是饼干。请您别不安,什么可怕的事也没有发生,就是在衣橱里蹲了会儿……我甚至想打破它……谁知它很结实,”列娜不时斜眼看下米沙,活泼地饶着舌。

    康斯坦丁,波塔佩奇锁紧了眉头……为什么原来他断定女孩子藏到衣橱里是为了偷听和监视呢?她不还是孩子吗?躲悼哥哥,为了吓唬他,或者就不过是捉『迷』藏游戏。他是个不高明的教育家,如果连这种极普通的事也分不清的话。

    响起了短促的铃声。米沙和列娜带着疑问看了看马尔采夫。

    “我去开。这是来找我的,”他从桌子旁站起来说,“我想,他会同我们坐下一块喝杯茶……”

    马尔采夫开了门,趁来人脱衣服的时候:列娜赶紧准备好了茶,米沙紧张地听着。马尔采夫与来人唠叨着什么,但无法弄清意思。大约两次他听见了列娜和自己的名字,这使他更加警觉起来。新来的客人沉默着。列娜想冲进前厅去,但米沙把她拦住了。

    突然,在马尔采夫的伴同下,客厅里进来了伊万·瓦西里那维奇。这是那样地出乎意外,开头孩子们惊奇得瞪出了眼睛。

    “怎么样!没有料到吧?”卡拉特金笑着说。

    米沙已经恢复了常态,并毫不慌张地问,“你说没有料到什么?”

    “来了这样一位客人,您的老相识……”

    “不……您说话真奇怪……这是您的朋友,而我们,比如说,主平还第一次看到他。对吗?阿利娅。”

    “是。我从来没有遇见过,”女孩子肯定说。

    康斯坦丁·波塔佩奇转向站在门口的伊万·瓦西里那维奇,并使了个眼『色』。

    “看见了吗?原来是没有的事……他们第一次看见你。啊呀呀!这说明你骗了我……”

    “您这在胡说些什么呀!”米沙埋怨说。

    “说我对教授的孩子们很了解,”卡拉特金继续开玩笑说。

    “这个我没有对你说,科斯佳,”伊万·瓦西里那维奇走近桌子,终于开始说话了,”我说很了解这个米沙·阿列克谢耶夫和列娜·加芙里洛娃,而教授的孩子只瞥见了一眼。”

    “伊万·瓦西里那维奇……您,意思是……我一点也不明白……”米沙困『惑』地说。

    “立刻会全都明白的……坐下……这是我的茶吗?这个我决不会拒绝。”伊万·瓦西里那维奇坐到桌子边上,把茶杯移到自己的身边说,“应当立即告诉你们,我来的目的是想放弃我们的计划。是,是!放弃并送你们各自回家。但是康斯坦了。波塔佩奇……这个叔叔不叫格里戈里·彼得罗维奇,也不是马尔采夫;而是康斯坦丁·波塔佩奇·卡拉特金。这是我的老朋友。我请他给你们作次考查……说吧,科斯佳……他们考得怎样?”

    “我不是对你说过了……他们表现得很好、很自然。要是没有衣橱这件事,就考五分了。不错,现在解释这是小该子的捉『迷』藏游戏,这件事上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是我要说,在目前情况下,这样的游戏是不适宜的……不应该玩这种游戏。马尔采夫说不定会想入非非……应该觉得自己长大了。”

    “关于这个我已经给她说了。”米沙『插』嘴说,”现在她全明白了。”

    “明白了吗?”伊万·瓦西里那维奇问,眯缝着眼看了看列娜。

    “列宁式的实话,明白了!”女孩子尽可能令人信服地把两手放到胸前说。

    “我们起先认为,你躲进橱里是为了偷听,”伊万·瓦西里那维奇开口说,”这是个很大的错误。我不是警告过你们,不要自作主张……那根本没有必要。得忘记你们是谁和为什么在这儿!你们只是谢尔盖·德米特里那维奇的孩子……仅仅是这点!作你们白己的事。你们在这住宅里使我们有可能从近处来监视马尔采夫。看他来干什么,对他进行一下检查……也可能他不是敌人。要知道我们只是怀疑,我们还什么也不知道。假如这是敌人,那就是说,他很小心谨慎、很聪明而且有经验……比方说,康斯坦丁·波塔佩奇一下子就猜到了您在衣橱里……”

    “根据帽子吗?”米沙问。

    “不只根据帽子,我先在窗里看到了她,”卡拉特金说明。

    “衣橱您当然不会再钻进去了,”伊万·瓦西里那维奇继续用平稳的声调说,”但当马尔采夫来的时候可能玩其它什么花样……就是这个使我不安。比如在门后偷听,提个什么问题……”

    最后一些话使米沙想起了他与假冒的马尔采夫的谈话,不禁也脸红起来。

    “在通常情况下,”伊万·瓦西里那维奇并未注意到米沙的难为情,说,“对一般人来讲,任何这样的问题是客气和关切的表示,而现在这可能被怀疑为纠缠。得让马尔采夫看见,并觉得你们忙得很,正在学习,你们有自己的事。当我在谢尔盖·德米特里那维奇那里的时候,他叫儿子给我们倒杯茶,科利亚拒绝了。‘我,’他说,’爸爸,没有时间,叫阿利娅。’就走了。”

    “这可不好,”康斯坦·波塔佩奇说。

    “怎么不好?”伊万·瓦西里那维奇表示不同意见,”如果他确实很忙?去上课迟了。”

    “那么阿利娅呢?”列娜问,”她也这样吗?”

    “您,阿列奇卡,举止很出『色』,”卡拉特金说,”真诚、体贴,您就应该这样。只是别再爬进衣橱里,玩些其它的……”

    “好,”女孩子低下眼睛小声说。

    现在她开始为跟米沙一起想出来的谎话脸红了。不过要知道如果他们承认了,说出真话来,伊万·瓦西里那维奇肯定会送他们各自回家的,然后把这件事委托给其他什么人。“不,最好让他们真的以为这是捉『迷』藏。”

    “马尔采夫会在 20,或 21 日到来,”伊万·瓦西里那维奇说,”要是可能,我们事先通知你们:但是应该时刻准备着。你们还有时间……习惯起来,演习演习。”

    “我们至今名字还叫错,伊万·瓦西里那维奇,”米沙承认说,”比如说,有时候她叫我米沙,我叫她列娜。”

    “对了,这一切很重要……就让衣橱这件事提醒你们的错误。如果想起了要做什么,先看看衣橱,”伊万·瓦西里耶维奇微笑着结束了谈话。

    

第1卷 第16章药房里

    11 月 10 日,涅瓦大街的一家『药』房里走进了个身材不高的年轻女人。细小的头颈仿佛跟轻软的领子不很相配,镶『毛』的袖子里『露』出了两只又细又白的手:但女人脸上『露』着微笑,活泼、愉快的眼光好像告诉人说,先头的印象是不可靠的”尽管她这样赢弱,还是十分健康的。

    “您好!我是派来你们这里工作的,”她从口袋内掏出张折成四方形的纸,和蔼地对身穿白『色』工作服胖胖的接方员说,”这是介绍信。”

    “您是『药』剂师吗?”

    “不,我是出纳员。”

    接方员用怀疑的目光把来人从头到脚打景一番,看过介绍信,又耸了耸肩。

    “请等一下,我交给经理。”

    『药』房经理已不很年轻,看样子很有毅力,黑头发,嘴唇涂得鲜红。她正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起草什么报告。

    “叶夫根尼娅·瓦西里那芙娜,您看……来了个新的出纳员,”接方员递过介绍信说,“像个弱不经风的病鬼……”

    在叶夫根尼娅·瓦西里那芙娜看介绍信的时候,办公室里进来了在『药』房工作多年的配『药』员沙尔科夫斯基。

    “那又怎样!照正常工作,用两班制,”叶夫根尼娅·瓦西里那芙娜把电话挪近自己身边说,”现在我就把这件事弄清楚。”

    “不应该滥用人,”沙尔科夫斯基说,“派个人来工作很容易,可以后看怎样摆脱呢?”

    经理早就习惯了老头子的獑苏,因此没有予以十分重视。她拨了医『药』管理局的电话号码,请人事科长听电话。

    “谢尔盖·谢苗内奇!怎么回事?您给我派来了出纳员?”

    “是,是。极好的工作人员,工龄长,久经沙场的军人。”

    “我们不是讲好了来个『药』剂师吗?”

    “会有『药』剂师的。等失掉了乌里茨基『药』房,就会把人员调到你们那里去的。”

    “连同计划一起吗?”

    “这与计划有什么关系?”

    “今年计划要完不成,谁来负责?”

    “叶夫根尼娅·瓦西里那芙娜……您不是知道我的看法吗?如果你们完不成计划,这没有什么不好,病人很少,人们不买『药』。”

    “您说得容易……您是哲家学,我却为计划睡不着觉。到年底只有两个半月了,列宁格勒没有病疫,不完成计划,错的是我。我这里什么都短缺:香料、维生素、鹿茸精……”

    “给,都给!昨天关于这个在会议上谈到了。”

    “那好吧,但请别忘了,我这儿没有第二个『药』品检验员。罗曼·鲍里索维奇很困难。”

    “大家都很困难,叶夫根尼娅·瓦西里那芙娜。”

    “是,但他终究这么大年纪了……”

    接方员冷笑着斜视了沙尔科夫斯基一眼,俯向经理。

    “罗曼·鲍里索维奇不是抱怨年龄,”她低声说,”他抱怨的是时间……”

    新来的出纳员叫瓦利娅·卡尔梅科娃。尽管她如接方员说的像个“病鬼”,很年轻,却是个很有经验很勤勉的工作人员,同时也很乐观。不到一个星期,瓦利奴就取得了整个『药』房小集体的爱戴和尊敬。尊敬她,因为从战争一开始她就同民兵去了前线,在普尔科夫附近受了重伤,在军医院里与死亡斗争了整个可怕的冬天。活下来了,痊愈了,叉重新回到了前线。第二次伤势虽然对生命较少危险,但失去了正常行走的可能,这就是她的“公民主活”。

    “在世不久,可经历许多,”上了年纪的卫生员安努什卡听了前线回忆中某个事件的叙述,叹了口气说。

    瓦利娅爱讲话。她早在自己换班前就来上工了。坐在配『药』室里,或者在一个紧靠厨房的、暖和的小房间内。这儿聚集了工作后闲暇的所有同事。瓦利娅有时就留在『药』房里过夜,因为她用不着急于回家。瓦利娅的全家:父亲、母亲、两个弟弟,与工厂一起撤退到乌拉尔去了。

    “我的好’病鬼’!听我说好吗?今天去我家,”工作的第三天接方员就邀请她了,“不,真的!我的丈夫很想同您认识。他极其喜欢听有关战争的各种故事。我们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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