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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古道-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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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听着都替他着急,不住催他:“你小子快说呀,你到底看见了什么?”
  猴子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比哭还难看,他摇着头,喃喃说道:“我到底看见了什么?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到底看到了什么!”
  他神经质地摇着头,茫然看着周围,突然大叫一声,举起长刀就要朝大蛤蟆劈过去,这时后面突然传来一声低喝:“别动!”
  那个人竟然是黄七爷。
  黄七爷很狼狈,一身衣服被血水浸透了,成了血衣,胳膊上也有几道血口子,向下滴着血,他却浑然不顾,径直走到金棺处,扑通一声跪下,梆梆叩了三个头,说:“祖师爷保佑,金门不肖子弟黄中才冒死前来,实有难言之隐,还望祖师爷保佑。”
  我见黄七爷都跪下了,赶紧也跟着跪下,黄七爷点点头,让我也叩了三个头,让祖师爷佑护。
  猴子迟疑了一下,也跟着要叩拜,却被黄七爷拦住了,黄七爷意味深长地看着猴子,说欧治家的后人,金门怎么受得起叩拜的大礼,能行个礼,就算是给他天大的面子了。
  我虽然对黄七爷隐瞒好多事情不满,但内心深处还是将他当做亲人看待。当时见他几乎成了血人,一阵眼热,当时眼泪就流下来了,紧紧攥着他的手,有满肚子话要说,却不知道要从何说起。
  黄七爷拍拍我的肩膀,让我什么都不要问,先赶紧将那蛤蟆身上的八根金线挨个儿斩断,回头他会给我详细解释这一切。我刚想去斩断金线,却看见猴子挥舞着长刀,刷刷几下,便将金线尽数斩断。那金线一断,八只簸箕大小的蛤蟆发生一声怪叫,吐出几口黑血,当时便死掉了。
  黄七爷在那叹息一声,说:“没想到这蛤蟆续了这么久的命,竟毁在了我手中。”
  古人云“牵一发而动全身”,那大蛤蟆身上的八根金线虽细,却用一种非常巧妙的力道,将八只大龟壳子和金棺紧密连接在了一起,让金棺正好可以浮在金水上,这时金线一断,金棺失去了平衡,一下落在地下,堵住了金脉眼,那些熔化的金水不能流上来,便四溢开来,顺着地下一直往外流,好多流到龟葬城下的城基上,将一只只大龟甲烧得噼里啪啦响,接着就一个个裂开了,随着地基被破坏,整座龟葬城开始微微发颤,上面的房梁往下啪啪掉着龟甲碎屑,墙壁处也开始往里渗水,一股微弱的水流沿着石壁渗透了进来。
  猴子叫道:“坏了,这龟葬城要塌了!”
  黄七爷却丝毫不惧,稳稳站在那里,眼睛眨都不眨盯住那具金棺。
  只听见啪啦一声响,城墙上终于塌下来一块大龟甲,随着这块龟甲脱落,一股河水顺着裂缝流了进来,不偏不倚,正正好好浇在金棺上,那金棺本来被底下滚烫的金水烧得通红,这时候被冷水一激,蒸腾起一股股水汽,整个龟葬洞中都起了一层白雾。
  河水不断蒸腾着,一股股白气冲到了龟甲殿上,那水蒸气冲在黑糊糊的龟甲殿上,将原本黑糊糊的龟甲殿冲洗的干干净净,竟然露出了一幅幅巨大的壁画来。
  没想到这龟甲殿上,竟然还隐藏了一幅壁画,我们仔细看着,却发现天花板上勾勒的竟是幅气势恢弘的风景图。
  连绵起伏的流云下,隐藏着跌宕起伏的群山,群山峡谷中,一座雄伟华丽的宫殿时隐时现,宫殿往外冒着冲天的火焰,火焰外笼罩着一层黑色的大水。
  这幅壁画气势恢弘,气势逼人,加上那蒸腾的水汽,仿佛映衬在白云之间一般。我们在下面看着,仿佛就站在那座气势宏伟的宫殿前,感受着冲天的火焰,寒冰一般的黑水。
  我揉揉眼,说:“猴子,我是不是做梦了,怎么眼前跟过电影一样,比狼牙山五壮士还好看!”
  猴子说:“这壁画也太假了,你看这壁画的宫殿外,大水淹没了群山,外面还包着一层火,这火和水怎么可能在一起呢?”
  黄七爷这时候缓缓开口了,他说:“这个不是壁画,这个是昆仑阴城。”
  猴子结结巴巴地问道:“昆仑阴城,昆仑阴城真的存在吗?”
  黄七爷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那幅巨大的壁画出神。
  我忙问猴子这昆仑阴城又是怎么回事?
  猴子明显有些神情恍惚,他直勾勾看着壁画,说,据古书记载,昆仑山方圆八百里,高万仞,山上生长着木禾、沙棠、视肉、文玉树、不死树、凤凰、鸾鸟。在昆仑山下,有一条鹅毛都会沉底的弱水河,长八百里,在弱水之外,还有一座能焚烧掉任何东西的炎山。
  猴子茫然地摇摇头,说:“那里绝不能过去。”
  我问他为什么。
  猴子怔怔地说:“古书上记载,昆仑阴城就是传说中的十八层地狱。”
  这龟甲殿不知道在水下矗立了多少年,早已陈旧不堪,破了口子后,再也承受不住河水巨大的压力,房梁咔嚓咔嚓响着,房梁上吊着的大鱼不断掉下来,河水像瀑布一样流淌下来,那金脉虽热,也经不住黄河水不断冲击,没过多久,那金棺上渐渐没有了白气,金水也开始慢慢凝固了。
  黄七爷仿佛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他双手捧着青鱼枕,先拜了一拜,然后走上前,将手在金棺后一摸,竟然拽出来一根手臂般粗的铁链子,他使劲向外拽着铁链,随着一阵咯吱咯吱的齿轮声,那具笨重的金棺竟然从金脉上缓缓移开,下面露出一个黑黝黝的石洞。
  我和猴子忙跟了过去,还离了几米远,就觉得黑洞中寒气逼人,仿佛冰窖一般,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猴子大惊失色,叫道:“这,这下面是鬼洞?!”
  黄七爷用手止住他的话,对我说:“伢子,咱们刚认识,这就要分开了。不过能再次看见你,我还是很欣慰,你长大了,希望你不要再像以前那样了。伢子,你听我一句话,以后离黄河远远的,千万别回来了,别让白家人为你白死了。”
  我一下子愣在了那里,惊道:“黄七爷,你要去哪?你跟我们回去呀!你说白家人为我去死,这又是怎么回事啊?”
  黄七爷呵呵笑着:“几十年前,我就已经死在这黄河里了。要不是为了等那黑棺出世,等那个老家伙出去,我也不会在黄河滩上守了那么久。这就是咱们手艺人的命哪,孩子!我只是没有想到,我们折腾了那么久,你还是到这里来了。唉,事情到了这一步,我也不知道我们究竟是做错了,还说作对了。也许他说的对,人到底还是抗不过天啊!”
  我听他这样一说,当时眼泪就下来了,死死拉住他,死活不让他离开我。
  黄七爷呵呵笑着,劝我:“伢子,我都多活了几十年了,早就活够了,你就让我安心去找你爷爷吧。”
  我哭喊着:“不,我不让你走……”
  黄七爷也动了情,他紧紧闭上眼,两行浊泪顺着眼角流下来,他最后仿佛下了什么决心,对我说:伢子,你还小,不懂我们金门的事情,这些事情不是你我所能左右的。我想你也应该猜到了,当年我和你爷爷确实找到了黄河源,知道了祖师爷的真正身份。但是,那又能怎么样?因为那件事情,我和你爷爷退隐江湖,他远走他乡,做了个普通人,我则在黄河边上做了一个捞尸的水鬼。但是,该来的毕竟要来,躲也躲不开,逃也逃不了。那么多年过去了,我现在一闭上眼,就会想起当时看到的情景,永远也忘不了。我知道,我其实当时就已经死了,活下来就是为了完成那个任务。今天,那个任务终于完成了,我也终于可以去了。
  伢子,我知道你一定很想知道这一切,但是我要告诉你,这件事情不是你能想象的,也不是你能知道的,如果我现在可以选择的话,我一定会选择永远不知道这件事。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借着这个机会压低声音跟我说了一句:“伢子,你爷爷临终前给我写了一封信,让我务必告诉你一句话,这句话是他用命换来的。”
  我激动得浑身发抖,我爷爷竟然在临终前给黄七爷去了信,竟然还给我留下了一句话,他给我留下了什么话?
  他在我耳边低声说道:“金门的祖师爷,并不是人。”
  我一下子愣住了,金门的祖师爷不是人,那他究竟是什么?
  是神?
  是鬼?
  还是黄河里的怪物?
  这样一想,我不由分了神,黄七爷趁机挣脱了我,一下跃入鬼洞中,又从里面拉着铁链,将那道石门慢慢闭合了。
  我扑过去,使劲拉扯那条铁链,却发现铁链已经在里面扣死了,无论我使多大劲,也拉不动半分。
  我使劲敲打着石门,大声喊着:“猴子,猴子!”
  猴子却站在那里,冷冷看着一切,并不过来帮我。
  龟葬殿不断往下掉着龟甲,河水哗啦哗啦流入大殿中,河水很快没过了小腿,各种龟甲、死鱼在水上漂着,黄河水浇在我身上、头上,我的视线渐渐模糊起来。这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悠扬的笛音,笛音袅袅,非常古怪,我听了几声,就觉得头脑发胀,眼前像是蒙上了一层雾,周围都恍惚起来。
  迷迷糊糊中,我就看见黄晓丽缓缓走了进来,她穿着一身白色的袍子,手中拿着一截芦管,缓缓吹奏着一曲古怪的曲子,那曲子音调古怪,我越听越觉得眼皮重,忍不住就要睡过去。
  古洞中仿佛升起了一团白雾,白雾弥漫,空气中有一股檀香的香气,我脑子里晕晕沉沉,眼前像隔了一层浓雾,周围都变得恍恍惚惚,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身在那里,这里又是哪里,只觉得周围的这一幕好像发生过,脑子却针扎一般疼,怎么也想不起来。
  我使劲动了动,才发现手脚都不当家了,人像在梦魇中,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一步一步走远。我麻木地想着,黄晓丽,黄晓丽……啊,黄晓丽怎么突然到了这里?她要做什么?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想喊她一声,嗓子却像被什么东西死死掐住了,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我就像一截枯木头一样傻傻站在那里,看着黄晓丽翩翩走了过来,她凄然一笑,说:“流川,你知道不知道,我有多后悔?”
  我看着她低下头,在我额头轻轻吻了一下,凄然一笑,决然离开了。
  我傻傻站在那里,就那样眼睁睁看着她离开,那一瞬间,那一个决然而美艳的姿势突然打开了我记忆深处的大门,一股强烈的感情激荡着我的内心,我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觉,我的内心突然感到无比悲伤,心剧烈跳动着,眼泪像突然开闸的水库,哗哗往下掉,止都止不住。
  我拼命挣扎,身子却像被麻痹了一样,一动也不能动,只有泪水哗哗流淌着,我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又是为什么要流泪?
  我恍惚了,这一幕怎么像是在哪经历过一样?越使劲想,越想不起来,脑浆子像堆浆糊,有一柄尖利的刀子在里面使劲搅和,疼的要炸开了……黄晓丽,黄晓丽……我痛苦地想着,一时间好多影像和图片在我脑海中翻腾着,来来回回舞动着,在我眼前晃动,我却怎么抓不住。
  她一直走到了那个金棺处,不知道触动了什么机关,被一层金水裹住的金棺竟然裂开了一条缝,接着缓缓打开了,黄晓丽最后朝我看了一眼,两只手做了一个古怪的姿势,然后步入了金棺,金棺再次合拢了盖子,静静躺在那里,仿佛从来没有打开过一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只是几分钟,我却觉得像是过了一万年那么久,我的身体终于反应了过来,我大叫一声,朝着那金棺狠狠扑过去,但是不管我怎么拍打,那金棺仿佛是一整块铸铁一般,丝毫没有移动半分。
  我搬起石头狠狠砸在金棺上,火星四溅,碎成了小块,我疯狂找着石块,最后用拳头狠狠砸在金棺上,砸的手上鲜血直流,猴子就在后面死死抱住我,说:“老白?!他娘的你疯啦?!”
  我愣愣地说:“黄晓丽在里面!”
  猴子狠狠骂道:“你他娘的!这里要塌了,赶紧跟我走!”
  我坚持往金棺处走,还是说:“黄晓丽在那里!”
  猴子狠狠给了我两个大嘴巴,骂道:“老白,你他娘的给我清醒清醒!那个人是他娘的黄晓丽吗?!”
  我冷冷看着他,一句话没有说,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猴子两只手哆嗦着,他索性把唐刀扔在地上,死死盯住我,说:“老白,你信不信我?”
  我还是愣愣看着他,没有说话。
  猴子严肃地说:“老白,你他娘的听我说,我确实有好多事情瞒了你,但是老子还是那句话,我肯定不会他娘的害你!我最后跟你说一件事,你信也好,不相也好,都希望你听了后要挺住!”
  我说:“你说!”
  猴子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那个黄晓丽,可能不是人。”
  我一时间没听明白:“啥?她不是人,那她是什么?狐狸精?!”
  猴子严肃地说:“我当时从古洞出来后,什么话也没说,其实我是看到了一些东西,只是不好说。”
  我死死盯住他说:“你看到了什么?”
  猴子看着我的眼睛,说:“那山洞里有一副水晶棺材,我看见……我看见……”
  我说:“你看见什么了,倒是赶紧说呀!”
  猴子用一种古怪的语气说:“我他妈看见那里有一个黑棺,盖子敞开了一半,里面躺着的人就是黄晓丽!”
  我一下愣在那里,好半天没有动弹。
  猴子使劲摇晃着我,说:“老白!老白!你他妈的要挺住,别像个娘们儿一样!”
  我什么话都没说。
  猴子啪啪给了我两个嘴巴,喊道:“老白!老白!”
  我直勾勾地看着他:“你到底是不是猴子?”
  猴子站住不动了。
  他有一丝慌乱:“老白,你连我都不认识了,我是猴子呀!”
  我摇摇头,说:“不对,我认识的猴子,是个文弱书生,他不懂古代刀剑,更举不起五十斤重的大刀。”
  猴子却朝我无奈地笑了笑,说:“反正你要相信我,我一定不会害你。”
  我一下子爆发了,夺过那把唐刀,狠狠摔在地上,叫道:“你总是让我相信你,可是你他娘的什么时候信过我!”
  猴子孤单地站在那里看着我,有些伤感了,他说:“老白,你不在的时候,发生了好多事……”
  我更加暴怒了,我不在的时候,我什么时候不在了?!
  为什么每个人都不肯告诉我真想,真想到底是他娘的怎么回事?!
  猴子无奈地张了张嘴,表情有些伤感,他犹豫了一下,终于下定决定,说,老白,不是我不告诉你真相,好多事情,我自己也搞不明白。他自嘲地笑了一下,刚想继续说,就听见大殿上轰隆一声巨响,房梁塌了半边,好多龟甲劈头盖脸砸下来,猴子拽着我就往外走,喊着:“快走!是那条蛟龙!”
  没走几步,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怒吼,有东西狠狠撞在龟甲殿上,整个龟甲殿都摇晃起来,我和猴子跌倒在地上,房梁上挂着的大鱼、龟甲不断落下来,铺天盖地往下砸着。
  猴子拉着我藏在一块大岩石后,我脑子里一片茫然,就看着大殿塌了一角,河水像瀑布一样,呼啦呼啦流淌了进来,大殿中很快积满了没了脚脖子的积水,这些河水漫到了流动的金液上,立即激起了一层厚厚的水蒸气,将整个龟甲殿里都弥漫上了一层白雾。
  这一切都发生在梦里一样,就在那大雾弥漫之中,房梁上哗啦一阵响,掉下来一大堆龟甲,又坍塌了一角,河水顺着这个缺口迅速涌入,我抬起头,也看着这个巨大的缺口,脑子里还想着,这里要塌了,这里要塌了,心中早已经被那么多事情弄的麻木了,也忘了害怕,这时候就看见那个缺口处重新被堵住了,不对,那个缺口处有一个什么东西,在拼命往里挤,挤得缺口处的大龟甲不住往下掉。
  奇怪的是,在那朦朦胧胧的房梁上,也突然出现了两盏通红的灯笼。
  灯笼?灯笼?
  我脑子里乱成了一团,总觉得这一幕好像在哪里经历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我抬头望过去,只见那长达十几米高的房梁上,好像往下吊了一个巨大的水缸,不,那不是水缸,那竟然是一个水缸大小的活物,那东西拼命扭动着身体,竟然想从缺口处挤进来。
  我还没看清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就听见猴子在旁边倒吸了一口冷气,小声叫着:“他娘的,这古桑下竟然真有龙!”
  我终于明白过来,这分明是一条巨大的蛟龙,水缸般大的东西是它的头颅,两盏红灯笼是它的两只眼。
  不过,这条蛟龙为何要费了那么大的劲挤到这龟葬城里来?
  那巨大的蛟龙不断撞击着龟葬城,缺口渐渐扩大,那蛟龙朝里面狠狠一蹿,终于大半个身子钻入了龟甲殿,龟甲殿里已经存了半米多深的水,勉强能盖住蛟龙的身子,它在水中费劲地扭动着,连看都没看我和猴子一眼,直朝那金脉处冲去,接着猛烈撞击着金棺。
  这时候,原本炽热的金水早熄灭了,那金棺下的金水手冷凝固,将棺材和底下的金脉牢牢凝结在了一起,正好将黄七爷藏身的古洞堵了个严严实实,一点缝隙都不露,那蛟龙虽然力大无穷,但是狠狠撞了几下,那金管也纹丝不动,就像和山洞已经融为了一体一样。
  猴子也不住感慨,说古人真是算得准,这个秘道设计的真是天衣无缝,早一分晚一分都进不去,只能在金水遇冷开始凝固却又没凝固的时候,拉动金棺后的铁链,方能开启这个大门。待几分钟的时间一过,金水和棺材完全凝结在一起,恐怕就只能等到几十年后,下一次火山喷发时,熔浆将金块熔化开掉,才能进去了。
  那蛟龙屡次撞击金棺不动,巨大的冲击波震的整个龟葬城都剧烈摇晃起来,大块大块的龟甲和碎石块滚下来,砸在那蛟龙身上,金棺后面的石壁也往下吊着碎石,蛟龙撞在这些尖石上,扎的浑身是血,却也无济于事。
  那蛟龙怒极,长啸一声,身子在水中潜了一潜,接着纵身往上一跃,狠狠朝着龟甲殿砸过去,龟甲殿整个房梁都塌下来了一大半,河水将大殿撕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呼呼往里面灌水。
  猴子见这里马上要塌了,死死拉住我,朝河边拼命游去,我当时大脑子一片空白,只想着黄晓丽,黄晓丽,黄七爷,我父亲,后来觉得眼前一片白花花的大水,不断有东西落在水中,后来就失去了直觉。
  醒来后,我发现自己躺在医院中,头上裹着厚厚一层纱布,我口干舌燥,挣扎着想起身,却发现身上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这时候正好进来了一个护士,忙扶住我,说:“你可醒来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要了点水喝,问那护士这是哪里,我怎么来这里了?
  那护士捂着嘴笑着说:“你是在河滩上被发现的,躺在那儿昏迷不醒。要不是你朋友把你送过来,我估计你现在还躺在河滩上呢!”
  我以为她说的是猴子,忙问她那个朋友怎么样了,受伤严重不严重。
  那个护士表情古怪地看着我,说:“那个人好胳膊好腿的,有什么伤,你是不是病糊涂了?”
  我问她:“那个人是不是叫欧冶侯,黑瘦黑瘦的?”
  护士摇摇头,说:“那个人白白净净的,人长得不赖,就是不爱说话,好像说他姓金,是你朋友!”
  我一下子愣住了,白白净净的,姓金,难道是金子寒那个死人脸?
  我忙问她:“那个人现在在哪儿?”
  护士撇撇嘴说:“他早走了。你这个朋友出手倒阔,给你交了好多押金,够你在这里老实住几个月的。”
  我闭上了眼,想着谁把我送到医院都有可能,但是我却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是金子寒将我送到了医院。
  他又是怎么发现我的呢?
  难道说,他当时一直跟在我们后面?
  我在医院又躺了半个月,出院后,我先去了黄委会。
  果然不出我的预料,猴子和黄晓丽都失踪了。
  后来,我又去了“芈”那里,找到了黄七爷的小院子,小院子干干净净,连个人影也没有。
  短短几天里,所有人都失踪了,消失得干干净净,好像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我也有些要崩溃了,每次回想起龟葬城中惊心动魄的一幕幕,依然还会心惊肉跳,仿佛又一次回到了那里。
  我苦苦思索着,黄七爷显然已经决意一死,却为何要跳进那个深洞中?我爷爷让他带给我的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还有黄晓丽,她最后为什么会进入鬼棺,她又为何叫我“流川”,还说了一句那么古怪的话?为什么她转身离去的场景,让我感觉那么熟悉,甚至泪水完全控制不住地流出来?猴子又去了哪里?他当时告诉我,在山洞中看到了黄晓丽的尸体,这又是怎么回事?
  事情越来越乱了,千头万绪,好像什么都有些联系,又好像跟什么都连不在一起。我脑子里乱哄哄的,怎么也想不明白,但是在潜意识里,我总觉得这一切和我去了上河村有关。现在黄七爷、我父亲、猴子、黄晓丽都失踪了,能告诉我这一切的,恐怕也就只有这个死人脸了。
  我干脆去了知青办,想查一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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