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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家轶闻辑录槐杀-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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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承弼既然动了家法,自然毫不容情,结结实实的棒子一下一下落下来,才打了十下,江石头就真的疼得狠了。
“爹,我错了。”这会儿可不是故意叫给人听的,哪怕铜筋铁骨,这挨打也疼啊。
商承弼道,“听你二爹吩咐,仔细想!”说着又是一棒打下来。
江石头疼啊,一颗豆大的汗珠子就砸在了屋里的青砖上。只不敢再告饶,想着,自己究竟错在哪里。
爹说得没错,皇上早都知道自己身份,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自己一入伍就屡历军功,谋断武功都不差,这么个人凭空冒出来,上峰肯定是要查的,到那次,狄人突然犯边,无声无息的,自己率三百边民打退了狄人五百骑兵,还看出了北狄联合喀剌柯部的意图,给临近府县都送了消息,免除了一场大祸,皇上要还是不查自己,他也没这十年的光文之治了。更何况,二爹二伯爹爹他们,也不曾刻意隐藏形迹。听说,皇上每月都给二伯、三叔、小叔他们写信,爹爹和二爹教养自己,他恐怕在自己还没崭露头角时就知道呢。只是,他们一直都不点破罢了。只是,这次,皇上为什么要点破呢,“噢!”正想到关键处,棒子居然打到了旧伤上,又是一轮,江石头是真疼了。
“六十。”商承弼道。
江石头慌了,“爹,爹,石头错了,石头不是故意声唤的,您就饶了这一遭吧。”
商承弼不语,继续打。
江石头又疼又急,脸憋得通红,“爹,爹,爹!亲爹!”
商承弼又打了几棒,只打得江石头的脚在地上像只划水的蹼一样来回拨拉,才道,“你二爹的吩咐,你敢不听?”
江石头狠攥住了板凳腿,“那您打吧。”
商承弼扬起手来,再没有这么狠地一下,江石头疼得差点从凳子上弹起来,死压住了才趴好,再不敢叫。
商承弼又打,“你长点心吧!别和你二爹耍花招。”
江石头心道,我哪里敢。谁叫他什么都教,奇门遁甲偏偏一点也不透露,若是不会也就罢了,可这九宫之术,哪个带兵的不想学啊,守着二爹这么一个奇人,恰如靠着一座宝山,他明明翅膀一扇九万里了,还偏偏教你上下四肢爬着走,你说着急不着急。
商承弼又是一棒子,“你若是不用心思过想别的,今儿这顿打可就挨不完了。”
江石头心道,还不是你先提出来的,但后头外翻里火辣辣地疼,也不敢犟,乖乖趴着受疼,想自己的错了。
商承弼倒也没有真打他六十,四十棒打完就撤了手,“跟你二爹说说去。”
江石头还真是个记吃不记打的主,少挨了二十立刻高兴了,“谢谢爹!谢谢二爹!”
商承弼哼一声,顺手将棒子放在了案子后头,江石头挣扎了好几次,终于从凳子上爬起来,却不敢放肆,喘了好几口气,强咬着牙,一瘸一拐地先将凳子放回原处了,才拖着两条根本抬不起的腿进去,一进门,就跪在晋枢机面前,“二爹,石头认错来了,打得好!”
晋枢机负手立在那幅《项庄舞剑图》的前面,“那你说说,好在哪吧。”
晋枢机问出好在哪,倒将江石头将在那里。二爹吩咐要打的,那肯定是打得对,打得好,但好在哪里,石头瞠目结舌,晋枢机转过了身,江石头吓得不小心咬住了舌头,疼得“唔”了一声。
晋枢机目中含笑,但面上却不动声色,石头以为二爹误会自己不好好思过,连忙解释道,“我,我不该故意引着皇上瞎说,我错了。”
晋枢机居高临下地站在那,看得江石头头皮发麻,心里不住打鼓,看了一会儿,道,“起来。”
江石头咧着嘴揉着膝盖,“石头不累。”
晋枢机深望了他一眼,江石头连忙起来了,一动作,疼得身后吸了两口冷气。
晋枢机走到几前坐下,江石头也一瘸一拐地跟着,晋枢机顿了顿脚步,江石头连忙挺直了身子走正了,等晋枢机坐下,又殷勤上前,看桌上的壶里,“二爹渴不渴,石头给二爹倒茶。”
晋枢机只是问,“依你看,商风行——上尊号的心究竟有几分。”
江石头听得二爹问正经事,也郑重起来,仔细回忆着当时情形,“天威难测,今上虽年纪不大,但——”他斟酌着词句,“今上行事常常出人意表又自有章法,不到最后一刻,往往没人能明白他的意图,践祚九年,无人敢妄断,石头,也不敢胡乱揣测。只是,他提起已故靖边王,倒是真的伤心,尊敬,惶惑,似乎还有些愧疚,可说是百感交集。”
晋枢机不答言,却在心下暗道石头果然是进益了,商从涣心机何等深沉,倒真叫他说着了几分,当时的情势,商衾寒可说是一心求死,天劫人算自不待言,但绝对有一大部分是为了这个独子,商从涣就是从前懵懂,现在在这万人之上坐了十年,也该明白了。晋枢机看他,“你当明白,咱们这位皇上的胸襟气魄都是不小的。”
江石头道,“是。”说到这里,又狠了狠心,接道,“志向更不小。”
晋枢机抬起了眼皮,江石头立刻跪下了,垂手低头,不敢言语。
晋枢机沉声道,“你既然明白,就该知道,商衾寒和你三位叔伯是他的逆鳞,龙鳞,轻易是触不得的。”
江石头低着头,不说话。
晋枢机道,“看来,你是明白。”
江石头搓着那件二爹亲自给缝的两管直袖,小小声道,“他做皇帝也算不错,看着,太可怜了嘛。”
晋枢机重瞳一轮,“哦?”
石头向上膝行了两步,“二爹,皇上是——”
晋枢机伸手就抽开了差点被他膝盖压住的下摆,“商风行,长进了嘛。”叹完才道,“他是皇上,坐拥天下,你可怜他?”
江石头道,“我知道他跟我说的一些话,也未必就是全真,可皇上是的确尊敬二伯他们的,我每次提起二伯,他要么驻足,要么停箸,无论在做什么。但是对爹和二爹,就没有。他是皇帝,不能做得太明,可也尽了自己的心了。一个人能装一次两次,如何装十年八年,二爹也说过,就算是伪君子,只要能伪君子一辈子,又跟真君子有什么差别。而且,他对石头,也算是有知遇之恩,无论看在二伯,还是江山社稷。”
晋枢机不语。
江石头道,“石头刚封了百户的时候,都想着爹和二爹呢,他都是皇上了,靖边王一世英雄,守土开疆,想想魏文、晋武,也不算——”石头说到这里,突然意识到自己过分了,住口不敢再说。
晋枢机心道,石头是我三人从小教养,不过才见过他几面,就对他推崇至此,连明知道他在利用自己也甘心为他前驱,商从涣倒真是天生的皇帝,只是,石头憨直,哪里懂得什么是真正的天心难测,如今天下清平十年,石头又刚刚打退北狄,商风行文治武功都有,此时要上尊号,他实在会找时机,看石头的样子,朝中,恐怕也不会有多少人反对了。只不知,哥哥知道了,该多难过。
江石头缩着脖子跪着,看晋枢机不说话,越发惶恐,“二爹,石头——”他嗫喏了两句,也说不出什么,只好道,“石头什么都不懂,瞎说的,二爹说怎么做,石头就怎么做。”
晋枢机突然回头,看他,“你真的什么都不懂吗?梁献帝,楚庄王,一个暴虐失道,一个窃据江山。若无商衾寒父子承天景命,哪里有这十年太平——”
石头连忙磕头,“二爹,不是这样,石头不是这个意思,石头哪里敢,不敢!”说着将头磕得咚咚咚直响。
晋枢机一挥衣袖,拂了他穴道,“我并非用孝道压你,这一段是非,百年之后,自有史笔评说。你,我,你爹,包括他商风行,都不能一手遮天。你明日亲去告假,把我的话带到就是,旁的,不用管了。”说着,又一扬手,解开他穴道,“要跪去院子里,别藏在这躲日头。”
“是。”
第189章 甘遂
“二伯,您回来了!”石头一蹦三尺高,嗖地一下蹿过去接楚衣轻手里的药箱子。
楚衣轻点点头,石头已经说个不休,“爹去下田了,爹还在乡学没回来,屋里才烙的面饼子,是今年的新麦,我给您打水去。”知道二伯今天回来,早烧了几大锅的开水,将浴桶填得满满的,“您先擦把脸吃点东西再沐浴,还是先沐浴石头给您下碗鸡蛋面。”
楚衣轻示意先沐浴,石头颠颠儿地忙前忙后,嘴里犹自不停,“原本爹和二爹还想着二伯明天才回来呢,是为了二爹的寿辰吧。”
楚衣轻只有条不紊地看他忙碌,饶有兴味地听他聒噪,静静等着商承弼晋枢机回来。
乡学里,晋枢机早下了学,此时春耕刚过,田里也着实没什么好忙的,晋氏夫夫大眼瞪小眼,商承弼终于先开口,“哥风尘仆仆地回来给你过生辰,你躲在这里不回去——”
晋枢机四下打量无人,“他每年生辰都不给我好脸色看,不到子时不回去。”
商承弼道,“你最近做错什么了?”
晋枢机摇头,“没有。”
商承弼劝他,“那不就好,哥哥又不是不讲理的人。”
晋枢机瞪他一眼,“敢情挨打的不是你。”
商承弼一副万事我兜着的样子,“好了,该回去了,这次要是哥再训你,我挨打行不行。”
晋枢机看他,一双重瞳亮晶晶。
商承弼点头,“行!走吧。”
于是,晋枢机志得意满坦然无惧的回去。
到了家,楚衣轻已经沐浴更衣一碗热气腾腾的鸡蛋面下肚舒筋活络提神解乏通体舒泰地喝着茶等他们了,晋枢机一脸自然,一边打招呼一边在楚衣轻下手坐下,“哥,您回来啦。”
商承弼也道,“哥行医千里济世活人,辛苦了。”
江石头在一边瘪瘪嘴,让你装。
楚衣轻伸手就搭在晋枢机脉上,这下商承弼和江石头都紧张了,晋枢机心里打鼓,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江石头先沉不住气,“二伯,二爹的身子怎么样,好了吗?”
楚衣轻点头。
商承弼立刻放下了心,楚衣轻接着比划,“就是还得扎几针。”
商承弼道,“劳烦哥哥了。”
江石头立刻道,“我去铺床。”
晋枢机等江石头走了,一下抽走了胳膊,“哥,您上次就说病好了,怎么又扎上针了。”
楚衣轻不语。
商承弼道,“重华,讳疾忌医可不成,还是听哥的,再扎几针。”
晋枢机狠瞪商承弼。
商承弼望着楚衣轻,“哥,要不,给我也扎几针。”
楚衣轻抬眼。
晋枢机惟恐天下不乱,“好啊。”
楚衣轻理都没理商承弼,提起脚就到晋枢机房里去了。石头果然手脚麻利,已经把一切都收拾好了。
床单拉得平平整整,药箱摆得整整齐齐,看见二爹来了,还咧着嘴笑道,“二爹,我比云泽哥都麻利了,以后也能像云泽叔一样,给二伯打下手了。”
晋枢机面无表情,“你的字临完了?”
石头苦了脸,“还有两张。”
商承弼,“那还不去?”
石头,“我给二伯打下手!”
楚衣轻,一扬手,“你出去!”
石头委委屈屈临字去了。
商承弼,“这才是。”
楚衣轻,再一扬手,“你也出去。”
商承弼,“我给哥打下手。”
晋枢机,“你也出去!”
楚衣轻突然示意,“你留下。”
商承弼心满意足,求知若渴,“哥,第一步先做什么?”
楚衣轻指着晋枢机,打了个手势,“脱衣裳。”
晋枢机瞪了商承弼一眼,商承弼极有眼色地上来帮晋枢机把外衫除了。
楚衣轻再示意,晋枢机一抬手肘把商承弼推到一边去了,自己脱了里衣,趴在床上。
楚衣轻再示意,“脱裤子。”
晋枢机,“……”
商承弼,“重华,大夫的话不听,哥哥的话总得听的。”
楚衣轻,坐在床边,沉默。
晋枢机瞪商承弼,“你先出去。”
商承弼,“我还跟哥学学针法——”
晋枢机,“……”
商承弼,“那我去取琴,你扎针闷了就听一曲。”
楚衣轻突然比手势,“不闷。”
晋枢机恍然生出种不祥的预感,商承弼已出去了。
门刚一关上,轻轻脆脆一巴掌就响在晋枢机裸臀上,白皙挺翘的莹丘顿时多了一道红印子,晋枢机叫道,“哥——!”
回应他的是又一巴掌。
晋枢机不甘道,“我又没有做错事,为什么打我。”
楚衣轻站起身,在他床头比划,晋枢机仰起脖子,看得清清楚楚,只见他比道,“今天你生辰。”
晋枢机,“你不讲道理。”
“啪!”又是一巴掌,“明年生辰的时候,你就明白了。”
晋枢机听得明年生辰,彻底傻了眼,其实哥哥为什么揍他,他也是明白一点的,倒不算完全懵懂,但是这言下之意是——明年还要打?
“啪!”清脆利落的一巴掌告诉他,回答正确。
晋枢机于是彻底识时务为俊杰了,“哥,我错了。”江石头认错那么快,一定是有榜样的。
楚衣轻才不按套路出牌,他就不问错哪了,只是又一巴掌拍下来。说实话,疼是真疼的,但要说疼得受不了可真不至于,可是,儿子都这么大了,连商承弼揍石头的时候石头都会说孩儿已是舞象之年,当然,商承弼绝对会给他几棒子然后说杀了几个鞑子就敢表功了,不知谦逊,更该打!——嘶——可是现在挨打的是自己。
就这么几巴掌,双丘已红成了一片山茶色,晋枢机知道,套路是不可能得到赦免的,于是,向哥哥讨起饶来,“哥,不是我不认真吃药,是承弼他嘴馋,非要说什么同甘共苦,一定要替我喝——哎!”
这一下是真疼,楚衣轻起手,掌风比刀锋还利,横贯双丘处立刻就是一道檩子。
晋枢机立刻不敢再歪缠,“哥,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把剩饭剩药给商承弼吃了。”
晋枢机手起风落,每一下都带着内劲,压根不理他说什么,打够了十下,又换作巴掌。晋枢机明白,这条错算是过了。下一条可不敢再砌词狡辩,“我以后一定遵照哥的嘱咐,不能哥出诊了就挑食,无论承弼做得药膳多难吃,都乖乖吃掉。不贪凉,不贪辣。”
又是五下。
晋枢机身后疼着,竟突然有种释然感,嗯,看来是对了,可是,屁股好疼,还是火辣辣的,还有什么呢。楚衣轻可不等他想,又是一轮巴掌,刚才的掌风早给足了他教训,如今再打,就像在破了口子的皮肉上加蜡,身后又疼又烫,完全的火上浇油。晋枢机重瞳一轮,马上认错,“教学生的时候要严格,不能农忙了家里活多了就给他们请假!”
“啪!”这次还是巴掌,一大片一大片地痛,看来不对。
晋枢机绞尽脑汁,自从经常被哥哥置于股掌之下,他就不敢再多犯什么错了,想想该是没有了啊。他不说话,楚衣轻就不停,一重一重,他自己都似乎能感觉到身后在一点一点膨胀,可哥哥就是不停手。
楚衣轻看似严肃,其实心里有数,打了六十来下,知道他是真没再犯什么错了,于是用手指在他背上画到,“你平日什么时辰回来。”
晋枢机这才是明白了,却是不认错,还委屈上了,“谁让你每次生辰都打我的,我都不敢回来了。”说到这越发委屈了,“我还过生辰呢。”
楚衣轻听了他抱怨,倒是也不再打他了,而是起身给他敷了条帕子,晋枢机知道,这就是打够了的意思,越性放肆了,“那我知道错了,哥也罚过我了,我的生辰礼不合心意可不要。”
楚衣轻在他床前蹲下,仰起头望他,挑眉——你想要什么。
晋枢机嘻嘻一笑,“承弼,你进来。”
楚衣轻听得晋枢机唤商承弼,微微一笑,拎起被子来轻轻给他盖上,晋枢机不自觉地红了脸。
商承弼一直在门口候着,听得他叫,连忙进来,看晋枢机趴在床上,身上盖着一片薄薄的凉被,后背上却没有扎着针,心知他定是又被哥哥爱的教育了,也不戳破,只用温柔地不能再温柔的声音道,“我去端茶来。”
晋枢机支起了身子,一脸哀怨地看着他,一双重瞳闪着饶有兴味地光。
商承弼一下就觉得汗珠全从头发丝里冒出来了。
晋枢机歪着脑袋,不说话。
商承弼看他一副求食的小狗的样子,偏偏却带着猫的狡黠,情不自禁地扬手擦了擦还没冒出来的汗珠。
楚衣轻自顾收拾东西,由着他任性,重华总是这般促狭。
被晋枢机这般含情脉脉大有深意地看着,商承弼如何逃得过,到底缴械投降,“你想说什么。”
晋枢机悠悠吐出四个字来,“君子一言。”
“啪!”商承弼那滴没有坠下的冷汗终于落了下来。
晋枢机再道,“君无戏言。”
商承弼连这颗脑袋也恨不得摘下来给他了。于是,在他床前微微蹲下身,半跪着擦了擦他鼻尖沁出的小小的汗珠,晋枢机的耳朵还泛着红色,“痛不痛?”低沉的声音,酥到人骨头里。
晋枢机拧过头去不说话。商承弼顺手摸了摸他头,不等晋枢机发脾气就起来向楚衣轻走去,“哥——”
楚衣轻早都知道晋枢机打什么主意,故意看商承弼怎么说,商承弼什么都没说,背转身去把外袍褪下,里衣也褪下,露出一大片匀停紧实的后背,“劳烦哥了。”
楚衣轻还没说话,晋枢机就撺掇起来,“哥不用心疼,打他!”说完了又觉得不够本儿,又补上一句,“用棍子,打他!”
楚衣轻隔着那薄被一巴掌就拍在晋枢机屁股上,入密传音,“我凭什么打人家?”
晋枢机赖皮到了极点,“为天下苍生!”若为天下苍生,他二人都是万死之人,可偏偏被他用这种语气说出来,商承弼竟想笑,回头看他道,“只要你想,杀了我都行。”
晋枢机道,“杀了你谁陪我挨打,哥,快打他!”
楚衣轻又怎么肯动手,衣袂一扬,就把商承弼脱在木施上的衣服卷过来了,竟是要转身出去。
商承弼举步,将衣服重新搭回去,抓起桌上一柄镇尺,一个起纵,递到楚衣轻面前,“哥——”
四目相望,楚衣轻分明在他目中看出了认真两个字,他是如此郑重,竟连楚衣轻都觉得,眼前这个人,不再是一个书写在史册上的“献”或者“怀”字,深情款款也好,残酷暴虐也罢,即使明知他这样的人根本不可能去负疚天下苍生,但此举一出,如此庄重,若说只为驳爱人一粲,倒是真的看轻了他。
晋枢机趴在床上,此刻也不说话了。
楚衣轻伸手,接过了镇尺,四目相对,却之不恭,“挨打,有站着的吗?”
商承弼先是一愣,而后,不过弹指,就跪了下来。
晋枢机眼睁睁地看着,楚衣轻提起镇尺,就抽在他背上——非常惨烈的一声,光洁紧实的后背,留下一道红色的印子,晋枢机相信,很快就会变成紫色。
商承弼皱了皱眉,哼都没哼一声。
楚衣轻扬手,又是一下。
商承弼的背拔得笔直,还是没出声。
第三下,落了下来。
这一次,是落在第一道伤痕上。
商承弼身子向前一倾,发出一声闷哼。后背那一道红,紫得淋漓。
第四下,落在第二下上。
商承弼额上的汗落在地上。
楚衣轻再扬手,第五下——
“哥——”晋枢机叫了一声。
“啪!”这一下更疼。
“哥!”那可是镇尺,这么打,谁受得了,晋枢机急了。
商承弼扬起头,用手背抹掉了额上的汗珠,看晋枢机,“不痛。”
晋枢机只是望着楚衣轻,“哥,我逗他的。”
楚衣轻一挥衣袂,衣袖作鞭,一下就抽断了那血色的红痕。而后,又是一下,再一下。
交错纵横,鞭痕斑驳。
如此打法不似镇尺痛得实在,但尖锐的疼法也难捱。
晋枢机不再叫,楚衣轻扬起衣袖,又抽了两下,第三下突然换了方向,商承弼原是痛得眉毛颤抖等着再捱的,突然意识到风向不对,转身时只来得及拽住楚衣轻衣摆,这一下,还是抽在了晋枢机身上。
楚衣轻打完,什么也没说,转身提着药箱子都走了,就留下晋枢机商承弼两个。
“哥生气了?”晋枢机悄声问商承弼。
商承弼心疼地掀起薄被看那道抽痕,“疼坏了吧。”
晋枢机一时连恼羞成怒都顾不上,只道,“你怎么那么傻,拿镇尺给他打。”
商承弼道,“什么都一样。”
晋枢机气得不说话,商承弼轻轻掠了掠他额发,“我活该。”曾经那些年,他暴虐的性子发作,还不是抓到什么就打晋枢机。只是有些话,此刻不必说,以后,更不必说。
晋枢机小声道,“我给你上些药。”
商承弼岂是整个后背都疼得僵死过去了,却是笑道,“我没事——”才说着,就听到推门的声音,“爹,二伯让我来送药。”他手快嘴更快,楚衣轻让他送药,他原以为是给二爹治旧疾的,却看到了商承弼还没来得及穿上衣服的那一片后背。石头啧啧嘴,“我二伯果然真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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