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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家轶闻辑录槐杀-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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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公子的眼光只在店上几件老物件上瞭了瞭,老伙计知道,这位真是识货的主,他随意点选了几件,看着不招眼,却都是顶顶难得的。
中人一面奉承,一面夸耀,那公子却浑不在意,只道,“果然有些玩意儿。”老伙计心道,眼前这位这眼力气派,怕不只是个膏粱,而是个王孙了。他虽老了经验,却不敢轻易接待这样人物,正好小学徒出来奉茶,打了个眼色,叫去请卫家的老家人。
那公子闲闲站在账台,手指着那一大包荷叶,“驴肉的?”
伙计连忙告罪,前去收拾,那公子却突然顿步,拿起了桌上那枝笔,定定住在台边。此时,老家人正从院里进来,两厢一照面,神气像蒙了一层旧帐子,只生意人和气生财,脸上还有笑影,“贵人,对不住,烦您贵足挪步,小店打烊了。”
那公子一愣,细瞧眼前老人,却不知从何处见过。中人先作了急,“老掌柜,你知不知道,这位沈公子——”
那公子一抬手,不让中人再说,“老人家,我想买这支笔。”
“对不住,小店打烊了。”老家人面上带笑,只语声坚决。
那公子一阵讪讪,终于放下了笔,“叨扰。”说着点了点头。
他身后长随立马到老伙计面前,一叠银票,递过来,“刚才那几样,仔细着。”
老伙计结舌,“还没说价呢。”
那长随相当果断,不像下人,倒像军人,“不必。”
“开门做买卖,有市就有价,又如何能不算。”卫衿冷此时已挑了帘子从院里出来,示意小学徒去算账。
那锦衣公子见到卫衿冷,竟像是七魂慑去了六魂半,中人做得是穿针引线的活,吃得是买卖双方的饭,察言观色本事一流,往日亲见到卫衿冷,定是要上前趋奉的,此时见此情景,竟是什么都不敢说。
卫衿冷任伙计去算账,倒是丝毫不将这位一掷千金的大主顾看在眼里,就手提了那一卷驴肉甩饼上后头。
沈栖闲隔着一道帘子,只听到那个他曾经无比熟悉的声音,“慢些吃,怎么还像个孩子似的,漏得满身都是。”
“王爷,您一天没吃过东西了。”
“已经一天了。倒真有些饿,给我弄些,驴肉甩饼,再打一壶汾酒来。”
虎目灼灼的参将突然红了眼睛,“三公子宅心仁厚,最是气量宽弘的人,要不,您求求他。”
沈栖闲黯然一笑。
鸣鸿刀的传言,于文太的命,压断了他全家性命的信,西境的图,还有,景衫薄断在阵前的右手,他不杀我,才是宅心仁厚,“酒要,杏花村。”
小学徒第一次做成了这么一大笔生意,兴奋地待不住,“少东家,这么乱的世道,少能碰上这样大主顾。咱们虽是童叟无欺,可他也太阔绰点。”
卫衿冷微笑,“是吗?王孙公子,自来如此。”
小学徒突然福至心灵,童言无忌,“少东家说的,像是旧相识似的。”
景衫薄空荡荡的衣袖微动,卫衿冷一笑,“是吗?生意做久了,经见的自然多些,贵人,并不认识。”
小学徒点头,“哦。”
“东家,宫里又来人了,说——给两位师叔请安,又添了两个御医来,说要看景小侠的伤。”老家人附耳禀报。
闪着大眼睛的小学徒识趣地退开,卫衿冷突然叫住他,“你家里,爹娘吃得饱吗?”
小学徒回头,咧开嘴笑,露出两个虎牙来,“今年年成好的,吃得够。”
卫衿冷抬头,“叫他们进来吧。”
“您要见?”老家人疑惑,从前,无论宫里派出多少人,甚至皇上微服,东家也是不见的。
卫衿冷起身,“天使亲临,岂敢不恭。我亲自去见他们。”
“竟然肯见了!我两位师叔过得苦不苦,身子如何?三师叔的内伤,小师叔的手臂,都诊了没有?有二师叔照看,应该没有大碍了吧。”大梁新帝商承涣登基以来素来持重,臣下从来难测天威,第一次喜形于色。
“两位大侠都不肯看诊。只是,卫大侠有一句话要下官带给皇上。”
“我三师叔说什么?”
“天下太平,草民自安。”
第188章 忘忧
江石头江伯爷大破北狄封伯那天,当今圣上为表殊恩,特加封江伯爷父母。
江伯爷在朝上行了三跪九叩大礼,把崇和殿的金砖磕得铛铛响,“皇上,俺有两个爹,封两个行吗?”
梁孝文帝商承涣爱他憨直纯孝,虽礼有僭越,但情有可怜,当朝答应。
江伯爷又叩头,“皇上真是大好人,和我二伯说的一样!您能把我二伯也封了吗?俺爹说家里不缺银子的,现在国库丰裕,新米又要入仓,把旧米赏了末将家,给村里舍粥就成。”
孝文帝的脸色变了。满朝文武也觉得这位新封的忠烈伯未免有些得寸进尺,就算打退了北狄,挫败了西成东进的野心,但到底起家,全无根基,仗着得了几分圣心,竟敢大胆如此。也有人认为这位江伯爷鲁直于外,呆里藏奸,实是认准了圣上喜欢忠纯之士,特地扮猪吃老虎,却不想弄巧成拙,只看他如何收场。
却不想孝文帝竟命他近前说话,还循循问道,“朕登基九年,励精图治,宵衣旰食,不敢有丝毫懈怠,竟还有人吃不饱吗?”
江石头道,“我二伯说了,天下这么大,内有蠹贼外有强国,天灾不断,匪乱不清,能像现在这样,已经不错了。皇上是好皇上,别太逼着自己。”
孝文帝还是不语。
满街文武大拜谢罪,“臣等万死。”
江石头揉揉脑袋,“皇上,大家都说你好的,连俺二爹都说,你当皇上,比商承弼和晋枢机都强。”他这话一出,乌泱泱跪了一地的文武连万死都不敢说了,整座大殿噤若寒蝉,落针可闻。倒是商承涣道,“献帝与庄王各有武功,朕只求上追高祖,恪守庭训便是。”
“吾皇圣明!”江石头在一众称颂之声中赶了个尾巴,扯着嗓子附和道,“明。”
商承涣道,“大正如此忠直,原是家教淳朴,何时朕也见见大正家长辈,听听百姓忠言。”
江大正江伯爷想说俺爹俺二爹俺二伯估计都不想见你,但究竟他只是直而不是傻,终没有在这大殿上说出口。
江伯爷果然圣眷隆厚,早朝过后,皇上特意留饭宫中,看他吃得香甜,孝文帝也多用了两碗。
赵皇后夜间侍寝时说道,“这满朝文武,只有江大正这鲁人得皇上的心。”
孝文帝轻轻一声,“鲁人?”不再多言。
赵皇后出身书本网,虽是清贵之家,家族却不长权柄,与孝文帝结缡四载,知他看似仁厚冲和实则乾纲独断,更不喜后宫干政,是以一句朝事不敢多说,只今日见商承涣难得多用了两碗饭才敢戏言一句,此刻鉴貌辨色,深知自己宫内安逸日子过久了太过唐突,深恐风行认为她有意窥探圣心,忙笑道,“皇上若是能每日多吃两碗饭,就是后宫的福分了。容妃妹妹日日紧逼着小厨房,皇上日理万机朝政繁忙,臣妾们也只求能在这些衣食小事上尽尽心。”
商从涣道,“既梓童如此说了,明日,就去昭福宫吧。”
“是。”赵皇后小意服侍他宽衣,心知果然是自己多话了,只面上半分不敢露出来。好在,容妃是自己提的,皇上倒也真没有深怪自己,只以后,还得恪尽本分,谨言慎行才是,不能因为皇上尊重,后宫和睦就轻狂起来。
“爹,二爹,二伯,石头回来了!”江石头抡着两把大斧进了家,三进三间的大宅子,一个极为英挺的男子正在门口劈柴。“二伯出诊去了,你二爹还在乡学里,锅里有饼子。”此人剑眉虎目,颇有威势,即使眉梢戾气收敛,却依然霸气外露,说得都是极为家常的话,那气派却比指挥千军万马都大。
石头咧开了嘴,“爹去歇着,我来劈。”
那男子眉峰一蹙,煊仪赫赫,竟连天地都似暗了,“下朝怎么这么晚?你二爹说你定没吃早饭,特地留的葱油饼子,千层的。”
石头道,“本来早的,皇上留我吃饭来着。”说到这像想起什么似的,“爹,皇上本来答应俺要给你和二爹,二伯封官的,结果吃饭的时候,皇上想给自己的爹也封官,叫俺先说,俺没吱声。皇上看着虽然没有不高兴,但你和二爹的官只怕要等一等了。”石头说着就接过斧头来,“还是俺来劈,省得您又闪了腰,夜里动不得身,又以为我帮着我二爹气您来着。”
霸气男子本身听他说皇上也想给自己的爹封官正要问怎么回事,却突然听他说起不正经的话来,一脚就踹在江石头屁股上,“你是长久打仗揍人,又想尝尝被揍是什么滋味了吧。”
江石头嘿嘿一笑,噼里啪啦砍着柴,“我皮糙肉厚。”
霸气男子道,“商承涣想给商衾寒上尊号?等你二爹回来,仔细说说。”说罢转身进屋,“将后院那二十捆也劈了再吃饭。”
“诶!”江石头斧头舞得虎虎生风,等爹进了屋子才腹诽道,“本来嘛,自从十年前把你从河里捞上来,就身子不好。虽有二伯给治着,到底没去根,儿子孝顺老子有什么不对,气喘病已经苦哈哈的了,要是腰也不好了,俺二爹可不得操劳吗。小肚鸡肠,全身上下只有个头大。要不是看在对我二爹还算体贴,还不帮你劈柴呢。”江石头手起斧落,片刻就将眼前的柴都劈了捆好,扎了七八捆,单手一提就拎到后院去了。他天生神力,单手握起二百五十斤的双斧,竟丝毫不费力。不到片刻,又将后院的柴都劈好,捆结实,码得整整齐齐。
江石头洗了手刚要去厨下吃饼子,却突然有所感应,几个起落就奔到了门上,一个看起来极为文秀俊美的男子走了近来,布衣纱冠,木簪束发,却是清隽疏朗,风仪无双。
江石头笑得连后槽牙都露出来了,冲上去就解了那人背的书箱,“二爹,今日学里下书真早,您回来了!”
那俊美男子看到江石头也露出笑容来,他不笑的时候已是轩举洒落,俊美无俦,此刻眼中带着笑意,恰如冰皮始解,春水初生,一双重瞳倒影着光风霁月,一点朱砂点透了云霞漫天,更叫人移不开眼睛,此等风流容止,除了晋枢机,还能有谁。他与商承弼楚衣轻隐居在此近十年,商承弼亲樵躬耕,晋枢机西授村学,二人隐居于此,远离尘嚣,十分惬意。
此刻,商承弼也走了出来,听他问儿子,“饼子还够?”
商承弼迎着他进来,“我算着这些日子忙着收麦,学里都是半大小子,你定是叫他们早些回去帮忙。今日下学果然比平常早些。”
晋枢机轻轻点头,“一年的辛苦,就指着这几日呢。不识稼穑农桑,不体父母艰辛,读再多书也无用。”
商承弼微微颔首,“正是这样。”
进到屋里坐下,商承弼用手背试了茶水,不烫才端给他,晋枢机接过饮了一口才道,“地里活做完了?”
商承弼道,“你把地都分给穷人种了,咱们亲做的并不多,我五更天去收的,我怕你今日回来的早,就先回来弄饭了。”说着指着儿子道,“放心,我手底下原就快,如今石头又回来了,十日尽够了。”
晋枢机又饮了一口茶,才道,“哥叮嘱过,这么热的天,你不能太劳累,早些回来也好。”
商承弼道,“你昨天说想吃婆罗门轻高面,我蒸上了。”说着指挥石头,“去端饭。”
江石头答应着去厨房,听到二爹对爹道蒸面做起来太热,恐怕在厨房里闷,叫他以后这么热的天不要做,心下不由腹诽,地里也不干活,劈柴还不齐整,每天就是在家做做饭,这点活都不干,爹也只剩下在家混吃混喝了。唉,二爹长得这么好看,读书又多,村里老少不知道多尊敬二爹的,听说爹以前对二爹还不好,江石头特想对爹说一句,他对你好是应该的,不用心疼他。
商承弼拿起桌边的蒲扇为晋枢机打扇,鸡鸣狗吠的声音从后院传过来,凉风温温煦煦地飘起晋枢机绀发,端的是岁月静好,商承弼轻摇蒲扇,晋枢机发间的香气弥散在眼前,再见他十年不老的容颜,不由脱口唤了他一声,“重华——”
晋枢机闭门养神任他伺候,听得他唤,也不张开眼睛,只在喉间轻轻应一声,“嗯?”
商承弼伸手握住他飞起的发丝,“就想听你应我。”
晋枢机没回头,重瞳流转,瞪他一眼。
商承弼道,“今日的茶里加了些决明子,你昨夜看书看得太晚,别伤了眼睛。”
说话间江石头已将一大盆蒸面端了出来,另有四个清淡小菜,脆的鲜藕,嫩的黄花,白莹莹的豆腐,还有一点汪着绿意的沙葱。晋枢机笑道,“这东西可难得。”
商承弼道,“这是哥才从兴隆山带回来的,我腌了放着,今天正好起开,你尝尝如何。”说着就亲自帮他盛了面,又夹了一箸野沙葱给他。
晋枢机先看儿子,“石头给你爹盛上。”然后才尝了一口,“不错。”
商承弼立刻高兴起来,此时此刻的满足竟似比曾经钦雍殿上敬献祥瑞称颂四海升平还多,一意望着晋枢机,给他添菜,周身的王霸之气全部隐去,眼角眉梢只剩下一粥一饭的温柔。
往事种种,还能得此刻有你在侧,甘愿铸剑为犁,能每日煮饭茗茶,得一句不错,上天眷顾如此,夫复何求。
一家三口吃罢了饭,江石头收拾碗筷,晋枢机和商承弼闲转消食,并肩到屋檐下看筑巢的燕子,再去水塘边逗一逗养着玩的大傻鹅,或立在缸前看养了十年也不见怎么长大的笨龟,晋枢机觉得时候差不多了,便和商承弼一同回去,江石头立在堂屋里等着二爹回来查功课。
商承弼和晋枢机一同坐了,江石头给爹和二爹都上了茶,盅里却无茶叶,只是清水,恭恭敬敬立在对面。
商承弼看晋枢机,“且不忙问功课,今日商承涣留了石头用膳——”说着看儿子,“和你二爹好好说说。”
“是。”于是江石头一五一十将商承涣的问话说了,“皇上先夸我来着,说我武艺高,兵法好,果真是家学渊源。”
听到家学渊源两个字,商承弼和晋枢机互相看了一眼,却都不动声色。
江石头接着道,“我就说,那可不敢说,就是有把子力气,爹和二爹还常说我不读兵书,只会使楞劲,还好战场上托了皇上的洪福,将士用命,这才打退了狄人。”
晋枢机不语,商承弼道,“知道就好。你的《太白阴经》读得如何了?”
江石头不答话,反眼巴巴望着晋枢机,晋枢机道,“你爹问你功课,如何不应?”
江石头不看商承弼,却望着晋枢机,可怜巴巴的样子,“《遁甲》篇尚不通透。”
晋枢机端起茶来微微一笑,浅浅啜了一口水,就将茶杯放下。
江石头腆着脸道,“二爹,您的《九宫篇》里多有征引《太白阴经》的地方,还没讲教明白石头就打仗去了,您再跟我说说呗。”晋枢机作兵法《犁原杂略》,取“铸剑习以为农器,放牛马于原薮”之意,书分九卷三十三篇,其中《九宫篇》多讲奇门遁甲之术,只晋枢机与江石头讲兵法,占星、望地、兵器都讲,却不讲这些玄而又玄的东西,今日赶着商承弼问,江石头又磨上了。
晋枢机抬起头,问道,“石头,彼显有所出事,而乃以成他故,说者不徒知所出而已矣,又知其所以为,何如?”
江石头低下头,“如此者身危。”
这是《说难》里的话,意思是说君王表面上想做这件事,心里却想借这件事办成别的事,进言的人不但知道君主所做的事,而且知道他要这样做的意图,那后果会怎么样。江石头得晋枢机教导,幼时便熟读诸子之说,如此简单的话岂会答不出来。
晋枢机继续端茶,不说话,商承弼道,“商承涣早知你的身份,却故作不知,你明知我与你二爹隐居于此,不问世事,又为何要招引得他一再问起我二人。你有多大的本事,就敢在心中谋算商风行?”
商承弼脸一沉,端的是泰山压顶之势,江石头战场上羽箭横飞也不见半分怯懦的,此刻却连汗珠子都下来了。
晋枢机坐直身子,随手将茶盏放在桌上,茶盖碰到茶盅,一声轻响,江石头立刻跪下了,“二爹——!”
晋枢机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样子,商承弼道,“听了你歪缠,商承涣说什么?”
江石头悄悄抬起眼睛,偷眼看晋枢机,晋枢机居高临下瞟他一眼,“一五一十,跪着说。”
江石头跪在地上,耷拉着脖子,小声道,“他说,嗯唔昂冇真好。”
商承弼听他吱吱呜呜的,正要发作,晋枢机就将茶盅掀开了,商承弼脸色立刻温柔下来了,“我去添水?”
晋枢机点头,商承弼起身去添水。
晋枢机就静静坐着,江石头不知不觉就蔫了。
商承弼端了茶盏过来,递给晋枢机,“当心烫。”
晋枢机也不喝,只轻轻推着茶盖儿,江石头缩了缩脖子又说了一遍,“皇上听我说到爹和二爹,就说,有人管着是福气。”
商承弼哼了一声。
晋枢机依旧是不说话。江石头继续道,“石头不敢乱接话,就傻笑。”
晋枢机依旧只是静听着,江石头道,“然后皇上就赐宴了,只问菜合不合胃口,又问,石头在家里都吃什么,是谁做饭。”
商承弼道,“他管得倒多。”
江石头道,“我就说,就是大家伙吃什么就吃什么,二爹爱吃甜,二伯爱吃淡。皇上就问,那你爹呢,他喜欢吃什么。我就说,不知道,我二爹吃什么他就吃什么,他不挑,什么都吃。”
商承弼道,“挑要紧地说。”
江石头小小声,“二爹说,一五一十都说清楚。”
商承弼几乎要发作了,江石头连忙道,一口气说得飞快,“马上就到正题了,皇上说父慈子孝真好父母爱子大抵都是如此这次你立了大功能够光耀父母正是孝道——”说着就飞快瞄了晋枢机一眼,“可惜,朕没有这个福分。”
晋枢机这时候才开口,“于是,他说,让你上书为靖边王上尊号。”
江石头立马跪直了,“是。皇上说,当年二师叔带来父皇遗训,不入皇陵,不上尊号,愿埋骨黄沙,世代为大梁镇守边塞,不负靖边之名。朕继位九年,不敢稍微庭训,夙兴夜寐,常恐不能继光复之志,堕皇考威名。只是,如今内有智能之士辅弼,外又有如大正这样的忠志之士为朕巩固江山,朕每日安坐皇宫,想到父亲每日只有茫茫沙涛相伴,深觉自己不孝已极。大正亦是纯孝之人,当深体朕心。”
商承弼心中暗道商家父子的虚伪果然一脉相承,追问江石头道“你怎么说?”
江石头跪着,“我如何敢说,我就说,靖边王忠肝义胆,是武将楷模,我大梁军士,都以靖边王为荣,以效忠皇上为荣。”说到这,江石头狠了下心,抬头望着晋枢机,“二爹,皇上当时没有分毫不高兴,反是笑着拍我肩膀,说——”说到这里顿了顿,终于咬牙说了出来,“三位叔叔将你教养的很好,石头,多吃肉。”
商承弼一脚就将江石头踹翻过去了。
晋枢机淡淡道,“发作他做什么,他一开口,你不是就已经知道了。”
江石头连忙爬起来在晋枢机脚下跪好,“二爹,石头知错了。可皇上早都知道您老人家了,要不,怎么放心让我出去。二爹,二伯要是知道皇上要给靖边王上尊号,肯定会不高兴的,石头也是没办法,您想个招吧。”
晋枢机又喝了口清水,目光扫过江石头,“靖边王一日未上尊号,就一日只是藩王。纵使他是天子生父,又如何能称皇考。皇上失仪,你就在面前却不知劝谏,岂是为人臣的本分。”说着就看商承弼,“你打他三十棒,叫他去商风行面前请罪。就说——养不教,父之过。纵然石头不是我二人亲生,却也不能因为他出息了封了爵就忘了管教,免得不知规矩任意妄为,反失了父亲的体面。”
江石头抬头,“二爹!”
晋枢机放下茶碗,“四十。”
晋枢机一声令下,江石头还有什么说的。乖乖去抱了院子里的长条凳趴下来,两手抓住凳子腿,鼓着腮帮子等揍。
商承弼提了一根擀面杖粗的棒子就过来了,顺手掀起了他后襟,第一棒打下去,江石头就是一声大吼,“疼呦,哎呦!”
商承弼重重一棒下去,直打得江石头屁股冒烟,呵斥道,“闭嘴!”
江石头才不理,又吱哩哇啦地叫起来,“二!噢!疼呦!”
商承弼又是一棒,他是什么手劲,三棒下去,那是真疼,江石头叫唤的声音小了些,倒是抽气的声音大了,可怜巴巴的,“真疼,嚄——哎呦三!”
晋枢机放下了茶盏,起身向后头去了,临走吩咐商承弼,“再叫打六十。”
第四棒下去,屁股都像是凹进去了,江石头却不敢喊了,晋枢机站在门帘子那又听了两下,确定石头不会再喊了,便道,“好好想想,错在何处。”说完,一撩门帘子,走了。
江石头听了二爹吩咐,将手抱得更紧了,脑袋探长了在条凳上想自己错哪了。
商承弼既然动了家法,自然毫不容情,结结实实的棒子一下一下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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