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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色生枭-第5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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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拉进到浑水之中……!”
  “你的意思是?”
  “只要殿下不轻举妄动,太子就算对殿下有什么想法,却也不敢对殿下怎么样。”卢浩生正色道:“卑职以为,刑部大动干戈,一来固然是要对汉王党的人秋后算账,二来,也未必不是存着让殿下卷入其中的意思。刑部能够迅速掌握到这些人贪赃枉法的证据,只能说明这帮人屁股后面确实不干净,这些人身上不干不净,如果殿下被牵扯进去,只怕那些脏水就要溅到殿下的身上。”
  齐王靠坐在椅子上,若有所思。
  卢浩生微一沉吟,继续道:“卑职以为,当下殿下最好的对策,就是闭门谢客,甚至可以称病不出,只要太子那边抓不到殿下的把柄,就算他们闹得再凶,殿下也会安然无恙。”
  齐王淡淡道:“你觉得他们是在对汉王党秋后算账?卢长史,你莫忘记,这些人现在都投到本王门下,俗话说得好,打钩看主人,太子让刑部追着他们咬,本王不觉得他们是什么秋后算账,而是直接将矛头对准了本王,即使本王闭门不出,他们也会想出法子来对付本王……反倒是本王什么都不做,那就是坐以待毙了。”
  齐王心中未必不觉得卢浩生说的有道理,可是有一桩事情已经在他的心中根深蒂固,当初在忠义庄的时候,他差点遇刺被杀,这成了他心中永难忘记的痕迹。
  当初被刺之后,他第一时间想到太子,可是却并不确定,毕竟在此之前,他与太子的关系十分和睦,很难想象太子会对他下此毒手。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心中的肯定越来越重,到了今时今日的地步,他已经完全确定,当初忠义庄行刺时事件,定然是太子在背后指使。
  指使的原因,他也想的明白,无非是因为太子想要继承大统,但是他要登上皇位的路上多有拦路石,一直被皇帝喜爱的齐王,自然是他眼中的一块硬石头,将这块硬石头搬开,那是太子通往皇位宝座必须要做的事情。
  所以齐王很肯定,当初忠义庄行刺失败,太子必定是十分失望,他更加肯定,只要有机会,太子对自己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也正因如此,此番刑部大动干戈,齐王心中亦是十分肯定,太子显然是要趁着皇帝北巡,由他监国之时,准备对自己下手。
  “殿下,即使你现在与太子针锋相对,又能如何?”卢浩生苦口婆心劝道:“当初汉王得势的时候,声势死死压住太子党,汉王党遍布朝野,安国公黄矩一族,甚至都是汉王的死党,汉王本身亦是文武全才,心机深沉,到最后,汉王不终究还是垮台,而太子依然是稳坐太子宝座。”
  齐王眉头紧锁。
  “太子的心机,深不可测,恕卑职直言,殿下与之相抗,万万不是敌手。”卢浩生苦笑道:“殿下的机会,在于圣上,只要殿下能够平安无事,圣上对殿下垂青,那么太子便束手无策,即使那些投奔殿下的官员全都被太子打垮,只要殿下不垮,只要圣上心里有殿下,那么笑到最后的,依然会是殿下。可是如果殿下在这种时候,被朗毋虚那些人牵进去,被太子抓到机会,殿下……殿下必然是凶多吉少。”
  “本王可以不去与太子针锋相对。”齐王双手握拳,青筋暴凸,“但是裘俊篙这条疯狗,本王必定要将之铲除。本王是大秦的皇子,裘俊篙一介酷吏,竟敢派人到本王的府上抓人,肆无忌惮,这等奇耻大辱,如果这口气本王都要忍下去,那么满朝文武知道,本王又怎有立足之地?”凝视卢浩生,“如果群臣都看不起本王,你觉得就算父皇庇护本王,本王还能服众吗?”


第一二六四章 问世间情是何物
  卢浩生眼中划过忧虑之色,还想说什么,齐王已经摆手道:“本王知道你是为我好,不过本王心里也都很清楚……罢了,你先下去歇着吧,回头再说。”
  卢浩生见得齐王一脸疲惫之色,犹豫了一下,终是起身来,行了一礼,转身退下,走到门前,停了一下,终是回头道:“殿下,凡事三思而行,卑职还是那句话,韬光养晦才是万全之策……!”
  齐王点点头,卢浩生苦笑着叹了口气,退了下去。
  齐王只觉得头昏脑涨,脑中乱的很,手臂撑在案上,杵着脑门子,闭上眼睛,寻思着最近发生的事情,心中不安之感越来越盛。
  和许多人一样,齐王当然也很奇怪皇帝的安排,他出京北巡,为何会将监国大权丢给太子?
  齐王也曾一度以为,皇帝有废储之心,汉王疯癫,太子残疾,储君之位,应当就是花落本家,当齐王参与政事之后,曾经那个天真烂漫的少年早已经消失。
  他的母亲是前朝的公主,他的父亲是当今皇帝。
  储君宝座,非自己莫属。
  可是皇帝将监国之位交给太子,这出乎所有人的预料,齐王也是大吃一惊,他当然明白监国的分量,皇帝此举,几乎是向天下人在说明,他的皇位继承人,依然是太子,他似乎要用这种方式反击天下人关于废储的留言。
  太子监国之后,齐王党遭受着最严重的打击,齐王却束手无策,隐隐之中,齐王心里竟然升起一丝恐惧感。
  这种恐惧感,并非来自太子,而是来自皇帝。
  难道皇帝自始至终根本没有想过将大位交给自己?既是如此,那他为何要在汉王倒台之后,立刻让自己出宫开府,甚至于对曾经的汉王党投奔自己门下视若无睹?
  如果没有皇帝的宠爱和支持,齐王只觉得自己前方的道路一片灰暗。
  迷迷糊糊之中,听得耳边传来轻柔的叫声,齐王迷迷糊糊抬起头,一张清秀的脸庞出现在自己眼前,看到这张脸,齐王顿时坐正身体,本来疲惫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凌霜,你还没睡?”
  莫凌霜眼中显出担忧之色,轻声道:“王爷,他们说你到现在还没有歇息,奴婢……奴婢过来看一看……!”她手中端着玉盘,里面有一只玉碗,“这是奴婢给您熬的桂圆红枣粥,你趁热喝些。”
  齐王微笑道:“难为你了。”端起玉碗,拿起勺子吃了一口,立刻赞道:“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又香又可口。”
  “王爷最近的精神好像很差。”凌霜犹豫了一下,终是轻声道:“王爷要多保重身体。”
  齐王吃了几口,放下碗,笑道:“无妨,父皇北巡,命我辅佐太子监国,所以事情也就多了许多……!”指着旁边椅子道:“来,凌霜,坐下陪我说说话。”
  凌霜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坐了下去。
  灯火闪烁,灯火下的凌霜看上去娇美动人,凌霜侧着身子坐在椅子边缘,看上去有些紧张,贝齿轻轻咬着下嘴唇,低着头,却不说话。
  齐王叹了口气,终于道:“凌霜,你习惯这里的生活吗?”
  “啊?”凌霜抬头,见齐王正凝视着自己,很快低下头,轻声道:“凌霜得到王爷的眷顾,一直照顾有加,心里很是感激,奴婢……!”
  齐王已经打断道:“你在我身边已经很久了,可是……可是你好像还没有适应在我身边的生活。”
  “奴婢……奴婢没有……!”凌霜轻声道:“能够在王爷身边伺候,是……是奴婢的福分……!”
  “凌霜,我们之间是不是一直有着隔阂?”齐王微紧眉头,“你和我说话的时候,一直都是这样彬彬有礼……这在我看来,与你的距离似乎很远。”
  “王爷……!”凌霜抬起头,看着齐王,见齐王脸上一副无奈之色,“王爷你是皇子,奴婢……奴婢是你身边的侍女,不能……不能失礼……!”
  “侍女?”齐王苦笑道:“你平心而论,从你到我身边之后,我何曾将你当成侍女看待?”
  凌霜显得局促不安,低着头,轻声道:“王爷对凌霜的好,凌霜一直记在心里,从不敢有丝毫的忘记……!”
  齐王道:“凌霜,你告诉我,要我怎样做,你才能和我敞开真心?我知道你平日里对我很关心,可是我也知道,你对我的关心,只是因为……只是因为……!”苦笑摇头道:“罢了,不说了,已经很晚了……你先去歇息吧。”
  凌霜起身来,看着齐王一副憔悴模样,微蹙柳眉,欲言又止,终是行了一礼,轻声道:“王爷,您……您也早点歇着……!”转身便要退下,齐王抬头看着她那美丽的倩影,猛地起身来,上前几步,没等凌霜反应过来,已经从后面抱住了凌霜的腰肢。
  凌霜“啊”地叫了一声,大惊失色,挣扎起来,“王爷,王爷,你放手……!”
  齐王紧抱凌霜腰肢,喘着粗气道:“凌霜,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瞧不上我?还是因为当年的事情,你觉得我是个胆小鬼?你是否从心里一直瞧不起我?”
  齐王第一次见到凌霜的时候,正是凌霜被欺辱之时,齐王有所顾虑,没能第一时间上前解围,反倒是楚欢路见不平,出手救了凌霜。
  这事儿齐王一直耿耿于怀,成了他心中的一块石头。
  凌霜拼力挣扎,齐王倒也不敢太过用力,被凌霜挣脱开来,凌霜放下手中的盘子,跪倒在地,“王爷,你千万不要这样说,奴婢从来没有这样想。”
  齐王见凌霜跪下,伸手要去拉她起来,凌霜却惊恐往后缩了一缩,齐王的手顿住,片刻之后,才缓缓收回去,转身落寞地回到椅边坐下,苦笑道:“凌霜,你是个聪明的姑娘,我不相信你不明白我的心意?在云山府看到你第一眼开始,我就已经喜欢上你,那时候我就下定决心,此生非你不娶……为此我花了不少心思,你进宫的那天,可知道我心里有多高兴?”
  凌霜只是跪在地上低着头,娇躯微微颤抖,却没有说话。
  “但是我现在知道,那天虽然我很高兴,可是你却并不高兴。”齐王苦笑道:“凌霜,我将你带走宫中,是否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凌霜抬起头,看着颓然的齐王,心中一颤。
  “天下间最远的距离,并不是相隔万里,而是你我近在眼前,却如同陌生人一样。”齐王凝视着凌霜,“也许从一开始,都只是我一厢情愿,现在想来,只是我太过天真。”他忽然自嘲般笑道:“我不喜欢的女人,招之便来,多如牛毛,可是我真正喜欢的女人,我却从不曾得到她的心……!”
  凌霜终于道:“王爷,凌霜不是傻子,知道你的心意,可是……王爷是皇家帝胄,身份尊贵,万金之躯,而凌霜……!”凄然一笑,“出身青楼,无论如何,也是不能亵渎了王爷的清名……王爷,天底下的好姑娘多得是,正如王爷所说,想要伺候王爷的女人多如牛毛,凌霜只是卑贱之身,实在不能玷污了王爷……!”
  齐王显出恼怒之色,道:“你为何这样说?什么青楼出身,在我的眼中,你比天下所有的女人都干净,你可以不在乎我,可是……可是你不能这样说自己,凌霜,你是天底下最干净最纯洁的姑娘,谁要是敢对你的身世有一丝一毫的亵渎,我一定将他碎尸万段。”
  凌霜看着恼怒的齐王,眼中神色复杂,粉润的红唇动了动,却终究没能说出话来。
  便在此时,门外响起声音,“殿下,有客求见!”
  齐王一怔,皱起眉头,问道:“这么晚了,是谁来见?”
  “他是从后门进来的。”外面声音道:“现在正等候王爷接见。”
  齐王想了一下,终于道:“带他过来吧。”这才向凌霜道:“凌霜,你先下去歇着吧,太晚了,不要伤了身子。”
  凌霜起身来,犹豫一下,终于道:“王爷,你自己也要当心自己的身体……!”
  齐王勉强一笑,点了点头,凌霜欲言又止,终于还是退了下去。
  没过多久,外面传来声音道:“殿下,人已带到!”
  齐王看向厅门,只见从门外匆匆进来一人,看到齐王,径自过来,跪倒在地,已经带着哭腔道:“殿下,奴才可见到您了……!”
  这人一身粗布衣裳,带着一顶粗布帽子,乍一看去,只是市井中普通的老百姓,齐王打量两眼,失声道:“孙德胜,怎么是你?”
  跪在地上之人,却豁然是齐王在宫中时候的贴身太监孙德胜,当初齐王跟随徐从阳前往云山府,孙德胜便是贴身跟随。
  孙德胜跟随齐王多年,算是齐王十分信任的人,只是齐王出宫开府之后,作为宦官,孙德胜却只能留在宫中,并不能跟随出宫入府。
  此刻齐王见到本该在宫中的孙德胜这样一副打扮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倒真是吃了一惊,已经起身上前来,拉起孙德胜,有几分欣喜道:“你怎么出宫了?”
  “殿下,奴才要走了,临走之前,惦记着殿下,想过来见殿下最后一面。”孙德胜泪水直流,“今夜能见到殿下,就算是死,奴才也已经知足了。”


第一二六五章 宫乱
  孙德胜泪如雨下,齐王大是惊奇,忙问道:“你要走?往哪里去?到底是怎么回事?”见得孙德胜衣衫简陋,与在宫中时候的样子大不相同,不由好生费解。
  孙德胜轻声解释道:“殿下,奴才已经被从宫中赶了出来。”
  “赶了出来?”齐王吃惊道:“是谁赶你出来?”皱眉道:“父皇和母后都已经往河西道去了,宫中不是交给了陈贵妃吗?难道是陈贵妃赶你出宫?”摇头道:“陈贵妃为人和气,她对下人也素来随和,怎会将你赶出宫?”
  “殿下有所不知,此番从宫中驱赶的太监宫女,有上百人之多。”孙德胜苦笑道:“这其中有半数都是殿下当初在宫中时候服侍你的太监宫女。”
  齐王皱眉道:“是谁做的?”
  “乔宏。”孙德胜道:“乔宏如今是宫中管事大太监,宫中二十四监,都归他管,此番从宫中驱赶大伙儿,就是这乔宏下的命令,他说要整顿后宫,说我们都是宫中的祸害,必须驱赶出宫。”
  齐王走到椅边坐下,皱眉道:“乔宏?”略一思索,想起什么来,“他不是尚膳监的管事太监吗?什么时候成了宫中大太监。”
  “回殿下,乔宏以前确实是尚膳监的管事太监,以前见着奴才,卑躬屈膝,像狗一样,唯唯诺诺。”孙德胜愤愤道:“先前他还认了水涟水公公做干爹,极尽阿谀奉迎之能事,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齐王知道水涟是皇帝身边的通事舍人,虽然在宫中的职位算不得多高,但是属于皇帝身边的近侍太监,所以在宫中的地位非同一般。
  此番北巡,水涟却也是跟着皇帝侍驾北巡。
  “他是怎么成了大太监?”
  “还不是雪花娘娘那头的缘故。”孙德胜恨恨道,并不客气,“雪花娘娘在宫里的时候,她身边那两个夷蛮狗太监耀武扬威,乔宏却像一条狗一样贴近过去,和那两个太监的关系很好,所以在宫中一直被提拔,此番宫中大太监随驾北巡,圣上临行之前,让乔宏暂代后宫大太监之职,这自然是因为雪花娘娘在背后为乔宏说了话的缘故。”
  孙德胜很清楚,雪花娘娘入宫之后,深的皇帝宠爱,而皇后则遭受冷落,宫里宫外,许多人都在暗地里骂雪花娘娘是迷惑皇帝的狐狸精,而直接受到利益冲击的,自然就是皇后,齐王是皇后的亲生儿子,母子情深,母亲因为雪花娘娘的缘故被皇帝冷落,齐王自然对雪花娘娘也是深恶痛绝,所以在齐王面前说雪花娘娘的不是,孙德胜并无顾忌。
  “原来如此。”齐王明白过来,“这样说来,后宫现在是乔宏在管事?”
  孙德胜道:“正是。圣上离京之后,乔宏就放出话来,说宫中许多人行尸走肉,不能尽做奴才的本分,在圣上北巡回来之后,他要给圣上一个干净的后宫。”
  齐王冷冷一笑。
  “这话风放出来之后,宫中便乱起来,所有人都是胆战心惊。”孙德胜恨恨道:“乔宏和他手底下的那些干儿子干孙子们,在宫中胡作非为,弄得乌烟瘴气,往日里但和他们有私仇的,他们是绝对不会放过,无仇无怨的,如果不能送些东西孝敬过去,让他觉着不舒坦,想要留在宫里也是十分困难。”
  “那你和他有私怨?”
  孙德胜苦笑道:“这乔宏是个投机取巧的人,殿下还在宫里的时候,宫中暗地里就有流言……!”
  “什么流言?”
  “都说圣上要废黜太子,另立殿下为太子。”孙德胜轻声道:“乔宏当时是尚膳监管事太监,宫里有这样的流言,他自然是知道的,所以那时候他就找到奴才,想到殿下的宫里服侍……!”
  “舍却尚膳监管事太监之职,跑到我的手下伺候,这乔宏倒是敢赌。”齐王冷然一笑,“他没有过来,自然是你拒绝了。”
  孙德胜点头道:“是,奴才知道乔宏人品不好,也担心他是被人所派故意接近殿下,所以并没有应允,便是因为那件事情,结下了梁子。这一次宫中清洗,他们竟然编织罪名,说奴才在宫里贪赃枉法,还找到了连奴才都不认识的罪人,想要置奴才于死地……好在奴才在宫里也认识些人,将多年来殿下赏赐的东西还有存下来的银子托人送了过去,乔宏这才答应让我奴才出宫,否则奴才只怕要被他们活活打死在宫里。”
  齐王这才恍然大悟,为何孙德胜这样一副落魄的样子出现在自己的王府,原来是被驱赶出宫,积攒多年的财物,换了一条性命出来。
  齐王很清楚,以自己现在的身份和位置,根本无权对宫里的事情进行过问。
  “你以后准备怎么办?”齐王沉默片刻,终于问道。
  其实他很清楚,离开皇宫的孙德胜,就等若离开了水的鱼,他们净身入宫,命运就已经注定,终身在宫中当差。
  对孙德胜来说,成家立业当然是痴心妄想,一个宦官离开皇宫,根本无处可去,在宫里或许还能有些地位,可是一旦被驱逐出宫,就成了人们眼中的怪物,不会被常人所接受。
  孙德胜眼圈泛红,跪倒下去,道:“殿下,奴才本不该过来,这种时候,奴才过来见殿下,只能是给殿下添麻烦,可是……可是奴才跟随殿下十多年,若是连着最后一面都见不着就此离去,此生相见再无望,奴才死了也不甘。现在见着了殿下,奴才心事已了,准备回河北老家……!”
  “你是河北人?”齐王有些诧异,孙德胜虽然跟随他多年,他却并没有问过孙德胜出身何处。
  孙德胜道:“奴才是河北道保州人。”
  “京城里河北路途不近,而且如今河北到处都是青天王的叛军,兵荒马乱,这时候你回去,又能往哪里去?”齐王皱起眉头,“本王可以给你盘缠,可是……你回到河北,只怕更为凶险。”
  齐王并非不想留下孙德胜,可是他很清楚,秦国的制度,太监只能在宫里当差,王府是不允许有太监当差的。
  如今正是非常之时,这时候将孙德胜留在王府,只怕被别有心机之人趁机抓到机会。
  孙德胜感激道:“殿下能够为奴才担心,奴才已经心满意足。殿下,奴才不能在这里多留,现在就要离开,只盼殿下平平安安,奴才就算天各一方,也会为殿下祈福。”他连叩了几个头,这才起身来,不然继续留下去,转身便要走,齐王忽然道:“等一下!”
  孙德胜停下脚步,齐王走过去,轻声道:“孙德胜,河北你不能去,不过有一个地方,那里一定很安全。”
  “王爷是说?”
  “西北!”齐王轻声道:“楚欢就在西北,只要你能到西北找到他,他一定会善待你,有他帮你,你就能平安无事。”
  “西北?”孙德胜眼中微微闪现光芒,“殿下是说楚大人?”
  齐王点头道:“不错,就是楚欢。楚欢重情重义,而且和你相识,知道你是本王身边的人……!”他从怀中取出一件东西,却是一只扳指,晶莹润泽,扳指上却带着血印,孙德胜一怔,齐王已经压低声音道:“这是楚欢前往西北赴任的时候,留给本王的信物,本王只要有紧急之事,派人带着这只扳指过去,他就会帮助本王。”
  孙德胜道:“奴才知道楚大人,他对殿下忠心耿耿,而且有情有义,是个好人……殿下,你说有紧急之事,是否需要奴才帮你带话?”
  齐王道:“你先收下血玉扳指,等我片刻,我写一封书信,你带到西北,交给楚欢……!”顿了顿,略一沉吟,终是摇头道:“书信在身上不方便,你还是口传楚欢,你记着本王接下来说的话,一定要一字不漏带给楚欢知道。”
  孙德胜不再犹豫,收起扳指,齐王这才凑近孙德胜耳边,嘀咕片刻,孙德胜神情坚毅起来,道:“殿下,您放心,您的话奴才都记住了,定然会一字不漏带给楚大人知道。殿下,还有什么事情要奴才办的?”
  “只要将这些话带到就可以了。”齐王轻声道:“孙德胜,此去西北,山高路远,一路艰辛,听说许多地方都闹匪患,你路上一定要小心,本王派两个人护着你前往,你们路上万不可显露行迹,一定要将本王的话带到。”
  孙德胜肃然道:“殿下,奴才便是死,也要将王爷的话转告楚大人之后再死。”
  齐王拍了拍孙德胜肩头,道:“本王相信你。本王现在就给你准备盘缠,派两个人跟你连夜出发……!”随即沉默片刻,终是轻声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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