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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富贵-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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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怿叹气:“看来甲承贵是没胆子过河来救这边了,可惜我们带这么多兵马,还想着好好收拾他一番!”
  韩道成笑道:“甲承贵老狐狸了,怎么会上这种当?不过这一次,我们就是在河边呆上一夜,也够他做几个月噩梦了。”
  看着城下兵士举着火把慢慢地绕圈,不时吼上一嗓子,韩道成对桑怿道:“提举官人怎么想出这个法子,今夜不放一箭,也吓破了李庆成的胆子!”
  桑怿也笑:“就是要吓他,最好吓得他以后睡不安稳觉!这次吓的不只是谅州,也做个样子给周边州峒看看,掌着我大宋的官印,给交趾人做事,是个什么下场!可惜官人一再说不要破谅州城,不然就不是吓李庆成,我真踏破了这座小城,把李家的人一个个砍了!”
  城下,兵士们倒不是全喊,而是分成两班,每喊五句就换班。绕城两圈之后到旁边休息,再换人上来,反正来的人多,大家倒累不着。
  “李庆成,你要谋反!”
  “谋反诛全族!”
  这震天的声音彻夜不绝,方圆数里之内,无一人能够入眠。


第140章 兵发广源州
  冬天的太阳总是带着点惨白的颜色,哪怕是温煦的阳光洒在身上,也很难让人的心里也暖起来。这一点心里赶不去的阴冷,让冬天的日子特别难熬。
  李庆成沉着脸,看着已经被彻底毁掉的扣马山军寨,只觉得心里发慌。这座军寨虽然昨晚并没有挡住宋军前进的脚步,便只要在这里,终究对谅州是个安慰。现在连个心理安慰都没有了,对面的宋军想来就来,今后谅州还哪里有一点安全感。
  当目光扫过寨子前面堆积的甲峒土兵尸体,李庆成不由闭上了眼睛,一股凉意从心底升起来,阳光下也觉得身子直打冷颤。
  军寨守军五十多人,再加上昨夜来不及入城的一些倒霉蛋,一共一百多具尸体,也没有烧掉,就那么堆在寨子的废墟前,像一座小山。
  撤退的宋军竟然在寨前堆了京观,虽然并没有残害尸体,但这些尸体堆在这里就是一种无声的威慑,恐吓的意味极浓。
  身边的一个亲信小声嘀咕:“官军何必这样做?想告诉我们什么?”
  “不用想那么多!今后小心做人,没事不要出城乱跑,门州边境更是一步都不能跨过去!还有渌州那里,约束住手下人,不要去山里!”
  李庆成的声音低沉,带着微微颤抖。
  亲信道:“就是以后我们夹着尾巴做人呗——”
  “夹着尾巴能做人就不错了,还想什么!昨晚官军可以破我们州城的,最后放过我们,不管他们怎么想的,我们得自己心里有数!”
  说到这里,李庆成叹了口气:“要是不知好歹,再有下次,我们谅州就保不住了。甲峒都没一个人出来,我们能怎么办?”
  “就怕甲峒不肯善罢干休——”
  “不管他们,我们只要老实呆在城里,外面由着他们折腾!”
  太阳升起来了,阳光却驱不散这天地间的寒冷。
  李庆成顺着山谷的方向看去,依稀能够看见门州城的影子。自太宗时期征交趾失败,尤其是真宗时候面对北方契丹的压力,大宋对交趾能忍就忍,能让就让,渐渐养成了甲峒飞扬跋扈的性子。就是徐平把势力推进到门州,也没有让甲承贵清醒,还是以本地区当然的首领自居。经过了昨天的这场战事,不知甲峒能不能够认清形势。
  这些都与自己无关了,李庆成已经没有了任何想法,就在两方的夹缝中乖乖当孙子,能过一天就是一天吧。
  门州此时一片忙碌,桑怿忙了一夜,天亮一回来就准备行装。
  先头部队安远军不到五更天就已经出发,此后预定去广源州的部队也陆续起程,桑怿的中军动身时间定在午后,时间非常紧张。
  衙门里面,徐平看着站在面前激动不已的周德明,对他道:“等到了时辰,你随着桑巡检的中军到七源州去。战事就不要参与了,安心联络你家原来的旧部和交好的大族,等七源州一打下来,就帮着尽快把那里稳定。如果可能的话,让当地的大族帮着官军准备一部分粮草,也省了从门州转运。”
  周德明道:“小的明白,一定不让官人失望!”
  “嗯,你有这份心就好。”徐平点头,“这次你能让七源州稳定,不拖官军后腿,就是大功一件,我这里会记得的,绝不吝惜封赏。”
  “我不求什么封赏,只要报了大仇,就感恩官人一辈子!”
  徐平笑道:“一码是一码,有功自然要赏,这是你应得的。你家世代是七源州一州之主,这次回去,有什么想法?”
  周德明诚恳地道:“官人,我在太平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知道现在土官正慢慢削掉,我也早没有那种想法了。这次打下七源州,我会尽力让那里跟江州门州这些地方一样,纳入朝廷治下。就是其他大族,也会说服他们接爱括丁法,从大山里面走出来。”
  “你有这心就好,回来为官为商,太平县里总能保你的富贵。”
  “谢官人。不过七源州地处偏远,山里面不通外界,比不得江州那样的地方,行事急不得。那些大族世代在大山里称王惯了,让他们出来,一时未必想得通,到时候请官人多一点耐心,我感恩不尽!”
  徐平道:“这个使得。其实啊,有一点你想得岔了,让那些人从大山里面出来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让山外面的人进去,所以那些大族也并不急着逼他们出山,只要不妨碍外面的路通进去,能接受山外的人就好。”
  说到这里,桑怿从外面进来,打断两人谈话。
  看桑怿满身戎装,徐平道:“从昨天忙到现在,你一夜没睡,辛苦了!”
  “算不得什么,行军打仗,就得吃得了这些苦!说起来,当年在中牟,我们对付那两个烧药银的,还能耗上一天一夜呢,何况是现在!”
  说起往事,徐平也笑起来,那时候哪里能想到有今天。
  站起身来,徐平站到沙盘前,对跟上来的桑怿道:“门州到七源州一百多里,七源州到广源州两百里的样子,你尽量用两三天的时间赶到七源州,在那里休整两三天,帮着周衙内平息下当地的动荡。如果能够吸引到广源州的兵马前往七源州援救,就一口吃掉它,然后不要有任何耽搁,急行到广源州!”
  桑怿看着沙盘道:“侬家未必会救七源州。”
  “如果他们置七源州不顾,那就按照预定的计划,再用五六天的时间,直攻广源州。我还是那句话,攻破广源州,捉了侬家的人,就快速返回。到了那时候什么都不要管,赶回来是第一要务!”
  “如果大理——”
  “不用管大理!到现在为止,大理没有在边境集中任何兵马。而且,我们对付广源州并不是只有你们这些人!”
  桑怿笑着摇头:“你是说田州和波州?他们指望不上啊——”
  徐平道:“让他们强攻广源州,跟侬家作对,当然是指望不上。但只要你破了广源州,捉了侬家的人,他们的劲头就来了!这两州都是有野心的,说句不好听的,侬家这几年风光无限,你以为他们心里就不想学?”
  说到这里,徐平拍拍桑怿的肩头:“总而言之,你的任务就是破那里的城寨,捉贼首,其他的事情就不用管了。到时候田州和波州不想出力,我也会让张都监和崇善寨把他们赶过去的,这几年不能白养了他们!”
  看看时候不早,徐平吩咐谭虎:“去取酒来,我就在这里为桑巡检送行吧!等胜利回来,我城外等你!”


第141章 甲峒低头
  明道元年十一月底,乘交趾与大宋关系紧张,占城发兵北进。
  此时无论国力军力,与占城相比,交趾都居于绝对的上风,两国交兵多年,占城已经逐渐沦为了交趾君王树立威望的地方。但再是占有优势,也不能置之不理,交趾南部的兵马基本全被占城拖住了。
  与此同时,邕、钦、廉三州巡检冯伸己移防钦州,聚宾、横、象等八州兵马于钦、廉州,修整战船,做出欲渡海而攻的架势。
  钦州是大宋与交趾的主要交通线,也是之前历朝历代征伐交趾的主攻方向。陆上威胁苏茂州一线,海上则可乘季风达太平江口,沿太平江而上,就直到交趾京城升龙府城下。
  与徐平这里穿山过岭的几千邕州厢军相比,在交趾人眼里冯伸己的海上攻势更加致命,是必须要防住的。其东北部兵力全力防守苏茂州一线,中部则集结重兵于太平江口,其他军队沿着太平江层层布防。
  左分一点,右分一点,交趾本就不多的兵马显得紧张起来。
  此时甲峒因为徐平突袭谅州,到升龙府求援,李佛玛拼来拼去,也只能在西北几州拼出五千人,暂时到甲峒方向应急。就这五千人,还不是一下就能到位,怎么也得等上一个月。
  甲承贵这才急了,再次派亲信去升龙府,极言邕州徐平方向兵力强大,兵力数万人,骑兵数千。如果交趾不加强北方防务,谅州一旦失守,宋朝大军就可以倾力南下,升龙府也保不住。
  结果这次夸张得太厉害,整个大宋长江以南的地区全部加起来也没有几万兵力,广南西路兵马过万还全靠徐平的蔗糖务钱粮支撑。李佛玛信了他的话就见鬼了,连带他先前说的邕州军情也起了怀疑,只是加派了两千地方土兵,从富良江以北的各州县凑起来,勉强打发甲承贵。
  出于谨慎,李佛玛又令驻升龙府的交趾主力分出来一万多人,前出富良江边,如果甲峒真出了意外,还可以挽回。
  这个年代,没有什么通讯设备,对各地情况的了解都是东听一耳朵西听一耳朵。徐平在左江道闹得再厉害,到了李脂玛面前,消息也只剩下了一年出多少银钱的白糖,勉强还知道行了括丁法,括丁法的具体内容还不清楚。
  每年一千多万贯的财富李佛玛眼红不已,但他知道两国边境山区难行,大宋在交趾眼里又实在是庞然大物,对蔗糖务的财富也只是流流口水而已。
  自己难以逾越的连绵大山,李佛玛怎么可能相信徐平可以来去自如?邕州一共七千多兵力,右江道和邕州城分去两千,徐平满打满算手上五千兵力,考虑道路情况,进入交趾境内能有两三千人就不错了。
  正是基于这种认识,李佛玛认为自己做的准备已经足够充分。真被徐平不讲理地攻破甲峒,占了谅州,富良江边的一万多人渡江依然能够夺回来。
  至于蔗糖务的乡兵,乡兵什么时候也能够算兵了?能够老老实实地运送粮草,就已经非常了不起了。通常情况下,就是仅仅担负运粮没任务,足够的军队看着,他们自己也会跑得没了影子。
  在桑怿带兵马踏谅州五天之后,七源州被宋军攻破的消息传来,甲承贵在甲峒再也坐不住了,派长子甲继荣前往门州拜会徐平,探一探他的底。
  甲继荣带了几个随身亲兵离开甲峒,再也没有了上次去凭祥峒的轻松。一路上看着南北谅州周围一片萧条,甚至很多市镇都行人稀少,至今也没从上次宋军到来的惊吓中恢复过来,心情更加沉重。
  到了这个地步,甲继荣渐渐有些明白,自己以前对左江道目前力量的估计错得离谱。可怕的是,这种错误还在别人的身上继续。
  扣马山军寨依然是几天前的样子,断壁残垣,被烧塌的房子,就连那些土兵的尸首也依然堆在那里。
  这副景象吓坏了周围的居民,方圆两三里都成了禁区,没人敢靠近,谅州到门州的交通从那一夜后实际上已经断绝。
  徐平本来预计甲峒会组织人力抢时间重建寨子,实际上他们根本就没有那个胆子,就连堆成京观的尸首都不敢埋葬。
  甲继荣在废墟前停了一会,没说一句话,低头骑在马上缓缓穿过了废弃的军寨,前往门州。
  默默地行了近十里路,路上一个人都没有,惨白太阳装饰的天空中,偶尔有一只飞鸟凄厉地叫着掠过,凭添一份苍凉。
  身后的扣马山慢慢变成了一个模糊的影子,路边的稻田里开始有了放牛的农人,甲继荣知道,自己已经进入了门州境内。
  进入门州没多远,路边谷地里就出现了军帐,周围的山坡上散放了不知多少马匹,沐浴着阳光悠闲地吃草。
  甲继荣远远看见,心口像压了一块石头。
  这就是那天夜里进入谅州的大宋骑兵,他们原来依然在这里,那进攻七源州的又是哪些兵马?徐平到底在这一带聚集了多少人?越想甲继荣越是心寒。
  路上有官军设的关卡,远远看见甲继荣一行人,远处就有二三十骑闪了出来,分两翼远远监视着,并没有上来阻拦。
  到了关卡前,一个队将高声喊道:“来者何人?早早下马!这里是大宋门州境内,交趾人不许通行!”
  甲继荣招呼身边的人下了马,开口答道:“我是交趾长州刺史,谅州甲知州长子,奉父命来拜见大宋提举左江道徐平官人!”
  “什么甲知州,只听说过谅州知州姓李!”
  听见宋军队将的回答,甲继荣无奈地说:“是交趾谅州知州!”
  队将喊一声:“谅州是我大宋的,你是来找碴吗?”
  “交趾也有谅州——”
  在这一刻,甲继荣突然觉得说出这句话有点心虚。就在几天前,他还以为谅州属于交趾是天经地义的,突然就一切都变了。
  队将听了,不再理甲继荣,低声与周围的几个自己人商量。过了一会,才高声道:“既然如此,你有什么文书没有?我替你递回去禀报,看官人见不见你。没有提举官人准许,这里一个交趾人也不能放过去!”


第142章 勿谓言之不预
  门州衙门的花厅里,徐平悠闲地喝着茶。
  岭南的冬天才适合他这个中原人,凉爽适宜,心情也舒畅。自那一天因为意外进攻谅州,战事正式开始以来,诸事顺遂。
  桑怿带军顺利打破七源州,这几天正在安定那里的秩序。侬家这几年发展太快,又不注重拉拢人心,一失了势,其他几家大姓乘势而起,纷纷自己组织兵马驱逐侬家在一些小地方的势力,广源州的局势正渐渐变得混乱。有了七源州这个据点,桑怿进军的过程会顺利很多。七源州的防守,粮草的运送,都可以由门州组织负责,桑怿只管进军就是了。
  对面甲峒这里,只来了几千交趾援军,还不是主力,战斗力也就比土兵强上那么一点点。要不是顾忌身后广源州的形势变化,徐平带手头上的人就可以把甲峒平了。由于山路难行,桑怿只带了步军,骑兵全留给了徐平。忠锐军一指挥,加上乡兵一指挥,共一千骑兵,再加上两指挥的乡兵步军,徐平手里马步两千,这还不包括分散驻防的近千杂牌厢军。
  桑怿进军的时候,徐平交待了赶到门州的韩综,蔗糖务正在动员。
  这个季节正是蔗糖务最忙的时候,甘蔗的收割、榨糖,都要占用大量人手,这才是徐平面临的最大难题。好在左江道行了括丁法,从各土官手下一下释放出来了数万壮丁,他们急需钱粮,徐平急需人力,刚好合拍。
  对于蔗糖务来说,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韩综主持,大量招收本地土丁入蔗糖务作短期工,用徐平的话来说就是临时工,等到这一个榨糖季结束按表现可以转正。如果顺利拿下了谅州,徐平没道理不把蔗糖务延伸到那里,这些人手刚好有去处。
  两万多退役厢军最少要动员起一万五千人来,三万多福建路来的壮丁也要动员起一万五千人来,再加上本地壮丁挑出来约一万人,总共约四万人,这就是蔗糖务的乡兵军力,包括六千骑兵。
  攻占谅州之后,视交趾来的兵马情况,这些兵力会依次投入。由于门州到谅州的纵深较浅,随军的民夫只要一万人左右就可以满足,有新的括丁之后的人力补充,蔗糖务还能勉强维持生产运作。
  如果再抽人力,整个左江道的所有土丁都要被蔗糖务吸收进来,妇孺也要动员参与生产,那样面对的就是交趾倾国之兵了。
  徐平不相信李佛玛能不顾占城和钦州的威胁,把所有的兵力都聚起来对付自己,最后一步只是一个底子,真正的战事应该动不了蔗糖务的筋骨。
  谭虎带着甲继荣进了花厅,叉手禀报:“官人,甲峒小衙内到了!”
  甲继荣乖巧了很多,急忙上前行礼:“甲继荣拜见提举官人!”
  “衙内坐吧,我这里不用拘礼。”这次多了一个拜字,徐平看着甲继荣笑笑,又吩咐谭虎,“给衙内上茶。”
  上了茶,徐平对甲继荣道:“衙内是稀客,怎么突然想起到门州看我?”
  甲继荣苦笑道:“上次提举官人的兵马到谅州走了一遭,于情于理,我都不能来问问,不然怎么向上下交待?”
  “哦,你要问什么?”
  “谅州两属之地,官人要派人到那里,按说也要知会我甲峒一声。”
  “你这说的什么话?要我知会你,那甲峒在谅州来去几十年,什么时候来知会过我?衙内,你这话说的我可不爱听!”
  甲继荣心里叹了口气,此一时彼一时,徐平手握数千兵马,强弱异势,再纠结这个问题就是自取其侮了,干脆不再谈这件事。
  喝了口茶,甲继荣又道:“不知道上次是因为什么官人大动肝火?数千马在谅州闹了一夜,我们衙门里也不得安眠。”
  徐平道:“一点小事。大宋治下的一些山民,因为山里日子难熬,相约来这里蔗糖务寻点衣食糊口。不知怎么就有谅州的兵马追赶,打骂山民不说,还追到门州境内来。衙内,你说这些人是不是胆大包天,不教训怎么行!”
  甲继荣“嗯”了一声,没有接话。
  徐平又道:“还有,我听说那些追兵里有你们甲峒的人,这次事情过去就不说了,以后你们父子可以约束好手下,千万不要再出这种事了!”
  甲继荣把茶杯放下,沉默了一会,目光闪烁,抬起头来对徐平道:“官人不用说得委婉,那些就是我们甲峒的人,死的还有我甲家的族人!”
  “唉呀,全都是你们的人啊,回来的人说得不清楚,我还以为只是有几个人因为什么原因混在里面呢。”
  说到这里,徐平加重语气道:“两国交界,事务纷繁,一不小心会闹出大事来。衙内,以后自己的人可要看好了,不要再有下次!”
  甲继荣阴着脸,沉声道:“这种事情,以前也不是没有,无论是交趾还是大宋,有过界的不过是驱回遣送。官人,这次你一个活口不留,过分了吧!”
  “过分?不过分!”徐平摇头,“我大宋治下的民众,你敢派人公然捉拿,就已经是不该。到了边境,竟然还不止步,是欺我大宋无人吗?”
  “那些山民,本来是交趾治下的!”
  “是吗?衙内,话可不能乱说!我问得清楚,他们的家在渌州和谅州之间,不管从哪里算,都跟交趾没有任何关系!”
  甲继荣光坚定,沉声说道:“几十年来,我们交趾一直收那些山民的赋税,全都有据可查!怎么能说不是交趾治下?”
  徐平用手指敲着桌子,看着甲继荣缓缓开口:“山里人穷苦,大宋一向念他们生活艰难,不税不赋,你倒去征他们的税?”
  说到这里,徐平提高声音:“你脑子坏掉了吧!我大宋的子民,自己不征赋税,你竟然敢去!去收了赋税竟然就敢说是你交趾的人,你这是来当面调戏我吗?小衙内,你这话再说下去可就刀兵相见了!”
  甲继荣看着徐平,好久没有说话。
  所谓的讲道理,首先是有一个双方认可的道理好讲。以前大宋在这一带首先追求的是边境稳定,虽然交趾和甲峒搔扰不断,能够说得过去就不追究。那个时候,甲继荣说的这些是能证明人是交趾的人,追捕也没什么错。
  现在徐平根本就不想稳定了,这些道理就成了废话,怎么说都是错。
  沉默了好一会,甲继荣道:“看来官人的决心已下,我也就不再说这些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只想问一句,甲峒要怎样做,官人能够保证兵马再不进入谅州?”
  “这个世界上,谁能免给谁保证什么?我在这里为官,只要你们甲峒安分守己,自然是一切都太平无事。”
  “什么是安分守己?”
  “简单,甲峒是交趾属下,交趾又是大宋藩国,你牢牢记住这一点,不要做出什么超出身分的事。大国便如恂恂长者,如大宋,为了两国边境稳定,能忍就忍能让就让。作为藩国心里要清楚,要感恩,要做乖孩子,这样才能上下和睦!不要做逆子,把忍让当成软弱,把克制当成可欺,肆无忌惮的胡作非为!这样行事,是要遭报应的!”
  甲继荣沉声道:“官人说得都是大道理,我生来愚昧,一下理解不了,官人不如举几个例子听听,什么事情有违身份不该做。”
  徐平冷笑:“要听例子?就给你举例子!比如,忠州小衙内黄从贵意图谋反,当年是大宋重犯,到处追捕,甲峒明知道这件事还公然窝藏。而且窝藏还不算,还给钱给人,煽动他造反!这种事情就是作死!”
  甲继荣道:“官人言重了,当年我们甲峒并不清楚黄从贵做了什么事,只是当年跟老知州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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