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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富贵-第1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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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祖太宗都勤于政务,无论节假雨雪,几乎无一日不上朝,处理政务自早到晚。天下事无论大小,决定权都紧紧地抓在自己手中。所谓宰执大臣,不过是依圣旨照行而已。
  真宗相对平庸,但处理政事尚算勤奋,延续了太祖太宗朝的传统。虽然有东封西祀的荒诞不经,但也使帝国制度走上正轨,祖宗家法开始成形。
  直至真宗晚年,政事转入刘太后手中,外朝的地位陡然升高,宰执尤其是宰相的权力一天一天大了起来,垂帘听政后这种趋势愈发明显。所以到了刘太后去世的时候,首相吕夷简几乎一手遮天,他的品级恩宠在历任宰执中或许并不显眼,但权力却不是以前的宰执能比的。如果说还有哪位宰执曾经达到过这种高度,那就只有那位因自己心计才智连帝王都忌惮的丁谓了。
  依太后遗诏,丧事一切从简,皇帝成服以日计月,也就是一天相当于一个月。京中文武大臣服丧十三日,外州县三日,沿边的州府不举哀,军人百姓不缟素。到了身后,刘太后终于还是收敛了礼仪向帝王看齐的野心。
  汴梁城里徐家的客厅,林素娘一身白衣,托着脑袋看着院子里的满园春色发呆。徐正也是京官,虽然从来没担任过任何职事,买的官也是官,老老实实跟着别人穿丧服。徐平仕途不顺全是托太后的福,徐正哪里咽得下这口气,一犟起来跟张三娘两个回乡下中牟庄园里了,不在京城找别扭。
  林素娘不能走,她还关心着徐平的前程。
  按着日子,替换徐平的官员应该快要出荆湖路了,撤徐平的职事已经成了定局,再怎么也不能挽回了。
  现在太后没了,林素娘也不知道徐平的未来会如何。按说太后是徐平仕途上的最大阻碍,没了她以后应该不会再有这么多憋屈事,但又有一说是皇上为了显示孝道,轻易不会改变太后的政策。
  就是皇上不在意这些,针对徐平的旨意也不是一时半会能下来的。
  太后葬礼,礼制上极为繁琐,一段时间内,皇上和朝中大臣的一举一动都会受礼仪约束,根本不可能正常处理政事。
  想想也是哦,别说是皇家,就是平民百姓,守孝的时候也规矩多多,哪里是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的。
  唉,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林素娘看着院子里的明媚的春光,深深叹了口气。
  昨天已经立夏了,春天已经溜走,林素娘却还没感觉到春天的气息。
  不知不觉天色暗了下来,太阳偷偷爬到了西天上,厅里光线暗了下来。
  外面传来打门声,把林素娘从沉思中惊醒。
  家里的小厮女使都出门去了,一个去买菜,一个去做些杂事,盼盼随着徐平正夫妇回了乡下,林素娘才想起来家里只有自己一个人。
  开了门,见是苏儿站在门口,带着个小丫环,神情慌慌张张的。
  见了林素娘,苏儿左右看看,见周围没有人,心情平定了些,见过了礼。
  林素娘奇怪地看着苏儿道:“你慌张什么,家里出了事情?”
  “出了大事了,娘子。”苏儿一边说着,一边心虚地看四周,“唉呀,我也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林素娘一头雾水,急忙让苏儿:“快进门来说话。”
  进了门,到了客厅里坐下,苏儿的小丫环去准备茶水。苏儿原来是林素娘的贴身小丫环,后来认了干妹妹,现在就是嫁了人,回到徐家也像是回自己家一样。小丫环在这里惯了,也不当自己是外人。
  喝了口茶,林素娘柔声对苏儿道:“到底是什么事?你喝口水慢慢说。我们两家也都不是从前样子了,再大的事情也有解决的法子。”
  苏儿喝口茶水,对着林素娘摆手:“不是,不是,娘子误会了,这次不是什么坏事情,可我的心就是慌慌的!”
  听见不是坏事情,林素娘放下心来,看着苏儿道:“你也是生了孩子做娘的人了,怎么还是这么沉不住气?有什么事情尽管说好了。”
  苏儿又看看门外,平静下心神,探着身子到林素娘跟前道:“前两天不是太后升天了么,然后今天一大早,就有内侍到我们家里来,让公公和大郎立即进宫去。本来我也没在意,如今公公官也做得大了,不定有什么事——”
  见苏儿又住嘴不说,林素娘道:“你故意讴我不是?有什么话不一起说完,还说一半藏一半!”
  “不是,我也是心里发慌。”苏儿真像是受了惊吓的样子,“等他们两个走了,我说出去转转。太后升天这么大的事,外面总有热闹瞧不上——”
  说到这里,苏儿忙敲自己嘴巴两下:“呸,呸,又是我乱说话!”
  林素娘没吭声,只是静静看着苏儿。
  现在是官宦人家的妻子,有的话可不能乱说。太后国葬,你一个女眷说出去瞧热闹这可是不成体统,全国举哀,最少也得做个样子。
  打了这一下岔,苏儿倒是平静了许多,又对林素娘道:“结果我正要出门,却被段阿爹叫住了,让我今天不要出门。我就心里奇怪呀,问段阿爹,翁翁,我一个女眷,又没有什么事情做,怎么就不能出门散心呢?段阿爹就说了一番话出来,啊呀,我听了现在心里还慌慌的!”
  林素娘被苏儿颠三倒四的话都要急死了,不由笑着骂道:“你慌,你再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我倒要急死了!”
  苏儿又凑上前来,神神秘秘地道:“娘子你猜,段阿爹跟我说了什么?”
  林素娘再也忍不住了,瞪着苏儿道:“你再不说,我撕了你的嘴!”
  苏儿也不着恼,还沉浸在自己的心神里,向后仰仰身子,摸着心口道:“段阿爹说啊,原来当今皇上,不是太后亲生的!”
  “你说什么?”林素娘心神猛地一震,“这种话岂能乱说!”
  “要不我怎么心里发慌呢?这一天都心神不宁,都快疯了我!看看天快黑了宫里不会再来人,我才来找娘子说话,再不说出来我可要憋坏了!”
  林素娘一怔:“宫里为什么会来人找你?”
  “皇上不是太后亲生的呀,你说他知道了消息,不想着看看我们?”
  看着苏儿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林素娘只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了,看着她道:“不是太后亲生的,为什么就要看看你们?”
  “因为生皇上的是大郎的亲姑姑啊!他们最亲的表兄弟,就是不看我,难不成还不想看看黑虎?他就那么一个亲外甥!”
  林素娘听了这话,一下就怔在那里,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对苏儿道:“你说,皇上的生母是——宸妃?”
  “是啊是啊,段阿爹就是这么说的,不然怎么会这个时候巴巴地把公公和大郎唤到宫里去?这是要认亲啊!”
  林素娘只觉得脑子发蒙,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个世界实在是变化太快,一下子就让人头昏眼花。刚刚还在想着太后去了自己丈夫的命运会不会有改观,突然就成了皇上生母的亲旧,那以前的那点事还算什么,本来就是有功无过。
  若是平常人家,认生母可不是那么好认的,礼法上的母亲当然是嫡母,亲生的母亲只能称本生母,地位再怎样也不能超过嫡母。
  皇家又不同了,皇帝天然地超然于所有礼法之上,礼法约束不到皇帝头上去,最少这种事情是不受平常礼法约束的。不管是不是皇后,只要皇上登基,他的母亲就天然是太后,哪怕是皇后也要礼让。
  李家攀上了这门亲戚,那还了得?
  林素娘只觉得心怦怦地跳,刚才自己还在为徐平的未来发愁,这一下再也不用愁了,甚至以后也再也不用去岭南那种见鬼的地方了。


第2章 黯然离去
  刚刚进入五月,雨就下个不停,天就像漏了一样,再没个见太阳的时候。
  太平县里,主要道路都铺上了石子,路两边的排水沟整整齐齐,畅通无阻,雨一直下,路面上却还是清清爽爽。
  随着交趾一战的结束,这个小小县城一下多了许多人。不说作为俘虏押在这里的李佛玛一大家子,还有他属下的那些忠心臣僚,就单单是从交趾俘虏来的精锐兵士,也有几万人。
  这些人都被打散编入了蔗糖务,每一指挥都分得有几十人,严加看管。他们第一年做活的工钱蔗糖务都照常发下去,不过到不了他们的手里,而是作为看管他们的那一队人的公用钱,平常聚餐吃个酒肉什么的。如果这一年表现良好,全队人一致通过,则可以成为蔗糖务的试用人员,工钱发一半,再过三年没有过犯,就可以成为蔗糖务的正式人员,像别人一样领工钱了。
  依徐平的估计,如果一切正常,交趾十年内可能就会成为大宋的郡县,甚至蔗糖务的很大部一分也会挪到那里去,没必要跟这些俘虏结下生死仇怨。说不定有一天,这些人还会成为大宋统治交趾的依靠力量。
  除了这些交趾人,还有看管他们的厢军,现在依然有三千多人集中在这个小县城,加上闻风赶来的商贾,太平县突然间热闹了许多。
  从交趾回来,蔗糖务手里银钱一下就充足起来,各种赏钱发得大方,上上下下的钱袋子一时间都鼓鼓囊囊的。有钱了哪里能够忍住不发?哪怕是最近雨水不断,街市上依然人流如织,各种生意火爆非常。
  徐平处理了各种事务,便早早打好了行囊,眼巴巴地等着京里的公文和自己的继任官员到来,交接了之后回京城去。
  五月初七,刚刚过了端午节,京里来的人终于到了。
  接过公文看了,看见里面充满斥责的语气,尤其是最后那莫名其妙地道州候旨,徐平已是满腔怒火。
  虽然只是让徐平待旨,并没有处罚,但却不是返京待旨,甚至不是在原地待旨,更离谱的是不在广南西路待旨,而是要跑到荆湖南路的道州去,其间的意味已经不言自明。
  作为边疆的一州之长,徐平此时手握军政大权,尤其是破过广源州,平定了谅州,用一句兵精粮足形容不为过。首先调离本地,免防意外,或者说白了就是怕徐平想不开造反,再行处罚,这心胸实在是让人嗤笑。下这道旨意的时候,朝里还不知道徐平连升龙府都攻破了,交趾国王李佛玛都成了他的阶下之囚,要不然估计还会有更多上不了台面的小动作。
  沉默了一会,强行平定了一下心神,徐平才与来的接任官员见礼。
  原开封府判官庞籍,接任蔗糖务提举,兼提举左江道溪峒事。原洪州新建县知县余靖,接任太平军军使兼知太平县事。
  庞籍是大中祥符八年进士,余靖天圣二年进士,资历都比徐平深得多,他们来接任,也显示徐平在任的这几年这个地方的地位上升。
  徐平看着庞籍,四十多岁的年纪,人瘦壮精干,额下一络黑髯,脸上已经有了皱纹,面容严肃。
  这就是前世包公戏文里看过的庞太师,徐平看着他就有种怪怪的感觉。好在徐平前世也是喜欢看些杂书的,知道真实历史上的庞籍与戏文里的庞大师只是名字一样而已,其人其事都完全不同。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徐平知道庞籍是谁的人,他的恩主正是如今的枢密副使夏竦。当初徐平还在中牟田园里种地的时候,曾经见过庞籍,甚至还帮着时任襄邑知县的庞籍理过县内稻田。那时候的徐平还是一介平民,关不知道官场中的这些门道,现在他为官多年,不再是那个天真少年了。
  庞籍进士名次不高,初授黄州司理参军,低阶选人而已,比徐平的初仕阶官将作监丞差得远了。在黄州任上,庞籍表现出了很强的吏干,深得时任黄州知州的夏竦赏识,此后的升迁大多与夏竦有关。
  力主撤掉徐平职务的正是枢密院,这一点徐平从邸报里早有了解。撤掉了徐平,派一个自己的亲信过来抢功劳,这夏竦打得好算盘。
  至于余靖倒没有什么,天圣二年的进士,十年过去了才做到知县,是个没有大靠山的人。能得到这个职位一是资历确实够了,再者他任上政绩不错,本身又是岭南人,也没有什么人比他更合适了。
  三人见过了礼,徐平上下打量了一下庞籍,沉声道:“醇之,自开封一别,我们也有许多年不见了。”
  此时徐平经过了特旨升迁,本官已在庞籍之上,撤的只是他的职事,本官并没有变,可以与庞籍平等对话。
  庞籍多年为官,宦海中翻滚,如何不知道徐平心里想什么?可他自己现在不过是别人手里的小棋子,哪里能够自己作主。
  叹了口气,庞籍道:“如果能够自己选择,我真不愿意是在这个时候与云行见面。当年在开封,你还是一个乡下少年,我也不过是一县之长。不到十年的时间,你已成了朝廷封疆大吏,开地数百里,以一州之兵灭人一国。祖宗以来,我大宋数十年间有几人能有如此功绩?云行,听我一言,纵然有一时的挫扼,你也不需心灰意冷,大宋朝廷总有你一飞冲天的时候!”
  徐平不置可否:“但愿如此,承君吉言。”
  两人说过,余靖才上来见礼。他虽然中进士比徐平早一届,本官却已经差得相当遥远,只能以下属的身份相见。
  三人见过,徐平转头看着另一边站着的一位内侍,问道:“不知阁长怎么称呼?莫非还有皇上的什么旨意?”
  那内侍约莫五十岁左右年纪,看了看徐平,眉毛一挑,头就向上仰了起来:“你一个权知州,还不是正任,眼皮子倒是高得很,这个时候才想起咱家吗?我是上御药供奉任守忠,因你在邕州地方跋扈不法,屡次三番不听朝里指挥,太后教旨,让我来敦促你,速速去道州候旨!”
  徐平看着任守忠,眼色不由就冷了下来。
  刘太后当政的这最后几年,以上御药和上御药供奉为名的内侍,借着太后旨意,交通内外,权势熏天。没想到自己要离开了,竟然能享受到这种待遇。


第3章 人之将去
  见徐平冷眼看着任守忠,脸色越来越难看,庞籍急忙咳嗽一声,对任守忠道:“阁长一路上劳顿,不如先去吃杯茶。地方事务千头万绪,我和余知县还有许多事情要请教徐工部,不是一时半刻能够了结的。”
  任守忠哼了一声,看了看天色道:“不管有什么事情,你们长话短说。太后教旨,自我们到这里,必须当天起程!若是误了时辰,你们可吃罪不起!”
  说完,扭头扬长而去。
  他随身带着有小黄门和兵士,也不用提举衙门里的人伺候,自己带人到街市上吃喝玩乐,见识一下边疆风情,也不白来了一趟。
  庞籍和余靖对视一眼,一起摇头苦笑。
  自京城出发的时候,得到的消息还是徐平攻破广源州,平定了门州和谅州等山南对大宋若即若离的几个土州,打退了交趾的进犯。虽然石全彬回开封说得热闹,当时却正赶上太后身体不适,也没有派人核查,大家对这功绩心里都打了折扣。边疆守臣擅起边衅,杀敌冒功,徐平不是第一个。
  从西北与党项边境,到川峡,再到荆湖广南东西路,隔几年就有这种事情发生。徐平被暂夺职事,核查事实再定功罪,朝里众臣也说不出什么来。
  一路上庞籍和余靖都没有多想,直到过了五岭,进了广南西路,他们才从传言了解到了邕州这里发生的事情。从完全不信,到将信将疑,到进邕州之后亲眼所见深信不疑,两人才知道面临的事情有多棘手。
  原以为石全彬夸大了事实,万万没想到他所说的只及事实之十一。
  如今到了太平县,事实是徐平不但平了广源州,还在谅州歼敌数万,甚至兵锋前出,攻破了升龙府,俘了交趾国王李佛玛及一干大臣。
  这可不是靠谁说的,而是事实俱在。
  徐平做事一向认真,俘获的交趾上下官民都有名有姓,甚至照着名册能把人找出来一一盘问。缴获的金银财宝也是,账籍和实物都能对上号。
  如果说先前的处理没大问题,现在的问题就大了。
  官以任能,爵以酬功,现在徐平在邕州既立下了功劳,也显示了自己的能力,按常理,那是要加官晋爵的。结果什么没有,还把官还一撸到底,徐平怎么想不讲,邕州这里打了胜仗的其他人怎么想?
  任守忠带着徐平拍拍屁股就走了,烂摊子却留给了庞籍和余靖。他们两个怎么接徐平留下的官职?就凭着朝廷给的官告文书?蔗糖务上下男女老幼数十万,太平县里也管着数万人,他们凭什么听这两位的?
  这数十万人里,大多数可都是这几年从土官那里解放出来的家丁奴仆,刚刚成为朝廷的编户齐民,他们知道官告是个什么东西!
  庞籍只觉得脑袋发蒙,原以为只是普通的升迁,甚至被派到岭南天边还有同僚为他觉得可惜,突然之间要接的官职就烫手得很,他都不敢去摸。
  余靖一样觉得难办,只当个知县也就罢了,偏偏还带着军使,治下的官军全都归他管。大宋的兵难管,尤其是几代帝王有意削弱统兵官的权威,套用徐平前世的一句话来说,这个年代军队里下克上可不新鲜。
  钱粮发得不及时要闹,赏钱发少了要闹,甚至底下兵士觉得心情不爽了一样闹。尤其是文官统兵,首先就要笼络士卒之心,不然就等着好看。从理论上来说,统兵权在三衙,虽然厢军他们管得少,但战兵一样要管。只要下面士卒闹起来,板子首先打到统兵官的身上,对士卒则以抚绥为主。
  这种治兵思想在太宗之后尤其明显,说穿了依然是防内乱第一,御外敌其次,防止统兵官的权威过重,威胁皇权。哪个统兵官能在士卒闹事的时候果断处理,事后还能不受惩罚,那就被称为能臣,史书上要大书特书。
  徐平就是知道这一点的厉害,特别是看过太宗传下的圣政之一,就是在士卒闹事的时候接见闹事士卒,严惩统兵官,才基本不管邕州厢军,打包给桑怿带领。打硬仗徐平宁愿用蔗糖务乡兵,而不使用厢军,也是出于这顾虑。徐平并不比这个时代的其他人聪明,但却多了超越千年的见识,有的事情别人不敢想,徐平却能够看得明白。
  余靖要安抚治下的厢军,在徐平得到这种结局的情况下,他用什么安抚?
  在庞籍和余靖心里转着这些念头的时候,徐平已经叫过来了蔗糖务和太平县里的重要官吏,与两人开始交结。
  同提举蔗糖务韩综,这次的官职也有了变动,调任邕州通判。知州冯伸己是武臣,徐平可以代理身兼两职,他回任则通判一职却不可或缺。
  此时徐平满肚子怨气,也没什么心情处理公事,实际的交接事务都是韩综对庞籍,方天岩对余靖,一些重大事情徐平在一边补充。
  无论是蔗糖务和太平县,各种账籍簿册都清楚明白,事务上的交接并不麻烦。真正需要徐平向两人交待的人事上的安排,比如何人可用,何人要小心严格管束,急切间徐平哪里想得起来?也只是交待一句军中事务问桑怿。
  把这些事情理了个大概,已经过了中午,到了傍晚时分。
  雨还是下个不停,天地间都雾茫茫的一片,凭白让人心焦。
  任守忠在外面酒楼吃得酒足饭饱,随身的小黄门给他撑着伞,一摇一摆地回到了衙门官厅。
  见了门,抖抖身上溅的水滴,任守正尖着嗓子道:“都一天了,怎么还这么多人哪?犯官徐平,快快收拾上路,前面路还长着呢!”
  “什么犯官!朝廷只是让徐平工部道州待旨,到你嘴里就成犯官了!你不过是个内侍,任守忠,你要假传圣旨吗?”
  听见话语严厉,任守忠吓得一激灵,酒劲一下散了不少,转头一看,新任的太平知县余靖正对他怒目而视。
  虽然带着诸司使的职位,在文臣眼里,任守忠这帮内侍的形象却着实糟糕。在京城里,还可以借着太后的名义抖威风,出来了一旦被抓住把柄,会发生什么可就难说得很。作为内侍,最可怕的就是被说是假传圣旨,这种罪名一旦被安到了头上,那是神仙也救不了。
  知道自己一时嘴快留下了话柄,任守忠也不敢对着一班文臣胡搅蛮缠,把话题转过道:“我不与你们作口舌之争,太后旨意,徐平必须今天启程。如今天色已晚,还不收拾等什么?”
  余靖板着脸道:“只要明天的太阳还没升起来,都是今天,你传过太后教旨,只管随着徐平工部就是,咶噪什么!”
  听见这话,连一边的徐平和庞籍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余靖。余靖一向喜怒不形于色,话也很少,给人很沉闷的感觉。但这位历史上名列“庆历四谏臣”之一的人物,一旦发作起来,能抓着皇帝喷上半天,任守忠被他抓住把柄,只是骂两句已经算是他现在年少风头不显了。
  任守忠的威风是别人有事求他,可以凭着一众党羽上下其手。在外文官不指望求着他升职,他的手也伸不到中书门下去,给他脸色看他也没办法。
  见里面的几个人都对自己怒目而视,任守忠面色讪讪:“且看你们能够拖到几时,我就在外面等着,一过了时辰,太后面前有你们好看!”
  说完,一甩袖子,带着几个小黄门转身出了官厅。
  看着任守忠离去,余靖对徐平拱手道:“得罪了这阉人,工部路上可能要受些苦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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