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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富贵-第1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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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位盐铁判官是分司治事的,分辖盐铁司属下的各案。
  徐平来前,职事已经分派好,许申管辖都盐、茶、铁和设案,徐平则管剩下的兵、胄和商税案。新来的人总是要受点委屈,常人眼中有油水的都在许申管下,徐平手中除了一个商税案有点花头,其他都是日常杂事居多,出力不讨好的职事。
  由自己属下的小吏领着,徐平来到许申判事的院落前。
  门前有兵士守卫,见到徐平到来,忙入内通报。这些兵士都是隶于三司,并不归于枢密院和三衙,也就是徐平名下那个兵案所管的人员。
  许申已经快六十岁的年纪,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历练出来的人,怎么不知道徐平的背景非同寻常。所谓的三司判官,也就过渡一下,不定什么什么时候就成了自己的顶头上司。听到兵士通报,急急忙忙就迎了出来。
  两人见礼过了,许申便热情地带着徐平参观盐铁司属下的各处,给他介绍各处官署的位置,一些日常要打交道的同僚。
  盐铁司属下公吏自然小心奉承,这是他们未来的长官,尤其是都知道徐平不会在这个位置久任,也就没有精力把事情管得过细,那是发自心底的亲热。
  宋人常说各衙门是公人世界,实际事务是由不起眼的公吏把持着,确实也是实情。三司属下公吏近千人,还有一些不算公吏的办事人员,命官有几个?可不就得靠吏人办事。
  正在许申带着徐平各处转的时候,几个閤门禁军急匆匆地寻来,找到徐平这里,高声道:“有旨,徐平火速入宫,御前议事!”
  徐平接过,简单看了,忙向许申告辞。
  这种算不得正式圣旨,按徐平前世的说法,应该叫通知更合适。不过出自御前,当然就是诏旨,不过不会像正式圣旨一样需要供起来,也没有那样的效力。
  原来是关于邕州边事,中书门下和枢密院合议数次,一直不能形决断,没有办法,各自带着自己的决定到皇帝面前请求圣裁。赵祯因为徐平是当时的主事人,要他入宫,听他的意见。


第28章 殿中议事
  閤门那里又是李璋当值,见徐平过来,验过诏旨,便带着他径直到了崇政殿。
  今天是议政,圣旨召见,不是独对,程序便简单得多。
  进了崇政殿,徐平用眼角余光一扫,发现两府的人基本到齐。还有自己的上司三司使程琳,旁边几位翰林学士,独独不见风头最劲的台谏官员。
  上前见罢了礼,赵祯道:“赐座。”
  徐平见所有人都是坐着议事,也不矫情,在最下首坐了下来。
  便殿和偏殿议事都比较随意,不像早朝,一般人没练过还真站不下来。
  徐平坐下,赵祯看了看最上首的吕夷简,沉声道:“徐平,今日召你来,为你在邕州多年,民政军政谙熟。今广南西路和邕州都上奏章,议论日后邕州管治,你备顾问。”
  徐平起身回是。
  徐平坐下,别人就不再管他,依然继续先前的讨论。看样子,他今天来还真是备各位宰执大臣顾问的,还没有资格参与讨论。
  馆阁是朝廷储材之地,很多朝政皇上都会特意让他们参与讨论,徐平头上毕竟带着直史馆,就是抛开他前邕州主事人的身份,来的也并不突兀。倒是把他的角色限于顾问,而不参与实际讨论,显得有点欺负人了。
  两府之中,除了枢密使王曙身体不适请假,其他人全部到齐。
  徐平静静听了一会,已经明白今天讨论的内容。自他在邕州行括丁法,又进占门州、谅州,平定广源州,邕州一地方圆近千里,治下户口数十万,在边疆之地作为一个州已经过大,必须分而治之。但怎么分,枢密院和中书门下争执不下,互不相让。
  在座的人基本分为三种意见。中书以吕夷简为首,认为不必太过更张,只需把几个重要地方升为州军,选得力的人任长贰就好。枢密院则坚决认为这样不足以应付邕州目前的形势,既不利于守成,也不利于开拓。主张在邕州之地加上钦、廉两州建一军事路,选朝中大臣为帅臣,调禁兵前去,选宿将为部署,向南开拓。
  因为邕州蔗糖务属三司,而当年徐平就是借助蔗糖务开拓邕州,三司使程琳便也被叫来参与讨论。程琳到来,便形成了第三种意见。邕州原地升几个州军必不可少,但依然以原来徐平的办法,以蔗糖务为本,统合各地方,以大臣提举蔗糖务,向南并吞交趾。
  在部门地位上,中书门下处于绝对的优势,但邕州属边地,枢密院也毫不松口,相对程琳就显得势单力薄。但态度却属程琳最激进,甚至说出自己可以暂不任三司使,到邕州去提举蔗糖务,几年之后必把交趾郡县其地。
  三司实权过大,虽然隶于中书门下,但还是经常出现宰相控制不住三司使的情况。让三司主持收复交趾,事情一旦成真,两府只怕就要变成三府,宰执再也控制不住三司。针对程琳,中书和枢密院又联合起来,一起压制三司。
  至于翰林学士,只是帮着出出主意,并不参与形成决策。
  徐平冷眼旁观,再加上这些日子对政局的了解,大至也就明白了目前殿中的阵营。
  中书门下,次相吕夷简为首,参知政事王随和宋绶一向依附于他,他们三人是中书争执的主力。出面争论的又是两位参政,吕夷简话比较少,但都是在关键时候,给两人以有力的支持。首相李迪和参知政事宴殊相对比较沉默,但也没拖吕夷简的后腿。
  枢密使王曙未到,枢密院就先输了几分气势。三位副使,王德用是武将,虽然威名遍天下,但为人一向谨慎,这种事情基本不开口。另两位副使李咨和蔡齐,都是从三司使的位子上升为宰执,其中李咨还收过徐平的白糖铺子。李咨和蔡齐都以吏干闻名,更重要的是两人都不结党,而且做事有主张,咬死了不让步。
  程琳虽然势单力孤,但与李咨和蔡齐的部门情分仍在,两人虽然站在部门利益上反对程琳,个人感情上还是更亲近一些。
  三位翰林学士,章得象一向与吕夷简亲近,说话也多是偏帮他这一边。另两位冯元和盛度比较独立,态度其实与首相李迪相近,各不相帮,实事求是。
  这种局势,其实就是前几年吕夷简一党与太后一党的继续,不过是太后一党已经倒了,赵祯找了一些前些年不阿附不结党的大臣来顶了太后一党的位置。从人数上,自然是吕夷简处于下风,但他那一派的人团结,势头上反而占了上风。
  当然此时朝中还有另一大势力,就是以孔道辅和范仲淹为首领的台谏势力,但这种具体施政的决策没有让他们参加,他们只要把好用人那一关就好了。
  几位宰执大臣吵得口干舌燥,还是各执己见,没个结果。
  赵祯无奈地让众人停下来,看着徐平道:“徐平,诸大臣的话你也听得明白,可有什么要说的?邕州你主政多年,此等政事你当另有发明才是。”
  徐平起身,小心答道:“朝中大事,微臣地位卑微,不敢妄言。不过,方才听诸位上官所言,多对邕州地理人情还有模糊不清之处。邕州边地,山川起伏,汉蛮杂处,不能以中原州县来看那里。朝廷大政,一定下来就关乎那里数十年安定,还是谨慎得好。”
  赵祯心里暗暗出了口气,这位朝廷新贵与自己关系匪浅,又立有大功,最近擢升太速,偏偏与自己一样年轻,生怕少年锐气,说出不得体的话来。赵祯知道自己年轻,国家大事一般不敢自己作主,多是召集群臣商议,以朝廷大臣的意见为主。听徐平这番话说得谨慎,也突出了自己熟悉当地情况的长处,才算放下心来。
  赵祯看看坐着的诸位宰执大臣,对徐平道:“既然如此,你便讲一下邕州地理,务必简明扼要,让诸大臣心中有数,再做定夺。”
  徐平应诺,左右看看,对赵祯道:“陛下,急切之间,单凭一张嘴也说不明白。还请赐些纸墨过来,我在纸上画出山川,才好讲得透彻。”
  “也好,暂先罢议,诸大臣用些茶汤。徐平,你便到那边画图。”


第29章 邕谅路
  一个小黄门过来,把徐平领到殿边一张案几旁。另一个小黄门噔噔一路小跑,给徐平抱来了一大堆笔墨纸砚,在案几上堆了不小一堆,都是画画专用材料。
  别人在那里吃吃喝喝,徐平无奈地拿起笔来,一个人干活。
  拿着特制的画笔蘸了颜料,徐平小心翼翼地在纸上画了几笔,直起身子看了一眼,横不成横,竖不成竖,歪歪扭扭不成个样子。没学过,没天赋,用这软笔画画不是要了徐平的面吗?干脆把画笔放下,掏了自己带的钢笔出来。
  这笔笔尖大,笔画粗,画纸上勉强能用。
  找小黄门要了根尺子,徐平便伏在案上专心画了起来。
  邕州地理徐平早已烂熟于胸,何处是山,何处是河,何处是山地,何处是平原,都在他的脑子里清清楚楚。为了便于计算距离,徐平还在边上画了格子,自己定了比例尺。
  已经许多年没有这种伏案作图的感觉了,前世工作的时候,老站长看着,徐平还曾经这样趴在桌子上画了不少图。慢慢地,徐平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时代,虽然笔下不再是一个个冰冷的机械零件,而是一座座大山,一条条河流,徐平还是沉浸了进去。
  不知什么时候,那边的大臣们吃罢了茶汤,百无聊赖,闲聊几句,跟在小皇帝赵祯的身后到了徐平画图的案几边,站在他身后默默看着。
  这些人除了王德用,都是饱读诗书,博览杂记。中国历代地理游记从来不少,也有许多是有图有画的,这些人哪个没看过?但他们却从没有见过有人这样画山川地理。
  能够想到这样画还只是头脑灵光,心富巧思,但能够像徐平这样仅凭记忆真真切切地画出来,才让他们真正动容。邕州方圆千里,谁都知道山川纵横,把那些大山大河全都记在自己心里,能够随时在图上表现出来……
  徐平邕州六年,政绩耀眼,战功卓著,到了这个时候,大家才知道这其中没有任何侥幸。仅凭这一幅画,就可以想见他在那里下了多少苦功。
  用手指量着图上距离,画出山川河流,城池县镇,徐平又把蔗糖务的道路和一些大的定居点标在图上。诸般画完,才趴在桌上,细心地标注每一个地方的名称。
  等到标完,徐平直起身来,歪着头看案上的地图,想着自己遗漏的地方。
  “原来太平县是在这里。”
  突然身后传来声音,徐平吓了一跳,见皇上和大臣都站在自己身后,赶紧行礼。
  赵祯止住:“这些虚礼就罢了。徐平,你这图可是画完了?”
  徐平道:“画完了,其他剩余的都只是小节。”
  赵祯点头,对一干宰执大臣道:“诸位相公都上前来,看看邕州的山川地理,明了之后,再行议论邕州事务。”
  程琳站在王随身后,看着图上的蔗糖务从太平县发出来,如一棵大树的根须一般,把整个邕州带着谅州和门州都盘踞起来。除了右江道那边,实际上整个邕州都是蔗糖务生长的养分,不由面露得色。
  见众人都不说话,程琳指着图上的蔗糖务问徐平:“这就是邕州蔗糖务?”
  徐平点头称是。
  程琳感叹道:“先前只是从账面上知道蔗糖务每年为朝廷所奉极多,今日看这图,才知道蔗糖务就是邕州,整个邕州就是蔗糖务。”
  王随不屑地看了程琳一眼,摇摇头不说话。程琳一向爱出风头,邕州的形势图一拿出来,果然就忍不住得瑟了。小心爬得快闪了腰,别忘了当年给刘太后上《武后临朝图》的是谁,敢冒头看台谏不骂死你。
  从图上大家已经看得明白,邕州扼左右江合流处的水道,道路也以这里为中心,其他地方都是沿左江和右江伸展出去。经营那里,单纯再立几个州军是极不合理的,这一次明显是枢密院占住了道理。
  赵祯看看人群后面的王德用,沉声问他:“枢密,你看邕州当如何?”
  王德用躬身道:“臣是武将,国家大事,还是参酌几位相公的意见。”
  赵祯脸色一沉:“如今共商国事,何论文臣武将?你多年在军中,若单纯以驻军布防,前出攻入交趾,如何合适,自然当听你一言!”
  王德用出身将门世家,父亲王超是太宗蕃邸旧臣,因为亲近被提拔起来。但王超实在不是个当将领的料,一面是升迁飞快,一面是无尺寸之功,领兵多次战败,大宋朝典型的庸将一员,曾经被真宗皇帝下诏切责。
  但大宋就是有这种怪事,自太宗皇帝起,会统兵能打仗的武将备受猜忌,平庸无能反获提拔位居高位。王超虽然在真宗朝没了从前风光,但也荣宠终身。
  王德用十七岁随父讨李继迁,屡立战功,崭露头角,其后虽有蹉跎,但升迁之路基本顺畅。而自年轻时讨党项之后便基本未经战事,但在军中威名极盛,就连契丹也知道他的大名,认为是大宋现在的第一名将。契丹人的心思一般人琢磨不透,很是有些非主流的意思,王德用基本没打过仗他们是又敬又畏,八大王赵元俨根本不预国政,在契丹的名声却不亚于皇上,能止小儿夜哭,还曾在京城闹出风波。
  王德用当年曾经顶撞过刘太后,却反而因此被太后赏识。现在又因为当年敢顶撞刘太后,被赵祯看中,提拔进枢密院。几个月前他以武将不应参与枢密为借口推辞,最终还是被拉进枢密院里来,成为武将在执政里的旗帜。
  见皇上坚持,王德用知道躲不过,只好拱手道:“依臣之见,照邕州山川地理,还是以枢密院所议为是,邕、钦、廉三州别设一路。”
  赵祯点头,又问吕夷简:“中书以为如何?”
  吕夷简心思急转,以他的眼光,自然看出先前想的已经行不通,邕州那里设路势在必行,现在想的是怎么安排人选。
  “先前宰执不熟地理才起争议,如今徐平已经画得明白,还是设路为是。”
  吕夷简说过,不经意地扫了追随自己的王随、宋绶等人一眼。
  至于程琳,赵祯根本不问了。开玩笑,现在邕州已经大半是蔗糖务地盘,再以蔗糖务为主两府不就该一边凉快去了。三司毕竟主管财政,让这巨兽把手伸到地方行政来,整个政治结构都会失去平衡。
  “如此,便以邕、钦、廉三州别设一路,置招讨使,都部署,人选另议。对了,这路以哪州命名为宜?”
  赵祯最后做了决定,说起名字看着徐平,听他的意见。这些人中只有徐平在那里真正呆过,自然能够说到点上。
  徐平躬身道:“微臣愚见,当以邕州谅州为名,为邕谅路。邕州位于中枢,总管一路。谅州位于山南,南可以临交趾,西可以拒大理,为第二要害所在。”
  新设的路是军事路,在广南西路转运使路之下,利于军政协调,开拓西南。
  此时的边境要害地区多设军事路,如高阳关路为军事路,在转运使路河北路之下。西北也有军事路,隶陕西路之下。要开拓西南,也是照此办理。
  军事路长官为帅臣,或带招讨使,或带经略使,总揽军政。下有都部署,总管一路军事,为武将职事。


第30章 男儿立功在边关
  已经到了深秋,天气愈发地凉了。金水河里的水变得冷冽,好像也更加凝重,水面上飘着落下来的枯叶,随着水波上下起伏。
  酒鬼亭里,徐平与石延年相对而座,桌上简单几个菜,还有大瓶的美酒。
  邕谅路已经确定下来,几方博奕,人选也已经大致确定。
  章频官位太低,显然不再适合担任广南西路转运使,将调回京来,另有任用。接替章频的是前枢密副使,现在任陕州知州的范雍。范雍咸平年间进士,天圣年间由三司使任上升任枢密副使,皇上亲政后枢密院人员全部换掉,范雍出知陕州。广西是边区,一般人都不愿意到那里上任,现在要求的官阶又高,只好重新起用这些被贬的人员。
  邕谅路仿河北路旧例,设安抚使,以此时闲置的范讽为第一任。范讽自太后去世后到处钻营,此时仍然没被赶出京去也是不容易,有这个机会,就要被丢到天边去了。自真宗朝张齐贤担任泾、原等州军经略安抚使后,开了文臣领军的先例,后来河北四路各设安抚使,慢慢参用文臣。但文臣领军终究还没形成制度。邕谅路以范讽这个文臣为帅,也是考虑到大仗徐平已经打完,以后是民事为主,军事为辅。
  以前邕州知州曹克明为邕谅路马步军都部署,统管军事,驻邕州,冯伸己为副都部署,驻钦州。下设都监二人,一驻田州,一驻谅州。原左江道兵马巡检桑怿录前功超擢十五资,以西京作坊副使为邕谅路兵马都监,驻谅州。
  这些重要职位的人员徐平并没有提建议的资格,当时在殿里谈起的时候,他只是提了一下曹克明,没想到最后竟然真地就用了他。
  徐平有资格提名的是几个州县人选,如太平县升上来的太平州,新设的谅州和田州,广源州改来的广源军,新设的宁明县、上思县、凭祥县等等。
  最终徐平只提名了一个人,就是荐石延年为新设的谅州知州。
  石延年如今惟一的靠山就是范讽,虽然范讽自己不死心,还一心想着留在京城,因为最近跟吕夷简搭上了关系,甚至被任命邕谅路安抚使之后,还是在京城里拖着不走。但事情已经明摆在那里,因为范讽曾经主管过御史台,在台谏有情分在,现在台谏忙着清理其他的太后余党,还顾不上他。一旦台谏缓出手来,范讽当年的黑历史肯定要被拿出来说事,那时候他想走也不可能如现在风光了。
  荐举制就是这样,举主倒了原先所推荐的人必然跟着受罚,石延年也必然会被范讽牵连,还不如现在就躲出去。谅州虽然偏远,但有徐平打下的底子,石延年到了那里借着徐平的名字做出点政绩不难,也是日后升迁的资本。
  小官的命运就是这样无奈,一日不进朝堂,就只能随着别人沉浮。除非像徐平这些高科进士,不用别人荐举,天子门生自然有皇帝照看。可惜这个年代能算天子门生的并没有几个人,一届进士不过只有排在最前面的三五人,其他人还是要各自找路子。
  徐平和石延年都不是多话的人,只是默默喝着酒,看着周围的秋色。
  当年徐平还是白身,石延年不过是个小武官,两人因为酒结识。多年以来,其实也并没有什么深交,但每个人都认为对方是自己信得过的,经常也聚一聚。不过他们相聚只是谈论些杂事,从不讨论朝政。
  君子之交淡如水,有时候这种完全脱去了世间俗念的交情,也是难得。
  多年过去,石延年由当年的小武官转换成了文人知州,诗名满天下,官路却异常蹉跎。太后当政的时候,范讽要荐他,他自己不愿意拒绝了。现在太后去了,还要受当年举主范讽的拖累,老天爷好像成心跟他过不去。
  徐平则由白身跻身朝堂,官职升迁之速,本朝极为罕见,石延年反过来要受徐平照顾了。世间的事,也没人能说个明白。
  看看快到中午,石延年放下酒杯,对徐平道:“今日一别,不知何日再见。”
  徐平笑道:“你我正当壮年,日后春秋还长,何必说这话。谅州那里只是比中原炎热了些,常年有风,并不是多么难呆。再者我的人情还在,一任很快就过去了。”
  石延年看看徐平:“你在那里岂止是有人情,我听赶回京奏事的人说,邕州以南,提起你的名字可止小儿夜啼。以前每说起你都是轻描淡写,现在朝廷录功,邕州那里回朝奏事的不少,大家才知道谅州一战杀戮之众,连杀带俘,交趾青壮十去其二。”
  说到这里,石延年连连摇头:“与你相交多年,却还不知道你有如此辣手。”
  “别听那些人满嘴胡说,除了战场杀人,我可是一人未杀。”
  交趾地盘不足后世的越南一半大,开发也不完全,其实这个时候也没多少人口,几仗下来,折在徐平手里六七万人。徐平确实没乱杀人,他只是把俘虏全抓到蔗糖务去种甘蔗了,再加上徐平走后蔗糖务从交趾拉丁,十去其二还是往少里说了。
  此时的交趾已经彻底没了与大宋作对的底气,还要靠着大宋的威名吓唬周围的大理和占城,慢慢休养伤口。东征王和开国王两个各自占住地盘,随时准备为了王位开战,同时拼命巴结邕州官员,以从大宋朝廷手里争到大义名声。
  这个时候去任谅州知州,正是捞政绩的时候。
  两京官道上,秋风萧瑟。
  徐平看着石延年上马,拱手作别:“男儿立功在边关,不必汲汲于一时。今日暂别,祝君有一日荣华归来!”
  石延年拱手,扬缰远去。
  当年徐平送石延年去京东任职是在春天,几年时间虽然他没立下什么大功业,但也从一个没有前途的小武官变成了今天带馆职的知州。这次送别在秋天,希望几年之后再见的时候,他能够更进一步。


第31章 能否铸钱?
  在盐铁司里,徐平掌管兵案、胄案和商税案,兵案和商税案都是杂事,按规矩做事而已,徐平要慢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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