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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富贵-第1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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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庆年看着两人到了大汉的桌旁,不知说了几句什么,便就起身向自己拱了拱手,急匆匆地向大道另一边的巷子去了。
  微微笑着点点头,石庆年只觉得身心舒泰,不由自主地哼起了昨天晚上才跟一个卖唱的小娘子学的新曲,抬步向旁边不起眼的酒楼走去。
  进了酒楼,石庆年径直穿过空荡荡的厅堂,走向后院。
  一进后院,迎面正跟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撞上,两人拱手见礼。
  来人见石庆年满面春风,不由问道:“石主管这是又做罢一单交易来了,此次赚得定然不少,这脸上乐得都要开出花来!”
  “哪里,哪里,混口饭吃。”
  石庆年一边与来人客气着,一边抬步进了后院里的花厅。
  花厅里正中摆着一张桌子,一个中年员外坐在那里细细品茶。旁边是几张案几,每张案几后边都有人拿着笔在纸上记着什么。
  石庆年上来向中年员外行礼:“见过郑员外。”
  中年员外看着石庆年的脸色,口中道:“看来这次赚得不少,脸上都是喜气。”
  “还不清楚多少,不过这两个客人与我交往多年,以前每次到京城,身上最少也有六七万贯的茶引,这次想来也不会少到哪里去。”
  石庆年一边说着,一边在旁边坐下来,与中年员外说着闲话。
  过了没有多久,一个年轻的仆人从外面进来,行过礼后,把一张单子放在桌上。
  中年员外拿起单子看了一眼,就向石庆年道喜:“石主管,这次可是不得了!整整十六万贯的茶引,今天你拔得了头筹!”
  “真的?”石庆年听了一下站了起来,上前看过单子,满面都是喜色。“却不想这两个陕西客人看起来粗鄙,身上竟然有如此大一笔钱财!”
  与石庆年一起在单子上画了花押,中年员外把单子递给一边案几后的人登记在账,对石庆年道:“十六万贯,这两个客人必然念你的好处。趁着他们还没有离开京城,这几天你可要让他们好好地请请你,樊楼里吃几次酒,找几个娇滴滴的小娘子陪陪。”
  石庆年客气几句,对中年员外道:“如此一大单生意,中间有不少利息好赚,我进去向太师道个喜。”
  “好,太师这两天忙得不可开交,让他也欢喜一下。”
  知道石庆年是去邀功,中年员外也是从这个时候过来的,尽管由他去。
  告别中年员外,石庆年出了花厅,绕到后院的正厅,对守在门外的小厮道:“进去禀告太师,我做成了一单十几万贯的生意,过来道个喜。”
  小厮进了正厅,不一刻又从里面出来,带着石庆年进了门。
  正厅里白花苍苍的刘太师正与一个精干的中年人谈事情,见到石庆年进来,对他招手道:“听说你做成了一单十几万贯的生意?来,快过来坐。”
  石庆年躬身行礼:“托太师洪福,碰到两只大肥羊。”
  石庆年到下首坐下,刘太师拍着他的肩膀道:“不错,小七郎,这几年你是越干越出息了。等过些日子,也该给你安排个更要紧的差事做。”
  石庆年满脸喜色:“多谢太师栽培!”
  “唉,这些天忙啊。”刘太师扶着桌子叹了口气,“我是又希望你们能够多收些茶引来,又怕收得太多到时候来不及换茶出来,操碎了心啊!”
  “太师辛苦,没办法,我们这么多人全都靠太师您哪——”
  刘太师不断地叹着气,端起桌上的茶来喝了一口,放下茶杯道:“上元节朝廷休假三日,在这三天里,我们要把所有的茶引换成茶,还要不惹人注目。小七郎,这中间牵扯到不知多少人,茶能顺利换出来已经不易,换出来后还要有场放,甚至一大部分要及时运出城去,一步都不能踏错,你知不知道有多难?”
  石庆年满脸崇敬:“这种事情,除了太师,是再没有一个人能够做得成了!朝廷改换茶法,每次太师都能帮着大家赚下无数的身家,岂是容易的事?”
  石庆年并没有骗陕西来的邓员外和傅员外,如果他们两个不这两天把茶引卖出去,将来会受到更大的损失。但收他们茶引的并不是什么南方茶商,而以刘太师为核心的几家交引铺。这些人可不会坐等新茶法实行,用旧茶引去换新茶引,那才能赚几个钱?他们要借着上元节的假期,把茶引全部换成茶,获得最大的利润。
  这是一张利益联结起来的巨大的网,只要把每个节点都打通,在这种新旧茶法变更的时候将攫取惊人的利益。这张网里的人,其实并不关心茶法怎么变,他要的只是过一段时间变更就好,每变一次他们的腰包就鼓一次。
  而刘太师,正位于这张网的最核心。


第115章 徐昌听到的消息
  明天就是上元节,开封城开始准备着迎接一场狂欢。
  大宋建国之初,承五代旧俗,上元节张灯三日。到了乾德五年,太祖下诏,再增加正月十七十八两夜燃灯,开封府的上元灯会便增加到了五天。
  此时大街小巷,家家户户门前都挑了灯笼出来,就连走在街上的大姑娘小媳妇,头上的首饰都有特制的小灯笼。
  除了宣德门前的御街,就数汴河边是最热闹的地方,不但大柳树上挂了五花八门的灯笼,很多大一些的酒楼前,除了往日的彩楼也扎了好几处灯山。
  河边的一处小酒肆里,孙望楼看着外面热热闹闹的人群,对徐昌满面歉意地道:“主管,没想到周围几家大的酒楼都没了空位,只好在这小酒寮里请酒,甚下惭愧!”
  “你也是小本经纪,赚点银钱不易,这里便宜实惠,正好适合我们坐。”
  徐昌一边说着,一边在一张桌子边坐了下来。
  叫过小厮来要了酒菜,两人随口说几句闲话,孙望楼道:“主管前些日子托我寻块空地,这两天已经有了眉目,等过了上元节,应该就能定下来。”
  徐昌喜道:“这么快?这事情托给你果然是托对人了!前些日子我们在城外的府第要扩建,买周围土地不知费了多少唇舌,那里还是在城门外边。”
  “万胜门那里,就是在城外也比城西北热闹得多。不瞒主管,我的面店周围,清一色的全是菜地,连个人家都没有。在那里买地,自然是容易得多。”
  开封城的西北面那一带地广人稀,自前朝传下来就是这样,远不能跟东面和南面寸土寸金的地方相比。这一点徐昌是知道的,不过却没想到买地能够这么容易。
  随着新年过去,三司要在城的西北面开几间新的场务,主要制作徐平从邕州带来的那些新奇玩意。围绕着这些场务,徐家也会开办一些打下手的工场商店,跟着一起赚钱,这事情就是徐昌在办。
  此时京城里的势力人家,很少有用心在这些工商行业的,他们赚钱的主业主要集中在三个产业。
  第一自然是交引铺和相关的一些配套商家。不过这一行当操作相当复杂,又是京里很多官员的眼中钉,基本没有权贵之家直接出面的,都是委托给专业的干人,他们隐身在背后直接吃利润分红,并在暗地里提供支持。
  第二个行业就是房屋租赁业,包括民间住房的出租和商业旅店仓库的出租。京城里的外来人口极多,这一行当风险小,获利稳定,深受权贵之家青睐。开封的房地产业,第一大从业者自然是三司属下的宅店务,第二大势力就是这些权贵之家了。
  第三大的行业是解库,又称为质库,只是南北称呼不同,实际是一个意思。解库基本相于后世的当铺,兼营高利贷业务。由于禁止官员放贷,这一行当也是依赖干人,官员之家提供资本,坐吃干利。
  徐平家里已经是京城数得着的大富之家,不过却一点不沾这三项产业。
  徐家的主业还是中牟庄园的种植业和畜牧业,当年从淳泽监手的里接收来的万顷荒地够徐平开发一辈子的。
  第二大产业自然是徐正当年赖以起家的酿酒卖酒,京城数十万大军,仅这一个消费群体就能给徐家的白酒带来丰富的利润。
  随着徐平的归来,徐家的产业也要扩展,不过还是集中在实业上。
  自从转过年来,徐昌便在城西北面找地,准备开几家工场。这些产业没有其他权势之家竞争,也不怎么跟官府打交道,相对不那么起眼。
  孙望楼开的是米面店,面主要依托的是城西北面五丈河上的水磨西务,在那里的人头熟。开封西北角人口少,适合开工场,徐昌便委托他打寻合适的空地。
  又吃几杯酒,孙望楼咂着嘴叹气:“主管,你家官人现当着盐铁副使,盐案茶案都在自己管下,酒案虽说归户部司管,也一样说得上话,又何必辛辛苦苦地开工场?随随便便倒腾点茶引盐引,转转手就是数十万贯的铜钱。放着那容易钱不赚,却要这么麻烦,又要招雇工又要平地盖房,何苦来哉?”
  徐昌道:“你不知道,我们家里根基浅,那样的钱哪里敢伸手?我们家官人少年中进士,没有什么有力之家支撑,升官又快,不知有多少人盯着。再者说了,你只看着交引铺赚钱容易,却不知道那需要多少本钱,一旦亏了,什么人家都得伤筋动骨。”
  孙望楼听了徐昌的话就笑出声来:“主管说笑,三司的副使做这生意会亏钱?那钱就像秋天的落叶,满地都是随便向家里扫!”
  “哪里那么容易?”徐昌笑着摇头。
  孙望楼稍微有了点酒劲,瞪着眼睛道:“怎么不容易?主管有没有听说最近东南茶场的茶法要变?这不正是发财的机会!”
  “连你都听说了,我自然知道。虽然我家官人回家不说政事,但平时来往的其他大臣家里的知宅也会说起来。这次主持变法的还是李咨相公,他做事谨细,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哪里有空子给人容易赚钱!”
  “唉,主管啊,你们家里都是老实人,不知道这中间的门道。”孙望楼一边叹气一边摇头。跟徐昌认识这些日子,他也看出来了,徐家的人都特别守规矩,哪怕是攀上国舅李用和这种有力的外戚,哪怕是徐平做了高官,还是不做出格的事情。
  徐昌没有说话。从徐平回来,徐家也算是成了京城新贵,来往的很多都是达官贵人之家。徐昌跟跟其他人家的主管接触得多了,见有的主管出手阔绰,家资丰厚,心里不起一点波澜是不可能的。但他还是喜欢现在这样踏踏实实的生活,在徐家徐昌的收入虽然比不上那些豪商大贾,比一般的生意人家还是强的,而且日子过得踏实。
  又喝了一杯酒,孙望楼把脑袋凑到桌子上,压低声音对徐昌道:“主管,你知不知道那些交引铺现在怎么赚钱?”
  “能怎么赚钱?知道了茶法要变,无非是从陕西的入中商人口里抢食。我也知道,朝廷的贴纳对茶商来说相对合算,交引铺牵着入中商人和茶商两头,茶引一倒手就有银钱入账。但到底是有大把的本钱压在那里,茶引要换茶出来还得要贴现钱进去,也不容易。”
  孙望楼打了个酒嗝,连连摇头:“主管是老实人,也只能想到老实人的办法。那些交引铺的人都奸滑似鬼,怎么会用这种法子?”
  “他们又能怎样?”
  “这次我不知道他们要怎样弄,但天圣元年那回我可是清楚。在新旧茶法变更的当口,交引铺的人从入中商人手里收了茶引,勾结了榷货务的吏人,在新茶法将行未行的那个关节,把旧茶引直接换成茶。这样一来,不但省去了行新法之后换引的折纳,手里有了现茶,等行新法之后茶价上涨,他们又大赚一笔。”
  徐昌吃了一惊:“这也能使得?换茶法的时候,榷货务都是暂停兑茶引,他们怎么能够换出茶来?”
  “自然是有榷货务里的吏人做内应,还得有茶商接手,这种生意才能做得来。所以我说,主管你家官人现管着茶案,怎么会不去做这种生意?都不用你家官人出面,甚至不用他知晓,由你出面开口说句话就行,大笔银钱就流水一样进了自己家里。”
  “只要我说句话?那凭什么?官家的事我又说了不算!”
  “那些吏人在你家官人管下,他们只盼你日后有机会在官人面前替他们说句好话,自己有个出头的机会。要知道,他们可是手里有钱也没办法送到你家官人手里。”
  听了孙望楼这句话,徐昌突然心里有些明白。为什么京城里有些实权高官的下人会有那样殷实的身家,原来随便一句话也是值钱的。
  徐平是个大事都自己拿主意的人,但如果徐昌特意为某个小吏说好话,仍然能够影响徐平对那人的态度。这就是对家人的信任,没有什么理由。而这种影响无处不在,如果徐昌愿意把这换成金钱,以徐平的地位,是一个不小的数字。
  京城里的很多官员其实都不管家务,有生意的也都是交给自己信任的下人去打理,他们并不知道在不经意间自己的政务行为换成了金钱。而且越是不起眼的小事,这种权力变现就越不起眼,官员也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像张耆那样当到枢密使了还斤斤计较,家里的每一枚铜钱都看得死死的,就连家里仆人的工钱都想方设法地赚回去,反而在京城里的生意场里没什么作为,还成为别人眼里的笑话。真正赚钱的家族,只要会用人就好了。
  徐家自然不需要用这种方法赚钱,不过徐昌听了孙望楼的一番话,终于慢慢摸到了京城里权贵之家的门道。


第116章 场务戒严
  红彤彤的夕阳像个大火球一般,斜挂在西天上,嫣红的霞光涂摸着世间的一切,带着一种温馨的感觉。
  徐平的小院里,在这晚霞中摆了一张桌子,上面放了一个大箩筐。
  一家三口围坐在桌子旁,闲来无事搓汤圆玩。
  这个年代的汤圆叫作“圆子”,与后世还是有些不同,陷料也远不如后世丰富。徐平虽然手艺不行,见识还是有的,今年徐家的汤圆馅格外丰富。
  林素娘安静地坐在桌旁,看着手里的汤圆慢慢成形,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
  经过徐平一再地追问,林素娘终于承认自己可能又有了身孕,只是日子太短还不确定,所以没有说出来。家里只有张三娘知道,天天盼着抱孙子。
  盼盼蹲在一边,一双嫩白的小手在雪一样的糯米粉里搅来搅去,玩得不亦乐乎。
  离着桌子不远,徐昌站着向徐平诉说自己下午与孙望楼交谈的情况,报告城西北工场选址的进度。最后,说起了从孙望楼那里听来的交引铺贩卖茶引的消息。
  徐平的脸上带着笑意,神色一直未变,等到徐昌说完,才淡淡地道:“我们家里清清白白地做生意,托人买的地你自己可要上心,一定要检查清楚没有什么隐患。现在不比当年在中牟里,我们也是官宦之家,言官御史盯着,不要落人把柄。”
  徐昌答应,小心问道:“那交引铺那里——”
  “你有这些消息回来告诉我是对的,其他的就不要管了。记着,凡是牵涉到我官职的生意,都绝不要沾惹。平时与他们生意往来,也留点心,公平交易,不要贪小便宜。”
  徐昌道:“我记着了,平时会小心。”
  徐平点点头:“我们官宦人家,要占便宜到处都有,但是呢,人家让我们占了便宜自然会想办法千百倍捞回去,吃亏的还是自己。”
  徐昌离去,徐平又搓了两个汤圆,站起身来道:“我有点事要去衙门一下,你们两个在这里慢慢玩吧。晚上如果有事,今夜便歇在城里,不回来了。”
  盼盼道:“阿爹你怎么过节了还去衙门?不是说朝廷都放假了吗?”
  徐平拍拍盼盼的脑袋:“就是因为放假,我才要回去吩咐一番,不然假期出了乱子怎么办?明天你随着婆婆和妈妈到宣德门城楼观灯,记着可不要淘气。”
  盼盼不停地点着小脑袋:“我记着了!太后也要一起观灯吗!盼盼如果淘气,惹恼了太后,阿爹你的官就当不成了,我们家就没有饭吃了!”
  徐平笑着摇头,抬步出了院门。
  到正房向父母告辞,徐平带了两个小厮,骑马径直进了万胜门。
  御街上熙熙熙攘攘,宣德门前已经扎好了灯山,宫里的小黄门正指挥着匠人忙碌。
  徐平从掖门进了皇城,来到三司衙门,让小厮等在外面,进了自己的官厅。
  此时衙门里显得比平时杂乱,都在准备着明天过节的事情,哪里还有人有心思处理公事?更有被安排了节日轮值的官吏吵吵嚷嚷,在那里闹情绪。
  徐平叫个军将过来,问道:“韩判官在不在衙门里?”
  军将叉手行礼:“禀副使,韩判官一个时辰前已经离开衙门回家去了。”
  徐平拿起一张贴子,随手写了几个字交给军将:“你去韩判官家里,让他到衙门里来一趟,就说是我找他有事情商量。”
  军将应诺,转身去了。
  徐平在案几后坐下,随手翻看着案卷。
  等到上元节后,有好多事情要忙。钱法的事情要张罗,还有一些新的场务要开办,都要徐平操心。再过些日子,邕州的桥道厢军入京,还要忙修路的事情。
  在天将将要黑下来的时候,韩综到了三司衙门,来到徐平官厅。
  向徐平行过了礼,韩综道:“副使唤我回衙门,不知道有什么紧急公事?”
  徐平道:“明天就是上元节了,全城观灯,开封府上下都要忙着防出乱子,还要忙着防灯烛起火,好多地方顾不过来。你手下管着兵案,分派人手,看紧了三司属下的各处场务,不要在节时出了乱子。”
  韩综恭声道:“副使安心,按往年惯例,每到这个时节各场务都有军吏加强轮值。他们都知道要紧时节,不敢掉以轻心。”
  “惯例?”徐平笑着摇了摇头,“韩判官,我当副使是第一次碰到上元节,对以前的惯例不放心,你从三司管下的厢军里另外抽调人手,到各处场务去。这一拨人由兵案自己管辖,不要与各场务自己的人马混在一起,你也辛苦一下,日后我自会弥补。”
  韩综一家父子数人在京城为官,亲戚朋友又多,家里不知有多少事情,从心底里不愿在过节的时候还忙公事。不过自从在邕州跟着徐平,这么多年都已经习惯了,心里也知道徐平不是个随便多事的人,最终还是没有开口推托。
  三司兵案管着一部分厢军,还管着天下公吏,人手相当充足。在开封城里,不算作战的军队,就是皇宫枢密院和三司能够调动的人力最多。韩综虽然只是一个判官,手下却有千军万马,不是一般的京官可比。
  看着韩综离去的背影,徐平无奈地摇摇头。惯例,下边小吏玩弄官员靠的就是这些惯例!这些惯例都是小吏们定出来的,从一开始就留下了后门,按照他们的套路做事,官员只有被耍得团团转。
  徐昌一说徐平就大致明白了事情的过程,在邕州六年,蔗糖务管下的仓库和交易场所也有不少,这种事情徐平见得多了。天下小吏都是差不多,就是在这些他们烂熟于胸的惯例中找寻漏洞,填满自己的腰包。
  破他们的法术很简单,只要不按照套路出牌就好了,真有不怕死的,那就正好一锅端掉。不过小吏们大多谨慎,轻易不会给官员这种机会。
  打时间差用茶引换茶,无非是乘着这种节假日,场务里监管力量疏松,内外勾结迅速把事情做完。平时换茶引得等上一两个月各种程序才走完,这种谋私利的时候小吏们能够用一两个时辰就把事情做得天衣无缝,包括各种账籍一起做好。
  只要这个时间窗口过去,哪怕官员们有了确切消息也无可奈何,因为所有的漏洞已经全部堵上,一点把柄也不留给你。
  很多官员对小吏们头疼无比,往往借助于严刑崚法,对衙门的惯例深恶痛绝,可偏偏一离了这些惯例衙门就运转不灵,最后还是被耍得团团转。
  真正能够制服这些小吏的,还是那些对小吏们的套路清清楚楚的官员。可惜很多官员自命清高,有的是能力有限,只会喊打喊杀,却伏不下去身子做事。
  到三司几个月了,徐平也觉察出了一些弊端。可开封不是邕州,三司也不是徐平能够完全掌控的蔗糖务,这里面的公吏成千数,很多从祖上传下来,家族五代时候就在三司里面做事,人际关系盘根错节,哪里是那么好动的?
  徐平也只能慢慢熟悉,耐心地等待机会,等到有了确实的把握,才敢向三司里的人事开刀。现在,徐平也只能维持着不出乱子。
  韩综出了徐平的官厅,思索一下,就知道徐平这样吩咐,必然是查觉到了某些事情不对劲。在邕州配合多年,韩综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徐平特意说了要找厢军到各场务巡防,韩综便直接回到自己官厅,连兵案主事都没有知会,直接命杂吏去叫了几位军官过来。
  三司属下的库务在京城里有近百处,不过有不少只是清闲衙门,只是象征性地派几个人去就好了。真正可能出事的不过一二十处衙门,韩综一一派了得力的人手去看管,并特意吩咐直属自己指挥,不得与场务的原有官吏混杂。
  夜幕渐渐降临,开封城笼罩在一种热闹的气氛中,满城的人都在等待明天那个大日子的到来,处处花灯,另人眼花缭乱的诸般杂耍,就连皇帝也出来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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