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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富贵-第1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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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平看着冯力行,语气有些无奈:“我也不想用刑,可就是奇了怪了,你们这些人既然做出这事来,怎么就没一个人老老实实招供呢?敢做不敢当?你跟他们两人不同,是三司公吏,在长官面前还没一句实话,受刑可不会像他们两个那么轻松!”
  冯力行冷着脸道:“副使一定要冤枉小的,我又有什么话说?”
  “来呀,把人绑起来!”
  兵士上前把冯力行绑住,徐平缓步走到他的面前,沉声道:“两人口供清清楚楚,家里抄出来的公服也符合他们所说,是你从催驱司拿出来的,别说冤枉你!既然你拼着受刑也不想说,那我就成全你。不过这次可不像他们两个那么轻松,如果你嘴一直硬下去,这双手就此废了。以后哪怕遇到大赦,你也是个废人,想清楚了!”
  冯力行闭上眼睛,根本不搭理徐平,显然是铁了心硬扛。
  徐平让兵士把冯力行绑在柱子上,双手伸开,各个手指都绷得笔直。又让兵士取了牛筋做的弹弓来,只把牛筋取下,朝着他十指关节乱弹。
  这是徐平前世从杂书上学来的明朝锦衣卫的酷刑,初时还不怎么厉害,越到后面越是痛入骨髓。这刑比刚才用在庞大海和秦三两人身上的更重,痛感是越来越厉害。


第144章 僵局
  盐铁司的院子里,四处散落着摆了十几张桌子,每张桌子后面都坐着一位御史台的老吏,按照司马池等人拟定的条录审问昨天闹事的公吏。
  徐平不看行刑,离了长官厅,到院子里观看刘沆等人审案。
  按照要求,每天都要把审理的情况上报政事堂,依照宰执们的指示行事。数百人抓在盐铁司里,先不说没有地方关他们,天天这样乱哄哄的也影响政务。所以此事必然是要速战速决,不可能拖延下去。
  按照现在的前况,徐平想象中的幕后黑手连个影子都没有,即使多抓几个人出来,也无非是牵连到一些上层公吏,本质并没有变化。再没有关键突破,政事堂随时都有可能把整件事情叫停,现有的人员按罪名分别发落。
  付出了这么多心血,这样的结果徐平如何甘心?明明知道有一个大脓包长在三司的身上,却不能把它戳破,把脓血放干,以后做事情都没有信心。
  过不了多久,就有几个混在公吏中的闲汉被人认了出来,司马池几人大喜,急忙分派兵士前去捕捉。
  徐平在一边看着没有吭声,他也想看看这三人有什么手段,能够把这些滚刀肉一般难缠的街头闲汉的嘴撬开。作为司马光的父亲,司马池还是有些能耐的,不然也不会跟颇有干才的庞籍成为莫逆之交。
  此时太阳已经西斜,今天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不知道能不能有令人振奋的消息。
  除了被公吏们认出的街头闲汉,还有几个衙门的主事公吏牵连进来。他们都是威逼利诱手下参加闹事,有挑唆的嫌疑,一并也被抓来。
  几个闲汉一进盐铁司,到了几位官员面前就哭天抢地地喊冤。
  司马池和吴遵路哪里听这些废话,他们手里早已有了别人的口供,抓人来是问罪不是要你认罪的。把这几个闲汉拖到旁边无人的小屋,御史台和开封府的手段放出来,让徐平大开眼界。这才知道自己还是心太软,动刑的时候见不得血。
  在司马池和吴遵路两人的手里,进到小屋里先就来一顿杀威棒,哪里给这些人嘴硬的机会?然后才是仔细审问,时不时就棒打棍夹,先脱掉这些犯人的一层皮再说。
  不过效果并不比徐平的手段出色,把人打得半死才得到几张供纸,又牵连了两个三司的高级公吏进来。还有好几个闲汉咬死了无人指使,自己就是去凑热闹。用刑的把他们的命打掉了半条还不改口,这些闲汉本就是吃的挨打的饭。
  正在徐平看得认真的时候,长官厅那里看守的兵士过来,低声禀报:“副使,那个冯力行招供了!”徐平精神一振,抬步就随着兵士回了自己官厅。
  一进小屋,就见到冯力行绑在柱子上,两只手都血肉模糊,黏糊糊地粘在一起,连手指都看不出来了。脑袋有气无力地歪在一边,看着进门的徐平双目无神。
  快步走到案几边,徐平拿起上面的状纸认真观看。只看了几行字,徐平的脸色就黑了下来。越往下看,脸色越是难看。
  这个冯力行,竟然供称是自己对裁减三司人员不满,自己又不敢上街闹事,所以才雇了两个闲汉前去。自己的罪行就是如此,再无他状。
  把手中状纸腾地拍在桌子上,徐平大步来到冯力行面前,一把按住他的脑袋:“你的骨头还真是硬,把所有的事情都揽在了自己身上,真不怕死吗?”
  冯力行有气无力地道:“副使要口供,小的就给副使口供,还要怎样?”
  “我要的是实话!”
  “小的所说,句句是实——”
  徐平冷笑:“把我当傻子啊?你怎么知道第二天会有人闹事?裁减人员的消息传出去是当天下午了,第二天就旬休,你哪里准备好的公服?你这杀才,不过一晚上的时间,你就能够找好人,吩咐好行动,一切做得天衣无缝?你傻还是我傻?”
  “副使要口供,小的已经给了口供,口供上面句句是实……”冯力行的精神开始有些涣散,说话有气无力的,口风却还是紧得很,关键的消息一点不漏。
  徐平只觉得心中怒火腾腾上升,多少大风大浪都过来了,竟然面对一群勾结起来舞弊的小吏有一种有心无力的感觉。到底是什么人能够如此操纵这些小吏们的命运?或者换一句话说,这些人的背后牵连到了多么大的利益才能做到这个地步?让自己束手无策。
  以前不是没人查过三司公吏的勾结贪渎,仅仅一个小小的香药院,严查一众公吏之后就能增加收入二三十万贯之巨,是以前账面的五六倍。如果其他库司也是这种情况,这个数字就非常可怕,一年数百万贯的金钱,别说这些小吏,京城的高官权贵都能收买很大一部分。三司一年发出去的俸禄才有多少?搞不好还不如这些小吏贪去的多!
  知道牵连太广,以前徐平对此事很谨慎,更何况也不在他的职责范围,并没有想主动去捅这个篓子。现在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如果半途而废,不能把幕后的黑账查清楚,毫无疑问这就是对自己的嘲笑辱侮,以后在三司也很难再做成什么事了。
  看着冯力行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徐平恨恨地把他的脑袋向柱子上一推,吩咐身边的兵士:“看住了这厮,不准他晕过去,要让他时时脑子清醒。如果昏过去,那边桶里有凉水,尽管把他泼醒!在事情没查清楚前,他的眼睛不准合一下!”
  说完,徐平快步出了房门,去看刘沆几人那边的口供。
  到了盐铁司的院子里,只见刘沆和司马池、吴遵路三人聚在一起,正对着桌子上的几份状纸低声议论。见到徐平过来,三人一起叙礼。
  徐平上前,看着桌子上的状纸问道:“审问得如何?有没有什么以前没注意到的事情?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人牵连进来?”
  司马池摇了摇头:“审了这么长时间,就是又抓了一二十个高级一点的公吏,其他的并没有什么意外。就是这些高级的吏人,也一样都说是对裁人不愤,所以才鼓动手下,或者去街上找闲汉,想把事情闹大。”
  “都一样吗?”徐平把桌子上的状纸拿起看了一会,脸色极其难看。
  所有高级公吏的借口,或者说是动机,竟然全部一模一样。这世间的人形形色色,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有,事情想得一模一样的却是罕见,几十人想得一样那就完全不可能了。


第145章 自杀的晋州进士
  扶着桌子慢慢在凳子上坐了下来,看着桌子上的状纸出了一会神,徐平沉声道:“数十人都是一样的借口,你们觉得可信吗?”
  吴遵路冷笑着摇头:“因为三司裁人,这些公吏一起想到闹事我还能让自己相信,连说辞都基本一样,那就是摆明嘲弄我们了!”
  徐平抬头看看刘沆和司马池:“你们两人怎么看?”
  刘沆道:“这些必然都是编出来的!这几个贱坯,想来是知道有可能被官府抓住把柄,事发前就已经串供好了!要破他们的戏法也不难,只是需要时间,问题是现在抓了数百人,三司的日常政务都停了大半,我们根本没有时间!政事堂也不可能给我们时间!”
  司马池犹豫了一下道:“现在天色已经不早,我们必须整理状纸交到政事堂去,不然今天就赶不及了。唉,可这些供状我们怎么向政事堂上报?人员都抓到了,口供也有,要是政事堂就此结案,我们不信这些人的口供又如何?”
  徐平紧皱着眉低下头,只觉得脑袋生疼。早朝的时候吕夷简的态度已经很清楚,就是要早早把这案子结了,把事情压下去。如果按照现有的结果上报,正好给了他口实,以影响朝堂政事为由,一封札子下来让几人迅速结案,事情就此不了了之。
  如果是这种结果,自己几个人折腾一天又为了什么?这次被一干小吏如此耍弄,以后在三司还怎么做事?什么新开场务,难道就开给这些人这么糟蹋?
  “上报吧,既然结果如此,我们总不能压着不报。”徐平抬起头来,看着三人,“但一定要说清楚,我们不相信这些人的口供,因为疑点实在太多。一抓数百人,一天的时间太短,我们来不及仔细甄别,要求最少再给我们几天的时间。要告诉中书,我们就是怀疑这些人串通作弊,如果这次不能审理清楚,以后这种事情会层出不穷!”
  司马池叹气:“也只好先如此。写好书状上报中书,一会我还要回衙门里向台主禀报,看台主如何说。”
  当下由司马池执笔写了审理的结果,并说了几个人的想法,徐平先画押,其他几人跟在后面具名。
  吴遵路和司马池离去,刘沆去收拾残局,徐平一个人坐在桌子后面,看着天边火红的夕阳出神。现在事情上压下挤,徐平觉得前所未有的棘手。
  在这一刻,徐平突然觉得官府的手段粗暴一点也是好事,如果能够简单粗暴,现在面临的很多难题都可以应刃而解。
  可是大宋立国一直讲究慎刑,真宗朝之后欲发变本加厉,或者说真宗更需要用这一点笼络民心。迁延到这个年代,官员办案更加束手束脚,所谓的治狱名臣,大多都是依靠智计百出解决问题,而不是靠的严刑峻法。
  动不动就喜欢上刑的官员,在士大夫中的口碑会差,而且莫名其妙还会受到弹劾。这也是为什么徐平对用刑一直很谨慎,而且尽量不留下伤痕的原因。
  慎刑和重典无所谓哪个好哪个坏,关键还是要看度的把握。只要能够保证社会安定和谐,绝大多数人都有安全感,就是社会需要的。一味地讲究仁义,宽大为怀,结果使罪犯得不到应有的惩罚,越来越横行无忌,社会治安变坏,也并不可取。
  这个年代显然就有这个苗头了,狱空是官员的政绩,判死刑的人少是皇上的仁政,都是要大书特书的。而那些被犯罪所伤害的人,却没有人去考虑他们的感受。
  徐平现在也面临这个问题,手上没有明确的指控和证据,不能乱抓人,更加不能乱用刑。虽然明明知道徐昌口中的刘太师必然是个有分量的人物,却不能去抓回来拷问,而只能从街上闹事的人身上找证据。
  对手显然也知道这一点,哪里被抓住把柄了就把哪里切掉,就像一只身上有无数只脚可以舍掉的蜈蚣,明明知道它就在那里,却抓不到手里。
  看着天边的斜阳,徐平也觉得很无奈。
  第二天徐平几人都没有去上早朝,一大清早就聚在盐铁司里,继续对抓来的公吏审理甄别。情况也没有太大的变化,依然是让人一筹莫展。
  太阳高升,下了早朝的郭谘回到盐铁司衙门,到徐平身边小声道:“副使,今天早朝王相公和吕相公两个在垂拱殿里争吵起来了!”
  徐平奇道:“吵什么?”
  不说王曾一向脾气和善,两人的关系紧密得很,不该吵架啊。
  郭谘带着坏笑道:“还不是为了你们现在办的案子。吕相公看了昨天的书状,认为可以结案了,要把为首的几十个人发配,其余盲从的人勒停。王相公不同意,说是案子里还有许多疑点亟需澄清,要再等几天。吕相公坚持,王相公也不相让,两人就在朝堂上争吵起来。蔡参政帮着王相公,宋参政帮着吕相公,嘿嘿,可热闹了。”
  徐平哪里还有心思笑,问郭谘:“那最后如何决定?”
  “还是让你们审两天,要是再没什么结果,可就要这么定了。”
  宰相排名虽然是吕夷简为首,王曾为次,但讲资历到底还是王曾资深。又不是特别重要的朝政,最终吕夷简还是选择了各退一步,再给徐平等人两三天的时间。
  徐平把刘沆、司马池和吴遵路三人叫过来,告诉了他们这件事情。
  一时气氛有些沉闷,几人都感到事情棘手。
  正在这时,一个军将急匆匆地跑进来,到了徐平面前行礼:“副使,外面来了开封府的人,口口声声要进来捉拿要犯。我们拦着也不听,一会就要闯进来了!”
  徐平听了心中火气一下就冲上头来,连开封府也欺到自己头上,当三司是软柿子捏?
  一边的吴遵路的见徐平面色不对,急忙上前道:“不知是有什么公务牵连到三司,之间只怕是有些误会。副使稍等,我出去看看。”
  徐平尽量平息心情,对吴遵路点了点头。
  不大一会,吴遵路快步赶回来,对徐平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今天开封城里又出大案了!开封府来拿人没错,我已经让他们进来。”
  吴遵路是开封府的推官,当然是向着自己衙门说话。
  徐平冷着脸道:“什么案子?又牵连到了三司里的什么人?”
  “今天早上,有个省试落第的晋州进士在榷货务前自缢而死。死前留下遗书,说是被榷货务的公吏欺骗,偷换了他前去换钱的交引,人财两空,生无可恋。副使知道,这个时节京城里不知聚集了多少天下来赶考的举子。那些省试落第的,都茫然无措,心里面憋着一鼓怨气。借着这个事情闹了起来,一百多落第进士抬着尸体堵了鼓院的大门,要朝廷给个说法。而那进士遗书里说骗他的主事,正被我们抓在这里审问。这是人命大案,什么公吏勾结都是小事了,所以开封府急急忙忙过来拿人。”
  徐平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大比之年,年初开封城里凭空多出来数千来赶考的举人,本就案件多发。省试结果一出来,那些落第的举子各种情况都有。最惨的是那些家里借贷来赶考,连回家的路费都没有,哪怕讨着饭回到家里,以后的生活也没有着落。自杀的,铤而走险的犯事的,这几个月里绝不会少。发生这种案件,落第举子们正好借此发泄心中怨气。
  偏偏开封府知府程琳觉得自己没有当上宰执,又知开封府,心里也不痛快。就是在这种时候,他还想着搏个半年狱空,显显自己的手段。
  狱空不是不发生案件,而是不管什么案子都当日审理完毕,不关押没有定案的嫌疑人。开封府这种地方,能做到这一点极不容易,不用手段,简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所以发生这种人命大案,程琳必然是要在最短的时间把人犯提回去,太阳落山之前发落完毕。如果不幸延迟到了第二天,狱空的时间就得重新计算。
  吩咐手下放开封府的公差进来,徐平只觉得自己头痛得厉害,这事情是越来越复杂了。牵扯到人命大案进来,不知道还有多少时间留给自己。
  不一刻,开封府的巡检带着差役气势汹汹地进来,向徐平行过了礼,高声道:“奉府公差遣,捉拿嫌犯榷货务主事崔有德,请徐副使放人!”
  徐平点了点头,吩咐一个军将去把崔有德提过来。
  见到三十多岁的崔有德过来,带队的巡检低头问了身边人确定了人犯,便对崔有德厉声喝道:“崔有德,你偷换交引谋人钱财的案子犯了,随我回开封府过堂!”
  崔有德高呼冤枉:“皇天在上,崔某对天发誓,绝无此事!那个晋州进士本就是拿了假的交引到榷货务兑换,前几天已经闹了几次,务中很多人知情,怎么能凭空冤枉我!”
  “废话恁多,随我到开封府衙门向府公分说!”
  巡检说着,一边吩咐自己手下差役上前拿人。


第146章 柳暗花明
  徐平冷眼看着,并没有阻止。
  拿了人犯,巡检向徐平告辞。
  徐平道:“回去禀报程学士,此案牵连三司,案情如果有进展请及时移牒过来。”
  巡检应诺,带着手下簇拥着人犯去了。
  徐平看着开封府的人离去,问身边的刘沆:“冲之,依你看,那晋州进士是被这崔有德坑了呢,还是他自己糊涂,花钱收了假的交引?”
  “这谁能说得清楚?按说怎么也是乡贡进士,不会收假的交引上来,在家乡应该也没有人敢如此欺骗才是。”
  徐平沉默了一会,突然转身吩咐身边的兵士:“去叫勾院郑戬来!”
  兵士应诺,刚刚转身,徐平又道:“对了,顺便去编修所把高成端一起叫来!”
  刘沆心思通透,一下就想明白了徐平的意思,问道:“副使,你还是认为崔有德作弊的可能大一些?要让郑勾院去盘查?”
  “也很难说哪种可能大,不过开封府办案多半不会去仔细查验榷货务的账籍,这种事情他们也做不来。我们自己盘查一番,心里有数。”
  此时在中央和地方的各个衙门都广泛设置有勾院,历史上到了南宋因为要避宋高宗赵构的名讳,而改称审计司,这也是审计这一词的来源。他们做的事情与徐平前世的审计机构有类似之处,查账及查验票证的真假正是他们的专长。
  三司之所以权重,就是因为这个衙门不但掌管全国的财政,还管着审计等系统,集行政和监查系统于一身。
  徐平左思右想,还是觉得榷货务的公吏弄虚作假的可能大一些。交引商人不可能故意收假的交引,因为榷货务那一关过不去。而在收交引的过程中大多也都有各地的交引铺作保,收到假交引的可能性实在是微乎其微。
  这事情怎么想都透着蹊跷,自然要派人去仔细查验一番。叫上高成端,是因为他出身公吏世家,对作假的门路精通,可以发现别人看不出来的东西。
  整个三司衙门有一千多间房屋,虽然庞大无比,终究还是绵延在一起。没用多少时间,郑戬就急匆匆地赶了过来。这两天盐铁司查闹事的公吏,这么大的案子没有叫勾院来参加,郑戬心里有些着急。
  向徐平行过了礼,郑戬道:“副使叫属下来有何事吩咐?”
  “刚才开封府的人来,说是榷货务主事崔有德偷换交引商人的交引,逼死人命。这事情我想着有些蹊跷,你带人去榷货务仔细盘查,看看那些交引的真假。”
  郑戬听见不是让自己参加查办公吏闹事的案子,心里有些失望。不过参与的是人命大案,事情还是值得一做。
  向徐平应诺,郑戬又问道:“案子是开封府在办,他们不会把榷货务的账籍查抄了去吧?如果没有假的交引,我又怎么盘查?”
  徐平道:“开封府哪里有人能够辨别交引的真假?我估计程学士还是用别的办法。一会高成端来,你带着他一起去。”
  郑戬一愣:“高成端不过一个编修所的公吏,带他去做什么?”
  “他家里多少代都是公吏,很多事情我们觉得不可思议,在他哪里可能见过不知道多少次。天休,有时候见多识广也是一种本事。”
  郑戬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作为官员,要借助公吏的力量不稀奇,但借助不是自己管下的公吏,郑戬心里还是有点舒服。
  过不了多少时间,高成端过来,徐平吩咐了他,让随着郑戬去榷货务,仔细查验那里交引。尤其是晋州进士那些被判定假的交引,要仔细盘查。
  两人离去,徐平又对刘沆道:“你派几个人,去崔有德的家里,查探一下他家里的情况。我总是感觉,很多事情要着落在这个崔有德身上。”
  刘沆道:“副使要怎么查探?”
  “前天你不是带了很多易装跟着闹事的公吏吗?也得了不少消息回来。这次还是那个样子,找几个信得过的,把崔家的底细摸清楚,不定就有什么奇效。”
  刘沆应诺,去找属下的厢军派人。
  刘沆一向以侠气自许,也喜欢使人刺探消息,历史上这是他被人诟病的缺点。因为官员对于密探一直反感,但不得不承认,这手段有时候很好用。
  蔡河一带是开封城中下层人民聚居的地方,房价也便宜,当年石延年还在京城里做着低级小武官的时候,也是住在这里。
  河岸边的大柳树下有一个茶铺,两个中年汉子坐在那里,叫了茶和一盘果子,一边吃着一边闲谈,偶尔看看对面。
  对面是一个二层楼的小院,看起来甚是清幽。
  门口一个二十多岁的妇人手里拉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与对面一个年轻人说话。
  年轻人覥着笑脸道:“嫂嫂,这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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