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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富贵-第1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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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杂吏上了茶,徐平随口问起他们在路上的经历。岭南虽然远,这些桥道厢军用的时间还是太多了一些,到底还是军人身份。
  鲁芳道:“郡侯不知道,我们这一路上,走得可是不容易。都知道邕州的路好,经过的州县,好多都要我们给当地修路搭桥。有的地方长官身份非同一般,不好一口回绝,这一路上虽然修的路不多,桥却着实搭了好多座,所以耽搁了。”
  有不少知州知府是以朝廷高官的身份外任的,有的还是皇亲国戚,一般的地方长官他们可以不在意,碰到这种开口桥道厢军就不好拒绝,这一路上只好边干边走。
  徐平听了觉得好笑,这是没办法的事,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地方上搭一座桥,百姓念你的好,对朝廷来说也是他们自己的功劳。这种白拣来的好事哪个会放过?如果自己现在到地方上任个知州,碰到这种军队过境肯定也让他们留下点什么。
  从邕州来的桥道厢军,其中一指挥已经半路调头,直接去了西京洛阳,在那里等着韩综,跟他到陕西路去。剩下的人由鲁芳带领,昨天才到了东京城外。枢密院那里交接过公事之后,今天几个为首的一起跟着鲁芳,来拜见当年的老长官徐平。


第155章 接风
  二月天气,河边的柳树已经布满嫩芽,偶尔一枝杏花零零落落地开放,迎面吹来的风像是二八少女的手,温柔而又带着甜蜜的气息。
  徐平在京城里面极少使用导从,家里小厮不跟在身边的时候,都是用两个老年的厢军随在身边。实际上京城里面跟他身份差不多的官员,除了公事,大多都是这样。只有那些特别讲究身份的官员,宰执大臣不说,其他如御史台和内外词臣,出行的时候才会比较张扬。当然最张扬的还是武臣,特别是三衙的一些带兵大将,一出门就前呼后拥。
  这不仅仅是低调,也有现实的考虑。京城虽大,城里的官员却实在太多,在街上不时就会遇见。官场上是讲礼仪的,有明确规定一些官员要给另一些官员让路,这还不仅仅是低级给高级让路,而是有一些职位被特意拔高,从而在街上可以横行。
  最典型的就是御史台,不但是御史中丞,就是知杂御史,出行的仪仗规模大,级别高,基本上除了遇到宰执,别人都要给他让路。
  再比如内外词臣,同样是仪仗比普通官员高过不只一等。最低的直舍人院,路上就连三衙的都指挥使都要给他让路,要知道很多都指挥使是带节度使的。
  徐平以郡侯任盐铁副使,一旦备齐仪仗出行,路上难免经常要给一些六七品的官员让路,这就很让人尴尬了。还不如轻车简从,就当自己是普通百姓,既免了给比自己级别低很多的官员让路时的难看,还能给别人一个谦逊的印象。
  鲁芳等人随在徐平身后,看见他出门的随从如此简单,都是惊奇不已。想当年在邕州的时候徐平虽然不张扬,但只要出去,怎么也有一二十人随在身边。
  一众人心里暗叹,京城果然是京城,到了这里才知道自己的官职是多么卑微。就连堂堂的郡侯,在边疆能带十万兵的人物,在京城里面也不过如此。
  鲁芳因为交趾战功,已经升为大使臣,其他几人却还只是小使臣。什么是小使臣?三衙中的殿前司,几乎所有的兵士全部都是小使臣。在邕州那里可以当个知寨的角色,自己的地盘里说一不二,京城里面只相当于皇上身边卫队的一个普通兵士。
  这就是京城,权贵多如狗,高官云集。
  鲁芳这些人石全彬当年在邕州的时候早就已经认识,异地重逢,格外亲热,早早就从衙门出来,与徐平一起略尽地主之宜。
  春风拂过汴河的水面,迎头扑在脸上,懒洋洋的春光让人昏然欲睡。
  “去长庆楼吧,相国寺那里热闹。”
  石全彬高声喊着,征求徐平的意见。
  依着徐平的心思,最好还是回家里去,不管吃的喝的,自己家里比外面的酒楼不知强了多少。但客人从邕州远道而来,当然要带着他们见识一下京城的繁华,不然不定就会有人觉得自己小气。至于哪处酒楼,在徐平眼里都相差不多。
  几人下了御街,从小路绕向相国寺后门,那里正是七十二家正店之一的长庆楼所在。
  刚刚离开御街没多远,就看见韩琦笼着手带着个老仆走在路上。左藏库与大相国寺紧挨着,想来他是了结了今天的公事,从衙门里面刚出来。
  徐平看见,高声喊道:“稚圭,不急着回家,我们去同饮一杯!”
  韩琦听见徐平的声音,急忙让到路边,走得近了拱手道:“云行今天好兴致。这几位是哪里来的客人?”
  “是我在邕州时的属下,桥道厢军,刚刚调到京城里来。”
  韩琦听了,与几人打招呼。
  石全彬也上来见过了,一起邀请韩琦。
  韩琦也不矫情,吩咐了老仆一个人回家,自己随着徐平几人。
  长庆楼里今天的客人并不多,众人找了个靠窗的小阁子坐了。石全彬吩咐上来问候的小厮:“今天请几位外地的客人,你们最拿手的菜,只管上来,一会一起算钱。”
  又问鲁芳几人:“你们喝什么酒?京城里的烈酒是徐副使家里酿的,可比邕州那里的好得多。邕州的酒未得徐副使真传,算不得正宗。”
  鲁芳几个人一起道:“我们都是武人,自然是喝烈酒!平常酒水都是水一样地寡淡没有味道,喝起来不耐烦!”
  石全彬笑着吩咐酒博士拿两瓶最好的烈酒来。
  不一会,店家就先上了一些小菜果子之类的压酒,又拿了两瓶烈酒来,介绍道:“我们长庆楼,烈酒都是每天从万胜门外徐家的酒楼里来,最是正宗,客人安心享用!”
  石全彬指着徐平道:“永宁郡侯就在这里,他家里的酒,一闻就知道真假。你们可千万不要拿些杂酒来,蒙骗不了行家!”
  酒博士早就觉得徐平有点面熟,不过长庆楼最靠近御街,平常在这里饮酒的官员极多,石全彬说了,才想起这是徐平,急忙上来见礼。
  见过了礼,酒博士指着酒瓶道:“这瓶子还是郡侯家里的,自然是不会错了!从郡侯家里卖酒开始,我们都是天天到城外拉酒,哪里像有的酒楼那样偷奸耍滑!”
  徐平笑着点了点头。
  这两年随着徐家的地位上升,白酒的市场也慢慢扩大,城里面稍微大一点的酒楼,都有白酒卖。这是独门生意,城里不知道多少人眼红,胡乱猜测徐家这些年靠着卖白酒不知挣下了多少身家。白酒并没有什么难以克服的技术难度,酿造方法慢慢传了出来,有几家酒楼在偷偷地自己酿造,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白酒酿造并不难,但要酿出好酒却不容易,这就显出徐平家里底蕴的重要。真正好的白酒,还是要到徐家去买,其他家里的白酒,只是有个烈味罢了。
  这种喧闹正好打开了市场,给徐家带来了更多的财富,徐平也并不刻意阻拦。如今京城里面,白酒业里最好的白酒是来自徐家,最便宜的白酒也同样是来自徐家。徐家中牟庄园里每年大量种植的甜高粱,使用串香法不知能造出多少低等白酒来,跟其他家使用粮食酿白酒的相比,成本低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徐平家里卖出的白酒用的酒瓶是特别设计的,到汝州找专门的窖烧造,还有专门的渠道回收。这也是徐平借鉴前世的经验,采取的抬高自家白酒身价的措施。
  白酒这个行业,徐家已经牢牢地把握住了最高端的高价酒,和最大量的低价酒这两个利润的主要来源,市场发展得越大,徐家赚取和财富越多。
  随着时间的推移,白酒的酿造技术会被越来越多的人掌握,习惯喝白酒的人会越来越多,也就会的源源不断的钱财流进徐平家里。
  酒放好,酒博士又上了一套特制的分酒器和酒杯,对几人道:“看到没有,只有徐家白酒的熟户,才有这种酒器,真正徐家专用的窖里烧造出来的!”
  “果然是真的,你这酒家是个诚心做生意的!”
  众人一起哈哈大笑,把酒打开,一起倒了。
  喝过三巡,韩琦对徐平道:“过些日子,我就要调出三司,不再监左藏库了。”
  徐平一怔:“哦,那要到哪里任职?”
  “接替明镐,在开封府里任个推官。”
  徐平急忙祝贺韩琦高升,开封府的推官,地位可比一般的大州知州都高。因为开封府不设通判,节度属官和州属的民官与一般的州府也不同,推官就是知府的左右手,权利也大,责任也重。做上一任两任的推官,就有可能到朝堂里面任要职。
  明镐这次真是倒霉,几次出事都是他当值,就算自己本身没有责任,也受到连累,发配到外路任知州去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回朝堂。
  徐平也就明白韩琦为什么二话不说跟着自己这些人来喝酒,做了开封府推官,少不了要借助桥道厢军的力量修桥铺路。这些厢军是从邕州调来,徐平的老部下,跟一般的厢军身份有区别,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调动的,韩琦也要早早拉关系。
  此时菜上来,石全彬热情地招呼鲁芳几人饮酒,介绍着各色京城美食。
  徐平从窗子看出去,只见外面人潮涌动,不知从哪里来的花瓣在空中飞舞。
  又到了一年的春天,踏青赏花的季节,大相国寺这里人流如织,昭显着太平气象。
  对面的鲁芳喝着从前没有喝过的美酒,看着前所未见的市井繁华,眼神有些迷离。
  随着春天的到来,自己当年在邕州的属下也陆续地调到京城里来,开始他们新的生活。在邕州徐平并没有刻意培养人才,没想到有一天还是要借用他们的力量。但对这些人来说,又何尝不是他们命运的转折,能够见到从前没有想过的人生风景。
  徐平用六年的时间,改变了邕州的面貌,又要用多少时间,才能改变这个帝国呢?
  徐平心里没有答案,他只能带着愿意跟自己一起前进的人,慢慢地一步一步走向前。


第156章 铜版
  “阿爹,你在做什么?”
  院子里,盼盼蹲在地上,好奇地看着不远处的徐平正在忙碌。他的手里拿着一枝小小的木棒,认真地一块铜板上写写画画。旁边地上放着一个瓷瓶,里面黄色的液体看着就有些让人不舒服。
  徐平没有理会盼盼,自顾在铜板上写写画画。那天石全彬说起新条例的图表不便于排版,徐平才想起来,活字印刷方便是方便,但却无法做到跟雕版一样图文并貌。这一点对于常见的经史子集并不是什么大事,那些书上本来就没有图画,但如果要印一些通俗的读物或者是朝廷公文,就显得不足了。
  想了几天,徐平才想起可以使用前世的铜版蚀刻印刷。
  然而徐平虽然知道原理,要做起来可真不容易。首先是蚀刻液,还好徐平在邕州的时候折腾过一阵化学试剂了,终于想起来要用氯化铁溶液。
  然而这个年代哪里的氯化铁卖?要用只好自己制备。
  每当要自己制备这些东西的时候,徐平就要感叹工业基础的重要。一样简单的化学试剂,却牵扯到一连串的技术难题。要制氯化铁最好要有盐酸,这个年代制备盐酸最好是用硫酸,然后问题就集中到了制备硫酸上。
  在徐平的这个年代,几百年前中国就有人制出硫酸来了,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只是根据制备工艺称为“绿矾油”。听名字就知道,是用绿矾干馏出来的。
  这工艺不能用于大规模的工业生产,徐平也没有那个需求,他只要能实验室制取就足够了。在三司的冶铸场里,由郭谘帮着,徐平最终从绿矾里干馏了硫酸出来,然后又混合食盐制取了盐酸,最后才是直接溶铁进去。这样制出来的是氯化亚铁,然后还要用氧化铜作氧化剂,制出一点氯气来,再次氧化,才制出合用的氯化铁。
  这个过程的大致化学反应徐平都能记得,但一些细节哪里能够记得清楚?更何况有的东西他前世根本就没学过。只能在冶铸场里与郭谘一点一点地摸索,尤其是最后用氧化铜作催化剂制氯气那一步,废了无数功夫,试了好多种原料,才算勉强成功。
  这个过程让郭谘觉得无比神奇,产生了浓厚兴趣,每天处理完了公务,便一个人窝在冶铸场里,做各种奇奇怪怪的试验,制出一些连徐平都叫不出名字的东西来。郭谘给这些奇怪东西自己取了名字,分门别类,一点一点试,也不知他最后会弄出什么古怪东西来。
  今天家里有事情,徐平回来得早,便带了氯化铁溶液回家里,先自己试一试。
  苏儿今天来作客,林素娘在屋里陪着,盼盼沉得屋里闷,便出来跟着徐平玩。
  画完了一块板,徐平小心地拿起来,找个不朝阳的地方放好,等着慢慢阴干。
  一回头,就看见盼盼凑到了小瓶子旁边,小心翼翼地正用小手去碰瓶子。
  “你做什么?小心手指头没有了!”
  徐平吓了一跳,一个大步就到盼盼身边,把她一把抱起,板着脸喝斥。
  盼盼拧了拧鼻子,根本不在乎。她在一边早就看见,那液体曾经滴到阿爹的手上,一点事情都没有。拿大话吓自己,还当自己是小孩子吗?
  徐平也拿女儿没办法,走到一边,在地上用脚画了一个圈,把盼盼放到里面,面色严肃地道:“你在里面,没有我的吩咐,不准出来!”
  盼盼不高兴:“我又没有做错事,凭什么罚我?”
  “还说没有做错事!阿爹早就告诉你,那瓶子不能碰,一沾上会烧掉你的指头的!你不听话,趁我一转身,自己就跑过去摸!”
  “阿爹,你的手我看看。”
  徐平不知道盼盼要干什么,把自己的手伸到她的面前。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盼盼在徐平的手臂上比划着,“刚才我都看见了,都有那黄黄的水滴在上面。这都半天了,阿爹的手怎么还没有化掉?”
  徐平没想到这小丫头这么难缠,只好板着脸说:“你能跟我比?阿爹那是练过的!再说了,我年纪大你这么多,皮糙肉厚,哪里能够那么容易溶掉!”
  盼盼咯咯地笑,一点都不信徐平的话。
  第二天下了早朝,徐平直接去了条例编修所。
  一进衙门,就看见王拱辰几个人聚在那里议论纷纷。
  徐平问道:“大早上的,你们在这里说什么呢?”
  王拱辰叹了口气:“前几天公吏们勾结贪渎的案子结了,除了为首的流配沙门岛,剩下的人全部勒停,我们正在这里说着呢。”
  徐平道:“要我说,这判得不算重了。要不是他们公吏的身份,圣上体恤,这次怎么也得掉几颗人头,岂能只是流配勒停了事?”
  沙门岛位于登州海外,是朝廷流配重犯的地方,到了那里九死一生,跟死刑也相差不远了。一次砍几十个人朝廷还是有压力,最终还是流配了事。
  今天过来编修所当值的户部判官李宗咏道:“不说那些流配的,这次勒停的公吏将近八百人,剩下这四五百人,连日常事务都维持不了。副使,你说过些日子,三司衙门里实在忙不过来,会不会还把这些人招回来?我得到的风声,很多人都存了这样的心思,所以被勒停了也不着急,还商量着回来的时候不能被减了钱粮呢。”
  徐平冷笑道:“只管让他们做自己的美梦!这次出了三司衙门,就别想回来了,不然这些日子那么多人不是白忙了!把这些人招回来,三司还是像以前一样乌烟瘴气!”
  “那么事忙不过来怎么办?”
  “怎么叫忙得过来?怎么叫忙不过来?以前三司里一千多人,经办的事情还有积压几年的,真以为人多就能把事情办了?缺人手便就再招,总不能缺了他们三司就垮了!”
  几个人不再出声,但神情显然是不信徐平说的话。
  徐平也懒得跟他们详细说,说得再好也不如做出来给人看有用。
  离去之前,徐平对几人道:“过不了多少日子,从京东和京西两路调来的各州公吏就会进入三司。你们也不能闲着,编修条例之余,都要给这些人讲新条例。新来的人总比老人守规矩,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改一改三司的风气!”


第157章 手艺差了些
  旁边的厢房里,高成端穿着一身崭新的官袍,转来转去让石全彬看,满脸都洋溢着喜气,口里一个劲道:“阁长,晚上去酒楼里吃酒,万莫推辞!这几年在三司衙门,我得罪的人着实不少,现在想找个人一起庆祝都难。”
  石全彬口里连连道好,夸着高成端穿了官袍突然一下就精神了很多。
  这么几天就能让官告院把告身制好,一个是衙门离得近,高成端向那里跑得勤,再一个自然是高成端花钱了。官员升官,各种手续都办好,上上下下打点,花的钱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而且越是低级小官,经手的公吏越敢狮子大开口,像徐平封郡侯这种,除了常例不能少的,没有哪个公吏敢向他索贿。高成端一个小小主簿可就不同了,只要能在中间插一手的,都得用钱打发,少一点就要刁难你。
  这已经成了京城官场的顽疾,大家心知肚明,但也无可奈何。朝廷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小吏们每月钱粮就那么一点点,不捞点外快无法养家糊口。小官为了拿到官告,东拼西凑,甚至质押借贷的也不在少数。上任之后,为了让倾家荡产的小官们解决掉这个麻烦,又允许他们用公使钱充账。
  最终还是用国库里的钱去抵掉这笔钱,中间还经手多次大家都落一点,真不知道刻意把小吏们的俸禄定得那么低到底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让他们贪渎无状一身毛病?
  徐平反正是想不明白,这个世界很多事情他都看不懂。
  高成端倒不至于到这个地步,别看他穿得朴素,其实家里是很有钱的。祖上多少代都是三司公吏出身,又不是一直清廉传家,早攒下了不少身家。石全彬按惯例要用公使钱补他取官告的花销,高成端都拒绝了,他宁愿花十倍的价钱买个官身,这点钱算什么。
  石全彬提举条例编修所,负责一应杂事,高成端为编修所主簿,管的是文书杂事。用徐平前世的话说,高成端就是办公室主任,石全彬是后勤总管,两人的差事跟其他人不一样,日常走得也近。
  见到徐平进来,石全彬和高成端两人忙上前见礼。
  徐平进了屋子,走到桌子旁边,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布包来,小心地放在桌子上,对两人道:“你们过来看看,用这个来印条例里的图表之类如何?”
  石全彬这两天已经找了工匠在刻条例里的图表,但雕版与活字用的墨不同,效果并不是怎么理想,心里也在发愁。见徐平提出了新方法,忙与高成端一起凑上来看。
  只见桌上一块厚重的铜板,上面画了一张表,不过显得有些歪歪扭扭。旁边是一幅随手画的松鹤图,树还稍微有些样子,那鹤就极为考验人的联想能力了。
  石全彬伸手摸铜板,觉得凹凸感很明显,并不比制的活字差了,而精细程度又远胜雕版。既然都是金属,想来这也可以用活字印刷的墨。
  摸了一会,石全彬收回手来道:“这铜版用来印应该是没什么问题,铜打磨起来也容易,能够与活字一起排版。不过——云行啊,这板上的图表画得也太差了些,你看那画的松鹤,眼力差一点就要看成鸡栖在树上了。这是因为画的人本身手艺差,还是因为这铜版作画不易,只能画成这样?”
  徐平的脸微微红了一下,口中道:“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就是画的手艺差了一点,若是换个高手画师过来,画得跟活的一样也不稀奇。”
  “那就好,什么时候你把法子传下来,我去翰林院找个待诏,用心画了,再印出来让大家一起看如何?”
  徐平连连点头:“好,就是这样!”
  翰林院虽然名字叫翰林,但却与学士院里面的翰林学士无关,那里面的都是画工雕工之类,专门为皇家作画制作玉石宝物之类,实际上是工匠。不过工匠做到一定的程度也可以当官,他们有单独的官阶体系,不入文武之类,称为伎术官。
  认真说起来,翰林院与翰林学士也并不是没有关系。翰林院里如今剩下的是凭着手艺作画雕玉的,而翰林学士的手艺则是学问文章,都是为皇上本人服务的。只是行业的社会地位不同,从业者的身份便就有了天壤之别。
  石全彬多年在宫里当差,从翰林院里找个高手匠人来帮忙,还是很容易的事。
  徐平本想跟石全彬详细讲讲铜版的制法,想了想还是算了。具体的技术上石全彬就是半桶水,看管照顾一下还行,动手做还是指望不上他。
  让石全彬把铜板收起来,徐平才在桌子边坐下。
  把铜板拿在手里,石全彬“呀”了一声:“这铜块也有好几斤重啊,值不少钱呢!一会算了价钱,从公使库里拨钱送到郡侯家里。”
  “你看着办吧。”这倒不是徐平舍不得这些钱,规矩就是规矩,自己不能开头用家里的钱补国库,那样会让下面的人难做。
  杂吏上了茶,徐平喝了一口,又对石全彬和高成端道:“对了,铜只是方便用来做字画上去,并不需要全都用铜。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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