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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富贵-第1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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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乐几天。”
  欧阳修急忙起身与众人相见。
  王拱辰领了两个人过来,向徐平介绍。一位是天圣九年中制科的富弼,另一位是天圣二年进士尹洙,还有一位荫补为官的梅尧臣。
  梅尧臣也曾参加过科举,只是不幸落第,只好借着叔父梅询的关系荫补为官。梅询曾经做过翰林学士,现在出外为官。除了学问,梅询最著名的是讲究,每天都把自己身上熏得香喷喷的,有不少人为了特意闻他身上的味道去拜见他。与另一位不修边幅的当年的学士窦元宾恰成对照,世称“梅香窦臭”,不过这梅香可不是后成丫环的意思。
  这起来这个年代的读书人很有个性,除了“梅香窦臭”这一对,稍早一点还有一对“盛肥丁瘦”。盛肥指的是盛度肥胖无比,瘦自然指的是丁谓瘦得跟猴一样,不过这一对指的是他们的体形,不像前一对那样有个性了。
  梅尧臣早有诗名,开有宋一代的诗风,如果单论在诗坛上的地位,比石延年还要重要得多。是以他虽然不是进士出身,在这些少年成名的文人当中,也没人瞧不起他。
  不过科举失意,对梅尧臣是很大的打击,使他的性格比较偏激,甚至有些古怪,有的时候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搞文艺的总是比较敏感。
  尹洙中进士早,成名也早,开一代文风的人物,最少这个时代,比其他的年轻人地位要高一些。欧阳修几人跟他亦师亦友,文风都受他的影响,正慢慢走向成熟。
  富弼自不必说,徐平前世就知道他的大名,政治成就最高。天圣八年富弼没有参加科举,赏识他的晏殊和范仲淹让他参加第二年的制科,在仅有很短的时间准备的情况下,富弼应制科成功,踏入仕途。以制科的难度,富弼可以称一声天才了。
  也正是这种人物,晏殊才会在他还没踏上仕途之前,就把女儿嫁给他。
  徐平自己虽然也是一等进士出身,但为官之后一直管钱粮,要不就是打仗,在文学上乏善可陈,也没有哪个少年学子来他门上投文谒见。这是第一回,自己家里文人学士济济一堂,虽然心里对这些东西并不怎么看重,还是有些兴奋。
  此时已经过了午时,太阳开始西斜。中牟离京城可不进,为了在天黑前赶到地方,忙命小厮收拾准备出发。
  众人到了院子里,徐平对一旁的李觏道:“你也随着去,温习也不急在这一时。此次去中牟的文学之士不少,你也正好讨教一番。作诗写文章,非我所长,却正是这一群人的日夜研习的,随便指点几句,也够你终生受用。”
  李觏躬身行礼:“谨遵先生教诲。”
  殿试的时候要中进士,文采不是最重要的,但是要想获得好的名次,文采就必不可少了。如果文里出现几个让人击节赞叹的句子,名次就能上升不少,不是小事。
  进士和进士不一样,最前面的几位,再是不怎么样,当到五品以上的高官,甚至职到待制以上的侍从,都不是难事。稍后的一甲进士,只要不出大错,十年之内到知州几乎也是跑不了的,进入朝堂任要职都有机会。再后面可就难说了,到了最后一两等,踏入仕途的时候不过是选人,虽然比一般选人升京官容易,但没有大的机遇,一辈子也难有出息。
  徐平自己是一等进士,越来越体会到了这一点。不说别人,当年他在中牟种地的时候郭谘就是中牟主簿,相当于其他路的大县知县。后来徐平做到盐铁副使了,郭谘还是大县知县。当中当然有其他因素,但进士科甲不同的影响还是起了重要作用。
  落第的盼着只要中个进士就好了,中了进士的又想着名次靠前一点才好,实在是事实就是如此,名次对日后的仕途影响太大。不说别的,一等进士地方一任之后就可以任馆职,不用大臣推荐,其他甲第哪有这个待遇?像欧阳修这些人,不是机缘巧合,初授官就到洛阳任职,碰到大人物赏识,哪有馆职给他们做。
  洛阳到底是西京,在那里坐镇的一般都是朝中重臣,前面三任钱惟演、王曙和王曾几人,哪个不是带着使相。只要得他们青眼,一句话就前途无量。
  如果像徐平这样,一脚踢到川峡岭南去,碰到武臣知州,再是文采斐然,也没有人荐举你,只能苦熬。能不能熬出头来,就只好听天由命了。
  这个时候习惯高第取寒门,就是这个道理,这些高第的进士才是皇帝的自己人,一路升迁不用看大臣脸色。没有人荐举,那就从制度上保证他们的升迁速度。
  李觏在徐平这里也有些日子了,看多了这些官场里的门道,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得了徐平吩咐,匆匆忙忙地回自己房间收拾,带着几篇自己作的得意文章,好遇人请教。


第167章 猎犬
  一行十几人,出了城门,上了去洛阳的官道,便纵马驰骋。马奔驰在官道上,迎面吹来凉爽的风,带着春天的勃勃生机,令人心旷神怡。
  徐平连续忙了几个月,今天才算是放松了心情,格外畅快,见路上行人稀少,便催马急驰,风一般向西行去。
  徐家的马好,别人初时跟着还觉着好玩,一口气跑出十几路去,跨下的马喘起粗气来,才不敢由着性子,速度渐渐慢下来。尤其是王拱辰和欧阳修几个人,自己没有马,骑着的是徐平家里的马,也不知道是送给自己还是借给自己,更加爱惜马力。
  远离了众人,甚至连随身的兵士都甩在了后面,徐平才放慢速度,选了路边一处高旷的地方,停下等着众人。
  不远处汴河里的船只稀少,张着帆缓缓地行近。北方更远的地方是连绵的太行山,山的那一边,就是河东路的腹地。
  这里是中原,锦绣之地,不是邕州那边远的瘴疠之乡,然而四面看去,依然是群山连绵。徐平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没有真正一望无际的大原野,反正他没有见过,在这片世代生存的土地上,站在山上看,远方还有更高的山,站在平地看,四周都是山。
  或许有一天,他可以走出这一重一重的山脉,找到望不到边的平原。
  不知等了多大一会,其他人才赶上来。
  王拱辰看徐平跨下的马跑了这么远依然神骏无比,不由赞道:“都说副使中牟庄里养的马好,开封城里还不觉得,出城跑了这一回就显了出来。我们刚才连你的影子都看不见了,这马却像还没跑开的样子。”
  徐平笑道:“这是用青塘马选育出来的,自然非平常马匹可比。不过天天在京城里面骑着,没有它撒欢的机会,都快养废了。走吧,快点赶到庄里,你们也挑匹好马骑着。”
  徐平跨下这匹马,如果在开封城里卖,怎么也值两三百贯钱。不过徐平没有很多富人高官那种收集好马的习惯,并不怎么爱惜,只当平常坐骑,上朝下朝骑着而已。
  这时候的马就像徐平前世的车,越是有钱人越是讲究骑好马,越是能够卖上价钱。徐平庄里每年卖近百匹马,基本没有低于一百贯的,是开封府的大马贩子之一。
  一路无话,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众人终于到了田庄外。
  经过这么多年,徐家庄已经成了附近不小的村落,不少庄客成了佃户,三三两两地分散在庄子周围。徐家的大庄院也扩大了一些,此时里面还有两百多庄客。
  按照徐平的想法,田地租佃出去自然不如集中在一起耕种的效率高,不过无论是徐昌还是现在管着庄里的吕松,也就能够直接管着这一两百人,再多各种杂事他们就忙不过来了。徐平又不能自己直接来管,只能一年一年地增加佃户。
  吕松早已经等在庄口,见徐平一行过来,忙上前见礼,拉住了徐平的马。
  由着吕松牵马前行,要不了多久,就进了庄门。
  自从徐平回来,这庄子又增大了不少,整齐有序,又热闹非凡。跟在后面的王拱辰和欧阳修等人看得连连啧舌,豪门大院他们也去过,特别是钱惟演在洛阳的园林,占的地方广大,修整得也非常豪华,但却没有这处田庄的宏大气魄。
  说穿了,那些园林是供人游玩的,徐平这里则主要是种地,耕、林、牧、渔全方位发展,背后有千顷土地支撑。生产型庄园的气势,自然不是消费型的游园能比。
  众人下马,任由庄客把马牵去马厩,随着徐平进了大院。
  此时正是春忙时节,院里只剩女人孩子在忙着家务,青壮还在田里。院子里趴着十几只黄狗,都是庄客们养的,看见陌生人来,漫不经心地翻个白眼。
  这里没有平常农家院里常见的鸡鸭,那些家畜家禽都养在别处,以免把院子弄得又脏又乱。庄里不缺土地,而且全都是自己人,也不怕走失。
  吕松道:“官人和客人们先在院子里坐坐,一会庄客们下了工,再送你们到游园那里安歇,这里还是太乱了些。”
  徐平看了看周围忙碌的人们,道:“也好,你让人上几碗茶来,大家路上走得口渴了,先润润嗓子。”
  院子里早已摆好了交椅,徐平领着众人坐下,慢慢喝茶。
  正在大家好奇地看着这副难得一见的农家场景的时候,门外传来犬吠声,低沉而带着一种威严。这声音明显与平常的犬不同,只叫了几声,便戛然而止。院子里的十几条黄狗明显是对这声间感到害怕,都不由自主地缩成一团。
  不大一会,就见到一片黑云从地上卷着涌进门来,伸缩吞吐不定。
  欧阳修吓了一跳,定睛再看,才发现是十几条细犬,一色的乌黑皮毛,四肢修长,腰身极细,眼睛明亮。
  看明白了,欧阳修出了一口气,口中道:“好畜牲!”
  牵着细犬的是四五名庄客,中间站着一个汉子手中提了个獐子,见到徐平和一众官人,高声叫道:“官人带客人到了?我带人去打了几个獐兔回来吃!”
  徐平见是孙七郎,道:“庄里有牛羊,吃什么獐兔!快把这些细犬牵开,不要冲撞了客人!今天来的都是文士,不是你这种粗人!”
  走马斗狗,这才是孙七郎的生活。京城里给他个小官,那是怎么也拴不住他的心,只要一有空闲就跑回中牟来,连家都一直安在中牟,没有搬到城里去。
  这十几只细犬是徐平去岭南后孙七郎养在庄里的,用起来极是顺手,只要牵着去田野里转一圈,从没有空手回来过。
  细犬是中国原生的猎犬,腿长腰细,体形极是优美,原野中奔跑如飞。徐平前世这种狗民间已经不常见了,第一看见还好奇了很久。仔细想想,好像传说中二郎神的吠天犬就是这种,只是前世一般的画里画的太小,跟个哈巴狗一样。
  孙七郎见徐平身边坐着的数位文官对这十几细犬都有些害怕,忙告了罪,命手下庄客牵到犬棚里去。然后大步走上前来,把手里的獐子扔在地上,向众人拱手:“在下孙七郎,当个三班奉职的闲官,日常都住在庄子里,见过诸位官人!”


第168章 田园风
  这位明显是个家仆的人物也是个官,除了认识孙七郎的王拱辰几人,其他人都是惊奇不已。不过这个年代因为恩荫得官的人多,徐平家里人丁凋零,荫到家里的奴仆身上并不稀罕,稀罕的是做官了还不出去找个差事,天天牵狗打猎。
  其实这些人想的差了,孙七郎的官可不是靠徐平恩荫来的,而是实实在在的功劳。不管是曾经在邕州参战,还是回京城给皇宫修这修那,他这官给的还低了呢。这小半年忙来忙去给皇宫和京城四处园林建了不少东西,才从三班借职升到三班奉职,孙七郎一直嫌弃官小俸钱少,不能养家糊口,根本就不想做。
  徐平这种寒门出身的进士,家族人口凋零,如果不想浪费恩荫名额,把官荫到家里奴仆身上还是很常见的。有名的如夏竦把家里一个姓鹿的奴仆恩荫为官,这姓鹿的贪财,在赴任的路上妻子产子,因为只有交接之后才开始算差遣的俸钱,刚过三天便逼着上路,结果妻子去世。这位妻子去世前在驿馆的壁上题诗记了这件事,跟咏的布满白壁,后来还有好事者结集出版,称为《鹿奴诗》,流布一时。
  徐平家里是因为有产业,遍布农林牧副渔工商各行各业,在家里做点事比出去当官得到的俸禄还多,还轻松自在,恩荫名额一直空在那里。就连徐昌,宁可留在徐家做个主管,也不想出去做官,当个小使臣的官地位还不如他这郡侯府总管呢。
  如今做了官的两人,高大全凭的是战功,孙七郎靠的是自己手艺,徐家的奴仆做官还真没有占过朝廷的便宜。
  庄客拿了把交椅来,孙七郎在下首坐了。
  王拱辰低声向众人介绍了孙七郎在京城得官的经过,几人才高看他一眼。能够几次三番被皇宫请去修东西的,必然是高手匠人。这高手有了官还不放在眼里,宁愿呆在乡下傲啸山水,又多了几分高人风范,哪里想到孙七郎只是躲懒贪玩而已。
  聊了几句闲话,田里做工的庄客陆续回来。
  吕松走到徐平面前,行礼道:“官人,庄客们都回来了,人手充足,不如与客人一起移步游园,这院里太杂乱了一些。晚上要吃些什么,也请吩咐下来。”
  “好,把车子推出来。过一会让庄客宰一只肥羊,杀几只鸡,做熟了送到游园去。记着羊骨煮烂,羊肉挑好的切好洗净,在园里烤着吃,鸡煮一半熏一半。”
  吕松应诺。
  孙七郎道:“这里还有一只獐子,好肥,哥哥一起让人煮了来!”
  吕松看了看地上的獐子,叫过两个庄客来,扛到一边收拾。
  此时太阳趴在西山上只露出半个脸,晚上的凉风已经起来,吹到众人脸上,带着一种特别的田园风情。
  外出做工的庄客陆陆续续回来,肩扛手提着各种工具,脸上洋溢着笑容,谈着今年的天气,该种什么,地里会有什么收成,能多发多少工钱,还有今天晚饭会吃什么。
  这是这些年轻文官从没有见过的场景,虽然都是只读圣贤书,不知稼穑的人,一时也被这场景所感染,沉得生活充满了希望和生气。
  只有方偕和曹颖叔是当过几任地方官的,对这些见怪不怪。跑了一路,肚子早已经饿了,他们现在只想着把整只羊吞进肚子里去。
  不大一会,几个庄客骑了几辆三轮车到了众人面前,整整齐齐地停了下来。
  王拱辰看得眼都直了,对身边的徐平道:“在庄里我们就是乘这车?前些日子,才准了学士以上在皇城里坐这种车,现在连宰执在皇城里都不骑马了,来去改为乘车。没想到这庄子里还有这种好物,我也能享受得到!”
  按规制只有宰相才可以在皇城骑马,其他官员在衙门之间来去只能撒开步走。皇城的前半部密布各种衙门,说是离得近,动不动还是要走上几里路的。好多官员哪里还能够走得动路,特别是像盛度那种,弯一下腰都难。日常视事,大家都是安坐自己衙门官厅,极少出门去别的衙门。
  三轮车这生意做了好多年了,市场一直不大,只有一些豪门巨富买了回去在家里代步,基本没有骑到街上去的。
  原因也简单,开封的街道,热闹的地方人流拥挤,这车行起来困难。而如果带着导从仪仗清道,这车又不知道按照规制该如何装束,不上不下。
  除非有特旨,官员出行都是要求骑马,妇人才乘车。如果官员乘车就不好带导从仪仗了,而没有人清道,路上挤来挤去还不得把人急死。
  去年徐平回来,有人才想起徐家还做这种车子,一些或者年老或者身体不便的官员便上书要求在皇城内可以使用。最起劲的自然是盛度,走路对他是极大的负担,能少走一步也是好的,三番几次地联合大臣上奏。这事情还在太常礼院讨论过几次,最后觉得与轿子步辇之类区别甚大,才允许皇城里学士以上可以乘坐,而且统一归皇城司管。
  徐平家里的产业已经起来,不靠着这车赚钱了。不过现在这种车子已经成了一种身份的象征,便专门制了十几辆,分别放在中牟庄园和万胜门外府第,拉着客人游玩用。
  见车子过来,孙七郎急忙站起身来,摩拳擦掌,对徐平道:“官人上车,我去骑着到游园。好些年没骑过这车了,竟然还有些想念。”
  徐平笑道:“不要胡闹,你现在也是朝廷命官,身份不比从前,乖乖车上坐着去,让庄客骑着就好。”
  “这小官,罢了,不过带在身上好听一点,家里婆娘高兴。我这一身富贵,全是官赐下来的,蹬个车子有什么!现在虽然吃得好喝得好,却是孤单了许多,远不如当年跟高大全几个人在庄里无忧无虑的日子,多么轻松自在!”
  孙七郎一边说着,一边干净利索地爬上车去,紧紧握住了车把,回头看着徐平。
  想起当年这车子刚有,自己还与徐昌和高大全两个人争这坐这车头的位置。眨眼几年之间,高大全已经成了带兵将领,徐昌在京城里管着徐家无数产业,只剩下自己,还在这庄园里无拘无束,快活过日子,人生的际遇实在是难以预料。


第169章 大块吃肉
  春天的风没有一丝寒气,哪怕是从无边的旷野中吹来,也带着无尽的温柔,让人沉醉,吸一口又神清气爽。
  天边的月亮刚刚露出了头,遥望着满天的繁星,一点一点地向上爬。
  车头的煤油灯映着前面的路,朦朦胧胧,路边不是冒出一丛野花,美丽而又显得有些神秘。偶尔有一朵杨花飘落,恍惚间雪花一样飘荡在黑夜里。
  王拱辰和欧阳修等人坐在三轮车上,看着他们从来没有注意过的乡村的夜色,感受着迎面吹来的春风,都不由得心神激荡。
  徐平坐在孙七郎驾着的车子上,看着已经变得有些陌生的田庄,看着不远处绿油油的麦苗,远处平整的稻田,还有那黑森森的树林,感受到了一种好久没有了的踏实的感觉。
  官场上的日子真是一种煎熬,只有在这农田之间,徐平才能真正放开胸怀,感受到这生命的真实。一离开了田园,生活好像成了一场梦。
  要不了多久,车子都驶入了新修好不久的游园。
  庄客们早已把这里收拾整整齐齐,明灯高照,亮得如同白昼一般。
  上次跟同年聚会,这园子一片光秃秃,让大家来了一次就不想再来,事后徐平下了大力气整治。原来的小池塘里面堆了一座假山,岸边栽了不少花树,还建了长长的游廊。不远处新建了亭台楼阁,楼阁里有十几间客房。
  虽然还是显得粗犷,但现在这园子,已经是说得过去的游园了。
  下了车,徐平请众人到了楼阁前的空地上,分座坐下。
  又对跟着来的吕松道:“取上好的酒来,今夜良辰美景,不醉不休!”
  众人哄然叫好,到了酿酒的行家这里,酒当然是不少了的。
  不要多大一会,庄客便抬了几个酒坛过来,就在众人面前拍开一坛,立刻酒香四溢。
  倒满酒,众人满饮一杯,一起叫好。有不善喝酒的,被这烈酒呛得直咳嗽。
  放下碗,徐平道:“常说喝酒吃肉,光喝酒不吃肉怎么行!抬肉来!”
  庄客们抬了几个大盆,里面装着满满的大块羊肉,有的还带着骨头,一一放在众人面前,一起叉手:“客人慢用!”
  王拱辰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大盆,捅了捅身边的欧阳修:“这庄里吃东西太过粗犷了些,就这么大块肉上来,难道就这样抓着吃?”
  在座这些人的俸禄,如果家庭负担不重,平时喝酒吃肉的钱还是有的。但像这样大盆大块的肉,成坛的上品的酒,就超出了他们的消费能力。
  但读书人总有读书人的矜持,欧阳修皱眉看着面前的肉,不悦地道:“徐副使也是进士出身,读圣贤书,怎么如此不拘小节?”
  王拱辰不以为然:“副使本来就是如此,礼仪小节不怎么在意。永叔,徐副使是带十万兵破人国的人,虽然读书中进士,但也是边关大将出身,跟我们不同。”
  徐平在一边看见,知道这些人既想吃,又注意自己的仪态,便让庄客去端了一盘小刀上来,一一分发给几人,口中道:“乡下地方,吃的不精细。若是在酒楼里,这样大块的肉难免让人笑话,但在乡下场院,肉再切成小丁薄片,也一样惹人笑。诸位难得到乡下一次,且放开胸怀,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这小刀是庄里精制的,甚是锋利,事前已经洗刷得干净,你们只管拿来切肉。”
  方偕等人是在底层打滚多年的人物,听了徐平的话,都拿一把小刀在手,就着刚刚升起来的月光看。只见刀身莹亮,寒气逼人,不由赞一声好刀。
  惟有欧阳修、尹洙和富弼三人,在西京洛阳好吃好喝惯了的,有些不习惯。富弼性情豁达,倒也不以为意,拿刀在手仔细观看。欧阳修和尹洙两人却一直皱着眉,觉得徐平的性子太过随意了些,不是读书人该有的作派。
  孙七郎带着庄客把酒坛里的酒分钟到几个酒壶里,端着壶去给众人满酒。到了欧阳修和尹洙两人面前,见他们阴沉着脸,很不高兴的样子,心里便有些不快。
  勉强把这一轮酒倒完,孙七郎把酒壶一放,对徐平道:“官人与客人喝酒,我去烤肉!今天宰的羊细嫩,肉烤了才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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