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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富贵-第1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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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勉强把这一轮酒倒完,孙七郎把酒壶一放,对徐平道:“官人与客人喝酒,我去烤肉!今天宰的羊细嫩,肉烤了才好吃。”
  这个年代的肉主要做法一是煮二是烤,不像后世吃法多种多样。尤其是烤肉非常流行,这本就是汉人的传统吃法,解腕尖刀也是常备。不过文人墨客讲究仪态,慢慢不流行这些,把这看成粗汉才会做的事情。
  徐平由着他去,孙七郎也是正儿八经的朝廷命官,尽管死活拖着不肯出去任职,但也不再是徐家奴仆。今夜按说他该是跟大家坐在一起的,不过别人看不起他,他也懒得理会别人,尽管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又喝过两巡酒,欧阳修见其他人都吃得痛快,特别是身边的王拱辰,连手里的小刀都不用,直接用手抓着一块肋骨啃得香甜。
  见欧阳修拿着小刀犹豫,王拱辰道:“永叔尝一尝,副使这里养的羊可不比平常城里买到的肉。听说,都是从陕西和河东精选出来的羊种,喂着种出来的上好草料,滋味清香无比,没有一丝一毫的膻气。离了这里,可是再也吃不到了!”
  此时的羊肉,最好的讲究是西北羊,基本是从陕西路赶来,甚至是从党项买来,每年赶到京城都有数万口。次一级是河东羊,也有不少卖到京城。再差的才是河北路和京东京西两路的羊。至于长江以南地区养的羊,这个年代有不少人是认为不能吃的,不但是味道不好,而且认为有毒,对身体不好。后来宋室南迁,没得讲究了,江南就也有好羊了。
  徐平庄上的羊种羊和母羊都是精挑过的,用的是陕西路和河东路的优良品种,又经过了庄里的选育。平常喂食,除了青草,还有调制的苜蓿,喝的是清水,味道比西北来的羊还要更胜一筹。在京城里徐家这处庄上的羊已经是名品,连皇宫里都经常选购,当然不是随随便便能够吃上的。


第170章 文人的优越感
  从盆里取了一块肉起来,用小刀一点一点削着送进嘴里,只觉得细嫩软滑,清香无比,没有一点异味。吃了几块,欧阳修心里赞叹无比,渐渐放下原先的矜持。
  月亮渐渐升起来,迷离的月华把整个世界都笼罩住,天上的星星失去了光茫,渐渐隐到了天幕的后面。晚风带着周围地里庄稼的清新气息,缓缓地吹来,竟然带着一丝香甜。
  沉寂了一个冬天的小虫又活了过来,拼命地扯着嗓子叫,奏着春天的曲子。
  吃了几块肉,喝了一回酒,大家都有点酒意,便暂停了下来。
  不远处,孙七郎悠闲地在炭火上烤着肉,转身道:“这里火已经旺了,若是吃煮的肉腻了,便来烤着吃。”
  酒劲一上头,矜持便就飞到了天外。几人从交椅上站起身来,手里端着酒杯,摇摇晃晃地来到炭火前。
  只见火红的炭上铺了一张铁网,擦洗得干干净净。孙七郎蹲在一边,把切好的羊肉一块一块放到网上,手里拿着一把小刷,旁边碗里调好的酱料不时刷一点在肉上。
  见新鲜肥嫩的羊肉在炭火上嗞嗞作响,透出诱人的香气,王拱辰道:“这肉看起来倒是香嫩,有没有熟的?给我一块尝尝!”
  孙七郎挑了一块烤熟的,用筷子夹着,递给王拱辰:“官人小心烫,用小刀插住慢慢吃。这里的肉多的是,慢慢来!”
  王拱辰用手里的小尖刀插住肉,小心地咬着,连连点头:“果然好滋味!”
  见王拱辰吃得香甜,众人都拿小刀插网上烤熟了的肉吃。
  又吃过几杯酒,酒劲涌上来,欧阳修高声道:“今夜真是畅快!不过有酒无诗,终究不是美事,我们正好八人,联句如何?”
  文人聚在一起喝酒,不作几首诗岂不让人笑话?众人一起叫好。
  尹洙道:“徐副使是这里地主,便请起个韵,永叔接上。”
  欧阳修自负才气,慨然应诺,看着徐平。
  虽然比进士等第,欧阳修要比徐平差上一些,但当年科举国子监的发解试和省试他都是第一,只是殿试时莫名其妙被王拱辰这小鬼把状元抢了去,心里终归是有些不服气。而且这几年在西京幕府进步特别大,无论诗文,隐约都有了自成一家的气象。
  相反徐平,当然中进士的文章其实一般,只是立意极好,才被看中取为高第。那个一等进士,更是由于唱名的时候天现瑞光,生生被提上来的,实在没什么好说的。当官这么多年,徐平也没有什么有名的奏章,更没有好的诗文流传,很让人怀疑他的诗文水平。
  至于战功钱粮,那是武夫和小吏们干的事情,朝中大臣靠这个可不能让人心服。
  西京洛阳来的这批文人都以文坛革新领袖自命,眼界极高,对徐平并不看在眼里。尹洙让欧阳修接徐平起的韵,也有示威的意思。
  徐平看了看欧阳修几人,笑了笑,道:“既然如此,那我恭敬不如从命。随口胡说一句,让诸位见笑。”
  说完,也没怎么思索,真地就随口说了一句:“良辰美景奈何天,便以‘天’为韵吧。歌诗合为事而作,没必要学那些酸文人,用什么险韵。”
  欧阳修本来意气风发,听完徐平的话,一口气噎在那里。
  “天”是很常见的韵,韵脚字极多。文人联句,为了显示自己水平,经常用的是韵脚字很少的险韵。欧阳修也做好徐平用险韵的准备,却没想到徐平用了个常见的韵脚。
  这一句接一下不难,难的是意境和格局对上,欧阳修也一下僵在那里。
  诗词小道,徐平虽然平时也下了些功夫,但并没有特别花费精力。让他作诗,平平常常的还难不住,这种场合要镇住人还是不行的。自己作不出来,从前世记住的诗词里随便摘一句却很容易,也没什么抄不抄的,反正自己也不靠这个吃饭搏名声。
  见欧阳修僵在那里,徐平笑了笑,没有说什么,转到一边低头专心烤肉。他不是存心让欧阳修难看,只是要告诉他们,自己对这些不在意。自己在意的东西这些人不会,而他们认为高明无比的诗文,自己却不是做不出来,只是不在这上面花精力罢了。
  到底欧阳修最后跟一句什么徐平根本就没听,也不需要去听。欧阳修的文采,自然会有比这高明的句子,但在这场合极短的时间想出来,却要机缘巧合,徐平不相信今天晚上就这么凑巧。至于平平淡淡的诗句,徐平自己也作得出来,没必要去听欧阳修的。
  联句完毕,气氛有些尴尬,没有人再提什么作诗作词的提议,都老老实实地凑到炭火前烤肉。又几杯酒下肚,这气氛才渐渐淡了。
  其他人看着徐平眼色有些复杂,都觉得有些高深莫测。
  富弼试着问道:“郡侯,平时都读些什么文章?”
  “先秦诸子,两汉文赋,隋唐诗文,闲时都看一些。不过我一向公务繁忙,没有闲暇深究,所谓好读书不求甚解,说起来徒惹人笑。”
  尹洙道:“不说先秦诸子,两汉文赋,郡侯觉得谁当第一?”
  徐平微笑着摇了摇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哪里能够评出个第一来?”
  尹洙这话不是随便问的,他倡导的古文运动,反对的就是四六时文,源头便在汉赋那里。问徐平这句话,实际是也是问的他对文章的看法。
  见徐平避过不谈,尹洙不死心,又问道:“那在郡侯心里,总是有那种远超同侪的文章,不知道两汉文章里,郡侯认为哪篇可以当此殊荣。”
  徐平想了想道:“文以人名,单单论词句华美就没什么意思了。杜工部有诗,‘出师一表真名世,千载谁堪伯仲间’。若要挑一篇两汉文章出来,自然应当是《出师表》,无他,诸葛丞相真正做到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八个字,文如其人。”
  徐平这话也是有感而发,这些西京文人虽然后来都得享大名,但若论起文章来,这个年代在后世最有名的却是范仲淹后来作的那篇《岳阳楼记》。在前世只知道这篇文章写得好,要背诵,真到了这个年代才知道远不是那么回事。《岳阳楼记》之所以传诵千古,是因为范仲淹做到了“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并不仅仅是因为文采。毕竟杨亿的《涵虚阁记》在前,现在流传也广,《岳阳楼记》模仿的痕迹还是很明显。
  而范仲淹,正是这些人的精神偶像。


第171章 坐而论道
  月亮升起来,当头挂在天空,周围的星星都隐了去,愈发显出月盘的皎洁。
  炭火更加旺了,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烤的羊肉不时有油滴在炭火上,滋滋地冒着烟,浓郁的香气在夜空里飘荡。
  一坛酒已经见底,大家都有了点酒意。
  富弼微眯着眼,看着徐平道:“郡侯以弱冠之年,提十万兵,灭交趾于天南,祖宗以来数十年间未有此等战功。我等虽书生,当时听起来也如同身临其境。”
  徐平微微笑着,不以为意地道:“恰逢其会罢了。我在邕州六年,州里编户几年时间增长十几倍,道路畅通,商业繁荣,这是根本。交趾人不知道时势变化,一心还以为跟以前一般,对朝廷予取予求,直至驱僚属入寇。不是我灭交趾,是交趾不自量力,触犯朝廷天威,自取灭亡!我朝强盛是根本,破灭交趾反而是小事。”
  年轻人总是充满着浪漫主义的情怀,一心想着跃马边疆,驰骋万里。富弼提起这个话题,也是想听听徐平说一说战场上的事情,徐平的答案让他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徐平也确实没什么好说,当年在邕州,他本来就是以优势兵力防守,要不是交趾人一再自己作死,徐平也只是占住谅州就算了。谅州和广源州都还是传统的中原王朝地盘,只是交趾人占住地利,排挤了中原势力,夺回来也不是什么泼天大功。
  不过战场本就是布满了迷雾,交战又方都搞不清楚对方,远在千里之外的人更加搞不明白。中原的人只知道这位年轻的郡侯在岭南打了一场大胜仗,除了这些官员,大部分老百姓连交趾在哪里,国家有几个人都不知道。官员眼里又是一个极端,此时当年太宗征交趾失利而回的老兵还在,阴影尚存,对徐平的战功又存了不少不切实际的幻想。
  几位年轻人以为徐平只是谦虚,说的话自然也是政治正确,都一起笑。
  当年在岭南的李觏是以晚生身份呆在一边,只是看着不说话。他没上过战场,但当年整个邕州沸腾起来一样的场景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不管男女老幼,汉人蕃人,都知道前方跟交趾打起来了,都知道自己该为这场战争做些什么。那种整个社会都被动员起来的场面才是最宝贵的记忆,与前线战场的胜利恰好是一体两面。
  欧阳修道:“当今朝廷承平日久,民尚奢靡,官吏庸惰,政事腐败不堪,正需要一场如此大胜振奋精神。郡侯谦逊不提,不两年间,也就没人知道岭南大胜了,岂不可惜!”
  这是一群年轻人私底下经常讨论的,一场灭国大胜,结果根本就没有什么动静。不是朝廷怎么记念吧,好歹得有意气风发的诗文流传,结果什么都没有。武将带兵打的也就罢了,领兵的徐平是一等进士出身,怎么就不用文字记录一下。
  他们说到动情处,真是恨不得自己就在战场上,用生花妙笔,传播这无上荣光。只恨当年的邕州地处偏远,没有什么像样的人才,生生错过了这次机会。
  徐平只是面带微笑,沉默不语。自己当时忙得要死,觉都得没睡,哪里还有这心样的情。等到仗打完了,自己官都差点被撤了,还有什么好说的?这些人觉得那里是建功立业的地方,那好办,现在邕谅路还在大规模招人呢,也不见他们愿意去。
  见徐平不搭话,众人觉得内有隐情,也就不好再说下去。
  年轻人需要改变,而现在的朝政死气沉沉,早已经引起很多人的不满。这些不满最后都指向了一个人,就是吕夷简。实际上也正是从这一年开始,倒吕夷简的势力开始累积并向京城聚集,西京幕府的文人大量进入馆阁,成了舆论的中坚。
  觉得徐平另有隐情不想说,他们几乎立刻一致地把这笔账算在了吕夷简头上。
  庄里的羊肉鲜嫩之极,烤着更加能够显出味道的美妙,众人吃得口滑,酒也越喝越多。再经过前面的话,整个气氛融洽了不少。
  一直不怎么说话的梅尧臣一杯酒喝下肚,把酒杯重重放在一边,重重叹口气道:“这些年来,功业如郡侯者,还有哪个?又是高第进士,主政一方政绩显赫,可是却偏偏名声不彰。朝中大臣嫉贤妒能,压制后进,令人发指!郡侯又是长者,默默做事,不知为自己营造声势,别人看在眼里,也是为你着急!”
  徐平看着炭火上升起的蓝色火苗,强自忍住没有说话。这些年轻人是找自己来当盟主吗?太不自量力了些。这个时候旧的势力颓势未显,新的势力尚未成形,这些只读了几年书的年轻人哪来这么大的信心?正常不是应该老实蛰伏个几年。
  再说自己是哪门子的长者,论年龄除了王拱辰,这里的人都比自己大。自己不过进士中得早,官当得早,官场上出头早罢了。
  欧阳修道:“可惜郡侯没有诗文流传,如果能有一篇记载岭南之事的精彩文章,天下读书人必然都心向往之,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徐平还是笑着摇摇头:“文章写的就是人生,我现在年纪尚幼,历练太少,很多事情都看不明白,又何必去写呢?或许等到有一天,历练到了,文章自然而然也就成了。”
  “郡侯这是哪里话?我们读书人,读的是圣贤文章,里面自然有治世之道!修纵然不才,也熟读先秦诸子书,历代史记,圣贤文章更加烂熟于胸。上自三代,下至隋唐,古今治乱之事,无不了然。圣贤文章自然有大道,岂能写不了人生!”
  徐平看着欧阳修,想起他是在这个代修史的人物,这番话说得也不算太夸张。但如果说书看多了就知道古今治乱,显然就是知道天高地厚了。
  想了一下,徐平道:“圣贤书自然有用,但也不是包罗万象,更加不是灵丹妙药。时移事易,古今事纵然道理相同,面目却截然不同,如何分辨?不明了世事,把圣贤书中的道理搬到当世来,不过是刻舟求剑罢了。明了古今治乱之道,难的不在于知古,而在于知今。不知今,不明了当世的事情,又何谈能够知古?如果只是会从圣贤书里面寻治乱的道理,那终究是要成一场空的。”
  见欧阳修一脸的不以为然,徐平摇摇头不再说话。
  读书人的毛病便是这样,尤其是自视甚高而对实际的世界了解不深的人,总是觉得自己掌握了宇宙里的真理,最看不起的就是徐平这种老实做的人。在他们看来,哪里需要这么辛苦?只要用了他们的灵丹妙药,一切困难就都应刃而解,哪里有什么难的!
  这不在于读了什么书,更不在于读的是儒家的经典,而只在于世人是不是把他们读的那些书的地位捧起来。捧得越高,这种傲气越重,越是蔑视一切。
  一千年前,这些读书人读的是儒家经典,自觉掌握了宇宙间的真理,所有不能让他们发挥才能的人都是小人拦路石,都该清扫到一边去。
  在特定的历史时间,他们做的事情是对的,因为扫掉了拦路石之后自然有其他人补上来做这些人做不了的事,不至于使事情崩坏。
  但随着时间的发展,这些人自己也会成为拦路石,也会面临被清扫的命运。经过了人生的沉浮,有的人最终会醒悟,而有的人会成为茅坑里的石头那样顽固。
  为了防止这种命运,他们总是幻想用严格的规矩把自己的思想固定下来,最后就会扭头发现,规则定下来之后他们就没有用了。
  一千后,儒家思想被扫进了历史的垃圾堆。儒家的思想失败了,这种读书人的做派却不会改变,他们不再埋头故纸堆,而是穿洋过海去学洋人的东西去。还是一样的作派,洋人的东西不知学了多少,会说几句洋文就跑回国家来,觉得是自己是救世主了,看哪个都瞧不起。只要让自己高高在上发几句命令,这个国家就会立刻变得富强起来。
  然而终究还是有人愿意把故纸堆里扒出来的道理跟当世的实际相结合,老老实实地埋头去做事,默默无闻。一千年前,这些读了圣贤书的读书人就说这是他们的功劳,那些埋头做事的人,不过是武夫、小吏,或者是什么笨蛋,夺过你的功劳来,再踩上一只脚。
  一千年后何尝不是同样的套路?思想变了,这些读书人的套路没有变。而且比一千年前更有利的,千年前不能指望圣人爬出坟墓给自己说话,千年后却有洋人为自己说话。
  徐平两世为人,这种套路就见得多了,哪里还会在乎这些年轻人说什么?
  人最重要是踏踏实实地做,那些高呼自己手握至高真理的人,给个地方让他们叫就好了,何必理会?
  当然今夜在坐的人,都会在自己的人生中慢慢转变,他们也不得不转变。等到了他们的晚年,依然要像今天的徐平一样,面对其他年轻人的不屑一顾。


第172章 农事
  清晨阳光照耀在原野上,在大地上描绘出绚烂的色彩。
  富弼和欧阳修等人起床洗漱,收拾整齐了出门,庄客早已经端了早饭过来。
  左右看看不见徐平的影子,富弼问道:“怎么不见郡侯。”
  庄客端着盘子笑道:“我家官人在田庄里起得早,已经吃过早饭出门去啦!还有昨天来的方官人和曹官人,也一起去了田里。”
  富弼和欧阳修对视一眼,摇摇头,不知大清早地徐平几个人到田里干什么,莫不是外面有什么风景好看?
  李觏一直留在游园里,算是代替徐平招待这些人。
  王拱辰吃过了早饭,对李觏道:“昨天晚上孙七郎与我讲好了,今天到庄外的陂塘里抓几尾鱼来吃,一会你与我一起去吧。离着殿试还有一个月呢,不需要太用功,要把脑子歇过来。不然现在累坏了,到时可麻烦。”
  李觏恭敬答道:“官人说得对。抓鱼的空闲,也可以看看我写的文章,指点一番。”
  王拱辰中状元的时候只比徐平当年中进士时大一岁,现在也不过二十出头,李觏一直对他恭恭敬敬还有点不好意思,口中道:“你尽管带着,我自是知无不言。”
  一个寒门子弟,能够被多位高第进士指点,还有前科状元给他耐心分析,李觏的待遇早已经超过了许多世家大族的子弟,这一届的举人再没一个人比得上。
  徐平给他提供这样的条件,李觏心里也有压力,不要说是落第,名次太过靠后都说不过去。编修所里的人员,从天圣八年的状元和榜眼王拱辰和刘沆,天圣五年的状元榜眼连带前五名,徐平全部请到家里指点过李觏,这待遇可是空前的。
  吃过早饭,王拱辰对欧阳修四人道:“永叔,难得来到乡下田庄一次,怎能不去看看乡下的野趣?我跟孙七郎说好了,今天去陂塘里抓鱼,回来做个全鱼宴吃。这庄里的野味极多,听说做鱼尤其好手段,不输江南。你离家北上这么多年,难道不怀念家乡风光?”
  欧阳修有些心动,虽然小时候的日子清苦,寡母费尽心力把自己养大,家乡的风光却魂牵梦绕。下河捉鱼实在是久远的记忆,能在京城看到自然是好。
  旁边的尹洙道:“刚才听说徐副使几人先出了门,难不成他们也是要去看抓鱼?”
  “不是,他们几个都做过多年的亲民官,劝农使带在身上,习惯了到乡下先去看农田。农田里坑坑洼洼,走路也不方便,有什么好看?过两年我们都会外任,那时候有的是时间看,何必现在自寻烦恼?”
  王拱辰年轻,一心想着贪玩,便没有跟着徐平去田地里。种地有什么好看的?太宗时候的宰相吕端有名言:“耕问仆,织问婢。”做官的无所不管,难道还能什么都懂?
  欧阳修和富弼对视一眼,对王拱辰道:“君贶,我们来作客,怎么能够如此不顾主人家的颜面?便到农田里看看又如何?农事天下根本,本就该格外留意。”
  王拱辰听他们话说到这个份上,也就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对李觏道:“你不用跟着我们了,只管带着文章跟着孙七郎先去。什么农事不农事,先等你中了进士再说。既然这几位官人一会也要过去,刚好多几个人给你指点,也是好事。”
  王拱辰的关系跟徐平近得多,说话做事也随便,这里跟他自己家一样,什么客气不客气的。不过别人说起来,也只好随着众人去。
  让个庄客带着,一行人出了游园,向不远处的农田走去。
  这里离河近,陂塘也多,开出来的都是稻田。此时还不到插秧的季节,田里都放满了水,一眼望去,一派江南风光。
  欧阳修和梅尧臣都是江南人,看见熟悉的景色,不由想起了家乡,只觉看不够。
  富弼和尹洙却没有这么多愁善感,小声议论:“都说徐副使善于治农事,只看他这庄里的田地,整齐有序,无一处闲地,果然是熟知农事的人。开封府这些年稻田遍布,听说就是从这庄里开始的,也是一桩善事。”
  徐平庄里稻田连年丰收,自然惹得周围田庄眼馋,再加上府界县镇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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