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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富贵-第2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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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快,这是事实。他又跟李刺史有通家之谊,有依附外戚之嫌,这也是事实。但这次在河阴县,他的差使办得无可指摘,这更是事实。我们回朝,只管把这里听到的看到的如实禀报上去,如何处置,宰执大臣心里自然有数。”
  “待制说的有理,那便如此吧。”司马池苦笑,“我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身在台省,同僚之间,总会有闲话传出来。”
  范仲淹点头,表示明白司马池的意思。
  年前徐平与御史台和谏院闹得很不愉快,那时候司马池不在,现在他是御史台的第二号人物,跟徐平闹过矛盾的官员眼巴巴地看着呢。这就是找人麻烦的职务,结果你回去帮着被查的人说好话,同僚自然会另眼看司马池。
  他们这次到河阴,重中之重是查徐平在这里日常的生活,因为王沿说的是徐平荼毒地方。结果查来查去,连像王沿那样吃只鸡的事情都没有,还在偶然间破获了一桩聚赌的大案。
  最重要的,被叫来问话的普通百姓都说徐平的好话,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且不说那些蒋家的佃户,从此以后有了长久安身立命的本钱,烧窖的那些人更是得了天大的好处。虽然童七郎被查了漏税,补交的税款摊在了现在这些人身上,但是从此之后窖里的利润是他们自己分,减去每月扣的税款之后收入还是多了很多。
  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这是官员最大的功绩了。徐平在这里一个月,却给这个偏僻小县带来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有什么好让人指摘的呢?
  正在这时,司马光从房里出来,向范仲淹行过了礼,转身对司马池道:“父亲大人,孩儿已经完成了今日的课业,还请过目。”
  范仲淹站起身来,口中说道:“小小年纪,出门远行也不忘功课,和中你有子如此,将来必成大器!好了,天时不早,我们准备一下去县衙赴宴吧。河阴县里的县令主簿都顶不得事,京西路转运使司报了上去,却还没人来接任,李通判事务繁忙。”
  司马池答应,拉着司马光的手,进了房里,也不知道检查他什么课业。
  太阳恹恹地落到广武山的顶上,洒下万丈金光,涂抹着天地万物。黄河上吹来的风终于有了凉意,吹在身上,轻轻拂去一天令人烦躁不安的炎热。
  范仲淹和司马池带着司马光出了三皇庙的门,随从牵了马来。
  官员出京一向带的人不多,需要人手都是从地方抽调。河阴县这里人口稀少,县衙那里本来就缺人手,两人也就没有麻烦李参。
  到了上马石前,范仲淹和司马池翻身上马,司马光在一边服侍。
  一抖马缰,范仲淹转身看了一眼旁边不远处立着的白壁,上面有徐平离开的时候题的一首诗,三皇庙里的老道特意用纱罩盖了起来。
  “城外草庐闲卖酒,传胪忽报大明宫。一婢一骑八千里,横渡江湖似转蓬。治下山林多虎豹,闲时弹剑夜引弓。无言夜对黄河水,走马当年为谁雄?”
  徐平离开的时候,正是李用和出任群牧副使到原武监来,接着便发生了在汜水县与王沿的诸多纷争。当时王沿上奏指责徐平的奏章是被封锁的,结合这首诗看,当时李用和跟徐平说了什么非常明显。
  但李用和是按照自己的意思说,还是转述赵祯的意思,范仲淹和司马池两人都不敢乱猜。徐平最大的把柄,其实是在知道了王沿说自己的坏话之后,采取了跟他不合作的态度,最终把王沿一步一步逼到了绝路。
  但是司马池把徐平在河阴县的一举一动都查遍,却只能当作不知道这一点。有的事情,在朝廷当官的,是无论如何也不敢碰的。


第117章 门外来了青罗伞
  徐平看看满脸尴尬的吕公弼,对王素道:“吕相公怎么会得罪我?我说的都是实话而已。现在我用的药,都是御药院调好了送来,自然是什么都不缺。”
  见徐平装傻,王素对吕公弼微微摇了摇头。吕夷简本来以为自己表示一下态度变行了,儿子来走一趟,徐平就该把这一页揭过去,却没想到徐平还真记恨上了。
  在徐平来说,如果真是为了公事,没有私心,那怎样都好。这一次吕夷简显然不是这样,明显是存了敲打的心思。这种事情吕夷简或许是以前做习惯了,只是顺手而为,徐平要是没个态度,以后会没完没了。现在朝里多少人跟吕夷简对着干,自己这还惹他呢,他就用出这种手段。
  吕公弼还要再说,一个下人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对徐平道:“郡侯,外面不知道来了哪位宰执,不带仪仗,远远看见过来了。”
  徐平一愣,怎么还会有宰执来?自己跟枢密院和政事堂的诸位相公一向都没有私下的交情,不应该给这么大面子啊。
  王素在一边小声提醒:“云行,还不快快出迎!”
  徐平忙让下人带路,整了整公服,向外赶去。没走几步,就听到前边有人道:“薛侍郎和王侍郎到,主人家在哪里?”
  赶上前去,才发现来的并不是现任的宰执,而是致仕的王曙和养病的薛奎两人。
  他们两人都曾经做过宰执,现在退下来,都是资政殿学士,带注角。即有“恩数视宰执”这几个字,享受着宰执待遇。两人轻车简从,不但没有仪仗,就连随从也只带了几个人,不过那一柄表示身份的青罗伞,还是被徐平家里看门的远远看见。
  徐平上前,见过了礼,口中道:“不想两位相公联袂而来,实是惶恐!”
  王曙看了看不远处的众人,淡淡地道:“今日天气晴好,我和薛侍郎本想到城外寻个山水好的地方闲走一走。正好听说你这里招待同僚,便过来看看。”
  “近日我家里种的西瓜正熟,请同僚来品尝一番。两位相公这边请。”
  两人随着徐平,向池塘边缓缓走去。薛奎道:“你家里的西瓜确是好物。前两天宫里送到我那里几只,说是能治喘疾,吃了果然有点用。”
  徐平听了,忙道:“若是有用,以后隔几天便给相公府上送上一些。”
  薛奎点点头:“有心了。自年后我这喘疾愈发厉害,倒不是贪嘴。”
  徐平连道明白,西瓜倒确实是有这个作用,前世不还有什么西瓜霜吗,只是自己以前怎么没想到呢?让个宰执级的人物到自己家里来要,多不好意思。
  王素和吕公弼两人最早得到消息,迎上来拜见。薛奎和王曙跟吕夷简都不是一路的,矛盾不少,不过对吕公弼倒是没有成见。
  吕家是从吕蒙正中状元光大门楣,但学术上自成一派还是从吕公弼起。两宋学派众多,吕氏之学也是其中一支,虽然比不上新学洛学,地位也不算低了。吕公弼作为宰相之子,潜心学术而有所成,士大夫中的口碑还是相当不错。
  这个时候池塘边茅草亭下的众人也都看见来了大人物,纷纷迎上来。
  一般的百姓可能不注意,但在官场上,那顶不起眼的青罗伞代表的意义可是人人皆知。很多官员的心中,一辈子能混上这样一把伞,那就是无上的荣耀了。
  晏殊政绩平平,官场上安身立命的本钱,一是文章,再一个就是人缘。不管是哪一派,他都不得罪,说得上话。当然走得也不近,自己置身在派系之外。
  见过了礼,众人落座。
  欧阳修默默地离得柳三变几个远人了一点,不着痕迹。来的这两个人,一个是他的丈人,一个是他从地方进京的举主,偏偏这两个人都是方正严肃,出了名的难缠。
  薛奎在益州的时候喜欢春游,写了不少春游诗,自号“薛春游”。后来任知开封府,因为治下严厉,被改成“薛出油”,眼里不揉沙子。王曙是寇准的女婿,有鉴于寇准纵情声色,不拘小节,数次得祸,最终身死岭南,为官为人都非常严肃。钱惟演在河南府对属下相当纵容,欧阳修等人只是天天游山玩水,日日饮酒,养出了影响深远的钱幕文人。王曙接钱惟演,严格管束属下,结束了那些人的幸福时光。
  刚才只有一个晏殊在这里,歌妓们演唱的曲目就受到了限制,现在这么两个人一坐,丝竹声干脆就停了。两人都是元老重臣,在朝里说话相当有分量,给他们留下不好的印象,自己的前途可就蒙上了一层阴影。
  吕公弼看着王素,无奈地摇头苦笑。没想到徐平的面子这么大,竟然能把这两个人请来,今天自己要完成任务看来不是一件简单事。却不想徐平根本没请,他也不觉得自己够分量去请这等级的人物,人家是闻着瓜味自己来的。
  满了酒,薛奎领着饮过几巡。他最近咳嗽不断,而且痰多,这种清凉的果酒正合口味,不觉就多饮了两杯。
  王曙见场面有些沉闷,对众人道:“今日天气晴好,也还不算太热,我看永宁侯府里有山有水,颇有些景致,诸位不妨去游览一番。我和薛侍郎都已经年迈,走不动了,在这里与郡侯说两句闲话。”
  那些年轻官员早就憋得难受,听了这话,纷纷起身,簇拥着晏殊出了凉棚,一起去看徐平府里的景色了。至于薛奎所说的天气不算热,那是相对于他们两位老人家而言,其他人可不这么觉得。不过流两滴汗,也比拘束在那里好。
  见众人离开,薛奎又问起了喝的果酒如何酿造。徐平忙让下人准备了两桶,又告诉了薛奎向井水里加冰的方法,最后把刚刚晏殊抄完的方子又录了一份给薛奎。
  这些闲话说过,王曙才说出了自己来的真正用意:“徐平,我听说你最近上了什么用人取马精,繁衍马匹的法子,李刺史在原武监试着颇为有效,可是真的?”
  “回相公,确有此事。我家里在中牟乡下也养马,用了几年,好马还是不少。”
  王曙点头:“若是真的有效,你是否可以把法子录给我?壮年时我曾经辑过古今马政,编为《群牧故事》。如今老了,想再整理一下印出来。”


第118章 老臣的劝告
  听了这话,徐平有点尴尬。要说人工授精真是好技术,对于畜牧业的发展有着重大作用,尤其是可以大大加快人工选择的速度,就是说起来,嗯,不好细说。
  想了一会,徐平对王曙道:“相公,这法子一时难说详细,不如等过两天,我用笔详细录了,亲自送到府上去。如何?”
  王曙也略的耳闻,这种场合委实不适合这个话题,点头道:“如此甚好。”
  这是王曙这次来的主要目的,当然这种小事,他派个家人来也一样。他也是闲来无事,听说徐平这里收拾得不错,便邀上薛奎一起来看看。薛奎则主要是为了一口西瓜,他被气喘折磨得实在难受,就想吃口清嗓的食物。结果一打听,徐平家里的西瓜并不向外卖,送的也只有皇宫和八大王家里,只好自己上门来要了。王曙一提,他没有任何犹豫,便就相伴一起来到徐平这里。
  当然在潜意识里,两人也想过来看看徐平这位新近崛起的少年官员是个什么样子。虽然不理朝政了,当了一辈子的官,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聊了几句闲话,王曙问徐平:“听说最近你到京西路巡查引洛水入汴的河道,着实是辛苦,因此得暴疾,上朝路上晕了过去,是也不是?”
  “上朝时晕倒在路上是有的,但若说是辛苦,倒也说不上。还是因为我一直有颗牙肿胀,又不放在心上,才引出病来,外面传得有些过了。”
  薛奎点头:“唉,人一旦被病缠上,着实是辛苦。你还正当少年,千万不要不在意亏空了身子,不然到老来可是无穷烦恼。”
  “相公说的是。”
  薛奎自己就是疾病缠身,好不容易熬到皇帝亲政,来了自己的好时候,结果自己的身子先垮了,只能在家里养病。不过徐平可不是这样,他一向对自己的身体挺在意的,既不暴饮暴食,时常还锻炼,但牙上出问题的什么办法?
  年轻人最难得的就是不居功,见徐平并不承认自己是累病的,薛奎和王曙的心里对他的印象就好了几分。这种时候,一般人都不会否认这种传言,哪怕真的不是累病的,了不起不分说就是了,毕竟对自己只有好处。
  徐平是坚定地认为自己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谁说他身子虚得这样都能病,心里就感到反感。所以不管任何人问起来,徐平都是回答自己只是偶然病了,绝不是身体不好。至于因此为自己邀名,徐平是觉得没有必要。自己两世为人,满肚子超越这个时代的知识,还要用这种小手段,实在丢不起这人。
  却不想徐平越是这样做,别人就更加高看他一眼。他出去巡查辛苦不假,跟王沿怄气不假,一回来就病倒了也确有其事,怎么可能不是因为差事病的呢?
  感叹几句,薛奎又道:“我听传言,你这次差事办得非常不错。朝廷里已经定了下来,引洛入汴必要修,不知道真也不真?”
  徐平道:“不错。相公,修这道水渠,只有诸般好处,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嗯,是啊,你做事仔细,当时听了的人都如此说。”薛奎看了看王曙,扶着桌子点头,面色有些沉重起来。“若只是论修河的利弊,你已经说得非常清楚,这河渠是非修不可的。但我们在朝廷里为官,有的时候不能只考虑事情的利弊,还要多想想其他的事情。定陵在时,丁谓为相,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怂恿定陵东封西祀,在全国大兴土木。祖宗数十年来的积蓄,就此挥霍一空,敢不引以为鉴?太后垂帘,虽然也有诸多不是,但十年休养生息,到今日终于粗有积蓄,来之不易啊!”
  徐平笑道:“相公多虑了!如今府库充盈,钱粮都足,正是要做事的时候!”
  王曙见薛奎气喘的毛病看着要上来,说话有些困难,示意他不要说话,自己对徐平道:“你善于理财,满朝皆知。自去年上任盐铁副使以来,着实为朝廷聚敛了不少钱财。只是,天下之财毕竟有定数,不在官则在民。当官理政,从民间敛财是不得以而为之,能够不做,还是不做的好。我和薛侍郎不是说你做的有错,只是你还正当少年,难免锐意进取,事情做得有些急了些。圣上也正当青春年少,亲政以来,朝政多有更张,这个时候,更要老成持重。我这样说,你明白不明白?”
  徐平沉默不语。他明白,他非常明白这两个人的意思。
  皇上二十出头的年纪,心里想法太多,就像跑欢了的马。这个时候为了防止这马把车带到沟里去,做臣下的就要死劲地拽着缰绳,迎合圣意在别人看来都有钻营之嫌。
  这已经是朝里大臣的共识,偏偏徐平就是个刺头,一而再,再而三地闹出大动静来。偏偏做事还很有章法,别人愣是挑不出毛病来。事情抓不住把柄,那只有向徐平下手了。现在还只是一些元老重臣,旁敲侧击地说一下,再不听话……
  天下之财有定数,不在官则在民,徐平觉得这话真是把自己捆死了。你做再多的事情,有天大的功劳,这话一出来,便就成了小人,人家就要看不起你。
  怎么办?只有破了这道紧箍咒,让大家都明白财富是创造出来的,是辛苦劳动的结晶。三司不仅仅是分蛋糕,也可以做蛋糕,可以把盘子做得更大。只有这一点成为天下的共识,徐平才可以放开手脚去做,不然遇到的阻力会越来越大。
  这些人是真地为国为民,跟徐平讲这番话没有私心,正是因为如此,徐平才会觉得事情棘手。对这些人,如果耍弄小手段,在整治人上面下功夫,那自己就真成了第二个丁谓了。丁谓聪明绝顶,才气过人,做事情非常漂亮,拉帮结派整治人的本事也一时无两,结局如何?那个在道州骑头小驴,巴巴地前来拜访自己这位新贵的落魄老头,徐平可是一直记在心里,自己的结局绝不能那样!
  罢官丢爵,孤老荒村,就连事业也功败垂成,一世辛苦成空。
  这样不行!徐平必须正面迎战,从理论上说服这些人。
  劳动创造财富,商业会使财富增殖,这话说起来容易,但要想形成系统,让人普遍接受,现在的徐平是真地有心无力。哪怕他能够把前世的启蒙书《国富论》全部背下来也不行,思想如同花朵,要有合适的土壤才能成长,而现在没有自由贸易的土壤。


第119章 小令与慢词
  不知从哪里飘来了一朵云,把那个正散发着炽热光芒的太阳一下子包了起来,顷刻间世界便就变得清凉。风不知道从哪里吹来,掠过山岗,拂过池塘,钻进凉棚里。
  徐平微微抖了抖身子,向薛奎和王曙两位老臣勉强笑了笑:“两位相公的意思我明白,以后做事会有章法的。徐平虽然年幼无知,这么多年来,也没有刻薄过他人成全自己的功劳。以后不管我做什么事情,都会再三斟酌,必定要做到无损百姓,无损朝廷,上下得利。我这样说,两位相公可还满意?”
  王曙叹了口气:“我们现在都是闲人,也只是随便说说。对的你就听,不对的只当一阵风,不要向心里去就是了。以后为官做事,但愿记住今天的话。”
  “我一定牢记在心,时刻不忘!”
  徐平说完,三人坐在棚子底下一时无言。
  薛奎终于缓了过来,对徐平道:“我们两位老人在这里闲坐一坐吧,待制可以去招待其他人。你们正当少年,有许多玩乐的事情,我们在反而不便。”
  该说的话已经说完,两位老人显然也不需要徐平在这里陪着聊天,那还干坐在这里干什么?薛奎显然也知道,在自己面前大家都放不开,还是离远一点好。
  辞别了王曙和薛奎,徐平步出凉棚,看了看天空,出了一口气。徐平很少与人争吵,但也很难被人说服,自己做事的步子不会因为今天王曙和薛奎的到来就停下。两人也不是为了说服徐平而来的,主要的还是表明一个态度,让徐平知道,以后做事的时候要有顾忌。如果徐平这么容易被说服,反而就没有让这两人来说的价值了。
  朝廷里面,如果无党无派,那才是千奇百怪。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都有与自己立场相接近的人,自然而然地就会走到一起,想到一起,只是有的明显,有的不明显。矛盾尖锐,冲突激烈起来,便就会形成朋党之争。
  多数情况下,朋党不是主动形成的,除了一些少数的例外,比如在襄州瞎了眼睛还心比天高的胡旦。徐平隐约记得,自己园子里现在还有一个人也有胡旦的毛病,那便是欧阳修。两人一样的才气纵横,心比天高,一样地在现实面前撞得头破血流。
  不同之处,胡旦是为自己少数几个人的前程,是为私利,而欧阳修则是为了心中的理想,大道所在,义不容辞。结果胡旦害了自己,而欧阳修则不但害自己,还害苦了身边的一群人,还有不少无辜的人被牵连。为了自己私利的胡旦没有人同情,穷困潦倒,孤老乡村。欧阳修历经磨难,终于幡然醒悟,得享身后哀荣。
  徐平跟朝里的群臣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就是因为胡旦给他的刺激实在很大。太宗朝正是进士被重用,升迁飞速的时候,很多少人三十岁左右就荣任两制,寇准不到十年就位至宰执,这种盛况后人只能嗟叹。结果身为状元的胡旦差遣不过知制诰,官不过员外郎,职不过史馆修撰,比现在的徐平还大大不如。
  那个瞎了双眼,身上连件没有补丁的衣服都没有,还颐指气使的老人,实在让徐平很受刺激。他的结局,可是比丁谓还要悲惨得多。
  官场是富贵场,也是是非漩涡,有富贵,也有危险。
  池塘边,晏殊和丁度两个人坐在树下的交椅上,吃着西瓜水果喝着酒,欣赏着四周的风景。一众年轻官员则聚集在岸边,让歌妓唱着或新或旧的词曲,不时哄笑。
  看看天气,另两位学士梅询和李淑也该到了,现在还不出现,十之八九是避着薛奎和王曙两人。这两位太严肃了些,聚集到他们身边实在需要点勇气。梅询偏偏是个十分讲究严肃不起来的,李淑则有点恃才傲物,躲着两人也正常。
  到了树下,徐平向晏殊和丁度两人见过了礼,问道:“学士为何坐在这里?何不过去跟众人同乐?”
  晏殊默默摇了摇头,丁度大笑道:“晏学士是嫌你这里的歌妓不行,唱的曲儿格调低下,又不通典故,听着不美。徐待制,你永宁侯府论富贵也是京城里面数得着的几家,何不买几个上好的歌妓来?有客人来了也好助兴,闲时自己听着也能解闷。”
  徐平摇头:“舍人说得轻巧,好的歌妓哪里容易找?且不说花多少钱,又解音律又懂诗词的那可是可遇不可求。再者说了,我自己对于音律就是一窍不通,捧着钱出去不是被人当冤大头?用得着了,市面上雇几个就好。”
  丁度与晏殊两人一起笑了起来,对徐平道:“我们在这里闲话,你去陪那些人吧。”
  徐平告了罪,向着池塘边行去。丁度说得轻松,一个上好的歌妓,怎么也得掏出几千贯去,有那个钱,还不如去乡村多买几亩地呢。
  世人贪利,京城附近的人家对女儿都当宝贝养,指望的就是到了年岁,有了一技之长卖进富贵人家,若是运气来了说不定就此一生无忧。所谓不重生男重生女,就是因为对于普通人家,女孩更加能够带来钱财。而且按照此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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