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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富贵-第2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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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换,重商主义在这种环境下是没有条件发展的。同样的一条经济链条,中国的条件天然要求把重心放在生产和消费上,商业行为并不居于核心。相应的,当年欧洲人建立起来的意识形态,也就不适合于宋朝社会的实际,徐平也没有去照搬的空间。
  社会是人的社会,社会的意识形态自然也要从人的基本特性出发,从而推导出一套理论系统,与社会存在相适应。
  徐平虽然是看书只观大略,这些年圣贤书还是看了不少,包括这个年代一些思想家的说法,也做了了解。比较来比较去,能够跟自己心中的大道吻合,有发展前途的理论,还是只有李觏的那一套说法。
  人性本朴,无所谓善恶,人天然有生存的需求,满足了生存需求之后还有更加高级的需求。而满足人的需求的,便就是社会财富。只要确定了什么是社会财富,那也就能够提出劳动创造财富了,因为人的劳动天然能够满足人的需求,而不是只有天赐之物才能满足。劳动能够创造财富,由此也就能够开始生产、交换、消费、扩大再生产的商品经济循环。这个循环能够建立起来,商品经济也就成为了必然。
  最关键的,这一套理论的核心是社会财富是用来满足人的需求的,从而求利也就是为了天下百姓,与现有的意识形态结合了起来。
  朝廷求利是为了天下百姓,那么朝廷的利就不再与义相对,而成了天下之大义。
  舍小节而全大义,这不正是孟子一派所高举的旗帜吗?
  历史上,在大多数读书人都在向孟子道统靠拢的时候,在非孟即是尊荀的思想大风向下,李觏独树一帜,非孟而不尊荀,自成一家。并且用这一家之言,赢得了社会的广泛认可,成为当世大儒,其理论功底自不待言。
  也正是李觏的努力,在历史上打开了王安石创立新学的大门。虽然实际上王安石是尊孟的,与李觏激烈反对孟子的态度完全不同。也正是李觏的这一派,开启了后来的南宋功利学派,在朱熹集各家大成为理学的情况下,与之相抗。
  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这话虽然不是王安石亲口说的,但也代表了当时变法派的态度。但实际上,这三句话都没有超出孟子理论的框架,孟子本来就是以一个不守条条框框的面目出现的。
  用李觏的框架,徐平还不至于做到如此极端,能够用更加缓和的方式溶入进现有的思想当中。这个年代如果有一个人可以帮着徐平做到这一点,那只能是李觏。当年与李觏相识只是偶然,但经过这一段时间不断的书信往来,谈论一些学术问题,徐平和李觏已经自觉地成为了学术思想上的同路人。
  现在的惟一的问题,就是这个理论的框架虽然已经搭好,但还没来得及把地基夯实,没有来得及把房子建起来。赵祯现在问徐平,着实是着急了一些。
  (备注:不知道读者愿不愿意看古今思想的碰撞,我知道作者们都是避开的,肯定有他们的理由。因为后面的改革,会从意识形态、政治改革、经济改革、社会改造等几个方面展开,我尽量集中笔墨,把这个问题简单梳理一下,以免有的读者后面一头雾水,因为这些内容后面基本就不会再涉及到了。)


第178章 你不是那块料
  赵祯到位子上坐下来,看着不远处的灯火出神。
  读圣贤书要看其原文,要了解其本意,这话听起来好像是很正确,但只是好像而已。从孟子说出这句话,经过后世一代一代人的演绎,早已经有了更丰富的内涵。圣贤之所以是圣贤,不仅仅是由于他们是那一个时代的杰出人物,更是因为在他们身上累积了千百年来多少人的沉淀,那是能说剥去就能剥去的?
  徐平去从《孟子》原文来解释这个“利”字,明白说还是托古改制的那一套。赵祯自小由名师教导,受过良好的教育,哪里还不明白这个道理。
  孟子解诗,强调要“以意逆志”,徐平所说,是符合这个原则的。也正是因为如此,赵祯在仔细思考中间的利弊得失,而没有直接出口反驳。
  从王安石,到追随他的改革派,之所以把孟子抬起来,其实跟韩愈提孟子道统的目的和立场有细微的不同。王安石等人尊孟,很重要的一点就是“以意逆志”这个四个字,是托古改制进行改革的重要理论依据。以己之意,而逆推古圣贤之志,实际上就把秦汉以下的儒家经典全部抛开,相当于另起炉灶。
  孟子虽然迂阔,他的理论也大多不符合当时的实际,但根本上,他是以一个改革者的面目出现在历史舞台上的。对于当时的各国是如此,对于儒家就更加是如此。他的这个改革者的特性,才是他从诸子被抬起来进入孔庙的原因。
  一直到北宋末年,孟子最主要的标签就是改革旗帜,随着改革的失败而慢慢丧失这一光环。至于后来,进了孔庙的孟子,自然就任由打扮,他本来如何已经不重要了。
  徐平已经注意到了这个年代人们心中的孟子,跟自己前世是有很大不同的,对李觏极端反对孟子的态度很犹豫。毕竟,自己也是改革者,总是要有一块招牌。这样一块招牌是借用这么一位古人,还是去另行打造,还要在实践中摸索,由实践给出答案。
  思考良久,赵祯吐出一口气:“于国有利之事自然很多,但以钱粮为纲,此话只要一出朕口,必然天下鼎沸!此事容后再议,不由朕口,更加不能着于诏书,且先一步一步来吧。要改朝政,我们先从容易做的开始。”
  徐平的心里也出了一口气,他不怕赵祯搁置起来,时间毕竟是在自己一边的。他怕的是赵祯直接跟自己辨论,说到底自己还没有准备好呢。
  向赵祯拱手,徐平道:“陛下谨慎,正是以天下苍生为念。臣尚年幼,经过的世事还不多,所思未必周全。在陛下身边且学且做,且做且学,慢慢来总是好的。”
  赵祯点头,面色也缓和下来:“此事朕可以不说,但你在三司,管的就是天下钱粮,可以放手去做。真闯出事来,有朕担当!你我二人携手,也胜过无数无用书生!”
  “谢陛下恩典!只是如此重任落在臣的身上,却如泰山压顶,只怕臣担不起。”
  赵祯笑道:“我担得起,你自然就担得起!”
  说完,赵祯指了指身边的位子,让徐平坐了下来。
  徐平谢恩坐下,又道:“只要手里有了钱粮,天下的百姓衣食无忧,国内便就无大事。至于外部,此时契丹也是新君继位不久,当无大变。只有党项,现在看来早晚会闹出大乱子。不过党项那里,小瞧了自然不可以,其倾国之兵,据说可以有数十万之众,陕西河东两路压力极大。但也不至于过于高估他们,党项终究是小国,地瘠人贫,引动朝廷的也不过是两路之地。打仗打的就是钱粮,只要朝廷钱粮充足,熬上几年也能熬死他们。最怕的其实不是党项的军事威胁,还是由此消耗的巨额钱粮,外乱引起内乱。说到底,只要府库充盈,内外都不足惧!”
  “不错,只要有钱粮在手,天下可走!可是,徐平,我是天子,天子要有天子之德,必须要以仁德治理天下。我也知道钱粮很重要,但对于天子来说,这永远不是最重要的。你在邕州以通判提举蔗糖务,提举溪峒事,权知州,入京为判官,为盐铁副使,除了提举溪峒治理蛮族,都是在跟钱粮在打交道。你的为人做事我已经知晓,不会让你做两制词臣,哼,那个想做你也做不来啊!在诏书敕令上,你敢写一句以钱粮为纲,我可以容你,文武百官绝容不了你!以后,你还是老老实实在三司吧。”
  “臣明白,臣要学的确实还有很多!”
  两制词臣代为起草诏书敕令,文采好只是基本要求,还要求有政治敏感性。乱写一句话,就可能造成严重后果。晏殊也是当过参知政事的人,还不是因为当年为翰林学士的时候写李宸妃制词没有政治敏感性,一下就被撸掉了,现在还升不上去。
  徐平现在的理论水平,让他去做知制诰也做不了,不然就等着让人看笑话吧。
  宰执以下四入头,翰林学士、御史中丞、三司使和知开封府。除了知开封府兼具地方官的身份,其他三个都有一个备份职位。翰林学士的备份是知制诰,御史中丞的备份是御史知杂,三司使的备份就是徐平现在任的三司副使。跟这些职位大致相当的自然还有很多,如判三班院、流内铨、知审官院、审刑院等等,但都不如这三个职位是明确的上升阶梯,也远不如这三个职位重要。
  三者之中,知制诰又以词臣清贵高高在上,而且可以直升翰林学士,是离着宰执最近的位子。御史知杂次之,御史纠查百官,在礼仪上远超同阶。三司副使的权重责任也大,出力不讨好,从加官晋爵的角度来说,反而是最差的。
  御史中丞有资历要求,一般御史知杂是不能直升的。三司使由于主管财政,权责重大,资历要求更严,基本不可能由三司副使直接升上去。
  徐平到了现在,已经面临到了这么一个尴尬局面。想在三司干下去,就只能把这一任三司副使干完,甚至做两任。然后由于资历的缺陷,还是不能升三司使,必须出去外任。要么,就转到其他资序,曲线迁转。
  赵祯想提拔徐平,合理的安排就是让徐平由盐铁副使转任知制诰,由知制诰升翰林学士,再由翰林学士为宰执。心里有这个想法,但与徐平一谈,发现徐平完全干不了知制诰这活,硬让他去做反而是害了他。
  那有什么办法?只好去慢慢熬资历了。好在大家还年轻,还都有时间。
  夜色已经深了,赵祯看着窗外,轻轻叹了口气:“说了半天,结果还是说了你在三司做的事情,只是在我面前理清了头绪而已。如今,我最担心,是朝廷的吏治。在这上面,你却只字未担。是怕在这里说了,会得罪同僚吗?”
  徐平想了想,摇头笑了笑:“臣若说是不怕,那也是虚言。我本是开封城里卖酒人家的儿子,托皇上圣明,侥幸中了个进士,诸般气运加身,才有了今日之富贵。我自己心里自然知道这富贵来之不易,与同僚相处一直小心翼翼,出身在这里吗!但若说我是怕得罪同僚,就不敢在面前说话,那也是过了,徐平不是那种人。”
  “有所畏惧,又有所不惧,不错!那你说一说,要改革吏制,如今要如何做?”
  徐平低头想了一想,吏制改革,这才是赵祯最关心的。其他什么大道理,做大臣的只管自己研究去,跟皇上说有什么用?做皇上的才不要听这些呢。
  理出个头绪,徐平对赵祯道:“恕臣直言,在朝为臣僚,上事君,下管民,本身就是一人兼两重身份。臣曾经到勾栏去听人说小说,说三分中有一节,是刘、关、张三人桃园结义,燃香立誓结为兄弟——”
  听到这里,赵祯突然兴奋起来:“你也喜欢听人说小说?我也喜欢听!只是在深宫里,没有机会,只能在上元之类大节,与民同乐的时候偶尔听一耳朵。说三分里桃园结义这一节,我用了几年功夫,唉,还是没听过完整的!”
  徐平愣了一下,闭住了嘴。赵祯对这些市井玩意相当感兴趣,小说喜欢听,还喜欢看人相扑。尤其是有一年在他面前有女子相扑,他看得目不转睛,一时传为笑谈。
  那些相扑女子身躯壮硕,而且身上衣衫极少,一个皇帝看这个,极不雅观。不过上元节与民同乐,没有什么拘束,百官和开封城的百姓也只是笑笑而已。
  但在平时,勾栏瓦肆的艺人是极难进宫的。赵祯敢没事叫人进宫说一段小说,或者表演相扑,就等着被百官喷死吧。皇帝不务正业,醉心这些低俗娱乐,还想不想当了?有闲功夫听大儒讲经书去。所以赵祯盼过年,心情那是比小孩子还热烈。
  徐平突然觉得,赵祯这皇帝当的,也挺不容易的。
  (备注:皇帝自称是“朕”,但并不是说当皇帝的人,都是“朕”字不离口,实际上他们大多数的时候,还是自称“我”。笼统来说,强调自己皇帝的身份时,用朕这个称呼,强调自己这个人时,用“我”来自称。这就跟其他人是一样的,当官的在皇帝面前自称为“臣”,下级在上级面前自称“下官”,孩子们在父母的面前自称“孩儿”,妻妾在丈夫面自前自称“奴”,都是跟这差不多原则。当然这也不绝对,只是一个大致原则,毕竟不是每个人时时心里都绷着这跟弦。)


第179章 请从三司始
  见徐平面无表情不说话,赵祯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举动有些不庄重,尴尬地笑了笑道:“没事,你接着说,说三分里到底说了什么?”
  徐平不是个弄臣,他也不想成为一个弄臣来讨赵祯的欢心,而且最重要的,赵祯自己也看不起弄臣。真给他一个不严肃的印象,以后的前途也就没有了。
  作为君臣,这些话不是不能说。从太祖时候起,便就跟大臣比较随便,太宗那么心胸狭隘为人苛刻的人,喝起酒来跟臣僚也是没大没小。但要分场合,这里可是天章阁,供着太祖以下三位皇帝的神御呢,怎么可能开这种玩笑?
  整理一个思绪,徐平正容道:“刘、关、张三人立誓,我记得誓言里,刘备有一句话,‘今兄弟三人,同心协力,救困扶危,上报国家,下安黎庶!’当时三人尚为大汉子民,上报国家下安黎庶这八个字,臣一直觉得,道尽了做臣子的真义!”
  赵祯觉得有些奇怪,问道:“这八个字自是极好的,但又有什么特别?”
  “特别就特别在,这八个字指明了臣僚所具有的双重身份。上报国家是对君上忠心以报,下安黎庶是用心管理百姓庶务。对上是一种身份,对下又是一种身份,这两种身份聚集在一个人的身上。要说吏制,自然就要从这两种身份说起。”
  赵祯已经慢慢开始习惯徐平的思路,往往不是以感性的态度是说这个人好那个人不好,而是从一个客观的角度,理性地分析问题。听到徐平从官僚的身份开始讲,赵祯不由也提起了兴趣来。
  “自始皇帝一统天下,六合为一,没郡县治理国家,朝廷的臣僚便就跟先秦时候大不同了。当时的官吏是由朝廷派出去,治理地方,首先面对的就是地方豪强。所以朝廷倾全力支持官吏,因为没有这种支持,官吏就不足以战胜豪强。地方事务把持在豪强手里,那还是朝廷的土地吗?吏制由此开始,是一大改变。”
  赵祯点了点头,细读史书,就知道两汉能吏,大多是从对付豪强下手治理地方的。
  “所谓阴阳相合谓之道,有阴必有阳,有阳必有阴,阴阳相合才是大道所在。凡是世间事物,总是在阴阳互相纠缠间此消彼长。当时地方豪强势力大,便就有了官吏一心,赖朝廷支持,与地方豪强的争斗。到了后来,地方豪强势力渐弱,官吏自然也就不需要朝廷如此强力的支持了,吏制又是一变。地方官出任地方,由朝廷来的授权渐渐收缩,而监察越来越重。无他,地方豪强没了,地方与中央的矛盾,便就转化成了地方官吏与朝廷的矛盾。监察权重,便就不断侵夺地方之权,一有变故,监察之权便又就成了地方之权,而后又有对监察的监察。此消彼长,纷纷攘攘,究其所以,无非是对天下来说,地方和朝廷是一阴一阳,此消彼长,纠缠在一起而已。”
  “到了本朝,以三衙收地方之精兵,以三司收地方之钱粮,已断地方与朝廷相抗的根本。所以,虽然有按照使监察地方,提刑使辅之,但终究是不如前几朝监察权之重,因为已经没有必要了。此时地方与中央的矛盾,阴阳之间,已经不是地方官吏与朝廷,而是官与吏之间。世人常说,当今之世,官无封建,而吏有封建,此可谓一语中的。治理地方,不得不用熟悉当地的地理人情之人,所以吏必有封建,此是不得已不为之,无法断绝。而官则是由朝廷派出去,候一任满,别任其他地方,再换一人来为官。这个时候,衙门里的吏便就是两汉时的豪强,官就是那个时候的官吏。”
  “这也不是人有意为之,但一步一步走下来,必然就成为这个样子。回到先前说三分里蜀照烈帝的那句话,上报国家,下安黎庶,官吏天然具有这两重身份。要想不让官吏把这两重身份混淆,便按着这两重身份,区分了官和吏出来。”
  对徐平的这番话,赵祯有些不理解,但大致意思还是明白的。之所以会出现官和吏的区别,是因为官吏本身有双重身份,治理百姓分离出了吏这一身份,面对朝廷又分出了官这一身份。两者分离,最终成为两个阶层。
  徐平又道:“所以说起来吏制,首先就要分清官和吏的区别,哪些职位是官,哪些职位是吏,哪些职位又介于两者之间,既可算官,又可以算是吏。为官的要如何管理,为吏的又要如何管理。只有把这些理清楚了,才能有的放矢。不能用为官的要求去要求吏,同样也不能用做吏的要求去约束官,两者做的事情不同,身份和要求当然也就不同。由吏转官,到底应该循如何路径,也只能明了两者身份才能不失。”
  “陛下问臣吏制,臣只能说,先要匣清楚朝廷里的每个职位,是要求官来做,还是要求吏来做?然后才能安排合适人的到合适的职位上。明了了两者之间的区别,才能知道每个职位的奖惩,才能把贤的人选出来,把不肖的人退下去。如果单单说一句进贤退不肖,实际上跟没有说是一样的。”
  听了这一长篇大论,赵祯苦笑:“你说得辛苦,大致我也听明白了。朝廷里现在的官位,有的虽然地位尊崇,但实际上却未必是要由官员来主持,而有的虽然地位卑微,却也不能委于公吏。道理是有道理,但做起——实在太难!”
  徐平笑道:“说难也难,说简单其实也简单?难在何处?当今天下,无论是官还是吏,在其位而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的,所在多有,他们本身就糊涂着,怎么能够匣清呢?简单又简单在哪里?因为道理明白,只要列出步骤,一步一步去做,总能够把事情做完。一年不成就两年,甚至十年二十年,总能够完成吧?治天下如烹小鲜,最怕的就是没有耐心,而不是事情有多难。”
  赵祯问道:“那你觉得,从哪里开始合适?”
  “臣请从三司开始!不是因为臣在三司,而是三司事务至繁,朝政一半以上,如今都在三司,把三司理清楚了,也就完成了大半!”
  赵祯连想都没想,直接点头:“朕正有此意!好,朕看重的就是从不畏难!不管多么艰难的事情,到了面前,从来不回避!好,就从三司始!等过两天,候朝廷里的事务没那么繁杂的时候,我命宰执诸大臣一起集议,立一个章程出来!”
  “陛下圣明!”说完,徐平抬头看着赵祯。“不过,陛下,有一句话臣可是要说在前头。刚才那一番话,是说了官吏之所以有别,是因为有不得以的原因。既然是因为不得已的原因,那就只有职位的差别,而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如今天下的读书人,为官之后多瞧不起吏员,视之为小人,甚至不屑于去做那些繁杂公吏。三司开始匣清官吏职位分别,可就一视同仁,再也没有这贵贱之分了!”
  赵祯低头想了一想:“话不能这么说,差别总还是要有,官总不能等同于吏。”
  “差别自然是有差别,朝廷礼遇肯定不同。官员回避法至重,吏员则不要求,不同的要求自然就有不同的待遇差别。臣说的是,再没有贵贱之分了!”
  赵祯笑道:“无论官吏,都是为朝廷做事,自不该有贵贱之分!”
  “陛下如此说,臣心里就有数了。”
  徐平心里明白,别看赵祯说的痛快,心里绝不会如此想。别说官吏差别,官员里还分侍从庶官呢,朝廷里的词臣,不是从来都比别人高一头?那些离皇帝身边近的职位,从来就不会跟一般的职位平等。但不管怎么说,有个大原则就好。
  见徐平出了一口气的样子,赵祯道:“我应了你这件事,那也再做一件事。”
  “陛下尽管吩咐!”徐平一样是说得痛快,心里却提起警惕,只怕不是好事。
  赵祯低头看着徐平的样子,开口笑道:“你不用如紧张,我不会难为你。三司里要如何改,都应了你。那朝廷里的其他官员,吏制如何开个头,你也出一个章程。朕亲掌朝政,总要做出些事情出来,总不能一力都委推你去做。”
  徐平出口气,想了一会,道:“陛下,臣初到三司,做了两件小事。一是设了编修条例司重订条例,再一个便就是对三司官吏进行了培训授课,陛下以为如何?”
  “你是说,我也这样做,把官吏招集起来上课?”
  “臣正是此意!不过,如今在朝里有实任职事的,招集起来多有不便。除了有职事的,京城里还有很多不匣务官,特别还有很多候选的官。这些人生活不易,那些候选的低级官员,有的甚至在京城里冻饿而死。以前在邕州,我手下最得力的是如和的县令段方,没想到在京城里候选竟一病故去——”
  听到这里,赵祯突然用拳头打了一下徐平的肩膀,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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