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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富贵-第3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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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徐平为什么让王拱辰专门留意彩色棉花的原因,如果能用彩色棉花制出相应的纸张来,将来就可以作为纸币的专用纸。仅此一项,就大大提高了制造伪币的成本。
  从纸币产生的那一天起,比如益州的交子,便就出现了假币。不过是交子使用范围有限,在一个比较小的区间容易控制,并没有造成特别恶劣的影响。
  纸币基本上不会因为伪币而崩溃,伪币只是加大了纸币系统的成本而已。只要纸币的信用不崩,伪币就只是癣疥之疾。不过对于纸币发行者来说,总是希望用最小的代价冲抵掉伪币带来的发行和使用成本,从而得到最大的收益。
  这一点对于徐平来说尤其重要。如果推出纸币,结果因为伪币泛滥搞到官方没有什么收益,甚至是负收益,那纸币的前景便就蒙上了一层阴影。正是因为如此,虽然知道防伪并不是纸币发行的关键点,徐平还是倾注了巨大的精力。
  看着公吏带人离去,王拱辰好奇地道:“都漕怎么想起用棉花制纸来?”
  “试出来的呗!我又不是神仙,怎么知道用什么制纸最好?只好一样一样试。这一年来,常用的不常用的制纸原料这里都试过了,还是棉花最好。”
  王拱辰看看那硕大的棉包,总觉得变成结实的纸张很神奇,又问一句:“只用棉花?”
  徐平看着王拱辰,笑着摇了摇头:“君贶,这话你可不用问,要担嫌疑的!”
  王拱辰立即明白过来,这么重要的事情,当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搞不好这整个小工场里就没有几个人知道配方。不过心里不痛快,嘴上不服:“我只是随便问问,谁想知道这些?我只问都漕,今年三司如果不拨铜钱下来,营田务的债务怎么办?我手下成千上万人,可是要靠着这钱吃饭呢!让他们不开心,我还怎么让大家干活!”
  “钱是一定不会少的,你也不用急在这一时。盐铁副使王博文刚到西京城,说是要去祭拜皇陵,我看多半是为了这件事来的。到底如何,还是看他回京之后的消息。”
  王拱辰的神色这才缓和了一些,问徐平:“都漕,你说王副使回到京城去能想出什么办法来?真能够变出那么多铜钱来?我觉得还是有些悬!”
  “君贶啊,铜钱只是钱的一种,为什么你就只认准了这一种呢?以前的铜钱还不是一样不够,官员俸禄都不得不折支,还不是一样过下来了?再者说了,以前钱帛通用,铜钱不够,还有大量的绢帛,难道不是一样可以用?”
  “绢帛?”王拱辰听了徐平的话就笑,“都漕你不出去打听打听,现在的绢帛是什么价钱?以前一匹绢一贯多钱,现在只有六七百文,谁敢要啊!这要是按着六七百文收了,过段时间变成三四百文一匹,找谁说理去?”
  徐平笑了笑:“这话你听谁说的?京西路的绢价可没跌到那么低。”
  “是,河南府和附近州县是没有,但外路州县已经跌下去了啊!就是京西路,孟州和襄州的绢价一样跌了下去。我听说了,京西路各州都严防外路州军的绢帛运进来,这才让绢价跌得不厉害。如果不是这样,河南府的绢价一样也得跌一半下去!”
  “襄州和孟州不行新政,当然不能跟京西路的其他州县一样看待,他们那里的绢价只能跟外路州军看齐。而京西路的绢价,是跌不下去的。”
  王拱辰奇道:“为什么?你这里的绢价高,就总会有人运进来卖!”
  “有人运进来,我便收重税,看他们有多少钱向这里面搭!本来吗,绢价下跌,固然有棉布大量上市的原因,但更是因为三司处置不当,乱了阵脚。”
  “这话怎么说?三司难道还能强行让绢价涨上去?”
  “为什么不能?川峡几路通行铁钱,以前曾经铜钱铁钱并行过,你有没有听说过称提之术?就是因为铜铁钱并行,防止一样贵一样贱而用的法子。”
  王拱辰想了想才道:“貌似听过,只是不甚明了。”
  “当钱有两种,一起并行的时候,为了防止两种的比价时高时低,便就要称提。唐朝时钱帛并行,是用官府强行规定兑换比例的方法,并不好用。真正有用的,一是控制市面上钱的数量,再一个官方调节,一种贵了官府便多发一些出去,贱了便就收一些回来,这些综合起来的法子,便就是称提之术。现在其实市面上也是钱帛并行,棉布上市,绢帛的价钱下跌,按称提之术,三司及各地官府应该买入绢帛,投放铜钱,才能把绢价稳住。虽然棉布流行之后绢价总是还会跌下去,但不至于如此暴跌,引出无数事端。结果现在绢价跌了,三司和各地官府不但不收绢,还带头把库里的绢帛抛出去,不是没事找事吗?”
  王拱辰愣了愣道:“就是按你说的称提,三司手里怕没有那么多钱吧——”
  “要多少钱?绢帛本来大多就在官府的库里,不放出来市面上能有多少?只要绢价能够暂时稳定住,就还能当钱用,哪里来那么大的铜钱缺口!所以你说担心没有钱还给你营田务,我告诉你不用担心,现在三司的铜钱补窟窿不够,暂时稳住绢价还是够的。”


第148章 软着陆
  天阴沉沉的,风虽然停了,却依然冷得刺骨。不知什么时候,稀稀拉拉地下起小冰粒来,噼噼啪啪打在地上,把大地装点成了花白色。
  地上的冰粒虽然盖不满地面,却滑溜无比,就连人走都得小心翼翼,更不要说骑马和乘车了。王博文一行只好下马步行,总算在天黑前回到了留守司衙门。
  后衙的客厅生起了炭火,红通通的火焰驱走了外面的寒冷。
  徐平得了消息,已经等在这里。坐在炭火边,喝着茶水,闲来无事看手中的册子。
  紧张地忙了几天,终于把钱庄的规例写了出来。这册子足够详细,不但王博文可以拿着回去交差,甚至以后都可以用来作为钱庄的教材。
  换过了衣服,王博文和王尧臣到了客厅,与徐平见过了礼,分宾主落座。
  问过了两人到永安皇陵拜祭的情况,徐平把手中的小册子交给王博文:“副使,看看这里面写的可还中意?若有不到的地方,我再让修改补充。”
  “龙图辛苦,这可就帮了我们三司的大忙!”王博文接过册子,略翻了一翻,口中连连称好。“现在尽够好了,便就如此,等我回京呈给省主。”
  说完,王博文把册子收了起来,再不谈起钱庄的事情。
  徐平微笑,看来自己猜的没错,陈执中要这本小册子,并不是真地要把钱庄制度推向全国,只是为了应付差使推卸责任罢了。
  聊了一会闲话,徐平对王博文道:“王副使,且不说中书那里怎么看,钱庄能不能建起来,就是建,今年也不可能了。看看就到年底,一年一考,若是河南府的飞票兑不了,转运使司如何考较京西路各州县?这可不是河南一府的事情,京西路的大部分州军,都等着河南府的钱平账呢。河南府兑不了钱,整个京西路的钱粮数目就成一团乱麻了。”
  王博文道:“唉,龙图说得过了,这一年的考较拖上几个月也不是什么大了的事情,往年拖到年后的州军多的是。实在不行,就先挂在账上,等事情了了再考就是。”
  徐平摇了摇头:“话不是这么说,官府施正,百姓民生,事事都离不了钱。如此大的数额挂在账上取不出钱来,民间也会乱成一锅粥。冬天的炭和棉衣,开春的牛和种子,这都是离了钱不行的。这么大的缺口,三司不补上,可就坑了京西路的百姓。”
  王博文见徐平不松口,自己躲不过去,只好道:“现在三司有难处,委实是拿不出这么多铜钱来,只好暂时欠一欠,京西路也要体谅啊。要不,龙图有什么可行的办法?”
  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徐平是很不想管三司的事情的。管了有效果还好说,一旦没有效果说不定什么责任都推到自己头上。可是现在事关自己治下,实在不管不行,三司这样不管不顾地硬拖下去,真地会坑苦京西路。大量挂在账上的钱取不出来,会极大地伤害官方的信用,而且形成无数的多角债,将来要解套还不知道要费多少功夫。
  想了一会,徐平对王博文道:“我有一点愚见,不一定对,我也就是一说,副使不妨姑妄听之。若是对三司有用最好,若是无用,就当一阵风刮过去算了。”
  “龙图怎么能这么说?你是上一任的盐铁使,政绩彪炳,能够提出办法来,不管是我还是省主,只有感激!龙图尽管说,我洗耳恭听。”
  徐平也懒得说这些客套话,对王博文道:“《周礼》注云,钱之一物,其藏曰泉,其行曰布。钱最根本的就是这两个作用,一个是有财货的人家藏起来,再一个民间赖此物进行贸易。民间贸易所需钱数,其实大致有数,如果流布的多了,便就会藏起来,如果流布的钱少了,藏起来的钱自然而然便就会取出来用。今年棉布上市,四方商贾云集河南府,需要流布的钱自然就多了,所以市面上的钱就会缺。正是因为市面上的钱缺了,所以河南府收到的大量飞票便就无法兑现。要想不影响民生,便就要向市面投钱进去,是也不是?”
  王博文点头:“龙图说得有道理,我也明白,省主也明白,但三司无钱可投啊!”
  “自古以来,钱帛并行,到了唐代更是官府明定一匹帛可以兑多少钱。到了本朝此法依然不废,绢帛本就是钱的一部分,钱不够,银绢还凑。”
  王博文叹了口气:“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京西路的棉布上市,绢价下跌,而且到现在还跌跌不休。三司就是投绢帛出去,奈何没有人要啊——”
  “棉布上市,绢帛价跌是情理之中。因为市面上卖的绢帛,本就是用来制衣的,现在有了棉布,当然也就不需要那么多了。既然不需要那么多了,三司和各地官府就应该收绢进府库才是,如此才能保证绢价不致于跌得那么厉害。绢价稳定了,府库里的绢帛才能够继续当钱用。有这些绢帛作钱,市面上缺钱就不致于那么严重了是不是?”
  王博文听了不由笑道:“龙图所说,无非是称提之术罢了。可如此做,只能保证绢价稳定一时,只要棉布继续卖下去,绢价也总是要跌下去的。府库里存那么多绢帛,将来价跌了,国家财物平白损失,到时候又去找谁去?”
  徐平摇了摇头:“副使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府库里的绢帛本就是钱的一种,并不是用来裁衣制帽的。且拖过这一段时间,等到市面上需要的钱数够了,这些绢帛就是烧掉又如何?那个时候已经没用了。当然实际上也不至于烧掉,尽可以卖到海外去,真是低价运到各市舶司发卖,估计也卖不了几年。所以为今之计,三司必须站出来收进绢帛,把绢价稳定住不至于跌得太厉害。只要绢价稳定住了,府库里的绢帛就还是钱,可以解一时缺钱的困厄。等到来年,缺的铜钱有了眉目,这些绢帛不卖出来,别想办法处理掉就是。现在只有如此做,才能够渡过难关,切不能再向外卖存的绢了!”
  徐平的办法,是稳定住绢价,则存着绢实际上还有货币功能,可以暂时弥补铜钱的不足。这样做,实际上是用金融手段,使棉布对经济的冲击有一个缓冲。当然最后绢帛还是要退出货币系统,可能要贬值,但不至于像现在一样全部放出来搞得一团糟。
  这就是历史上宋朝控制货币的称提之术,最早用于铜铁钱的兑换稳定,还只是零星有人提。到了南宋纸币通行,称提之术发展起来,是保证纸币一直能够使用的关键理论。


第149章 应急措施
  送走了王博文,徐平和王尧臣两人又回到后衙花厅烤火。
  烤得身上暖了,王尧臣道:“云行,你有没有发现,王副使其实对你的那一本钱庄规例的小册子并没有多么大的兴趣,好像只是用来交差的样子。”
  徐平笑道:“很正常,若是我遇到这种事,也只能这样做。钱庄到底如何,三司的人并不熟悉,绝不可能靠着一本册子就推行下去。不推行钱庄制度无非就是现在的麻烦,如果推行钱庄制度可能会惹出更大的麻烦来,你说他们会怎么做?”
  “那他干吗还巴巴地跑到西京来?这几天随着王副使到永安皇陵我也看出来了,所谓拜祭皇陵只是个借口,他应该就是冲着这本册子来的。”
  徐平沉默了一会,叹了口气:“因为现在棉布上市,河南府的飞票兑换不了,一大堆麻烦压到了三司身上。陈执中应该是知道没有什么立竿见影的法子解决问题,坐在三司使的位子他又不能够放任不管,所以让王博文来,是想用我和京西路去堵别人的嘴了。”
  皇帝赵祯给陈执中的任务就是守成,保住徐平那一年的改革成果,陈执中当然不会做大的改动,对遇到的问题能推就推,能拖就拖。这一点赵祯和徐平、陈执中三人都是心知肚明,外人就不得而知了。所以王博文来西京,徐平尽全力配合,给他一本尽量详细的册子,陈执中可以把责任推出去,让政事堂的诸公去头痛。
  但是另一方面,徐平对陈执中完全不作为也恼火。彻底处理问题他可以不管,但把危机减轻是他应该做的。徐平要把绢帛挤出货币流通领域,为未来的金融改革做准备,则此次有危机不可避免。这种情况下陈执中也应该帮一帮徐平,放任官方手里的绢帛推向市场火上浇油是几个意思?陈执中可是世家出身,他爹陈恕是主管财政最久的大臣,说他不懂这些徐平是不信的。这种情况下,三司应该出面限制官方手里的绢帛外流,必要的时候用金银收购绢帛,把货币系统变动的影响降到最低,实现软着陆。这种变动的冲击哪怕只是推后两三年,各方就能腾出手来,情况就大大不同了。
  称提之术在北宋只是有个名字,仅仅表示官方对各种货币的调节措施,真正大行其道成为货币的指导理论要等到南宋纸币全面使用之后。最早形成系统是由绍兴年间沈该提出并实行,那个年代,宋高宗赵构都能下决心用百万贯计的资本稳定纸币。货币的稳定对经济至关重要,陈执中作为三司使,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道理。
  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理论必须联系实际,只有根植于实践上的理论才有意义,世间并没有脱离实际,千载万世永远正确的绝对真理。这个年代的经济现实,决定了这个年代的货币理论。称提之术就是针对这个年代纸币仅仅是铜钱的补充而发展起来的,保证了南宋纸币虽然出了各种问题,经常发生恶性通货膨胀,却一直没有崩溃。后来的元明两朝面对的形势比南宋强多了,纸币政策却失败得很,最终完全崩溃。
  只要银行系统还没建立起来,徐平前世学的那些金融理论就没有用处,远没有这个年代的称提之术符合实际。真把他前世的理论拿出来,不但是说服不了别人,在实践中也会碰得头破血流。理论要反映实际,才能够指导实践。
  现在面临的危机,并不是理论上的问题,而是陈执中那里出了问题,把事态激化了。
  朝堂之中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不是现在的王尧臣所了解的,听了徐平的话,好一会沉默不语,不再谈这个话题。
  外面的小冰粒慢慢变成了雪花,不知不觉,今年的第一场雪就来了。
  看着窗外,王尧臣道:“下雪了,天气变冷了,场务里的棉衣卖出来,西京城里又会热闹一阵子。——只是现在天下乏钱,不知道还会不会有棉布那样的好生意。”
  “京西路民间现在并不缺钱,最少本路还可以卖得好,至于外路,留待以后吧。”
  王尧臣笑道:“其实也是,棉布生意到底是吸了外路州军的钱到京西路来,百姓手里的钱并不少。现在缺的,是各州县官府,还有西京城里的各衙门。你欠我的,我欠他的,他又欠着你的,搅成一团乱麻。云行,这样下去也不行啊,还是要想办法。”
  徐平道:“外路州军不去管了,最好陈执中能清醒过来,把绢价稳住。哪怕就是跌到原来价钱的一半,只要稳住了不继续跌,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我们京西路,实在不行只好先由钱庄发票据出来,用兑不了的飞票做本,让三司做保,渡过眼前的难着再说。”
  王尧臣有些疑惑地问:“这样行吗?票据终究是虚的,并不能真当钱用。”
  “不行也得行了,有本钱又有三司做保,勉强也可以当钱用。只要是用在各州县和西京城的各衙门和场务之间,并不会出什么乱子,暂时救急吧。”
  兑不了河南府手里的飞票,京西路现在缺的是支付手段,而且是限定在官方的衙门和场务之间,并不影响到民生,影响的是来年的经济运行。三角债并不是勾掉就能够万事大急,缺流动资金的还是缺,生产组织不起来,实际经济链条断掉了。转运使司出面发行钱庄的票据,只要保证仅仅作为有钱的证明,在有限范围的流通,并不会影响民生。各场务和衙门有了这种支付手段,便就能准备来年的生产,不至于出现经济萧条。
  这当然不是长久之计,只能解燃眉之急,最终解决还是要靠建起银行系统来。不过营田务的王拱辰就要受点委屈了,他今年的积累只能在来年还投进京西路里,到外路州军扩张必须使用其他资金来源。为了安抚王拱辰,徐平只怕要给营田务一些优惠政策。


第150章 各有各的难处
  三司的长官厅,陈执中看着王博文带回来的小册子。最后把册子合上,招头对坐在下首的王博文道:“徐龙图果然用心,把钱庄的事顶事无巨细,都写得清清楚楚。好了,有了这本册子,我们便就可以上书朝廷,请在全国各路推行京西路的钱庄新政。只要钱庄在全国推行开来,缺钱就不是什么大事,河南府的飞票自然而然也就不是问题了。”
  见陈执中用手拍着册子,满脸都是欣慰之色,王博文小心问道:“省主,你真地要在全国推行钱庄新政?能够推行得起来吗?”
  陈执中看着王博文,缓缓开口:“仲明为何这么问?”
  “不瞒省主,依下官在河南府所见,徐龙图虽然尽心尽力编了这册子,但对钱庄能够推行开来却不以为然。下官觉得,徐龙图这么看总是有自己的道理在——”
  听了这话,陈执中的脸色有些不好看,接着问道:“徐龙图如何说?”
  “徐龙图当时的原话是,‘且不说中书那里怎么看,钱庄能不能建起来,就是建,今年也不可能了。’下官觉得,貌似徐龙图觉得中书根本就不会同意在全国推行钱庄新政。”
  陈执中沉默了一会,又问王博文:“那你怎么看?”
  王博文低头想了想,才道:“这一次去河南府,其实我还是了解了一下那里钱庄推行得如何。在下官看来,徐龙图在京西路推行钱庄新政,并没有下死力气,还是留了不少的口子。比如孟州和襄州,李相公和张太尉不同意,便就没有行钱庄新政。而在其他州军,钱庄新政是和他们设的什么公司同时推行的,那些公司也可以把铜钱存在手里。正是因为如此,反对新政的人可以找到办法规避,而且徐龙图并没有刻意打压,他们闹得也不大——”
  陈执中一笑:“还不大?有人抢劫钱庄,杀死不少人命,抢走数千贯铜钱。最后更是有一个什么童大,放火烧酒楼,最后搞得连留守司通判孙沔都被贬到岭南去了!”
  “这两件案子跟钱庄新政的关联不大,孙沔此人贪财好色,官场上名声本就不好。此事是他指使自己的知院主管,乘着新政出来大家不熟的空当,肆意敛财,最后把事情做砸了。搭上了他家里主管的性命,自己也被远贬。那些破财的人家,恨他恨得牙痒痒的。若不是被贬到了岭南去,说不定还有许多人不放过他呢。”
  孙沔这种身份,当时案子在朝廷里也是闹得沸沸扬扬,当然京城里传的与河南府发生的实际情况总是有点出入,但孙沔因为贪财闹出乱子来的基调却是一样的。正是因为有孙沔一案在先,朝堂里反对钱庄新政的人必定不少。
  不过陈执中也没有真地推行新政的意思,对此并不在意。他感到有意思的,是徐平明明看出了自己的意图,还尽心尽力地编了这本册子,显然是帮着自己渡过难关。一方面帮着自己,另一方面又毫不掩饰自己对此举没有信心,这态度耐人寻味。
  喝了口茶,陈执中才道:“徐龙图为人谨慎,做事情从来留有余地,如此做并不让人觉得奇怪。我们若是在全国推行钱庄新政,只怕就不会如此和风细雨了。”
  王博文苦笑:“下官也正是这个意思,三司要做徐龙图在京西路做的事情,绝不可能那样从容不迫。——可下官觉得,三司现在很难做到啊!徐龙图什么身份?仅仅是在京西一路推行新政,若不是后来有棉布带来的大量钱财,也是要有反复的!”
  徐平的官职与陈执中一模一样,还多了一个永宁郡侯,还多了交趾的军功,做得还这么艰难,陈执中凭什么在全国推行下去?王博文不信,恐怕根本就没有人信。徐平推行新政是以利诱为主,基本没有进行威逼,陈执中哪来的本钱这样做?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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