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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富贵-第3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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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章 一拍即合
  厉中坛坐在凉亭里,眼巴巴地看着冯士元消失的地方,就是不见他的影子。茶水早已经喝了一肚子,稍微一动便就咣当乱响。
  小厮又过来上茶,厉中坛实在忍不住,叫住问道:“小哥,冯太尉什么时候过来?”
  “太尉有要事出门去了,什么时候回来可拿不准。”
  厉中坛心里直叫苦,又问:“那太尉有没有吩咐我先回去?”
  小厮摇了摇头:“没有,太尉倒是说了让你在这里坐等,他回来之后好说话。”
  看看西天的太阳恹恹地就要落下山去,厉中坛摸摸肚子,苦着脸老实坐在石凳上。
  自澶州之战后,和平几十年,武备松驰,现在正是武将的地位最低的时候。
  这是个恶性循环,社会崇文抑武,大家不喜欢做武官,武将不受重视,皇帝便就随便塞些自己的亲朋故旧来统军。塞进来的这些人素质低劣,不会统军,不会带兵打仗,又异常贪婪,进一步让人看不起武将。
  现在除了禁军三帅只对宰相横杖唱诺,与执政持平礼,其他的管军大将就不行了。像孙廉虽然也位列管军,出了门如果带着仪杖,与知制诰相遇也得让路,更不要说御史了。
  一般出了军营,在城里民间走动,管军经常不带仪杖,只带着几个随身的兵士。今天要去赴冯士元的宴,就更加不能大张旗鼓,孙廉只带了七八个平时使唤惯的。
  过了兴国寺桥,人烟便就稀少下来,走不多远,就见到个汉子在路边柳树下张望。看见孙廉骑在马上带了随从来,面上一喜,急忙跑过来叉手唱诺。
  孙廉道:“高冒灵那里有什么消息?”
  汉子叉手:“回太尉,高提辖今日到那宅子里闹了一场,那主事的倒是眼乖,好言好语把提辖劝回来了,说要回去商量。提辖现在住在邓家客栈,一切无事。”
  孙廉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随我去会仙楼赴宴,一切等我与冯士元那厮谈定了再说。”
  说完,一提马缰,向前行去。到了曲院街折向西行,走不多远就到了会仙楼前。
  会仙楼也是京城里屈指可数的大酒楼之一,地方虽然偏僻,但依然热闹非凡。此时洒楼前结着彩楼,彩楼下坐了二三十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妓,对路上的行人品头论足,低声调笑。孙廉虽然今天轻车简从,依然气势不凡,一到楼前,就有女妓在起身招手。
  彩楼前的小厮最是眼尖,像孙廉这种京城里面的奢遮人物,相貌都牢牢记在心里。远远看见就跑上前来,一把牵住马缰,口中道:“太尉最近如此事忙,好些日子不来店里了!”
  孙廉只是“嗯”了一声,翻身下马,随手递了马缰去,了不说话。
  又有一个小厮跑过来,先递上湿毛巾让孙谦擦了脸,才道:“楼里有专门为太尉留的位子,靠窗的济楚阁儿,最是清静。小的领太尉上去——”
  孙廉摆手道:“不必了,今日开封府使院的冯士元在这里设宴,孝敬洒家!”
  小厮一拍脑袋:“是小的糊涂,冯太尉吩咐了来——”
  孙廉身后一个虞侯厉声喝道:“我家太尉当面,什么阿猫阿狗也敢称太尉!”
  小厮连连躬身行礼:“小的嘴上没个把门的,随口乱说,太尉莫见怪!冯官人是吩咐过了,孙太尉来了只管引去赴宴,是小的一时忘了。”
  孙廉是来谈事情的,也不与小厮计较,让他头前带路。
  冯士元被人称太尉,是因为带的检校太尉衔,大家奉承他才如此称呼,满足他的虚荣心。此时的检校官最不值钱,公吏只要有正式编制,便就带最低一级的检校国子祭酒,依年资向上晋升。这检校官既不算品级,也没有俸禄,也不影响章服,只是虚名,朝廷发起来格外大方,还有正式的官告。历史上要等到神宗、徽宗改革后,检校官才正式成为官阶的一级,那地位就大大不同了,比如岳飞的检校少保。不过从那之后检校官也就不再授给公吏,到了南宋,甚至一般人都不知道宋初这官曾经如此泛滥过,以至于有公吏的子孙拿着祖上的官告要求朝廷授官,差一点就得逞。
  只有高级武官才可以称太尉,今天冯士元这假太尉碰到了孙廉这真太尉,当然就不能随口乱叫了。至于小厮说忘了冯士元在等着请客,那是店家的待客之道。生怕孙廉这种客人并不是来赴宴的,生出尴尬,要回去报了冯士元之后让他亲自来请。
  进了酒楼,并不到楼上的阁子里,而是径直来到后院。花木扶疏间左转右转,到了一到小凉亭。凉亭旁边是假山,另一边是大缸里种着几丛荷花,开得正艳。
  冯士元在凉亭里看见孙廉进来,忙迎出亭来,行礼道:“太尉路上辛苦!”
  孙廉略点了点头,大步进了亭子,在上首坐了下来。
  冯士元向孙廉的随从笑笑,口中道:“诸位那边坐,自有好酒好菜招待,我与太尉说话。”
  虽然做孙廉的随从,这些人在禁军里可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哪里会把一个开封府的公吏放在眼里。都扭过脸去,看着亭子坐着的孙廉。
  孙廉点了点头,沉声道:“你们且到那边用些酒饭,用到时自然会唤你们!”
  几个随从叉手应诺,一起到旁边的去了。
  冯士元回到凉亭,对孙廉道:“太尉要用些什么酒?会仙楼虽然偏僻了些,但酒菜却是京城里一等一的,太尉尽管随着心意拣喜欢的让店家上来。”
  孙廉看着冯士元,忽然笑了笑:“酒菜且不忙着用,等事情谈过,再一醉方休也可。你下帖子邀我赴宴,我放下身上多少要紧的事,巴巴地赶过来。要谈什么事情,我们都心中有数,干脆打开窗子说亮话,强似在这里打哑谜!”
  冯士元拊掌笑道:“太尉果然是爽快人,好,那在下便有话直说了。我最近找了几个好帮手,从新开的京师银行贷钱出来,再放给急着用钱的人。这种事情瞒得了别人,必定是瞒不过太尉的。今天午后,有一个自称高提辖的,闯到我那里去,说是自己在禁军里面聚赌放钱,要我放款给他。什么聚赌放钱是不敢信的,禁军里谁敢做这种事?不过看他的样子,急着用钱是不错。我手下有人认得,他是殿前司属下的人,正在太尉管下,我心里拿不定主意,所以做个东道,请了太尉过来商量。”
  听了这话,孙廉大笑道:“聚赌放钱如何信不过?禁军里的孩儿,最喜欢的就是这个调调!你冯士元是什么人,京城里有哪个不知晓?只要是市井上的事,托到你这里,必然都办的妥妥帖帖!高冒灵本就是个开赌放钱的,你会不知道?今天我们不用遮遮掩掩,有话只管明说!你冯士元开封府里无人不熟,洒家能担下来天大的干系,怕的哪个!”
  冯士元道:“好,好,太尉既然把话说明了,在下再说些场面话就不对了。高提辖在禁军里开赌我确实知晓,这种事情,我想着太尉必然有风声,不然也做不起来。能不能放钱给他,需要太尉一句话。我那里主事的人,还饿着肚子坐等!”
  孙廉看着冯士元,过了一会才道:“他既然去了,用的又是我禁军的名义,还不值得放钱吗?放心,有洒家在这里,他跑不到天上去,从你那里拿的钱,必然会连本带息付清!”
  冯士元道:“太尉,在下今天请你来,便就是要把这事情说清楚。现在我那里的钱都是从京师银行贷出来的,这跟以前不同,做事也有新的规矩。规矩谈定了,一切才好说。”
  说到这里,事情已经成了大半,剩下的只是细节,孙廉忽然道:“如此干说,嘴里淡出个鸟来!吩咐店家,上些酒菜来,我们边吃边说。——酒要三司徐谏议家里的透瓶香!”
  冯士元满脸笑意,高声唤了守在外面的小厮过来,让上酒菜。
  酒菜上来,冯士元给孙廉倒上,孙廉端起酒碗仰头一口喝干,把碗拍在桌子上,口中道:“还是这酒够劲,直娘贼,真是爽快!来,倒上,我们边喝边说,先说说你的规矩!”
  冯士元倒了酒,坐回位子,对孙廉道:“我不知道太尉从没从银行贷过钱,便就从头讲起。如今银行里放钱,跟以前的质库可是不同,并不需要抵押,但只放给公司,这公司的账目还必须由专人来做,随时报到官府和银行里。他知道你账的底细,也不怕你拿了钱就跑了,这是一。再一个,从贷了钱开始,便就有日子,到了日子开始付息。这付息还有两个办法,一个是只付利息,一般是从借钱之后一个月就开始付了,再到约定的时候把本钱一起还了。还有一个办法,就是把本钱也摊进利息里,付多少年月,付完清账。”
  孙廉正咬着一块羊肉,听了这话,含混不清地道:“这银行真厮鸟麻烦,一点不爽利!”
  “不是如此,又怎么敢不要抵押就把钱贷出来?而且是新开的公司,贷的钱数额少得可怜,贷得多还得又及时,这数额才能慢慢上去。这种规矩,跟以前可是不同了,我这里自然也只有随着银行那里变,把现在这些公司养起来可不容易。从我这里拿钱,不能再跟从前一样,到期了才还本付息,而是要月月还钱。一少了银行的利钱,事情就闹得大了。”
  孙廉点头:“我晓得,京师银行是官家投了本钱在里面,一少了他们的钱,皇城司必定会出来拿人,跑也跑不掉的!他们既然有这规矩,我们照做就是!”
  冯士元喜道:“只要太尉能守这月月还钱的规矩,生意便就能做下去。话说在前头,这规矩一旦守不住了,参与这事的人一个也跑不掉!那是官家的钱,哪个敢赖!至于收的利钱,有太尉的面子,不能跟其他人一样,便就打个九折,如何?”
  孙廉想了想,一拍桌子:“好,就如此说,以后高冒灵就是殿前司的人,他去只管放钱!”


第250章 修兵书
  直到明月东升,厉中坛饿得前胸贴后背,冯士元才施施然地回到家里。
  到了凉亭,厉中坛起身行礼,冯士元摆了摆手道:“厉先生可以回去了。明天那个高提辖再去找你,尽管放钱给他,记住利钱打九折。”
  见冯士元满身酒气,厉中坛心中不快,面上却丝毫不表露出来,问道:“那提辖靠得住吗?不知能够放多少钱给他?有没有什么风险?”
  冯士元想了想道:“若是一千贯以下,尽可以放给他。过了此数,才来问我。还有,记着要他月月还息,本钱也摊到利钱里,六个月还清。如果违限,不管差了多少,都来报我!”
  厉中坛心里面明白,冯士元必然是与高提辖身后的人讲好了,不然一个提辖,连骨头卖了也不值一千贯。他肚中饥饿,也不纠缠,便就此告辞。
  出了冯府,顺着小路急行,趁着天色还不太晚,从保康门出了内城。
  走不多远到了蔡河边上,此时华灯初上,大道上人流如织,喧哗热闹。厉中坛扶着河边的大柳树站住,看不远处呼儿唤女悠然自得的京城百姓,愣了好一会,长叹一声:“厉某一向都自诩英雄人物,有着远大前程,不想现在却被一个胥吏呼来唤去,如同使唤僮仆一般,将来九泉之下何颜见列祖列宗!忍些日子,赚些钱在手,别寻出路吧!”
  城外永宁候府,旁边水池里的荷花开得正艳,小山上树木葱郁,随着微风涌起波浪。
  池边的大树阴凉里,徐平把手里的书稿放下,对一边的宋祁道:“此是李觏注的《富国安民策》,虽然还不是尽善尽美,但足以补原书缺漏。当时编书的时候仓促,参与的官员又多,《富国安民策》里难免有各种各样的缺点,如错漏的地方,前后抵牾之处,或者叙事过于简略,所在多有。李觏作注,便就是补当时缺失。”
  宋祁接了书,口中道:“李泰伯学问扎实,当时又正在省主身边,他做注正是最合适。”
  徐平道:“李觏的学问自无问题,但他长于学术,而在实务上颇有不足。到底是只做了几年知县,眼界还有不足。到了现在,朝廷的新政也行了几个月了,好的地方,不好的地方,大家都看在眼里,再回过头来看这《富国安民策》,当有不同的想法。你判馆阁,如果有闲可以组织馆阁官员,一起来注一下这书。”
  宋祁犹豫了一下,才道:“省主是觉得李泰伯作的注还有不足的地方?”
  “千人千面,同样的东西,看在不同的人眼里,便就是不同的样子。李觏只是一家之言,总有不足的地方。子京啊,这《富国安民策》是朝廷新政的纲领,自然是解得越详细越好。馆阁组织作注,正是集众人所长,各抒己见。如今馆阁人才济济,正该做几件这样的大事。如果可能,也不必强求见解一致,对同一件事,看法不同便就一起列上去,给用到的人参考吗。对与错,只有事情做了大家才能体会得清楚。”
  宋祁道:“省主说得也有道理,不过这种大事,须有重臣提举才可。”
  “这是自然。你先跟馆阁的官员通一下气,如果大家不反对,我便上奏,请执政中一人提举,馆阁人员修注。此事对朝廷益处多多,想来十之八九能成。”
  宋祁把李觏的注本收起来,点头道:“好,我便把省主的意思,问一问众人。”
  徐平又道:“最近西北不宁,上书言兵的官员不少,朝廷有意编纂一部兵书,总结历朝兵政得失。此事虽然还没有定下来,但势在必行。这种大事,自然少不了需要馆阁官员出力,你要调配人手,不要使事情冲突了。”
  这件事情宋祁也有风声,一一答应了。随着范仲淹被贬,欧阳修等人被贬出京城,馆阁又补了不少人进去,人手充足。此时馆阁的主要工作还是始自景祐元年的校定整理三馆与秘阁藏书,并编成书目。此事本来由张观、李淑和宋祁三人提举,此时李淑已经到地方任职,张观任御史中丞,真正主持的是兼判馆阁的宋祁。这套书就是对后世影响深远的《崇文总目》,不管是战乱还是失火,国家藏书缺少的都是靠着这书目补齐。
  这是一项长期的工作,非一朝一夕之功,让所有馆阁官员把精力都放在这上面实在是浪费。随着新政的推开,朝廷官员对《富国安民策》有了更深的理解,一部分人也有不同的看法,是时候开展进一步的工作了。占领意识形态的高地,不是靠着这一套书就万事大吉了,必须一直深入下去,作注便是一个加深理解的办法。
  捏着鼻子硬灌,仙丹也会变成毒药,效果适得其反。徐平的办法,便是让尽可能多的官员参与进来,不管是赞成还是反对,都让他们充分表达自己的意见,并在实践中进行检验。而朝廷育材之地的馆阁,毫无疑问是最适合做这件事的。别看现在馆阁官员的官位都不起眼,十年二十年后,就是这些人把持朝政,那个时候才会显出效果来。
  至于兵书,则是徐平为了将来改革军政预作伏笔,先进行舆论动员。
  推动这件事最起劲的便就是徐平自己,第二个是翰林学士夏竦。夏竦文才出众,从各方面来说,他都颇有些丁谓的影子,只是没有丁谓的手段和能力罢了。心思敏锐的夏竦感觉到了将来西北必有一战,打仗他不在行,但把握政治机遇的能力却分外出众。因为天圣年间站错了队,赵祯亲政之后夏竦颇受排挤,他把西北事发看作自己东山再起的机会。所以这个时候夏竦拼命鼓吹在西北加强兵力,朝廷重视武备。
  由文官来修兵书,听起来好笑,实际上只能如此。禁军里的高层将领说起兵略来还不如文官,中下层将领还有一部分不识字,让他们修也修不来。文官是纸上谈兵,问题是禁军将领连这纸上谈兵的本事都没有。三帅中现在李用和是最靠谱的一个,他几年时间从县巡检升到管军大将,又知道什么兵略了。
  所谓修兵书,也只是捡故纸堆,能把历朝兵制理一下,就非常不错。想着这样一本书能够指导打仗,那是想也不想,编成的兵书也不是干那个用的。从太宗时候起,便就把历朝留下来的兵书列为禁书,就连《孙子》、《六韬》、《尉缭子》等君王赐给大将都神神秘秘的,其他就可想而知。这个年代,兵书传统实际上基本断绝,就以禁军现在的军制,古代的兵书用处也有限。以前的兵书是国事兵事一起来讲,跟现在兵制完全不同。


第251章 危机
  八月,徐平正式上奏,以李觏所作的《富国安民策》注本刑印颁发各州县,许官民对书中内容各抒己见,由各地方转运使司统一汇整。朝廷出一本册子,选择基中优秀的予以刊登,并给以润笔。此事由直龙阁王尧臣兼职提举,是《钱法类书》之后的又一刊物。同时由判馆阁宋祁组织馆阁官员,对《富国安民策》注疏,溶合各种见解。
  紧接着,徐平正式提出总结历朝军制,编纂成书。朝廷同意之后,由参知政事晏殊挂名提举,翰林学士夏竦、知制诰丁度、权三司公事徐平三人主持,直史馆曾公亮、集贤校理朱倸为检阅官,史馆修撰王质组织材料。
  此事并不顺利,徐平主张的是总结历朝军制,重点是在制度上。中心只有一个,就是阐明军事斗争是政治斗争的继续,军事必须服从于政治。而夏竦、丁度等人,则侧重于收集历朝战例,类似于三十六计那样的体例,用以指导战争。双方争执不下,最终决定兼顾各个方面,各有分工。徐平带人编历朝军制,夏竦和丁度主持总结战例,并勾陈自古至今的军队编伍和用的武器,双方互不干扰。
  这是一项长期的工作,没有几年的时间是完不成的,徐平只是开一个头而已。
  时间匆匆而过,不知不觉就到了深秋时节。朔风初起,树叶摇落,草木凋零,眼看着冬天就来了。今年财政宽裕,三京官员全部废了折支,就连一些实物补助也都折成钱,由官员到市面上自己购买。惟有衣物和粮米,依然发的实物,因为两税收的就是这些。
  棉布对绢帛价格的巨大冲击,已经严重影响到了两税的征收,原有的税收体系难以为系。朝廷中出现一种声音,把棉布按照一定比例折为绢帛,纳入到两税中,以使旧的体系容纳新出现的棉布经济。这种建议遭到徐平的抵制,三司坚持减少绢帛的征收比例,把夏税中的绢和布逐渐取消,换算成力役,并酌情减免。
  两种意见争执不下,只能等到年终看财政预算执行的情况,如果财政充裕,才可以考虑减免两税。减税是德政,赵祯作为皇帝,还是很喜欢这样做的。
  十月初一,是朝廷发冬衣的日子,依照官职和差遣不同,分别发放不同数量的绢帛和丝绵。包括公吏,都在这一天开始领冬衣。当然最繁重的是禁军冬衣的发放,每年到这个时候各级军官都严防死守,生怕出事。冬衣质量不一,会直接引起军心动荡。
  看看太阳落下山去,李用和裹了厚厚的棉袄,带了几个随身兵士,出了家门。
  昏暗的街道上,每到路口都有人在烧纸钱纸衣,如同鬼火一般。人间发冬衣,地府的鬼魂自然不能挨寒受冻,人间的亲人一样要给他们准备冬衣,烧化了送去。今年京西路的大棉袄传到了京城,就连烧到地府的冬衣,也有了棉袄的样式。
  李用和带着人沿着汴河而行,等到天彻底黑下来,才到了徐平在城中的小院。
  刘小乙带着小厮正要关门,看见李用和到来,吃了一惊,急忙上前行礼:“太尉怎么来了?莫非是有急事?”
  李用和道:“没什么急事,只是有话要跟大郎讲。大郎在不在?”
  “在的,在的,因为天冷刚刚饮了些酒,还没有歇下呢。”一边说着,刘小乙把李用和一行让进院里,让小厮把马牵到马厩里。
  徐平得了通禀,急忙迎了出来,把李用和让进客厅,问他:“阿叔莫非要什么急事?”
  李用和摇了摇头:“不是什么急事,不过有些事情为难,过来与你说话。”
  请过了茶,徐平见李用和面色凝重,小心道:“这里没有外人,阿叔有话直说。”
  李用和看了看门外,才道:“大郎,你有没有听说京城里有人从京师银行贷钱出来,并不用来做生意,专门向外放贷?”
  这事情徐平一直关注着,怎么会不知道?只是因为其他衙门不配合,拿不住这些人的把柄,就这么僵持了下来,观其成败,寻找机会。
  听李用和问起,徐平道:“此事几个月前我便知道了,也曾经上奏要求严防,奈何大臣们都认为此事无关大局,不必大动干戈。阿叔怎么突然问起这事情来?”
  李用和叹了口气:“最近马军司的军营里,有人就从这些人的手里贷了钱出来,聚赌放钱。军营是什么地方?这种事情如何做得!”
  徐平吓了一跳:“他们如此大弄!把钱放进军营,再聚赌当作赌债放出去,这样早晚会出大乱子不可!阿叔,此事非小,你可是已经查得清楚?”
  “当然是有了确定的把柄,不然我怎么烦恼,要来找你商量?”
  徐平想了想道:“阿叔,此事太过凶险,依侄儿所见,最好是立即严禁。不然事情闹得大了,那些军人欠了赌债,轻则做出不法的事情来,重了——”
  “唉,我也知道最好是严禁,但哪里那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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