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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富贵-第3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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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平想了想道:“阿叔,此事太过凶险,依侄儿所见,最好是立即严禁。不然事情闹得大了,那些军人欠了赌债,轻则做出不法的事情来,重了——”
  “唉,我也知道最好是严禁,但哪里那么容易——”李用和摇了摇头,“以前不知道禁军里有这种事,最近他们弄到马军司来,我才听说个大概。据我得来的消息,三衙禁军都有这种勾当,马军司已经是最晚闹大的了。此事上上下下,牵扯到了不少军校。我们自己人,不瞒你,马军司目前为首做这事的,是都虞侯方荣,你说我怎么严禁?”
  都虞侯是副职,理论上没有实权,按照制度是正任长官独揽大权。但李用和却是个特例,他没有任何根基,又没有军功,没有资历,更加在禁军中没有自己人,几个月的时间怎么可能真地掌握实权?他就是一个外戚,皇帝的舅舅到这位子上来领厚禄的。李用和又为人谨慎,知道自己身份特殊,一般不与人争执,也不争权,如今在马军司不过是个吉祥物而已。真正的实权,还是掌握在原来的统兵官手里。
  此时军政总于三衙,从招募所部阙额,到打造管理所部军籍,到主管军事训练,提名军职的迁补,主管所部的财务、司法甚至士兵的平时生活,都是由三个衙门掌管。具体下去,是由各级统兵官掌管。这个系统的管理方法是一级压一级,下一级的主官对上一级的主官负责,所有权力都在统兵官手里,并没有专门的指挥、管理系统。
  兵不知将、将不知兵之所以会成为问题,正是因这么一个管理体系,某种程度上,这就是五代时军阀私兵的延伸。一遇到李用和这种,完全没有基础的人来接掌军职,根本就无法指挥管理。正常的军政系统,不管是兵不知将,还是将不知兵,都不是问题,无论以前还是未来,这本来就是历史的常态。只能跟着一个将军打仗,那样的军队才有问题。
  三衙禁军大的方向可分为两部分,即诸班直和在营禁军。
  马军为班,步军为直,诸班直是禁军中最精锐的部分,天子私兵,可类比于五代军阀的牙兵。诸班直没有行伍,纯以班直为单位,每单位大约百人,统兵官地位相当于在营禁军的军指挥使。这些班直的普通兵卒,出去之后就是小军官,是禁军的最核心人员。不过诸班直的人数不多,三衙全部加起来,也不过一两千人而已。三帅上位,最先掌握的就是自己衙门中的班直,这也是他们的心腹,最靠得住的人。
  禁军中占绝对多数的,是在营禁军。禁军编制,一般分为厢、军、营、都四级,时人常说五都为营,五营为军,十军为厢,实际上的编制并没有这么整齐划一。编制最稳定的是营一级,一般称为指挥,下辖五都,马军四百人,步军五百人。再上面,厢和军的编制变幻不定,而且不同的军号编制情况也不一样。
  指挥之所以是禁军的基本编制单位,不但是因为人数和编制比较稳定,而且他们平时也是住在一个军营里,训练和生活都在一起,这也是营这个称呼的由来。铁打的营盘,就是指的指挥这一层级。
  这样的编制和管理指挥体系,就已经决定了,只有掌握住营这一级的统兵官,才能真正掌握属下军队。李用和这样的身份和资历,时间又短,怎么可能做到这一点?要不是还有作为亲兵的诸班直,他可能连下边是什么情况都不知道。
  见李用和的面色凝重,徐平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作为马军司的主帅,如果属下真出了问题,李用和肯定要受牵连。但要他去管部下,现在又有心无力。
  这种局面才是最危险的,如果真能控制住部下,真出了问题也能压下来。说得难听一点,几十万的大军,出几条人命都不是什么大事,随便找个借口就糊弄过去了。但李用和这种状况,背锅就有他的份,出了事想推卸责任都推不出去。


第252章 诡异的格局
  想了好一会,徐平才道:“阿叔,这种事情极难处置。放任不管肯定不行,因赌破家丧命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会引起军心动荡。管得太急太严也不行,下面情况不明,一旦被查的人狗急跳墙,军队哗变,无法收拾。所以此事需周密规划,一举成功。依侄儿看来,最好是先派心腹的人秘密打探,等到时机到了,严厉打掉一伙聚赌的人。此事关键,不要牵扯到放钱,只管禁赌,赌禁绝了放钱的自然也就没了。”
  李用和点了点头:“这倒也是个办法,只是却不好安排人手。他们聚赌,都是在军营里面,生面孔根本凑不上去。再一个,就是抓住了把柄,也不好拿人。”
  “最好得确切消息,让别人官司拿人,阿叔牵扯进去不妥。”
  李用和点了点头,只是道:“我明白,再想一想,看有没有妥善的办法。”
  三衙有统兵之权,而无调兵之权,理论上一兵一卒的调动,必须有枢密院的命令,而且又有皇帝的同意。在军队权威重的人还好说,一旦素无威望,抓人也难。一营军士一天到晚生活、训练在一起,到军营里抓人,哪怕是顶头上司都要仔细掂量。
  徐平道:“阿叔,依小侄看来,如果有了确切的消息,可以让都虞侯方荣去抓。”
  李用和听了眼睛一亮,想了一会,才点了点头。
  又说了几句闲话,看天色不早,李用和站起身来告辞,对徐平道:“大郎,此事你记在心里,也帮着我想着有什么一劳永逸的法子。”
  把李用和送出门去,徐平回到客厅,一个人坐着发呆。开银行的时候,自己对每一个人都说,不要把钱贷给私人,后患无穷。没想到不到一年的时间,这戒条就破了,而且依着李和说的,还到了非常严重的地步。
  在军队里聚赌放贷是个什么概念?这样做说到底是赚的底层军官和普通士卒的钱。他们每个月的禄米和俸钱只够养活一家老小,身上背了赌债,家人就难养活。这种钱又是一时半刻都不能拖延的,要想活下去,只能够卖妻卖女。
  堂堂大宋禁军,和平年月,弄到军人的妻女倚门卖笑,那就真地是丢死人了。
  明明知道这样下去不行,但徐平却没有办法,禁军就是个无处下嘴的烂刺猬,只能够看不能够摸。依现在的军制,无论对禁军做什么事情,都缺少一个抓手。动作大了,容易引起军心动荡,依着五代传下来的习惯,操刀反了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动作小了,上上下下根本就不会理你。怕禁军反,朝廷也不允许任何刺激他们的政策。
  秀秀抱着孩子从里面出来,对徐平道:“天色寒冷,也不知道生盘炭火。”
  徐平道:“孩子还小,闻不得烟火味,不能乱生火。外面太冷,你抱着大哥只管在里屋待着,不要出来走动,惹了风寒不是小事。”
  秀秀拍了拍孩子,对徐平道:“天色不早,你也歇了吧,不要在外面闲坐。”
  徐平答应,让秀秀带着孩子先回里屋去了。这处小宅年岁久了,又到处都是木头,不好改造。只有里屋布了火道,外面烧炭,让人觉得不冷,其他房间就没办法了。孩子才刚刚两三个月大,煤是不敢烧的,就是炭也尽量不在屋里点。
  让秀秀回去,徐平坐在客厅里,想着李用和的事,只觉得头痛欲裂。
  很多事情,没有面对是一种感觉,真正面对了又是一种感觉。
  徐平为官多年,对这个年代的无论政治还是经济都算是得心应手,惟有禁军让他觉得无能为力。如果是在地方,经略司、都部署司等对驻泊禁军的权力集中,进行管理还做得到,京城禁军就不能想了。
  为什么坚持要编历朝军制?就是徐平觉得现在禁军军制太奇葩了,要借着编历朝军制的机会,指出不一样的方向,进行改革。
  晚唐黄巢乱起,借着镇压的机会,割据藩镇也互相吞并,形成了后来五代的雏形。当时朱温占据汴州,李克用占据河东,双方对峙。朱温灭唐自立,是为后梁,李克用的子孙又灭朱温,是为后唐,由此开启了混乱的五代。
  李克用出身沙陀族,本身就是唐朝华北胡化的一个缩影。唐朝的胡汉争端可以分做两个阶段。由贞观四年受“天可汗”号起,到安史之乱,大量胡人受政府支持进入华北,不少汉人胡化,胡人之风甚至成为一种风尚。安史乱起,汉人开始改变对胡人的态度,由汉人胡化转变为胡人汉化,还有许多胡人搬迁到了河东和幽燕一带,融合成了一个新的胡人集团。而这个集团,便是以沙陀族为中心,由李克用打造成型。
  五代除了最早朱温的后梁,有三代就是沙陀族政权,剩下的一个,也是以沙陀族这个武力集团为根基。包括赵匡胤赖以建立宋朝的禁军,也同样是这个根基。
  徐平从禁军中一直感受到一种强烈的胡风,这不是没有原因的,这支禁军本来就是以胡人的军事力量为根基建立起来的。入宋以后,由于各种原因,禁军一直没有进行大的改革,这种格局便就保持了下来,好像寄生在大宋这个汉人政权上。而且诡异的是,从后唐的时候起,由于更北方契丹等族的崛起,沙陀族自己本身早已经认为自己是汉人了,就连其他的胡族也同样这么认为。禁军便就是许多因素杂揉在一起的怪物,处处透着不和谐。
  文臣为什么瞧不起武将?这不单单是文武之争,背后还带着胡汉矛盾的影子。
  禁军的军制既不同于唐初,更加不同于以前的两汉等朝代,带着强烈的部落民族的胡风。指挥和管理体系极为简陋,简陋到还更甚于契丹等胡人政权,让人摸不着头脑。
  此时的三衙总一切军政,但却没有任何属官,每一衙门只有三十九个名额的公吏。基本上每一指挥,都是各自独立的,事务总于统兵官。那三十九个公吏也根本不可能管理军队事务,就连相关的文书都处理不过来,权力只能下沉。
  徐平的感觉,此时每一营的禁军就是一个小部落,这些小部落依靠极端简陋的组织关系联合在一起,形成了庞大的禁军力量。这样的组织结构,谁敢去动?草胡上的胡人政权三天两头杀来杀去换首领,能让禁军老实待着就是压倒一切的政治任务。


第253章 收网
  三司衙门里,徐平把手里的文书放下,对面前的韩综道:“此时已是深秋,农田里已经无事可忙。而且正是天气干燥的时候,不只是地方州县,开封城周围也该动一些大工程了。”
  韩综拱手:“下官已经与张知府商定,这几日开始疏浚汴河和黄河,还有通往四方道路。”
  “好,向四方的道路,以到河东路为先。滑州的黄河桥,不管是用铁还是用石头,要改为四季通行,以通河北。除此之外,在酸枣县和新乡县之间再建一黄河桥,也要四季通行。道路经修武县通泽州,再到晋州,京师到河东路,不能全靠着走孟州,绕路太远。临近年底,三司银行能放的款了不多了,你到京师银行走一趟,最好从他们那里贷些出来。”
  韩综犹豫了一下道:“京师银行那里下官去过,他们说手里余钱不多——”
  “钱呢?贷到哪里去了?”徐平按着桌子,面色沉了下来。“京城一年,商税比去年增加了不到四成,没有京师银行的贷款,也能做到这一点。本来建银行,是为了支撑地方的工商,工商发展了首先就要在商税多收上表现出来。商税只增加这么一点,他们敢说手里没钱了,那就要好好问一问钱贷到哪里去了!”
  韩综低头,也不说话,这事情跟他没有关系。
  徐平又道:“至于地方道路,自然是以通达陕西路为先,西北战事将起,人人皆知。今年秋冬,你司安排疏浚黄河漕路,要从孟州到陕州,畅通无阻。陕西路疏浚渭河,也同样要桥道司安排。在疏浚漕路的同时,沿河的道路一起整修,要达到通行大车的标准。二是襄邓入关中的武关道,一样要派人整治,同样要过大车。三是汉水,利用其支流,只要在山间开二三十里的道路,利用大车转运,便就可以跟渭水连接起来。最重要的是后边这一条。巴蜀到秦凤的道路,古已有之,正是靠着这条路,秦国才能衣食无忧,最终灭六国一统天下。你派得力人手,到巴蜀和秦凤路去,用一两年的时间,让这条路能过大车。”
  韩综拱手:“下官明白。只是,同时动工这么多条道路,需要的钱不少。”
  “钱我会去筹措,你只管安排人手就是。——钱到了,要立即动工!”
  韩综应诺,转身出去了。
  徐平唤过一个公吏来,对他道:“到京师银行去,让刘沆立即回衙门见我。”
  刚过中午,刘沆到了三司衙门,进了长官厅,就见到徐平的面色不好。
  行过礼后,徐平道:“现在几个月过去了,让你查虚开公司借贷的人,查得如何?”
  “回省主,这些人着实滑溜,我查了几个月,才略有些了眉目。”
  徐平叹了口气:“冲之,你知不知道现在的麻烦在哪里?夏天的时候,因为诸般工程不便动工,京师银行天天喊着钱贷不出去。现在季节到了,工程要开工了,京师银行却又没有钱贷了。这钱去了哪里,如果京师银行说不清楚,就要由审计司严查。开银行,支撑民间工商是目的,支撑朝廷建些工程,利国利民,也是目的。现在京师银行的钱放出去,开封府的商税却没有见到明显增加,还耽误了工程开工,这罪过可是不小。”
  刘沆想了一下,才问道:“省主的意思,是不是要京师银向回收钱?”
  “不错!前几个月,三司没有大规模用钱的地方,你们向外胡乱放钱,便也只好由着你们。现在,不管是桥道司,还是其他各场务,均要大规模地动工兴建,京师银行必须要拿钱出来。拿不出来,你们几个今年可不好过。”
  刘沆道:“不瞒省主,现在京师银行里的事务,大多都是宫里来的内侍在打理。放出去钱之后,他们月月都收到利钱,正在兴头上,现在三司要用钱——”
  听了这话,徐平忍不住笑道:“月月收利钱?我告诉你,银行向外放钱,最稳妥的便就是给做大工程的,无论本息,有三司在这里,绝不会少了。你放心,奏章上去,圣上也会明白钱该贷到哪里去的。要是京师银行这些日子凑不出钱来,那些内侍的日子会更给过!”
  贷钱给大工程,不但是本息有保证,而且可以改善银行的资金状况,增加业务,搞得好了对贷款能力的影响也不大。但这需要有钱先贷给工程,再利用存量资金向外放贷,京师银行现在把钱已经放出去,可就没能力放贷了。
  徐平有把握跟赵祯把这个道理讲清楚。如果把握不住机会,眼看着这么大笔的业务从手边溜走,依赵祯的性子,肯定会去找京师银行的麻烦。三司不是离了京师银不行,还有西京银行呢,那里经营状况良好,现在资金雄厚,再多的钱也贷得出来。京西路有棉布产业支撑,工商业发展顺利,几个月时间就把京师银行远远甩开了。
  这几个月各种乱象,徐平就在等这么一个机会,把各种脓疮挤爆。向外放贷的时候放得爽,收紧贷款的时候,倒要看看参与其中的人是个什么样子。这些人现在还只看到了银行给他们带来的方便,还没见识到银行翻脸时候的无情,应该给他们上这一课。
  沉吟了一会,刘沆道:“省主,其实对虚开公司骗贷的人,我有了点眉目,只是心里没有把握,不敢乱说。此事牵扯到了朝中不少大臣,还有各外戚王公,实在不是小事。”
  如此大的资金规模,说是几个地痞闲汉弄出来的,徐平也不会信。没有人组织,没有大量高官参与,就能闹到这个地步,那组织者还真是个天才。
  见徐平看着自己,刘沆吸了一口气道:“省主,依我现在所知道的,最早做这件事的是一个开封府使院行首,名为冯士元。他家世代为吏,有手段,有关系,听说只要是开封府的地界,就没有他办不成的事情。此事他做起来之后,又引了不少人来,特别是通过放贷给京城里的权贵之家的质库,让许多人为他说话。后来,这生意做到了禁军里去,上面有不少统兵官参与,下面也同样有一干公吏上下其手。不过禁军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形,下官就真地不知道了。不过可以肯定,他们能够联系起来,靠的就是一班公吏。”
  徐平点了点头,面色有些难看。公吏也有级别,此时称为“职级”,一般从孔目官、勾押官、押司官、行首依次往下,各个衙门之间也有不同。行首是比较高的吏职,几乎所有衙门到了一定年限同时符合年龄要求都能转为官身。出身公吏的官员,占了底层办事官员的一大部分。这些人大多世代做这件事,事务精熟,之间又有错综复杂的关系,不可小视。


第254章 此一时彼一时
  崇政殿里,几位大臣正襟危坐,赵祯问宰相李迪:“三司要在全国整修道路,秋冬时节倒正是时候,只是,朝廷能拿出那么多钱吗?”
  李迪捧笏道:“陛下,现在朝廷花钱,都是从银行借出来的,只要银行能贷,钱就不会缺。三司上来的奏章,已经列明了这些道路整修所需要的人力物力,还本付息的时间,三司做保这些绝没有问题。现在单看银行,觉得这钱贷出去划不划算而已。”
  赵祯问坐在下首的徐平:“我看你的奏章,大多说的是三年之内还本付息,这真地能够做到?道路虽然收过税,但三年的时间,依往年来看,是不是少了些?”
  “三年时间短倒是不短,不过还要看税算怎么收。”见赵祯有些不明白,徐平站了起来捧笏施礼。“此事成败,还看陛下支持不支持。这些道路修好,三司已经决定,不管是哪个衙门,不管是为了什么,只要从路上走,都要跟百姓一样交税算。哪怕有些衙门艰难,事后由三司把钱重新划拨回去,当时的税算也要交。现在就单看内府,往常全国都是免税算的,走在这些新修的道路上,陛下能不能让人把税交了。”
  “唉,内府的货物能有多少?自古以来,哪有天子交税的——”
  一涉及到钱,赵祯的账就算得特别精,徐平早有预料,对赵祯道:“陛下,天子私财免税是可以的。不过,在内府的货物之外,往年总有王公大臣矫旨,假冒内府货物逃税。这种事情做臣子的又不好细查,实在防不胜防。要不这样,内府运货的时候也一样把税算交了,等到年底,或者每月一次也可以,由三司跟内府对账,把税算再拨回去如何?”
  赵祯连连摇头:“有人矫旨,让官司严查即可,作奸犯科便就按律严惩。让天子之财交税,道理上怎么说得过去?此事不可,你再回去想一想,弄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出来。”
  见赵祯无论如何不想把税交了,徐平觉得难办,微微转头看李迪和陈尧佐。
  赵祯不想正常交税,这回倒不是钱的问题,而是皇宫用的东西不想让外朝知道。天下名贵珍稀之物都聚到皇宫里来,外朝大臣不知道也就罢了,消息一泄露出去,不定什么时候就有人上章规劝,天下之财俱是民脂民膏,天子应该带头节俭,赵祯烦也烦死了。
  李迪轻轻咳嗽一声,对徐平道:“谏议,新修的道路,三司定的是怎么收税啊?”
  徐平心领神会,捧笏道:“回相公,现在是三种办法。一是按数目收,只要是行在路上的,一人多少税算,一马多少税算,一车多少税算。至于货物,一个是按重量收,百斤以下一个数目,百斤每多二十斤另算。还有一个是按大小收,量了大小如重量收法。最后两种,按税算少的那一个做准。当然,这些都是按照里程来算的。”
  李迪道:“如此说来,在路上运黄金珍宝,跟运砖瓦木石交的税算是一样的了?”
  “正是。这钱按说收的是路费,至于税算,另有算法。”
  李迪对赵祯道:“陛下,依臣看不如这样,徐谏议刚才说的路费,皇宫所用跟百姓一样交就是。如果陛下觉得交得太多,年底跟三司对账,把钱划回来就是。至于税算,还跟以前一样免了,两全其美。如此可好?”
  赵祯不说话,心里盘算。皇宫每年都会从各地运些珍宝回来,南海的珍珠珊瑚,京东路的黄金,市舶司收的海外珍宝,在内库里面堆的跟山一样。这些东西的账目如果泄露出去,肯定会引起外朝大臣的议论,而且还会说得非常难听。可天地良心,这些宝物并不全被皇宫享用了,很大一部分是封存起来,以备国用的不时之需,赵祯不想挨那冤枉骂。
  如果只是收路费,并不检验货物,倒是可以通融。只要外朝不知道运的是什么,赵祯就可以死不认账,硬说运的是破砖烂瓦你有什么办法?
  沉默良久,赵祯才点头:“如此也好,暂时先如此办吧。若是不便,再行决定。”
  众人都出了口气,不管是什么变革,只要牵扯到皇宫就都难办。还有赵祯算是通情达理的皇帝,只要不让他过分难看,就都可以商量。
  此事定了,陈尧佐又问徐平:“徐谏议,路上只收路费,那以前收的过税怎么办?难道就此取消?若是如此,可有些不妥。”
  “回相公,一般货物的过税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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