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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富贵-第5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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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一个上过大学的人,徐平知道在数学中有一条大数定理,巨大数量的随机,最终会表现出规律性。也听说过混沌这回事,随机会表现出有序。
  有人觉得人性是善的,有人觉得人性是恶的,有人觉得人天然是自私的,有人觉得不是这样的。这些关于人性两面的想法各人不同,这个问题两人一样,那个问题不一样。但是巨大的人口,漫长的时间,终分的交流碰撞,最终会形成共识。这种共识不是决定了这个问题上我是对的,那个问题上你是对的,而是最终形成了一个包容原则,出现了社会文化上的规律性,这个规律性就是文明。
  中国人口众多,教育一直走在世界前列,独立思考的人口多,形成这种包容原则也就早得多。这些关于人性的议题,由此生发出来的同性恋问题,家庭问题,伦理问题,种族歧视和种族平等问题,这一系列议题,都放在性情之争的这个大筐里。他们在文人的一篇一篇文章里,在官员一次一次的奏对里,在朝廷施政的发出去的命令里。
  洋人讨论同性恋,讨论家庭,讨论伦理、讨论种族骑士,讨论女权这类问题很热闹,中国人却觉得不理解,因为自己的祖先已经讨论过了。甚至就连男人穿女装,诸如此类,都在文明的记忆里。再一次出现风潮,不过是文明还在退化,没有重新站起来罢了。
  从汉武帝以天命一道德,漫长的历史时期,张角的黄巾大起义,魏晋谈玄,后来的佛教兴起,儒学再兴,等等这一切,都是文明前进的脚步。直到巨人倒下,才止步不前。
  写《道德经》的老子是什么人?史官。孔子干了什么?《春秋》编史。大多数的先秦诸子,大多都有接触史书记载的经历。文明不是由这些伟人创造出来的,而是这片土地上的人民创造出来的,他们只是忠实地记载了文明所表现出来的这种规律性。他们的伟大不是创造了文明,而是看到了文明,并记下来留给后人。
  今天,徐平将要在这里,面对司马光这个大宋第一顽固派,以及后面会一个一个站出来的官员,从人性,社会,全部的问题进行辨论。
  他今天要在新的一年第一个大朝会上,而对百官,以最激烈的廷辨,来一道德。


第26章 不要失职
  司马光走到徐平身前,先向殿上的赵祯行礼,赵祯曰可。司马光转过身来,对徐平躬身行礼:“光以微末之官,欲辨宰相。相公,光失礼否?”
  徐平道:“不失礼。官高官低,朝廷之位也。朝廷之位,选贤而任能,朝廷之意。朝廷之意自归朝廷,不关人之贤否。我不贤而居高位,尔贤而位卑,不过朝廷失察。朝廷失察非朝廷之错,只是此时欲用我之能,而忍贤德不足。日后你之能过我之能,位自会居我之上。贤又过我,则贤能相当,朝廷得之必大喜。是故,你近前若未拜陛下,未揖我,是失礼之举,礼在朝廷。以小官辨宰相,是为朝廷争,不失礼。”
  司马光忙拱手:“光何德何能,敢当贤于宰相上?相公欲誉我而实訾我耶?”
  徐平道:“非。你与我廷辨,是否因朝堂之榜而辨?”
  “答相公,确是因朝堂之榜。”
  “既如此,必是对榜上所列有所见不同之处。宰相当位,朝廷选贤与任能也。宰相实未必贤能当天下之选,朝廷或有失察之时。失察非朝廷之错,盖朝廷非圣人,实难明察于天下。百官、百姓助朝廷察之,此应有之意。廷辨,百官助朝廷察之。你欲辨榜文,必是于榜上所列某处,与见不同。榜文未行,不关能否,此时与宰相廷辨,必是助朝廷查宰相贤否。你可以,百官可以,细民亦可。所见不同处,必是于此处见宰相之失贤,必是于此处以己贤居宰相之上。不然,出列廷辨为何?此无关对错善恶,你为官之职也。”
  说到这里,徐平的表情严肃起来,对司马光道:“君实,你欲辨宰相,我曰可,敛容出列。何也?此我于朝廷之公也。我贤能或未足,所言或有未贤之处,与你一起查之,助朝廷之宰相合于贤。此时是你、我于朝廷之公事。你以誉、訾问我,是以己私,犯所任朝廷之公职,为失位。以私害公,士大夫不当为,以后切不可再犯!”
  司马光愣了一下,忙躬身谢罪,转身对赵祯行礼:“臣犯因私害公,请陛下罪之!”
  赵祯不罪,司马光请再辨。赵祯曰可。
  一道德不是要在政权中贯彻徐平的意志,而是要让政权形成自己的意志,也就是有统一的意识形态。以意识形态来统领政治,就是政权意志的表达。在政治中意识形态贯彻得越坚决,执行得越彻底,政权的独立人格就越强大。
  这个过程不是看哪个官员聪明,也不是看哪个官员能干,只是确保意识形态的完整和统一。只有如此,才能确保意识形态的贯彻,这就是一党执政的内在逻辑。
  在政治中掺入了官员私人的动机猜测,善恶评价,就是失职。
  公天下和私天下的政权,不会特别强调要求官员的忠诚,他们就是政权的本体,他们的忠诚表现在对政权的忠诚上。从汉朝到宋朝,中国对官员的道德评价体系中,贤能奸佞更重要,忠不忠于皇帝本人一般不会特别强调。汉朝讲孝,不是从家庭伦理来的,而是来自于天命的天之子,政权意志在政治中的表达。只有家天下,官员分家臣和客两种,才会要求官员强调自己是家臣而非客,要求官员完全忠于皇帝本人。春秋家臣多客卿少,战国客卿增多,就是文明从家天下慢慢走向大一统的过程。明清逆着这个过程来,就是从大一统慢慢向着诸侯林立的稳定状态退化,官员客的身份越来越少,渐渐变成了奴才。
  汉武帝之前是汉文明的准备时期,之后到宋亡是汉文明的发展时期。政权是文明独立人格的表达,也有发育成长,形成灵魂的过程。从汉到宋,宗族一直在消解,到了宋朝怎么想重建宗族都建立不起来。明到清,宗族一直在壮大,就是为天下分家作准备。
  徐平前世跟很多人一样,非常好奇如果没有洋人,清朝最终会发展到哪一步。现在终于想明白,终点无非是诸侯林立的周朝,一如罗马灭亡之后的欧洲。在遥远的未来要么把汉文明彻底遗忘,要么汉文明重新觉醒,再次私天下或公天下,走向大一统。
  特殊的历史原因,中国经过了晚清民国这样一种变相的短期诸候林立,快速重建了大一统。但是只要汉文明没有复兴,文明人格没有重建,大一统维持就非常艰难。凡事只看对不对自己有利,家庭比国家重要,屁股比脑袋重要,都是思想展现。只要条件合适,天下瓦解,先按照地盘分裂,再按照家族分裂,由血统提供政权的合法性。
  罗马灭亡之后没有留下民族主体,其文明宝库归于灭亡了罗马的人,他的地盘就很难再统一了。每个民族所形成的国家,将再次开始文明的成长,形成不同的文明。
  社会是由生产力,及由生产力决定的生产关系也就是阶级的对立统一,和人与人交流所生的文化共同形成的。社会繁荣不繁荣,国力强大不强大,主要由生产力决定。而文明则主要由人的文化决定,否定人有个体和集体两种人格,极端强调人的社会性,单纯的生产力决定论,已经证明不合于人类的实际。
  文明的成长,就是从认为大家思想都一样,人由天定,表现出来的就是政权的合法性来自于天授。到追究为什么不一样,人的性情到底是个什么样子,表现出来的政权合法性就是来自于政权的善恶动机。最后完成矛盾的对立统一,文明的人格确立,政权的合法性获得了坚实的基础。到这一步,一个国家才从政治上到文化完成统一,形成文明。
  这个年代的邵雍、二程,包括站在徐平面前的司马光,以及众多的官员,就是把宋朝的政权合法性建于施政动机的善恶上。这个探究性情善恶的过程,跟生产力中的两个对立阶级矛盾发展一起,组成了政权执政中的争端。合到一起,就是两党制。
  生产力的发展和文明进化不合拍,有先有后,一元论靠不住,并不能够为政权提供完整的合法性。政权的稳定合法性,要两者结合才确立,不然就会沦为纯粹的屁股论,在文化上难以维持大一统的局面。
  有这种认识,是因为徐平想起了他前世的那个世界第一大国美国,在文化上种种稀奇古怪的行为。比如用科学手段证明同样恋是不是一种病,种族歧视和种族平等在政治上的尖锐对立,诸如此类,实际都在徐平身边发生着。他前世觉得美国人好笑,现在才认识到一点不可笑,那是非常认真地在对待,美国文明的独立人格正在形成。一旦形成,美国将从一个联邦制粘在一起的国家,完成文化的统一,形成独立的美国文明。美国文化上的不稳定性将彻底消失,摆脱了昭昭天命,政权获得牢固的合法性,两党制变成一党制。
  文明一旦被灭掉,人格会慢慢消散,重起的政权要么向宗族,要么向天或者是神要合法性。苏联崩溃后形成的一系列国家,无不如此。此时宗教支持政权大一统合法性的作用就充分显现出来了,宗教国家会在竞争中慢慢压倒宗族国家,吞并消化。
  这个从认为人性由天定,到分善恶,再到对立统一的过程,就是先秦典籍中所记载的一为二,二为三的过程。走完了,就是一道德,立天下。文明不是随着政权建立而生,也不是随着政权失败而亡,而是有一个成长和死亡的过程。宋及之前的朝代,国号都是以兴地而名,元及之后的朝代则不是,不愿继承也是汉文明在消解的一种下意识反应。
  徐平前世那个世界美国的吸引力,不只是因为富裕,更因为他是正在成长的惟一一个大国文明。这种吸引力,一如当年汉文明确立时期的吸引力,比经济的作用更大。前世总说汉人的同化能力强,其实一点也不强,当文明从成长期走向消亡期,宋朝之后再进入中国的人群,实际上就很难同化了。民族本就没有同化能力,有同化能力的是文明。
  宋朝同样有五代遗留的大量异族同化问题,看清了宋朝,再看美国就有意思了。
  当去掉了外来思想,用中国传统文化的眼光看历史,看世界,会发现热闹得很。
  说司马光失职,因为徐平欲一道德,立天下,彻底确立起汉文明,这是非常严肃的事情,容不得半点马虎。在周边数个大势力借助宗教和民族认同崛起的要命时刻,不能够实现底层的文化统一,会非常危险。
  防外敌仅仅靠陇右军改就够了?不能够为政权提供完整的合法性,国家形成强大的凝聚力,还是要吃大亏。问怎么防止宋朝亡于蒙古,就跟问怎么防止苏联崩溃一样。一说就简单无比,一推演就会觉得四处是漏洞,防不胜防。


第27章 辨司马光
  司马光再次上前,拱手道:“敢问宰相,将何以治天下?”
  徐平道:“以仁义治天下。”
  “何以知仁义?何以施仁义?相公欲如何本仁义?”
  “天下为道,朝廷为德。仁义也,德之分也。仁义完足,则德立,德立圣人出,天下大治。是以知以仁义治国,求天下之德,可达治世。”
  天命和神权离开国家政权,其合法性要由查国家治乱来提供。治的时候,政权的合法性不会出问题,一旦由治转乱,政权就面临生存危机。成长期的国家,向施政的善恶动机要合法性,非成长期的国家,则向宗教和私天下退化,要么再退一步向宗族要合法性。
  全球性的经济危机出现,大家求治无门,宗教和宗族文化复兴。
  司马光又道:“敢问相公,以仁义求道德,何以知之?”
  “天地分,万物生,人杂于禽兽间,聚而为群,再聚为国,诸国合为天下。老聃,周之史官也,记之载于竹帛,后人据之可查道德,是以知之。老聃何谓也?其言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道何所来?道生于有,有生于无。”
  “何谓无?人杂于禽兽之间,未与万物区分之时,人尚蒙昧,不知自己为人也。何谓有?人生智慧,知自己为人,知自己与万物不同之时。有生则道立,故言道生一。”
  “何为道?何为德?人自禽兽中走出来,聚而为群。其群为部落,则天下为道,其部落为德。聚而为国,则天下为道,其国为德。国并而为天下,道德相合,圣人出焉。”
  “是以知,道德为人之道,人之德,非天之道,非天之德。天与人相隔,求天理当于人外求之。求得天理,合于道德,则天人合一,大同之世或其谓与?”
  道德记录了汉文明的蒙昧时期,是怎么从一个一个人,走到一起,成为华夏的。这只是人的历史,记录的是文明的诞生、成长,一就是文明诞生的时期。至于天理,也就是科学技术,并不在这个系统之内,发展生产力另想办法。天理发展到极致,天下的物质极大丰富,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天人合一,大同之世,共产主义社会就来了。
  这是汉文明的文明记忆,注重于合,并不一定全世界的文明都是这样形成的。哲学是一种文明记忆,日耳曼的族群认同,或许是靠着武力征服。两个人遇到一起,打一架,谁把谁打服了,谁就是主人,另一个人是奴隶。两个部落遇到一起了,打一仗,打胜了的就是主人,打输了的就是奴隶,所以会把原始社会出来的第一个时期定为奴隶社会。否定之否定可能就是这种文明记忆的展现,于他们是合适的,推行于其他文明未必会被接受。
  中国的商周时期有没有奴隶?肯定有。但是政权不是基于奴隶制的,那只是国家中的生产关系,政权的性质还有文化因素。一元化的认为生产关系就是一切,文化就被从文明中切除出去了。文化只剩下了吃喝玩乐,说学逗唱,只剩下了娱乐,政权没有了灵魂,国家的凝聚力和认同感就会慢慢散失。人除了物质享受,还有精神追求,文化上的认同感。
  文化文化,以文化之,指的是族群认同感形成的手段。汉文明对文的极端强调,是对祖先文明形成的记忆,认为认同第一,兴兵第二。文成为文官的文,是因为文官使用的是以文化之的办法。文王治内政,天下三有其二,武王兴兵,代商而兴。文为武之基,没有文做基础,武之兴兵也就无所由来,能灭商而不能代商,是王朝更替而没有文明继承。
  表现在礼制上,便就是胜利者要待失败者为宾,天下扩大而不是亡你的国。我的文明战胜你了是根本,你的人民已经认同我了,武力只是最后不得已的手段。取得了对方的地盘和土地,管理了治下的人民,获得了认同感,天下才能扩张完成。
  天下是政权的认同感,国是政权管到的地方,文兴天下大于国,文衰则国大于天下。
  礼仪制度有后面的文明含义,文明消散,坚持的礼仪制度就只是让人讨厌的规矩,是传下来的老礼,而失去了蓬勃的精神,没有了灵魂。为什么徐平前世讨厌老礼,而觉得洋人的许多规矩有逼格?因为他们的那套东西还没有失去灵魂。
  两个文明对抗,先用文的手段获得对方的大部分人认同,再兴兵便轻易可灭。两个文明由此合一,形成新的文明,这就是天下的扩张。所以与匈奴对立的时候,汉朝也会让他们内迁同化,慢慢成为自己人。改变了力量对比,再一举而灭。宋之亡于蒙古,文的作用失去了,蒙古纯暴力的奴役宋朝人员,依然可以获得认同,全靠武力将其灭亡。用武的手段可灭宋,但不能继承文明。整个政权投海的时候,延续下来的汉文明已经烟消云散。后面汉人对于文明复兴的执拗,只是灵魂深处的祖先在呼唤。
  汉文明以文而兴,以武而亡,后来对文化的下意识排斥,也是族群的文明记忆。
  司马光拱手:“相公所言,上古之世也,天下大治,圣人相继。礼失而乐崩,道失而德散,治世难寻。敢问相公,以仁义治国,可寻天下之德乎?”
  “可寻也。道失,天下崩而为国,德分为仁义散于天地之间。何谓也?道成以人之群聚,德立以民之来归,天下之民皆知己为天下之民也。有如人之初生,由蒙昧生智慧,知己为人之时也。《易》之‘见龙在田,天下文明’,此其谓欤?天下未崩,德未失,人但知己为周人,知周天子而不知其君。天下崩,道亡德失,人不知己为周人,但知为秦人,为楚人,为晋人、为齐人、为燕人耳,但知其君不知周天子也。仁义何存?存之于礼也。夫子曰,礼失求诸野,知散于四方也。夫子必问礼,其问非如何行礼,问礼之仁义也。我等本仁义而治国,仁至义尽,德自生。以仁义之德合于道,天下立,圣人出焉。”
  这个过程是说文明的死亡,周朝渐渐失去了治内国民的认同感,天下慢慢崩溃。天下是有认同感的国民所生产生活的地方,德就是国民对这个天下的认同感,文明消失,就是道亡德散。文明和野蛮仅跟政权的认同感即德有关,跟治下的人民是好是坏没有任何关系。
  “朝廷何以仁义求道之德?仁,立制度也;义,施政也;德,教化也。以仁立朝廷之制度,以义行朝廷之政,则民心向朝廷,自慕教化。仁至义尽,民自教化,其德自生,德生而礼成,天下为一。仁义可求之,德可自至,是故知天下之德可寻也。”
  这个过程说的是文明新生,一个政权建立,怎么来获得国民的认同感。没有认同感的政权国民没有向心力,政权没有凝聚力,有国家而无文明。当政权的制度和施政,获得了国民的认同,政权的制度和施政方法会被国民模仿,这就是教化。教化到了,整个天下国民的认同感非常地强,政权的凝聚力达到顶点,德自生,形成了文明。
  仁和义,即制度和施政是朝廷主动进行的,德即教化,是被动的。德教化于民间就是礼,礼是国民主动对政权制度和施政行为进行的模仿。三纲五常就是礼,是汉朝的百姓对汉朝政权巨大的认同感,主动去模仿了以孝治天下的汉朝政权来治家。
  汉之后的朝代,跟汉朝的制度和施政不相同,三纲五常的礼就慢慢消散,汉文明已经走上了衰落期。天命已经无法获得天下之民的认同,必须别求认同。由韩愈和柳宗元掀起的儒学再兴,对人的性情的探讨,就是想重获天下之民认同感,以仁义求道德,文明再起。
  国民对政权的认同感,一个是来自于物质需求,显示在治国理论里就是查治乱。另一个是心理认同,显示在治国理论里就是性情之论的心理认同。正是从这个角度,徐平认识到他前世的美国,正在从查治乱的物质需求认同,努力进行心理认同,从国家变成文明。
  道德仁义这是治国理论,后来变成人的仁义道德,是说明文明已经死亡,只留下了记忆的碎片。这一套只能要求于政权,你不是汉朝,硬在国民推三纲五常求不来德,政权变不成文明。强推让天下的百姓都按一个办法做事,是硬去求德,不行教化叫作暴。秦朝是这个例子,无德硬逼不来,很快亡天下。所以说被称暴秦,并不是祖先岐视这个朝代,只是客观的描述。暴只是说秦朝做事的方法,无损这个朝代留给子孙留下的功德。
  作风粗暴,就是秦朝留给后人的德,就是秦朝散在民间的礼,徐平前世见到了无数的例子。这个朝代并不是没有留下自己的文化给后人,只是忘了是他们所遗留罢了。
  文明没有喜怒哀乐,没有人品高低,站在这个高度上只有功和德。秦始皇永远是那个为汉文明奠基,完成了天下一统的伟人,只是他的德消散了,他的大功还在。
  那一天徐平看见了那个躺在血泊中的巨人,他找到了祖先的功德,他看见了周天下的兴起衰亡,他看见了汉文明的强盛衰落。
  今天,徐平站在文德殿里,就是要在政权中一道德。之后施仁义之政,为这个政权求天下之德。德至,文明新生,天下立,圣人出。
  徐平已经超出了自己个人,他有自己的喜怒哀乐,有欲有求,但是涉及到政治,他没有任何个人立场。徐正如果犯了死罪,他一样会杀,同时尽自己作为儿子的责任,哪怕这个责任是要献出自己的生命。如怕这一点,远离政治,不做官就是了。
  徐平已经与天下融为一体,胸怀天下。立制度,施仁政,仁至义尽,文成武德。他已经找到了前世记忆中文明碎片残存的含义,这就是政权蜕变成文明的过程。
  用利益联结在一起的,叫犯罪集团。用血统联结在一起的,叫部落。都不足以称之为文明。只有用神权和天命获得了认同感,才可以称之为文明。天命离去,神权不存,要想再立新的文明,只能从政权治下的每一个百姓之中求来。
  全心全意为人民办事,这还不够,还要找到让人民相信政权全心全意为人民办事的办法,才能获得认同感。这就是政权的信,人民对政权的信。有信才有德,才能行教化。
  徐平知道司马光是个顽固派,在历史上强推三纲五常。知道这一点就够了,就知道司马光还没有真正认清仁义。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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