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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富贵-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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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调来做这活计的妇人正坐着聊天,见到徐平进来,慌忙起来行礼。
  让兵士把整卷的纸放在长案上,徐平用蘸着浆糊的刷子蘸了石灰,轻轻在纸上涂抹。自己试了几次,才把刷子交给妇人,让她们照样子做。
  纸张刷好,将干未干的时候,引到案边的辊子里,一个兵士摇着摇把,另一个兵士接着纸张重新卷了起来。
  制好一卷,徐平取来看了,上面涂抹不均匀,还有许多瑕疵,但已经比从前用的纸好了许多,能够拿去印书了。事情没有一次就做好的,只要摸清了步骤一点点改进就是,并不需要强求完美。
  留两个兵士在里面压纸,徐平让另一个抱了纸,随着自己出了门。
  徐平住处的前院现在就是个大工厂,各种新奇东西都在这里制造,挨着制纸房间的就是印刷的地方。
  段云洁带着几个人在房间里面排版,男女都有,一样都收拾得干净利落。宋朝这个时候也没有什么男女大防,更何况这里夷汉杂居,没人理那些只有极少数老夫子念叨的东西,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不是徐平喜欢用段云洁来干这种事,实在是没其他的人选。这样一个偏僻小县,读书认字的人就不多,又认字又愿意出来做工的穷苦人更加稀罕,连邕州城里都没有几个。一般州县印书都是固定的几种通用教材,官吏指导着就能完成制版,像徐平这样各种杂书都印,实际已远超出邕州的能力。
  好在有段云洁,这人实在是聪明到了极点,尤其是这种精细活计,很多事情徐平讲的时候都觉得麻烦,他却一听就懂,上手两次就能精通,简直天生就是干这种事情的。
  见徐平带人进来,段云洁起来行了礼,笑着低声道:“一直没有机会谢官人,多亏你抬举,我爹终于改了京官,也算了了他一桩夙愿。”
  段方对改京官这事很执着,不然也不会下决心到昭州上任,说起来是州,那里的条件可比如和县更加恶劣。段方自负才学,少年为官不能参加正常科举考进士了,还下了几年苦功要考制科,无论如何要搏一个出身。
  宋朝的制科又称大科,比常规科举更加困难得多,尤其是在知识的广度方面,几乎到了变态的程度,绝顶聪明的人也要进行以十年计的专门训练才有指望。徐平两世为人,也从不敢打这一科的主意,实际上整个北宋,制科入三等的不过四人,其中一个是他这一届的省元吴育,另一位就是苏轼,还有范百禄和孔文仲。他们都是中了进士之后再考制科,也可见制科的地位,三等待遇就相当于状元,一等二等只是备名,从不授人。
  段方敢下这个决心,一是对自己才智自负,再一个就是心中的结。举人在宋朝不是正式功名,算不得有出身,升迁处处受限,他哪怕是末等进士,改京官也不会等上这么多年。
  徐平对段云洁道:“我们是同僚,这是份内的事,你不需放在心上。”
  有些事情,记得的人自然会记得,健忘的人天天提也没用。
  把纸从兵士手里取过来,徐平交给段云洁:“这是今天新制的纸,你拿去试一试,看印出来的书效果如何,有没有什么要再改的地方。”
  段云洁接过,口中道:“这里正好排好了一部《蒙求》,官人这样说,就用这纸来试一试。”
  教化民众是徐平的本职,最近便排印一些开蒙的书,也算自己政绩。
  房间的里面是一台印刷机,依然是方版整版印,只是加了机构可以一个人完成所有工作,只能算是印刷机的雏形。这是徐平自己想出来的,他也没见过真正的印刷机是什么样子,完全按照自己想的来,好在机械的东西大多能够触类旁通,用起来竟然不错。
  段云洁不知道这东西的来历,还以为现在中原都是这样印书,啧啧称奇之余,更加多了对遥远中原的幻想。
  交待过了,徐平出了房子,站在院子里四面看看,各个房间里都有人忙忙碌碌,一片繁荣的景象,轻轻呼了一口气。
  本来以他的性子,不想搞出太大的动静,就像在中牟庄园里一般,只要自己过得舒舒服服,兴致来了就做点什么,过逍遥自在的生活。然而自从出了忠州的事情,徐平反而下定了决心,在这偏远乡间建起一片锦绣天地。只要他这里发展起来,广南西路的州峒全联合起来也保不住那小小的忠州。


第34章 移民
  大宋的地方官员们做事,再没有被三司拿鞭子赶着的时候更勤快的了,监察百官的御史没这个威严,甚至很多时候连圣旨台旨都没有三司的效率。三司这个怪物不但总揽天下财赋,还依靠对钱粮的考核捏住了地方官的晋升,只要是稍微有点追求的地方官,无不把三司的要求作为自己工作的重中之重。
  徐平要求从福建路招集人户来邕州种甘蔗的奏章上去了几个月,中书把他的要求也转发到了福建路转运使及以下各州,几个月的时间不过是零零星星地凑了五六十人。徐平见到这些人老的老弱的弱,甚至里面一大半都是城市贫民完全不懂种地,心中的热情几乎完全被浇灭。
  当从邕州运出的白糖销售完毕,统计数字随着徐平制白糖的详细账本放到了三司使的案头,事情突然发生了变化。以三司的名义行文福建路各州,在三月底以前必须有三千人到邕州。三司行文与其他衙门不同,每一州都有具体的数字和相应的赏格,甚至申状都有严格格式,一个字都错不得。各州完成到哪个数字有什么样的奖赏,从迁官一阶到减磨勘两年一年,完不成的惩罚,从展延磨勘五年到一年不等,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做到了赏,做不到罚,三司做事总是这样冷冰冰的,没有任何花头,让地方官又爱又恨。
  三月二十六日,已经有二千八百六十五人到徐平这里报到,徐平要在点过人头之后,在随着过来的福建路各州的行状上签名画押,各州凭着徐平的签名向三司回报数字,领取自己的奖励和惩罚。
  从福建出发的时候,人数是超过三千人的,这种长途跋涉必然会有人口的损耗,到邕州只剩下这么多人了。三司定的数字不会打折扣,少了人数的州下月依然要补足人数送来。
  徐平喜欢这种效率,但作为地方官,他也清楚地知道这种效率背后是什么。福建各州,为了这三千人,不知有多少家在哭,多少地方官在骂娘,史官的笔下这件事说不定就作为他的黑点记录在案。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人他做不了任何事,只能下意识地不去想那些。
  签完了最后邵武军的行状,徐平交给随行送人的邓行实:“邓都监一路上辛苦,我这里有一点薄礼,你带回去给各州长官。”
  邓行实满脸苦笑:“谢过通判。只希望下次找别人来做这差事。”
  徐平看着邓行实,知道这位泉州都监一定在心里骂自己,为了给自己制造政绩把福建全路折腾个遍,不应该骂吗?
  沉默了好一会,徐平才又问道:“都监,路上有多少人逃亡,多少人病殁,你那里有名录吗?”
  “通判为什么问这个?我回去之后各州自然会把缺的人数补上!”
  邓行实满脸警惕神色,甚至有些微怒。他自己还不知道回去怎么交待呢,只让他押人送来,并没说清楚途中少了人数是什么章程。听徐平的意思,难不成在这里就要追究他的责任?邕州通判还管不到他泉州都监的头上。
  徐平好像听不出邓行实话里的意思,叹了口气:“逃亡的不去说他,病殁的终究是踏上了来邕州的路,我不能不闻不问。都监如果有名录,邕州补助他们每人十贯足钱,最好收了尸首,不要客死异乡,剩下的就给他们家人吧。”
  邓行实听到这里脸色才缓和下来,钱虽然买不回人命,他回去总是有个交待。对徐平拱手道:“通判好意,在下心领。不过事情怎么做还要商量,福建地方地狭人稠,有时候人命不值钱啊。如果直接给家人十贯钱,保不齐就有穷凶极恶之徒,故意倒毙路上来讹这钱。”
  “不会吧?十贯钱而已!”徐平吃了一惊,他还想不到这上面去。
  邓行实只是苦笑,也没法跟徐平分说。
  福建不比宋朝的其他地方,多年未经战乱,人口繁衍极盛,又大多都是山区,土地承载不了这么多人口。人吃不饱饭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当地一种恶行屡禁不止,往往有人得了什么隐疾,便口里含了毒药到大户人家的门口,一头栽死在那里。这种事情说不清楚,遇着了的人家只好自认倒霉,花钱消灾。甚至两家有仇,直接就会让健康的人到仇人门口死在那里,不明底细的外地官员被耍了都不知道。
  徐平这样直接十贯赏钱出去,下次再送来的人恐怕很多都是身藏暗疾,反正早晚是个死,到了路上直接了结自己性命,给家人挣上一笔钱再说。
  对自己不了解的事情就少插手,徐平便不再问,对邓行实道:“既然都监这样说,那钱我便换成金银让你带回去,尸首还是给他收了,到了地方剩下的钱怎么分割就由各地长官决定。”
  徐平一开始就说足钱,一是他前世带来的飞惯,总觉得省陌有点骗人的意思,再一个也给经手官员留下动手脚的空间,算是一种补偿。既然开始就有这个心思,他便干脆把分配的权力交给当地官员好了。至于换成金银,是因为铜钱携带不方便,虽然此时铜钱还不收税,光运费也不便宜。
  一切交待完毕,邓行实便起身告辞。他这趟差事一点也不舒心,早点结束早点解脱,没心思在徐平这里逗留。
  送走邓行实,徐平站在山包上看着不远处,段方和谭虎带着吏人和兵士正在给新来的人安排临时住处,长久的住房还要等他们自己来建。
  三司给徐平把人送来了,规矩相应地也要变一变。本来宋朝官员考绩,要么按定的祖额要么对比去年,每增加一成算作一个等级。三司给徐平这里白糖的定额,下年直接翻了一番成二百万斤,然后每多出一成才算一个等级。
  人虽然有了,地要新开垦,榨糖的规模要扩大,徐平还有一大堆杂事。要是弄巧成拙搞出这么大的动静,结果下年白糖定额完不成,徐平可会有麻烦。
  看着周围不时突起一个小山包的大片平原,徐平又叹了一口气。不但要种甘蔗榨糖,他还要指挥着开地种粮食,最少得把这里的人养活了。
  各种作物的产量徐平已经让手下人统计过,本来寄予厚望的玉米产量让人失望,每亩产量不过一百一二十斤,水稻不到二百五十斤,大豆等豆类八十斤,粟类六十斤,他一直都认为是高产作物的红薯也不过亩产区区七百斤,与他前世的印象相差甚远。所谓高产,无不是用水肥堆出来的,这个年代说高产作物就是笑话,作物品种带来的差别与地力差别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惟有甘蔗不愧是开挂的作物,对地力要求不高,亩产可以达到三千斤,换算成钱是一个惊人的数字。甘蔗的缺点是需要大量的人力,这个年代人力不值钱,尽可以使劲往上堆。白糖产量大量增加必然导致价格下跌,不过以三司的性子这个过程会拖好多年,硬性摊派这一招他们用得比谁都熟,不弄到天怒人怨三司是不会放弃到手的利益的。
  现在的三司使是寇执喂曛萑耍砍錾怼2还诠俪∩峡墁{最著名的是长得漂亮,徐平没见过,不过大家都这么说,就可以想见这人是那种难得一见的大帅哥。
  长得好看的男人未必就像女人那样好说话,寇苡欣舨牛诖ㄊ竦胤轿偻飧模谥伟傩斩加姓ǎ还粝潞苎侠鳎鍪虏荒苁顾舛胤!U饷匆桓鲂宰樱偌由显缒晁栏蕉∥剑衷诓簧偃朔烧耍厥樨┡砥牖棺抛髁艘黄渡ゼ夜贰防捶泶趟上攵衷诘男那椤D芄患绦谌臼拐飧鍪等ㄎ蛔由希且蛭苯窕实劭粗厮芨桑蛔肪克サ氖虑椤?墁{自己也明白,急于做出政绩来给别人看看,才这么上心帮徐平招人来邕州。这么个人,增加十倍的白糖他都不会降价销售。
  白糖的事情徐平可以不管,他只需要制出来就是了,怎么卖自然有三司操心,他现在最紧迫的事情,还是保证足够的粮食供应。粮食的选择关不多,最实际的还是开水田,种水稻。
  邕州地方降雨不少,但地质不保水,渗漏得厉害,扩大水稻种植面积就要兴修水利,一处堤坝就是一大片稻田。
  兴修水利需要什么?
  徐平忍不住自嘲地笑笑,没想到来到这个地方,自己才发现水泥的重要性。徐平本来也以为水泥是用来修路的,不过这个年代又没有充气轮胎,又没有载重卡车,水泥路并不必要,他一直也不想费那个心思。事情临头了才发现自己想错了,水泥第一重要的是用来兴建水利,铺路才是可有可无。有了水利设施就有了水田,就可以种水稻,就有了充足的粮食。
  好在邕州石灰岩众多,也不缺黄土,烧制水泥的条件还好过京城。
  远处的群山起伏,常年雾气蒸腾,闷热潮湿的天气又已经到来,竹林芭蕉却顽强得生长得更加茂盛,形成一片片耀眼的绿色。
  徐平有些恍惚,在中原那些逍遥自在的日子里,他从来没想过靠前世的工业知识赚钱,没想到来了这岭南边陲,形势却逼着自己要在这里建一个小型的工业基地起来。
  现实总是不与理想同一个车道,就喜欢在自己想好的车道外,调皮地笑话着自己,乐呵呵地看着自己追在它的后头。
  Ps:作物产量依据的是《扶绥县志》解放前的统计,应该与现实情况相差不大。玉米对水的依赖很重,在南方的产量如此,在北方更加不堪,实际上也仅仅只能作为利用不便耕种的小地块的作物,代替不了本土的水稻和小麦。历史上的实际情况也是如此,只有工业发展起来之后才能大面积推广,其它美洲传来的作物也大多如此,前工业时代仅能作为补充。两季稻则要到清朝才选育成功,广泛推广,此时即使两广也只能用其它作物轮作。实际上直到民国,中国农业最发达的苏南一带复种植数也不到一,如今的中国则接近一点六,美国不到零点六,也就是说书中的时代土地连一年一季都保证不了,至于多季种植肯定超出时代了,有无法克服的困难。书中农业的部分基于这个条件,千万不要与现在的中国农业比较,中国现在在复种指数一点五几的情况下,亩产量也保持在世界第一梯队,大约相当于欧洲的中等水平,与意大利相当。别说是在一千年前,就是现在世界也仅有极少数的地区能达到中国的水平,实际上江浙一带的亩产量与埃及等自然条件逆天的地方同处于世界顶端,还要注意中国是多季轮作,改成一年一季亩产会更高。说这些是要读者明白,现在的中国农业是开了挂的,千万不要把这当成普遍情况,古代没有海量的化肥喂土地。


第35章 申峒
  “峒主,坐下喝茶。”
  见徐平笑容满面地招呼,申承荣却愈发紧张,连道不敢。
  徐平自己坐下,对小心翼翼的申承荣道:“你只管坐下说话,邕州周围县峒中就你申峒最心向朝廷,今天叫你来只有好事,放宽心。”
  见徐平说得诚恳,申承荣才小心地客位上虚坐了,不敢坐实。
  “好不容易来一趟,有没有去看看段知县父子?”
  听见问起段方父子,申承荣又腾得站了起来,急忙道:“段知县现在是什么身份?我是什么身份?哪里敢去高攀!”
  徐平笑笑,示意申承荣坐下来:“虽说你们十几年没什么交往,段云洁终究是你的外孙,骨肉亲情,走动走动也是应该的。”
  申承荣不敢说话,只是小心翼翼地坐着。
  徐平沉默了一会,不再拐弯抹角,对申承荣道:“今天叫你来,是有件事要与你商量。申峒夹在如和县和忠州之间,这些年来一直对朝廷恭顺,日子却过得却并不容易,我心里也过意不去。谁对朝廷归心,谁就应该得到朝廷赏赐,峒主,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上官说得是。上官能记得我们,已经是天大的恩典。”
  徐平笑笑:“如今武黎县知县年老,时日无多,又无子嗣,旁枝子弟纷纷争立,闹出不少事端,失了朝廷抚绥地方的本意。我在想,武黎县黄姓也不算大姓,不如撤掉,就立你申峒代管他的原来地盘,你看如何?”
  “这——这怎么使得?”
  申承荣一下站起来,看着徐平茫然无措。申峒势力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申承荣性子比较柔弱,在几大势力之间左右逢应,几十年时间勉强支持下来,没什么发展,好在也没怎么被削弱。但如果说要让他去吞并其他几家的地盘,这种事他做梦都不敢想,却没想到徐平把这机会送到他面前。
  徐平面色沉静,只是安静地喝茶,让申承荣一个人在那里不安地转来转去,让他好好想想,也不打扰他。
  这件事当然不是徐平心血来潮,实际上他与曹克明已经商量很久,并已经报过了转运使司,也得到了朝廷同意,原则上已经定下来了。由于申峒正在如和县徐平种甘蔗的地方旁边,才决定由徐平来与申承荣谈。忠州黄承祥闹出那么大的事,邕州不可能没反应,福建来的人一到,如和县实力今非昔比,立即就着手分拆忠州属下势力。选中申峒一是实力不弱,再者峒主申承荣一向对宋朝恭顺,不像其他蛮酋那样桀骜,这好处便一下砸到他头上。
  当然他与段方的官系也有考虑,尽管当年段方与他女儿好上开始,申承荣就装聋作哑,孩子都生了也装作不知道这事,但这本来就是一种态度。
  团团转了半天,申承荣才吸了一口气问徐平:“上官,小的斗胆问一句,这事情是上官随口问一问,还是真要这么做?”
  徐平沉声道:“定了,不过县已经撤了,你为知峒,原武黎县属下都划到申峒归你来管。我拟报朝廷授给你本官右侍禁,你还满意?”
  “这个小的敢争什么?全是上官抬举!”
  右侍禁为小使臣,与其他的土县知县相当。不过申承荣也搞不明白,只知道从此之后他成了朝廷命官,直属邕州管下,其他蛮酋再管不到他了。
  “坐下说话。”
  申承荣听命坐下,心里翻江捣海,依然在消化着这个消息。没想到自己一辈子小心谨慎,到年老了却一朝发迹,申峒在自己手里出头。有了朝廷任命的知峒就不再是以前的山大王,有朝廷大义在,可以慢慢吞并属下村峒,发展自己部族的势力,那些大部族大多不都是这么来的吗?
  徐平看着申承荣,笑了笑,又道:“除此之外,原武黎县的地方还是小了些,怕你想为朝廷做事,还心有余力不足。这样,原上思州属下那岭峒等八峒,原忠州属下那麻峒等九峒,一样划到你申峒来。怎么样?”
  “啊——”刚坐下的申承荣一下又蹦起来,苦着脸对徐平道:“上官如此抬举,小的心存感激。可就是我想要,那两州知州也不愿意啊——”
  徐平脸色沉了下来:“这些不用你操心,这十七峒离他们所属的两州都太远,州里管不过来,划出来是应该的。事情由朝廷作主,轮不到两州知州说三道四,你只管考虑怎么把那些地方管好就行。”
  到这个时候,申承荣已经大致明白,徐平不是跟他商量,是在通知他申峒已经升了格,地盘比武黎县还扩出去一大块。至于申峒是从此一飞冲天,还是被架到火上烤,就看他自己的手腕了。
  “上官,我申峒就那么多人,朝廷把这地方划过来,只怕我也管不住。”
  申承荣还是有些犹豫,武黎县还好,本就是自己周围地盘,老知县一去没人敢顶着朝廷压力跟申峒作对,忠州和上思州可不那么好说话。
  “你的背后有如和县,有邕州,有大宋朝廷,你怕什么?只管放手去做,把这些地方整合起来,谁敢找你的麻烦,我就找他的麻烦,你明不明白?”
  “明白,小的明白。”
  申承荣与周围势力周旋了几十年,如何不明白?这是把他丢出来当过河卒子,官府要找机会收拾周围土酋。给他的利益也确实够大,大得他有点怕。
  徐平挥手对申承荣道:“坐下,你听我说。虽然你治下都是土人,但终究也算亲民官,亲民官都是一样的,让你治下的百姓吃得饱,穿得暖,心情舒畅了没事唱两句山歌,得了他们的心,任谁都撼动不了你。自去年开始,我在如和县种甘蔗榨糖,你听说没有?”
  “小的听说了,都是通判恩典,如和县已经成了左近第一富裕地方。”
  “听说就好。你管下一样有地,一样有人,能不能种甘蔗?种了甘蔗一样送到县里来,我给你算钱,绝不亏待了你。这钱你不要贪心,自己得一点,多分一点给治下百姓,他们有了饭吃,念你好处,怎么还会闹事?”
  “可——可我们土人不懂种甘蔗啊!”
  “有什么关系!我这里有人,可以去教你们,你们也可以来学。不过是种地而已,都种了这么多年了,有什么学不会的!”
  申承荣看着徐平,心里仔细盘算事情的利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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