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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富贵-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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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吩咐罢了,孙七郎去帮着高大全和黄天彪准备火药,他打仗不行,也就各种装备比别人玩得转。谭虎是徐平随身亲兵,不能胡乱向外差,这个时候带着兵士紧随在徐平身边。
  众人出去,徐平想了一会,对谭虎道:“你再差人到州城里,催一催曹知州。事情十万火急,不能有半点马虎!”
  谭虎领命,又差了一个亲兵出去。
  都安排罢了,徐平在桌子后边坐下来,总是觉得心神不宁。自从那次跟黄从富谈过,双方连联络方式都定好了,没想到事临头,这家伙却一点消息都没有。难不成被黄承祥父子发现了?说不通啊,发现了黄承祥还敢带人去申峒?
  若按徐平的性子,这时候派人去把忠州的退路断了,就该直接带人直接杀到忠州去,端了他的老巢,一了百了。事后哪怕黄承祥带人打下申峒,也在那里站不住脚,调集兵马剿杀就是,不怕他翻天。
  奈何那一千厢兵不是他一个通判能够调动的。有知州在,宁都监没道理听他的,也不敢听他的,兵权可是在曹克明那里。大规模的兵马调动,兵符军令这些都不可或缺,他通判这里无符无印,只能坐等。
  “权”这个字听起来虚无缥缈,可在任何组织里,都会具体到一项项制度,一样样信物,不是你说有就有了。知州的印徐平有时候可以与曹克明轮押,兵符印信却是不经他的手,用兵必须经过曹克明。张荣那二百多人明确挂在他这里他还可以用用,其他的兵马,徐平就只有干看着了。
  申峒,原武黎县城寨。
  申承荣和长子申运泽坐在寨厅里,都低着头,一言不发。从原来那个小山沟里搬来这个繁华所在不到一年,原想从此之后就会富贵终生,没想到却引来了黄承祥这头恶狼。徐平没来之前,这周围山里的大小村峒罕有没遭黄承祥抢掠的,被徐平吓唬了一次,老实了一年,没想到他故态复萌第一口咬在自己身上。尤其是申运泽,他代父上表,可是去过东京城的,那仿如天上仙境一般的富丽繁华深深震撼了他,他比自己父亲更加明白什么是富贵,也更加珍惜现在的生活。当黄承祥扑过来,他也比父亲更加恐惧,到手的富贵岂能就此失去?
  一个家丁飞奔进来,躬身道:“报知峒,忠州人马已经出山了,还有半日就会到达城寨!”
  申承荣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知道了,再探!”
  这里不是申峒的老地盘,周围的居民大多也不是他的族人,跟他们这些外来户本就有矛盾,这种生死关头根本指望不上。申承荣只能把亲信全撤到城寨里,固守待援。
  徐通判总会来救自己的,是他把自己从一个蛮人小峒主推到了现在的这个位子,一年的时间就到了能与那些传统大州平起平坐的程度。自从徐通判到了之后,邕州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总会有办法。
  申承荣安慰着自己,然而,自己心里怎么一点底都没有呢?
  如果,当初阿申真地跟了段方,听说段方已经做了知县,比以前的县令地位高得多,忠州黄家还敢不敢这么动不动来打自己?可惜申承荣实在不知道知县比县令强在哪里,所有的土州土县不都是知州知县吗?自己还是知峒呢。但有一个朝廷命官的女婿,总不信黄承祥还敢猖狂,朝廷总要顾忌脸面。
  什么文武分职蛮人只有个模糊的概念,更不清楚他们的本官都是属于武职系列的大小使臣,带使的官职都有出使的意思,跟段方不能比。他们类比的是那些武臣任职的看仓库、监酒税之类的监当官,不是亲民官。
  申承荣心乱如麻,坐立不安,想起黄承祥以前的凶威就不由自主打个寒颤。如和县到这里有好几天的路,徐通判到底能不能赶过来啊。
  巡检寨和忠州之间的大山里,黄天彪一身短衣,裹着绑腿,提着钢刀,与高大全两个一起在前开路。
  来之前徐平特别吩咐,两个人不要走在一起,分开来一前一后,一个带路一个在后边押队,免得人走散了。这是此时军队行军的常识,就是战阵上,一队兵士主官是最前面的旗牌手,副主官也是在最后的押队。一前一后把人看住了,才能保证军队执行命令不走样。
  可一进了大山,黄天彪就蒙了,坚决不走在前面,非要跟高大全换一换,说是前边看不见人他心里着慌。无论高大全说什么,哪怕用徐平来压,说黄天彪回去必受军法处置,也无法说动这位过惯了好日子的山里人。
  临出发前,那些豪言壮语早被黄天彪扔到了天外去。许久不走山路了,一进不见天日的林子,就只想起以前与自己走山路的伙伴,哪个被老虎吃了,哪个被豹子扑倒了,哪个被大熊拖走了,黄天彪心慌得挪一步都难。
  高大全无可奈何,只好找一个平时有些威望的土兵头目,代替他在后面押队,自己陪着黄天彪在前边带路。把黄天彪放到后面,谁来指路?更不要说高大全现在完全不放心他,走在队伍最后不定什么时候扭头就跑了。
  有了高大全这条大汉在身边,黄天彪又活了过来,变得生龙活虎。
  “你说,那路怎么算炸断?”
  黄天彪兴奋得问高大全。
  高大全闷声道:“炸个大坑,要么把两边的山石炸塌了,总之再也过不去人就行。”
  “炸出大坑,忠州的人不会填上?炸下山石,他们不会搬走?高大全,不是我说你,看你长得五大三粗的,脑子却不怎么灵便。再想想?”
  不等高大全开口,黄天彪又道:“通判也是马虎,这种紧要的事,怎么临行前不跟我们说清楚?高大全,你说通判是不是也有些慌了?”
  摇摇头,抢在高大全之前再次开口:“也不对,通判就是再慌,脑子也比我们两个好使,定然是有办法的。他是邕州城里惟一的进士,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岂能被这等小事难住?高大全,通判是不是告诉你了?通判也是偏心,虽然你是他的贴身随从,我还是县尉呢,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高大全,通判是怎么跟你说的?也告诉我一声。”
  “高——”
  不等黄天彪说完,高大全已经忍无忍,怒喝一声:“黄天彪,不过是让你在山里走一遭,又不是上阵杀敌,你啰里啰嗦跟个婆娘一样!要是怕了,怎么昨天不对通判说清楚?你这厮,再啰嗦我一刀砍了你!”
  黄天彪有些茫然:“怕什么?我没怕啊,我就是不知道怎么把路炸断,不弄明白我们不是白走一趟?果然是通判跟你说了吗?你也跟我说一说啊——”
  就在高大全快被黄天彪折磨得疯掉的时候,知州曹克明终于到了如和县。


第48章 下忠州
  岭南的天气并不能阻碍青草的四季长青,然而青草却不肯改变自己一岁一枯荣的性情,年年重复着由青到枯,由枯到荣的循环,记录着时光的流逝。
  送走了曹克明,徐平站在院门外面,看着前面山坡的草地开始枯黄,枯黄的草地上却有果树花开得正艳。
  他本来要随着曹克明一起去忠州的,两人商量过后,最终还是决定他留下来坐镇,协调申峒、古万寨和这边进攻忠州的行动。两位长官并立本来就是这种安排,一内一外,一前方一后方,既然徐平不能带兵征战,就只好留在后方协调。此时通判负责粮草虽没有明文规定,也已是潜规则。
  该安排的早已安排妥当,该派的人早已派出去,徐平显得有些百无聊赖。
  申峒城寨上,申承荣手持钢刀,看着从山里转出来的忠州兵马,铁青着脸,一言不发。怕归怕,申承荣到底是山里周旋多年的蛮族头领,并不会因为惊慌而乱了分寸。徐平那边已经快马来报,调古万寨的兵马来救他,他心里有了底气,应对从容了许多。
  击敌于立足未稳,本来忠州人马远道而来,乘他们未摆开阵势,申承荣应该派精兵出去骚扰一番。现在他却一心只求守住城寨,放弃了这个机会,紧闭寨门,只等着黄承祥来攻打,坚持到救兵到来。
  到申峒正门,忠州兵列开阵势,黄承祥一马当先,朝着寨楼喊道:“申峒主,出来说话!”
  申承荣手里的钢刀拍拍寨墙,高声道:“有什么说的?黄承祥,你无故攻打我申峒,置朝廷律法于不顾,就没想过后果吗?”
  “你说的什么昏话?老糊涂了?”黄承祥在马上道,“你小小一个土峒,竟敢吞并我忠州土地,抢掠我忠州人口,吃了熊心豹子胆!识时务的,把原属于我忠州的人户还给我,每人黄金一两算作赔偿,我便饶了你!”
  申承荣冷笑:“人户土地都是邕州官府划到我这里,你觉得不愤,尽可以去邕州找曹知州,且看他对你如何说!”
  “你果然不还?不要后悔!”
  “朝廷划给我,凭什么要还你?要撒泼你尽管来!看看谁怕谁!”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把话说完,双方人马也摆好了阵势。
  这倒不是两人嘴碎,无论进攻还是防守都要准备时间,闲着也是闲着,两人把立场说清楚,让手下心里都有个数。
  黄承祥后退几步,说一声喊,身后的数百兵丁潮水般冲上来。
  蛮人兵丁没有旌旗,倒是有用熟了的铜鼓,却没有训练,鼓点都是乱的,只是敲起来壮壮声势,谈不上统一指挥。
  由于兵禁,蛮兵没有强弓硬弩,威力最大的是箭头抹了毒药的药箭。这东西不明就里的汉人传得神乎其神,实际上不过取自有毒的植物和动物,弄了毒液胡乱抹在上面,没有保护措施,效果全凭运气。
  这处城寨离水不远,挖得有护城河,忠州兵丁到了河边,与城寨上的申峒兵对射。弓箭威力不够,只是扰乱对方行动,也射不死几个人。
  其他忠州兵丁拖着大竹,在不宽的护城河上搭建浮桥。
  正常守城,这正是守方出击的时候,没理由在城里面等死。等到围城一方作完攻城准备,那就无回天之力了。
  申承荣慑于黄承祥的凶威,终究还是没敢打开寨门,只是躲在里面,乌龟一样地死守待援。古万寨离他这里只有三十里路,中间并无山川阻隔,就是那里兵马用爬的,他应该也能等到他们到来。
  到忠州的山谷里,曹克明骑在马上缓缓而行,看着两边茂密的丛林,面色沉重。一千多人的兵马行军并不容易,尤其是在这种狭窄的山路上,很难保证队形不散。虽然后面有宁都监押队,整个队伍还是拖出几里路去。
  前面的探马不时返回报告前面的情况,并无异常,既没见到忠州派出的岗哨,也没见到内应黄从富派来的接应人员,整个事情都透着诡异。
  密林里,高大全和黄天彪翻山涉水,终于见到了那条在山间蜿蜒的小路。
  黄天彪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气道:“这几年不走山路,果然就不中用了。这也没多远,我怎么就觉得浑身散了架一样!”
  高大全沉着脸,对他喝了一声:“你坐下干什么?快起来!我们去把路炸断了再从容休息。如今路就在眼前,不要出了意外!”
  黄天彪道:“你懂什么,我们怎么能在这里炸?顺着这条路向前走五六里有一处隘口,那里动手才最合适。你看前面,路两边都是不高的土山,你怎么能炸出山石把路堵住?”
  说完,黄天彪又摇头晃脑地道:“高大全,不是我说你,这些事情你要听我的,你脑子不大转得过来。虽然通判信你,把炸路的方法跟你说了,可那是跟你亲近,可不是看重你。”
  高大全懒得听黄天彪这些废话,一把拽起他来,沉声道:“快点赶路,不要在这里磨蹭!失了军机,通判饶不了你!”
  黄天彪嘟囔一声,随着众人一起钻出山林,沿着山间小路,向前急行。
  申峒城外,忠州兵已经停止了攻击,正在城外埋锅做饭。半天进攻,双方都没死几个,只是把城外弄得一片狼籍。地上散乱着箭矢竹枪,数十根大竹在护城河里上下漂浮。
  这些人毕竟不是职业军队,组织性极差,顺风仗打起来还行,这种正面攻坚委实难为他们了,没有人趁乱逃跑就不错了。
  叫过几个贴身亲兵,黄承祥道:“你们带几十个人,到附近的村子去看看,弄些鸡鸭牛肉之类的来下酒!”
  几人高声应诺,带人飞一般地去了。
  这周围很多村子与申峒的人并不亲近,没有躲到城寨去,却是遭了殃。
  直到太阳滑过中天,躲过了暑气,黄承祥才又重整人马,准备攻城。
  这样械斗一般的战事山里人早已习惯,一天两天打不完。反正这附近的气候炎热,晚上打累了随便用茅草搭个屋子就能过夜,也没有宿营扎寨的麻烦。
  黄承祥正在组织人马,一个亲兵飞马来报:“知州,大事不好,那边古万寨的兵马过来了!”
  黄承祥一怔:“他们来做什么?”
  山里蛮人争斗,官府一向都不插手,从黄承祥记事起就是这样了,怎么这次古万寨会派人来?那里有多半指挥三百多厢军,弹压一州一峒是足够的。
  想了半天不得要领,黄承祥早已忘记得罪徐平和曹克明犯了忌讳,以为那件事情早已经过去,万没想到邕州官府会惦记上他。
  实际上自太宗时候征交趾失利,朝廷多少年都不插手蛮人事务,他们也已经习惯了无视朝廷兵马的存在,各个首领之间打得热热闹闹。
  历史上这片地区真正纳入邕州官府管治,要等到狄青征侬智高叛乱,把各土酋治下户口和家丁纳入编户,直接归官府掌握。这也是为什么在徐平前世,这一带人的家谱大多追溯到狄青征南,自己祖上是军中某某人,原籍北方某个地方,随大军来到这里。随着狄青的到来,这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此进入了一个新的时代。
  黄承祥却嗅不到这时代的气息,摸不着头脑,对身边一个亲兵道:“你上前去问一问,古万寨兵马来这里要干什么?”
  那亲兵应诺,骑马出去不过半炷香的功夫,就跑了回来,带着哭音道:“知州,不用去问了,那边已经布好阵势,向我们压了过来!”
  正在这时,黄承祥来的路上,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浓浓的烟雾从山林里拔地而起,聚在空中久久不散。
  远处传来隐隐的战鼓声,古万寨的兵马慢慢向这里压了过来。伴随着鼓声,申峒城寨传出震天欢呼。
  申承荣在寨楼上高声喊道:“黄承祥,我说你到我这里来作死,你还跟我嘴硬!现在朝廷兵马到了,看你跑哪里去!”
  黄承祥心中一阵烦躁,想不清楚事情怎么会到这一步。这周围土州土县,他欺负了也有十几年了,还没碰到过官兵直接干涉。这个时候才想起几个月前自己跟徐平那里的冲突,心虚起来,不敢正面冲突。
  看着来路山上的浓烟,对身边亲兵喝道:“也不知那里又出了什么意外,罢了,我们先回忠州,改日再来寻这里的麻烦!”
  亲兵道:“刚才那样大的响动,莫不是路上出了意外?如果不能过去,我们可就进退不得,麻烦大了!不如换一条路,绕到罗阳县回忠州,保险些。”
  “现在这个样子,怎么敢从罗阳县走?龙困浅滩被虾戏,小心罗阳县跟申峒合起来把我们留在那里!老实顺原路回去!”
  黄承祥带人离去,古万寨兵马并没有追赶,只是远远逼迫,让他们从容离开申峒地盘,解了申峒之围。
  徐平坐在厅里,听着各路探马报回来的消息。
  申峒解围,黄承祥走到半路发现惟一的隘口被炸毁,几百人也不敢钻进山林,重新又折回去,被古万寨和申峒兵马堵住,乘乱冲杀,死于乱军之中。带出去的人马,除少部分进了山林不知去向,大多被申峒和罗阳县瓜分。人口是大山里的财富,两地土酋发了一笔横财。
  徐平并不关心黄承祥的结局,他的命运早已注定,徐平关心的是忠州,他要弄清楚那里到底出了什么意外。
  直到第二天傍晚,忠州的消息才传来。
  曹克明派出的亲兵见徐平,行礼之后道:“通判,知州已经带人攻破忠州,几十人伤亡,并无大的损失。不过城破之前,忠州知州之子黄从贵卷了忠州库里的宝贝,带几十个随从逃出城去,向迁隆峒方向去了。”
  徐平不由皱起眉头,问道:“怎么会他跑了?那黄从富呢?”
  亲兵苦笑着摇头:“他们父子,唉,如果不是我们及时进城,只怕连命都保不住。现在都一身伤,歇在那里。”
  徐平腾地站了起来:“怎么会这样?这个废物,到了这个时候还被人欺负!要他何用!你连夜回去告诉曹知州,我明天就赶到那里,再与他商量!”


第49章 战后忠州
  连绵的青山如同屏风一般,把这处美丽的山间坝子遮在怀里,轻易不让人看见她绝世的容颜。
  一条条小溪顺着山坡流淌下来,扑向这里,在一座一座的小丘间缠绕,欢快地唱着歌。当你的眼光扫向那里,追着她的脚步,一眨眼,小溪却又调皮地消失得无影无踪。当你失望地回过头去,她又在不知什么地方偷偷钻了出来。
  这是典型的石灰岩地质的山间坝子,河流汇集,却既没有形成湖泊,也没有形成大河。溪水流到这里,又从地底偷偷溜走了,如同一个匆匆的过客。
  小丘之间遍布沼泽,草木极盛,人马难行。
  草木之间,零零落落地分布着一块块开垦出来的水田,里面稀疏的水稻正到了收获的季节。这是第一季稻谷收获之后重新分蘖长出的二季稻,每亩产量稀少得以斤论。若是在江淮这些发达的地方,农人早已耕掉改种小麦,不会留着它们在地里徒耗肥力。但在这里,却是上天的赐福,农人的额外酬劳。
  徐平是第一次到忠州,这片土地的富饶还超出了他的意料。这里就是一个缩小了的如和县,如和县有的东西这里几乎全有,只是规模小许多罢了。而且这里地处上游,虽然没有大河流出去,地下河却四通八达,大多数年景都没有水涝,没了如和那里最可怕的天灾。
  守着这么好的地方,黄家老实把附近好好治理一下,也能过上殷实日子,实在想不通为什么那么喜欢打打杀杀。结果近在眼前的肥沃土地只开垦出来了十之一二,跑出去抢掠失败一次就人口星散,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恢复。
  昨天曹知州攻破这里并没有留下什么痕迹,一切都显得安祥而宁静,一如这里千百年来的样子。
  徐平带着谭虎和随身兵士进了忠州城寨,早有曹克明的亲兵过来接住,直接引到州衙里去。
  忠州唐时属笼州罗笼县,入宋废笼州,以原笼州地设忠州、罗阳等土州县,历史并不长。所谓州衙不过是黄家的大宅子,并不按此时州衙的形制。
  到了大厅,与曹知州见过了礼,两人分别坐了,兵士端上茶来。
  徐平心中疑惑甚多,忍不住问道:“知州,忠州这里怎么回事?黄从富没有从里面接应吗?怎么让黄从贵跑了?”
  曹克明摇了摇头:“要什么接应?我大军到了这里,还没摆开阵势,里面就打开城门降了。进入城寨才知道,我才行到半路,黄从贵就卷了库里财宝跑路,听说是去了迁隆寨。正要与你商量,怎么从迁隆寨把人要回来。如果他们拒不从命,反正大军已出,干脆把那里也平了!”
  平迁隆寨?徐平心里苦笑。曹知州这是打上兴头了,说着简单,干起来谈何容易?忠州离如和不过一日程,拖得日子长了徐平也能供应粮草。迁隆寨离忠州一百多里,路上就要四五天。不用多,只要在那里磨蹭一两个月,整个如和县的人力物力就全搭进去了,还耽误了今年的榨糖季。再者说,这些土州土县的实力都有限,打起来不难,难的是打完如何守住。留的人少了不顶用,要不了多少日子散居在山里的蛮人就会卷土重来。留的人多了,哪怕就是每个地方留一两百人驻守,以山里的交通条件,粮草供应就超出了邕州的能力。
  想了一会,徐平还是没接这话茬,道:“这些容我们事后仔细商量。黄从富呢?在我面前豪言壮语,事到临头怎么如此没用?”
  曹克明有些怏怏,好不容易聚起大军,却没正儿八经打上一仗,就像闪了腰一样难受。不过他也知道山里进军的困难,不再坚持谈这话题,命令亲兵道:“去把黄从富叫来,说通判到了,有话要问他。”
  亲兵应诺去了。
  徐平又问:“他爹呢?那个黄从吉,怎么不见他露面?”
  曹克明冷哼一声:“那个更没用!从我进城,他就装病赖着不出来,连见上一面都不敢,还不如他儿子呢!”
  徐平的眉头皱得越发紧了。自己怎么找了这么一家人?大男人,一点担当都没有,怪不得被兄弟轻松压制了一二十年。
  “不说他们父子。黄从吉的妻子是申峒知峒的女儿,有没有在城里?”
  “被黄从贵掳走了,听说要献给迁隆峒知峒作见面礼。”
  “这么神奇?”
  徐平怀疑自己听错了。段云洁都已经成年,她母亲就是再漂亮,也三十多岁的人了,这个年代没后世那么厉害的保养技术,再漂亮能漂亮到哪里去?就是段云洁正当妙龄,也没见哪一个为她发疯发癫。
  曹克明道:“蛮人的这些习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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