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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心-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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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斛律琴心蓦地心寒,寒到脚底。
  这的确是个蹊跷的地方,斛律明月为何什么都没做,任由祖珽被关在牢狱,难道说,他不想祖珽接手此案?
  联想到在将军府时,孙思邈翻案时,祖珽的畏惧,斛律琴心几乎有了肯定的结论。
  结论却让人心冷。
  祖珽畏惧是因为同样的事情发生过一次,他怕一切不过是重蹈覆辙。
  “在他眼中,只有一个段韶,段韶一死,谁在他眼中,都是狗屁不如,祖大人如此,本侯如此,穆大人如此,就算兰陵王,也不过是他的一个傀儡!”
  孙思邈静静地倾听,眼中终也有了分无奈。
  “他既然什么都能做,那他去做好了,何须我等插手?”
  高阿那肱说到这里,突然长吸一口气,恢复了冷漠。
  可冷漠更让人心寒。
  孙思邈终于开口:“然后呢?你们想怎么做?”
  高阿那肱笑了,笑容中竟带着无尽的无奈:“我们想怎么做?我们还能怎么做?我们也是人,我们不想再当木偶,我们只想做点自己想做的事情。”
  目光陡厉,望定了孙思邈,高阿那肱缓缓道:“今晚之事,绝对不会再变,总有人要死,这结局已是注定,谁都不可能改变。”
  沉默了片刻,补充了一句,冷漠而决然。
  “你孙思邈也不能!”
  一个愤怒的决定,还可以更改,但一个心死的决定,就是路的尽头。
  寒风更冷,心呢?是否已凝结成冰?
  明月隐入了云层,山坳中的雪失去光泽,带分凄凉的白色。
  无话可说时,只余无边的沉默。
  斛律明月问了三个字后,就再没说一句话,没有人回答,刘桃枝和金火土三卫也保持沉默。
  他们本是斛律明月的亲信,可以说和斛律明月是无话不说。
  但他们到如今却背叛了斛律明月,不但背叛,还出手暗算,为什么?
  郑玄突笑,笑容中满是虚假的钦佩:“斛律明月果然是斛律明月,这等暗算,居然还能躲过。”
  “小人之箭,老夫见的多了。”斛律明月缓缓移过目光,“郑玄,老夫小瞧了你。”
  “将军没有小瞧我,将军只是从未把我等放在眼中罢了。”
  郑玄还在笑,但眼中也有寒光。
  谁笑到最后,谁才笑得最好。当初清领宫众人相聚时,谁都难以注意到这种小人物。
  可狂傲阴冷的张裕早亡,翻云覆雨的李八百也死在斛律明月的枪下,就算江南一代宗主,最有希望赶超寇谦之的王远知,也下落不明。
  谁都难想,最后和斛律明月对抗的居然是郑玄。
  这本是生死存亡的一场角逐游戏,还能站着的,才算最强。
  “不过将军显然也早有戒心了,是不是?”郑玄缓缓道,“将军早就防备了刘桃枝,是不是?”
  刘桃枝沉默,五行卫亦如此,所有人身上都散发着比雪还凉的寒意。
  “没什么借尸还魂,也没什么天衣无缝的计划。”斛律明月淡漠道。
  “将军早知道李八百不会复活了?”郑玄故作惊诧。
  “死在老夫枪下的人,鬼都做不成!若真有鬼,这些年来,怎会不来找老夫?”斛律明月眼中杀机隐现。
  寒风冷,刘桃枝望着天,衣袂被风吹的猎猎抖动,他的眼眸中,突也现出一分寒光。
  郑玄笑道:“原来当初在长街上,果然是将军乔装成兰陵王,刺死了李八百!”
  顿了会,恍悟道:“将军就因为确定李八百必死无疑,因此认定铜雀台下密室的血字,是有人在做文章?”
  不闻斛律明月回答,郑玄皱眉道:“可除了鬼魂,还有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在密室内留字呢?”
  见斛律明月冷冷望来,郑玄笑道:“将军总不会以为是在下吧?”他眼中有了分不安,是不是因为他到现在才发现,斛律明月还是斛律明月,任何事情,在斛律明月面前,本是无可遁形。
  “不是你,也不是孙思邈。”斛律明月扭头望向了三卫和刘桃枝,“事到如今,事情再清楚不过。”
  他早就清楚,但一直并不想说,他也有犹豫的时候。
  “当初土卫和刘桃枝向老夫汇报,说有人在不惊动铜雀台守卫的情况下,竟能潜入第七入口,杀死里面的守卫,留下血字,老夫听到这个消息,第一感觉就是,绝无可能。”
  “但事情真的发生了。”郑玄立即道。
  斛律明月眼中精光更盛:“不错,事情真的发生了。这人若不是鬼,除非这人会隐形,但隐形的人,老夫也从未见过。”
  “但世上还有另外一种隐形,那就是身份隐形!”
  盯着土卫,斛律明月缓缓道:“因为他们的进入,根本不会引起别人的注目,也根本不会让人觉得他们是刺客。”
  郑玄向土卫望了眼,叹口气道:“将军果然聪明。”
  斛律明月还在望着土卫,凝声道:“因此老夫断定,是你们留血字在石壁之上,除此之外,再无第二种可能。”
  土卫不语,脸上也如同罩了一层面具。
  沉默有时候,也是默认。
  事情诡异非常,但只有这种可能。
  本没有谁能过了铜雀台上的守卫,留血字后安然离去,而不引发这些守卫的示警,但五行卫能。
  没有谁能杀了第七、第九密道的守卫,飘然远遁,可五行卫能。
  五行卫有种特殊的身份——他们是将军的膀臂,可在铜雀台上下出入自如,行事本是遵将军之令,根本没有人会怀疑他们。
  因此他们才做了这件看似匪夷所思、难以理解的事情。
  可更难理解的是,他们为何要背叛斛律明月?
  郑玄叹了口气:“斛律将军果然名不虚传,这都想得到,看来将军对五行卫和刘桃枝的信任,也是有限。”沉默片刻,“不过在下还是有个疑点难明。”
  不见斛律明月回答,郑玄缓缓道:“若是五行卫所为,可水卫为何会死呢?”
  斛律明月脸上蓦地现出分悲哀。
  土卫一旁突道:“这点我知道。”
  风萧萧雪冷,土卫说的话比雪还要冷:“因为他在死前,就已经决定,要用死来布局,换取另外一人的性命。”
  他霍然望向斛律明月,眼中燃着不尽的怒火。
  他背叛斛律明月,本来应有愧在心,可看起来,他觉得有愧的反倒是斛律明月。
  斛律明月却未再望他,喃喃道:“孙思邈医术高明,活人无数,老夫一辈子也看过死人无数。”
  他突然说出这句话来,没头没尾。郑玄有些讶然:“那又如何?”
  “活人的表情都少有人留意,留意死人表情的当然更少。”
  斛律明月抬头望天,月隐云端,晦暗不明。
  “老夫看到水卫尸体的第一眼,就判断出他不是遇袭死的,他其实和木卫死得很像,他们脸上没有惊慌。”他杀人无数,当然见过死人的各种表情。
  被偷袭的惊恐表情,并未出现在水卫的脸上。
  郑玄皱了下眉头:“将军的意思是……”
  “老夫当初一见水卫的尸体就有了怀疑——怀疑他是自愿赴死的,孙思邈肯定也怀疑的。”
  “将军是说,孙思邈也知道密室内情?”郑玄眉头皱起,哂然又笑,“他也会知道?他若知道,早对将军说了,将军若早知道,今日怎会来到这里?”
  “我来这里,本是因为他说的一个故事。”斛律明月心中在想,故事究竟是故事,老夫究竟不能什么都不做。
  郑玄更奇:“什么故事?”
  “一个父子拉车的故事。”斛律明月脸上悲哀之意更浓,“他什么都知道,因此讲个父子拉车的故事,想让老夫给一些人一个机会。”
  转望土卫,斛律明月缓缓道:“他希望老夫也给你们个机会。”
  郑玄悚然动容,不信孙思邈明了如斯,土卫却突然放声大笑起来。他笑得前仰后合,笑得都要流出了眼泪。
  寒风中,笑声有如杜鹃啼血。
  不知许久,他才止住了笑,眼中满是红赤,嗄声道:“斛律明月,从水卫自愿身死引你上钩时,你和我们之间,再没有什么机会!”
  
  第十章
  
  挑战
  月隐云端,客栈内狼藉一片,只有兰陵王孤零零地提刀而立。
  暗室中,红袖刀闪着淡淡的光芒,除此之外,再看不到别的光亮。
  兰陵王的眼眸黯淡无光。
  有脚步声响,一人如幽灵般走进来,带入一股幽香气息,却冲不去房中的血腥。
  “这本来是你最好的一个机会。”
  来人声音本细,但这刻听起来,却异常地低沉有力,还有分遗憾。
  透过刀光,可见那人脸上的胭脂,眼眸中的幽怨,那人正是穆提婆。
  祖珽、高阿那肱既然来到这里,穆提婆自然没理由不到,他们三人,本就是站在一条线上——也只能站在一条线上。
  或许他们不是朋友,但有时候为了生存,就一定要在一起。
  红袖刀闪,似有所回应,又似无话可说。
  穆提婆的声音再次响起:“最近邺城看似歌舞升平,其实很不安宁。
  “孙思邈两次来到邺城,给邺城更添了无尽的变数。他的确是个好人,但他绝不适合留在邺城,任何人最好生活在适合他的地方,脱离了合适的地方,就和脱离水的鱼,难免会窒息,也就难免会死去。”
  “孙思邈没有窒息。”兰陵王终道。
  “可这世上能有几个孙思邈?大多人不过如你我,挣扎地活着。”
  穆提婆说的并不恭敬,但也没有什么奚落,他说的是个事实。
  “前些日子,谶语出现,说什么‘百升飞上天,明月照长安’,谁都看出那谶语说的是将军想要登基。”
  “我却看出一定是有人在暗中作祟。”兰陵王声无感情。
  他看得出来,但他什么都做不了,他想做的几件事,都以失败而告终。
  风筝断了线,就失去了它本来的作用,可风筝还是尽力随风挣扎……只为了那从未有过的自由,宁可摔得粉身碎骨。
  “你看得出来并没有什么作用,关键是,圣上看不出来,圣上很焦虑,他甚至白了许多头发。”
  穆提婆说得很平静,说的仍旧是个事实。
  事实就在那里,但不同的人,看的就是不同的结果,这也是个事实。
  “长街李八百行刺……被……”顿了片刻,穆提婆缓缓道,“被兰陵王你所杀……”
  红袖刀鸣,似带分申述不甘——有些荣耀并非某些人一定想要。
  “也有人说李八百是被斛律将军所杀。”穆提婆叹口气,继续道,“李八百死活其实也无关紧要,最要命的是他临死前说的话。”
  你不愧是斛律明月——之子!
  好一招定军枪!
  红袖刀动,其中泛着淡淡的红光,红光虽竭力挣扎,但仍冲不破无边的黑暗。
  刀身上的光芒,本是要借助月色。
  “所有人都在议论,原来兰陵王竟是斛律将军的儿子,怪不得斛律将军这么扶持他。”
  “他们在胡说。”兰陵王声音已哑。
  “这世上本来就有许多胡说,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奴家是信兰陵王的,可奴家信有什么用?关键是圣上信不信?”
  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遇到适当的机会,就会生根发芽。
  如今这种子不再是种子,已成了一棵大树,成见的根早就根深蒂固。
  “圣上焦虑,我们也就焦虑,全邺城唯一不焦虑的只怕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将军,一个是孙思邈。
  “孙思邈不焦虑,因为他如昆仑般,任何风雨对他而言,不过如过眼云烟。将军不焦虑,却是因为他把所有的焦虑都给了别人。”
  红袖刀又在低声呻吟,似也在述说它的焦虑。
  “其实圣上、奴家,全邺城的百姓,都念着兰陵王的好。当年洛阳被围,要非兰陵王入阵,说不定周国已杀到邺城下,说不定奴家也不能好好地和你在这里说话。你从那时候开始荣光,一直到如今,每次回转邺城,声势浩大,连天子都比不上。”
  红袖刀一颤,泛着寒气。功高若是盖主,无论是中流砥柱的将军,还是威名赫赫的王爷,始终要被天子忌讳。
  “当初你解洛阳之围,回转邺城后,天子曾对你说过一句话:‘入阵太深,失利悔无所及。’”
  这句话三年前曾说过,今日高纬也提及,可见高纬对自己曾经说过的话,一直念念不忘。
  可他念念不忘的难道仅仅是这句话?
  “圣上对我的兄弟之情,我一直难忘。”兰陵王忍不住回了句,似感触,似辩解,虽然听起来软弱无力。
  “奴家知道兰陵王对圣上的兄弟情深,奴家也知道兰陵王从未有过什么野心。”轻轻叹口气,穆提婆缓缓又道:“可圣上是否这么认为呢?兰陵王当初错就错在,不该回了那句话。”
  “哪句话?”兰陵王略有错愕。
  “家事亲切,不觉遂然。”穆提婆缓缓道。
  “这有什么问题?”兰陵王很是讶异。
  穆提婆眸子一转,目光落在兰陵王的身上:“国事家事,岂能混为一谈呢?兰陵王以国事当家事,奴家倒不觉得什么,但天子难免会想,兰陵王有染指家事之心。”
  红袖剧烈颤动,淡红光芒流转,宛若难测的心事。
  兰陵王沉默许久,这才缓缓道:“原来如此。”
  “很多事情,不过都是小事,但汇聚起来,事情就大了。”穆提婆深切叹息,满是无奈,“如今齐国上下,只知将军和兰陵王,不知道天子,兰陵王和将军若将国事变家事,天子怎能不愁?”
  兰陵王嘴唇动动,还想再说什么,却只是笑笑——只是笑容中带着无尽的落寞和无奈。
  “奴家和兰陵王素来交好,处境和兰陵王类似。”
  穆提婆说到这里,满是感慨,他们一个是宫中的红人,一个是齐国的英雄,都有无边的荣耀和权利。
  可他们的处境的确很像,他们内心都很不安,因为他们的一切,本握在别人的手上。
  “奴家其实也知道兰陵王的用心,你本无意于皇位,也无意于荣耀。当年洛阳危机,你扛起了危难,也担下了荣耀,如今看起来更像是个包袱。时间会冲淡一切,也可以改变一切,或许从前记得你好的人,总有一天会将你忘掉。其实你也累,你也想证明改变自己,但后来看看,不过是徒自挣扎。今天本是你改变的最好的机会。”
  穆提婆重提旧话,缓缓道,“你本有两个选择。”
  兰陵王不语,他当然清楚穆提婆要说什么,今日的事,看似突然,但冰冻三尺,岂是一日之寒?
  “你第一个选择就是跟孙思邈去岭南,自此再不回中原。”顿了片刻,穆提婆缓缓道,“这本来也是你最好的选择,奴家方才说过,什么人,都有他自己习惯生活的地方。羊永远难活在狼的世界,就像狼的世界一定要吃羊一样。”不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永远是一种悲哀。
  “岭南虽陌生,虽遥远,但是个新鲜的世界。”
  新鲜的总让人陌生好奇,或许还让人有些不适应。
  不闻兰陵王回答,穆提婆蹙眉道:“当然,你还有第二个选择——继续留在这里。将军如果今晚死了……”
  穆提婆说到这里的时候,声音带了分颤栗,可也带着分热切。
  “你想将军死,难道是因为他拒绝了你的提亲?”兰陵王突道。
  穆提婆笑笑:“兰陵王说笑了,奴家此举,不过是为了兰陵王。奴家知道,兰陵王要娶斛律琴心,绝非是因为爱。将军的决定,兰陵王也不能拒绝。就像天子要娶妻,也要问问将军一样。”
  穆妃是高纬的爱妃,但齐国的皇后却姓斛律!
  斛律皇后本是斛律明月的女儿。
  穆妃有病,有的是心病,这点当初孙思邈早就有所提醒。可心病却一直没有心药来治愈,从这点来看,高纬也像个木偶。
  “奴家不想兰陵王为难,因此主动向将军提亲。”穆提婆嘴角带分淡漠,“可将军不知奴家的用意,断然拒绝了奴家。”
  或许这本是一次修补关系的机会,但机会错过,再无挽回的可能。
  “奴家想将军死,只因再无法忍受如今的生活。邺城上下,本不是为了将军而活。他眼中只有大业,天下一统,要所有人按照他的心意生活。可我们也是人,是不是也应该有自己的生活?”
  脸上蓦地带着分激动,穆提婆突有分哽咽:“天子有种病,他怀疑高家上下都有这种病,他怀疑自己和先帝一样,都活不了多久。”
  兰陵王神色木然,不但天子怀疑,他也怀疑,可孙思邈却说他没有病。
  或许这不过是种疑心病——疑心病有时也能要了命。
  高纬向孙思邈索要如意,是不是也因为要治自己想出来的病?
  “孙先生说过,没有如意。”穆提婆长叹一口气,恢复了平静,“我们信他,这天底下能让我等信任的,只有先生。”
  兰陵王默然,他是不是也赞同这个观点?
  “可将军不信他,将军当初见到冼夫人那幅画像,其实就应该明白孙先生的用意,他却故意派你南下。”
  兰陵王神色惘然,如果当初他就随孙思邈离开,结果会不会早已不同?
  没有重来,结果注定。
  “孙先生是个宽容的人,他对这世上存在的,都有分宽容。”穆提婆眼中钦佩,神色苦涩,“可将军不行,圣上觉得时日无多,他不想要什么天下一统,想要的只是开开心心地再活几年,和心爱的人在一起。”顿了下,冷漠道,“可将军在一天,圣上这简单的目的也无法实现。”
  这世上本有太多的人,一定要别人也走自己要走的路!
  斛律明月要一统天下,可高纬不想,高纬想走自己的路,他无法走,纷争就起,杀机终成。
  兰陵王沉默,他如今这种做法,是不是也在走自己的路?
  “和将军一条路的人,和圣上就不是一条路。”穆提婆说得冷,也说得决绝,“只要兰陵王你置身事外,自然就可撇清和将军之间的关系。你如果再刻意收敛光环,也能减少些天子的猜忌。你还可以留在邺城,毕竟这是你的根基所在。任何人离开自己的根基,都是一个痛苦的抉择。”
  穆提婆说到这里,满是惋惜:“奴家希望你走的是第一条路,但你自己服毒,拦孙思邈去见将军,已经说明你在走第二条路。以孙思邈的聪明,将军若死,事后如何会不怀疑你的用意?你走了第二条路,本就应该一直走下去,你杀了孙思邈,或许能够做个了断。”
  穆提婆温温婉婉地说,说的亦是事实。
  每个人都有自己生活的地方,涉及到生死存亡,做什么事情,看起来都情有可原。
  “但你却没有下手,奴家就不明白为什么了。”穆提婆缓缓道,“兰陵王可以告诉我缘由吗?”
  红袖刀舞,回到了袖中,迷离如难测的心思。
  “我下不了手。”
  他简简单单地回了这几个字,移开了目光,他不想让别人看到他眼中别的什么东西。
  他是兰陵王,荣耀万千,可透过那耀眼的光环,有谁能看清他内心的苦楚?
  或许在清领宫的时候,他能下得了手,那时候孙思邈不过是个信使,而他还是想要证明自己的兰陵王。
  他想不到会有大水——一场大水将孙思邈带到了他的身旁,自此悄然地改变着他的一切……
  孙思邈能够不顾生死地来救他,他难道能因为生死缘由而杀了孙思邈?
  他下不了手。
  可他没有下手,难道只是因为这个缘由?
  斛律琴心明白的事情,他当然也明白,可斛律琴心不明白的事情,他也清楚地记在心头,他仍是兰陵王,有如那绚丽多姿的熊熊焰火,虽飞蛾已非飞蛾,但孙思邈还是孙思邈。
  孙思邈早知道一切,早透过那璀璨夺目的烟火,看到烟火内心的寂寞和软弱。
  可他什么也没说,他看似什么也没做。没有鄙夷,没有轻视,没有舍弃,有的只是无边的期待和等待。
  红袖刀出,本要断绝彼此的一切,但情如双丝网,内有千千结。
  所有的心结,只化作简简单单的几个字——我下不了手。
  兰陵王并没有多说什么,但知道穆提婆明白。
  穆提婆眼中露出分惆怅:“那你本不该出刀。”说完后,叹了口气,他也什么都明白。
  沉默许久,兰陵王才道:“方才若非孙思邈,我已死在斛律琴心的剑下。”
  穆提婆眉头蹙得更紧,思索着兰陵王的用意。
  选择不只有两种,死也是一种选择。
  “一个人濒临死亡时,总能想通一些事情。”兰陵王突然举步,从穆提婆身边擦身而过,“我要做些自己要做的事情。”
  他说得虽平静,但脚步坚决,已向房外走去。
  穆提婆眼中露出分困惑,突然叫道:“长恭……”
  见兰陵王止步,穆提婆脸上突有分古怪的神色,缓缓道:“你不肯选择第一条路,是不是……因为你怕寂寞?”
  没有回答,有些问题,或许根本没有答案。
  兰陵王大踏步地走出了房间,穆提婆却缓缓地坐了下来。
  冷风倒卷,房中和长街一样的冷,他浑然未觉。
  嘴角蓦地露出分哂笑,穆提婆喃喃道:“不该拥有的东西,本不应该去奢求,只希望你能够明白。”顿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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