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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心-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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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刻求愣住,一个脑袋瞬间有两个大,吃吃道:“你知道什么?”
“但我也有些事情不知道。”慕容晚晴秋波转动,落在孙思邈的身上,轻声道,“若是有说得不对的地方,还请先生指点。”
孙思邈笑笑,心中暗道,很多事情我还只是猜测,这个慕容晚晴又知道什么呢?
慕容晚晴道:“那妖人留下中元、响水集五个字,显然是约定在中元节、也就是七月十五在响水集和先生见面。这中元一说,本是北魏时期才提出,都说中元之日,地官勾搜选众人,分别善恶,以让囚徒饿鬼寻求解脱。”
孙思邈目露讶然之意,像头一次发现慕容晚晴竟也颇有见识。
“那妖人追踪先生,又约先生在中元节再见,我只怕他有妖术,要在中元之日施展,对付先生,先生不能不防。”慕容晚晴说到这里,灯下娇容微红。
孙思邈点点头,道了声谢,反问道:“姑娘还知道什么?”
“我不知道先生和那妖人之间有何恩怨,但明白一点,只怕先生和那妖人都与天师有关。”
灯光下,孙思邈脸上迷雾又起,缓缓道:“你如何知道的?”
“我方才刚知。只因为先生向那掌柜的画了个符,本来那符极为难懂,可我偏偏认得那符是茅山宗的驱邪之符。”慕容晚晴说到这里,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
孙思邈有些意外,又问:“你如何认识茅山宗的符箓?”他这么一说,就承认慕容晚晴说的不错。
冉刻求一旁听得又羞又愧,还有些好奇,这才知道,敢情大家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就他一个人稀里糊涂装明白。
慕容晚晴略有犹豫,垂下头来,似有什么难言之隐。
终究抬头,脸露戚容,慕容晚晴道:“当时慕容家要找高家复仇,想杀兰陵王,但力有不能,我堂兄慕容夺印听说茅山宗符箓极为灵验,就想请此中高手相助,因此我也对符箓有些认识。只是……茅山宗高手素来神出鬼没,我们找他们不到。”
冉刻求很是诧异,心道,先生原来会画符,莫非也是茅山宗的高手?
他倒也听过茅山宗,也知道茅山宗的宗师眼下是王远知。听说此宗颇为神秘,能够驱邪捉鬼,但除此之外,他并不知晓太多。
慕容晚晴又道:“茅山宗本一直在江南发展。但我听说最近几年,影响已过江北,在江淮一带暗中流传。这响水集近长江,恐怕也在茅山宗影响之下,一些百姓对此道中人颇为敬畏,因此那掌柜的见先生会画符,难免会畏惧了。”
冉刻求这才明白,忙道:“先生,你别的本事不忙教学生,这画符的本事一定要先教的。”
他跟随孙思邈这些天,只学会了走路,只怕孙思邈下一步就要教他怎么睡觉,心有不甘。见画符有这等威风,不由心痒,讨着要学。
“我劝你还是不要学的好。”慕容晚晴先给冉刻求一盆冷水。
孙思邈笑笑道:“慕容姑娘说得对,这东西的确不学的好。”
“为什么?”冉刻求困惑不解,不服道,“我看好像也没什么难的。先生,你还是教我点有用的东西吧?不然学生跟着你一直丢脸,先生你颜面也不好看。”
慕容晚晴道:“你以为先生是藏私吗?大错特错,先生是为你好。你在齐国多年,难道不知多年前齐国文宣帝高洋曾下令灭道,齐境眼下已无一道士。你学了画符的本事,就和道士有点关系,只怕以后人在齐国,面子是有了,脑袋很快要丢了。不然那掌柜的何以对先生虽恭敬,似一直不敢说茅山宗一事?”
冉刻求骇了一跳,不服道:“那先生会画符,就不见得丢脑袋。”
“人与人不同的。”慕容晚晴道,“先生聪明绝顶,当然知道什么时候画符,什么时候藏拙。如果像你一样地胡乱画符,只怕很快就惹祸上身了。就是不知道先生怎么知道掌柜的和茅山宗有关系,开口就说羽衣二字?”
冉刻求追问,“什么是羽衣?”
孙思邈笑道:“羽衣本是茅山宗道人的一种别名。齐境灭道,禁提道人两字,因此大家都用羽衣二字代替道人。我本也不知道掌柜的和茅山宗有关,但入店时,见到门外有茅山宗的暗记,说要在这响水集做场法事,闲杂人等速速离开,这才猜测掌柜的和茅山宗有些关联,也明白为何各个店铺不做生意。想来是这些百姓敬畏茅山宗,又身在齐境,怕官府找麻烦,这才独善其身了。”
慕容晚晴脸一红,她虽自觉观察仔细,却没有留意到这点。
孙思邈似看出她的心思,微笑道:“其实这些都是偏门左道。慕容姑娘能知晓符箓,已让我很是惊奇了。”
冉刻求一拍头顶,亡羊补牢道:“我明白那船夫为何弃剑而逃了?”
见孙思邈、慕容晚晴望过来,冉刻求得意洋洋道:“定是先生出手时,手画符箓,那船夫以为先生是茅山宗的高手,这才投降。”
慕容晚晴叹气道:“你聪明过了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她目光晶亮,定在孙思邈身上,一字字道,“那船夫本受过先生的恩惠,知道先生此行极为凶险,这才赠剑效力?先生,我猜的可对?”
孙思邈淡然一笑,“慕容姑娘果然聪明。”心中却想,我本以为这慕容晚晴不过是个寻常的女子,但今日才发现,此女见识之高,让人刮目相看。可她今日突然锋芒毕露,有什么用意呢?
慕容晚晴果然不肯说过就算,神色略有热切道:“可我有几事不明,还请先生指教。那船夫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以先生的个性,当然不会对他说出行踪目的,那船夫又怎知先生会赴险?”
冉刻求大为奇怪,不解慕容晚晴为何会对一个船夫这么注意。难道说,她看出那船夫有什么奇异的地方?
听慕容晚晴又问,“那妖人和先生约在响水集,茅山宗高手蓦地过江做法,不知道那妖人和茅山宗可有什么关系吗?他会不会邀请茅山宗高手共同对付先生?先生究竟有什么秘密,要他们这般大张旗鼓地对付你呢?”
她接连几问,显然直指问题的关键所在。冉刻求听了,也感觉谜团颇多,但所有的谜团似乎都只有孙思邈能解答。
孙思邈脸上笑容淡淡,灯光下,似又笼罩了层昏晕。
“慕容姑娘,一个人过去是什么样的人不重要,关键是他现在是什么样的人。既然如此,姑娘何必苦苦询问那船夫的以前呢?”
慕容晚晴微怔,只感觉这几句话似有所指,琢磨下去,竟含义万千。
“不过,我可以肯定一事……”孙思邈又道,“那晚暗算我们的人和茅山宗应该不会是一伙的。”
“为什么?”冉刻求立即问。
他听得稀里糊涂,只感觉发问比思考痛快许多。突然听到耳边似有沉雷响动,冉刻求下意识向窗外望去,只以为要下一场大雨。蓦地察觉到楼板震颤,冉刻求才发现并非雷声,而是马蹄声。
那马蹄声来得好快,前一刻还如在天际飘荡,下一刻就涌上长街如奔到众人的面前。倏然间,马蹄声止,就停在了三人所在的客栈之外。
这时风雨飘摇,云染如墨,给那马蹄声更带来了不尽的肃杀之意。
冉刻求心中一寒,暗想,这时候还有谁会来到这里,莫非是那妖人突然带人杀到?
第十四章
陷阱
天空陡然一道霹雳划下,撕裂苍穹,随即有雨落如豆,噼噼啪啪地击在窗棂上,给炎热的夜晚带来几分冷峻之意。
冉刻求被马蹄声惊动,一时间将所有疑惑丢在脑后,把窗子推开了个小缝向街上望去。
只见万安客栈前立着十数匹健马,马上十数人均是身披蓑衣,头戴蓑笠,一眼看去,根本不知道那些人是什么来头。
那些人勒马后,为首一人翻身下马,大踏步地走入客栈。
余众却还在马上,立在雨中,人马均是动也不动,如铁铸一般。
冉刻求见状,只感觉这些人彪悍肃杀却又诡异森森,缩回头来道:“先生,不知来人什么路数,我去探探情况?”
孙思邈沉默片刻,道:“今日,我要和你们二人说明白一件事……我早说过,我走的是一条不归路,这条路凶险异常,对手更是心思难揣,我在其中,随时会有杀身之祸。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你们跟着我,我难保你们的安全。你们考虑好了,现在离去,还来得及。”
慕容晚晴听了眼睫低垂,心中暗想,我现在离去,只怕来不及了。
“先生,道路凶险,不走不行吗?”冉刻求不解道。
孙思邈并不训斥,只是轻叹一口气道:“刻求,我十三年前就选择了这条路,现在说不走,已经太晚了。但你们大不必如此。”
他少有的肃然,灯火下,脸上又蒙上层光晕。
慕容晚晴望过去,感觉这看似谦和却又神秘的男人,突变得说不出地坚毅执著,心中暗想,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走的又是什么路?为何他的表现和我所想的完全两样呢?
室内静寂清幽,窗外风雨摇曳。
冉刻求望见孙思邈的神色,不知为何,心中激情荡漾,大声道:“先生,你说得不错,无论如何,有些路是男人必须要走的,我只怕你不带我走。”
“那姑娘的意思呢?”孙思邈目光一转,落在慕容晚晴身上。
慕容晚晴轻咬红唇,脸却有些发白,幽幽道:“我的意思,你难道不明白?”
“不明白!”孙思邈答得直截了当。
冉刻求心道,这先生什么都不差,就是情感木讷了些。这情况如此明了,他还追问不休。人家姑娘若没看上你,怎么会这般神态?
慕容晚晴脸色更白,霍然望向孙思邈道:“我的意思就是,我终究有一日要说服你帮我铲除兰陵王。我亲人都没了,凭自己的力量复仇,比登天还难,眼下除了你,我再无指望。因此,我一定要跟你在一起,无论怎样!”
半空一个霹雳击下来,击得天地震撼,如心弦抖动。
冉刻求暗自苦笑。他心道,怪不得蝶舞不喜欢我,看来我这辈子也搞不懂女人的心思了。
孙思邈轻轻叹口气,许久才道:“好,我们下楼用饭。”
三人出了房间,才到了楼梯口,就见到楼下有一人望了上来。
冉刻求望见那人,激灵灵地打了个冷颤。
那人身着蓑衣,正是方才进客栈的来客,身材极为魁梧。但更魁梧的人冉刻求也见过,令他发冷的是那人的一张脸。
他也算阅人无数,但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怪异的一张脸。
那人一张脸从印堂到人中,分为两色,左边脸漆黑如墨,右边脸竟惨白如雪。这种脸白天见了都是心中发冷,若是半夜见了,胆小的只怕当场就吓昏过去了。
那人只是望了冉刻求一眼,冉刻求就觉得如在夜深人静的荒坟场被狼盯着,从脚趾头寒到了头发梢。
这人是谁?如此怪异,难道就是那暗算他们的妖人?
冉刻求转念又觉得不像。当初他在黎阳虽见过那妖人,却只留意那人的一双眼,至于那人脸黑脸白,全然不记得。这人虽是诡异,目光也是颇为森然,却少了那妖人的凛厉。
孙思邈却像没见到那人的古怪,只是走下楼来,选了张位于墙角的空桌坐下来,招呼道:“掌柜的,可到了用饭的时光了?”
那掌柜的立在那里,动也不动,神色间似有为难之意。
那阴阳脸缓步走过来,立到孙思邈桌前。
客栈内灯火一明一暗,照得那人的脸亦是黑白流转,诡异难言。
“不能用饭,你走!”
那阴阳脸终于开口,一字一顿,似乎嗓子中有个塞子,每个字吐出来都费了极大的力气。
孙思邈目露不解,不待发问,冉刻求一拍桌案喝道:“为什么?”
他早憋了一肚子火气,看出对方是来找茬的,暗想既然迟早要打,何必客气?他一拍桌案,桌上碗筷齐动,倒也颇有威势,震得那掌柜的差点坐下来。
那阴阳脸目光一寒,突然一掌也击在了桌案之上。
本是颤动的碗筷杯盏如有了灵性,倏然一耸,就要飞了起来。
慕容晚晴花容微变,不知那人是内劲极强,还是会古怪的法术,只怕这碗筷击出后,那人攻击随后就至,手已摸在腰间剑柄之上。
“有话说就好,何必拍桌子呢?”孙思邈说这十一字的工夫,突然一伸手从筷筒中取出根筷子,手腕一挥,筷子敲击在杯盏碗筷之上。
只听“叮、叮、叮”几声响,曲调单调却有悠扬之意,那本纵跃欲飞的杯盏倏然不动,恢复了平静。
那阴阳脸目光又是一闪,右手握掌成拳,手上青筋暴起,却再也没有挥出去。
慕容晚晴见孙思邈的动作看起来缓慢,但弹指的刹那间有如以筷运剑,击出了十数剑,剑法之快简直前所未闻。不知为何,一颗心怦怦大跳,只是想,我若是和他真的对敌,能接他几招?
客栈中杯盏响声余韵未绝,客栈外突然又有马蹄声响起。
这次马蹄声并非急骤如雨,只如闲敲棋子、挑落灯花的那种优雅。马蹄到客栈前而止,脚步声响,几人走了进来。
那一刻,客栈内灯火好像都亮了几分。
慕容晚晴望过去,目光略有异样。
来的虽有几人,但无论哪个人望去,第一眼注意的都是其中那温文儒雅的公子。
那公子身着蓑衣,一入客栈就掀开了蓑笠,露出俊逸雍容的面孔。
慕容晚晴心中奇怪。她第一眼望去,就感觉这公子养尊处优、身份华贵,可这种人怎么会雨夜来到这里?
那公子见到孙思邈几个,皱下眉头,低声道:“萧大……怎么还有人在?”
那阴阳脸闪身到了那公子面前,低语了两句,向孙思邈一指。
那公子脸色有分异样,仔细打量了孙思邈几眼,似欲上前时,楼梯响动,有俩人从上走下来道:“掌柜的,这有张菜单,你照着上面写的去做,做好了有赏。”
冉刻求抬头望去,见那俩人赫然就是马车内女子的随从,心道只怕会有好戏看了。
果不其然,那阴阳脸已拦到那俩人的面前,干涩道:“不做。”
那两个随从都是剽悍精猛的样子,闻言微怔,虽骇异阴阳脸的古怪,还能问道:“为什么不做,你是哪里的?”
阴阳脸冷淡道:“你们走!”伸手向客栈外一指,看起来竟要将俩人轰出客栈。
冉刻求终于明白过来,心道这阴阳脸显然是那公子的手下,那公子看起来要在这客栈居住,因此阴阳脸要将客栈内的客人都先行赶出去。他心中气愤又好奇,却不解这公子和那怪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那两个随从冷哼一声,也看出阴阳脸来意不善,突然一伸手搭在阴阳脸的双肩上,齐喝道:“滚!”
众人只见到人影一闪,紧接着轰的一声大响,却见那两个随从撞在墙壁上,不由大奇。
只有孙思邈目光敏锐,在电闪间见到那阴阳脸在两个随从出手同时,双手齐出,竟后发先至地抓住那两个随从的衣领,将俩人抛了出去。
孙思邈一见那阴阳脸出手就知道这人只是容貌古怪,招式却一点也不占怪,实则是内外兼修的高手。
他看出这点后,反倒心中奇怪,暗想约我之人精通法术,手下应该不会有这种技击高手,那这人来到响水集多半和我无关,但他和那公子到了这里,显然并非无由,却不知为了什么?
那两个随从撞在墙上,筋骨欲断,却还能翻身跳起。这时楼梯处脚步声响动,又有几个随从冲到楼梯口,见状大声呼喝。
那阴阳脸只是一摆手,客栈外一直铁铸般的骑士霍然下马,冲入客栈之内,站在那公子之前,如同长枪林立。
孙思邈很是诧异,感觉这些蓑衣人或许算不上高手,但动作齐整威猛,竟有疆场纵横捭阖、排兵布阵的气魄。
难道这些人本是军中之人?
一想到这里,孙思邈目光微亮,想到了什么。他突有感觉,向慕容晚晴看了眼,见慕容晚晴正看着他。
慕容晚晴见孙思邈望来,移开了目光,低声道:“那阴阳脸叫萧大……萧大?难道是他?”
她声音虽轻,冉刻求却听到了,亦低声问,“你认识他?”
慕容晚晴摇摇头,冉刻求见她说得吞吞吐吐,恨不得把她脖子扭断,把她藏着的话挤出来,幸好听她又道:“孙先生可知道梵语中大字如何说吗?”
“大字在梵文称作摩诃……”孙思邈立即道。
“萧大……萧摩诃?”冉刻求忍不住喃喃念了遍,脸色也变了,失声道,“萧摩诃?难道是他?”
三人低语间,客栈楼梯上下早剑拔弩张,那十数个蓑衣人并肩站在那公子之前,一是要护卫,另一方面却是等那阴阳脸的命令,看起来一言不合,就要将楼下楼上八个随从杀光。
那八个随从虽脸露畏惧之意,但不肯示弱,已抽出兵刃,就等厮杀。
就在这时,楼上一人道:“他们要我们离去,走就是了,不要动手。”声音平淡细弱,何自有满腔的惆怅之意,让人闻之心中怜惜顿生。
冉刻求一听,就知道是那先前问路的车中女子说话,抬头望去,见到一女子身着淡青衫子立在楼栏处,向下望来。
那女子纱巾蒙面,只让人看到一双明澈水柔般的眼眸。
她就立在那里,客栈内的灯火、客找外的雨声都轻柔下来,似乎怕惊扰那女子的心境。
冉刻求见那女子俏生生地立在那里,如空谷幽兰,无依无靠的样子,心中陡然有侠气升腾,暗想就算那阴阳脸是萧摩诃,也不该这般恃强凌弱了。他奶奶的,先生怎么不出手揍他们一顿?
突感觉楼中静得惊人,冉刻求向阴阳脸那面望去,见到那些人均是沉寂不语,似也对方才发生的事情感觉歉然,那雍容俊逸的公子更是痴痴地望着那女子,眼中竟有爱慕之意。
慕容晚晴见到众人这般神色,脸上露出极为古怪之意,似女子嫉妒天性发作,见不得别的美貌女子抢了她的风头。
蓦地感觉孙思邈正望着自己,慕容晚晴脸色又转苍白,瞥向孙思邈,见他缓缓地移开了目光。
孙思邈观察入微,发现了慕容晚晴的古怪,心中在想,慕容晚晴为何对那女子这般表情?
他虽心中猜测,但并不追问,只将困惑留在心中。
那八个随从听到那女子吩咐,立即收了兵刃,退到楼上,收拾包裹就要下楼,看起来要另找客栈,避开这无谓的麻烦。
那雍容公子回过身来,突向阴阳脸道:“你为何这么多事,这客房多得很,我们都可住得下,怎么要赶人家走呢?”
阴阳脸微皱眉头,心道这本是你的吩咐,再说我们来此不是游山玩水,而是有件大事要做,怎能让旁人知晓?但他素来少语,终究什么都没说。
那公子见那女子娉娉婷婷地走下楼来,眼看要路过他身边时,忙道:“姑娘请留步。”
“公子有何吩咐?”那女子止住脚步,眸光落在他身上。
“怎敢……怎敢吩咐?”那公子本是风流倜悦,举止从容,但见到那清亮的眸光竟有些眩晕,口吃道,“是这样的……外面夜黑雨大,姑娘这样出去,如何受得?家……奴误解在下的意思,诸多无理。还请姑娘留在这里,在下替……家……奴的无理赔礼了。”言罢,他双手作揖,一躬到地,竟是大礼赔罪。
那女子静静地立在那里片刻道:“公子客气了。既然是一场误会,也不必记挂在心上了。”言罢转身回到楼上,关上房门。
那八个随从立即跟着回到楼上,显然对那女子言听计从。
那公子呆呆地立在原地,竟不敢出声挽留。
半晌后,见女子不见了,他才回过神来,去地上捡了那随从落下的菜单,脸有喜意,招呼阴阳脸过来,吩咐几句。
阴阳脸神色不愿,但还是招呼掌柜的过来道:“照做!好料!公子请!”
他只说了七个字,掌柜的倒不笨,立即明白过来,赶往后厨吩咐准备。
冉刻求一见,不由嗤之以鼻。他当然也明白那公子的意思,那公子对那女子颇为倾心,因此极力讨好,让掌柜的备好料照菜单做菜,一会儿用宋博取那女子的欢心。
他虽不屑,但心中更有好奇之意,低声道:“先生,萧摩诃难道就是那个萧摩诃?”
他这句话叫得奇怪,慕容晚晴却懂了,细语道:“不是陈国的那个,还有哪个?他真算是胆大包天!他到这里做什么?”
这句话,显然是向孙思邈发问。
冉刻求得到确切的答案,心中微震。
他里在邺城多年,但早在儿时就听过萧摩诃的大名。听说萧摩诃自幼得异人授武,十三岁就随姐夫蔡路带兵为梁国作战,如今却是陈同将军。
原来,萧摩诃祖父本是梁朝重臣。陈霸先以陈代梁后,萧摩诃曾在南野和陈霸先鏖战,孤胆单骑,陈军无不望风披靡。只是萧摩诃虽勇,毕竟救不了气数已尽的梁国,最终还是在梁亡国后归顺了陈霸先。陈霸先宽宏大量,不以为忤,招之麾下。
至此后,萧摩诃一直为陈效力,抵挡江北齐国、周国入侵陈境,鞠躬尽瘁。就连斛律明月也曾赞过:“萧摩诃实为陈国第一勇将!”
在陈国的传说中,萧摩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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