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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进的平凡生活-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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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贤妹过奖了,愚兄这点手段其实也算不上如何出色,与刘兄相比,充其量就算是不相伯仲。真说如何厉害,其实也谈不到,无非就是心细一些,对普通读书人不感兴趣的庶务上点心。刘兄是因为有刘老伯在,刑部海量的资源供其调拨,在加上那些难民强盗的存在,影响着江宁的商贸,那些士绅发了力要剿匪。他们要人要钱有钱,光是家里的仆役就成百上千。有他们提供资源和人力,怎么也把匪徒打死了。可是这些力量,却不是谁都借的到的。”
  范进喝了口茶水道:“我又不是魏永年,不会愤世嫉俗的。人家有权柄有人脉,和商人们也算互相合作,最终的目的还是维持秩序,这没什么错。如果我到那个位子上,身后没有人帮我,那些商人跟我合作时,出的力量就会少很多,用同样的手段,未必能做成那些事。所以把正确的人,放到正确的位置上,再给他足够的资源,才能得到正确的结果。刘兄那个位置,我上去反倒不合适,也未必能做出那么多的成就。就像规条手段,不同的人去推行,也会收到不同的效果。单纯的文字不能说没用,但是效力不大,也起不到想象中的那种作用。”
  少女道:“因人成事本不错,不过范兄又何必妄自菲薄,不管是小妹还是魏国公府,都可以助范兄一臂之力。虽然那些盗匪都是饥民,可刘兄终究是文士而非武将,以文人典兵大破盗匪,主事人又是年轻英俊的才子,这种事本身就很受百姓欢迎。说不定用不了两年,刘兄擒的贼的事,就会在东南传播开来,不知几时就能传进京师里。将来走上仕途,比起范兄来,路就会更顺遂,升转也更容易。”
  范进笑道:“那我就恭喜他了。读书当然都想要做官,这是没问题的,不过我并不想为了做官,就把自己搞成刘兄那样,心中只有家国,而无其他。能为自己的朋友做一些事,帮一些忙,在我看来,比做官有意思多了。”
  少女点点头,“小妹也是这么看兄长的,兄长心中固然有家国,但也不会就为了家国天下,而忘了身边的人。”
  “我早说过了,帮亲不帮理的。花庄的事,我会和魏国公府那边合作,衙门里,也有二公子他们出面关说,只要给他们一些压力,这些衙门肯定会答应条件。大家都不想把事情闹大么,这就有的谈。其实这些人也不是故意跟病人为难,他们自己的家属将来说不定也要染病,把花庄管理好一些,让病人的环境舒服一些,没人会反对。”
  “问题只是因为衙门没钱么。除了魏国公以外,没人能这么阔气,把一座田庄拿出来用,那么一大块地不种庄稼只种人,谁搞的起啊。选那么个荒僻之地也是无奈之举,现在有了这么个地方,大家求之不得,没人会拒绝的。何况花庄那有什么问题,官府比我们更清楚,这事不难办。你不要想太多,还是多休息,吃药,睡觉!保重自己的身体最要紧,如果你垮了,二少非和我拼命不可。”
  “他敢!”少女凤眸一瞪,“他要是敢找范兄麻烦,小妹不会与他善罢甘休。”
  “所以你要休息好才有力气啊,如果你都病倒了,谁来替我扛啊。春香,赶快扶小姐回房,再把药熬一熬。既然那药有效,就要抓紧吃。我出去转转,再去抓几服药来。”
  回到房内,将被子裹在身上,少女却依旧觉得冷,丫鬟又拿来一条被子盖上去,少女还是觉得少了什么。过了好一阵,她才自言自语道:“少了一件珍珠毛大袄……”
  少女一觉睡到了中午,喝了药发了汗,病情略有些缓解,可依旧觉得头重脚轻,知道病势果然又沉重了几分,只是命令丫鬟不许说出去。时间不长,张嗣修那边也派人来请。
  经过偷跑事件后,张嗣修对于妹妹这边的行动严加看管,安排了自家家人把守各门,就是防着她再跑。但是知道自己妹妹性格,她一醒过来,就立刻叫过来,先把事情进展告诉她。
  “衙门里总算点了头,答应移庄的事。其实这事也不好办,不少病人病的都起不来床了,怎么移的了庄?最后说好说歹,官府出钱雇佣马车,魏国公府也出一部分,把病人都运回去。光是使费就是一大笔银子。也只有你有这么大面子,把官府压住,乖乖听你安排。这下你该放心了,六小姐这边不会有什么问题。”
  少女听着兄长的话,点着头,眼睛却四下看着,忽然问道:“范兄呢?怎么不见他?”
  “咱们自己家人说话,不用每次都叫上他吧?你不觉得最近咱们家里好象多了一个人?每次说事情,都有一个外人在,不好吧?”
  “我可没觉得他是外人。比起二哥来,他也未必就差到哪去,一样是我的好兄长。”
  “你这么说就不对了,这个天下也没几个人会比二哥疼你了。再说这小子实在太不像话了,居然带你去花庄那种地方,根本不把你的性命当一回事。如果不是看你面子,我非要好好揍他一顿不可。”
  少女道:“那花庄我是一定要去的,范兄不带我去,我说不定就自己偷偷溜去,难道兄长想要小妹自己溜去那里?”
  “你不敢的。你这人做事最精细,自然知道现在城外不安全,没有可靠的人护送,你才不会动,少吓唬我。”
  少女眉毛一挑,“那这么说,二哥是不见情了?小妹可是答应过范兄,不论如何也要保证他不被我牵连的。二哥现在是想让小妹做个食言之人?他现在人在哪?我想要见他。”
  “见也见不到啊,被魏国公府叫去了。”张嗣修摇着头,“你不用把二哥想的这么坏吧,瞒着你就把人赶走,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不堪啊?他今天去拜见魏国公,说了不少花庄的事,我就听说是什么要做慈善,好象是要把花庄搞成个养济之所。向城里的士绅们募捐,大家共同出钱维持花庄运行。所需要的物资啊,人员啊,都通过这些公使银子来购买雇佣,至于具体怎么弄,只有他知道。魏国公府出这笔钱不成问题的,可是如果真做成这件事,等于是他们和城里的士绅多了一条纽带,大家在这件事上合作,就有了交情,其他事上也可以合作一二,所以魏国公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徐维志就把叫去说这件事怎么做了,这范退思脑子里的邪门歪道倒是不少。”
  少女道:“那根本不是邪门歪道而是正道。六妹痊愈之后离庄,魏国公府再出钱,就不会像现在这么痛快,到时候花庄没了经费,就很难维持。退思兄这是打的长久算盘,把所有大户都带上船,这样花庄就成了大家拉关系套交情的地方,钱就不成问题。等到瘟疫结束,这里也会改成其他用项,不会就这么荒废掉,这主意很高明啊,二哥应该多学一些。这事你来做,无非是做一阵风,等我们走了,这庄子也未必好到哪去,他这才是长久之谋。其实二哥也该去的,这件事我们张家不该落于人后。”
  张嗣修笑道:“好好,你怎么说都对,我回头会向他请教。让我去参与这事?那还是算了吧。我一出头,人家以为他是我们张家什么人呢,这种误会不太好。你自己也要注意分寸,不要和他走的太近,总归是男女有别……堪之兄如果不高兴……”
  少女哼了一声,“兄长多虑了,刘兄心里装着整个江宁,将来是整个大明。小妹也无非是里面一个而已,他不会在意什么的。来,我们想想,花庄这里,还有什么有欠缺的。”
  直到傍晚时分,范进才从外面回来,少女听闻之后,立刻命人来请。见范进满面红光的样子,少女抿嘴一笑,“范兄这回可是春风得意,与城里各位巨绅大贾,都算是相识了。以范兄的才情相貌,难道就没人当场提亲?”
  范进摇头道:“有徐小公爷在,谁还能谈正事?能把花庄的事谈成,就已经很不错了。总算大家都认同这种方式,共同出钱经营花庄,等到瘟疫结束,也作为养济之所使用。官府要负责给商人一些优待,还要给他们传名,人家出了钱,总得有些名声回报。商人或是给官府面子,或是给徐公爷面子,还有的想要买个好名声,出钱出粮出药出布的都有。就在这一半天,就可以搬家。城里的赈济,也可以按着这个方案走,就是牵头的变成户部和应天巡抚了,效力上多少差一些。对了,今天酒席上还有消息过来,刘兄出手不凡,已经连破了三个匪人寨子,昨晚上还亲自督战擒了群悍贼。想来用不多久,就可以把城外那些强盗都扫平了。”
  说到这里,范进顿了顿,又道:“还有一件事,刘麻子他们都死了。本来有些人还要细审的,可是突然就死光了。据说是饭菜里被人下了毒,下毒的人却已经跑掉了。”
  少女道:“这也是他们的报应!至于谁下的毒,这种大事,就由刘兄操好了。他既然喜欢管天下,就让他来做,我们只管好身边的人。花庄搬迁之事一成,六妹总归可以好过一些,如果她这一关可以过去,范兄也算是她的恩人。”
  范进看看少女,又道:“说到六妹……有件事我觉得应该对你说下,我们见面的地方是在马湘兰那……等我们走的时候,有个人刚好到那。你猜是谁?”
  “跟六妹有关,又到幽兰买醉,莫非是魏永年?”
  “没错,就是他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魏永年的真性情
  少女眉头微皱,“魏永年……六妹人还在病里,他就敢去那种地方?还有,他哪来的银子?马湘兰的幽兰馆开销不小,他一个贫生哪来的银两?徐维志看到他,可有什么话说?”
  “至少你想象中那种话,没出现,他只当没看见就走了。后来跟我抱怨了几句,我才知道原委。魏永年去幽兰馆的银子是魏国公府给的,听徐维志说,六小姐第一次怀疑出花时,沐夫人就把他找了去,一次就赏了二百两银子,城里几处国公府的买卖也能提款,还答应等他和六小姐成亲后,送他五百亩上好田地。所以他现在很阔,幽兰馆也是去得起的。”
  “为什么?”
  “为了六小姐的病了。如果人没救过来,自然万事休提。沐夫人考虑的是女儿病好以后,该怎么生活。你也知道的,天花这种病即使好了,脸上也会落下印记。当然以徐家的财势,想给女儿找个相公,是轻而易举之事,可是不管勋臣还是官宦,对六小姐恐怕都会有些不满。这种不满即使不说出来,在生活里可以感受的到。六小姐本来就是个柔弱性子,再受了这种欺负,无从声张,气闷在心里,难免就会酿成大病。魏永年这种没有家族又自身又穷的书生,倒是最好选择。六小姐本来就很满意他,他自己又没本事,六小姐不管变成什么样子,都不会被他欺负。原本徐家人是看不上魏永年的,可是现在就要求他了,毕竟没有婚约,即使国公爷再怎么凶,魏永年如果就此就说不娶,他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所以就用银子收买?”
  “别说那么难听了,按魏国公的说法,这只是以己之有,补其之无,朋友尚且有通财之义,何况亲戚。魏永年这个人就是这个样子了,穷了这么久,心理又有点扭曲,总觉得天下人都看不起他。那天在秦淮丢了面子,对我们而言,也许只是个游戏,于他而言,可能看做生平第一大辱也说不定。现在有了银子就想要当大爷,如果钱使完了,再向徐家张口要也不是做不出来。徐维志能怎么样?除了抱怨几句,其实也没办法。再说沐夫人似乎答应了魏永年,只要他娶六小姐,再讨小纳妾,徐家不干涉。他现在并没有讨小,只是流连北里,魏国公府那边,也不好干涉太过。”
  少女长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果然是这样么?痴情女子负心汉……勋贵之家也不能免。六妹当初为了他不惜赌上性命,势成背水之局,她当时寻死并不是故意做出来吓唬家里的,而是真打算那么做。好不容易争取来这段姻缘,结果就输给了天花……我现在都有些拿不准,魏永年到底对六妹动没动过真心!”
  “真心应该是有过,我们也不能把事情想的太糟糕。那么个穷小子,得到一个大家闺秀名门千金垂青,肯定是欢喜的。一开始的时候,两个人也会要好,但是接下来,时间越长,来自魏国公府的压力越大,包括他舅舅那边,说不定也受到了一些压力。这些事六小姐不会知道,魏永年自己却要接下来。他的韧性好,可以坚持住,又拿捏的住六小姐,自然不会被吓住。不过在过程里,肯定会受委屈,这种委屈堆在心里没办法说,自己生根发芽,渐渐就长成了一株毒花。现在无非是外界环境允许,毒花以这种方式开放,如果没有天花发生,也会有其他事,让这一切以另一种模式出现。”
  “这么说,这事还要怪徐家?”
  “不,还是要怪魏永年自己。其实异地而处,这种压力不是很正常?真的喜欢她,就该能承受下来,是他自己太过自卑,然后扭曲成过度的自大,认为所有人都该尊敬他,所有富人都欠他的,被人数落几句,奚落几声就受不了。像徐家这种靠祖宗功劳,一生出来就有功名富贵自身又不学无术的,在他心里认为都不及自己,被他们挖苦恐吓,心里自然就不舒坦。平时拿徐家没办法,现在终于有了机会,他自然就要报复。花徐家的银子,以徐家姑爷的身份去找女人,就是他的报复方法。再说秦淮河那次,他丢了脸,不会认为是自己学识不够,只会认为是大家嫌贫爱富。现在有了钱,就要所有人都来恭维他,好把失去的尊严找回来。”
  张氏摇头道:“六妹确实可怜了。原本以她的容貌,东南才子有的是选择。可是现在……这天下还是对男人好,不管是脸上有麻子还是有其他什么东西,都不会影响男人娶妻纳妾。女人稍有瑕疵,就万劫不复,这……不公平。”
  “也不用这么悲观,不是所有男人都像魏永年一样。即使魏永年自己,也许就是眼下转不过弯,等时间一长,脑子转过来,或许就好了。”
  少女摇摇头,“魏永年现在还在幽兰馆?”
  “应该是在的。”
  “那范兄有没有胆量,跟小妹再疯一次?”
  范进笑道:“我是没关系的,可问题是现在各门都有你们府的家将看守,我倒是很容易,贤妹哪里出得去?”
  少女一笑,“这种事也能难的住我?春香,去把三公子请来,我有话对他说!”
  玩月桥,幽兰馆内。
  丝竹阵阵,歌声顺着窗户飘出来。桌上的酒坛已经倒了,上好的桂花酿顺着坛子洒出来,经过桌子流到地上。
  作为恩客的书生相貌本来也算出众,可是由于喝了太多久,两眼通红,样子就有些怕人。
  来幽兰馆的才子是很有一些的,进了房当然该怎样怎样,不过在人前,基本都要讲个体面。哪怕是掩人耳目,也要说自己是和这里的姑娘吟诗唱和,非为鱼水。可是这书生,却是个例外。
  两旁陪坐的女子衣服都被扯开,男子的手在她们女子身上肆意游走揉捏着,甚至是故意制造着痛苦,想要看到那些女子痛呼求饶的样子。
  马湘兰为人四海,对钱财看的淡,待手下的伎女也很宽厚,不少女人愿意跟着她走,因此幽兰馆内养了几十个人。既有薛五这种名声在外的武状元,也有着那种不挑客人,给了银子就可以留宿的寻常角色。
  由于天花及雪灾的原因,幽兰馆已经许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这书生出手很阔,人又生的不算太糟糕,于伎女而言,就是很好的客人,不少人愿意做他的生意。可这里终究是上档次的地方,不是下等场子,陪坐的几个也大多是有名的诗伎,至少在人前都要维持冰清玉洁的形象。
  被这么对待很有些气愤,可是碍于书生的身份又不好发作,只能拼命的抗拒着哀求着,可她们越是如此,书生却越是兴奋。一边制造着尖叫,一边扯开喉咙大叫道:
  “薛五儿呢?薛五儿怎么还不来?我今晚上要薛五麻子陪我……本公子有钱了,要点谁就点谁,这里是找乐子的地方,有银子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们为什么不让武状元来陪我?”
  离魏永年最近的一个女子,年龄略大一些,作风也较为豪放。身上衣服已经被脱了一半,依旧强自欢笑道:“魏公子啊,五姑娘最近染了风寒了,没法陪客人,您可昨天前天都是奴家陪的,你不也是很欢喜?我今天继续陪你啊,我也练过武功的,你喜欢看人打功夫给你看,我也可以啊。”
  她仗着与魏永年已经睡过两晚关系比较亲近,就主动靠上去亲热,却被毫不留情地推开。魏永年大叫道:
  “滚!滚远点!贱货!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本公子花了银子,买你几个晚上而已,就凭你,也配在本公子面前放肆撒娇么?我是读书人,比你们这些贱人不知道高贵多少,睡你们是给你们面子,别不懂好歹。宁欺白头翁,莫欺少年穷!过去你们嫌我穷,都看不起我,连正眼都不想看我,现在我有银子了,你们为什么还是看不起我!我告诉你,我今晚上就是要睡薛五,不管她病了也好,还是怎么样都好,都要来陪我!本公子堂堂宰相根苗,不嫌弃她脸上有麻子,她反倒在我面前端起架子来,岂有此理!告诉她,必须得来!”
  即使是清楼女子,被这样骂,也是很有些伤尊严。另一个女子强笑道:
  “魏公子别生气么,五姐脸上有麻子的事您是知道的,何必非要她陪呢?她身体不舒服,实在是陪不了客,我们姐妹陪公子就好了。您喜欢谁,就让谁伺候公子,少收您银子就是了。”
  魏永年忽然抓起了酒杯,杯中残酒猛地就泼在这伎女脸上,随即将杯子砸了过去。
  “贱人!你也敢看不起我!我难道没银子么?我有的是银子,我背后是魏国公府,随便说句话,就能把你们这里买下来烧掉。有麻子又怎么样,我告诉你们,我娘子脸上也有麻子!我得先习惯跟有麻子的女人睡觉,才能当好她的相公。你们说,这个道理是不是很正确!我找薛五陪我,魏国公是不是要支持?你们难道敢和国公府对着干?有病?我老婆也有病!天花啊!你们听到没有,天花!我将来要和一个得过天花的女人做夫妻,现在先找一个得过天花的女人陪我,有什么不对!”
  走廊里,马湘兰与薛五透过窗纸向屋里看着,薛五皱皱眉头,马湘兰道:“真没想到,魏国公千挑万选,最后找了这么个女婿,也算他倒运了。这么个宝货啊,真是够要命的。如果不是背后有魏国公在,我就让人丢他出去了。”
  薛五笑了笑:“丢他出去这种事,我一只手就可以了。大不了抓我进衙门,反正我早就不想活了。可是妈妈你不能跟着我受牵连。”
  “别说傻话,什么叫不想活了。不就是入了教坊么?你看我,陪了那么多男人,不还活的好好的?你跟我不一样,好歹还没弄脏自己,上岸还来得及。这魏公子怎么说也比黄太监那干儿子好对付,咱不怕他……这杀才好大的胆子!怎么敢在老娘场子里砸东西!”
  房间里的魏永年,这时已经开始抓起桌上的东西向那些伎女砸过去。不管再怎么想挣钱,也犯不上拼命。在一声声尖叫中,女人们四散奔逃,有的光着脚,有的衣服都没有系上,就向着门外跑。
  薛五苦笑一声,“我看他也不比黄少爷好惹多少,让姐妹们为我受苦了。算了,我进去吧……”
  马湘兰面色一沉,语气也严厉起来。“你敢?我和凤老为了你费了多少气力,就是让你陪个穷酸?让他砸,有本事就让他把这烧了,我回头去找小公爷说话。”
  “我……陪不陪其实都没区别。”薛五目光黯淡,“反正将来没人相信我是干净的。我记得妈妈总是教那些新人,闭上眼睛,就当被狗咬一口。这书生看着文弱的很,大概这一口咬的不会太疼。”
  “我那是骗人的话,你也真信啊。下了水就没法拧干了,哪能这么儿戏?不就是个醉鬼么?我对付他。”
  这次却是薛五阻止了她。“妈妈……你……”
  “我什么我?我马四娘玩过的男人比你见过的男人都多,就这样的我两下就收拾了他,你回去坐着,我把他放躺下回房,咱两还能把那盘棋下完。他无非就是那天丢了脸,想要折辱咱们一番找面子,我就让他打骂一通,又能怎么样?做了这么久,又不是没接过疯子的客。对付这种人得老将来,你们这种雏没用的。”
  薛五拉着她的手不让她动,就在僵持间,一个茶壶走过来,在马湘兰耳边嘀咕几句,马湘兰神色一喜,朝薛五道:“这才是你该应酬的客人。回去好好收拾收拾,或许今晚上你真得被咬一口。”


第一百九十三章 威风八面张千金
  房间内的女人,都已经跑光了,只剩下魏永年在肆意打砸着,翻倒桌子砸掉壶碗,将一件件烧制精美的瓷器变成碎片。望着满地狼籍,以及那些撕碎的衣裙,扯掉的鞋子。魏永年心头的欢畅程度,实际丝毫不逊色于与薛五真个肖魂。
  在他童年的记忆里,是没有快乐这种情绪的。写字读书背书挨打外加挨饿,成了他生活的全部,在那种单调而又困苦的生活环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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