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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在思念旧时光-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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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我此刻的脸一定绷紧的,因为在我耳朵里,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石头一样硬。
“那你会听我的吗?”
对于这个问题,鉴于我们现阶段的关系,我没有一口否定,而是认真地考虑了两分钟,假设了很多场景,从第一个反应到最后一个判断,答案都是——“不会”。
我不想对他说谎,于是低下头躲开他的目光,轻轻地吐出我的回答。
接着我就听见一声低笑,下巴被挑起,重新和他四目相对。他的脸上挂着轻佻的笑,说出的话语却带着酸涩:“自从我向你表明心迹,我在你心里好像越来越不重要了。”
“你怎么会这么想,完全不是这样,我……在适应。”我支支吾吾,不知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想法。
“你想我吗?我想你了。”他忽然眼神灼灼地看着我,吐出这么一句话。
应该……有吧,至少我想到他才会发信息给他,不然也不会有现在的状况。
我说:“想的。”
话音刚落,他展颜笑了起来,抱着我的手臂一下子收紧,我还没反应,便飞快地在我嘴唇上啄了一口。亲完之后像在观察我反应似的盯着我,脸上全是得意的神色,像孩子吃到了心爱的蜜糖,满足而可爱。
我没想到,简单的一句话会让他这么高兴。我虽然答应和他认真相处,但平心而论,这些日子我做出的努力真的很少,大部分只是按部就班,谈不上去了解他、接受他。按照这样的方式,当最后交卷的日子来临,我是不是可以问心无愧地说自己已经尽力呢?
许是被他笑容感染,心下一片柔软,我闭上眼睛,送上自己的双唇。
眼前一片黑暗,触觉依然清晰,我感觉到他温柔地吻住我,一点点耐心地吸吮,深入,直到和我的舌头执拗地纠缠在一起,一吮再吮,好像在舔糖果一样。
他吻得很深,鼻子的呼出的气喷在我脸上,热热的有些粗重。我被他紧紧搂在怀里,不留空隙地抱着,原本抵在他胸前的手挤得容不下,只能向上攀抱住他的脖子,这下他吻得更深。
房间里很安静,即使空调24小时工作,也听不见任何电机的声音,反而,风吹动窗帘的沙沙声,不远处海浪拍打沙滩的声音,还有酒店楼下人来人往,都在我耳边,我甚至还能听到游泳池里孩子们的笑声。此时此刻,总有人是幸福着的吧。
我微微睁开眼睛,隐约看到一张模糊的脸,闭着双眼,眉头微蹙,像在竭力压抑什么。
身体微微后仰,我喘着气退开,他在我面前缓缓睁开眼睛,眉头还是皱着,眼神迷离而陶醉,嘴唇染了水色,看上去饱满诱人。
我凑过去,张开嘴,在他脖子上轻轻咬了一口,末了还伸出舌头在咬过的地方舔了一下。
他没有动,任我咬完左边又咬右边。
等我松开嘴,他忽地一个用力,把我放倒在床面,自己翻身覆上。
自从他喝醉那一晚后,我们在一起都是分开睡。这一次,他格外温柔克制,两手撑在我身体两侧,没有压着我,扯开我浴袍的动作也是小心翼翼。
他柔软的嘴唇贴着我的脖子轻轻移动,亲得我发痒,直想笑。他却我行我素,挠痒似的从左到右地亲,一发现我要笑场就惩罚般咬上一口。我只好咬着嘴唇,把注意力集中在他手掌所到之处。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隔着墙壁传来,踩在厚实的地毯上,很轻,别人也许听不出,我却很熟悉,接着又是一连串门把手转动的声音。我这才想起,我这边的连通门没有关!顿时惊得汗毛束起,就算我和李时关系再好,这个尺度还是太过了!
顾不得许多,我手脚并用使劲推身上的人,嘴里喊着:“东亭别别别别别……”
坏就坏在我这一连串的应激反应上,明明是避免尴尬,却偏偏给人造成非礼的即视感。
事情发生的很快,没等周东亭从我胸前抬起头,就看到有个人影冲了过来,一下把没有防备的周东亭掀了开去。
周东亭被掀到床到另一边,晃了两下扶住床沿才勉强站住,不至于没形象地摔倒在地。
李时挡在我面前,看着周东亭冷冷地说:“穿好衣服。”他没有面向我,但话明显是对我说的。
我怔了一秒钟,电光石火间反应过来事情为何如此,爬起来,系好浴袍带子,跳下床,拉住李时说:“误会误会,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却不听,只是盯着周东亭,面无表情地说道:“无论什么时候什么关系,男人强迫女人都是下三滥。”
被人像打流氓一样对待,周东亭自然怒不可遏,他卷着袖子上前两步,在离李时半步远的地方停下,抬着下巴冷哼一声:“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强迫她了?”
火药味瞬间弥漫开来,我怕他冲动,站在他和李时中间拦住他。
李时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眼睛一转看向我。
这个事情就尴尬了,当着两个人的面,我没有办法解释自己的行为,难道说是玩角色扮演吗?
没法,我只好搓着手对李时重复道:“误会,误会。”
他皱着眉头看了我一会儿,大概见我没个实质的话又一脸窘相,猜到可能不是什么欺男霸女的情节,脸色不像刚才那么冷硬,只是眼神还带着些许怀疑。
眼看误会即将过去,偏偏有人不嫌事大。
周东亭勾住我的肩膀往后一带,把我拉到身前,挑衅地冷笑道:“你会不会管得太宽了,我们这点夫妻情趣还要你批准不成?”
话音未落,我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他看看我,又看看惊得没反应的李时,一脸无辜地说道:“小川姐,你太不地道了,他不是你最好的朋友吗,结婚这么大的事,怎么也瞒着?”
说着还按着我的肩,使我不得不转头面对李时。
李时的脸色看不出多大的愤怒,但两只漆黑的眼睛里分明燃着不可置信的怒火。
“多久了?”嗓音几乎冷若冰霜。
“很久了。”周东亭积极地抢答道。
我低着头说:“三个多月前的事。”
李时再没说什么,沉默地立了一会儿,转身回自己房间,砰砰两声,两道门怒气冲冲地我面前关上。几秒钟后传来第三次关门声,表明他出去了。
他绝对有理由生气,三个多月的时间,我瞒着他欺骗他,唯独没有朋友间该有的坦承。患难与共建立起的信任最后还是敌不过所谓男女之情,从别人嘴里听到真相时,我能想象他对我有多失望。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却心情不错,叫我换衣服去吃饭,说有一家餐厅螃蟹做得非常好吃。
我去浴室换好衣服出来,实在提不起心情吃饭,便坐在床上不动,推说不饿不想吃。
周东亭也不逼我,坐在书桌前的凳子上,淡淡地说:“他要真是你的朋友,他就会想明白,男婚女嫁不是他该干涉的,你有了家庭自然有自己的理由。他会原谅你的。”
我问:“他要是想不明白呢?”
周东亭笑笑:“那你就找个新朋友。”
我摇摇头:“交心的朋友哪那么好找,交了就是一辈子的事。”
他撇撇嘴:“你对他还真是死心塌地。”
我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他想了想,问道:“那么我呢?你给我设定的期限呢?”
当时我有些心烦,没有听出他话里的试探意味,脱口说道:“到你提出离婚为止。”
说完我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有多冰冷,直到他气急败坏地甩上门,我才后知后觉,十分钟内,自己成功地把第二个人得罪了。
周东亭走了便没有再出现,我、李时和陈姐在新博的第二个公众日,即展会的第四天离开新加坡回H市。一路上,李时几乎都没怎么和我说话,搞得陈姐一头雾水,问我怎么了,我只好打哈哈。
☆、第四十二章
回到H市的第二个星期,陈姐给我送来一张大大的支票。
看着上面一串的“0”,我慢吞吞地擦着手背的颜料渍,想起一部电影里的话:你私人生活分崩离析那天,就是你的事业蒸蒸日上之时。
对比我的现状,似乎有那么点道理。
我法律上的丈夫早出晚归在家也不愿和我交谈,我最好的朋友拒接我的电话,我亲弟弟疑似出轨并有一个私生子,弟妹则把挽救婚姻的希望寄托在我身上,而所有这些事压在心里,我还得表现地若无其事,免得在我妈面前露出马脚。
而作为一个画家,我达到了个人职业生涯的最佳状态,技法纯熟,意识清晰,资金充足,表达自由。来自外界的认可和好评如潮,或多或少增强了我的信心和我不愿承认的虚荣,一切看上去顺风顺水。
虽然齐白石认为优渥的土壤不适合艺术家,大悲大喜才能出好的作品,可是事到如今,物质丰富的年代,有几个人愿意再去自讨什么苦吃?
收起支票,我问陈姐买家是谁。
陈姐却说不知道,匿名买家委托新加坡的画廊出价,连来自哪里都没有透露。
陈姐还说,这没什么奇怪的,艺术品交易常有神秘的买家,贵的离谱的画卖掉就等于消失,往往会隔几年在某个拍卖会上出现,底价已翻了几番。不过这事一般发生在大师级的画上,像我这样不算顶级的画家有这待遇倒不多见。
又是一个周六,本来我应该要回我妈那儿住,下午接到她电话,说跟几个姐妹去烧香,过几天才回来。她在电话里声音很高兴,告诉我有个算命的很灵,谁家谁家求的都应验了,要去替我算算姻缘。
我望了望窗外灰沉沉的天色,没说什么,问她钱够不够。
她嗯了声,说回来找我报销。
我妈最近迷上了烧香这项户外活动,加入某个中年妇女组成的小团体后,几乎每两个星期至少有一次活动。寺庙大多在山里,拜神团相当于爬山俱乐部,我特意给她买了双适合远足的运动鞋,她嫌我多事,说车子开到庙门前,大家都穿皮鞋甚至高跟鞋,乡下人才穿运动鞋。
一段时间下来,家里的符卦越来越多,有时一个门楣上就贴了三张黄纸。如果算命先生能告诉我妈我已经嫁出去,并且不需要任何干涉,钱就算花在了刀刃上了。
挂了电话不久便开始下起了雨,我把伞给了乔亮,自己在画室呆到雨停才离开。
回到家,我诧异地发现周东亭的外套扔在沙发上,书房的灯亮着,从半掩的门里透出光来,隐约还有敲打键盘的声音。
自从新加坡的事情后,他一直避着我,每天很晚回来,要么很早要么很晚起床,反正总是能错开我的作息。即使我特意等他,他也不愿意和我交谈,看样子,是真的被我的话伤到了。
我吸了口气,径直大步朝书房走去。
在所有冲突形式中,我最讨厌冷战,沉默是最折磨人的,与其用冷漠当作武器,不如热热闹闹地吵上一吵来得痛快。虽然,我好像不太会吵架。
象征性地在门上轻扣两下,不等回答我便推门进去。
我已经做好准备面对周东亭冷冰冰的脸,今天无论如何都要说出想说的话,只是没想到,进门先看到的却是一脸诧异的小江。
小江坐在书桌前的椅子里,翘着二郎腿,转了个圈仰头对着我,说:“姐,你怎么在这儿?”
“……”
我张着嘴巴,原来想说的话忘得一干二净,也不知如何回答小江。说实话,我现在根本不想看到小江,因为一看到他不禁会想起王知雨和那个孱弱苍白的孩子,让人心疼,更别提还在襁褓里的唐乐阳。两个家庭岌岌可危只因为眼前这个人。
周东亭抬头扫了我一眼,合上笔记本电脑,站起来,说:“她住在这里。”伸手抓起桌上的手机,对小江道:“走吧。”
小江看着我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露出“我早就猜到”的表情,晃着自己的手机,起身往门口走去。
就在周东亭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我一下抓住了他的手。
“等一下。”我说。
他停在脚步望着我,连小江也扶着门框不走了,一副促狭的样子,仿佛在看什么依依不舍的爱情片似的。
“我有话对你说,无论多晚,我等你。”
等我轻声地说完,他眼神变了变,本来没有温度的眸子忽然带上了笑意,唇角向上勾出好看的弧度,但我无法分辨是出于喜悦还是觉得好笑,他的笑容太含糊。
温热的手指抚上我的脸颊,轻轻摩挲片刻,接着一个浅浅的吻落在唇上,带着相濡以沫的温情,好像是相爱多年的恋人那般自然。一吻毕,他的手掌移动了半寸,拇指指腹擦过他刚刚吻过的地方,停在我的嘴角,眼睛里的温柔像涨潮的海水一浪接一浪向我袭来。
“我会早点回来。”低低的话语像是情人的呢喃又像是郑重的承诺。
说完这句话,他终于转身离去。小江做了个鸡皮疙瘩掉一地的动作,跟在他后面离开。
我怔了半秒,等到他们彻底看不见,才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也许因为有第三个人在场,我竟然脸红了,皮肤微微发烫,手按在胸口,心跳似乎有点不规律。
然而,周东亭的“我会早点回来”可能跟“改天一起吃饭”“有空出来聚聚”一样,不管说得时候如何真切,只是一句套话。
我坐在沙发上等了又等,直到睡着,都没有等到他的人或者电话消息。
不知两点还是三点,我朦胧中听到一些响动,很想睁开眼睛,但眼皮实在太重,试了几次无果。安静了一会,我身下一空就被抱了起来。
我的理智没有醒,但我的感官却没有睡,鼻子抵在他胸前,不需要刻意,便自动分辨起来。他的衣服上沾染着初秋的寒意,酒精,烟草,一丝冰凉的水汽,唯独没有香水味。
被放在自己的床上,肩背触到棉软的被单,我很想卷在身上翻个身睡去,但率先醒来的那部分大脑告诉我,过了今晚,他明天极可能还是不愿和我谈,这几个小时我便白等了。
我挣扎着爬起来,晃晃悠悠走去他房间,房门没关,我探进头看了看,他在浴室洗澡。我打起精神在房里来回踱了几圈,用力拍了拍脸颊,感觉神智渐渐回笼,心里想着,支撑个把小时应该不是问题,我的熬过的通宵数不胜数。
可一坐在他床上时,不到半分钟,我便倚在床头睡着了。
再睁开眼,周东亭正站在床前擦头发,赤着脚,身上只围了一条浴巾。见我醒了,不冷不热地说道:“困了就睡,没什么事非要今天说不可的。”
我撑着坐起来,揉了揉自己的脸,睁大眼睛说道:“我醒了,你不忙的话现在就谈吧。”
他继续擦身,不置可否。
我回忆了半分钟,又花半分钟组织了语言,说道:“那天在新加坡我不应该那么说,我没有考虑到你的感情,全凭一时嘴快。希望你能原谅我,或者不原谅的话,告诉我该怎么做,这样……冷处理……真的不适合我。”
“你说的是真话吗?”他放下浴巾,看着我问道。
“当然,我是在认真道歉。”
“我不是说现在。那天……你说等我提出离婚的时候,是真话吗?”
“……”
“很难回答吗?我们心里都清楚,那就是你真实的想法。这些日子,我以为你多多少少对我有些感情,可事实上,你比我想象的更加难焐热。你把所有人放在心里,唯独对我铁石心肠。”
他的嗓音低低的,带着夜晚的平静,话里不遮掩的苦涩和疼痛像一枚针刺痛着我的神经,我忍不住开口:“东亭我——”
“你会爱我吗?”
问这句话的时候,他深深地凝望着我,眼里有化不开的苦涩,似乎明知结果,却还要亲耳听到不想听的答案。但我没能给出任何答案。
“那就这样吧。”他垂下眼睛,终是淡淡地说了这句话。而同一时刻,晨曦的阳光正从窗户透进来,照亮了房间最黑暗的一个角落。
几天后,周东亭第一次带我参加应酬,紧接着是第二次、第三次。
那天凌晨的谈话以后,他虽然不再躲着我,但相处远称不上和谐,不咸不淡,不冷不热,就像两个住在华丽宫殿从事不同职业不太来往的室友。我们的关系一直处在隐密状态,我不知道他在这种时刻,带我出双入对是什么用意,在我看来,继续保持低调才符合常理。
但周东亭明显不这么想。他满面春风带着我,这里露一下脸,那里露一下脸,有熟悉的朋友恭维女朋友一个比一个漂亮时,他还和别人一起得意而暧昧地大笑。
后来在一次宴会,还遇到了陪柳开文来应酬的钱伯寅。
过了这么久再见到他,我的心还是会隐隐抽痛,但那种想要不顾一切扑进他怀里大哭一场的冲动已经消失了。我想我有生之年,都不会忘记他,他和我的青春一样,成为了过去但都是我生命的一部分。也许再过些年,再想起他时,不会有遗憾,只会觉得快乐和幸福,一如他曾带给我的那样。
他淡笑着对我说:“最近好吗?”
“还好。你呢?”
“老样子。你的转账我收到了……你何必分那么清,我只是想为爷爷做点什么。”
“我知道。不过我最近挺有钱的,还是花自己挣的比较舒服。”
他笑笑,浅浅地抿了一口酒,目光扫过正在说话的柳开文和周东亭两个人,幽幽地说了句:“李时比他好。”
我没有接话,把李时和周东亭放在一起比较显然是没有道理的,况且我和周东亭的关系怎么解释都不对,还是不要越描越黑得好。
至于李时……我即使没脸没皮,必定是要哄回来的,毕竟他还指望我给他养老送终。
作者有话要说: 争取五十章完结
☆、第四十三章
希特勒十九岁的时候,他的理想是当一名画家。当年,他不顾父亲的反对,勇敢追求内心所想,兴冲冲两次报考维也纳艺术学院,可惜始终没有被录取。要是当年的维也纳艺术学院知道他们将一个年青人拒之门外,会给世界带来几十年的战争,那么无论他画得有多渣,他们也许都会张开双臂托起他的艺术梦想。
话虽如此,多年后忙着打仗的文艺青年希特勒从没放弃绘画,即使在成为独裁者以后依然坚持艺术爱好,留下很多画。后来的人们甚至把他的作品和毕加索放在同一个展馆展出。
很多时候,画是作者内心世界的表达。但你去看希特勒的画,很难看出作者是个穷凶极恶的种族灭绝主义者,他笔下的田园风光、农舍牧场、城市道路和城堡教堂,宁静详和,色调清新,看上去就像是出自一个老年艺术大学荣誉毕业生之手。
有人认为,他的画全是风景建筑,而没有人物,是缺乏绘画技巧的表现,难怪被维也纳艺术学院拒收,拒得有理。
这种观点有点刻薄,但不可否认,说得基本是事实。
一般来说,在学习美术的过程中,静物在前,人物在后,从易到难循序渐进,古往今来,大抵如此。
但放在技法娴熟的画家身上,便不是那么回事了,画人还是画景,只是一种偏好,不存在高低之分。
风景画家里,我最爱透纳。无论惊涛骇浪,还是暴风雪,或者日出日落,他的笔下的景色都极富感染力,表现手法大胆而独特,带着不可思议的超越时代的先进性,正如达芬奇那样,这大概是伟大所有画家的共性——先驱者。
我想我是画不出透纳那样的景色的,相比山长水短、云卷云舒,人——才是我的激情所在。看看每张脸上的喜怒哀乐、每扇门后后悲欢离合,人之所有为人,不是树不是河,是因为我们有感情,会思考。如果不讲这些,自然界随便一块石头都比人的历史久远上数百数千倍,但它永远不会笑不会哭,生命的易逝使它更美丽又可贵。
同在一个学院,李时却画得一手好风景,尤其善画水。那时我们搭挡给人画壁画,我负责人物,他负责背景,默契地不要不要的,至今仍保持学院整块壁画的最快纪录——七天,比第二名快了整整四天。
然而现在,别说合作,我的黄金搭档连话都不肯跟我多说一句。
看了看时间,我拍了拍手上的油污站起来,第五次踱到李时身边,没话找话地说道:“来得时候我看见外面有家云南菜,一会儿我请你吃饭。”
他头也不抬,运笔如飞,冷淡地说:“不吃。”
“苹果吃不吃?”
“不吃。”
“水喝不喝?”
“……”
还想再说什么,他一个白眼翻过来,我只好讪讪闭了嘴,搬过折叠椅坐在他身后。
真是个秋高气爽的好日子,眼前的河面平静无波,如一条长长的玉带嵌在两岸草地之间。身后的平坦河滩上,有几个孩子在放风筝,呼啦啦跑过来,呼啦啦跑过去,好不开心。
我拿手指戳了戳他的后背,他没有反应,刷刷刷地继续画。
“我不该瞒着你,但我是有原因的。登记那天本来就很突然,之后,我们说好要保密,所以……我没跟任何人提,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他持笔的手一顿,终于放了下来,转过头看着我,无比严肃地说:“你爱他吗?”
“……”我被他问得有点懵。
“他爱你吗?”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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