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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在思念旧时光-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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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我熬过了那段生活艰难、灵魂充实的岁月,现在回过头去看那段每天只吃一个面包的日子,也不觉得苦,只觉得胃隐隐反酸。
总之,学生在画家完成一幅作品的过程中起了重要作用,越是随着画面尺寸和画家年龄变大,越是如此。安格尔的传世名作《泉》,一直有人怀疑是由76岁的安格尔指导他的学生完成的。
于是,我象征性地收取少量的学费,教授这两个学生技艺的同时,也抱着让他们充当我的助手的期望。只是他们始终停留在当“学生”的心态,没有办法提供给我真正的帮助,当我踩在梯子上画高处的画面时,帮我调出恰当的颜色都很困难。
我让他们最后帮我做的事,就是把还没来得及整理的一箱速写本分类整理,并让他们各自挑选一本当作纪念。
这些速写本是我从上大学起攒下的,从来舍不得扔,有三十多本。有些有着精美的皮革封皮保存完好,另一些则散成一页一页的,只用皮筋固定,这些本子如实地反映了我的经济状况——长期拮据,偶尔宽裕。
速写内容差不多全是铅笔或钢笔素描,少部分用油彩上了色,几乎涵盖我的生活,卖菜的小贩,抽烟的男人,海边的夕阳,橱窗里的面包……都是我所见过的风景和人事,有点像片段式的日记。
两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法国时期的本子。不过,看他们的表情,也许更愿意要一幅画室里的画。
送走他们,我回到桌边翻看满桌的回忆,很快不能自拔。
李时打电话来的时候,我正在想某件事如果放在现在,我会用什么样的角度和手段来表现当时的场面。这真是很有意思的事情,灵感像火花一样在我脑海里迸发,让我应接不暇。
李时问我有没有收到H市艺协的征集通知。
我说看到了。
他又问我选材和切入点的问题,我把想到的都说了。
讨论了一会儿,正经事都谈完了,他换了戏谑的口气说:“你真的在相亲?”
“真的。”
“我说我越来越看不懂你了,你的一往情深有效期比我还短啊!”
“不是。我和他的事,不能让家里人知道。”
李时咂咂嘴,不置可否。
我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于是问他有没有靠谱的助手人选。
他说陈姐认识的人多,让我直接问她。
我心说又要被她翻一顿白眼,早知今日,当初何苦嘴硬?
老实说,我对孩子毫无经验,所以当婷婷欢脱地在我的画室里乱跑时,我木楞地站着,不知该制止还是随她去撞翻各种道具。
幸好她妈妈及时截住了她。
钱伯寅走过去将她抱起来,边走边说:“不要乱跑,爸爸带你看看小川阿姨工作的地方。”
孙雪莉抱歉地说:“不早晨伯寅来接她,她趴在我肩上不肯下来,我只好把她送过来了。让他们父女俩呆一会儿,她就不会粘着我了,她平时不会这样。”
我笑笑说不要紧。
她伸手摸上旁边的巨大画架,叹息道:“我们大学同学好多都没有在画了,真羡慕你啊。”
上回她告诉过我,她现在在开一家服装店,与专业绝缘了好多年。
听她话里明显带着遗憾,表情黯然,我能想象她的心情,却不知怎么安慰她。
好在她爽朗的性格仍在,不是需要别人同情的体质,眨眼的工夫就笑着对我说:“今年是C大八十周年校庆,已经有人在组织同学聚会了,到时我们一起去!”
“好,很多人没有回C城看看了。”
正说着,钱伯寅就抱着孩子过来了。
我锁了门,坐进车里,孙雪莉立在门边,看着钱伯寅把孩子放进后座的安全座椅,然后跟她挥手告别。不想车子还没启动,婷婷望着妈妈就大哭起来,怎么都不肯跟她分开,声嘶力竭,嗓子都哭哑了。孙雪莉怎么哄都哄不住,钱伯寅也没办法,最后两人的脸色都有些变了,我忙说,要不一起去好了,人多更热闹。
很明显,只要稍微想一想,不难发现这是个很糟糕的主意,但当时我们都觉得可行,于是,诡异的四人组合就向游乐场出发。
因为婷婷只有四岁,不适合玩过山车海盗船之类的常规游乐设施,我们目的地其实是类似乐高的积木乐园,专为低龄儿童设计。走在乐园里,全是一家三口在软积木堆里嬉戏的场面,看上去很是温馨。
看到堆成小山的玩具,婷婷很兴奋,孩子就是孩子,立即忘了哭了一路的事,跳下孙雪莉的怀抱,欢叫着跑进玩具山。她笑起来很可爱,左脸还有个小酒涡,两个麻花小辫随她动作一跳一跳。
她这一跑,我们三个大人被自动留在原地面面相觑。
☆、第十六章
有人说,孩子天使般的笑脸是治愈阴暗的良药,拥有暖化人心的力量。说这话的人一定见识过天使变脸时的无常,才能有如此深的体会。
可能陌生人的出现让婷婷感到不安,一整天,她不断在开心与不开心之间切换,阴晴不定。孙雪莉和钱伯寅带着她穿梭在各个小游戏之间,他们试图让我和她亲近,可每次我伸手去牵她的手,她就像受惊吓般躲到妈妈身后不出来,呜呜地哭,我放弃了,不再急于拉近我们的关系。
小姑娘很喜欢坐乐园里的旋转木马,坐了一次又一次,乐此不疲。最后一次的时候,钱伯寅抱着她坐一匹粉红色的小马,孙雪莉坐在旁边的独角兽上面。我拍的照片里,三个人都开心地笑着,看上去就像普通的三口之家。
钱伯寅把女儿放在身前的马背上,转了一圈又一圈,转到我面前时,他拉起她的小手冲我挥动,一边低下头在她耳边说着什么,婷婷第一次怯生生地朝我笑起来,我的眼里全是钱伯寅孩子气的笑容和温情的眼神,此时此刻他是一个疼爱女儿的父亲,格外让我心动。
这样玩很耗体力,等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婷婷累得在餐厅握着勺子吃着饭就睡着了。
孙雪莉把她放平轻轻地给她盖上衣服,对我说道:“只有睡觉的时候是最省心的,平日里你想离开一分钟都不行,全年无休,等你有了孩子就知道了。”
我和她以前关系还算不错,经过这半天的相处,她和我说话就像对着多年的朋友了。我不怀疑她话的真实性,她身上隐隐的疲态笼罩着,很难想象她过去的熬两个通宵赶作业仍然能精神抖擞上课的样子。
孩子?我从未想过我会有孩子,也没有想过没有孩子,听到她的话,我的下意识反应是转头去看钱伯寅。没有经过思考,好像这是我们天天讨论的事一般自然。
他没有回应我的目光,只是在桌下握住了我的手,他说:“婷婷跟着你,我一直以来做得太少,辛苦你了。我找个阿姨来帮忙吧,好歹帮你分担一些。”
孙雪莉摆手说道:“谢谢你,不用,她其实大部分时间很听话,今天是看到你太高兴了。”
“你还有店里的事要忙,加上带孩子,太紧张了。别推辞了。”
“跟婷婷在一起我也很开心,她很快就会长大上学,到时想天天看着她都不可能了,我很珍惜这样的日子。谢谢你的好意。”
他们说话的时候给我一种奇怪的感觉。我见过不少离婚的夫妻,有的相视一笑泯恩仇,再见还是朋友,有的见面就是一场灾难,不闹到人仰马翻不罢休,有的恨得咬牙切齿,老死不相往来。而他们之间有一种超乎寻常的客气,乍一看是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但这样周全的礼貌透露出浓厚的距离感让人很难忽略。
钱伯寅没有再坚持,他的手机响了起来,好像是公司打来的,他说了几句就到外面去接。
“我带着婷婷刚搬出去时,伯寅就帮我们请过一个阿姨,大概我和H市的中年妇女都合不来……我还是想自己带孩子,”她伸手拨开粘在女儿脸颊上的碎发,继续说道:“她会喜欢你的,小孩子都是这样,谁对她好,她就对谁好。刚开始她对我男朋友也很抗拒,几盒冰淇淋、几场动画片,现在他几天不出现,婷婷就会问起他。”
她和我说话的口气比跟钱伯寅说话随意得多,说完还对我有些调皮地一笑。
我说:“你父母身体还好吗?怎么没有让他们过来帮忙?”印象中,我见过她的父母,都是忠厚老实的人,性格温和,疼爱女儿,来宿舍的时候还会给我们带自己种的苹果和梨子,常被我们用来当静物。
“他们不愿意来,让我回去,我也不肯,一直就这么僵着。”
对这个结果我有些意外,难道再融洽的家庭也不能长久吗?
她看出我的疑惑,问我:“你见过……她奶奶吗?”
我若无其事地点点头。
她笑了:“我从来没有见过优越感这么强的人。她……从一开始就对我不满意,我不是H市人,我是画画的,我不够温柔婉约,我父母是种树的……我都改了,妥协了。最后……她竟然还有重男轻女的毛病,奇葩吧?她爷爷去世以后,婷婷出生,日子真的就没法过了。我怎么样都可以,但我不能让婷婷在那样的环境长大。那就好聚好散呗。”
我皱起眉头:“她对你这样,伯寅什么都没有做吗?”
“你不知道她奶奶的为人吗?”接着,她做了个用手划手腕的动作。
我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觉得她应该喜欢你这种类型的。她不可能谁都讨厌吧。别怕,川。”她捏了捏我的手,笑了笑,眼神带着鼓励,而没有想象中的怨恨。
我对她油然产生一种钦佩,经历了这些事后,没有怨天尤人,她还是那个开朗大气的她,甚至更加豁达坚强。
钱伯寅接完电话回来,我和孙雪莉的关系已经悄然发生了变化,像是拥有共同秘密的战友,贴近了很多。
“谢谢你们,今天麻烦了,婷婷,跟爸爸和小川阿姨说再见。”
“再见,爸爸……”
“再见,婷婷……”
“再见,婷婷……“
将她们送回家,我和钱伯寅调头离开。
回到画室,招待了一杯茶,我就让他早点回去休息,明天还要出差。
他搂着我不放手,说今天没有好好陪我,要补偿。
我笑着掰他的手,表示一切都很好,不需要补偿。
还没掰开两根手指,他公司又打电话过来,明天要用的图纸出了问题,似乎很急。
我挣开他走向浴室,朝讲电话的他做了手势,让他出去带上门。
说不要补偿,其实也不是真心话,我确实希望能有更多的时间和他单独相处。而另一方面,我也不讨厌孙雪莉,甚至因为某个人的迫害,对她产生惺惺相惜的情愫。而且,她受到的伤害更全面,更有持续性,换作别人,很有可能会变得尖锐刻薄来保护自己,但她却能保持内心自我,不被仇恨吞噬,让我由衷敬佩。
脑子想着有的没的,我洗得很慢,出来的时候我以为钱伯寅早走了,他却还坐在床边。
我擦着头发走过去,说:“不是要回公司吗?”
“晚二十分钟也没关系。”话音没落,他抱住我,一个转身,把我放到床上。
他的吻很温柔,落在我的额头,眼睛,鼻尖,嘴唇,耳垂,然后是颈侧,肩头。接着扯掉我裹身的浴巾,细密的吻一路缠绵向下,直到布满我的全身。
此时他的衣衫仍然完整,连袖扣都没有解开一个,似乎也没有意愿要解。我伸手去脱他的衣服,他轻易将我的双手扣住,按在身体两侧。
我从他的眼神读出了他的意图。
他不太富有技巧,但是一举一动极为认真,是有心取悦我。
我仰面躺着,十个脚趾不由自主蜷起,睁大眼睛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
那盏灯是我从旧货市场买回来的,灯罩是绿色玻璃做成的花朵形状,花瓣上嵌着彩色有机玻璃块,灯泡的位置正在花蕊中间,发出白色泛黄的光。这时,我的视野出现了一只小飞蛾,又或者是长着圆形甲壳的瓢虫,我看不太清。它不知从哪里飞来,落在花瓣上,原地转了几个圈,开始爬动。它行动很缓慢,带着试探,走走停停,顺着五片花瓣游弋一周,回到最开始的地方,然后就毫不迟疑地径直奔着灯源中心而去,这一下它爬得很快,不一会儿便彻底消失在光晕里。
我手指紧紧抓着床单,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尖叫,把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那扑火的飞蛾上,可过了很久,它都没有出来,我的眼睛渐渐失去对焦点,而且因为长时间盯着亮光而变得模糊,眼前只剩一片白光……
如他所说,二十分钟后,他回公司处理图纸。忙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去东北出差,一去四个星期。
我们每天都会打电话,说一些关于吃饭睡觉数钱的事,非常零碎,让我觉得即使远隔千里,和他谈恋爱的感觉依然真实。
他走后的第二个星期日,是我外甥唐乐阳的满月酒。
其实大多数新妈妈是不会出席满月酒的,产后未及恢复的臃肿身材让她们不愿意出现在大家面前,但唐心雅完全没有这个烦恼。那么贵的月子会所显然物有所值。唐心雅像个皇后一样坐在那里接受来宾的祝福,小王子躺在她身旁的摇篮里,旁若无人地酣睡。
可惜小江不是国王。
开宴前,唐敏军宣布了一个消息,全场一片哗然。他代表董事会任命小江为集团公司总经理。
这比他之前分部副经理的职位连升了三级都不止。
我当时并不知道这背后的复杂意味和即将带来的斗争,看小江一脸春风得意,真心为他感到高兴,他的努力终于得到了回报。
散宴的时候,看到唐家人,我觉得我妈的背都挺直了几分,她也许忘了这个光鲜的职位授予者是谁。
为了给爷爷交养老院的费用,我这两个月接了一些“零活”。虽然陈姐来了后,我的状况有所改善,但花销也增加了,还要付给助手全额工资,钱还是很紧张。
经人介绍,我给一个老年艺术兴趣小组上了三次课,讲美术史和油画鉴赏,地点在一个美轮美奂的花房,柳老太竟然也在其中。我有些不好意思,被她撞到我在干老年大学老师的活赚钱,会被怀疑我的专业水准。她看到我很高兴,热情向大家介绍我的画、我得过的奖。我很意外,她竟然知道这些。
那几天,我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拥戴,每个人都听得很认真,还有人提出要跟我学画,我婉言拒绝,结果被陈姐一顿数落。
☆、第十七章
色粉画是用干粉条状的彩色粉笔在有颗粒的纸或布上画就,利用色粉笔的覆盖及笔触的交插变化产生丰富的色调,既有油画的厚重又有水彩的灵动,效果十分独特,几个世纪以来备受推崇。由于色粉的附着力比起一般的颜料差了许多,笔触轻的画用嘴轻轻一吹就能吹掉一层,所以,这些画的保存尤为重要。最常用有效的方式就是完成后立即装裱在表面有玻璃的画框中。
偶尔,也有一些色粉画画出来的目的并不是被保存。譬如,在人行道或者广场上画画,这种画保存的时间长短取决于该路段的人*流量和天气状况,一幅花了几十个小时的画从完成到面目全非,最好的情况不会超过一个星期。
但你也不用觉得可惜,制造噱头、夺人眼球才是他们的主要目的,至少我这样认为。
李时是色粉画家,他大学专攻的就是色粉画。我们的院长曾经毫不吝啬地赞赏李时的色粉画“充满魅力”,“是她所有学生里最出色的”。他的作品有着鲜明的色彩和强烈的明暗对比,笔触细腻流畅蕴含力道,画面浓墨重彩却不落俗套,常常让人有心潮澎湃的感觉。
以前,看他的画能让我感受到强烈的激情,直抒胸臆的美冲击我的感官,而现在,他的精力很多都奉献给了商业活动,连画风也趋向出版商更钟爱的插画风,无数近似色的罗列出所谓清新平淡的效果,他们称之为“治愈”。
他并没因此失去我的尊重,我依然把他当成最好的朋友,因为我比谁都清楚,他做出这些改变,比我想象中更难、更煎熬。
我趴在晒得发烫的地上,膝盖下垫着一个沾满粉末的坐垫,左手撑地,用右手的三根指头捏着一根软粉笔,仔细描绘一条蓝色的芭蕾裙。
在我面前的地砖上,是一幅德加的《蓝衣舞者》的放大版,我的左边是梵高的《向日葵》,右边是雷东的静物鲜花。
我们在一块九宫格状的方形广场中央,按照三行三列的顺序排列,九个人画九幅不同的色粉画。大多数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印象派,梵高和莫奈居多,不是因为好画,只是因为在粗糙的地面上,重色彩不重造型的印象主义往往事半功倍,花较少的时间就能达到形似。
只有李时选了蒙娜丽莎。相信所有画西洋画的人都曾以极其严谨的心态临摹过这幅画,画中细腻得接近完美的细节是无法敷衍的,一旦露短,必然引起这里的其他同行侧目。他是这次活动的组织者,我们都是他带来的,他必须拿出十二分的精神来做事。
德加的画我临摹过很多次,这幅芭蕾舞者我都能默写出来,即便如此,从早晨八点到现在,六个小时过去,我仍然没有全部完成。更别提精雕细琢的李时了。我看到他盘腿坐在不远处地上,全神贯注地挥动着手臂,抬头休息的时间都不曾有。
因为怕引起颜色变化,我们并没有用遮阳伞,一人戴一只帽子来对抗初夏猛烈的日头。我额头上的汗珠一颗颗顺着脸颊滑落到下巴,再从下巴滴落到地面,在蓝裙子绽开了一朵深色小水花。我玩心顿起,想给两个舞者滴两条项链,可惜最后一颗珍珠还没落下,最早的一颗已经蒸发干净了,只留下了几乎不可见的水痕。
后面的两个小时,先不说炎热的天气,我几乎每画一笔就需要抬头缓解脖子的刺痛,滋味实在不好受。
结果我是第一个完成的。我签上自己的名字,抖着麻木的腿站起来,迫不及待地伸展身体,似乎听见骨骼里四处传来的咔嚓声。
拿了一瓶水,走到李时边上,他正蹲着画蒙娜丽莎细嫩的手。
我也蹲下去,摘下帽子给他扇风,他背上的衣服都已经湿透了。
他头也不抬地说:“搞定了?”
我嗯了一声,问他要不要帮忙。
他说:“要,用力扇,不知哪个设计了这个艺术广场,四面都是高层,一点风都没有。”
我说:“你随便选个高更马蒂斯不行?非要耍酷在这里画达芬奇。”
艺术也是消费品,这些画出现在这里,本意就是被消费和消耗,我爱达芬奇,我也爱高更,如果是在画布上,我愿意花无限的时间精益求精,可是,在这里,我会考虑是否值得。
不可否认,这是我功利性的一面,李时此时就显出了高姿态。
“你们都是画油画的,或者就是水粉丙烯,我不一样,这是我的专业,没有难度怎么体现我的艺术追求?再说,主办方指名要办这个‘世界名画展’,我总得画幅人人都叫得出名字的吧。”
我看了看时间,又说:“五点拍照,你来得及吗?”
“肯定没问题。”
我让他喝了几口水,又帮他点了根烟塞到嘴里,他叼在嘴角,挥挥手,让我去凉快地方呆着。
我站起来,围着场地转了一圈,发现大部分人已经完成,都躲到树荫下面抽烟去了。
看见我过去,一个女画家递给我一支烟,细细长长的薄荷烟,有着淡绿色的滤嘴,看上去清新无害。我几乎想都没想就接了过来。这样的重体力劳动下来,没有什么比这更解乏的了。
点上,猛吸了一口,吐出长长的白烟,看着它慢慢消散在空气中,我不自觉放松了下来。
一根很快就抽完,女画家又递给我一根,我摆摆手说:“其实我已经戒了。”
她露出明了的笑容,说:“我也戒了,只有画画的时候才抽。”
我看了她一眼,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她用下巴指了指我的画的位置,示意我去看。
我转过去就看见那里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其中一人的身影我很熟悉。
带着十分的不情愿,我从树荫走回炎炎烈日下,倾刻间出了一层薄汗。
“小川姐!”周东亭一脸笑容向我打招呼,他穿着一身细条纹手工西装,潇洒倜傥,最重要的的是,衬衣加外套,脸上却不见一滴汗。
他身边是上回那个叫裴爽的小姑娘,今天穿一条白色的裙子,清纯如泉水,有些羞涩地冲我点头。
如此养眼的一对俊男美女给我带来难得的清凉,即使他们正站在我的舞者模糊不清的脸上,我依然心生好感。
寒暄过后,我说:“你们怎么在这里?”
周东亭说:“来参加启动仪式。”他指了指我们身后的大楼,继续道:“艺术中心的‘新苗计划’。”
我笑着说:“原来是老板来验货了。”
☆、第十八章
裴爽说:“小川姐,你的画真好看,这蓝色太漂亮了。”
我说:“谢谢,我只是单纯复制罢了。”说着,我指了指地上放着的原画图片。
她说:“我上过西方美术的选修课,芭蕾之于德加,就像睡莲之于莫奈,他一生目光都投注在这些芭蕾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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