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浮灯-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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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同她昨晚的房间既然相反。
　　淡淡的龙延香充斥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身下是柔软的黄梨花木床，眼前是鹅黄的帐幔，她惊异的起身，发现这个房间里陈设之物样样俱全，虽算不上贝阙珠宫但却也是精雕细琢。
　　她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便见着窗下盛开着这地府独有的曼陀罗，那艳丽的颜色让她觉得心情大好。
　　这舒适而又简洁的布置，虽然并不豪奢，但是让人感到温馨。
　　她轻笑着摇了摇头，是不是这一切都是虚构的。她只是做了一个很长很美好的梦。
　　就在她茫然无措的时候，却见一团幽幽的鬼火飘了进来，或许是因为白天，又或许是因为第二次相见，余清清少了些恐惧，却还是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紧张道：“不要过来。”
　　“怕什么呀，大家都是鬼……再说了，你又不是那些没见识的，什么血腥场面你没见过？至于么，昨儿晚上还吓晕过去。”鬼火说的哀怨，但怎么听都带了些被嫌弃的委屈。
　　余清清听着它的话，觉得说的有道理，又见它火光随着它的话变得微弱，心中觉得可怜便忙道：“抱歉。”
　　这句话她说的可是真心实意，想来也是她自己都是这阴间的一员，大家同是亡灵，只不过形态不同而已。
　　再说了，她一个正等着阎王下判决的女鬼，说不定每天就魂飞魄散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算了算了，我大人不计小人过。”鬼火在余清清面前晃了两圈，“但是，我还不能原谅你，你昨儿吓坏我了，你要为此道歉。”
　　“哈？”
　　余清清对于鬼火这个突如其来的转变显然不适应，明明刚刚它还委屈娇嗔，现在怎么就硬气起来了？
　　不仅没了之前的可怜样子，反倒是得理不饶人的继续让她道歉？
　　她是脾气还不错，但是她可不是任谁揉捏的软柿子。
　　看着这朵会拿捏撒娇又会凶巴巴耍横的鬼火，余清清想了想，便装作一副懵懂的样子眨了眨眼睛，“为什么鬼火会说话？”
　　“……”
　　鬼火沉默了一会儿，暴怒道：“你会说话我为什么不行！等等，你叫谁鬼火？我叫冥冥！冥冥！我是这的老大！这一片出租屋都归我管。你见了我要叫老大！懂么？”
　　余清清见冥冥显然已经忘了它非要她道歉的事儿，也不在意冥冥的怒气，反倒是拿起了桌子上的水一饮而尽。
　　这小鬼火还是太易怒了，天干物燥这样不好。
　　“我说你这女鬼，胆子真不小，你竟然敢无视我！没看见我在生气么？”冥冥气不打一处来，围着余清清边转起了圈儿。
　　“我这胆子还真是这阴曹地府练出来的，再说了，你让我怎么看你生不生气？”余清清脾气软性子却硬的很，她听冥冥语气横，更是一副来者不拒的样子。
　　就她现在有今天没明天的，还真是没什么可怕的了，所以，她现在有的是力气逗逗这些明明看起来就很可爱，却非要装作凶神恶煞的小鬼。
　　冥冥在地府久了，又是总管这地府的出租屋，向来都是只有它横着走小鬼怂着走的份儿，却没想到眼前这个女鬼根本就不畏惧它，这让它顿时觉得眼前这个女鬼颇有几分意思。
　　“喂，我问你啊，你怎么来这的。”冥冥停在了余清清的眼前，饶有兴趣的问道。
　　“想知道么？”余清清眯了眯眼睛，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
　　这小鬼，很容易上钩嘛。
　　“必须想知道啊！”冥冥连忙接话，但很快又补充了一句。“我总要知道你是什么人，怎么就无缘无故住在我地盘上了吧。”
　　“想我告诉你呢，就看我心情吧。”余清清仍旧笑得亲切，从她这阵子接触到的鬼吏也好，其他什么阴司也好，只要是有意思的事情他们都不放过。所以，她料定冥冥这个好奇鬼，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值得探究的趣事儿的。
　　她这么想着，便扬了扬唇角卖了个关子道：“很好玩的。”
　　冥冥见余清清不说，还在她这卖关子一时气闷，刚想要放狠话，却听旁边余清清又补充了一句：“我这个鬼，最不怕威胁了。”
　　“你……”冥冥气闷，恨不得把眼前这个女鬼给点了，但一想到有意思的事情，它却也只能忍了下来，怏怏道：“行行行，你赢了还不行，赶紧说你心情怎么才能好。”
　　“要不，你跟我说说这阴间最重的刑罚呗。”
　　余清清尽量不让自己的语气里透露出情绪，她现在就想有个心理准备。
　　当然了，她也不是没有，戏文里不是常唱到什么拔舌地狱、阿鼻地狱、刀山火海……等等，大不了十八层地狱她都走一遭呗。
　　虽然已经想的够惨了，却总依然存了点儿侥幸心理，想要从冥冥这里套点儿话，看看自己的结局。
　　冥冥向来很是机灵，它听余清清这么问，原地转了一圈大笑出声，道：“你不会犯什么事儿了吧？”
　　“你只管说，别管问，我心情好了我才会肯回答你第一个问题。”余清清冲着冥冥比了跟“一”，心中不由腹诽，看来这个小鬼火还是蛮聪明的。
　　“切，你厉害厉害！”冥冥极为不满的嘟囔了几句，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了，就是在这阴间跑跑腿，做做苦力，永远不得转世把你给闷死呗。对了，现在这阴间可缺鬼吏，这轻重刑罚判的时间可比以前长多了。”
　　“就这样？”余清清一脸难以置信的看向冥冥，这貌似跟她知道的阴间……不太一样。
　　简直就是颠覆了她的认知，让她重新认识这个被人间以讹传讹却实际很是和谐的阴间。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
　　“就是这样啊……你这个女鬼头发长见识短，是不是真当我们阴间是你们那戏本里写的啊？简直太低俗，太低俗了！我们现在是以德服人好不好。”冥冥语气里带了些骄傲。
　　“这样……”
　　余清清忽然觉得松了一口气，作为一个对往事一无所知，还烧了生死薄的女鬼，她能不受虐待好好在地府待下去还真是蛮好的。对，就算是当鬼吏永不投胎也蛮好的。
　　至少，她不用去凡间过那已经被定格好的人生。
　　在这阴间，自己说了算总觉得安心些。
　　冥冥见余清清想的出神，完全忽略了一旁的她，便气急败坏的嚷嚷道：“你想什么呢？赶紧跟我说，你哪儿来的。”
　　“语气软一点儿。”余清清修长的手指在花梨木桌子上敲了敲。
　　“好好好！大姐，您跟我说说您那遭遇呗？”冥冥凑到余清清的身边，只得语气软了下来，心中却默念，等着女鬼一说完，它定然给她烧的渣都不剩。
　　余清清虽然对冥冥的想法也猜的明白，但她却丝毫不在意，只牵了牵嘴角，便将昨天在阎王殿发生的事情重复了一遍，并顺带强调了一下，她完全是出于被迫才到了它的地盘。说完，还略显无辜的摊了摊手。
　　“啊？竟然还有这种事情？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冥冥在余清清面前的桌子上上蹿下跳，借以表达自己澎湃的心。
　　“小心点儿，桌子该烧了。”余清清友情提示。
　　“管它呢，反正是阎王老大的东西。”冥冥嬉笑着出口，道：“对了对了，你把生死簿烧了，而且崔珏那老妖怪没把你掐死？”
　　“没有啊，崔判官很温柔的。”余清清把玩着手里的杯子，道：“我又不是恶意纵火，再说了，那个崔判官好看又温柔，你这样真的好么？”
　　“你们这些只看表面的女鬼就是肤浅！等他把你卖了你就知道了！”冥冥对余清清的说法甚是嗤之以鼻。
　　“好，你说了算。”余清清无奈的耸了耸肩，不再做辩驳。
　　她毕竟是新来的，对于这里的各个阴司也不了解，这冥冥心直口快所以它说的话，倒还是可以听一听的。
　　面前的冥冥定了定，思索了片刻，缓缓说道：“喂，我说啊，除了阴间的官吏以外，幽都中居住的基本都是生前阳寿未尽之魂魄，死后要等待耗尽命格才能去投胎。你一不知道自己的命格，二又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把生死薄烧了，他们现在准备把你怎么办？”
　　“我哪里知道？我现在就只有等着的份儿。”余清清无奈的长叹了一口气，这说来说去终于又绕回了她最糟心的问题上了，那就是结果。
　　对于这个即将面临的未知，要说真的不在意，她自己都不相信。
　　“哎，我真是同情你。”冥冥也像是犯了愁似的叹了一口气。
　　正在两人为之犯愁时候，门却忽然被敲响了。

☆、1…9

　　听见门被急促的敲响，冥冥便先抢在余清清前面没好气的开了口，道：“谁呀？门该敲坏了！”
　　“嘿嘿，姑娘起了没，是我们。”门外的声音带了几分促狭的笑意。
　　余清清见冥冥没再说话，便起身去开了门。
　　想来也是，她现在可算是少了生死薄的重犯，这鬼吏八成是来押解她都，能跟她客客气气的说话已经很不错了。
　　所以，她也没再多想，起身便去开了门。
　　门一打开，她还没反应过来，便见着之前有过几面之缘的牛头挤了进来，而他的身后则跟着应该是黑着脸的马面。
　　但马面虽然一进来就没给余清清好脸色，但转身见了冥冥却是好脾气的道：“冥冥，你也在啊？”
　　牛头光顾着看余清清，听见马面在跟冥冥打招呼，便也摆出一副笑脸招呼道：“好冥冥，昨儿没跟你打招呼真是对不住啊！”
　　“哼，回头记得补偿我。”冥冥轻哼了一声，便不在说话，知道现在马面牛头是办正事儿的时候。
　　余清清听见他们三个寒暄完，这才开口道：“昨天也是两位将我送到这里的吧。”
　　牛头一听余清清问起，再一想到昨天在大殿上发生的事情，顿时乐得眉开眼笑的回答道：“对对对，昨儿你不是晕了么？我们老大就让我们俩给你送冥冥这儿来了！我说，昨儿那可是轰动地府的大事儿啊！你还记不记得？生死簿让你给烧了啊！你不知道崔老大脸都绿……”
　　“闭嘴。”马面听见马面有开始诋毁崔珏，便连忙阻止了这个说话从来就不知轻重的笨蛋，他看了一眼依旧云里雾里的余清清，便补充道：“你昨天突然晕厥，大人们令你先在此暂住一夜，今日再到阎王殿去。”
　　余清清听见马面这么说，心中了然，便欠了欠身子，微笑道：“原来是这样，那劳烦两位大人了。”
　　“不劳烦，不过上殿之前，你跟我说说呗？你是怎么把崔老大那生死薄烧了的？”牛头好奇的凑到了余清清的身边，躲着马面神神秘秘的问道。
　　“我……我也不知道。”余清清无奈的耸了耸肩，这事儿真的是问不成她，她才是最无知的那一个。
　　“行了，办正事儿。”马面听见牛头跑去跟余清清嘀咕，便抬手拎着他便扔出了门外，不仅补了一脚还斥了句：“糟心玩意儿。”
　　余清清看着牛头马面的相处模式不由愕然，这两个搭配在一起简直就是活宝，她之前没看出来，这俩阴司竟然还真是有趣。
　　她叹息着摇了摇头，真不知道她这种好心情算不算是破罐子破摔之后的勇气。
　　“跟我们再走一趟吧。”立在一旁的马面，出声道。
　　“好。”余清清点了点头，便乖乖的跟上，临走还冲着冥冥友好的一笑。
　　这小鬼可爱的紧，真不知道还有没有能够相见的机会。
　　余清清跟着牛头一走，冥冥便挡在了马面的面前，拦了它的去处，等余清清跟马面往前走了几步，它这才开口问道：“这女鬼。。。。。。你们到底怎么打算的？”
　　听见冥冥问的直接，马面也是一愣，随即颇为无语的道：“你看我像是能管的了的么？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们干这行几百年了，从没有过这等情况。失忆的鬼并不少见，但有能力毁生死簿的，这还是头一个。
　　
　　也正如他所说——
　　阎王殿内现在正吵得火热。
　　他们已经在这聚集起来讨论里一个上午，却依然没有结果。
　　毕竟，余清清这事儿在这阴间还真是头一遭。
　　所以对于他们来说，这件事情绝对不能怠慢要慎之又慎，如若不然出了大岔子，那可就真的无法收场了。
　　殿内现在一片混乱，阎王看着他座下的臣子讨论了这么久都没讨论出一个所以然，面上虽无表情，但紧蹙的眉头还是暴露了他的心情。
　　“殿下，这女子来历不明，能力特异，是否善类亦是未知，不如就地正法，以免后患！”身着绿袍的赏善司的率先站了出来，表情严肃不见了平日里的笑容可掬。
　　“哼，老臣不敢苟同！我等阴间官职多年来尽忠职守公正不阿，绝不错漏任何恶行，但也从不亏欠清白之人！想不到，现在我这罚恶司还没提到重罚，赏善司却先开了口，逾矩了吧？”罚恶司身着紫袍，说完便紧紧闭上双唇斜睨了赏善司一眼，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你！我这是为了地府的安宁，你心慈手软不配做这个罚恶司！”赏善司被罚恶司说急了，对罚恶司怒目而视。
　　见赏善司被自己戳到了痛处，罚恶司反倒对于他对自己的评价不可置否，他见阎王依旧抿唇不语，便继续谏言道：“崔判官所持的生死簿乃是我们阴间的至煞之物，确不想这女鬼竟然能毁了生死簿，其中定有蹊跷！若不究其缘由便将她斩杀，那怕是不妥，还望殿下明察！”
　　“殿下，贻祸无穷啊！该斩！”
　　“不能斩！”
　　赏善司跟罚恶司在殿前吵了起来，座上的阎王却依旧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而这时候，钟馗却是站不住了，他往前走了一步，洪钟一般的声音在殿内响起，只听他道“两位大人吵这半天，也没得出个定论。也不知赏善司之前错勘了多少性命，罚恶司又让多少恶鬼偷生，才使你二位在这殿前逞口舌之快？”
　　这一句话，将赏善司跟罚恶司的注意力都拉了过去，两个阴司果然不再继续争吵，反而是同仇敌忾起来。
　　“听钟馗大人的口气，想必是有了办法吧。”
　　“哼，钟馗大人看来办法还很是两全其美呢。”
　　钟馗见两人对着他冷嘲热讽，他也不急，反手边将这皮球抛了出去：“这里还轮不到我钟某人做主，但我想座上的殿下一直不说话，必然有了打算。”
　　这句话一说完，所有阴司的目光都投向了沉默不语的阎王爷。
　　众阴司正等着阎王发话，却见殿外的马面走了进来。
　　“启禀殿下，人已到。”
　　“带上来。”
　　“是。”
　　余清清被带上来之后，牛头马面便退至了大殿的两端。
　　她惊讶的瞧着眼前的阎王殿，觉得有些懵。
　　这阎王殿难道有两个不成？刚才她就在心里犯嘀咕，今日这大殿既没有拍着长队的魂魄，也没有驻守排查的阴兵，难道走错了？
　　但是直到她进来，看见座上的阎王爷才确定这是阎王殿没错。
　　不过，她面前的这座大殿，少了昨日的几分诡异阴森，多了大气雍容。而且，最直观的是，她也很确定的是，这个大殿比昨儿那个大多了。
　　余清清今天的胆子明显比昨天大了许多，她没等阎王让她抬头，她便自己将头抬起，还偷偷的用目光逡巡了一圈。
　　今日这个殿内除了昨日的阎王、判官与一众鬼吏以外，还多了几个臣子一样打扮的官员。并且他们其中还有一个阴司极为引人瞩目。
　　怎么说呢？他的感觉同那些阴司不同，有种凛然的正气，这么看上去倒像是游荡在阴间的神仙。
　　她心中好奇，却又没敢多问。想她如果回的去，就好好问问冥冥。
　　余清清站在殿中，认真的等着阎王的发落，却不想那个略带仙气的阴司，先懒洋洋的开了口。
　　“蒋子文，人来了。这可是考验你能耐的时候。可莫教那位失望啊。”
　　余清清听见这阴司竟然这么说话，心中不由一惊，她虽然不了解这里面的关系，但是她却明显感觉到了他与阎王之间的摩擦。
　　看来，他不是阴司，不然怎么会这么跟阎王说话。
　　余清清反观阎王，却发现即便如此，阎王也没有开口与那人讲一句话。
　　有意思了。
　　“钟馗！这里是地府，休得对阎君无礼！别仗着有玉帝撑腰就放肆！”赏善司见阎王不语，便往钟馗的方向站了一步，忿忿的道。
　　“无礼？原来在这阴间实话实说也叫无礼了？”钟馗也不看赏善司，反倒是紧紧的盯着座上的阎王，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你！”
　　“我？怎么？”
　　赏善司被钟馗起的不语，只得拂袖站在一旁。
　　原来这就是那个人间人人称道的捉鬼天师钟馗？余清清惊讶的看着他，觉得他与自己想象中的并不太一样。
　　至少应该是像画里那样，长得魁梧又凶恶，这样才能让小鬼吓得退避三舍嘛。
　　可他这长身玉立神明爽俊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她心目中的钟馗。
　　她正想着，却听见殿前传来了阎王的声音。
　　“殿下何人。”
　　“余清清。”
　　“昨日之事，如实道来。”
　　余清清听见阎王这么说有些哭笑不得，她倒是想如实道来，可她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苦笑了一声，只能道：“启禀殿下，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就连这名字也是临时起意想的，至于昨天那生死薄的事情，我也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正当她忐忑不安的时候，突然，身后大殿的门“咣”的一声打开了。殿上的人都不约而同望向那处。

☆、1…10

　　余清清同众人齐齐回过头去，只见两个身穿着一黑一白两个颜色官服的男子径直殿中走来，白衣潇洒黑衣堂堂。
　　直到走进了，余清清才认出了其中一个。
　　那个身穿白衣笑得桃花满面的正是在野鬼村救她的白无常。
　　她惊奇的将目光又放在白无常身边望之俨然的黑衣男子，也就是说，他就是黑无常了。她在心里啧啧称奇，对地府普遍的高颜值再一次表示了叹服。
　　可现在，却不是让人有心情理会这些的时候，她这小命还悬在这殿上呢！
　　“哟，今儿人到的这么齐？可是有热闹看？”
　　白无常的话打断了余清清的痛心疾首，她回神便看见了白无常那双随便一瞥，便能勾去人三魂七魄的桃花眼。
　　妖孽呐，她不由在心中暗叹。
　　“看看你们，这么无趣，都板着脸做什么。”白无常迈着一双长腿，信步闲庭的踱到阎王爷的座下，“子文……”
　　“拜见殿下。”黑无常没等白无常说完，便打断了他的话，语气平静而简练。
　　“真无趣，拜见殿下。”
　　白无常听黑无常说完，嘴角微翘也有礼有序的作了个揖。
　　“你们两个有何要事禀报？”阎王对于白无常的行为已是司空见惯，他挥了挥手便直接问道。
　　“并没有，不过就是刚从人间回来，给大家寻摸了点儿乐子。”白无常将招魂幡塞到背后，拿出他最爱的那柄白扇“唰”的展开，带了说不出的风流倜傥。
　　“这里还有要事处理。”阎王微微的一蹙眉。
　　“无救，既然今天我成不了主角，那我们退一边儿去。”白无常状似不在意的瞥了一眼余清清，便同黑无常一同退至了大殿的两边。
　　阎王被白无常中途打断，心中却多了几分计较，他挥手示意崔珏代他继续往下审。
　　得了命令的崔珏，回身向着阎王作了个揖，便信步走只余清清的面前，笑得一如既往的温柔：“余姑娘，对于前世可有一点记忆？哪怕是再细碎也可以。”
　　听见这话又被问起，余清清简直都快要没耐心了，她要是能有哪怕一点儿的线索，她也说了，毕竟这里神通广大的阴司多了去，她也知道有记忆就有办法，她也知道自己什么也想不起来很可能会面对什么。
　　可是，她又什么办法？她是真的完全没有记忆，并且她的脑中绝对比白纸还要白。
　　但崔珏既然问了，她又不能不回答，便只能万分诚恳的道：“崔判官，我是真的一点儿记忆也没有，直到今天来的路上我都一直努力的搜寻记忆，可是确实什么都没有。我的记忆就像是从到了阴间才有的一样，有关于过去，我一无所知。”
　　“那便奇怪了，生死簿上列着一切服从命格安排的生灵，无论何处魂魄，都会在这生死薄上有记载。”崔珏虽是笑着，但他的眼睛却是一瞬也不松懈的看着余清清的眼神以及一举一动，直到他像是确定了余清清没有撒谎，这次继续往下说。
　　“余姑娘，如大家所见你不在这生死簿的名单上，实在是教人奇怪。世上没有凭空而生的魂魄，而看小姐此时的境遇，更不可能和‘那处’扯上关系。”
　　余清清听着崔珏的自问自答却插不上话，她听见崔珏提到“那处”心中却打了鼓。
　　他说“那处”是什么意思？难道自己跟哪里有什么关系？可他为什么又这么快的否认掉？
　　她觉得心里问号太多，但想到自己现在这阶下囚的境遇有实在问不出口。
　　毕竟崔珏提到“那处”的时候，总让她感觉很有可能，那里不是什么好地方。至少，是对于阴间来说不是什么好地方。
　　所以，出于自保，她还是决定不要做个好奇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