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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莽警探-第1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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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碗参汤下肚,少年的命总算保住了。

    好在少年的恢复能力也很强,第二天清晨,金子多给少年换药的时候,他醒了。

    “我这是……”

    “你伤得可不轻,要不是有人把你送我这儿来,昨晚上你就得死。”换完了药,金子多站起来,对屋外喊道:“老婆子!中午杀只老母鸡!”

    “后生醒了?”老婆子一探头,看见少年也正看着她,笑得脸上的皱纹里满是慈祥,“我就说这后生命大,肯定能挺过来,等着吧,中午给你们爷俩炖鸡吃!”

    少年心中漾起了异样的情绪,他也曾有一对慈爱的父母,可惜他们早早病逝。

    父亲安葬了母亲,发现自己的身体也是每况愈下。恰好一名道士无意间撞见在外玩耍的儿子,有意收做弟子。

    父亲知道自己能陪伴孩子的时间不多了,一咬牙答应了下来。

    七岁的孩子大哭,父亲就许诺,只要好好习武,成为大侠,父亲就把他接回来,还给他美美地烧一顿肉吃。

    孩子丝毫不敢怠慢,每天清晨第一个起来习武,下了课师兄弟们围成一圈斗蛐蛐的时候,他总是留下来练习。

    还有一个孩子和他一样刻苦,很快他们就成了朋友。

    那孩子名叫小白。

    纵然是向来严厉的师傅,也常常对他俩露出笑容。

    十年后,孩子已经长成少年,师傅叫来两名爱徒。

    “我已没什么可教给你们的了,明日就下山去吧,后头的路全靠你们自己了。”

    少年恭敬道:“弟子一定给师傅长脸。”

    师傅连连摇头,“你们若是做了坏事,千万别说是我的弟子,做了好事更不必提我了。出了这里,好坏是非都与师门无关。”

    小白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儿,少年对小白道:“你去我家吧,我爹烧的肉最香了。”

    少年归心似箭,再美的风景和女孩都不能让他多看一眼,两人一路疾行,小半个月就赶到了少年家里。

    家,已经没了。

    只剩下两间屋子。

    被人占了的屋子。

    少年跟乡邻打听,才知道他离开不久父亲就病逝了,临死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就连丧事都是好心邻居帮忙张罗的。

    邻居狐疑地看着少年,试探道:“你不会就是他走失的儿子吧?我记得那年他儿子也就六七岁……”

    走失。

    父亲尽最大能力把什么都替他打算好了,甚至不让他背负不孝的名声,却让自己成了弄丢儿子的可怜人。

    少年站在屋前沉默了许久,占了两间屋子的年轻夫妻尴尬地看着他。

    那天有些特别,从早到晚,雪一直没停,不是轻飘飘的雪花,而是像冰雹似的小雪粒子,砸下来咚咚直响,仿佛能直接砸进人心里。

    少年的身子都僵硬了,那一刻,他已与周围寒冷化为一体,世间再也没有他这个人。

    可过了一会儿,他又逐渐暖和起来。

    一想到父亲,他的心又开始跳,跳动的心震碎了血管里凝结的冰,如春来河开,他又成了一个鲜活的人。

    父亲曾经那么执着于让他好好活着,他怎能辜负?

    纵然亲情只有短短七年,父亲却也教会了他顶天立地的男儿该是什么样子,这是不少男人哪怕花上二十年、三十年都不曾学会的。

    “去看看你父亲吧。”小白提醒道。

    小镇东头的坟地,父亲与母亲合葬的坟包很小,上面长满了杂草,墓碑只是一块破烂木板。

    少年一边打理杂草,一边在心里跟父母说了些话。

    两人踏着雪来,又乘着雪去,小白回头看了一眼即将被雪填平的脚印,若雪能抚平世间一切伤痕,该有多好。

    金子多两口子让少年想到了这段往事。

    他擦擦眼角的泪,吃力地对金子多一拱手,问道:“大伯对我有救命之恩,还没请教您的称呼。”

    金子多大大咧咧道:“我叫金子多,你叫我金老爹就行了。”

    “金老爹。”这称呼亲切得让少年想要多喊两声,“金老爹,我叫闫儒玉。”

    金子多看了一眼在厨房忙活的老婆子,关了屋门,低声对闫儒玉道:“你身上的伤怎来的?”

    闫儒玉刚想回答,金子多又摆了摆手道:“算了,我也不问你了,你且记得,有人问起来,你就说被林子里的熊挠了,记住了吗?”

    “为什么?”

    金子多瞪起眼睛,“让你怎么说,你就怎么说,好不容易把你救活,因为一句话白白送命岂不可惜?”

    闫儒玉发觉,金子多还真像个威严的老爹,倔脾气,说一不二。

    关于他的伤,难道说了实话就会丧命?

    他想不明白,干脆就不想了。

    闫儒玉起身下床,对金子多道:“多谢救命之恩,我得走了,我今天跟人约了比武,再迟就赶不上了。”

    金子多斜睨了闫儒玉一眼,将一块抹布丢在他身上,“给你,直接上吊吧,省的折腾。”

    闫儒玉信了他的话,因为他已经感到后背的伤口裂开了,一股鲜血正滴答滴答地往下淌。

    照这个情形,还没走到万熊帮,他就得死。

    金子多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我不救自己想死的人。本来还想请你吃顿鸡肉,现在看来可以免了,你走吧。”

    闫儒玉还没答话,老婆子推门进来,揪起金子多的耳朵就拧,一边拧一边道:“死老头子,趁我不在跟孩子发脾气,看我怎么收拾你!”

    金子多刚刚还威风的像只大老虎,老婆子一进屋,他立马变成了小猫,千方百计地说好话求饶,甚至求助地看着闫儒玉。

    闫儒玉刚张了张口,求情的话还没说出来,老婆子已经挽起了闫儒玉的手臂,一边拉着他出门,一边说道:“你说得对!还是你懂事!”

    “我……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老婆子只管继续道:“谁让他不懂事,罚他不准吃饭!咱们只管吃,不理他!”

    闫儒玉现在觉得,这两个人跟自己的父母一点也不像,他们是他见过的最奇怪的夫妻。

    老婆子把老头子当儿子管教,可事实上,老婆子就像一个被宠坏了的小姑娘,而老头子正是宠坏了她的人。

    最终,在闫儒玉不动筷子的威逼利诱下,老婆子终于也给老头子盛了一碗饭。

    吃完饭,金子多正帮闫儒玉换药,伍长来了,看了一眼趴在床上的闫儒玉,说是有要事商量,金子多只好放下手中的草药,不情不愿地跟他走了出去。

    回来的时候,金子多脸色铁青,闫儒玉问了他几次,他也不答话,只烦躁地看了一眼闫儒玉身边的剑,“拿开点,我这药最忌铁器,离近了影响药效。”

    闫儒玉将剑挪开了半寸,这已经是他的底线,纵然金子多凶神恶煞地连人带剑瞪了他们一眼,他只假装没看见,一分也不肯再挪了。

    “喝下去。”

    接过金子多递来的一碗药,喝完,闫儒玉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许是失血过多身体太虚弱,这一觉睡得很沉。

    闫儒玉迷迷糊糊地感觉有人进了屋子,想要睁眼,还想抬手握住身旁的剑,却如鬼压床了一般,连眼皮都抬不起来。

    困意袭来,他想道:或许,这只是个梦。

    下一个梦接踵而至,梦里有吴错、吴大公子,还有小白,最后甚至还出现了百里一如和貂如意。

    如果闫儒玉知道在他做美梦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多么匪夷所思的荒唐事,他一定不会睡得这样死。

    当闫儒玉醒来,他已身处异处。

    那是一间无比狭小的屋子,狭小到只放了一张简陋的单人木床,一把木梯,整个屋子就几乎被填满。

    一扇窗也没有,屋里很黑,屋顶的一处缝隙中透出微弱的光线。金子多老两口坐在床边的一小块空地上,三人将小屋填得满满当当。

    这是一处地窖,闫儒玉深感不安,习惯性地伸手去摸身旁的剑。

    不见了!

    “我的剑呢?”

    金子多赶紧伸手捂住了他的嘴,低声道:“嘘!万熊帮的强盗在外面!”

    听到万熊帮,闫儒玉睚眦欲裂,一刻也不能忍耐。

    一把放翻了金子多,两步顺着木梯爬上去,掀开盖在屋顶的木板。

    光线刺得闫儒玉的眼睛生痛,他只是皱了皱眉,依旧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后院,他们刚刚身处的小屋正是后院的菜窖。

    周围一片寂静,莫说是强盗,就连居民日常所发出的声音都没有。

    屋门大敞着,屋里很乱,显然被人翻过。

    拴在后院的独角苍月不见了,闫儒玉的心咯噔一下,他赶忙奔入屋内,四下翻找。

    吴错的剑也不见了!

    金子多老两口也战战兢兢地爬出了地窖,“总算,总算走了!”

    闫儒玉一屁股坐在地上,不知如何是好。

    他害死了吴大公子,如今又弄丢了宝剑和宝马,还有什么颜面去见吴错?


………………………………

第四零三章 无双谱(11)

    突然,院墙上出现了一个俏丽的身影。

    人影刚一闪,声音却已经脆生生地传入了闫儒玉耳中。

    “不过几日,你怎弄得如此狼狈?”

    闫儒玉显然没有与貂如意贫嘴的兴致,叹了口气道:“有什么挖苦话可以一次说完。”

    貂如意却没有挖苦他,不仅没有挖苦他,还丢给他一把剑。

    剑出鞘。

    闫儒玉心中只能想到“好剑”二字。

    “百里一如锻造的第一把剑,他说第一把剑理应送给第一位师父。”

    貂如意似有急事,并不久留,东西和话一带到,她人就消失在了墙头。

    闫儒玉深深看了局促的金子多老两口一眼,道一句“告辞”大步离开。

    侍女商音记得吴错第一次来的情景,喝得伶仃大醉,睡得很沉。

    要伺候这样一个被劫来的客人,总得多花些心思,万一客人闹起来,她也得跟着倒霉,兴许还会因此丢了性命。

    好在这位客人谦和有礼,一切都出奇的顺利。

    那天熊五爷心情不错,还赏了她100两银子,后来她才知道,闫儒玉的侍女在当天被处死了。

    商音觉得自己的命简直是捡回来的,对吴错多了几分感激,而对闫儒玉这种不懂事的客人,她恨不得死的人是他。

    可偏偏闫儒玉全身而退,离开了万熊帮,留下受伤的吴错活受罪。

    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商音替吴错不值,闫儒玉这种人,怎么可能回来救他?他不过是挨着日子等死。

    再也没有铺满蚕丝被的大床,没有精致可口的食物,就连屋里的门窗都被封了起来,只有熊五爷提着剐龙刀去割他身上的肉时,商音才能短暂地与他见上一面。

    他脸上、身上满是血污,有些地方的伤口还发浓溃烂了,头发已经锈成了一团稻草,可他的精神很好。

    他每天都能吃下3大碗饭,三碟咸菜。

    商音怎么知道?因为这些饭菜正是她送去的。

    无论她送多少,他总是吃得一粒米都不剩。

    他是坚信闫儒玉能救他走出这里的,不然怎会有这么好的胃口?

    这样的吴错更令商音难过了。

    年轻姑娘总是喜欢幻想,纵然平日里商音和万熊帮的其他人一样面无表情,但谁也管不着她心里的胡思乱想。

    有一天,她梦见吴错真的自由了,他不仅离开了万熊帮,还带着她,不仅带着她,还娶了她。

    那天,她是红着脸醒来的,作息时间一向规律的她竟然误了送饭的时辰,比平时晚了一会儿。

    她将饭碗从门边的孔洞递了过去,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喂,吃饭。”

    吴错接过,问道:“今天很忙?”

    这是吴错头一次对商音说话,她的脸又红了,心脏跳得整个人都跟着战栗了几下。

    商音警惕地四下看看,幸亏守卫正看向别处,没人发现她的异样。

    “吃你的饭。”她冷冷地回了一句,赶紧将脸转向别处,生怕吴错透过那个送饭的孔洞看见她现在的样子。

    吴错呼噜呼噜地吃着饭,他今天心情不错,话也多了些,吃完饭,将碗递回来的时候,又对商音道:“你穿水蓝的衣裳好看。”

    商音这一整天都想着自己那条水蓝的裙子,明天一定要穿。

    可是到了第二天,她偏穿了藕粉色,凭什么听吴错的?

    这天,将饭碗递给吴错之前,她偷偷地透过送饭的孔洞往屋子里看了一眼。

    屋里很黑,短暂的一眼本来不应该看见什么的。

    偏偏吴错束发的带子是白的,在漆黑的屋里很显眼,而他还在不停地腾挪辗转。

    他在练剑。

    商音又看了一眼,手中没有剑,可偏偏他的每招每式都那么好看。

    “今天是不是改善伙食了?”

    商音一站定,就挡住了这屋子唯一的光源,吴错有些纳闷,这个小姑娘今天怎么了?

    被他一问,商音又闹了个大红脸。

    这次,她干脆不说话了,嘟着嘴佯装生气,直接将碗递了过去。

    吴错接过碗,边吃边道:“谁欺负你了?跟我说,等我出去了一定帮你教训他,就当是感谢你为我送饭。”

    这回商音真的生气了,你才是送饭的!你全家都是送饭的!

    不得不说,商音虽然讨厌闫儒玉,可她生起气来的样子简直跟闫儒玉一模一样。

    送完了饭,商音不禁开始琢磨,除了送饭,还能为他做点什么呢?她可不想当一个送饭的。

    她想到了他在幽暗的房中练剑的样子,或许应该送给他一把剑。

    这想法一出现,商音自己都吓了一跳。

    商音不是个笨姑娘,更不是个笨到给熊五爷的要犯送兵器的笨姑娘,她怎么会一本正经地考虑这种掉脑袋的事?

    这天晚上,她矛盾得辗转反侧,烙饼一般,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得了什么奇怪的病,应该找个郎中好好瞧瞧。

    商音当然没有给吴错送一把剑,可她却偷偷地送了另一样东西。

    一小瓶金疮药。

    将饭碗从墙上的小孔洞递给吴错,这个动作已经重复了一百多遍,商音相当娴熟。

    但这一次,她手心里全是汗。

    递过饭碗,她轻轻地拽了一下吴错的衣袖,从自己的袖中掏出那瓶金疮药,塞进迟疑的吴错的手中。

    这几个动作她已经反复演练了六百多遍,为此,她专门在那件水蓝色裙子的袖口缝了一个暗口袋。

    “谢谢。”

    短短两个字,吴错的声音里的笑意让商音觉得冒这次险值了。

    这是她被万熊帮买回来以后做过的最有意义的事。一想到他身上的伤口会因为她的药而痊愈一点点,商音心中就充满了喜悦。

    或许这件水蓝色的裙子真能为她带来好运,摸着袖口的暗口袋,她这样想着。

    这一天闫儒玉来了,若不是那个神秘的面具人利用吴错干扰闫儒玉的情绪,闫儒玉肯定能赢得比武,救出吴错。

    下一次,吴错就能得救了!

    商音终于开始相信闫儒玉,原来他是个值得信任的朋友。

    她近乎迷信地每天穿着水蓝色的裙子,果然,隔天就又发生了一件好事。

    这天熊五爷没在吴错身上割出新的伤口。

    熊五爷在天黑时分走进了吴错的屋子,手上并没有拿他那把剐龙刀,倒是拎着一把剑。

    不一会儿他面带笑意走了出来,剑却没带出来。

    这是吴错留在万熊帮的第51天,清早商音听说这个消息,高兴坏了。

    铁石心肠的熊五爷不仅不再折磨他,还给了他一把剑,那可是商音曾经想做的事。

    这天商音去送早饭的脚步格外轻快,她甚至幻想着吴错牵着她的手走出万熊帮的样子。

    “喂,吃饭。”

    依旧面无表情,可她的声音里却带上了一丝笑意。

    笑意把握得恰到好处,周围的守卫听不出来,可换做亲密的情人又一定能察觉。

    商音端着碗的手停在墙上的小洞里。

    那只每次都准时接过碗,绝不会让她久等的手没有出现。

    果然要出去了吗?所以不理我了?商音想道。

    “吃饭了。”再次招呼已经带上了失望的腔调。

    还是没人理她,阴郁笼上心头,事情恐怕不像她想得那么简单。

    “死人还吃什么饭。”一旁的守卫小声咕哝了一句。

    “死了?”商音的肩膀向下塌了塌,“怎么死的?”

    一句话问得轻描淡写,商音还故意往守卫身边凑了凑,仿佛要与他说两个人才懂的秘密。

    守卫有些兴奋地答道:“其实还没死,不过也快了,咱们熊五爷这招杀人诛心可真厉害。”

    “杀人诛心?”

    守卫看周围没人,压低了声音道:“前两天闫儒玉跟咱们熊五爷比武,身受重伤,还没走出万熊帮地界,正好碰上从外面回来的一路兄弟。你说巧不巧?那路兄弟瞎猫碰上死耗子,竟然糊里糊涂把重伤的闫儒玉给宰了,还带回了他的宝剑和宝马。”

    “闫儒玉?死了?”

    那么,吴错也活不下去了?

    商音的眼前出现了一团光,那光越来越盛,最后竟然成了一个旋涡,天旋地转。

    不能晕在这里!

    她努力眨眼,嘴上还不忘掩饰道:“死了好,省得咱们伺候。”

    止住了晕眩,商音转身就走。

    将自己关进屋里,眼泪终于淌了出来。

    一个在万熊帮做了十年侍女的姑娘,商音悲惨的一生就像寒冷的冬夜,无论怎么挣扎忍耐都挨不到黎明。

    如今她终于看到了曙光,哪怕只是一点点萤火,她也不愿放弃。

    可是,吴错就要死了,她还能有什么指望?

    商音痛苦地绞着衣袖。

    她摸到了哪处因为藏药瓶而缝在袖口的暗袋,暗袋里鼓鼓囊囊,似乎有件东西。

    掏出来一看,是吴错束发的带子。

    带子上三个字。

    一起走。

    没有笔墨,吴错只能用指甲沾着血写字,许是屋里实在太黑了,字很丑,尤其是“起”字,得仔细分辨才能看出来。

    商音的眼泪更加汹涌了,这回却是幸福的泪。

    原来与他一同离开并不仅仅是幻想,原来活着是这样的感觉,商音的心里温暖极了。

    绝不能让他死!

    中午,守卫看到照例来给吴错送饭的商音,笑道:“商姑娘真是好心肠,要我说,饿死他算了。”

    商音握紧了端着饭碗的手,“做做样子而已,万一熊五爷怪罪下来,失职的罪我可担不起。”

    说话间,商音已经来到送饭的小洞跟前。

    屋内一点声音都没有,没了那根白色的发带,她已无法判断吴错的位置。她甚至怀疑,吴错是不是已经死了。

    商音咬了咬嘴唇,无论如何都要试一试。

    早晨的饭碗还摆在洞里,里面的米饭和咸菜一口未动,表面一层的米粒干了,有些透亮。

    她取出早上的饭碗,又将新拿来的饭碗递进去。

    与此同时,商音摸出了藏在袖口暗袋里的一样东西。

    一条水蓝色的手帕。

    手帕上也写了三个字。

    他没死。

    商音当然不知道闫儒玉究竟是死是活,她只知道,只有这个消息能给吴错希望,让他活下去。

    至少让他多坚持一刻。

    因为担心手帕太轻,掉落时不能引起吴错的注意,商音在手帕里裹了一块小石子。

    “喂,吃饭。”

    说话的同时小石子和手帕落地,说话声恰好掩盖了东西落地的声音。

    有这样天衣无缝的掩盖,就凭几名守卫,当然听不出其中的猫腻。

    可若是熊五爷呢?无双谱上排名第3的高手能听出来吗?

    他不仅听出来了,还出声问道:“你在干什么?”

    声音是从身后传来的,只一瞬,商音后背上的冷汗打着哆嗦淌了下来。

    她见过熊五爷的手段,知道那些犯了错的侍女会受到怎样的惩罚。她甚至开始羡慕几十天前伺候闫儒玉的侍女。

    一刀,至少,她的死法很痛快。

    熊五爷一出声,立马有侍卫上前,擒住了商音。

    熊五爷眯起眼睛看着商音,“抬起头来。”

    商音深吸一口气,抬起了头。

    熊五爷已经很久没见过这样的眼神了,万熊帮里的人只有两种眼神为了活而毕恭毕敬的,知道活不了而绝望空洞的。

    从来没有第三种,除了这个商音。

    “你,很好。”

    熊五爷叹了口气,为什么总是聪明人做傻事呢?

    “打开门。”熊五爷吩咐道。

    立马有个壮汉上前,赤手空拳几下子扒开了垒在门前的砖石,打开栓门的三层锁链。

    门开了。

    阳光透过门口在屋里铺出一块规规矩矩的长方形。

    吴错歪坐在墙角,一动不动,一把剑掉在他身旁的地上,像一个忠心耿耿的老仆。

    正是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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