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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梦令-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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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
  那人却哭了:“兄长,我错了,莫要责罚……兄长,不……好,我嫁,我嫁……呵,此生已注定,无谓多言明了么!你可知,我何等心痛……”
  颜路将薄被掖好,带着心疼,唤了一声:“盏儿……”
  她探手抓住了颜路的手,方安下心,嘟哝着:“不要走,拜托了!”
  颜路叹口气,回握着她的手:“我不离开,安心睡罢!”
  颜盏似乎在梦里亦听得此句,唇角展露着丝丝笑意,安然而眠,不再说梦话。颜路不由有几丝无奈,又有几丝不忍,只得于榻旁假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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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辞别了药仙山众人,叶之然与颜路三人一齐前往桑海城。不过,叶之然却并非去往小圣贤庄,欲投往桑海城其姑翁家中。
  一路上,张良与叶之然坐于马车顶上,聊得甚为投机,谈笑风生。
  颜盏望着天空出神,而日头正盛,分外耀眼。颜路在侧,伸手遮住她的眼,柔声道:“勿要如此对着日光遥望,太伤眼了。”
  颜盏回过神望着眼前模糊的人影,双眼酸疼,滑落两行泪来。
  颜路伸手替她擦拭:“盏儿,有些事,待到了桑海城,我便告知与你。虽当年我哄着你说待你年15再说与你,但现下无需再隐瞒了。”
  颜盏望着那双诚挚的眸子:“为何现在不说?”
  颜路浅笑道:“做一件事,忌太过分心。”
  颜盏望了望他,而颜路不再开口,专注地驾马而行。
  戌时将近,秋月初升,洒落一地霜白。
  颜盏对着颜路浅浅一笑:“兄长,你从未看过我跳舞罢?”
  她望着颜路略略好奇与惊异的双眸,更是笑从双脸生。张良完全是带着欲一窥究竟的锐利与惊奇,而叶之然则是一脸崇拜——她是习武世家,对于舞曲的方面,多少有些疏漏,并不很精通。
  颜盏清唱道:
  “月光稀 是谁捣寒衣……
  ……战非罪 烽火烧几季
  今夜关山雪满 北风急
  千里迢迢兮心相系……”
  颜盏一袭蓝裙,衣袂翩翩,脚步轻移。旋身、下腰、袖中的白练甩出数尺,在月下更显得如仙如画。似是高潮的地方,她的舞步有些急,声音如旧:
  “是今生相伴或来世再惜
  为何你总不懂这谜题
  到蓦然回首才默然长记
  天涯路 只影向谁依”
  许是身体初愈,仅是如此短暂的轻舞便有些力不从心,为了可以继续下去,她调整了舞步速度,步法稍缓,举止轻柔。声音有些微的急促,好容易才调整过来:
  “知卿心千里寄寒衣……
  ……月光斜 今夕似何夕
  雪花飞问归未有期……
  青丝成雪兮钗委地……”
  颜路双眉微蹙,望着那双坚定的眸子,递上一个眼神,而对方却给予安慰的眼神,继续轻声唱着:“
  生若求不得死如爱别离
  终有日你会懂这谜题
  黄泉碧落去从今分两地
  千山雪月下长相忆……”
  听得此段,颜路有几许震惊,一股心痛自眼眸中流露出。颜盏笑而不语,做了最后一个舞姿,结束了这月下之舞。这具身体终是难以支持,即刻委顿下去。
  颜路早就瞧出了异样,反应极为迅速,接下她,便有些责备地数落起来:“方才我命你停下,为何不听?”
  颜盏软绵绵地躺在温暖的怀抱,有些沉醉。她知道,这一病,是将这多年的病弱之躯,推弱到了极致,气血不足,阴虚亏损。虽已痊愈,但无法再如病前那般,可舞剑、可嬉闹。仿若这一病,将她身上所有的“阳气”皆耗尽了般。医仙仅仅医好了她的病,这亏损与体弱,终究无法根治,只能常年调理了。她明白,这身子,已或多或少有些不中用了。
  蓦地,她笑了:“兄长,我身我自知,你何苦瞒着?如此苟延残喘,不若早些死了!”
  颜路第一次怒了,急急道:“胡说!”
  她望着颜路心痛与愠怒的眼神,心中更是疼痛不已。她明白,若非这躯体的主人为“颜盏”,颜路亦不会如此焦急,甚至发火了。她欲哭无泪,只是自嘲地笑了笑,不作声。
  颜路将她轻轻抱起,送入车内,柔声安抚:“盏儿,日后,你需静养,万不可如此胡闹了,切记。”
  颜盏干笑着:“我明白,往后会谨慎一点。”
  张良急急询问着颜路:“师兄,盏儿方才说的,可是真的么?”
  颜路递上一个眼神,道:“哪里,只是盏儿大病初愈,有些吃不消而已。”
  张良望着颜路忧虑与制止的眼神,心下一震。自己身弱,亦是多有疾病,但因师兄与荀师叔多年的悉心照料与调理,虽不强健,却也无妨了。对于医道,他虽不深知,但常言道久病成医,他对于一些病,心中自然有数。
  他明白,盏儿的身体与自己不同:盏儿是胎中虚损;自己则非如此,仅是后天未得到仔细的调养罢了。所以,盏儿这病,怕是再也好不了。甚至,若是再不细心调理多加注意,怕是会……夭折的罢?得出此结论的张良,蓦然沉默了,一旁的叶之然作为端儿的帮手,心中自然更是透彻的。
  四下死寂,忽地吹来阵阵秋风,打破了四人的沉默。秋寒阵阵袭来,颜路命张良与叶之然一并入车内避寒。张良碍于男女之别——自己已经15,束发的成童之年了,自不比那时候。颜路怎会不他这是借口,但,亦不再勉强,仅是在其身上披上一层厚秋衣。
  一夜无眠。
  白日,颜路与张良换着驾车。
  已出了郯,即将前往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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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日的阳光仍旧刺眼。
  夕阳下,一男子手执书简,低吟着:“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颜盏蓦地震住,双眸望向那名白衣男子,那人应是弱冠之年,。不知为何,她习惯性地接了下去:“行道迟迟,载饥载渴。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颜路不禁勒马,望了望那名微微震惊的男子,又望了望对那名男子略有新奇之意的“妹妹”,而后望向挑眉的张良。那名男子似乎望见了颜盏,浅笑着行了礼,却并不言语。随即继续看起书来,颜盏好奇地望着那名男子,趁着颜路正安慰张良泛滥的醋意时候跳下车。
  “你喜欢《诗经》?”颜盏跑到男子身前,欢喜地询问着。
  男子微微行礼道:“然也。方才姑娘接得如此流利,想必亦是熟识经书的罢?”
  颜盏轻笑道:“非也,我仅识得几篇而已。”
  男子微笑着:“姑娘过谦了。哦,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颜盏欣喜道:“柳昔雨,呃,不,是……”
  颜路已经来到身旁,对着那男子行了礼,道:“舍妹多有打扰,还望见谅。”继而,颜路牵着颜盏离开,“告辞。”
  男子回礼,目送二人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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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盏儿,往后不许如此胡闹了。你怎不考虑他人的感受?”颜路望向了一旁郁闷的张良,低声责怪着。
  她望了望张良黑着的脸,轻笑道:“兄长,我欲嫁与此人!”
  三人均是震住,不相信地望着她。她却继续笑着,探身在颜路耳边轻声道:“我喜欢如兄长一般温润如玉的男子,若是他入了兄长的眼,便勿要反对了,好么?”
  颜路蹙眉,这是什么理由!?牵着她走到一旁,柔声道:“一个陌生男子,你岂不胡闹!婚嫁之事,怎可如此儿戏!我一直未懂,良都未能入眼么?罢了,是我胡言乱语了……”
  “我不喜欢张良。何况,他是个筹谋天下大事之人,我身极弱,且拙见。既是无法帮得到他,又何苦拖累他,令他忧心呢?”颜盏亦是有几许怒气,直视着颜路,甚或带着些微泪光。
  她知道,每次张良悄然出庄,均是办一些大事。甚至有一夜,发觉他与几个奇怪的人会面,商议事情。以那些人的功力,应是发觉了她的,只是碍于张良,才放她离开的罢?何况,张良的夫人,本就不是她!
  颜路不知该如何反驳,是的,良的确不适合盏儿。所以,他亦劝说过张良放弃。而张良的自信心素来颇高,不相信自己的感情会无疾而终,更不相信会伤害到颜盏。颜路无奈,只得顺着其心意了,而今日这名男子,颜路并无太多认可。现今的天下,人心间均有一层薄幕,城府不同,幕的厚度不同。对于一个陌生人,却是如此热情。盏儿,我是应责怪你胡闹,还是心疼你付出?
  然而,她真正想说的,颜路似乎永远不会知道,又似是了然于心:我想离开小圣贤庄,免得我不甘心,免得你为难,免得总是对张良愧疚不已!所以,哪怕嫁给一个相似的温柔的、陌生的男子,亦是无怨无悔的。如此,若可以令张良死心,有何不可?好罢,颜盏只能嫁与那个叫做后溪的男子……
  颜路似乎读懂了她眸中那份坚定的神色,却是不开口。那样纯粹坦荡的爱慕之意,尽管努力地藏于眼底,亦是显露无遗。颜路只道:“此事,不必再提了。”
  颜盏咬了咬下唇,只得跟从颜路上了马车。
  望着天边那一轮幽月,颜路脑中尽是“妹妹”那双隐隐藏着男女之情的眸子。他看得出,她深知此情不该,方如此努力地掩饰。而今日之事,更是令颜路惆怅万分。
  一声孤鸿的悲鸣,响彻云霄。寒风瑟瑟,思绪却不敢混乱。
  张良见到两名少女均睡熟了,拉住车幕,扯着颜路去一边。
  “师兄,盏儿喜欢你,对否?”张良淡笑着,随意问道。
  颜路叹息:“你亦看出来了?”
  张良勾了唇角,轻笑道:“师兄准备如何处理此事呢?”
  颜路敛眉沉吟道:“待其及笄,嫁与后溪罢。且这原就是后溪离开小圣贤庄时候的交代。”
  张良不再笑,正经地轻声问:“若她并非师兄之血亲,师兄可会喜欢她?”
  颜路望了望张良,仰首望着已然阴云密布的天空,道:“不会,因为绝无可能。我心中犹如明镜,何须如此假设。”
  张良自嘲道:“终究,盏儿心思不在我身啊!”
  颜路轻声道:“之然是个不错的女孩儿。”
  张良戏谑地看向颜路,轻笑:“那么,师兄去追求罢?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啊!”
  颜路似乎被噎住,轻声道:“休要胡言!”
  张良不禁乐了,他向来喜欢拿颜路逗乐,望着颜路尴尬的表情,心里更是奸笑啊!片刻,张良正色道:“师兄,恐盏儿即便嫁与他人,亦是相思无解,莫要同妙菡公主那般才好!”
  颜路闻得此语,更是担忧,轻声道:“此事,别无他法了。若是将其留于小圣贤庄,只怕更是……何况,后溪是下定了决心,非要盏儿不可!”
  两人皆是沉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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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回到小圣贤庄,冬季的第一场雪便窸窸窣窣落下了。
  伏念撑着伞,面无表情地在门口站立良久,身旁的两名弟子各自撑着一柄伞,手中抱着一柄伞
  伏念将自己手中未撑开的伞递与颜路:“盏儿身子如何了?”
  颜路接过伞,浅笑道:“已痊愈了。师兄可还好?”
  伏念轻声道:“我素来健壮。良身弱,他还好罢?”
  颜路颔首沉吟道:“嗯。尚可。”
  张良与颜盏分别接过了弟子递上的伞,雪花急急地坠落,打在伞上煞是好听。
  待两名儒家弟子离去,伏念对颜路轻声道:“现下,盏儿有闲聊的女伴了。”
  颜路带着询问的眼光望着伏念,伏念不开口,只是望向了横槊阙下站立的少年。
  那名少年跑到伏念身边,轻唤了一声:“兄长~”
  颜路与张良皆是带着讶异与好奇地望了望伏念,少年对着颜路张良分别行礼:“见过二当家,见过张良小弟!”
  张良唇角抽了抽:“见过伏姑娘。”
  只见那人笑道:“我虽乃伏兄长之妹,却并不姓伏。”张良愣了,闻其又道,“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归曰归,岁亦莫止。”
  张良遂意会,行礼道:“莫薇姑娘亦是才女呢!”
  莫薇回礼道:“不敢当。”
  原来,这莫薇乃伏念姨母的侄女,算是远亲。只是源于姨母家未有一子,且莫薇翁母早已离逝,姨母便对其极为宠爱,视若己出。眼见着魏国危机四伏,姨母别无所托,只将莫薇交付与伏念。
  颜盏在一旁并未开口,仅是发着呆,一股冷风夹着雪花灌入口中,不由地轻咳起来。
  伏念命其入了屋内,亲自倒一杯暖茶递与她。
  莫薇见了,有些醋意:“兄长原是如此会关心人呢!”
  颜路与伏念正欲开口,却闻颜盏端着茶盏递与莫薇,轻笑道:“莫姐姐,我借伏兄长的茶来敬你,莫怪。”
  莫薇微怔,接过茶,轻声道:“你便是颜盏了罢?怪会哄人的呢!”
  张良唇角微挑,笑得有些讥诮:“同为师兄之妹,差距甚远呐!”
  颜盏望向张良,已知他言下之意,为了给莫薇面子,对颜路道:“兄长,盏儿回风雪小筑了。”
  郯、莒都是齐国城镇,与即墨一样。

  ☆13、不堪人事日萧条

  遥仙阁。
  颜盏凭栏远眺,望着雪花一片片落下,心下一片凄凉。
  张良轻声道:“盏儿,你喜欢二师兄,甚至宁可嫁与陌生人,亦不愿留在小圣贤庄的地步了么……”
  颜盏轻笑着,不回头:“是。明知不可以而为之,所有的痛苦皆乃咎由自取。”
  她却更想说:只可惜了这具身体的主人,因我这样一个执迷不悟的人而丧命。
  张良轻轻环住她的纤腰,在其耳畔吐气轻柔:“我喜欢你,为何你偏喜欢二师兄……”
  颜盏有些许诧异,回身怔怔地望着已高出自己半个头的张良,那双墨黑的眸子满是无奈与不甘,就这样深深地望着她。
  她低眉,一边说一边轻轻掰开那双手:“你会遇到那个命中注定的有缘人,那个,才是你之妻,并非我。”
  张良更是加大力度抱紧了她:“是么?若你答应嫁与我,便是我妻了,是你不肯嫁!”
  颜盏想推开张良,奈何其常年习武,臂力根本容不得她反抗。她软语道:“张良,我有婚约,不可能的。”
  张良轻声笑了:“呵呵,你若愿嫁与我,我自有办法将后溪的嘴堵上。你不肯而已!”
  她低眼,道:“颜后两家之事,并非如此简单。若我不嫁,会……”
  张良望着她面色顷刻便染上一抹悲凉,不由心疼,亦更是好奇:“会如何?”
  她将头埋得愈深了,近乎贴到了张良的胸膛。张良微微一颤,抱得愈紧了,她有些吃痛,双手搭于张良肩上,欲推开张良。
  张良忽地松开手,笑道:“你这般厌恶我么?”
  她依旧低首,怔怔道:“不。是盏儿无福。”
  她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么?张良似乎有些愤恨,硬生生扳起她的下颌,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吻上那双柔软的唇瓣……
  颜路上了阁楼,不见亲妹,前往潞络园,仍不见踪影,有些微担忧跃然眉梢。而,当他来至遥仙阁,却见两人正亲昵地拥在一起,有些愕然。不,确切地说,是张良在强吻颜盏。
  颜路轻唤一声:“良……”
  张良松了手,望了望颜路,又望了望颜盏,轻声道:“我情绪不稳,行为过激了。抱歉。”
  颜路皱眉,严肃而无奈地责备着张良:“良,怎如此胡闹!”
  张良轻笑道:“呵,师兄,莫不是要良娶了盏儿?”
  颜盏轻抚胸口有些娇喘,面色已有异样,极力用平静地声音道:“不必。”
  张良骇然,他远未想到颜盏的身子已然弱至此等地步。还未开口,便见颜路温柔地抱着颜盏,即刻按住颜盏的穴道轻柔。随后,抱颜盏躺于榻上,命张良出去,仔细交代一番方下了阁楼。张良望了望面色渐转红润的颜盏,下楼,于院中站立。颜路随后出来。
  两人来至遥仙阁。
  颜路轻叹:“良……”
  虽只一字,却是搅得张良心中不是滋味,张良面色凄然:“我于盏儿眼中,如同笑话一般罢?”
  颜路抬眼望向大海,淡淡道:“盏儿从不取笑他人。”
  张良似回想起来,忧虑跃然于眉:“师兄,盏儿的身体,怎如此孱弱了?可是上次的病而致?”
  颜路眉心紧蹙:“嗯。上次的病使得她心脏血气亏损得厉害,偶有的抽痛亦是此故。”
  张良咬了咬下唇,自责道:“我害得她又受苦了,方才她面色迥变,真是骇到我了。我不该!”
  颜路回望着他,道:“良,盏儿终是要嫁与他人的。你此等伤神又是何苦呢?”
  张良不作声,只沉默地望着海面……
  ……
  许久,张良不解:“师兄,为何盏儿非嫁与后溪不可呢?虽然婚约不可废,然,可以想其他的办法。诈死可好?”
  颜路微笑道:“之后呢?”
  张良噎住,片刻,即道:“之后,她若不愿留在小圣贤庄,可去往别处,何必非要为难自己呢!”
  颜路无奈地笑了笑,摇头道:“良,我未告知你,盏儿身上被种了一种药,若非真死,药香不散。这诈死逃婚的办法,不可行。再者,良,我希望她可以醒来。”
  张良对于颜后两家的事情不予细知,自然,有些办法显得幼稚可笑。他颓然地望着颜路:“师兄,那药可会伤及盏儿?”
  颜路轻声道:“是护身的药,只添了香药而已,并无害。只是,现下她身子弱到了极致,恐其……”
  而后,两人皆是沉默……
  “子路先生,兄长请先生去一趟泰阿阁。”莫薇身着儒服,微微行礼。
  颜路跟从莫薇离开……
  张良只觉心如死灰般绝望,满怀悲戚地回到自己的逍遥居。去了醉篁轩的后院通往的山麓,仰首立于瀑布下,任寒冷的冬水麻木了身体。
  ~~~~~~~~~~~~~~~~~~~~~~~~~~~~~~~~~~~~~~~~~~~~~~~~~~~~~~~~~~~~~~~~~~~~~~
  冬日的明月似乎显得尤为静美,皎洁清亮。
  而冬日的骄阳,无力地洒落地上。原本就有些寒冷的冬日,偏遇上转瞬而来的乌云,忽地落起雨来。这雨,似是提前预兆的一场灾难般。这场灾难过后,张良终是放弃了对颜盏的心思——原来……我,当真是未有能力照顾好盏儿;我,当真会伤到她……
  ……
  “盏儿,今日瞧来精神尚可,我来教习你熟悉经络穴道罢!”
  颜盏闻得颜路此语,不由惊异。她莫名地望着颜路:“为何忽地要交习我医理?”颜路淡淡道:“日后,许会用到。”
  颜盏不明所以地望着颜路,他的眼眸中除了平静,还另有一丝惋惜。医术,原是用来救人,现下,却要教习盏儿……
  ……
  ~~~~~~~~~~~~~~~~~~~~~~~~~~~~~~~~~~~~~~~~~~~~~~~~~~~~~~~~~~~~~~~~~~~~
  很快,冬天便结束了,入了春,天气却仍是有些冷,但阳光一直甚好!
  教习颜盏医理已经有些日子了,颜路淡然地望着颜盏,轻声道只问:“今日,来试试施针罢,不多,仅是四处穴位。”
  她惊了:“我?施针?对谁施针?”
  颜路郑重地望着颜盏,道:“以我身来试验罢。”
  她目瞪口呆地望着颜路:“你……不……这……”
  颜路坐于阁楼上,严肃地盯着即将及笄的“妹妹”,道:“医者,可医人,可害人。若非那日见着……良强吻你而引得你惊悸气喘,我亦不会出此下策了。待结束后,我会解释你全部的疑惑,包括颜后两家,甚至我与田彧公子之间的关系。此法不合礼数……抱歉。”
  她怔怔地望着颜路,却只见颜路解开儒裳,沉吟道:“开始罢。”
  待颜路说出那四处穴位时候,她彻底惊慌无措了,居然是后人称为“36死穴”的其中四处:鸠尾、期门、肺俞、志室。
  颜路心下沉吟:想必是自己方才面色太过认真,以致她乱了阵脚罢?继而,颜路递上一抹风轻云淡的笑容,温和安抚道:“无妨的,力道适中便无碍,不必担心。”
  她快要急哭了,颜路这分明是在拿他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啊——自己虽知穴位所在,却从未施过针,而这四处偏又是要害!对面跪坐的,是自己深深喜欢的人啊,若是有什么意外,自己宁肯去死!
  静默一刻,颜路问道:“可还记得此四穴位于何处?”
  她点点头,道:“记得。”
  是的,她记得——鸠尾穴,位于脐上七寸,剑突下半寸;期门穴,位于乳下两肋间当第六肋间;肺俞穴:第三胸椎棘突旁开1。5寸;志室穴:第二腰椎棘突旁开三寸处,命门穴旁开三寸。
  然,她亦深知此四处若自己下手重了,后果,亦是极其严重的。
  “那便安心罢,不会有事的。我相信你,你亦要相信自己!”随即,颜路笑得更是轻快,“你不会要我死的,对否?”
  她哭了,为何如此逼迫她呢?颜路从不会如此,这究竟是为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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