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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河帝国之基地-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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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了,爷爷!”婉达悄声道。

    谢顿立即转身,猛挥手杖,杖头重重落在其中一人的肩膀,那人惨叫一声,便倒在人行道上,痛苦地扭动着。

    谢顿说:“另外一个呢?”

    “跑掉了。”

    谢顿低头望着那个躺在地上的人,一脚踩上他的胸部。“搜口袋,婉达。一定有人付他信用点,我要找出他的信用档案,说不定能认出幕后的主使者是谁。”他又突然感慨地说,“我本来想打他的头。”

    “那样他会没命的,爷爷。”

    谢顿点了点头:“我原本正是想要他的命。唉,这念头真要不得,幸好我没打中。”

    一个严厉的声音突然响起:“发生了什么事?”接着,一个穿着制服的人满头大汗地跑过来。“你,把手杖给我!”

    “警官——”谢顿和气地唤道。

    “有什么话待会儿再说,先帮这个可怜人召救护车。”

    “可怜人?”谢顿顿时火冒三丈,“他是要攻击我,我只是在自卫。”

    “我看得一清二楚,”那名保安官说:“这人碰都没碰你一下,是你转过身去,毫无来由就给他一棍。那不是自卫,那叫作蓄意伤害。”

    “警官,我告诉你——”

    “什么也别告诉我,有话等到法庭再讲。”

    婉达以甜美轻柔的声音说:“警官,请你听我们说——”

    那保安官说:“没你的事,小姐,你快回家。”

    婉达站了起来:我绝不会丢下我祖父不管的,警官。我祖父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

    在婉达闪烁的目光下,保安官喃喃道:“好吧,那就一块走。”    18

    谢顿暴跳如雷。“我这辈子还没被拘留过。几个月前,我被八个混混围攻。要是我儿子没赶来,我不可能全身而退。那个时候附近有半个保安官吗?有人来帮我吗?没有。这次,我有所警戒,把一个准备袭击我的人打趴了。附近有保安官吗?哼,不但有,他还将我逮捕,而旁边围观的路人倒乐得看到一个老头因蓄意伤害罪被带走。这是什么世界?”

    谢顿的律师西夫·诺夫可叹了口气,再以平静的口吻说:“一个败坏的世界。可是别担心,你不会有事的,我会把你保释出来。然后,你会在你的支持者组成的陪审团前接受审判,最重刑罚也不过是法官的几句申斥。以你的年纪和名望……”

    “别提我的什么名望,”谢顿仍在气头上,“我是个心理史学家,而如今这年头,那可是个肮脏的字眼,我坐牢他们高兴都来不及。”

    “不会的。”诺夫可说,“也许有些偏激人士对你怀恨在心,但我绝不会让这种人进入陪审团。”

    婉达说:“我们真得让爷爷经历这种事吗?他不年轻了。能不能直接去见治安官,免去陪审团审判的过程。”

    律师转向她。“可以,如果你疯了的话。治安官权力很大,却很少有耐心,他们宁可随便判个一年徒刑,也不愿听被告陈述。没有人会去见治安官。”

    “我认为我们应该去。”婉达道。

    谢顿说:“好啦,婉达,我想我们该听西夫——”他话才说到一半,便觉得腹部有股强烈的激荡,那是婉达在“推”他。于是他改口:“好吧,既然你坚持。”

    “她坚持也没用,”律师说,“我不会允许这种事。”

    婉达说:“我祖父是你的委托人,你得照他的意思做。”

    “我可以拒绝接受他的委托。”

    “好啊,请便。”婉达以逼人的口吻说,“我们会单独面对治安官。”

    诺夫可想了一想。“好吧,假如你执意如此。我当哈里的法律代表也有好多年了,我不能在这个节骨眼遗弃他。但我要先声明,他很有可能会被判刑,到时候寻求赦免的机会将变得非常渺茫。”

    “我不怕。”婉达说。

    谢顿咬着嘴唇,此时律师又转向他。“你怎么说?愿意让你的孙女做主吗?”

    谢顿想了一下,他的回答大大出乎老律师的意料:“是的,我愿意。”


    19

    谢顿陈述事发经过时,治安官没好气地望着他。

    “你如何断定被害人有攻击你的意图?”治安官问,“他有攻击或胁迫的行为吗?他以任何方式使你感到安全受威胁吗?”

    “我的孙女察觉到他向我迫近,而且相当确定他有攻击我的意图。”

    “这点根本构不成证据,先生。在我宣判之前,你还有话要说吗?”

    “等一下,”谢顿愤愤然道,“别那么快就宣判。几个星期前,我曾遭到八个歹徒袭击,还好我儿子及时赶到,我才幸免于难。所以,我当然有理由相信自己可能再度遭人袭击。”

    治安官随手翻了翻文件。“遭到八个歹徒袭击……你报案了吗?”

    “当时附近没有保安官,一个也没有。”

    “不要答非所问,你报案了吗?”

    “没有,大人。”

    “为什么?”

    “原因之一,是我不想卷入冗长的法律程序。既然我们能全身而退,还把那些人赶走,似乎没有必要再找其他麻烦。”

    “就你和你儿子?你们怎么有办法抵挡八个人?”

    谢顿迟疑了一下。“我儿子如今人在圣塔尼,已经不在川陀管辖范围……我就告诉您吧。他是用刀的行家,随身总带着两把达尔长刀。那天他杀了其中一人,重伤了另外两个,剩下的人便带着死伤的同伴跑了。”

    “你没有为死者和伤者报案?”

    “没有,大人,理由跟刚才说的一样,而且我们是自卫伤人。但如果您能查出那三名死伤的人,就能证明我们曾经遭到攻击。”

    “追查三个无名无姓的川陀人?”治安官说,“你晓不晓得川陀上每天光是死于刀伤的就超过两千个?这种事除非立即接到报案,否则我们根本没法追査。你对自己曾遭到袭击的陈述根本不足采信。我们现在要处理的是今天这个事件——有人报了案,还有一名保安官作证。

    “所以说,让我们回到你这个案子上。你为什么认为那个人准备攻击你?只因为你刚好路过?因为你老得无力抵抗?还是因为你看来像身怀巨额信用点?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我想,治安官,是因为我的身份。”

    治安官看了看面前的文件。“你是哈里·谢顿,一名教授和学者。这有什么特别的吗?”

    “因为我的言论。”

    “你的言论……”治安官草率地翻了翻几份文件,然后突然停止动作,抬起头来凝视谢顿,“等一下——哈里·谢顿……”他脸上浮现出熟识的神情,“你就是那个研究心理史学的,对不对?”

    “是的,治安官。”

    “很抱歉,我对它没什么了解。我只知道它的名字,以及你到处发表预言,说什么帝国末日即将来临之类的话。”

    “并不全是如此。但事实是我的看法不受欢迎,因为事实逐渐证明我的话是对的。我相信就是由于这个缘故,才会有人想攻击我,甚至雇杀手袭击我。”

    治安官瞪着谢顿沉思了一会儿,然后他叫来逮捕谢顿的那名保安官。“你有没有查过那名伤者的身份?他有没有前科?”

    保安官清清喉咙。“有的,大人。他被逮捕过好几次,罪名是箍颈与抢劫。”

    “喔,那他是个累犯喽?这位教授有没有前科?”

    “没有,大人。”

    “所以这件案子,是个无辜的老人击退一个有案底的箍颈党。你却逮捕了这位无辜的老人,是不是这样?”

    保安官哑口无言。

    治安官说:“你可以走了,教授。”

    “谢谢您,大人。我能拿回我的手杖吗?”

    治安官做了个手势,保安官便将手杖交还给谢顿。

    “可是记住一件事,教授,”治安官说,“下次你再要用那根手杖,请先确定你能证明那是自卫行为。否则……”

    “好的,大人。”谢顿离开了治安官的审判厅。虽然拄着手杖,他的头却抬得很高。


    20

    婉达伤心极了,她哭得双眼通红,双颊也肿了起来。

    谢顿站在她身旁,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是轻轻拍着她的背。

    “爷爷,我是个失败者。我以为我能推动别人,可是其实是只有在他们不介意被推动太多时——像爸妈——我才办得到,而即使是那样,我也得花好长一段时间才推得动。我甚至设计出一种评量系统,分成十等级,可以算是个‘心灵推力计’。可是我太高估自己了,竟然假定自己是十级或至少九级,现在我才明白,我顶多只是七级。”

    谢顿轻抚着婉达的手,她的哭声已转为断断续续的抽噎。“通……通常……我都没问题。如果我全神贯注,就听得见人们的思想,还能任意推动他们。可是那些箍颈党!我虽然听得见他们,却怎么也没办法把他们推走。”

    “我认为你做得很好,婉达。”

    “我没有。我曾异想天开的认为,如果有坏人胆敢靠近你,我只要用力一推,他们便会飞也似的逃走。所以我才自告奋勇当你的保……保镖,我以为自己可以胜任。谁知道我错了,那两个家伙走近时,我一点办法也没有。”

    “你有啊,你令第一个家伙迟疑了一下,让我有机会转身击倒他。”

    “不,那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我只能警告你,其他都是你自己做的。”

    “还有第二个人跑了啊。”

    “那是因为你击倒了头一个,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婉达突然又流下挫折的泪水,“还有那个治安官。我坚持要见治安官,以为自己能推动他,让他立刻放你走。”

    “他的确放我走了,而且几乎是立刻释放。”

    “不。他一直凶巴巴地对你公事公办,直到发觉你是谁,他才恍然大悟,那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我什么忙都没帮上,还差点把你卷进一个大麻烦里。”

    “不,事情不是你说的那样,婉达。若说你的力量不如预期中的大,那只是因为当时情况太危急,你才使不上力——婉达,听着,我有了个主意。”

    婉达听出他声音中的兴奋,马上抬起头来。“什么主意,爷爷?”

    “事情是这样的,婉达。你或许了解我必须筹措信用点,如果没有经费,心理史学几乎无法撑下去。辛苦工作了这么多年,要是一切成为泡影,我可经不起这种打击。”

    “我也是啊。可是怎样才能筹到信用点呢?”

    “这个嘛,我准备再次请求觐见皇上。我曾见过他一次,他人不错,我很喜欢他,可是他的财力并不雄厚。然而,如果我带你一起去,你推他一下说不定他就能找到什么财源,让我可以撑到想出别的办法为止。”

    “你真认为这样行得通吗,爷爷?”

    “没有你当然是办不到的,但是有了你,也许就可以。来吧,这难道不值得试试吗?”

    婉达微微一笑。“你知道的,爷爷,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何况,这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21

    见皇上并不困难。艾吉思迎接谢顿时,他的双眼闪烁着光芒。“嗨,老友,”他说,“你来是要带给我坏运吗?”

    “我希望不是。”谢顿说。

    艾吉思疲倦地叹了口气,解开身上精致的披风,边丢向房间角落边说:“给我躺在那里!”

    他望向谢顿,摇了摇头。“我恨那玩意,它像原罪一样沉重、像地狱之火一样灼人。当我接受胡言乱语的疲劳轰炸,像座雕像笔直站着时,我总是得穿着这件该死的披风,简直可恶透顶。克里昂生来就有帝王风范,我却完全不是这块料。只因不幸生为他的三表弟,我就被拱出来当皇帝。我很乐意贱价出售这个皇位,你要不要啊,哈里?”

    “不,不,我想都没想过,您别抱太大希望。”说完谢顿哈哈大笑。

    “告诉我,今天跟你同来的这位小美人是谁?”

    婉达面红耳赤,皇上则和蔼地说:“千万别脸红,亲爱的。皇上拥有的少数津贴之一,就是口无遮拦的权利。没有人能反对或提出异议,他们只能说‘是的,陛下’。但我不要听到你说‘陛下’,我痛恨这两个字。叫我艾吉思,虽然那也不是我真正的名字,但它是我的帝号,我不得不习惯它。所以……告诉我,哈里,近况如何?自我们上次见面后,你经历了些什么事?”

    谢顿简单地说:“我受到两次攻击。”

    “两次?真的?”皇上似乎不确定这是不是一句玩笑话。

    谢顿开始叙述遇袭经过,皇上的脸沉了下来。“我想,那八个人胁迫你的时候,附近没有任何保安官吧。”

    “一个也没有。”

    皇上从座椅中站起,同时做了个手势,示意两人继续坐着。他来回踱步,仿佛试图驱除心中的怒气。最后他转身面对谢顿。

    “几千年来,”他开口道,“只要发生类似的事,人们都会说:‘我们直接告到皇上那儿去!’或是‘皇上为何不做点什么?’最后皇上都会做些处置,尽管不是每项处置都很明智。可是我……哈里,我没有权力,我什么也无法做。

    “哼,没错,是有个所谓的公共安全委员会,但他们关心我的安全程度似乎远胜于公共安全。今天我们能见面算是个奇迹,因为委员会可不喜欢你。

    “我对一切都无能为力。你可知道,自从执政团垮台,皇室——哈!皇室复辟之后,皇帝的地位发生了什么变化?”

    “我想我知道。”

    “我敢打赌你不知道,至少不完全知道。现在我们有民主了,你晓得什么是民主吗?”

    “当然。”

    艾吉思皱起眉头。他说:“我敢打赌你认为民主是件好事。”

    “我认为它可以是件好事。”

    “你错了,不是那么回事,它把整个帝国都颠覆了。

    “假设我要增派更多保安官到川陀街头,在过去,我只要抽出一张御用秘书准备的公文纸,在上面随便签个名,街头便会出现更多的保安官。

    “现在我却不能这么办,我得把它送交立法院。我每次提出一项建议,七千五百位委员就会变成一大群咯咯乱叫的鹅群。首先要解决的问题便是,经费从哪来?比如说,多找一万名保安官,就得多付一万份薪水。此外,即使委员同意,新的保安官要由谁挑选?由谁管理?

    “立法委员彼此叫嚣,争论,怒喝,而最后——一事无成。哈里,你提到穹顶灯光故障,我甚至连修理灯泡这点小事都办不到。那要花费多少?由谁负责?喔,灯泡总会修好的,只不过会拖上几个月。这,就是民主。”

    谢顿说:“我还记得,克里昂大帝也总是抱怨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克里昂大帝,”艾吉思不耐烦地说,“拥有两位一流的首相——丹莫茨尔和你,你们两人努力不使克里昂做傻事。而我有七千五百位首相,全都从头傻到尾。不过,哈里,你来不会只是向我抱怨受到攻击这种事吧。”

    “没错,我是为更糟的事来的,陛下——艾吉思,我需要信用点。”

    皇上瞪着他。“哈里,我讲了那么多,你还提出这种要求?我没有信用点——喔,当然,我还有信用点维持现在的局面,但是为了得到这笔钱,我得面对七千五百位立法委员。如果你认为我能去找他们说,我要些信用点给我的朋友哈里·谢顿;如果你认为我能在两年内,得到我所要的四分之一,那你就是疯了。不可能。”

    皇上耸了耸肩,口气变得比较温和:“别误会,哈里,如果办得到,我一定会帮你,特别是看在你孙女的分上。看着她我就有一种感觉,仿佛你要多少信用点我都该给你,可是我实在办不到。”

    谢顿说:“艾吉思,要是没有经费,心理史学就将功亏一篑——我们已经努力了近四十年。”

    “已经努力了近四十年,什么成果也没有,你何必再操心呢?”

    “艾吉思,”谢顿说,“现在我什么也做不了。心理史学家的身份使我受到袭击,人们将我视为毁灭的预言者。”

    皇上点了点头。“你就是厄运,乌鸦嘴谢顿,我早告诉过你。”

    “好吧,”谢顿怅然起身,“那么,我没别的话。”

    琬达也起身站在谢顿旁边,定睛望着皇上,她的身高刚好到祖父的肩膀。

    谢顿正想转身离开,皇上突然说:“慢着——我记得有一首古诗是这么说的:

    ‘时难年荒兮,

    大地萧条;

    朱门肉臭兮,

    路有饿殍。’”

    “那是什么意思?”谢顿沮丧地问。

    “它让我想到,帝国虽然在逐步衰落、分裂,但仍然有人越来越有钱。何不找那些富有的企业家试试呢?他们不用管什么立法委员,只要愿意,他们随手就能签一张信用点券给你。”

    谢顿望着皇上说:“我会试试看。”


    22

    “幸会,宾缀斯先生,”谢顿一面说,一面伸手与对方握了握,“非常感激您能抽空见我。”

    “哪里的话,”泰瑞普·宾缀斯高兴地说,“我对您很熟悉,或者应该说,我久仰您的大名。”

    “那是我的荣幸。那么,我猜您听说过心理史学。”

    “喔,是啊,哪个聪明人没听说过呢?不过,我对它的内容可是一窍不通。呃,跟您同来的这位小姐是……”

    “我的孙女,婉达。”

    “您的孙女真漂亮,”他露出微笑,“不知怎么回事,我觉得自己会任凭她摆布。”

    婉达说:“您太夸张了,阁下。”

    “我是说真的。好了,快请坐,告诉我有什么是我能效劳的。”他大方地比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坐在办公桌前两把覆着精美锦缎的柔软椅子上。正如同那张华丽的办公桌、那组堂皇的雕门(收到访客光临的讯号后,它们会无声地向两旁滑去),以及偌大办公室中晶亮的黑曜石地板,那两把椅子也是最精致的上品。不过,相较于四周富丽堂皇的陈设,宾缀斯本身却毫不起眼。乍看之下,没人会想到这个瘦小热诚的人,竟会是川陀最有影响力的金融家之一。

    “我们到这儿来,阁下,是听从皇上的建议。”

    “皇上?”

    “是的,他无法帮助我们,但他想您或许有办法。当然,我们的问题是——信用点。”

    “信用点?”宾缀斯立刻拉下脸,“我不懂。”

    “这个嘛,”谢顿说,“将近四十年来,心理史学一向由政府资助。然而,时代不同了,帝国已不再是昔日的帝国。”

    “这我知道。”

    “皇上没有信用点可以资助我们,就算有,他也无法让立法院通过这笔预算。因此,他推荐我几位实业家,一来你们有信用点,二来,你们随手就能签发信用点券。”

    宾缀斯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恐怕皇上并不了解商场的情形。你要多少信用点?”

    “宾缀斯先生,心理史学计划是一项庞大的计划,我需要好几百万。”

    “好几百万!”

    “是的,阁下。”

    宾缀斯皱起眉头。“你是准备要贷款吗?你打算分多久偿还?”

    “呃,宾缀斯先生,我不敢指望自己能还清这笔信用点,老实说,我是希望争取到一笔赠与。”

    “谢顿教授,说实话,基于某种我自己也不清楚的理由,我是很想给你这笔信用点,但我办不到。皇上要烦心他的立法院,我则需要面对公司的董事会。我如果想赞助你,一定要有董事会的批准,而他们是绝不可能答应的。”

    “为什么呢?你们公司财力如此雄厚,几百万对你们来说不算什么。”

    “这话很受用,”宾缀斯说,“只不过此时此刻,本公司的营业状况正在走下坡,虽然还不至于带来严重困扰,但已足以使我们笑不出来。如果说帝国处于衰败状态,那么其中每个部分都难逃同样的命运——谢顿教授,我真的很抱歉,我们现在没有能力拿出几百万的捐款。”

    谢顿默默坐在那里。宾缀斯显得闷闷不乐,最后他摇了摇头,说道:“谢顿教授,我真的很想帮你,尤其是看在你身边那位小姐的分上,问题是我实在无能为力。不过我们并不是川陀上唯一的公司,试试别家吧,教授,幸运之神也许会在别处眷顾你。”

    “好吧,”谢顿一面说,一面吃力地站起来,“谢谢你,我们会试试。”


    23

    婉达眼中充满泪水,但那些眼泪并不是为悲伤而流的。

    “爷爷,”她愤道,“我不懂,我就是不懂。我们拜访了四家公司,一家比一家更无礼、更凶恶,第四家甚至直接把我们赶了出来。从那时开始,就再也没有人让我们进门了。”

    “这并不奇怪呀,婉达。”谢顿柔声道,“当初见宾缀斯时,他还不知道我们的意图。他本来十分友善,但等到我要求几百万信用点的赠款,他的态度马上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我猜我们的目的已被广为宣传,所以我们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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