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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民初历史演义-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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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致美斋得意的菜全要到了。善辅一边吃着,一边笑道:“不尝此味久矣。”善从道:“东京味莼园的菜也着实不坏。”善辅点头称是。二人越吃越高兴,正在狂吞大嚼之际,忽听得楼梯一阵乱响,上来七八个人,一面走一面山嚷怪叫,内中有一个高声说道:“气坏了我了,就凭堂堂王府,向他一个穷医生家里讨个丫头做小老婆,他还敢推三阻四,架醋拈酸,真真要把人气死!”又听一个嚷道:“这有什么?明天他再不答应,把那丫头提出来装在车里,拉了就走,陪爷睡几天,木已成舟,看那老村牛还有什么法子?”这一个说完了,只听那几个全都一口同音地极力赞成。跑进东楼明堂,高声喊:“堂倌!拣新鲜酒菜,不拘名儿,快快地往上摆,我们饿极了!”只听堂倌一迭连声的爷爷爷,就来就来。善辅侧耳细听,不觉皱眉道:“这是什么人?敢这般大胆。在天子辇毂之下,竟敢明目张胆地商量抢人,大哥你去探听探听。他们既说是王府,这里边一定牵涉我家的人,你要不露声色访个明白,我们再作计较。”善从答应一声便出去了,去了好久工夫,方才回来。一进屋,先向善辅摆一摆手,然后低声说道:“你猜是谁?原来是兴大爷。”善辅一听兴大爷三字,立时圆睁二目,剔起双眉,一拍桌子骂道:“该死的狗头!去年他到伦敦丢了大脸,把堂堂头等国家,因为他一个人愣叫人家给降为三等国,似这样不争气的东西,杀之有余。我想他回到国来,一定稍知道一点惭愧,从此埋头不出。谁知他照旧这样横行霸道,这还了得?我早晚叫他知道我拳头的厉害。”一面说着,还气得吁吁直喘。善从忙低声劝道:“我的爷,你小一点声音吧!人家才提一个头儿,你就生这大气,以下的话,我还敢对你说吗?”善辅道:“大哥你不必怕,快往下说!倒是怎样一回事?”善从道:“算了吧,招起你的气来,你立刻想打人。打出祸来,叫老将军知道了,岂不埋怨我的不是?”善辅笑道:“你这人太小心了,无论如何,我也不能说话就打人。你只管说吧,我决不生气,还不成吗?”善从道:“说倒可以,咱们得立一个口头条件。他就是在眼前抢人,你也不要干涉,你能依我的话吗?”善辅道:“能依能依!你快说吧!”善从道:“方才吃饭的这十来个人,全是他手下架秧子的把式匠。这前门西大外廊营住着一个行医的,姓李号叫子鹤,倒是多年的一个老医生。前一个月,老王爷有了病,太医院的御医全看到了,始终也不曾治好。后来有人荐李子鹤诊治,吃了他三四剂药,居然好了。老王爷很高兴,保了他八品御医,另外谢了他五百两银子。他不敢领银子,说是蒙王爷提拔,就感激不尽了,怎好再领赏呢?王爷见他不领,心里不过意,便派兴大爷亲自给他送去。也是活该有事,兴大爷到他家中,恰赶上他看病出门了。他有一个十八岁大妞儿出来开门,兴大爷一眼便看中了。问李先生是她什么人?她说是她父亲。兴大爷便拉近说,李先生是王府的官医,咱们是通家之好。我是王爷的儿子,你是李先生的女儿,我今天给你们送银子来。李先生既然不在家,我在你家里候一候他吧。这个妞儿也倒大方,便把兴大爷让进家去。她家中只有一个娘,一个九岁的兄弟。她娘见是贵人到了,自然格外应酬,沏茶装烟,很张罗一气。兴大爷便没口地夸奖她家姑娘好,怎样长得有福气,怎样举止大方,必须配一个官宦大家。又问可曾有了人家,她娘答说未有。兴大爷听了,满心欢喜,差一点就要毛遂自荐,拉长拉短的,临走把五百两银票给李先生留下。李先生的太太执意不敢收,兴大爷说,我亲身送来的,哪有不收之理?李太太只得收了。兴大爷去后,李先生回来,太太一五一十地对他说了。李先生埋怨妻子,不当收王府的银子。太太说人家贝子爷亲自送来的,要不收,岂不是小看人家?再说一个王府中,还把五百银子看到眼里,你就是不收,人家也不知你这份情。李先生也只得罢了。不料过了一天,王府的侍卫恒春,借看病为名来寻李先生,说来说去,便说到少王爷今年三十岁了,膝下还没有一男半女,前天到你府上来,看见妞儿(按:旗人称少爷为哥儿,称小姐为妞儿,乃一种最尊贵之称呼)长得有宜男之相,意欲聘为第七房侧福晋(按:旗人王公贝勒贝子之太太均称福晋),将来能生一位阿哥,便是正福晋了,连你先生全有皇国丈的希望,这真乃天大的喜事。故此我特来与你报一个信,并且将来一切陪嫁妆奁,满不用你操心,全由少王爷拿出钱来,凭你随意置办。今天就请你挑一个下定的日期,我情愿奔走效劳,将来喝你一杯喜酒。在恒春说了这一套话,心想着李先生听了,一定欢喜得连声答应。哪知这个老头子十分古板,与众不同。他听了,不但不欢喜,反倒上来气了。对恒春说道:‘恒老爷,你今天为看病来,还是为给少王爷说媒来了?’恒春不明白他这话,说给少王爷说媒是正事,看病不过是带脚儿。李先生听了,便正颜厉色地说道:‘既然如此,请你走吧!我的女儿早就有了人家。常言说一女不嫁二夫,请少王爷再另寻佳偶吧。’恒春听了一愣,忙回道:‘不对啊!前天少王爷来,你家太太亲口说的,尚未曾许给人家。怎么两天工夫,又会有了人家了?’李先生道:‘这一层你倒不必操心,实对你说,我家女儿不能给人做妾,不要说七房,就是二房也不成功。这乃是我家辈辈的戒律,不能由我破坏。’恒春听罢,气得冷笑道:‘好好好!你留着吧。将来准不给人做妾,你那才对得住我。’说罢一拂袖子去了。过了没有三天,太医院的堂官,把李先生请到自己私宅,恳切地向他说:‘如能将女儿许给兴大爷,不出一个月准把他补太医院五品医正。’仍然被李先生驳了。因此兴大爷恼羞成怒,才想了这个抢的法子。方才我出去打听,恰赶上这致美斋管账的先生同李先生住一个院子,他又好谈,因此详详细细全对我说了。依我劝少将军,你不必管这闲事,一者与咱们无干,二者他父子的势力谁抗得了。就以宗室论,虽然你同他全是亲支嫡派,论谱系你比他晚着两辈呢!他是爷你是孙,你一动他,便担一个小犯上的罪名,那是何苦呢?”善辅听了,意思是又要发气,赶紧又捺住了,只叹了一口气道:“怎怨汉人主张革命呢?可恨老天不生我为汉人,偏生我于满族,还生我于天潢贵胄之中,真叫我毫无生气也。”说罢,不觉潸然泪下。
善从见他如此伤心,连忙算清了饭账搀他出去游玩破闷,他只是无精打采的。是日正赶上大栅栏广德楼演唱夜战,二人便前去听戏。一进门正赶上明娃娃演《铁冠图》,把一位有道无时的崇祯皇帝,形容得有声有色,感慨激昂。善辅看了,益发触动他的心事,指着台上低声叹道:“只怕你就是吾光绪皇上一个小影也。”演完了《铁冠图》,紧跟着是元元旦的《取金陵》,侯喜瑞去赤福寿,忠肝义胆,至死不渝,形容得淋漓尽致。善辅又叹道:“元末尚有如此忠臣,只怕我满清将来未必有也。”继而一想,或者我善辅是满清未来的赤福寿也未可定。善从见他自言自语的,仿佛中了魔一般。要想劝他几句,又不知从何处劝起,后来恰赶上路三宝、水仙花唱《双摇会》,罗百岁同王长林去街坊的和事佬,朱素云去相公,把多妻的苦楚形容尽致。善从乘势笑道:“少将军,你看这出戏真好,把纳妾的人作践苦了。人总说纳妾是寻欢买乐,照这样看起来,哪是买乐,简直是买罪嘛。可笑那兴大爷,已经有了六房妻妾,还要再讨七房。只怕将来的罪孽,比《双摇会》还要难受几倍呢!”善辅道:“本来也难怪,从皇上就开了这种恶端,一个人却有三宫六院,这个妃那个嫔,娶了一大堆。怎怨那富贵人家不跟着他学?假如能照东西洋,就是一君一后,再也没有人敢纳妾。兴大爷他本是一个王爷崽子,有上七八个侧福晋,原不足为奇,不过抢夺良家女子,实在说不下去。明天我倒得看一个水落石出。”善从要拦他,又怕他犯了龙性,反倒非此不可。心想明天必须想个法子将他诓回家去,但求别闯出祸来,把他双手交还给老将军,便没有我的事了。主意打好,又随看了几出戏,便催善辅回店安歇。
二人睡了,偏巧昨晚善从在致美斋,因为茵陈酒好,他一个人喝了七八壶。当时倒不觉怎样,等睡着了,酒力后发。那茵陈本是温暖舒气的,因此越睡越沉,越睡越甜,直到早十点钟还未起来。善辅八点便起床了,洗脸漱口吃点心,诸事已毕,把黄带子系在腰间。现在已是八月,天气清爽,他穿了一身厚布洋服,外边却罩了一件宁绸单衫,脚登皮靴,头戴小草帽,皮夹里装了几两银票,轻轻地把门带过去。走到柜房,告诉账上先生说:“我有事出门,今天不定回来不回来,要是大爷醒了,请他自己吃饭,不必候我。”先生连声答应着,善辅迈大步直出店门去了,也不雇车,信步游行,进了观音寺街,遛遛逛逛,不知不觉,已到李铁拐斜街。进了街,便奔大外廊营,留神细看,果然路东第三门门外挂着一个牌子,是太医院李寓。菩辅点点头,心说一定是这一家了。只见他双门紧闭,自己一想,这天还早得很,他们未必这早来抢亲。再者致美斋的先生,既与他同院居住,一定叫他们躲避开了。纵然来抢,也未必能抢到手。继而又一想,不妥不妥,那兴大爷的势力,谁人不怕。致美斋先生未必敢泄露机关,我既来了,必须要看一个真假虚实。正在思索,忽见把着外廊营口儿有一个小茶馆带饭铺,善辅笑道好了,我何妨到这茶馆去喝茶,有什么动静,必须从我眼前经过。遂缓步进了茶馆,茶博士过来笑道:“大爷喝什么茶?”善辅道:“沏一壶香片吧。”少时茶沏上来,善辅自斟自饮,两眼却不住向街上瞧看。只见南来北往,车马纷纭,全是由此经过,却未有停留的。
坐了有一个钟头,心中好不耐烦,正待要走,忽见由李铁拐斜街来了两辆车,全是紫拖泥黄缰。车上坐着一个女人,看样儿是一个当仆妇的。那一辆车上,坐着一个三十上下的少年。善辅在前八九年同载兴也见过几面,如今却认不清了,到底他心中先有成见,所以模模糊糊的还认得三分。只见随着车的有七八名短衣的卫士,这车一直赶进外廊营,到李家门前停住。善辅倏地立起身,把钱袋交给茶博士,说一声回头算账,大踏步出了茶馆,来到李家门前,自己远远地靠在西边墙下凝神观看。只见随来的人上去打门,少时门开了,出来一位五十上下岁的先生,身穿蓝洋绉夹袄,慈眉善目,像一个行道的模样。善辅心里说,这一定是那李子鹤了。只听他向卫士道:“恒老爷!你今天来有什么事?”那人说道:“今天王府设宴赏桂花,老福晋传旨,叫请你的太太同妞儿一同进府去赏桂花,故此套车来接。老福晋恐怕不恭敬,特派少王爷亲身来迎。”说到这里,载兴已经下车,李先生只得请安,只说请少王爷安。载兴却嘻嘻地笑着说:“老李!我上回到你家里,回去对老福晋说,你的太太妞儿怎样好法,老福晋很欢喜,今天特备车来迎接她母女进府宴赏桂花,并派我亲身来接。你快请他们出来上车吧。”李子鹤听了,只是摇头,脸上早气得变了颜色。迟顿了片刻,才正颜厉色地对载兴道:“谢谢太福晋,谢谢贝子爷,拙荆同小女乃是村野之人,不敢擅进王府,恐怕失了礼仪,罪过不小。请贝子爷回去,善为辞谢,我们心领就是了。并且拙荆同小女,现在尚未梳洗,也不请贝子爷家里坐了。”说罢扭头便要进去。只见载兴一把将他揪住说道:“老李!你太不通情理了。今天好意来请你们赏花,你倒推三阻四,当面给我不下台。你要知道,我今天既套车来,便不能空回去。王妈!你进去,将他家太太妞儿搀出来上车,倒看这老头子敢怎样?”那车上的老妈子果然跳下车来便往里走,随来的侍卫,也要跟着进去。李子鹤到此时可真急了,一手揪住载兴,大声说道:“你要做什么?你倚着王府的势力,还敢抢人吗?我今天这老命不要了,咱们一同去见老王爷。”说罢揪着载兴要走,哪知一闪身子,王妈同侍卫早乘势抢进门去。李子鹤急了,撒了载兴,又要去拦阻王妈。哪知载兴一使眼色,又过来一个侍卫,将李子鹤横住,不叫他进门,李子鹤便同这个侍卫撞头。已经闹得天翻地覆,街坊四邻全都出来观看。站岗的巡警却远远地望着,不敢向前。善辅此时早气得眼中出火,鼻里生烟,实在捺不住了,一个箭步蹿过来,将载兴披胸一把揪住,大声喝道:“你是什么人?敢这样欺压良善。人家好好的女儿,你便可以凭空抢劫吗?”出其不意,倒把载兴吓了一跳。左右侍卫见有人出来打不平,把他家少王爷捉住,这些人狐假虎威的,哪里肯饶?一窝蜂似的全朝着善辅打来,善辅也不回手,只提着载兴的身子,去搪大家的拳脚。这个一拳,打在载兴眉上,那个一腿,踢在载兴背上,把个载兴踢打得大嚷大叫,骂道:“瞎眼的东西!怎往我身上打啊。”众人见打不着少年,自己的主子反倒吃了苦,便从车上取出支车棍来。意思是有了兵器,便可以将少年打倒。善辅见前后二人,各举着木棍向自己打来,他不慌不忙,一手掐住载兴的脖子,一手揪住载兴的裤带,仿佛提弄婴儿一般,把他横着举过头顶,转着圈儿去迎那木棍,众人一见谁还敢打。正当此时,忽听院内又哭又喊,原来是王妈同侍卫恒春,扯着李家的姑娘硬往外拉,她母亲也阻拦不住,只有大声哭喊。李子鹤被大家圈住,不许他进家,他也是哭喊撞头。善辅见侍卫拖着一个女子出来,才拖至门前。他一手揪着载兴,另只手飞过去,在恒春脸上便是一掌。恒春猛然被打,哎哟了一声,一松手,那女子没命地又跑进家去了。王妈见恒春挨了打,自己也不敢再去拖了。这里恒春被打,又见他家爷被人揪住,他便扑过去要打善辅。善辅等他过来,只一抬脚,把他踢出有两丈远去,趴在地上不能起来。
此时巡警不敢再看着了,连忙吹哨,召集了十几个来,意思是要帮着载兴这一面捕拿善辅。善辅对大家说道:“他们倚仗王府势力,凭空抢人家的女子,我是路见不平,奋拳相助。既然你们警察来到,这事就好办了,请你们把抢人的人们同遭抢的事主,同我这抱不平的证见,一同送到警署,有话我们到那里说去就是了。你们要怕王府的势力,想着倚强压弱,诬陷善良,实对你们说,我的势力也不在王府之下,到那时你们可不要后悔。”善辅这一套话,居然把巡警唬住了。再说大家见善辅的气度,也委实不小,谁敢碰这钉子。只好转过脸来,朝着李子鹤说道:“李先生,倒是怎么一回事?你要实话实说,可不要信口诬赖好人。”李先生发急道:“警爷!你不是在旁边看着来吗?无缘无故,要抢我家闺女。若非这位少爷出头阻挡,此时人早被他们抢走了。你当巡警的,不来保护我们,反倒说便宜话。这事下得去吗?没有旁的说,我们到区里打官司吧。皇上家也得说理啊!”巡警道:“既然如此,请你们三位上区吧。”载兴此时被善辅揪住,始终不肯放手。他想要挣扎,又怕吃亏,听说上区,他倒愿意。心想一上区,区官认得他,当时便把他放了,反而把少年同李先生扣住,说他们串通一气,殴打亲贵,至不济也罚他们两个月苦力。主意打定,便承认一同上区。巡警押着大家,奔石头胡同第二区署。
却说这个区官,姓英名杰,是镶黄旗满洲旗人,为人极其精干。平素专怕兴大爷在他这区里闹事,所以兴大爷走到哪里,他先派两个便衣巡警在后面跟着,一举一动,随时报告。今天闯了这个大祸,英杰早知道了,只是这少年不知是谁,未免心内着慌。预料这少年来头也不小,这场是非只怕有些棘手,不大好办。正在着急,忽见巡警回话说,大外廊营岗警领着兴大爷许多人上区来打官司。老英一听,早吓出一身冷汗,心里只恨那巡警好糊涂东西,你怎不在外边设法了结,却给我带到区里来,这事叫我怎么处啊!想了半刻,忽然计上心来,便传话在后厅讯问。叫先带李子鹤,及至李子鹤进来,英杰让他坐下,含笑问道:“李先生你乃是一位儒医,读书明理,况又当着皇上家的差使,诸事总要忍耐一些。你同兴大爷平日若无来往,他焉能凭空到你家去接人?你纵然不去,也应当好言对答,何至竟打起来,难道不怕失了官体吗?”李子鹤一听这话,分明是袒护载兴,反倒派他的不是,心中益发气了。冷笑道:“区长倒会说现成话,你家里也有大姑娘,你能叫她陪贝子爷睡觉去吗?怕你也没有这大的度量吧?”英杰道:“倒是怎么回事?你先不要骂人,有话请讲。”李子鹤便把当初怎样给老王爷治病,兴大爷怎样到他家里送谢仪,怎样看中他女儿,怎样派侍卫来求亲,怎样被他驳了,今天套车硬来抢人,多亏少年出来阻拦才未被他抢去,从头至尾对英杰说了一遍。英杰问道:“这个少年你可认得他吗?”李子鹤摇头说不认得。英杰便请他在下面等候,叫过一个亲信巡警来,嘱咐他下去,向那少年要一张名片来。巡警去了不大工夫,拿上一张白纸铅印的小名片来,英杰接过来一看,吓得目瞪口呆,倒吸了一口冷气。原来片子上印的名字是善辅,下边一行小字是字揆卿,宗室正白满洲人;上首一行小字是待袭镇国公,现任辅国将军。日本士官学校毕业,奖给步兵少尉衔。英杰看了一两遍,忽然想起来说:“这不是前七年走失的那位少将军吗?对呀!他是铭贝子的侄儿,荣将军的少爷,一人兼挑两门。所以片子上印着待袭镇国公,现任辅国将军,这官衔也对了。但是他为何贸然钻出头来便闯了这个大祸?如今这两人的势力,可称旗鼓相当,我敢说谁一个不字啊?然而我不出头,却又无法下台,这篇文章可怎么做呢?好好,有法了,我先给外城总厅去一个电话,请示厅长。这支蜡烛,也不要净叫我一人坐,再找一个分劳的。”想罢便叫电话,同外城巡警总厅厅长朱子嘉对口地谈了一回,朱子嘉一听,也是为难。想了想,忽然想起巡警部尚书来,恰是这两个人的老长辈,莫若请他出来处分这件事吧。
原来该部尚书是敬亲王,敬亲王也是亲支近派的宗室,同恩亲王是再从堂的兄弟,同善辅那一门略远一点,他现为民政部尚书,还兼宗人府宗正。按前清皇室的规矩,无论宗室觉罗远支近派,俱归宗人府管辖。宗人府的堂官全是亲王,或贝子贝勒,或辈数大,或年纪长,才能得这差使。可一个宗人府中,堂司各官俱是旗人,唯独府丞却是一个汉缺,因为府丞专管宗室官学,好比宗室中请的一位公共的老夫子,所以不用满人,却用汉人。要论宗人府的规矩,也是很严的,无论你王公贝勒,只要犯了法律,送到宗人府中,宗正坐大堂问讯,得跪下听审。府里有龙头棍,就是王爷也一样挨打。也有监狱,宗室犯法,也一样收监。所以朱子嘉想到这两个人非交宗人府是无法办的。当时便给敬亲王通电话禀知一切,他也不说抢人不抢人,就说二人因为口角斗殴,区里排解不了,只得请王爷处分。敬亲王听了,勃然大怒,说这还了得!堂堂贝子国公在街上打架,成何体统?立时派宗人府差役拿黄绳把二人缚来,听候发落。差役哪敢怠慢,立时骑马跑出前门,到外右二区去传载兴善辅,立刻到宗人府听审。二人正在区里大闹,嗔着区长不发落,也不放行,区官忍气吞声,只是不理。少时宗人府差役到了,拿出宗府传人的法牌,二人见了俱吃一惊,因为法牌上有一道上谕,是当年世宗宪皇帝(雍正)训饬宗室的旨意,特刻在法牌上,以为后代子孙之戒。这二人见了只得跪下。差官传敬亲王的谕,带他二人到宗人府听审,虽然带着黄色的法绳,到底不过是个形式罢了,怎敢真向贝子国公的脖颈上套。好在有现成的车,每人坐上一辆,一直拉到宗人府。立时敬亲王坐了大堂,把他二人带上来,追问情由。载兴如何肯认,只说奉太福晋命,接李家母女赏花,那李医生口出不逊,当时侍卫与他争论,善辅却出头干预,将侍卫踢伤,还将我的脖颈抓伤。以宗亲论,他是晚辈,明明小犯上,求堂上做主。及问善辅,善辅从头至尾,将昨天在致美斋看见的情形,同今天所遇的事故详细回明,并说现有李子鹤作证。敬亲王平素知道,载兴倚仗父势无恶不为,今天一听前后情形,心中早明白了。便把惊堂木一拍,大声喝道:“载兴!你身膺显爵,不知自爱,硬敢抢劫民女,似这种无法无天的勾当,立应斩决。你快快从实招来,本爵愿念宗亲面上,暂寄下你这颗头颅,从宽发落。你要狡赖不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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