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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明朝之牧狼-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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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只能走栲栳山了!”阿木古郎神色凝重,一边催马,一边抬左手向黑暗中指了一指。
  “栲栳山?”梁健心里大吃一惊,所有在大同任职的武将都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三十多年前大同总兵郭登在栲栳山以八百明军大破瓦剌数千铁骑的英勇事迹。
  当年,瓦剌数千铁骑就是从顺圣川进入到了沙窝抢掠,郭登率军悄悄尾随其后,半夜里对敌营发动了突然袭击,瓦剌军遭突袭后无法渡过入春后水势浩大的桑干河,只好夺路北上,结果又中了郭登的埋伏。瓦剌军由着明军按照预定计划一路追杀,一口气跑了一百四十多里,郭登一直追到栲栳山并与那里的埋伏会合,斩敌首二百余级,并将被抢掠走的人畜都夺了回来。那是自土木之变后大同守将取得的最大胜绩,不仅使戍边将士士气大振,还让郭登受封为世袭的定襄伯。
  走栲栳山,不是自寻死路吗?梁健在疾驰的马上有些目瞪口呆。
  “你们汉人不是说‘置之死地而后生’吗?”阿木古郎在马上急得大吼,“当年瓦剌并没有在那里全军覆灭!”数千人只是被斩首两百余级,只能算是小受损失,那里必然有生路!
  “跟我走!”梁健再无迟疑,率先向栲栳山方向疾驰。
  这一路过去,明军几乎没有出现,寅正时分,他们终于安然离开栲栳山,一直向北疾驰,天明时分,他们居然到了黑山南麓,这一路奔逃,人和马都是大汗淋漓,疲惫不堪。
  梁健心中万分懊恼,好不容易在哈斯其其格的协助下争得了这一计划的实施,却没想徒劳无功,还白白损失了两千多人马,而且,留在二郎山作为接应的两千人马生死未卜呢,这样灰溜溜的回草原,那以后自己在鞑靼还能有什么作为?一辈子寄人篱下、仰人鼻息么?
  不,不能回去!梁健心中狂呼,无论如何,我要拿些东西回鞑靼,绝不能让哈斯其其格失望,更不允许那些蛮夷小觑我!留在这里,再找机会!
  梁健一说要留下,阿木古郎跟其他几个千夫长都没有异议,这次出来一无所获,回去怎么向达延汗交代,又哪有脸去见父母兄弟!大同不好惹,无命将军不能碰,可明廷边塞其他地方的软柿子有的是,到时候,一样能满载而归的!
  就在梁健他们留下的第三天,他们意外的等来了在二郎山做接应的哈尔巴拉的人马,虽然只回来了一千多人,但总算没有全军覆灭。只是,他带回来的一个消息却让梁健、阿木古郎吃惊异常,哈尔巴拉说,他们按原计划接近长城准备接应时,却遭到了明军的伏击,明军人马相当多,他们眼看就要全军覆灭时,二郎山方向却来了一支人马,猛烈攻击明军后翼,哈尔巴拉立即带队从那里突围,才冲了出来。那支救了他们的人马在前面引导,把他们带回了海子附近,哈尔巴拉派人去跟对方接洽,看看是谁救了自己一命,谁知对方避而不见,只是说什么同为蒙古兄弟,不能见死不救,之后很快就消失了行踪,幸好派去的人机灵,瞧出了那个答话的很像一个人——
  像谁?
  特木尔!
  特木尔是谁?
  当初率队突袭据说孤身在太原小梁庄的无命将军的旭日干手下的一个百夫长!
  旭日干一行五百人自那次行动之后音讯全无,怎么会突然在这里出现?他们既然活着,为什么不回鞑靼?至少,也要传个讯回鞑靼吧!逗留在这将近一个月了,难道有什么图谋?
  梁健跟阿木古郎面面相觑,在这的只有他们两人知道,当初派旭日干去太原其实是满都海彻辰夫人的计谋,要是能除掉无命将军当然好,要不能,就让明军把旭日干他们除掉!原因只是一个,旭日干他们是瓦剌人!
  之前满都海彻辰夫人一路猛攻,在博尔塔拉大败瓦剌人,将他们赶到了杭爱山以西,收复了故都和林,但瓦剌人仍然不愿意接受汗廷的支配,满都海彻辰夫人也无法彻底征服他们,只能与他们签订盟约,规定瓦剌部首领的住帐只能称宅,而不得称殿,他们的冠缨也不得超过四指,彻底杜绝了瓦剌人拥立可汗的可能;同时,彻辰夫人让达延汗迎娶阿剌知院的孙女为侧妃,以联姻的方式安抚瓦剌人。
  前年,满都海彻辰夫人派少师托郭齐率军进攻亦思马因太师,大军艰苦征战,几乎横扫了东起辽东地区、西至哈密北山的蒙古草原。亦思马因兵败如山倒,仓惶西逃,最后靠着自己也出身于瓦剌,才在瓦剌诸部的领地上站住脚。
  这两年来,亦思马因一直在联络瓦剌部分首领东侵,希望恢复势力,汗廷一度颇为紧张,满都海彻辰夫人还在一次领兵拒敌时,因为有孕而身体沉重,从马上掉了下来,差点成为亦思马因的俘虏。
  去年年底,满都海彻辰夫人接到密报,亦思马因曾经派人暗中接触过投奔汗廷的三个瓦剌首领,其中一个就是旭日干的叔父苏德,他手里可是有三万多户啊!满都海彻辰夫人为此才要不着痕迹的逐一剪除有潜在威胁的势力,旭日干绝不是第一个……
  如今旭日干真要还活着,为何在明廷边塞这里逗留不去?想要找机会报仇?向谁报仇?还真不好说啊!
  梁健跟阿木古郎暗中商议了一下,决定派人回去向彻辰夫人禀报一声……
  大同卫所这次打了一个胜仗,尤其是阳和、高山、天成、镇虏四卫,功劳最大——对来犯之敌围追堵截的就是这四卫的军士,但是,没有多少军士感到高兴,因为,蒙古人来的时候,他们绝大多数是在修筑的掩体之后发弩、放枪、打炮,没有跟敌人正面交锋,连追击敌骑的也被要求喊的声音要大、马的速度得慢,虽然敌人被赶跑了,行都司也对卫所官兵论功行赏,但这样的胜仗,胜得实在有点——憋气!感觉像是被敌人吓得不敢出门啊!
  血狼军也有不少军士有这种想法,在他们看来,跟敌人面对面的厮杀才叫痛快,把他们一个个刀砍斧剁了才能解恨,这躲在掩体后面放箭放炮,不是英雄汉好的做法!
  “血狼军要的不是英雄好汉,而是合格的猎人!”百户程先锋向回到和留守高山卫的六百九十九人转告无命将军的话,“不要等到百姓遭难了再去拯救,要御敌于敌人发难前!”其实这两句话都是老生常谈了,每个血狼军士绝不是第一次听到!
  而之所以要程先锋转告这话,是因为无命将军还没有回来,他率领的五十个血狼小队从一开始就是行踪成谜,如今更是不知所踪——据说连程先锋在内,没有人知道将军跟那些弟兄在哪里。
  “镇守一卫之人如此玩忽职守,实在让人忍无可忍!”张善不知怎么得到了消息,特意把临时掌管高山卫的程先锋叫到城中,当着余子俊跟行都司、卫所的各位长官的面问无铭的去向,程先锋自然无言可对,张善趁机发难——他不是第一次这样刁难血狼军,程先锋并不感到难堪,他担忧的是让督帅为难了。
  “余总督,这次虽然侥幸赶走了蒙古军,但据说顺圣川之战用的是方副千户的主意,诸位也都看到了,简直就是一团乱麻,让人啼笑皆非!如今方副千户又不见踪迹,实在目无官长,余总督不可轻易放过啊!”他望望余子俊,又看看在座的行都司、卫所的各位长官,目光闪烁着。
  “张监军所言极是!”余子俊对张善点首微笑,转首望着程先锋,神情转为严峻:“程百户,张监军也是关心你们方副千户啊!方副千户身系一卫安危,怎能轻易涉险呢!就算他这一次像上次一样立功归来,我也一定治他的擅离职守之罪!”后面这话说得很严厉,张善听了心里却是冷笑——上一次是半年前,方无铭率领四百多人擅自追击来犯的蒙古铁骑,七天之后才回来,带回了毙敌五百余级的大功,那次自己也是极力奏请行都司治他的擅离职守之罪,但最终不了了之,朝廷因为余子俊的奏请,反倒特意授予他从五品武毅将军之衔。余子俊是拿这事敲打我呢,好你个余子俊,你等着瞧,看你能包庇姓方的多久!说不得,连你也一块拉下来!
  他思量着,阴阴一笑,不说话了。
  行都司跟卫所长官们都沉吟不语,张监军对余总督的敌意不是一天两天了,余总督一向赏罚分明,一片报国之心人神共鉴,对于边塞将士百姓来说,有这样的总督是大幸;但这个张监军毕竟是皇上所派遣的,要是惹他疑忌了,可没好果子吃!
  没办法,只好瞧着两只大老虎你争我斗了!
  而此刻,无铭带着三百五十名血狼军士,正行进在前往兴和守御千户所的路上。
 

第十集 行侠未遂
更新时间2012…1…31 19:26:58  字数:7406

 兴和守御千户所,名义上是朝廷的卫所,实际上却被鞑靼占着。
  元代的时候,忽必烈在那里建了个行宫,那时叫隆兴府;本朝初年,隆兴府成了兴和府,后来又变成兴和守御千户所;成祖曾经多次到过兴和,认为这里“若因山为堑,因壑为池,守茲严险,虽有铁骑千群,安能飞度耶?”
  可就在永乐二十年,兴和守御千户所被鞑靼首领阿鲁台攻破,据说当时镇守兴和的新兴伯谭某出城打猎,跟守备王涣喝酒喝得大醉,被鞑靼伏兵俘虏,鞑靼胁迫他的从人趁傍晚骗开了城门,兴和守御千户所就这样丢了,后来的兴和守御千户所的官员只好跑到宣府处理公务。
  兴和守御千户所可以说是草原南缘的中心重镇、南北孔道,无铭的乐土计划,就从这里开始了。出发之前,无铭做了一些安排——人人以为无所不能的无命将军还是有很多事是无能为力的,他毕竟不是神,他也有很多遗憾与懊悔,正因为这样,他才会在每一次行动之前做好安排,把能了的心愿尽可能了掉。
  像这一次,如果只是他一个人,或许生的可能性会大些,但他带着这么多弟兄深入虎穴,生死难料,就不得不慎重行事……
  “不能把握明天,就得掌握现在!”
  庄小姐看着手中纸条上这十二个字,又看看另一只手中那尾长不足五寸的“小鱼”——这其实是一柄非常小巧的匕首,按一下鱼眼,鱼口之中会弹出三寸长的刀刃,再按一下,刀刃又会缩回鱼腹之中,平常这“小鱼”完全就是一个可以系在腰间的挂饰。
  设计这匕首的人真是心灵手巧,而“鱼眼”外圈刻着的两个篆字更显出对方用心良苦:惜今!
  这十二个字就是对“惜今”二字最好的注解吧!
  庄小姐看着看着,忽然抬手把“小鱼”砸在床褥上,两手抓住那张纸狠狠地绞着,编贝轻咬下唇,心中恨恨的:这个登徒子,为什么送这种东西给人家?究竟想干什么?
  片刻之后,她又情不自禁的用双手握住了自己有些发烫的颊,心中满是疑惑:为什么这个登徒子的一个小小举动,就让自己原本平静的心湖又起波澜呢?
  这份小小的礼物是那个无命将军托那位还在太原的吴先生送来的,自己父母当然也收到了。
  父亲收到的是一副画——《东篱赏菊图》,并非名家手笔,却让父亲惊怪不已,因为那画居然是铁打的——用铁片打成的线条构成图画,不知是填充了颜料还是用其他手法上色,丝毫不逊于笔墨所画的。
  “至竟银钩并铁画,相传海北到天南。”庄庭拿着这幅铁画爱不释手,曼声吟哦,对着妻女喜滋滋的道,“据说宋时就有人以锤为笔、以铁为墨、以砧为纸、锻铁为画,简直是鬼斧神工,只是历来没有人见到,还以为这技艺已经失传,古人之诗只是称颂书法虬劲有力的,谁想今日有幸得见真正的铁画,真是缘分哪,老夫三生有幸啊!”
  做女儿的觉得最后那两句非常刺耳,忍不住白了父亲一眼;庄夫人却只是一笑,注意力全在自己手中的礼物上,那是无命将军之前未能送出的一口刀,瞧刀把、刀刃、刀鞘等,明显是新铸成的,尤其刀刃森森,冷光夺目,庄夫人一刀劈出,刀风生寒,唬得站在小姐身后侧、隔着有八尺多远的小晴心“豁“的一跳,嘴里“啊”的一声惊叫,直接把手里替小姐捧着的茶碗“砰”一下翻倒在茶几之上,唬得她赶紧手忙脚乱收拾。
  “刀锋锐利,虽说不上吹毛断发,但绝对是杀人利器!”听夫人这话,小晴的心更是跳得“砰砰”的,不过吓归吓,她心里也满是欣喜跟甜蜜,因为那位吴先生居然也给她带来了小高的礼物,虽然只是几个竹衣架——像这种挂满了小夹子、可以旋转的晾衣架是这十年才出现的,许多富贵人家都以用红木、檀香木等上等木材所制的为荣,但这是小高亲手所制,这份情意可是任何贵重的礼物都无法取代的!
  “那个无命将军可真是奇怪,哪有送人的礼物都是铁打的,”小晴跟着小姐回到闺阁之中,眼睛眨巴眨巴,“难道他真的是个打铁的出身?”她说着自己掩着口就笑了。
  庄小姐一愣,她还没想到这个,不过说起来,那个登徒子确实非常奇怪——或许应该说“奇特”,也许是“命途多舛”,之前父亲从那位吴先生那里知道了一些事情——其实就是无命将军的身世。
  二十一年前的五月初六的早晨,山东莲青山下,一个名叫方甲的拾粪汉子在庄外大道边发现了一个包裹,里面竟然是个刚刚出生的男婴,因为多方查找也找不到婴儿的家人,方甲就自己抚养那个男婴,给他起名无铭。
  方甲含辛茹苦把无铭拉扯到了十岁,小无铭长得非常壮实,而且非常懂事,可因为他来历不明,加上常常做些稀奇古怪的事,庄里人都严禁自己的孩子跟他来往,对他非常排斥。
  小无铭十岁那年端午节后不久,小山庄里发生了瘟疫,百来户人家一下子死了将近一半的人,方甲也不幸染病去世,小无铭成了真正的孤儿。庄里幸存的人听信一个游方道人的话,认为小无铭是五月初五出生的恶儿,会克死家人,所以才被丢弃,却给庄里招来了瘟神,幸存的几位宗族长老听从道士之言,要将小无铭活活烧死,以绝祸根。幸亏有个好心人不忍心,偷偷把他放了。
  小无铭逃进山林,与山中野兽为伍,后来,他从山里到了滕县城里,在一家客栈做了伙计,靠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十六岁时,他应征去了大同军中。数年的浴血沙场,他九死一生,才有了今天的一切。
  那个人不仅是孤儿,竟然还是一个弃儿!
  庄小姐听到这些时,感觉像是听坊间的说书先生说传奇一般,民间确实有“不举五月子”之说,认为五月初五所生的孩子,男害父,女害母,为此这一天出生的孩子都得弄死,至少也得遗弃,史书上不是说过,战国四公子之一的孟尝君、王莽乱政时绿林军的首领王凤等都是五月初五出生的,只是真的听到那个人因为是五月初五出生就差点被当成瘟神活活烧死,真的是惊心动魄,她恍然想起那晚在山崖上那个人冲着天空挥动双拳的样子,那种愤世嫉俗原来是有原因的!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那个人好像很喜欢这两句,应该是很渴望回家的吧?可惜,似乎注定无家可归!难道,这就是无命将军的宿命?
  宿命?那个人会愿意乖乖的接受所谓的宿命吗?
  瞧那样子,应该不会!
  她的嘴角悄悄浮起旁人难以察觉的微笑,其实,连她自己都恐怕难以察觉,因为,她绝不会相信自己居然会在想起那个登徒子的时候像现在这样微笑。
  早晨起来的时候,庄小姐靠着枕头,倚在床阑上,有些慵懒,又有些心虚,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一夜都在做梦,而且梦境非常古怪,老是出现那个人的身影,若隐若现的,怎么赶都赶不走!
  “你现在的样子是我认识你以来最可爱的!”这声音怎么那么讨厌,那笑容也让人心烦!
  “登徒子!”庄小姐恨恨的低啐一声,双拳在自己腿上砸了一下,虽然隔着锦被,但也是相当疼痛的,她借着疼痛让自己清醒了些。
  “小姐,该起了!”小晴奇怪作息一向很有规律的小姐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晚,往常这时候她都已经向老爷、夫人请过安,一起吃早饭了。
  庄小姐含含糊糊“嗯”一声,这才在小晴服侍下穿衣梳洗。
  向父母请过安,一家三口吃完早饭,庄小姐正想向娘借那柄刀看看,门房进来通报,说秦家的小姐来了。
  来的这位秦小姐,是本城大户秦家的三小姐,三小姐的父亲秦纬先与庄庭是同榜的进士,做过两任知县、一任知府,之后在工部做员外郎,大前年因为母亲去世而回家守孝。秦三小姐比庄小姐小两岁,上面有一个兄长、两个姐姐,下面还有一弟一妹,她跟庄小姐一见如故,处得比亲姐妹还亲,以前隔三差五就会来一趟,最近却有点奇怪,已经将近一个月没来了。
  多日不见,秦三小姐明显清减了许多,脸色也有些憔悴,她向庄庭夫妇俩见了礼,庄小姐就拉着她回自己的闺阁了。
  小晴给她俩沏上茶后,就拉着秦三小姐的丫鬟小米去看自己最近学会剪的鞋样了。
  “妹妹,你消瘦了许多,最近身体不适吗?”庄小姐与秦三小姐相对而坐,轻抚着她的肩膀,关切的问。
  秦三小姐忽然之间就埋首在她膝盖上抽泣起来,庄小姐情知有事,却不说什么,只是轻抚着她的螓首,任由她哭泣。
  好一会儿,秦三小姐才止住哭泣,抬起头来,庄小姐捻着一方丝帕给她拭泪,笑盈盈道:“一枝梨花春带雨,当真是我见犹怜啊!”她还故作轻薄的用另一只手的拇、食二指在她脸上捏了一下,“肌肤如玉,又滑如凝脂!”
  “噗嗤——”秦三小姐被逗得一笑,很快就又满脸愁云了,幽幽一声长叹:“姐姐,要是能这样与你经常在一起,那该多好啊!”
  “你那两个姐姐又欺负你了?”庄小姐内心涌上不可遏制的愤怒,三小姐跟她的一弟一妹的娘只是她父亲的妾侍,一个兄长跟两个姐姐才是正妻所生,两个姐姐为此常常欺凌她跟一弟一妹,“你为什么还不告诉你父亲?”
  “没用的,”秦三小姐神色更加黯然,“他不会在意的!”
  庄小姐诧异道:“你父亲对你们姊妹不是挺喜欢的吗?”
  秦三小姐一笑,竟然很是凄然:“我现在才知道,我在我爹眼里只是一颗有利用价值的棋子。”
  什么,棋子?庄小姐更加奇怪,不解的望着她。
  秦三小姐捏着丝帕在眼角擦了擦,说:“姐姐你也知道,妹妹其实早就由我爹做主许了人家——”
  庄小姐点点头,这事早就听她说过,男方好像是北直隶真定府人士,其父曾经是秦伯父做知府时的同知,后来到了户部,据说男方是个好学上进的士子,三小姐很满意这门亲事,每次提起都是羞喜交加,原本双方约定的婚期是去年年初,只是因为秦家的丧事才不得不推迟婚期。
  “听说他的父亲突然去世了,”“他”自然指未婚夫婿,秦三小姐脸色一红,却随即转白,“我爹昨天突然跟大娘说要退亲,准备把我另许他人,好像是吏部一个官员的侄儿——”她的眼眸中再次蓄满了泪。
  庄小姐立刻就明白了,三小姐未婚夫婿的父亲去世,秦伯父在仕途上失去了臂助,于是不惜悔婚,另找援助,对方是吏部官员,对即将守孝期满的秦伯父重返仕途必然非常有利,而为了自己的仕途顺达,秦伯父全然不顾自己女儿的终身幸福,难怪妹妹会这样伤心!
  “要不让我爹爹去劝劝秦伯父?”庄小姐沉吟片刻,说,“毕竟他们是同年啊!”
  “不用了,我爹恐怕不会改变心意,”秦三小姐凄然一笑,“昨夜我娘为了这事苦苦哀求我爹,我爹不但不为所动,还打了我娘,说她妇人之见,不明事理。”
  庄小姐心里一阵无名火起,又是一阵恶心,这就是一个当爹的“明事理”,为了名利权势,可以抛开以往所有的脉脉温情,可以这样不顾亲生女儿的死活,人做到这个份上,还算人吗?
  男人,是不是都这样非常注重权势?
  不,至少爹不是这样的!
  那个人,会是怎样的?
  啐,怎么会想——
  庄小姐心神有些散乱,幸好秦三小姐也没心思注意这些,两人各自沉默了好久,都有些讪讪的,庄小姐是因为不知该怎么劝慰这个妹妹,而秦三小姐是想起了自己这位姐姐的不幸遭遇来,自己拿这样的事烦她,不是在刺激她吗!
  吃过午饭,庄小姐给秦三小姐看自己还没有完工的刺绣,秦三小姐对刺绣非常喜欢,技艺比庄小姐高明许多,只有做这事的时候,她才会忘记自己面临的伤痛。
  “这一针应该不会偏的呀!”秦三小姐指着一片花瓣上一处明显的瑕疵诧异的道,庄小姐的脸有些发烫,她依稀记得那一针绣歪,好像是跟某个人有关。
  秦三小姐用针挑出线来,重新来过,飞针走线,片刻功夫就绣好了那片花瓣,庄小姐由衷赞叹道:“妹妹,你这一针在手,很有武林高手的风范!”
  秦三小姐一笑,说:“武林高手?难道姐姐见过?”
  庄小姐很想骄傲的说“我就是啊”,不过她只是笑笑,却听秦三小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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