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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明朝之牧狼-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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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待中的日子似乎过得非常慢,还好风行馆又出了本《三英战吕布》,让她暂时有了些慰藉。
  这几天,小晴的日子也非常难挨,她爹月初突然来见庄庭,说等到了年底,就把小晴接回去,家里正张罗着给她找婆家呢。
  日子可不管这主婢俩是什么心情,照常日出日落,转眼间,八月十五到了。
  黄昏时分,庄家上下忙碌得很,庄庭说大家这一个多月来辛苦了,特意摆下酒宴,犒劳合家上下,上上下下一片欢腾。
  白天云淡风轻,今年这个中秋夜的月色应该会非常皎洁的。果然,酉正刚过,月儿就出现在东南方的天空上,大如初升的旭日,颜色橙黄如桔;后渐高渐小,颜色转为银白。皎洁的月光洒遍院中每个角落,花影摇曳,树影斑驳,景致动人。
  庄家上下除留了两人守着门户外,其他人都随着主人一家三口在院中赏月。
  庄庭坐在石桌旁,端着酒杯,望着另外几张石桌上喝得兴高采烈的下人们,兴致也来了,转头对爱女说:“良辰美景当前,不如弹奏一曲,以助酒兴,如何?”
  庄小姐本在望着皎洁的月儿出神,听爹这么说,答应一声,让小晴回楼取琴,小晴居然也有些恍惚,听小姐说了两遍,她才小跑着去了。很快,琴捧来了,庄小姐净净手,坐到琴案前,另有丫鬟焚上一炉清香。
  仆婢们见小姐要弹琴,也都停下杯筷,凝神静听。
  庄小姐略略调了调弦,铮铮瑽瑽的琴音就在整个院中流动,她弹的是首古曲,名为《拜月》,与今夜情景正好相衬,即便是不懂音律之人,也觉得满目皎皎月色,一院枝摇花颤,叮咚琴音盈耳,宛转悠扬入心,加上秋风徐徐,遍体轻爽,真让人心神俱醉,不知此身在何处。
  等到琴音消逝很久,大家才回过神来,一时彩声四起。
  庄庭击案赞道:“好,好,你的琴艺大有长进啊!”他转头又望一眼妻子,见她正望着爱女微笑,更是胸怀大畅,脱口道:“妻贤女孝,夫复何求!”庄夫人听他说话有些狂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便说什么,只好给他一个嗔怪的眼神,而庄小姐听到这句话,神色有些黯然。
  庄庭正自高兴,加上有了几分醉意,丝毫不在意妻子的眼神,更没有留意爱女的神情,自斟自酌了一杯,起身走到爱女身边,说:“让爹也抚上一曲,多时未弹,手都要生疏了。”
  庄小姐起身坐到娘的身边,却见爹净了手,坐在案前,听他按宫引商,弹的是曲《乐游原》,她的思绪随着琴音翩然轻舞于月光之下,悠然徜徉于清风之中,似神游四方,却又不知当归何处。
  这一夜,曲终人散已是亥末时分,圆月高挂南天,月色倾泻如银,月边只有三颗星星成一线,似伴着始终孤寂的满月。
  小晴随着小姐回到闺房,忙着铺床展被,服侍小姐就寝,却见小姐倚在梳妆台前,怔怔出神,她小脑瓜歪了一会儿,给小姐端来香茗,似乎自言自语地说:“今儿都中秋了,庄管家应该到大同了吧,说不定,明后天就该回来了。”
  庄小姐望一眼她,神情似乎舒展了些,闲坐片刻,就上床就寝了。
  窗外虫声唧唧,凉意渐渐透进纱窗来了。
  八月十七那夜,月儿居然还是很圆,有人甚至感觉比中秋夜的还要圆,还要美。庄庭喝了两杯酒,独自在院中坐了一会儿,忽然念叨起了庄管家,算算日子,他也应该在回来的路上了,今年冬天,那些无家的将士应该比往年暖和些吧!
  人呀真的经不起念叨,庄庭去书房刚坐下,下人匆忙跑来,说庄管家回来了,他一喜,刚说了声:“哦,这么快就回来啦!”就听见外面一个声音凄凄惨惨的叫着:“老爷,出事啦!老爷,出事啦!”声音越来越近,庄庭诧异的站起身来,就见一个人影跌跌撞撞冲进房来,一见他,扑通跌坐在地,声嘶力竭嚷道:“老爷——”
  庄庭一看,吃了一惊,眼前这个还是那个一向沉稳干练的庄管家么?只见他帽带松了,帽子歪着,满头满脸满尘土,左脚的鞋子趿拉着,脚后跟都在外面露着,加上满脸惊惶之色,怎么看,都像是刚从虎狼窝里跑出来,难道遇到野兽或者遭到盗匪抢掠了?
  “老爷,老爷,小人该…该死,有负重……重托,”庄勤声音带着哭腔,“小人去——去晚了,无命将军,无命将军——”
  庄庭心里没来由的一紧,疾步来到书桌前,急道:“无命将军怎么啦?”
  庄勤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咽喉颤动,极力发出声音:“无命将军——无命将军战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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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过无斋《讨个老婆真不易》的大大们肯定知道,无斋一向脑子慢、手也笨,如今写这历史类的,查资料占用了很多时间,加上情节的前后照应等等,无斋只能把所能用的时间都花在书上,其他方面来不及顾及,外加基本属于电脑白痴,不少方面不知道怎么操作,比如今天发现自己的书有了封面,却不知道该向哪位大大道谢,只能在这里一并谢过了,实在不好意思!
  多谢大大为无斋设计的封面,多谢各位大大的点击与收藏,多谢书友sian1985等的留言鼓励!
  无斋如有不到之处,还请各位原谅无斋这个电脑白痴!
 

第六集 涅盘
更新时间2012…2…7 19:07:18  字数:6416

 庄庭只觉脑袋中“嗡”的一声,身形往后一退,倚在了书桌上才算没摔着,他往前一俯身,伸手一把抓住庄管家的左肩,一字一顿问:“你说什么?方无铭将军战死了?”他惟恐自己听错了,庄管家只是一个劲的点头,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个字来。
  “啊——”一声惊呼从门口传来,庄庭转头一看,却见爱女跟小晴站在门口,发出惊呼声的是小晴,而爱女一手扶着门框,脸色惨白,比外面的月光还要白,竟没有半点血色。
  庄庭心头一时空落落的,竟忘了让庄管家起来,失魂落魄的走到书桌后,颓然坐下。对那位少年将军,他一直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他少年苦读时,也曾有书剑报国之心,后入仕途,官至礼部员外郎,原有的一腔热血在遇到妻子之后更加赤诚,只是官场黑暗,他被迫隐退,自见到无命将军之后,他似乎看到了自己年少时誓死报国的影子,很是畅快。如今乍闻噩耗,怎不痛心!大明少了一员守边安境的猛将,他庄庭也失去了一个值得深交的忘年挚友,而爱女,也失去了一次——唉,难道真的是天意弄人?
  小晴脸色忽阴忽晴,眼神也有些呆滞,庄小姐反是最先缓过神来的,走进来扶着庄管家起来,让他坐在椅上,还倒了杯水给他,庄管家完全忘了礼仪,大口喝着,庄小姐一连给他倒了三杯,他才渐渐平静下来,喘了几口大气,才细细说起这次大同之行的所见所闻。
  八月十三日凌晨,大同府高山卫遭到不明队伍的攻击,来犯的足有两千人——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混过哨卡的,高山卫的百姓还在睡梦之中,血狼军头一次被人围着驻地攻击,既要保护百姓,又要抵挡两倍于自己的敌人,而且为了避免误伤百姓,有些威力挺大的武器就不能用,结果遭受了前所未有的败绩——虽然仗着地形杀敌超过三百,但高山卫百余名百姓被掳,另有数十百姓伤亡,血狼军上下怒火熊熊,伍振町留下一半人,自己率另一半人上马追击。
  那支队伍带着掳到的百姓居然并不急于逃走,而是直奔大同府城东门外,那里突然冒出了另外一支人马,也有两千多人,两支人马合在一处,把百余名百姓押在阵前,向城中喊话:“立即让无命将军出城来交换人质!”他们的汉语非常生硬,显然多为异族人。
  城中早就戒备森严,余子俊亲自上城楼督战,张善、蒋琬等都跟着,连钦差都跟着他们。听到城外的喊话,张善的第一个反应是:“那些是方无铭的死党,想用人质救他!”
  余子俊摇头斥道:“荒唐!”
  张善脸色一变,却没再说什么,转过头去,嘴角显露一丝阴冷,暗自向紧跟在身边的付化清嘀咕了几句,付化清跑到钦差面前低语两句,钦差点了点头,付化清下城而去。
  “方无铭,赶紧出城来,别让人质替你死!”城外敌人再次喊话,紧跟着督帅的鲍安平听了脸色一变,城外的敌军应该是鞑靼人,他们一向跟着边塞百姓对无铭只称“无命将军”,这种提名道姓的叫法还是第一次听到,看情形,敌军中有无铭的熟人!
  熟人?除了梁健那厮还有谁!万一让张善他们发现梁健还活着,并且替鞑子卖命,那梁老夫人就危险了,梁家的忠诚名声更会遭到致命的打击,而为了维护梁家不惜欺骗朝廷的无铭怎么办?上书为梁家开脱的督帅该怎么办?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方无铭,滚出来!”“方无铭,滚出来!”城外的敌军显然失去了耐心,鼓噪声挟着箭矢射向城头,城上守军却不敢还击,敌军阵前那些可是自家的乡亲父老。
  伍振町率军来到了敌军阵后,血狼军士们提出立即攻击敌军,伍振町沉声道:“敌军势大,况且有人质在手,咱们不能轻举妄动!”
  有人冷笑着说:“伍千户不会是贪生怕死吧?”许多人闻言都用狐疑的眼光看着伍振町。
  伍振町霍然转头,望着身后群情愤愤的下属,面无表情的说:“如果是将军在这里,他会罔顾乡亲们的安危跟弟兄们的生死吗?”
  所有人的脸色都肃然了,大家不再言语。
  “张磬,你率领一至四十队至敌军左后翼,听到攻击信号再行动!”伍振町当即下令,张磬就是大张,他为人沉稳,且一向深孚众望,让他领军,才不会有人反对。
  大张立即领命率众离开,伍振町一边派出四个小队打探敌军有无后援,一边密切关注城内外的情况。
  “方无铭,十声之后,屠杀人质!”随着喊话,敌军的鼓噪声停了下来,也不再向城上射箭,城上城下一时都沉寂下来,只有带着寒气的秋风伴着森冷的杀意呼呼掠过城头。
  所有人质都抬头望着城上,每个人眼中都充满了对生的渴望,掩饰了本来面目的梁健在马上端坐着,看着阵前这百余名人质,心中掠过一丝不忍,但很快被一种莫名的恨意掩盖了,他暗自冷哼:方无铭,今天你要是敢现身,就让你做插满箭矢的刺猬;你要做缩头乌龟,那从今以后就只能做人见人恨的过街老鼠了!哼哼——哈哈——
  他的心里掠过阵阵快意,而城上张善的心里,居然有着同样的快意:方无铭,从今天开始,你就是个见死不救的懦夫,看还有谁敢维护你!
  他自然知道,方无铭是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他刚才对付化清说的是:“立即上总督府看着方无铭,一旦他有异动,当场格杀!”他相信,一个沙场上的武夫,是不可能从十余名锦衣卫高手中脱身的!
  他嘴角的笑容还没有完全展开,就听到了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方无铭在此,你把他们放了!”
  这声音如同一个炸雷,立即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在了同一个目标上,目标——方无铭——在城下左侧护城河外,他一身布衣,除了手中握着的那把血狼军战刀外,他浑身上下再没有第二件血狼军士们的必需装备,他就那样端坐在战马“伶仃”的背上,神态悠闲,似乎是骑马出城来踏青的,谁也看不出他刚刚从十多个锦衣卫高手的围攻中脱身,差一点就成了暗器的活靶子。
  “将军!”血狼军士们不由自主的惊呼,将军这样全无装备,敌军要是乱箭齐发,将军就成了箭靶子了,哪里还能活命!
  “将军危险,马上攻击!”小高向伍振町低喝一声,眼神非常可怖,其他人也都瞪着伍振町,伍振町当然明白小高跟其他人对无命将军的感情,却不得不冷声道:“一切看将军行事!”
  小高这一次注意到了伍振町对将军的称呼,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最终点点头,把目光投向将军那里,其他人似乎也发现了什么,也都看着将军那边,个个握紧了手中的战刀。
  梁健看见方无铭出现,心中狂喜,他在马上暗暗一挥手,他左边的阿木古郎立即用蒙语大喝一声:“放人!”
  百余名人质后的鞑靼骑士齐齐一挥弯刀,居然分毫不差的将束缚人质的绳索划断,人质们都不敢相信这些凶神恶煞般的敌人会守信,大多愣在那不动,少数人跑出了两步又停下,惊恐的向后看着。
  “快走!”马上的鞑靼骑士虚空挥刀,人质们这才醒过神来,开步逃命,这一百多男女老少在两军阵这样一跑开,或先或后,或哭或叫,城上的守军立刻紧张起来,毫不犹豫地将弩箭对准了城下的敌军——这些乡亲正跑向城门,但护城河上的吊桥高悬,他们根本没法进城,如果这时候放下吊桥,打开城门,敌军趁机攻城,大同城可就危险了;但不开城,这些乡亲可就危险了,而且,无命将军也在城外啊!
  “你们言而有信,方无铭万分感谢!”无铭快马插入乡亲们与敌军之间,明知对方不怀好意,却还是故意没话找话拖延时间,这个时候,敌军如果放箭,那自己跟乡亲们都难以幸免。
  而事实上,梁健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他等不及让阿木古郎下令,自己重重的一挥手,嘶声吼道:“放箭!”他喊的是汉语,好多鞑靼骑士听不懂,但听懂的立即跟着用蒙语大吼:“放箭!”
  顿时,鞑靼军前列的数百具弓弩齐齐对准了无铭,双方的距离只有不到三百步,眼看着无铭就要成为箭靶子了,余子俊的一颗心都到嗓子眼那了,赶紧下令:“开城迎敌!”
  “不能开城!”张善急道,一旦开了城门,敌军趁机进城,就算大同城无恙,自己这个监军也难免失职之嫌,可不能陪着这个余子俊胡闹。
  “你——”余子俊冲他圆睁二目,正要喝斥,却听身后有人低声说道:“各位保重,无铭拜别!”
  “什么?”余子俊一愣,回头望向说话的人,却是自己的侍卫统领鲍安平,只见他向城下一指,所有人都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只见城下阵前的无命将军正挥舞着胳膊,许多人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但鲍安平看得懂,所有血狼军士都看得懂,那是他打出的血狼军暗语:“我死不足惜,保住血狼军!”
  随即,就见无铭拔出战刀,两腿一磕马腹,战马长嘶一声,像箭矢一般直奔敌军而去,就在同一时刻,鞑靼军的弓弩齐射,数百枝箭矢挟着尖利啸声——犹如一片嗡嗡响着的蝗虫——向无铭射来。
  “死”是预料中的事,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完全不是事先所设计的那样,死神,真的是无处不在的!
  “无铭——”城上的余子俊看得肝胆俱裂——
  “将军——”城下的血狼军惊得魂魄出窍——
  “咿呀——”鞑靼军前锋数百人一片惊异之声,这个无命将军果然非同凡响,居然仗着马快刀利,左挡右磕,竟然在原本以为万无一失的数百枝箭矢下安然无恙,难道他真的如边民所说,是狄青将军下凡,有神灵护佑?
  而无铭正是趁着对方愣神、没有再发箭矢的机会催马猛冲,转眼之间,他就到了敌阵之中,战刀高举,狠狠劈下,惨叫声顿时响起,但越来越多的敌军把他层层包围起来,梁健眼中掩饰不住的杀机盈然,咬牙切齿的喃喃着:“杀,杀,杀——”
  “杀啊,杀——”右方传来隆隆的马蹄声,一支骑兵在飞扬的尘土中越来越近,当先的骑士大喊着,“无铭兄弟,撑着点——”听声音,竟然是阳和卫千户周忠周将军。
  梁健右手一挥,阿木古郎亲自率领右翼的一千多人迎了上去,双方立时绞杀在一起。
  “放信号,攻击!”伍振町立刻下令,信号兵发信号时,伍振町已经催马杀向敌军右后翼,血狼军士紧随其后,敌军后翼立刻有人催马迎了上来,双方人喊马嘶杀做一团时,左后翼也传来了喊杀声——
  趁着城下杀做一团的时机,余子俊下令开城放吊桥,把那些乡人救进城来,随后让总兵官蒋琬率千人出城杀敌。
  梁健眼看自己这四千多人要陷入包围,果断的下令撤退,阿木古郎跟左、右后翼的人马听到号角声,立即逼开对手,全力后撤,只有围着无铭的三百余人对撤军的号角充耳不闻,虽然他们已经在无铭刀下损失了将近五十名勇士,却毫不在意,只顾前仆后继的向无铭进攻,再进攻——
  无铭看着周围这么多人脸上悍不畏死的表情,心中忽然有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但不断砍来的弯刀让他没有时间想想原由,他毕竟不是神,身上没有软甲保护,左后肩、右后腰都已经挨了两下,挥刀、躲避时明显感觉有些吃力了,再这么下去,肯定要被这些蒙古人给报销了——
  “啊——”右侧一个蒙古兵中了他的一刀,忽然张开双臂,完全不设防的从马背上一跃而起,向他扑了过来,无铭想催马避开,但前后都是敌人,只得左拳一拳击出,竟将对方庞大的身躯击飞出去,还将另一名蒙古兵撞下了战马,周围那些蒙古兵都吓了一大跳——这个无命将军的力气实在是太惊人了,而且,他的刀简直就像是鬼魅,招数简单却凌厉万分,一刀出手,非死即伤,居然没有任何人可以躲开。
  这个人,是人吗?
  “走!”不知是谁用蒙语喊了一声,在无铭外围的百余人齐齐一勒战马,掉头就走,余下数十骑还是紧紧围着他厮杀,无铭奋力砍倒了五骑,其他人忽然齐齐停住动作,齐声高喊了一句蒙语,无铭一怔,耳边就听远远传来一片惊呼声跟弓弦震动的嗡嗡声,他猛然抬头,看见一片小小的乌云向自己顶上盖来——竟然是数百枝箭矢!
  他们要跟我同归于尽!这是无铭在左腹、右肋、右肩井中箭剧痛时猛然想到的,那是他清醒时最后一个念头;
  小高!他最后看到的画面,是小高飞身向自己扑来的情景,之后,就只有无边的黑暗和强烈的痛楚阵阵袭来……
  梁健与阿木古郎率军杀出大同府,与哈斯其其格率领的五千余援兵会和时,他们所带的四千余人只剩下一半人马——血狼军追得实在太紧了,完全是同归于尽的打法嘛!
  但是梁健还是非常兴奋,方无铭这个心腹大患终于除掉了,为了达成这个目的,所有的损失都是值得的。扫除了方无铭,大同以后就只有一半的防御力了,鞑靼铁骑来去的自由可就多多了。
  不过,眼下还是上榆林一带大捞一笔吧,这里的守军沉浸在方无铭战死的悲痛中,作战必然拼死,自己实在犯不上跟他们一般见识。
  还有,那个自称全昌的汉子确实很有利用价值,这一次要不是他说出鸡窝沟那里有一条小路直通谷前堡,要对高山卫实施突袭还真不可能;而且,他提供的那户人家还真是帮了大忙,要不是他们,还真不知道方无铭一直在大同城里躲着。
  ——就在无命将军的死讯传遍大同城内外的时候,南城外张老实一家五口莫名其妙的都上吊自杀了,有人说是恶鬼作祟,有人说是被人逼债,而真正的缘由,从此成了一个不解的谜团。
  哈斯其其格看着自己的夫郎意气风发的样子,心里也觉得异常开心,尤其明显还想到了些别的,一时间媚眼如丝,眼角翘得都快要飞上天去了。
  整个大同城和周边的卫所都陷入了悲痛之中,无耻的鞑子,竟然用百来个人的性命换走了无命将军,乱箭齐发还不够,竟然还用火箭,烧得那些尸体面目全非,无命将军的遗体也无法辨认,令人痛恨交加。
  庄管家他们到大同时,正逢大同军民为无命将军出殡,送殡的队伍绵延数里,庄管家闻讯大惊失色,匆忙把寒衣跟书信送到总督府吴先生处,就告辞离开,他让两个家丁坐车慢行,自己坐了辆车快马加鞭赶回来报讯。
  庄庭心中反反复复掠过几句唐人诗句:“夜战桑干北,秦兵半不归。朝来有乡信,犹自寄寒衣。”
  他的心中,满是无法言喻的悲痛与感慨。
  庄小姐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闺房中的,只觉得昏昏沉沉,似在迷雾中一般,恍惚中听到风声凄凄,细听却是虫声切切;时而恍惚看到一处熊熊烈火和一个衣衫褴褛的孩子,时而又似见到那个人浑身浴血,连座下的“伶仃”都是通体血红,惊得她霍然睁眼坐起身来,随后眸子就那样顶黑顶大的愣着,目光茫然,什么都不在其中;有时又隐约听到窃窃私语之声:“天煞星,她是天煞星!不,是扫帚星,扫帚星!一世克夫,一辈子守活寡!嘻嘻——哈哈——嘿嘿——”
  庄庭夫妇俩看爱女连着几天都是昏昏沉沉的,请了五位有名的大夫,都说是偶染风寒,也都开了药方,可药灌下去就是不见效,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一天天的消瘦下去,衬得双眸更大更无神了。
  庄小姐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床上躺了多久,恍惚中,听到了铮铮瑽瑽的琴声,琴声时而如巍巍高山,峻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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