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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血饲养-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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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萨尔特的头上瞬间降下晴天霹雳,把他劈了个措手不及。他打了个哆嗦,不敢置信地看著纳纳,眼底一片难以言喻的伤心。

“这、这是怎麽回事?”他看著天花板,在原地旋转起来,“我还在噩梦里吗?”

克雷蒙德似乎认定了萨尔特是在演戏,长久被欺骗的感觉让他心情糟糕透顶,所以在这种心情下说出来的话,自然也不会好听到哪里去。

“别装了,萨尔特,杰欧瓦已经把你出卖了……不,确切来说,应该是你自己把自己给卖了吧?想不到,你居然会是碧骸,如此逼真的演技真是让我大开眼界!难怪你会自称是无神论者,没错,你确实可以说是个无神论者,因为你自己就好像是神一样嘛。”

萨尔特难过地看著克雷蒙德:“对不起,我听不懂……”

他确实听不懂,一个字也听不懂,什麽碧骸,什麽演技,他完全不知道克雷蒙德在说什麽,更不知道他为何会这麽愤怒。

而更令他伤心的是,居然连纳纳也这样看他。

在他孤立无援地站在那里,热切盼望纳纳能说些他能听得懂的话,好把他从这场噩梦中拯救出去时,这根最後的浮木也离他远去了。

“对不起,萨尔特,我已经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你了。”

说著这些话的她,连自己也觉得很沮丧:“我很喜欢萨尔特,一直都把他当成最好的朋友看待,我也不讨厌杰欧瓦,他在我最需要的时候救了我,可是……不知道为什麽,当我知道这两者居然是同一人时,我觉得受到了沈重的打击,连带地,我也讨厌起他们两个来了。”

萨尔特张著嘴,一边喃喃重复纳纳的话,一边焦急地分辨话中的涵意,听到最後,他突然呆住了。

“你是说,你讨厌我吗?”

“我、我不知道……”

“纳纳?”

纳纳心情复杂地捂住头,一时没办法理清思绪,匆匆向大家告辞之後,便一个人离开了房间。

“克雷?”

克雷蒙德一想到杰欧瓦对西德拉和纳纳做出的事就气愤不已,现在又看到萨尔特无辜的脸,越看越火大,连招呼都不打就气冲冲走开。

萨尔特手足无措地呆立在原地,精神恍惚了一阵,开始看向房间里唯一还留下的那位伤患。

“堤法?”

堤法闭上眼睛,有气无力地说:“我要睡觉。”便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萨尔特脸色惨白,几乎是跌跌撞撞走出了堤法的卧室。

由於从小就有女装的癖好,他并不是没有被人冷眼相待过,但是从来都没有哪次像今天这样令他伤心。而不可思议的是,今天这些冷眼对待他的人,全都是不嫌弃他的女装、对他付出真心、也得到他真心的好朋友,他本以为可以永远像现在这样,和他们保持朋友关系,却没想到这个愿望在短短几分锺内破灭了。

他想,一定是他犯下了不可饶恕的过错,才会让像纳纳那麽善良的女孩说出如此伤人的话。

她说,她已经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了……

可是,天哪!他却连让她失去信任的原因都不知道!谁来告诉他,他到底做错了什麽?

───

晚餐时间,纳纳孤零零地坐在餐桌旁,面对一堆冷掉的菜肴,毫无胃口。

克雷蒙德和堤法都是魅蓝,很少吃人类的食物,所以通常情况下她总是一个人用餐。只有当萨尔特来到城堡时,这种情况才会改善,因为他和纳纳一样也是个人类,吃人类的食物,而且吃得还很多的样子。有他陪伴的晚餐,纳纳总是觉得特别愉快。

而现在,萨尔特却不在餐桌旁。

纳纳沮丧地想,这一定是杰欧瓦跟他们开的一个恶劣的玩笑,他又一次成功制造了痛苦,把他们耍得团团转。她几乎都可以想象出他那微微扬起嘴角的欠揍表情了。

但问题是,萨尔特呢?他到底知不知情?是明知自己体内有另一个人而在他们面前演戏呢,还是真的像他表现出来得那样,对此一无所知?

她一边用叉子捣著肉酱,一边心神不宁地看向窗外。

不经意地,她看到萨尔特的身影。

在一棵结满金秋果实的大树下,他蜷缩著坐在那里,目光涣散。一会儿,他拼命敲打自己的脑袋,想要从一团乱麻中理出头绪,一会儿,他又颓丧地抱住膝盖,缩成刺蝟状。

他仍然穿著杰欧瓦出现时穿的那身白色长袍,凌乱的长发被分成两股,分别夹在两耳之後。照他平日的习惯,假如不穿上华丽的女装,梳好完美的发型,他是绝对不会走出房间的。但此时他任由自己的长发在风中飞舞,神情落魄,仿佛一个失去信仰的教徒一般,什麽都顾不上了。

纳纳收回视线,在脑海里天人交战了一番,最後还是决定去向萨尔特讨一个说法。

无论结果如何,她至少可以不再用这种不明不白的心情来面对他,这样应该对两人都有好处吧。

十月的天气越来越冷了,纳纳走出房间的一刹那,冷风吹得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看著远处的萨尔特,想了想,回到衣帽间拿了两件毛皮大衣,然後步履不稳地向他走去。

萨尔特正在苦思冥想拼命寻找自己的错,突然,一个柔软而温暖的触感搭上他的肩膀,他吓了一跳,狼狈地跌到一旁。

“萨尔特?”纳纳举著毛皮大衣的手停在半空中。

“纳纳……”萨尔特看了看她的眼睛,又看看她手中的大衣,一时感动得说不出话。

纳纳叹了口气,後悔地想,这分明就是那个全世界最善良、最亲切的烂好人萨尔特嘛!她居然会怀疑这样善良的好人,是脑袋进水了还是被门夹过了呀?

她给萨尔特披上大衣,自己也躲进大衣里,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时间有一刻静止了,随後,两个人的道歉声同时响起。

“对不起,纳纳(萨尔特)!”

“诶?”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又同时移开视线。

纳纳听见萨尔特如鼓的心跳声,发现他紧张得发抖,於是用力拍了拍他的背部,缓解他的不安情绪,同时给了他一个温暖的微笑。

“喂,萨尔特,你老实告诉我。”她认真问,“你知道不知道杰欧瓦是谁?”

萨尔特立刻十分老实地点头:“我知道,耶和华是天主教所信奉的神。”

“不,我指的不是神,只是一个普通的名字。”

“诶?”萨尔特涨红了脸,连连摇头说,“那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记得你刚才提起过这个名字,还说了些我听不懂的话。”

纳纳将信将疑地看著他。

“你可以对我发誓,说你从来不知道自己身体里还有另一人格吗?”

“我可以发誓,我从来……”萨尔特顺口就回答,但下一秒,他又犹豫地把话吞了回去。

“怎麽了?”

“呃……”萨尔特回避纳纳的视线,为难地说,“这个我恐怕没有办法发誓。”

“什麽?那就是说,你是知道杰欧瓦的存在的罗?”

“不,纳纳,你误会了。”他急得不知所措,俊俏的眉头被他挤出深深的皱纹来,犹豫了许久,他才抱著脑袋说,“好吧,事到如今也不能再隐瞒了,我全都告诉你吧。”

稍微冷静下来後,他低声说起了第一次察觉到体内有另一个人格时的情形。

“十五岁那年,我因为昏倒被抬回到家里,管家告诉我说,他们在法国南部的某个海边找到了我。当时我很惊讶,因为按照我的记忆,我只是独自出门散了个步,绝对不可能去那麽远的地方,但事实上我却真的去了,因为我的衣服里全是海边的沙子,嘴里也都是咸涩的海水味。这件事隔天还登报了,让我觉得很惶恐,从那时候开始,我渐渐觉得,我或许不是一个正常人。

後来,类似的情况又多次发生,我经常醒来以後发现身处地点和记忆中不符。我越来越害怕,开始变得不敢出门,还叮嘱仆人不准放我出去,可是,那些措施完全没用,我还是经常在家以外的地方醒来。

某一天,我的医生告诉我说,我可能患了一种叫作双重人格的病,换句话说,我的身体里还住著一个人,当我失去意识时,那个人就会代替我支配我的身体。

我被医生的话吓到了,开始拼命寻找解决的方法……後来,我终於找到了,那就是扮女装。”

听到这里,纳纳惊讶地“咦”了一声:“萨尔特,你扮女装难道不是因为兴趣?”

萨尔特苦笑道:“对不起,我不想被人知道我的病,所以欺骗了大家……其实,当我穿上女装,开始作女性打扮之後,另一个我出现的次数就大幅度减少了,我想也许是因为那个人非常讨厌人妖的关系。”

纳纳禁不住抹了抹额头的汗。

的确,如果对方是杰欧瓦,那就说得通了。那个如神一般高贵的吸血鬼,假如在夺得身体主权以後,发现自己居然穿著裙子、盘著头发、脸上还贴著美人痣的话,一定会气到吐血吧?

“所以,从那以後,我就只能伪装成人妖,尽量作女性打扮,以此来压抑体内的另一人格了。”

他说著,嗓音渐渐变得沙哑起来。

“可是,就算如此,我还是不能彻底抹杀他的存在,结果就导致了今天的错误。我真的不知道他对你们做了什麽,更不知道该怎麽获得大家的原谅……”

“萨尔特……”

“纳纳,告诉我,我该怎麽办?”

在他最沮丧、最脆弱的时候,纳纳站起来,一把抱住他的肩膀,温柔地将他的头搂在怀中。

“没关系的,萨尔特,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我现在相信你了,我想克雷和堤法听到事情的真相以後,一定也会相信你的。”

“真的吗?”眼里泛著晶莹的微光,萨尔特哽咽道,“你肯原谅我了吗?纳纳?”

“我不原谅你,因为你根本没有犯错啊。笨蛋萨尔特,你其实应该更早说出来的呀,这样我们就能及时想出对策,你也就不会独自害怕一直到今天了呀。”

萨尔特在她的怀里摇头:“我自己害怕没关系。你呢?你现在知道了,会不会觉得我很可怕?”

“这个嘛……”

仰头看著星空,纳纳忽然觉得天空前所未有地开阔,心里也涌上难以形容的激昂,仿佛所有的乌云都一扫而空似的,她托起萨尔特的脸,对著他展露喜悦的微笑。

“正好相反,萨尔特,我不但不害怕你,反而要感激你呢。知道吗?你体内的另一个人格名叫杰欧瓦,他可是这个世界上的神明啊,只要有了他的帮助,我、克雷、堤法,还有你,我们便可以战胜一切,迎接一个美好的未来!”

被纳纳的喜悦所感染,萨尔特也单纯地微笑起来。

在这个寂静的夜晚,他拼命抱紧面前给了他信心和勇气的少女,感受自己急促的呼吸,以及一颗被她吸引而剧烈跳动的心。

…纯血饲养05 魔鬼的守护 完…

☆、(9鲜币)天使的私心 楔子

楔子 Broken Bond That Can Never Reach无法触及的羁绊

瑟走进餐厅,摘下没度数的黑框眼镜,向四周望了望。一位蓄有金色胡子的中年男人微笑著向他招了招手。

“好久不见了,尼古拉,你好吗?”瑟客气地和他握手,在餐桌对面坐下,向服务生要了一杯开胃酒。

“还不错。”尼古拉说,“你呢?最近金融危机席卷整个欧洲,你一定忙坏了吧?”

瑟耸了耸肩表示默认,淡淡笑道:“我的工作就是这样。”

“对不起,让你百忙之中抽空出来。”

“别这麽说,只不过如果你晚上来找我的话,我可以请你喝个痛快。”

“哈哈。”尼古拉也笑了起来。

坐在他对面的这位金发男子,白天是西装革履的青年才俊,到了夜晚则摇身一变当起“另一岸”酒吧的幕後调酒师。在现代法国,像他这样积极生活的年轻人已经很少见了,谦逊礼貌的态度也显示出良好的教养,因此尼古拉对他相当赏识。

尼古拉本身是一家探险杂志的特约撰稿人,从工作范畴上来说,他和瑟本来不可能有交集。他们之所以会相识,完全是因为他的继女纳纳的关系。

一年半前,他和妻子丽元穿越到了18世纪的法国,其後,他虽然成功回到了现代,妻子却被困於中世纪。纳纳得知了以後,便拿走了作为穿越道具的镜子,瞒著他前往中世纪寻找母亲,结果一去就是好几个月……

想到家中发生的不幸,尼古拉不禁叹了口气。

“纳纳还是没有跟你联系吗?”

瑟摇摇头,无奈地说:“从她消失那天起,我们的联系就断了,镜子也没有任何异常反应。”

“唉,这孩子,我都叫他不要插手了……”

尼古拉打开随身携带的袖珍笔记本,点击了几下,把屏幕转向瑟。

“说正事吧。自从发生了那些离奇事件後,我就开始调查这面镜子。它叫‘月亮百合’,制造於1596年的威尼斯,1600年时它被作为结婚贺礼送给了当时的法国王後,据说她到死都一直带著这面镜子。”

瑟看著屏幕上的图片,点了点头:“是的,这一点纳纳也跟我提过。”

“可是最近,我透过一些关系从历史档案馆查到了一件事。有份资料显示,美第奇王後其实并没有死,而是失踪了。”

“诶?”瑟抬起头,金色的刘海底下,一双细长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难道说……”

“没错,我怀疑最早带著镜子穿越的人,就是那位美第奇王後。”尼古拉顿了顿,定定看著瑟说,“此外,还有一点也令我很困惑。”

“什麽?”

“一年半前,我们杂志社的副刊正在做有关美国独立战争的回顾特辑,我和丽元都有参与,而在那之後不久,我们就穿越时空来到了那个时期……我不认为这是个巧合。”

瑟皱起眉,试著分析他话中的涵义:“你的意思是,穿越很有可能并不是镜子的意志,而是由人的思维所决定的?”

“至少这可以解释,为什麽我们坠入的是中世纪的法国,而不是其他时代。虽然穿越时空听起来很离谱,但我相信任何事都是可以用逻辑解释的,问题在於我们的理解能力是否能够达到同等高度。”

瑟沈默了一会儿,若有所思地举起酒杯。

“我其实也思考过这个问题。根据纳纳总结出的穿越理论,当两面镜子贴合在一起时,空间产生扭曲现象,当事人便会带著其中一面镜子坠入另一时空。乍听之下好像可以理解,但事实上,镜子并不是打开了一扇连接两个时空的门,而是单纯地引起时空混乱,应该不可能有明确的穿越年代和目的地才对。所以我猜测,纳纳能够顺利地回到现代,多半是由於她自己的意志。”

“没错,就我亲身经历而言,我也是这样回到现代的。”

“是吗?”瑟好奇地问,“那为什麽,纳纳的母亲她……”

尼古拉低头下,嘴唇蠕动,好半天才说:“都是我的错。”

他整理了一下思绪,开始讲述自己穿越的过程。

“我们穿越的时代正好是独立战争结束的那一年,当时整个社会动荡不安,而参战的士兵又把民主的思潮带回了法国,鼓舞了底层的人民,使他们萌生了争取自由的想法,因此各个地下组织都开始积极活动起来。

而我和丽元被其中一个组织收留,也参加了一些小规模的活动。丽元曾经告诫我,不要干涉历史,但我当时一心认为那是个近距离接触历史的好机会,没有听从她的劝告,结果在一次活动中,我和她走散了。

後来,在偶然的情况下,我跟著组织来到凡尔赛,在一片混乱中,我和一位蒙面的贵妇擦肩而过。就在那一瞬间,我身上的镜子发出刺眼的白光,然後我就只身回到了现代……唉!”

听见尼古拉懊悔的叹息,瑟无声地转开视线。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呀……”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麽,一脸震惊地将身体探向前,“等等!你刚才说,你们穿越的年代是独立战争结束那一年?”

“是啊,我记得是1782年。”尼古拉疑惑地问,“怎麽了?”

瑟不敢置信地看了尼古拉许久,跌回到椅子上,仿佛头疼似的撑住前额。

“天哪!”

“到底怎麽了?”

“尼古拉,这下事情麻烦了。”瑟皱眉说,“纳纳前往的年代是1778年,比你们早了四年,换句话说,那个年代你们根本还不存在,她就算翻遍整个法国也不可能找到你们啊……”

☆、(32鲜币)天使的私心 第一章

第一章 Heartache due to A Misapprehension 令人心痛的误会

进入深秋的凡尔赛接连下了两个星期的雨,在一段潮湿、寒冷的日子过後,天空终於又放晴了。然而遗憾的是,查亲王府的主人、吸血鬼和人类的混血──克雷蒙德公爵的脸色,却恰恰跟这阳光明媚的天气相反,始终笼罩著一层阴霾。

老实说,自从杰欧瓦以萨尔特的模样大摇大摆在城堡里住下之後,他的脸上就再也没出现过笑容。虽然纳纳多次跟他解释,说杰欧瓦和萨尔特不是同一人,只是拥有同一副躯体而已,却仍然不能吹散他头顶的乌云。

原因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讨厌看到纳纳和萨尔特亲密的模样,也不喜欢她为了替杰欧瓦辩护而不惜把他惹火,更让他不满的是,她居然还睁著一双无辜的大眼睛,问他为什麽发火……

这只迟钝、愚蠢、同情心泛滥的贵妇犬,实在太叫人生气了!

就因为这样,在这段时间内,他们之间的相处变得十分不顺。为了不破坏和杰欧瓦的同盟关系,他每次都勉强压下怒意,她却一次又一次挑战他的忍耐极限,让他满肚子的怨气无处发泄。

他一直在想,假如纳纳拥有能够窥视别人思想的能力就好了,这样她就会明白他有多麽纵容她……可惜她并没有。

而这样的坏脾气也就一直持续到了现在。

就在某天夜里──

洗漱过後,纳纳穿著从萨尔特那里收到的新款睡裙,披著长发走进卧室。克雷蒙德正背对著他坐在书桌前,就著烛光处理那些繁琐的信件。

“不睡吗?”纳纳看了看即将指向十二点的黄金座锺,对著他的背影问。

“不用管我。”克雷蒙德低低地回答了一句,把烛光调暗,继续在纸上书写。

纳纳等了片刻,见他似乎真的很忙碌的样子,只好独自钻进被窝,拍拍枕头躺下来,可是却没有一丝睡意。

这些天来,她有许多话想对他说,可是却总是找不到时机,不是气氛不对,就是有别人在场,现在好不容易等到和他独处的机会,他却又在处理公事……这样下去,她要到什麽时候才能和他说上话呀?

辗转反侧了许久,纳纳终於还是忍不住坐起身,轻声说:“那个,克雷,我们能谈谈吗?”

克雷蒙德手中的鹅毛笔停顿了一下,又很快动了起来。

“现在?”

“嗯,如果你有空的话。”

“不,我没空。”克雷蒙德想也不想就说,“等下次吧。”

纳纳在背後悄悄吐了吐舌头,心想:从如此冰冷的语调看来,她没猜错,这个小心眼的魔鬼果然在生气。这样一来,她就更不能放任不管了。

下定决心,她翻身下床,慢吞吞走向书桌,在他身旁站定。

发现身旁有阴影,克雷蒙德转过脸瞥了她一眼,纳闷地问:“怎麽了?”

纳纳不自在地搓了搓睡裙的下摆,视线逐渐和他对上:“我刚才不是说了麽?我想跟你谈一谈啊。”

“谈谁的事?萨尔特还是杰欧瓦?”

“都不是……是有关我们之间的问题。”

“我们?”克雷蒙德重新低下头看著信纸,冷淡地回应,“真稀奇,你居然会提到‘我们’,我以为你已经忘记跟我之间的关系了。”

对於他的冷嘲热讽,纳纳一时间有点摸不著头脑,只能无奈地呆立在旁边,看他以飞快的速度写信。

一直等到他写完第三封信,纳纳深吸一口气,突然按住他搜寻空白信纸的手,顺势在他的大腿上坐下,满脸严肃地握住他的肩膀。

克雷蒙德被她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吓得一愣,整个人错愕地僵在椅子上,连鹅毛笔从手中滑落也没注意。

“……你在干什麽?”

纳纳看著他,诚心诚意说:“克雷,你真的那麽讨厌跟杰欧瓦合作吗?讨厌到不惜伤害萨尔特的感情?你再想一想,他可是萨尔特,那个像白雪一样纯净的萨尔特啊!用如此凶恶的态度对待他那样善良的好人,你难道不会感到内疚吗?”

克雷蒙德的眼神只柔和了一秒,又迅速恢复阴冷。

“你刚才说,你想谈我们之间的问题,原来那只是你为袒护萨尔特而编造的一个借口?”

“不是!我只是觉得,假如不先消除你对萨尔特的误会,我们之间的问题就不会解决。”

克雷蒙德立即反问:“你也知道我们之间有问题?”

“我……”纳纳吞咽了一下,“我不太清楚,我只知道你在生我的气。”

看了眼她无辜的表情,克雷蒙德沈默下来,犹豫过後终於还是妥协道:“如果这样的谈话可以让你安心一点的话,好吧,我向你坦白,我并不是故意为难萨尔特,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去适应。”

“适应什麽?”

克雷蒙德想了想说:“我在进入亲王府以前就认识他了,我们是交情超过十年的朋友。十年来,我一直以为他是个值得信赖的普通人类,一个纯粹的无神论者,虽然打扮和嗜好很奇怪,但始终是我认识的那个烂好人……”

“现在还是啊!”纳纳迫不及待地打断他,“他还是你心目中的那个好朋友啊!”

克雷蒙德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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