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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的纨绔呆萌后-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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挡了回去。
  “臭。”朝歌从赵公陵身后探出脑袋来,忍不住捏起了鼻子,拉了拉赵公陵的袖子:“公陵哥哥,他是谁?”
  此人浑身臭气熏天,全是酒气,是个五十来岁的小老头,因为赵公陵身形高大,那老头这一撞没吃着好处,又醉得一塌糊涂手脚发虚,手里的酒坛砸了个稀巴烂,人也要往后摔,好在赵公陵顺手扶了他一把,这醉老头抬头,赵公陵似认识他,皱了眉:“终大人?”
  太史令终古,三朝老臣,与太傅卢阳公为旧识至交,因而赵公陵自然认识他,只是多年未见,昔日意气风发的太史令终古,竟已是这般模样,才使得赵公陵一时间无法一眼认出他。
  终古抬头,醉眼迷离,白胡子上沾的都是酒菜膏屑,邋遢得很,他盯着赵公陵看了好半会,忽然嘿嘿嘿咧着嘴笑了,指着赵公陵道:“赵兄!”
  原来是醉得神志不清,错把赵公陵认成了年轻时的卢阳公,这终老头忽然拉着赵公陵的手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了起来:“你我起誓辅佐天子,强盛北周,然而如今的北周,迟早要败在陛下手里!朝风败坏,穷兵黩武,亲小人远贤臣,江山社稷迟早要败了,要败了!陛下推崇酷刑,暴政杀戮……”
  “终大人喝醉了!”赵公陵心思缜密,忙喝止了终老头,当今陛下暴政,他已不是第一次听说,但这般肆无忌惮,只怕要祸从口出。
  “赵兄,你须得劝劝陛下,不要再枉造杀孽……”终老头话未说完,便醉得睡死过去,他府上的人这才寻了上来,搀扶着背过老头,连连向赵公陵等人道歉。
  赵公陵几人与终府的人寒暄了几句,方才走出这燕归楼,赵公陵与怀之、明之三人皆是心照不宣,当朝三大辅政大臣,太傅卢阳公、太史令终古、谏相李宗,如今只剩下终古、李宗二位老臣,当今陛下暴政已久,身边佞臣不少,皆是奸邪狡猾之徒,终古又是刚正不阿,言辞古板的人,北周帝便是看在老臣的份上给他留三分颜面,只怕也是冷落不少,况且终古和那李宗又素来不对盘,便更加郁郁寡欢。
  难怪今日见到的终老头,竟是这般苦闷大醉,不见昔日的意气风发。
  “贵人且慢!”就在此时,忽然有童子追上四人,向赵公陵呈上了一个香囊:“我家主人有份小礼命小人务必送至赵公子手中。”
  那童子不就是先前领他们去看定纲珠的青衣童子?
  那小礼是一香囊,味清雅,里面是磨粉晒干的兰草与芝草混合之物,有明神凝气的功效,赵公陵的心思何等剔透,他只轻轻闻了一闻此囊,便猜出了其中之物,他眉宇间便蓦然皱了起来,手中用力,暗暗握紧了那香囊,深褐色的瞳仁间忽然涌起了威风厉厉的冷寒,冷肃着脸逼问道:“你家主人是谁?为何要将此物给我?!”
  谁知那童子却并不畏惧,只是从容不迫不卑不亢地作揖行礼:“我家主人是谁,公子不必知道,只须知道,此份大礼,是我家主人的好意。”
  那囊中混以兰草、芝草,兰芝、兰芝,岂不就是前梁后宫中生逃的兰芝姑姑的名?她也是唯一一个能够知道前梁公主下落的人!此囊必有深意,这燕归楼的主人非一般人……只怕对在座的人的来历,皆了如指掌。
  方才他们的对话,想必也都在这燕归楼主人的眼皮底下……他命人送来此囊,目的是什么?他究竟是什么人?!

  ☆、010 奉诏进宫

  过了年,便是上元节,宫里来旨,因太皇太后大病初愈,她又从来是个喜爱热闹的人,便邀了王公世族的公子小姐们进宫热闹一番,太皇太后德高望重,很是慈祥,算起来,早些年这些小辈们也都常进宫向老太太请安,是老太太看着长大的,只是自当今陛下登基后,老太太身子也不太好,孩子们进宫的机会也少了,太皇太后也很久没这么热闹过了。
  今年上元节,宫里特意布置了划船猜谜的游戏,一盏盏灯笼高高挂起,各式各样的灯笼不知有多好看,有兔子、小狗、老虎等各种形状,太皇太后特意命人备了个大礼,是用来奖励给猜出灯谜最多的那位公子小姐。
  朝歌一早睡了懒觉,被贵妈妈叫起要求沐浴更衣,折腾完已是下午。
  朝歌梳了两团可爱的髻子,着了一身青柳纹样的裙,外搭嫩黄的背心袄,她的小脸娇俏,双颊粉嫩饱满,可爱得不行,下巴却如瓜子仁一样秀美,美人骨相已是若隐若现,那眼大且明媚,笑起来时犹如弯弯的月牙,很是粉雕玉琢,多一分少半点都让人惋惜。
  “小姐平日里若肯好好打扮,别提多俊俏。”就连日日贴身伺候的贵妈妈都忍不住感叹,从前朝歌身子不好,极少出门,自然打扮得也少了,可爱归可爱,可到底藏了风华无限。
  “怀之哥哥与明之哥哥也一同入宫吗?”朝歌毕竟是第一次进宫,还是有些露怯,若是同兄长在一块,便不怕了。
  贵妈妈边伺候朝歌穿带貂毛里子的小云靴,边答道:“小姐有所不知,老爷夫人带着官品,一早就进宫了。府中公子小姐随后才进宫,只是男宾女眷走不同的宫门,小姐上午又睡了懒觉,已是迟了,大公子和二公子早一步进宫了呢。”
  卢阳公位居三公之首,如今虽不在了,但赵公陵毕竟是卢阳公嫡子,自然在受邀之列,早一步也随云怀之等人一同进了宫。
  朝歌见三位兄长都不同自己一路,小脸一皱:“哥哥不在,朝歌不去了。”
  “哎哟我的小祖宗。”贵妈妈吓得不轻,忙哄道:“这话可说不得,小姐的名讳在太后懿旨之上,可不敢说不去。”
  可不是人人都能在受邀之列,就说表小姐樊稚,樊家也是显赫氏族,樊稚是樊家嫡小姐,又难得在邺康,可还是没资格进宫和太皇太后一同过上元节。自然,朝歌的名字在受邀之列,不去可是大不孝。
  贵妈妈连哄带吓的才把朝歌哄上了马车,那马车一路上紧赶慢赶地往宫门去,因为迟了,路上都遇不到一家贵人小姐的马车,但宫门值卫一见马车上的云府标记,又见贵妈妈亲自跟在马车旁,自然略过了查问,直接放进了宫。
  进了宫,下了马车,在这候了她们许久的宫女领她们往宴场的方向走,晚间公子小姐们是在宫中食宴的,宴上太皇太后和北周帝都会来,用了宴,大臣与公子小姐们才乘小舟分别往花林里猜灯谜摘灯笼。
  因朝歌来晚了,去宫宴路上的人自然一个也见不着,只怕都已到宴了,那宫女雀来也生生站在宫门那从一早等到了现在,贵妈妈也过意不去,赏了些金叶子,雀来直推说不敢。
  “奇怪……”
  雀来领着朝歌和贵妈妈,路上面露了古怪之色,低低嘀咕了一声,贵妈妈因为朝歌此行已是晚了,自然一心想着快些将小姐带到宴上,不曾留意太多,忽然迎面赶来一人同是宫女打扮的女子,见了她与朝歌,忙停下来行色匆匆地向她们行礼,又将雀来的手拉了,面色焦急地喘着息:“雀来,你怎么还把小姐……”
  “锦来!快点!”另一方向有赶来的宫人催促了一声,看样子是寻那与雀来说话的宫女。
  那叫锦来的宫女慌忙应了声,也顾不得和雀来说话,只嘱咐了声“快些,带贵人走”便匆匆离去了。
  “怎么锦来姐姐急急忙忙的?路上当值的姐姐们怎么也不在岗上了?”雀来也是个糊涂的主儿,加上一早就在宫门里候着了,对宫里的情况一概不知,今日宫里的于夫人也不知为何惹得北周帝发怒,太皇太后是陛下的祖母,也是知道陛下性子的,一早就让人将宴席转至西宫的辰明宫了,进宫的公子小姐们也都在辰明宫赴宴,只有糊涂的宫女锦来还不知道消息,而其他宫女又以为她是知晓的,便只催了一声“快”,也不曾明说发生了什么事。
  那于夫人是当年北周帝的外祖家送进宫的,在众位夫人中资历最老,据说生得明艳动人,冠绝北周,一向最受宠,按理说是最摸得清陛下喜怒的,也不知为何竟得罪了陛下,被当场赐了火刑,好在太皇太后有先见之明,在陛下赐火刑前便下令换了宴场,贵人们也早已被请至了西宫的辰明宫赴宴了。
  雀来不明就里,照常将朝歌和贵妈妈往原先的宴场方向带,还是朝歌率先觉察了不对,脚下一停,蹙着眉拉着贵妈妈的手:“贵妈妈,烧焦的味道。”
  “今日有一道烤全羊的菜色,小姐的鼻子极好。”雀来还不知底里,笑嘻嘻地回答,这话才刚出口不久,走在前头的雀来便突然脚下一软跌坐了下来,苍白着脸,如同见了鬼一般,一只手指着前头的方向,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嘴:“鬼,鬼鬼……”
  朝歌也顺着雀来的方向抬头望去,她们距离原先的宴场还有一段距离,前方有人守着阻了去路,不让靠近,而远远的地方则有火光映来,虽然中间又隔了几座宫殿,但那火光蹿得极高,大火之中隐隐约约还可见一个人形被缚在了台子上,衣物都被烧光了,整个人形都黑糊糊的……竟是将人活生生缚上去,用火烧死的!
  不知是烧了多久,想必人是已经咽气,否则伴着凄厉的哀号声,只怕更吓人!
  可光是这样,已经将雀来和贵妈妈两个大人吓得脸色苍白,胃里翻江倒海忘了阻止朝歌去看,更何况朝歌乍一下看到这样可怖的火烧生人的画面?!
  朝歌只觉那泛酸的烧焦味钻进了鼻息中已是让人恶心,此刻又见了这样大火蹿上的场景,小脸也是一变,晶亮的眼瞳呆呆地看着那个方向不能挪开,可那惧意明显已经染上了眼眸……
  忽然一只微凉的大手蓦然往朝歌眼上一覆,陷入黑暗前,朝歌隐约只见墨黑色的袖角略一扫过,她被直接转了身子带进了一个带着些许熏衣时染上的好闻味道的怀里,掩去了那烧焦的焦酸味,略带戏谑却莫名噙着一股让人胆战的危险意味的声音在朝歌耳边响起,稍带慵懒逗弄:“既然害怕,为何不闭上眼睛?”

  ☆、011琢磨不透

  “哇!”朝歌先前是没能反应过来,此刻才突然翻江倒海地呕吐了起来,很不巧,就这样尽数吐在了那人身上。
  “陛……”雀来和贵妈妈突然扑通跪了下来,因为朝歌呕得虚弱,被那场景吓得死死抓着那只大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不敢睁开,因而也不知为何雀来和贵妈妈突然没了声音,似要说话,但是被吓得吞了回去。
  “啧啧……”头顶传来一声颇为嫌弃的啧声,这次那声音里再也没了戏谑:“还是这般胆小?”
  还是?
  朝歌不明就里,只觉身子一轻,被人给抱了起来,那人竟破天荒地没有责备她吐了他一身。朝歌身子不好,经不得吓,这一顿惊吓让她头晕眼花,蔫蔫地耷拉着脑袋靠在那人肩上,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屋子里暖烘烘的,金兽炉子里烧着银炭,不吐烟,但暖和得很,身上的衣衫被自己吐出的秽物弄脏,但现在已经让人给换了,薄薄的一件底衣,整个人不再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轻松了许多,却也不冷。
  刚刚醒来,这舒服的温度让朝歌还带着些迷糊的睡意,坐起身来茫然地揉了揉眼睛,却见对面的软塌上正坐着一个人,他换了舒服的锦衣,淡色宽袂,银白流光的暗纹对襟,手执一杯暖茶,低头一下又一下缓缓地波动着浮上的茶叶。
  “醒了?”那人抬头,狭长的凤眸含笑,悦耳的声音轻慢,嘴角轻轻地向上勾勒,姿态闲淡,些许漫不经心,些许幽深晦暗。
  朝歌看得有些呆了……眼前的男子,不似怀之温润风雅,如四月和风;不似明之骄傲热烈,快意恩仇,如九月骄阳;不似公陵,坚而不摧,寒而不冷,如巍峨高山。
  他似初春的雪,若说寒冷,却又令人如沐春风,温柔蛊惑地化了寒冰,可若说他是温柔的,却又如二月的风雪将湿漉漉的寒意钻带进了骨头里……是了,就是矛盾的,危险的,杂糅着无端的变化。
  初春的雪,总是变幻无端的。
  见朝歌看得呆了,他动作慵懒地将手中的杯盏啪的一声放在了案上,歪着身子,曲着手臂支头,任由墨发滑落下来,宽大的衣襟略敞,流露出些许的黑白分明,他抬唇,闲闲地看着朝歌:“没醒?”
  朝歌眨了眨眼睛,醒过神来,质问他:“为什么烧人?”
  “那人惹怒了皇帝陛下,罪该万死。”
  “那……”朝歌到底年幼,竟无言以对,转念便下意识地要寻自己亲近的人:“贵妈妈和雀来姐姐呢?”
  “雀来……哦,便是那个宫女。”对面的男子似有若无地回想,一本正经地答她:“云府的人,姑且交还云府处置,宫里的人不守规矩,自然被人处以极刑。”
  他一副很是惋惜却又无能为力的模样,朝歌信以为真。
  “被谁?谁处死雀来姐姐?”朝歌的小脸突然有些涨红,是气恼的:“是皇帝陛下么?那个大坏蛋!”
  “坏?”他蓦然眯起了双眸,危险的寒光一闪而过,却又倏然笑了,姿态散漫,眉宇间的气势却又高贵优雅至极,那笑意绽在了嘴边,如美极的罂粟蛊惑人心:“你想救人?便得求那个大坏蛋,向他卑躬屈膝,下跪叩首。”
  就在此时,一名内宫之人模样的少年恭敬地走了进来,看也未看对面气恼的朝歌,径直走到男子身侧,俯身低语道:“陛下,老太太身边来人了。”
  这少年十六七岁的模样,生得明眸皓齿,眉眼带媚,精致得竟有些雌雄莫辨,竟比女人还要妩媚几分,正是那大名鼎鼎恃宠而骄、玩弄权术的宦官明下月!
  卫衍神情没有太大变化,只是懒洋洋地抬了抬手,缓缓地阖上了眼睛,似在闭目养神:“带那丫头去吧。”
  ……
  朝歌被宫人带去了太皇太后那,晚宴还没开始,老太太这儿召了些亲近的孩子在跟前叙旧,听说了朝歌被人误打误撞带去见了不好的东西,眼下正在陛下那里,唯恐小孩子不知轻重,再惹了卫衍不快,惹祸上身,老太太立即便派人去将朝歌接来。
  朝歌在太皇太后那见到了自己的兄长,心便已定了下来,有模有样地向太皇太后行了礼,那老太太慈眉善目,白发苍苍,却是面相和蔼,犹如自家祖母一般。老太太见朝歌粉雕玉琢,眉清目秀,小小年纪,却已能看出几分平和剔透,心中更是没来由的喜欢,当即眉开眼笑要唤朝歌到她跟前:“来来来,到奶奶这儿,瞧瞧瞧瞧,早就听说云家丫头讨人喜欢,念想着念想着,就是不得空见一回,这一见,丫头啊,奶奶喜欢得紧!”
  “奶奶的病好了吗?”朝歌见老太太和蔼,便也不畏惧她,亲近地顺着老太太的话喊她“奶奶”,这一唤,可让老人家越发高兴了。
  朝歌因为先前受了惊吓,小脸气色不太好,看着让人心疼,老太太将朝歌抱在怀里,就像寻常祖孙一般哄着:“瞧瞧,自己还被吓坏了,却一心关心奶奶的身子,真招人疼。”说着,老太太抬头看向云怀之、云明之二人:“你们两个小子,小时候可不像丫头一般讨人喜欢。明之成天蹿上蹿下,像个猴儿!怀之好一些,只是打小就懂事,像个小大人。”
  怀之与明之二人见老太太喜欢朝歌,便也松了口气,笑着应答道:“歌儿能讨奶奶喜欢,我们兄弟自然不敢比。”
  朝歌也笑了,抬眼见太皇太后今日只单独召见了云怀之、云明之和赵公陵三人,便知这三人少年时也是最得太皇太后欣赏的,便问道:“奶奶,公陵哥哥和怀之哥哥,谁最得奶奶喜欢?”
  “好丫头,你是认准了你二哥不讨奶奶喜欢?”云明之被朝歌这话逗得又好气又好笑,平日里他最疼朝歌,也欺负得多了些,没成想这丫头倒是记仇,认准了他小时候不得老太太喜欢?
  孩子们斗嘴,老太太看得高兴,便呵呵笑了起来,顺着朝歌的话答道:“怀之自小才学出众,脾气也好,宫里的小公主都喜欢他,你芙姐姐打小便成日念叨着怀之怀之,奶奶不喜欢可都不行。陵儿小时候的脾气可不如怀之好,要说啊,奶奶自然更偏袒你大哥怀之。”
  太皇太后娘家赵氏,赵公陵的祖父是太皇太后的亲兄长,论亲疏,自然是赵公陵最亲,此番说最疼爱的是怀之,想来也是为了哄朝歌高兴,末了,老太太这个做长辈的便忽然想到了什么,操心起晚辈的婚事来:“明之都到了议亲的年纪,怎么你们两个做大哥的还是孑然一身,身边也没个知冷知热的?怀之、陵儿,你们俩小子可不能瞒着奶奶,心里若有中意的姑娘可得告诉奶奶,奶奶和歌儿一同给你们参谋参谋。”
  怀之一向是个好脾气的,从容应答道:“姻缘一事可遇不可求,若是有缘遇到了命中那人,怀之定不敢瞒着长辈,请长辈做主还来不及。”
  看这样子,是瞧不上卫芙公主了……太皇太后年迈归年迈,心里头却跟明镜儿似的,只能叹气:“你这孩子自小有主意,你娘都管不得,我这老太婆也操不上心。”
  可惜了卫芙,今年十六了,心里就装着云怀之,不肯嫁人,说了骂了就是不肯听,固执得很!
  不愿再想这糟心的事,想到卫芙那油盐不进的模样就头疼,太皇太后转而看向赵公陵,追问道:“你呢?你父亲不在了,你那脾气,族中的长辈,谁也不敢过问你的事,总不能就这么耽误着。可有中意的姑娘?”

  ☆、012讨人喜欢

  太皇太后问了这话,本也是家常的话,不知为何怀之的神情却古怪得很,似提了一口气在喉咙口似的,拿眼神示意正呆呆往他们这看的朝歌,指望她在老太太怀里讨巧卖乖,把这话题给糊弄过去,谁料朝歌那丫头却是个小木头,看着自家哥哥这般满含深意的暗示,反倒关心地问出了声:“怀之哥哥,你可是眼睛疼?”
  明之恰巧在吃榛子,听了朝歌这话,那碎末卡在了喉咙口,生生给呛到了:“咳咳……歌儿你……咳!”
  老太太板了脸,没好气地哼了声:“你们两个大的,自己不操心自己的大事,还互相掩护糊弄我这老太婆不成?仔细带坏了明之和我们小歌儿!”
  赵公陵长身而立,面如冠玉,身形如直挺的松柏,真真是公子世无双,他淡淡地看了眼云怀之,那眼底如不动的流水,坚定而又倘然,云怀之心中只能默默叹息。
  “回太皇太后,公陵年少时,早有婚约在身,您想必是知道的。前梁公主而今尚下落不明,赵公陵岂能背信弃义……”
  “混帐!”一向慈祥和蔼的太皇太后,不知为何在听到“前梁公主”那四字后,竟突然变了脸色,勃然大怒喝止住了赵公陵,而今这天下,是北周的天下,亡国旧主皆是忌讳,岂敢随意提及,若是让有心人听去了,欲加之罪,便有他今日胡言乱语之辞作证!
  就是他赵公陵不顾性命,赵氏为显赫大族,多少族伯在朝为政,岂能受他一时的任性所累?!怪不得云怀之那般温润正直的人,千番百计要糊弄过去,原来竟是将赵公陵的心思了解得清清楚楚,这种不该有的念想,恐怕不是一日两日了。
  若是寻常姑娘家便也罢了,既是亡国公主,身份便是罪奴还不如,岂能与他赵公陵相配?
  太皇太后这声喝斥起得突然,将朝歌吓了一跳,但被吓到的显然不止她一人,朝歌只觉身侧突然哐当一声,几盏茶杯突然脱手落了地,其中两个杯子还全然碎了,热茶一股脑四溅,将朝歌的半边裙裾都给溅湿了。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打破这茶盏的恰恰是侍奉在老太太身边的宫婢,年约四十上下,旁边的小宫女连忙上前收拾,方才听她们都唤那人为“兰玉姑姑”,就连太皇太后也忍不住摇了摇头:“你哟,今日怎么也这般魂不守舍,平日里你教底下的婢子时最重的就是殿前的礼数,怎么自己反而犯糊涂了?”
  没有太过严厉的指责,毕竟兰玉做事一向稳健,老太太卧病多年,兰玉侍奉的日子虽不久,但数来也有六七个年头了,当年又是卢阳公还在世时送到她身边的,太皇太后自然最倚重信任她。
  “奴婢惶恐。”那兰玉姑姑回过神来,慌忙跪了下来,脸色却是异常的苍白,眼神犹豫而又复杂地深深看了眼赵公陵,那“前梁公主”四字,不仅让太皇太后勃然大怒,也让她霎那魂不守舍,惊愕不已。
  但兰玉毕竟是宫里的老人,她在梁国贵胄萧家长大,又陪嫁进宫侍奉梁后身侧,梁后与她情同姊妹,七年前临危受命,护小公主逃离母国……然,那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她大难不死自北周境内苏醒,醒来时却最终失去了小公主的下落,这些年来从未停止寻找,七年前受卢阳公庇护,化名兰玉,进入北周宫中……此地最险,却是唯一一处能让她安生立命之地。
  兰玉异样的情绪仅是一闪而过,却是难以逃过赵公陵的眼睛,他微微蹙眉,目光微冷地落在兰玉身上,仿佛要将她穿透一般!
  “丫头的衣衫湿了,兰玉,你带云小姐下去,换身干净的。”顿了顿,老太太补充道:“就那身翠纹织锦羽缎的,想必合身。”
  太皇太后瞧了眼朝歌被弄湿的半边裙裾,见朝歌这般被宠上天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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