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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写信给嘉莉-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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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将自己的嘴唇贴在男人的嘴唇上,用自己的手臂揽住他的脖颈,用自己的肌肤摩挲着他的肌肤,
莱克特医生没有给予嘉莉任何回应。
她也不期待着医生有什么回应,她只是在回答他的问题而已。
他问她渴望什么。
她渴望的是母亲千方百计要避免男性带来的罪孽与伤害,是魔鬼在医生出现在她的面前时就借此纠缠住自己的诱惑。
是性。
性就是原罪。
嘉莉用自己的手指描摹着医生的面庞,真切的触感给她带来的无尽的慰藉。她感觉到逃离的血液回来了,她的四肢在回暖,心脏也逐渐地恢复了正常的节奏。
“我渴望如此,医生。”她轻声说道。
这一次医生给了嘉莉反应,他宽厚温暖的手掌覆盖住了嘉莉的手背,然后重新抓住了嘉莉的手臂,将她合理地控制在自己的掌控范围内。
“一个人的渴望形成之前会经由很复杂的积累。”他没有责怪嘉莉的意思,嘉莉知道他会再次纵容自己,毕竟提问的是他不是吗,“生理上会积累,心理上也是。鉴于你之前的心理状态,嘉莉,我并不认为你的渴望就是你真正想要的。”
她就知道他会这么说,她就知道医生会拿出一副官方的口吻来否定自己。嘉莉没有失望,她只是歪了歪头反驳道:“但这是的确是我现在想要的,不是吗?而且……这也是您想要的,不是吗?”
不然的话,何必一次又一次放任她为所欲为,放任她的欲|望如同春日里的枝芽一样抽展肢体、蓬勃生长呢?
不然的话,苏为何会以与母亲同样的方式死去,她的罪孽为何会被残忍的取走呢?
莱克特医生没有回答嘉莉的反驳,他顿了顿,语气中沾染了些许的诚恳:“我的确希望你做一个完整的人,因为只有完整的人才知道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所以你希望一个完整的我……渴望你。”
“你得先成为一个完整的人。”
嘉莉隐隐明白了医生的意思。
“那么我如何才算完整呢?”她拧起了眉头,有些困惑地问道,“您不会说等我完整后就自然知道了吧?”
医生勾起了嘴角,他放开了嘉莉,主动退后半步。随着距离的拉开,刚才暧昧的气氛也迅速的一扫而空:“的确如此,不过我相信……你很快就能办到。”
说完他重新回到了料理台之前:“但在那儿之前,我想我们需要把晚餐准备好。我可不想怠慢了你,嘉莉。”
。
煎制的小牛胫肉带着层次分明的口感,牛肉与凤尾鱼酱的味道相辅相成,入口时一如少女的吻微咸并且带着清新的甜美。
坐在炉火边的汉尼拔·莱克特回想起晚餐的味道,稍微侧了侧头,将手中的酒杯放在了一侧。
还差了点什么。
酱汁收干后盘中的肉依然显得略有些寡淡。那份属于野性的,本能的味道不见了。
不过好在尚可补救。
莱克特医生流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片刻之后拿起了自己的手机,在炉火的映照之下他拨通了电话。
“德斯贾尔丁女士。”在电话接通后医生开口说道,“我需要与你单独谈谈嘉莉现在的状态。”
☆、少女嘉莉17
“昨天莱克特医生给我打来了电话,嘉莉。”德斯贾尔丁女士温柔地嘉莉的金发握在手里,“就在我接你回家之后不久。”
打来了电话?
有那么一刻嘉莉的心提了起来。她的第一反应是医生将昨晚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德斯贾尔丁女士。不过她立刻就否定了这个假设,她的使者不会将私生活泄露给毫不相干的人,并且倘若她的假设成真,女士可不会在第二天以这种随意地方式提及此事。
“需要我知道什么吗?”
所以嘉莉只是稍微侧了侧头,问道。
“先别动,马上就要梳好了。”德斯贾尔丁女士阻止了嘉莉试图转过头来的动作,熟练地为她将长发挽起来,“也没什么,他只是与我谈了谈你的近况。”
为什么偏偏是昨天?并且是回来不久之后?
是因为自己逾矩的行为警醒了他,或者是改变了他的什么想法,需要与德斯贾尔丁女士谈论吗?不……这太心急了,而莱克特医生永远都是那么的沉稳,在嘉莉的记忆里他总是在恰当的时机做合适的事情。回到家之后接着打来了电话,这不是医生的风格。
除非他是故意的……或者是自己想多了。
自己想多了,那没什么,嘉莉知道医生在自己心底占据了很大的分量,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影响着自己。但如果他真的是故意的呢?又会是为了什么?
“医生说我最近平静了很多。”嘉莉勾起嘴角,顺从地接下了德斯贾尔丁女士的话,“而且还学会了自控。”
“他也是这么对我说的。”女士松开嘉莉的头发,亲昵地扶着她的肩膀将她转过来,笑着赞美道,“现在的你真漂亮,嘉莉。过去的你不知道背负着多少阴霾才将这份美丽覆盖。”
是啊,女巫怎能不美呢?就像是弗莱迪·朗兹,那个记者一样,明艳的外貌不知道为她带来了多少便利。长相是女巫的武器之一,有时候比魔法更加好用。
过去的自己拼了命地将这份罪孽隐藏起来,而她的使者告诉她说,不必将它隐藏起来。
展现出来后自己才能正视它的存在,欲|望也是。
德斯贾尔丁女士却对嘉莉的心思全然不知,她放下梳子:“莱克特医生对我说,最开始你声称他是你的使者。”
嘉莉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她抬起头看向德斯贾尔丁女士,善良的教师用漂亮的眸子同样看着自己。
女士没有恶意,嘉莉清楚的很。她知道女士如此轻易地提及使者一词是因为无知,这份无知即使可笑可的确是无罪的,但是那一刻她依然无法遏制住嫌恶的情感从心头掠过。
这不是一个能够随口道出的词汇,德斯贾尔丁女士直接说出口让嘉莉感觉到了一种无知的粗鲁。
她突然有点明白医生如此注重体面的心情了。
“的确是这样。”然而嘉莉不会将这份心情表现出来的,她动了动身子,笑容未曾变动半分,“我尊敬他,女士。他教导我,指导我,还给我足够的关怀。不仅最开始的时候他是我的使者,他现在也是。”
以及我的老师,我的兄长,我的父亲,我的情人。感谢有着蓝眼睛的天使,随着出狱的一刻嘉莉才认识到自己是多么的贪婪狂妄。莱克特医生引导她正式自己的想法,她正在这么办。
“我希望我能与他一样帮助到你。”德斯贾尔丁女士有些难过地开口,她拍了拍嘉莉的肩膀,“可是我甚至不能陪你一起去FBI,万一那个不讲理的探员再难为你该怎么办?”
嘉莉差点就要藏不住眼中的怜悯了。轻蔑与可怜一同涌上心头,她知道女士是好意,但是妄图成为上帝的使者?这愚蠢的几乎都要逗笑嘉莉,这份天真与包容本身没错,但是将它们毫无知觉地赐予给自己时,便成为了罪过。
关于医生的意图……如果真的不是自己想多了的话,她倒是明白了一些。
当美丽的苏牵起自己的手,急切地对她说“不是你的错”时,有那么一瞬间嘉莉是动摇了的。
然后她死了,死的悄无声息却也足够轰动。嘉莉知道她的死因是试图拯救自己,她也知道……这是凶手在提醒自己。
现在与苏一样美丽且无知的德斯贾尔丁女士出现在自己面前,说莱克特医生将他使者的身份告诉了她。
“没关系的,女士。”纵然心底转了千百个念头,表面上的嘉莉仍然是挂着和煦的笑容,她发现自己的笑容能换来许多的宽容与让步,嘉莉逐渐了解到这是一个最好的伪装方式,“我只是去领取自己的物品,或许根本碰不到克劳福德探员呢。而且莱克特医生会陪着我的,你尽管放心。”
。
对折,对折,再对折,翻转,整理好边角,然后作品完成了。她把手掌凑近自己的面庞,细细端详着小心翼翼托在手上的折纸。那是一只由书页折成的纸鹤。嘉莉折的很认真,所以纸张本身上面的字并没有掩盖折纸简陋却又优雅的美丽。
“你是……嘉莉对吗?”
正沉浸在自己手头玩乐的嘉莉,被不期待的声音吓了一跳。她的目光越过纸鹤看向停在自己面前的身影。
是个女人,黑发蓝眼又气质内敛,穿着一身得体的正装,脸上还带着让人感到温暖的神情,正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手中的纸鹤:“我记得今天杰克可没有准备找你的茬。”
嘉莉眨了眨眼,而后出于礼貌从长椅上站了起来:“那么,克劳福德探员今天准备找您的茬吗?”
她有些惊讶地抬了抬眉毛:“你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听起来你和探员很熟。”嘉莉如实回答,“但FBI的人不会对我这么客气。”
温柔的女性闻言笑了起来:“你说对了一半,克劳福德探员的确是找我,但并不是为了找茬。”说完她伸出了右手,“我是阿拉娜·布鲁姆,汉尼拔·莱克特医生的同事。你过去的遭遇我多少有所听闻。”
这下轮到嘉莉惊讶了,她看向伸到自己面前的右手时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反应,片刻之后她才缓缓地伸出手,与女性的手握在了一起。
握手是平等的象征。一位成熟知性、谈吐得体的女性将自己看做平等的存在,嘉莉从来被碰到过这样的事情。是因为自己成年了,还是因为她现在看起来……已经是可以被当做平等对待的人了呢?
“不是杰克找你,那你在这儿干什么呢?”阿拉娜·布鲁姆有些好奇又有些担忧地问道,“FBI实在不是个好来处。”
“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到这儿了。”嘉莉摆出认同的神情点了点头,“我由莱克特医生伴随前来取一下证物。他似乎有点事情,便叫我在大厅等他。”
从天而降的石头砸毁了家中的一切,但FBI仍旧尽职尽责地从废墟里扒出一些可能有用的东西。而现在,曾经沸沸扬扬的女巫复仇案已然结案,当时的证物自然也要归还原主。
然而这里面有用的东西又有多少呢。家里的东西根本不是自己的,那是母亲的。她被FBI从摇摇欲坠的废墟中拽出来时,她被莱克特医生拉进怀里的时候,那些东西就与自己再也无关了——嘉莉是一直到最近才认识到了这点。
“嘉莉?”
就在阿拉娜·布鲁姆医生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低沉的声线抢在前面打断了两个人的对话。嘉莉抬起头来,看到汉尼拔·莱克特医生就站在距离她们两步远的位置上。他朝着嘉莉点了点头,而后又看向布鲁姆医生:“阿拉娜。”
“汉尼拔。”布鲁姆医生并不意外,她理所当然地笑了笑,“你不应该放任她在FBI大厅独自等待的。”
听起来她与医生之间的关系比同事要亲密一切。嘉莉侧了侧头,转而看向莱克特医生。男人回给布鲁姆医生一个比礼貌更亲近点儿的笑容:“别小瞧了嘉莉,阿拉娜。她远比你想象的更坚强。”
“我已经看到了。”布鲁姆医生一边说着一边转过头看向嘉莉,认真地开口,“很高兴能看到你,嘉莉。”
嘉莉却在布鲁姆医生的背后看到莱克特医生收起了笑容。
他抿起自己凉薄的嘴唇,一种介于不快与意外之间的神情自医生那深沉的面庞中掠过。这神情来的快去的也快,可是嘉莉依然牢牢地抓住了并且刻在了心里。
医生不希望自己与她相见。
“我也很高兴能看到你,布鲁姆医生。”嘉莉漫不经心地挪回了眼,笑意满面地回应。
准确地来说,是不希望她见到自己。
为什么?自己对布鲁姆医生有什么威胁吗?她的确是个刽子手没错,可嘉莉不是什么人都杀的。阿拉娜·布鲁姆医生举止文雅对她也和善,连嘉莉自己都想不到伤害她的动机,除了……
……除了在看清她的第一刻,嘉莉看到了使者的残影。
嘉莉敢确定她曾经受过莱克特医生的影响。
她昨天晚上刚对莱克特医生说,自己想要他的一切。
目送阿拉娜·布鲁姆离开后,嘉莉转过头,用带着些许调侃的语气开口:“心理医生都是一样的吗,医生?”
“你是指什么呢,嘉莉?”
“一样的高雅迷人。”
然后医生勾起了嘴角,笑了起来,他的眼神挪至她的左手:“这是什么?”
啊,他不问嘉莉差点都要忘了。她重新张开手掌:“一只纸鹤,我刚才——”
她的话音随着触及到医生的目光时戛然而止。
莱克特医生是个鲜于流露真实情绪的人,他总是一副彬彬有礼又睿智深沉的模样,就算脸上挂着礼貌的笑容,嘉莉也不觉得他是真的在笑。这让欲图感受他一切的嘉莉有些苦恼,也多少有些沉浸其中。而现在,这几乎是第一次,嘉莉清晰地从医生脸上读出了他的内心世界。
他在回忆。
“——刚才等您的时候折的。”
男人的目光重新落在了嘉莉本人身上,他似乎已经结束了自己在内心中的行程,轻轻地点了点头:“在亚洲文化里,纸鹤代表着祝福与希望。”
是在睹物思人吗。
嘉莉歪了歪头,将放着纸鹤的手送到医生的面前:“那么,这个送给您,医生。”
莱克特医生没有拒绝嘉莉。男人沉默片刻后伸出了手,小心又郑重地将纸鹤拿了起来。他的手指触及到嘉莉的手掌时火焰照例燃烧了起来,她仍然感觉到口渴,但这份渴望与火焰却意外地没有让她难以忍耐。
她已经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某种程度上她不用再忍耐了。
再看向医生时他的目光已然恢复了平常。
。
将嘉莉·怀特送回家中后,汉尼拔·莱克特医生拿出了那只纸鹤。
即使之前他用手绢将它包裹了起来,放在车座边的纸鹤仍是受到了挤压,原本高雅的身躯已经有些变形了。不过莱克特医生的注意力并不在纸鹤本身,而在于它那纤细的身躯上印刷着的字。
在看清翅膀上的单词时,医生挑了挑眉毛。
他动手将纸鹤拆了开来——
随着他将折纸复原成原本的书页时,汉尼拔·莱克特医生确认了书页的来源。
嘉莉从《圣经》中撕下的这页纸。他记得杰克·克劳福德提及过归还嘉莉的证物里的确有一本圣经,但是嘉莉拎着证物的袋子里并没有圣经。
那么只可能是她撕下纸后,把书扔掉了。
意识到这点的莱克特医生,坐在驾驶座上流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少女嘉莉18
黑暗依然以压倒性的优势笼罩着嘉莉的内心世界。这份黑暗曾经让她恐慌让她畏惧,而现在,当她闭上属于现实的眼睛、在幽深漆黑的心灵中探索时,退无可退的绝望却已然消散。
她抬起手,心灯不见了。
但嘉莉却能在黑暗中看清一切。
“FBI的人在大厅的垃圾桶里发现了属于你的圣经。”
汉尼拔·莱克特医生的声线传入现实的耳朵中。
“我想我不再需要它了,医生。”
她睁开眼,望向坐在自己对面的莱克特医生。在自己的话音落下的一刻,男人以不易察觉的角度侧了侧头。
“你撕毁了它,并且丢弃了它。”嘉莉依然无法从医生的声线中听出来赞同或者否定的意图,她歪了歪头,看到的只是医生不动声色的外表,“现在你仍然认为上帝正等待着你赎罪吗?”
“我依然认为您是我的使者,如果这就是您想知道的话。”
“但这可不是尊重上帝的表现。”
嘉莉勾起了嘴角,她低下头看向自己的手掌:“我最近……想通了一些事。”
医生侧了侧头,几乎与嘉莉的心灵世界一样幽深的目光中流露出恰到好处的好奇神色:“我想是这些事情致使你撕毁了圣经。”
“是的。”
“那么,你想通了什么呢?”
想通了什么呢。嘉莉将垂至脸侧的长发撩到耳后,她重新看向莱克特医生。
今日的医生穿着赭色的西装,因为坐着而解开了扣子,同色系的马甲与白色的衬衣在布料之下隐约可见。他的坐姿随意,双手交握搁在大腿上,这样的坐姿毫无侵略性,不会让人感觉到紧张,然而医生端庄的面庞和疏离的气场又不由自主地昭示着本人不易亲近的性格。
无私地如同上帝,无情地如同审判者。
正是这样的医生,在嘉莉最绝望的时候步入了她的生命中。
心灯不见了,却不是自己丢掉了它。
“母亲一直告诫我,上帝在看着我,在等待着我。”嘉莉撑着自己的下巴,像是在思索着什么一样开口回答,“过去的我很抵触她的观点。我拒绝承认上帝的存在,我也很反感她限制我的自由。”
妈妈说那些男孩会伤害她,会羞辱她,会带来不可逆转的死亡与绝望。曾经的嘉莉觉得她是如此的荒谬,如此的不讲道理。
“毕业舞会上,她的警告一语成谶。”说道此时嘉莉垂下了眼,声音也逐渐地轻了许多,“我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的依赖者她,意识到过去的我回避了自己的罪孽与欲|望。我以为承认母亲所说的一切就可以挽回我的罪过,让我的良心好过一些。”
所以她希望别人认同她犯下的罪,她希望上帝将惩罚降临到自己身上。然而她期待的一切都没有到来——从天而降的石头砸碎了一切证据,却没有砸死自己;带走自己的FBI将她关进了审讯室内,却不肯确认她的罪行。
那个时候的嘉莉是那么的绝望,而如今回想起来的时候嘉莉却意外地察觉到自己甚至都记不得当时的场景了:“然后您出现了。”
她的使者以不可抗拒的姿态站在了自己的面前。在黑的不见五指的心灵世界内,他找到了蜷缩在角落之中瑟瑟发抖的自己。
他将燃烧着欲念的提灯交到了嘉莉手上。
“您问我想通了什么,”嘉莉以一种随意地态度开口。“我想通了……您是否由上帝派来,已然不再重要。”
说着嘉莉指了指自己的心脏:“我的愿望正在逐渐达成,这就够了。”
“你最初的愿望是认清自己的罪过。”医生意味不明的接下了话。
“我看到了恶的源头是欲|望,这还要多谢格雷厄姆先生的提醒不是吗。”
“而后你试图依靠我来指引你赎罪。”
“您说我得成为一个完整的人。”
“而你将欲|望投射在了我身上。”嘉莉惊讶于自己能如此坦然的与莱克特医生谈论她的真实想法,谈论她对他的欲|望,“告诉我,嘉莉,这让你有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
听到医生的问题后,在内心世界中的她将双手举到了自己的眼前。
嘉莉深深地吸了口气。
“燃烧。”她如实答道,“我感觉自己在燃烧。”
曾经在提灯中的火焰,此时此刻正在她苍白的皮肤上熊熊燃烧。属于罪孽与欲|望的火焰让嘉莉感觉到自己的身躯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升温,但是这样炙热的温度并没有灼伤自己。
过去的嘉莉不敢直视自己的心灵,而现在被蓝色的火焰包裹住的她再也不会感觉寒冷、也再也不会感到畏惧了。
医生笑了起来。
一直以来,嘉莉总是希望医生能对着自己更多的展开这样的笑容。这样不是出于礼貌、不是出于安抚,而是发自真心的笑容。男人脸上的笑容像是戏谑也像是赞扬,嘉莉还是不能熟练地分辨医生的真实心思。
她听到医生开口问自己:“你认为你对我的欲|望里……里包裹着杀死我的想法吗?”
“像杀死弗莱迪·朗兹一样的想法吗?”
“以及像杀死苏的想法一样。”
嘉莉从舒适的沙发上站了起来,她走到了诊室的窗边。
厚重的窗帘试图拦住太阳,但阳光依然不屈不饶地从布料缝隙中投射进来,嘉莉走到缝隙前,贪婪地汲取着光芒的温度。
“您……”嘉莉背对着医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像是莫名其妙地开口,“您一直都知道我会如何变化。”
“你认为我知道。”
“不然苏为什么死呢?”说着嘉莉回过头,像是在聊家常一般随口说道,“她的出现可能会阻拦我认清自己的本质,所以她死了,不是吗?”
回应嘉莉的是长久的沉默。
她从未想过自己会用这种语气与医生提及苏的死。嘉莉设想过很多场景,有痛苦的也有愤怒的,但惟独没有平静。道出这句话时嘉莉感觉像是在讨论与自己毫不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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