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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碧隐-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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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是吗?” 
  听见这话,万夫人花容失色,一时说不出话来,身边的万清远却开了口:“没想到朱三爷已经知道了,这也难怪,听说那个案子已经轰动了京城,想必过不了多久刑部的人也要上门了。”
  万清远虽然年纪轻轻,却难得沉稳冷静,头脑清晰,朱子琰见他如此,便不再隐瞒,如实相告:“朱某此次前来一是为探望万掌门,另外也是为那件案子。实不相瞒,刑部现在已经怀疑此案与万家有所关联,只是刑部侍郎江允墨与我等一样,均不相信此事是由万掌门所为,所以他现在没有贸然派人前来,也是怕一旦引起朝廷注意,到时候万家想与案件完全撇清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万清远对着朱子琰深鞠一躬:“清远在此替父母亲谢过朱三爷与江大人的帮助信任,只是眼下我父亲病重如此,家里又发生这么大变故,实在不知该如何为我父亲洗脱嫌疑?”
  朱子琰问道:“万天威应该不会自己动手,你父亲有没说过谁人有可能去下手?”
  万清远表情茫然:“想必父亲并不知晓,否则依照他的脾气,定会亲自捉拿此人去京城投案。” 
  朱子琰想了想,换了一个问题:“那昔日你可曾见过万氏旗下有武功招式较为特殊的并非来自中原门派的高手?”
  “这个……”万清远想了片刻,忽然眼睛一亮:“是有这么一个人,此人名叫胡大,我万家门下的镖师大都来自中原各派,招式套路一般都能看得出,但这个人很奇怪,平时不见他轻易练武,只有一次我在后院悄悄瞥见过他练功,他的招式很是罕见。”
  朱子琰心里已经明白,赶忙问道:“此人现在何处?” 
  “他是几年前我二叔领进门的,说是我二叔的贴身护卫,所以我二叔一走,他自然也跟着消失了。难道凶手是……”万清远也恍然大悟。
  朱子琰却抬手示意他止住剩下的话,轻声道:“既然万天威能将下毒之事规划得如此周密,想必贵府中也仍留有他不少脉络,眼下他虽然已经离开,但二位仍然小心为妙。现在有两件要紧事需要办:一,清远即刻修书一封,写明此次万氏家变的前后细节因由,尤其胡大其人详情,一定要尽可能详尽,然后派一个信得过的人前去京城亲自交到江允墨手中;二,还请二哥即刻派人去寻大哥前来,万掌门之毒,也许他能解。”
  听完朱子琰此一番话,母子二人感动不已:“多谢二位相帮,我们也知道谢大夫妙手仁心,医术高超,此次若能请他出山,将父亲救醒,又能帮助江大人查清案件,替我们洗刷嫌疑,我万家定将感激不尽!请受小侄一拜!”万清远眼看要向二人跪下磕头。
  郑二爷赶忙拉起万清远,道:“贤侄不必行此大礼,我二人如何担当得起!况且你父亲与我这等关系,你们万家出这么大的事我竟然一无所知,实在惭愧,若不是今日前来亲眼所见,否则万兄倘有三长两短,我定会懊悔终生啊!” 
  万夫人忙劝他:“郑二爷实在不必自责,我家老爷的脾气您是知道的,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他自己并不想让外人知道,况且是自家人起祸,我们实在说不出口啊!”
  郑铎何尝不知,诺大一个家业横生变数,万天威蓄谋已久,这万氏多半精锐人丁恐怕已经被他带走,天成病重卧床不起,万一消息走漏,恐有歹人趁火打劫,眼下只剩这孱弱母子俩如何能抵挡得了,虽然能请大哥救治天成,还存一份希望,但在天成病愈恢复之前,他无论如何也要扶持起清远,帮他们撑下去。
  待安顿好母子俩,兄弟二人稍稍宽心,慢慢往回家走。
  曾盛极一时的万氏庄园在这场风波过后一片沉寂,阳光尚温暖,庭院与草木却在阴影里默然。只有背后的锦空山依旧苍翠,仿佛这家族的变数只是山尖的一片青云,不久就会随风而逝一般。
  朱子琰心中无限唏嘘,在这风云万变的世间,血浓于水的亲情本应是人与人之间最为牢固的纽带,但当人心中充满不可抑止的欲望时,什么都会变得没有价值。
  他看看身边的二哥,又一瞬间释然,在这人世间,当然还有许多功名利禄以外的东西值得珍重,最起码他就遇到了许多。
  二哥边走边拍他的肩膀:“为兄今日要谢谢你,替万家,也为我自己。”一句简单的话语,此刻从二哥口中说出仿佛有千斤重。
  朱子琰微微一笑:“谢就免了,今晚多做些好吃的吧,好久没尝到郑园的糖醋鱼了。”
  “不光有糖醋鱼,今年新收的秋茶还特意给你留了一份。”二哥笑道。
  “一份哪够,既然留了就多给我些,我也好顺便拿着去做份人情!”朱子琰越发得意。
  二哥斜了他一眼:“别跟哥得寸进尺啊!”
  ?

☆、茫茫垚苍

?  垚苍山。
  群山环抱,云烟深处。
  如果说当今的武林还存有一方净土,与世无争,真正只潜心于习武修身,颐养心性,那便是这片隐匿于深山,依山势而起的青灰院落。这,便是飞燕门所在地。
  朱子琰正沿着山路缓缓而行,许多年前他初次走上这条山路的情景渐渐在脑中浮现,那时候他刚经历完人生第一次的变动,便是他第一次体会到家破人亡的滋味。
  十八年前,先帝在位,如今的皇帝当时还是太子。在诸多皇子中,除过太子周搏,就只有兆王周炬才干谋略皆较为出众,因此兄弟间虽表面一团和气,但太子私下对兆王还是存有忌惮。
  彼时恰逢御史台查出一桩徇私贪污大案,证据直指兆王,太子辅臣们遂借机大肆渲染,恳请严判,借机狠狠打击兆王,以除去后患。然而兆王一向狠辣决绝,岂会轻易被打倒,因而为自保,牺牲了手下的一名吏部侍郎,来替自己挡罪。尽管太子辅臣们不肯善罢甘休,但无奈那位忠心的吏部侍郎抵死咬定自己犯事,并且还没等到案件宣判就已经在牢房里自裁谢罪。而皇上大有对兆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意思,所以后来案件草草了结,没能动摇兆王的实力,也没能衬了太子一党的意。
  只是可叹那位畏罪自裁的吏部侍郎的妻子,原本夫妻伉俪情深,听得丈夫死讯后一时间万念俱灰,也自杀追随丈夫去了。唯独可怜那个一时间没了爹娘的孤儿,那时尚且只有五岁,由于是罪犯后人,薄情的亲眷们唯恐避之不及能躲就躲,只由他流落街头。
  世态炎凉,可悲可叹。
  那个畏罪自杀的官员,姓朱名牧良,正是朱子琰的父亲。
  那个孤苦无依的可怜孩子正是朱子琰。
  正在他流浪之时,一名敦厚的男子将他寻到,带他到了一间医馆。在那里,原本只剩半条小命的他慢慢被调养了过来,那男子本想叫自己的岳丈——那位慈祥的老大夫收他做个学徒,老大夫却摇摇头:“这么好的一副身子骨,单单学个医倒是浪费了。”于是男子左右思量,在医馆过完那个冬天后,就领着他长途跋涉上了这垚苍山。
  男子不是这里的门人弟子,他的岳丈与这里的掌门却是故交,于是掌门收下了朱子琰。从此他在这里住了下来,一呆就是十年。
  那个敦厚的男子曾是他父亲的一位旧识,那时也是位闯荡江湖颇有盛名的侠客,名叫谢良,正是现如今他最敬重的大哥。
  十年的光阴里,他尊听师傅教诲,每日与师兄们辛勤练武,刻苦读书。大约是因为他曾饱尝人生变故,因而很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安稳时光,并不曾有所怠慢。
  虽然与其他门派的声势浩荡相比,飞燕门弟子不过寥寥数十人,又半隐于世外,有些冷清,但也正是因为少了那些虚妄的尘世烦扰,这里的弟子们才能潜心静气,习得真本领。
  这其中当然包括朱子琰及与他年龄相仿的江允墨。
  朱子琰到这里时,江允墨已经先他半年而来。
  与朱子琰相比,江允墨的幼年算是平顺多了,他的家就在垚苍山脚下的小村里,幼时他常跟随父亲上山为飞燕门运送些粮食菜蔬,也就常有机会看那些弟子们日常的习武,听他们读书。他那时常常躲在角落安静的看,有时也会抬起小胳膊腿模仿着比划几下。一日,师父正在回前几日所教的功课,一位师兄背到“人恒过然后能改”的时候,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后面的句子,支支吾吾了半天。而这时只听见门外有个童声传来:“困于心衡于虑而后作,征于色发于声而后喻。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然后知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也。”声音稚嫩,一篇《孟子》却背的流畅。师父吃惊,出门一看,正是那小小的江允墨。师父见他身子骨结实,目光炯炯有神,很是喜欢,遂动了收他为徒的心思。随意与他的父亲一提,而他父亲也很有几分远见,并不想儿子将来如自己一般辛苦务农,平庸一生,于是怀着对师父的百般感谢,把他送了进来。
  从半山的浮慵涧至山尖的揽月峰,山路兜转,共五千五百级石阶。除过夏日的闪电暴雨天,一年四季师兄弟们每日均要往返一遍,算是早课,其后才是一天里正式的文武课程,寒来暑往,年复一年。
  凡求学者,吃得苦中苦却不一定能成人上人,须知一切还得看个人天分造化。师傅以五年为一期,十年为上限,考察弟子们的学习情况,资质平乏或心有杂念者学满五年会被师傅宣布结业,遣送下山。而即便天资过人心无旁骛的优秀弟子一旦习满十年时光,也得要收拾行囊,拜出师门。
  而飞燕门最重要的一条门规,便是出得师门后,在这里的一切便已是前尘,日后诸弟子无论做得高官豪侠青史留名,还是潜隐于世了无踪迹,一切再与飞燕门毫无干系,均不得以师门自居,一旦违背,师门将与他永不再见。因而江湖上仅闻飞燕门其名,却不常见飞燕门弟子。而江南万氏掌门万天成,曾在即将下山之际因不舍之故偷携了一枚银燕镖返家,之后却不小心被身边人看到传了出去,随即他的身份在江湖便已人尽皆知,造成了他不能重返师门的遗憾。
  也正因如此,十年后朱子琰与江允墨分别拜别师傅下山,后经几年又重逢时,已不再以师兄弟相称。
  纵然曾经年幼时共同拜于师门下,但成人后他们却选择了截然不同的道路。江允墨感怀人间疾苦,怀揣父辈期翼,加之自身的天资与努力,考取功名走上仕途。
  朱子琰却因幼时遭遇看透官场,不再愿意与之有任何纠葛,由于师父与大哥对他的影响,他情愿游走江湖,自在潇洒。
  只是宦海与江湖,均不会有长久的风平浪静,其中众人,谁能躲得过一场又一场的风云变幻恩怨情仇?
  时光荏苒,转眼间已经过去了八年。对于朱子琰来说,陈年往事不过远处的一片烟云,待山风一来,就被遣得无影无踪了。
  此刻不知不觉,他已走到了浮慵涧,与从前相比,这里似乎变化不大,依然是山林丰茂,涧水淙淙。忽然一个念头闪过,若还像从前早课时那样的上山,他的速度相较之前会如何?于是他微微一笑,顺着山阶奔跑而上。
  不到一个时辰,他已到达揽月峰,还好与从前并没什么差别,他长舒了口气,稍微整理下衣衫后拍响眼前的木色院门。
  木门缓慢打开,走出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一如他们当年一样,身着青灰色衫子。少年见他一幅生面孔,略有些吃惊,问道:“不知阁下何人,前来所为何事?”
  朱子琰双手抱拳,礼貌低头道:“弟子朱子琰,前来探望师傅。”
  “那请稍候。”少年说完把门合上往里去了。
  不多一会儿,大门重新开启,依旧是那个少年,向他微鞠一躬,伸手道:“师兄,请。”
  多年后再次听到有人称他为师兄,朱子琰微微一怔,这才意识到,他真的回来了。随后马上恢复镇定,跟着那位师弟往前进去了。
  院落一如从前,有挥拳练武的身影,亦有朗朗书声,白墙青瓦,古木参天,虽沧桑却充满生气,一方平台处俯瞰群山,云烟渺茫。这里依旧是他梦里的那个世外桃源。
  后院那排厢房是师父的居所,师弟将他引到门口,道:“师父正在里面,师兄请自便。”说完转身往前院去了。
  他顿了顿身,上前去轻推开门,然而并未见师父在房中,正疑惑间,忽地有人从梁上俯身向他袭来,不由分说间空拳已近他身,他忙后退几步,会心一笑后上前接招。身影交换间二人过足三十招,却仍不能明显分辨出谁占上风,片刻后,那先出之人收了手,站定在他面前。
  “弟子朱子琰,特地前来探望师父,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朱子琰忙下跪行礼。
  师父欣然道:“几年未见,功夫有长进,看来没给师门丢脸。”
  朱子琰谦瑾:“方才师父承让,赏弟子几分薄面罢了,师父过奖,弟子不敢当。”语罢望向师父,虽过了八年,师父看上去依旧神采奕奕,当年他上山时,师父已是知天命之年,这么多年过来,眼下他老人家已近古稀了。
  二人略寒暄完,师父关照起他来:“这几年也有些弟子陆续返回来看我,倒是一直没见你来,你都忙了些什么,身居何处,可已成家啊?”
  他略有些谦虚: “弟子不才,尚未成就大业,这几年四海闲游,愧对师父的授业了,至于成家……弟子还尚未。”
  师父笑道:“为师虽然长居深山,但你的事这几年倒也听闻了几件,江湖人传冷玉剑朱三爷,武功胆识过人,守德仗义,立强于世。你说你未能功成,未免有些过于自谦了。所谓人各有志,如允墨那般志在庙堂,以你的脾气秉性当然也不适合,但莫忘初衷,勿泯良心便是对得起我们的师门了。”
  师父他老人家一番语重心长,令他恍若回到许多年前,他也欣然一笑,重重的点了个头。
  师父话锋一转:“此次你来的正巧,为师近来有桩事想托付于人,思来想去,你最合适。“ 
  朱子琰敬立:“但凭师父吩咐。”
  师父缓缓道出:“为师早年与关中秦南派掌门徐广群道长匆忙之下有过一次交手,当时因种种机缘我略胜一筹,因当时匆忙,我二人约定二十年后再来一次正式比武,谁料还没等到约定日期,徐掌门已先驾鹤西去。本以为约定就此作废了,但前些日子我却辗转收到了一封战帖,是由他的弟子现任秦南派掌门所发,帖中邀约我前去关中比剑。想来为师始终比他的弟子年长一辈,若这样赴约恐被人不齿,既然对方是由弟子应战,为师也打算派一名弟子前去。在这些弟子中,你的资质一向不错,你意下如何?”
  虽然他一向对比武论剑之类的事不感兴趣,但师父发话,他当然义不容辞,遂应声道:“是,弟子定全力以赴,不负师傅所托。”
  师父点头一笑,又补充道:“好,关于这次比武,当年徐掌门并不知为师属飞燕门的身份,所以你此次前去顶的只是我顾嵩砚弟子的名号,无须担心会泄露你飞燕门弟子的这个身份。比剑时间定在九个月后,明年清明前,你心里有数,下山后记着些吧,好生准备,此番打的可是为师的名,别让我失望。”
  朱子琰肃然,道:“是,弟子谨记!”
  ?

☆、君赠玉簪

?  八月,京城。
  时节将至秋分,北方已初显萧瑟之意。
  韩府的花园却别有洞天,池塘里的荷花虽已落尽,一盏盏莲朵却正含羞怒放,片片红粉如少女的面庞。早年间从京郊的山上移栽下来的黄栌与槭枫木叶正红,露染霜干,翩翩轻舞。金桂也到了开放时候,阵阵甜香浓能远溢,随风扑鼻,入夜更甚。这一派金秋美景果真不枉费园丁们平日里的细心劳作。
  不久前,韩府更是得了一件喜事,听闻已经进宫四年的大小姐云珮,当今的娴妃娘娘,已怀孕数月,明年开春便能诞下孩儿,为皇上绵延子嗣。这个好消息令韩府上下都兴奋不已,云琪的母亲韩夫人更是喜上眉梢。虽说大女儿云珮进宫不久就被封了娴妃,但肚子一直未见动静,后宫中一向母凭子贵,如今云珮已经怀有龙胎,只待来年生下孩子,无论男女,都会利于稳固她在宫中的地位,对韩太尉的为官之路也会有所帮助。更何况若生下一位皇子,恐怕皇上的恩宠会更甚,韩夫人久悬着的心终于能放下了。
  她还记得四年前云珮得知自己被皇上选中即将入宫时的样子,那时云珮不喜反悲,满脸泪花的拉住自己的衣角,跪下来求她说:“母亲,求求你,我不想进宫,那个地方一进去便终生不得再出来,我只想陪在你跟父亲身边。”
  韩夫人自己也是女子,当然懂得云珮心中的担忧,却只能叹息一声安慰她道:“好孩子,你也要明白我们的苦衷,娘无能,未能为韩家生下男孩,你是长女,便要承担咱们整个家族的重任呀。更何况皇命难违,你一向乖巧,定不会叫我们韩家为难的,是吗?”
  好在云珮懂事听话,不过郁郁了几日,最终还是进了宫。
  虽然韩大人没有明说过,但韩夫人心里明白,自己未能生下男孩,始终是他心中一件憾事。好在她为韩家生养了位娘娘,为整个家族的荣华富贵锦上添花,他们夫妻心中才宽慰许多。眼下只待云琪与云珊日后能得好去处,那她百年之后也能含笑九泉了。 
  晚饭后韩夫人命人沏了壶茶,说是今年新进贡的秋茶,云琪品着味道香醇便多喝了几杯,谁料这会儿已近亥时还全无睡意,直到听见一旁的桂儿哈欠连天了,才方觉夜深。云琪笑着打发桂儿去先睡,自己倒又坐到窗边发起呆来。
  算起来已有将近一月没有听见笛声了,朱子琰这趟远门出的真是够远。不过自己倒是也有日子没弹琴了,此刻应着大好月色,微风送桂香,再配上一曲美妙琴音,的确是件雅事。于是她索性纤指拨动琴弦,一首《卜算子》潺潺响来——
  我住长江头
  君住长江尾
  日日思君不见君
  共饮长江水
  此水几时休
  此恨何时已
  只愿君心似我心
  定不负相思意
  ……
  因为夜深,琴音衬得这园子里格外寂静,一曲弹罢,才听见园子里的秋虫犀犀鸣叫起来,只不过才鸣叫了不多一会儿,又被一阵乐音掩盖了。
  时隔一月,那熟悉的笛音再次响起,吹的竟也是她刚才弹奏的《卜算子》。云琪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又听了一会儿,终于嘴角上扬,盈满了笑意。只是忽然那笛声又戛然而止,这让她很是意外,要知道朱子琰以前从来都是完完整整的吹完一整首曲子,她凝眉等了好一会,那笛音却一直没再响起,这的确不太正常。
  正在她疑惑间,楼下响起了敲门声,大概是见夜凉母亲差人送被子来了,云琪原本没打算理会,却忽然想起桂儿早已睡下了,只好自己下楼去开门。
  一打开门,她呆住了。立在门口的并不是母亲遣来的哪位嬷嬷,却分明是许久未见的朱子琰。此刻他长身玉立,就站在自己的眼前,披着一身月光,俊朗的脸上挂满笑意,正暖意融融的看着她。
  云琪有些恍惚,回过神来忙问道:“怎么会是你?你……回来了?”
  他低沉的声音里饱含温柔: “今日白天回来的,本来想着你已经睡了,方才听见了琴声,知道你还没休息,便过来看看你,这几日过得可好?”
  “嗯,还好。”云琪点点头,问他道:“你呢?”
  他也笑着点头,一只手伸向云琪,摊开,手掌上卧着一支碧玉簪子,簪头上精雕一朵玉玲珑,下坠着几颗珍珠,月光下莹莹透着淡光,很是精致。
  “前几日路过江南偶然见的,当下就觉得很适合你,喜欢吗?”朱子琰望着她,眸子里闪动着亮光。
  云琪自然喜欢,目不转睛的打量着这支玉簪。达官贵人们向来喜欢用金银打造饰物,来彰显贵气,但她却钟爱玉石,温润剔透,知人冷暖。眼下拿起这只碧玉簪子,在秋夜里它却并未寒凉,还带着朱子琰手上的温度。
  她有些不好意思,惭愧道:“可是,平白无故的怎能收你的礼物,况且我也没准备什么回礼。”
  朱子琰一笑:“美玉赠佳人,是人人乐见的美事,你若是想谢我,就时常戴着些它,别让它受冷落就好。”
  “嗯。”她点点头,也回他甜甜的一个笑容。
  两人立着说了一会话,云琪觉的有些不太妥当,人家大老远的送她礼物,按道理她应该邀他一坐,但夜深人静的,她又是个未出阁的少女,若就这样请他去房中,断然不合礼法。难道去园子里找个廊亭歇息?暗夜幽幽的倘被巡防的家丁们撞到就更不合适。
  正在犹豫间,朱子琰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指着落月小楼的屋顶说道:“想不想再试一次居高临下?”
  这倒是个好主意,云琪虽已在这住了四年,还从没上到过屋顶,她满眼兴奋的望着他点点头,于是二人故技重施,转眼来到了落月楼的青瓦上。
  云琪自出生就长在韩府,今夜从房顶上瞧这花园却还是头一回。与白日里不同,夜色中所有的花草树木亭台楼阁都被蒙上了一层暗影,皎洁的月光一洒,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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