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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代宫廷艳史-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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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哀帝听了,默然不答。杨雄也进言道:“李寻所言,乃是依据古书,定有奇验;况且朱博为人,宜为将而不宜为相,陛下应该量材任用,毋践凶灾!”哀帝听毕,依旧沉吟无语,拂袖回宫。
  朱博既晋封阳乡侯,感念傅氏栽培恩典,请上傅、丁两后封号,除去定陶二字。傅太后本来只望这著,立即迫令哀帝下诏,尊称自己为帝太太后,居永信宫;尊丁氏为帝太后,居中安宫;并在京师设立共皇庙,所有定陶二字,统皆删去。这样一来,同时宫内便有四个太后,各置少府太仆,秩皆中二千石。
  傅太后既如所愿,所行所为,竟致忘其所以,甚至背后常呼太皇太后王氏为老妪二字。幸而这位王政君素来长厚,不与计较,因得相安。赵太后飞燕,早已失势,反而前去奉承傅太后,口口声声称她似亲婆婆一般。于是永信宫中,常闻赵太后的语声。长信宫内,不见赵太后的足迹了。太皇太后眼见傅太后如是骄僭,目无他人,自然十分懊悔,不应引鬼入门,酿成尾大不掉之势。无奈傅氏权力方盛,莫可如何,只得勉强容忍,听她胡为。
  这还是王政君能够忍耐的好处。不然,就做冯昭仪第二,也在意中。朱博、赵玄二人,早经串成一气,互相用事,朋比为奸。一日,又联衔上奏,请复前高昌侯董宏封爵,说他首先请加帝太太后封号,因被王莽、师丹所劾去职,饮水思源,董宏实有大功。帝太太后依议。朱博两人又参王莽、师丹二人,身为朝廷大臣,不知显扬帝太太后名号,反敢贬抑至尊,不忠不孝,莫此为甚!应请将王莽、师丹夺爵示惩。帝太太后见了此奏,当即黜师丹为庶人,令王莽速出就国,不准逗留京师。
  一班廷臣,个个噤若寒蝉,图保禄位。惟独谏大夫杨宣上书,规劝哀帝,略言:“先帝择贤嗣统,原欲陛下侍奉长信宫帏。今太皇太后春秋七十,屡经忧伤,且自命亲属引退,藉避傅、丁,陛下试一登高望远,对于先帝陵庙,能勿抱渐否?”
  杨宣这样一奏,哀帝也被说得动听,因即封赐王商之子王邑为成都侯。又过几时,哀帝忽患痿疾,久不视朝,所有国家大事,虽有帝太太后代劳,可是孙子有病,当然担忧。适有待诏黄门夏贺良其人,窃得齐人甘忠可遗书,挟以自豪,妄称能知天文,上书说道:汉历中衰,当更受命,宜急改元易号,方能延年益寿等语。哀帝竟为所惑,遂于建年二年六月,改元太初,自号陈圣刘太平皇帝。谁知祥瑞倒未看见,凶祸偏偏光临。正是:祸福无门惟自召,妖灾解免在人为。
  不知究是什么凶祸,且听下回分解。
  第五十九回 恩承断袖遗臭万年 死拒穿衣流芳千古
  却说哀帝听了夏贺良的妄语,真的改元易号,要思趋吉避凶;岂知不到旬日,帝太后丁氏,忽罹凶症,溘然长逝。哀帝力疾临丧,弄得病上加病,奄卧床第,几至不起。嗣由御医多方调治,方始渐渐痊可。这天哀帝正在朝谒太皇太后,适遇王莽入宫。面请懿训,俾得登程,出就本国。太皇太后偶尔问及夏贺良的天文学识,究竟甚么程度?王莽接口奏道:“夏贺良的履历臣却深晓,他是一个妖言惑众的妄贼,平生并无技能,单靠甘忠可的遗书,作为秘本。甘忠可也是妖民,曾制《天官历》、《包平太平经》二书,内中似通非通之言,不胜缕举。
  忠可又尝自称为天帝特赐,秘使真人赤精于传授。当时曾由光禄大夫刘向,斥他罔上欺民,奏请拿究,寻至下狱瘐死。刘向现已逝世,夏贺良以为没人识其底蕴,入都干谒,遂由他的同学长安令郭昌,替他转求解光、李寻等人,登诸荐牍。“王莽说至此地,即把眼睛看了一看哀帝,又接续说道:”始蒙皇上召用。“哀帝听到这里,便岔嘴向太皇太后奏道:”臣孙已知夏贺良言辞闪烁,毫无实学,此刻回宫,即拟治其应得之罪。“太皇太后听了颔首道:”此人既是如此,自然应该严惩。“哀帝听了,退出长信宫,正拟下诏拿办夏贺良,偏偏夏贺良还要不知死活,正宋奏称御史丞相,未知天道,不足胜任,宜改用解光、李寻辅政,国家方能太平。哀帝当然是火上添油,诏罢改元易号二事,立命捕缗夏贺良入狱,问成死罪;并将郭昌、解光、李寻三人谪徙嫩煌郡。
  照不佞说来,郭昌、解光阿附傅氏,本来该办。李寻素负直声,因此被累,未免冤抑。但是妄保非人,失检之咎,也难尤人。那时帝太太后傅氏,既已削灭王、赵两家的势力,独揽大权,自然满心快活。哀帝不问国事,自然也觉清闲。饱暖思淫,无论何人,难越此关。
  一天,哀帝闲立阶上,纵览景致,忽见一个宫女,忽来忽去,传报漏刻。哀帝远远望去,这个宫女,实在标致。适因左右无人,即用手招着那个宫女,令她近前。那人一见哀帝招她,赶忙趋近俯伏称臣。哀帝叫她起来,仔细端详,始知此人并非宫女,乃是一位少年官儿。猝然想起一事,急向他甲道:“你不是曾充太子舍人的董贤么?”那人尚未答言,哀帝心里忽又转念道:“男子之中,竟有这职姿首,朕却平生少见。”哀帝刚刚想至此地,已听得那人娇声答称:“臣正是董贤。”哀帝见他边说边现微微的笑容,又骚又媚,确是一个尤物。不好了!哀帝的魂灵儿,模模糊糊地似乎飞往半天里去了。哀帝便命董贤随至秘殿,携手并坐,大有轻薄之意。
  只见董贤含羞说道:“此是妾妇所为之事,小臣不敢亵渎圣躬。”哀帝笑道:“朕见你生得千娇百媚,心地应该玲珑,怎么说出话来,这样糊涂!你要知道我朝祖上,常干此种把戏。
  高宗时,有籍孺其人;惠帝时,有闳孺其人;文帝时,有邓通其人;武帝时,有韩嫣其人;就是最近的成帝,也有张放其人。
  老天既是赐你这般美貌,哪好自己暴弃。“哀帝说完,居然和董贤有了情好。
  原来董贤是云阳人,父名董恭,曾官御史,生下一子一女。
  子即董贤,现年十六,曾为太子舍人。当时年幼,身材瘦弱,哀帝不甚注目。否则一块美玉,何至挨到如今,方始有玷呢?
  此时董贤之父董恭,已经出任外官。哀帝因看其子之面,即召为霸陵令,光禄大夫。
  董贤也是一月三迁,竟做到驸马都尉侍中,出则骖乘,入则共榻。有一天,哀帝与董贤在寻芳阁上昼寝,哀帝已醒,意欲起来,因见董贤好梦方浓,不忍惊觉。又因自己衣袖被他身体压住,若要将袖抽出,必致把他吵醒,只得轻轻的用刀把衣袖割断,悄然下榻而去。这桩怜香惜玉的故事,后世凡称嬖宠男色的,就叫做有“断袖癖。”于是董贤的断袖,竟与弥子暇的余桃二字,联缀成名,万年遗臭,自此而始。
  当时董贤一觉醒来,忽见共枕之人已去,又见他的身下压着一角断袖,因感哀帝待遇他的恩情,真是焚身莫报。从此不肯回家去睡,托言哀帝多病,自己必须留在宫中,以便亲视汤药。哀帝知他已娶妻室,既然如此爱他,便不好使他的妻子孤衾独宿,几次三番地命他回家欢聚。董贤哪里肯听。哀帝一时过意不去,特地创设一个女官名目,准许董贤妻子入宫,与她丈夫同宿。复又查得董贤尚有一妹,她的姿色,甚是可人,也命送入宫中,封为昭仪。董贤无可报答圣思,自然令他妻妹同侍哀帝。有时兴至,不妨大被同眠。哀帝乐极之余,赏赐无算,旋复擢董贤为少府,赐爵关内侯。甚至董贤的岳父,亦任为将作大匠。因为董贤岳父,也好算是哀帝岳父的缘故。
  这个说话,并非不佞刻薄,诸君想想,女儿共枕之人,不称他作岳父,请问称他为什么东西呢?
  哀帝既是如此宠爱董贤,便替董贤建造一座大第,堂皇富丽,几与白虎殿相似。又就自己万年陵旁,另茔一冢,以便董贤死后,做鬼也不分离。还因董贤无功,不便封侯,竟在东平巨案之内,硬说董贤也是告发的功首,封为关内侯。当下侍中傅嘉,巴结董贤,授意董贤去恳哀帝,将帝太太后最幼从弟傅商,封为列侯。帝太太后既然欢喜,董贤方无他患。哀帝本以董贤之话是听,便即依言拟封傅商为汝昌侯。
  谁知尚书仆射郑崇、太宰文诰同来谏道:“从前成帝,并封王氏五侯,终至天象示变,弄得黄雾漫天,日中现出黑气;今傅商非但无功封侯,而且乳臭未干,成何体制?坏乱祖宗垂戒,逆天行事,臣等愿拼性命,领受国法,也要有面目去见先帝!”说着,大众按着御案,不使哀帝下诏。
  内中尤以郑崇,声色俱厉,双眼通红,其形其势,洵属令人看了生畏。那末郑崇如何有这般胆量呢?他系平陵人,由前大司马傅喜荐人,直言敢谏,所说之话都在理中。每次进见,必著革履,橐橐有声,更加助其正直庄严。哀帝一听履声,不待见面,即笑顾左右道:“履声又至,想是郑尚书前来奏事了。”言未毕,果见郑崇直立案前,振振有词,句句有理。哀帝听他陈奏,十件要准九件。此次又来谏奏,哀帝已想收回成命,事被帝太太后闻知,怒斥哀帝道:“世间岂有身为天子,竟受一个小臣挟制的么?”哀帝不敢不遵,只得封了傅商为侯。郑崇果然呕血而死,哀帝耳中乐得干净。这且丢下,再说帝太太后之母,本已改嫁魏郡郑翁,生子名叫郑恽。郑恽又生子名叫郑业,至是亦封为信阳侯,追尊郑恽为信阳节侯。哀帝又欲加封董贤,先上帝太太后的封号为皇太太后,买动祖母欢心,始令孔乡侯傅晏,赍着加封董贤的诏书,往示丞相御史。丞相王嘉,为了东平冤狱,已觉不平;此时又见诏书上面,复提及董贤告逆有功,不禁触动前恨,即与御史大夫贾延,上书谏阻。
  哀帝没法,只好迁延半年,后来实觉董贤太美,对待自己,真个奋不顾身,如此忠诚,便毅然下诏道:昔楚有子玉得臣,晋公为之侧席而坐。近如汲黯,折淮南之谋,功在国家。今东平王云等,至有弑逆之举;公卿股肱,莫能悉心聪察,销乱未萌。幸赖宗室神灵,由侍中董贤等发觉以闻,咸伏厥辜。书不云乎?用德彰厥善。其封贤为高安侯,孙宠为方阳侯,息夫躬为宜陵侯。
  东平巨案,究是一件什么事情?且让不佞补述。
  先是东平王刘宇,为宣帝之子,受封历三十三年,老病逝世。其子刘云,嗣为东平王。建平三年,无盐县中,出了两件怪事:一是瓠山上面土忽自起,覆压草上,平坦如故;一是瓠山中间,有大石转侧起立,高九尺六寸,比原地离开一丈,远近传为异闻。无盐县属东平管辖。东平王刘云,闻知其事,疑心有神凭附,备了祭物,挈了王后伍谒等人,同至瓠山,向石祭祷,祭毕回宫,即在宫内筑一土山,也似瓠山形状上立石像,束以黄草,视作神主,随时祈祷。
  不料这桩事情,传到都中,竟被两个奸人,想步张由、史立的后尘便好升官,一个是息夫躬,系河阳人;一个是孙宠,系长安人。息夫躬与傅晏是同乡,向来要好,因得任为待诏。
  孙宠做过汝南太守,贪赃免职,流落长安,也因上书言事,任为待诏。他们二人,一听东平王祭石之事,同撰一本奏章,拜求中郎石师谭,较交中常侍宋弘代为呈入。折中大略说的是:无盐有大石自立,闻邪臣附会往事,以为泰山石立,孝宣皇帝遂得龙兴。东平王刘云,因此生心,与其后日夜伺察,咒诅九重,欲求非望。而后舅伍弘,曾以医术幸进,出入禁门。
  臣恐霍显之谋,将行于杯杓;荆轲之变,必起于帷幄。祸且不堪设想矣!事关危急,不敢不昧死上闻。
  哀帝一听荆轲、霍显二语,如何不怒,即命有司驰往严究。
  去的有司,受了息夫躬、孙宠二人的嘱托,到了东平,真学着史立的手段,屈打成招。复命之日,哀帝就把刘云、伍弘处死,王后伍谒拘入都中秘狱。当下就有廷尉梁相、尚书令鞠谭、仆射宗伯凤等一同上书,说是案情未明,请再复审。哀帝不但不准,且将三人严办。复又借了这桩案子,大封特封他的幸臣董贤。
  岂知董贤还要想去奸占东平王后伍谒。伍谒年青貌美,本有西方美人之誉。她见丈夫死得可惨,恨不得替夫报仇,虽是粉骨碎身,亦所不惜。董贤一厢情愿,前来奸她,你想想看,她肯不肯顺从的呢?谁知这位伍谒,一见董贤,居然满口应允。
  不过要求另置香巢,为婢为仆,均不反对。
  董贤听了伍谒的要求,不觉诧异起来,他便暗忖道:“伍谒素有贤名,我来占她,我总以为必要大反江东,方能如我之愿;怎的竟会这般和顺,莫非她要借此以作脱身之计不成?”
  董贤想至此处,忽又转念道:“逃倒不怕她逃走,只要刻刻留心,防着她行刺就是了。”于是含笑对伍谒说道:“王后若是真心诚意嫁我,真是后福无穷。不过我却有话在先,王后若存歹心,那是王后自己不好,不能怪区区薄情。”伍谒听了,微笑着答道:“董侯不必疑心,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一个人,何况我这个年轻的妇人。董侯如不见信,可请自便,任我死于狱中就是。”董贤听了,也笑答道:“王后勿怪!此等事情,谁也要生疑心的。王后既已表明心迹,快快随我入宫!”伍谒脱去犯服,换上平常衣裳,真的跟了董贤就走。一时到了宫中,走上一座小小画楼。董贤吩咐左右,速速摆上酒来。酒筵摆上,董贤赶忙斟上一杯美酒,送至伍谒的樱唇前面。说时迟,那时快,伍谒早趁董贤一个大意的当口,扑的一声,用她十指尖尖之手,早把董贤的咽喉叉住大骂道:“你这狼心狗肺的奴才,你们冤死我们王爷不算外,还想奸占我这个未亡人么?”董贤究是一个男子,当然有些气力,一被叉住的时候,用力一挣,已经挣脱。跟着飞起一脚,可巧踢中伍谒的下部。当时只听得砰訇一声,可怜伍谒早已倒在地上,香销玉殒,死于非命了!
  董贤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唤进左右,喝把伍谒的上下衣裳,洗剥干净,正想对于伍谒尸体有所非礼,陡然似乎有人击他脑门,顿时痛得也死了过去。
  左右一见出了乱子,飞奔报知哀帝。哀帝一听此信,还当了得,马上同了董贤的妻妹二人,两脚三步地奔到董贤面前,用手一按,尚有微微的呼息。一面急召全部御医,齐来救活董贤,一面命把伍谒的裸尸抬出,用火焚化。岂知十几个大力卫士,用尽牛力,莫想移动分毫。哀帝当下也有些奇怪起来,便谕知众人姑且退出,等得医生来过再说。一时医生诊过董贤之脉,同向哀帝奏称道:“高安侯双脉乱颤,恐防有邪。”
  哀帝一听,知是伍谒作祟,又命速召卜者占卦。卜者占卦既毕道:“确是东平后作怪,只有祈祷方有希望。”哀帝此时只要董贤能够活命,不论何事,都可准奏。卜者代向祈祷之后,董贤居然回过气来。一见哀帝在侧,一面拉着哀帝之手,一面呜咽道:“微臣犯了东平王后,我主快快替我哀求!”哀帝真的替他求着伍谒道:“王后若赦董贤,朕准封尔!”说着,即命速以王后礼节安葬伍谒。谁知左右去替伍谒尸体穿著衣裳,说也稀奇,衣服一近她的尸身,一件件的竟会飞得老远,任你如何设法,休想近着她的尸体。哀帝看了,自然着急,又命卜者再占。卜者又占一卦道:“东平王后,洁身而死,不愿再著汉室衣履,还是请万岁索性成全她的志愿,将她裸葬便了!”
  哀帝无法,只得依奏,便命谒者等官,把伍谒的棺木葬于东平凉帽山下。后来人民因她十分灵验,代建庙宇,称为流芳庙。
  哀帝又封她为清净仙姑。这是后话,不必再提。
  单说董贤就在伍谒的棺木抬出长安的一天,便有起色。因怕伍谒再来作祟,方请哀帝赦了东平王,追谥王爵,嗣子继位。
  哀帝一一准奏,董贤之病,果得痊愈。息夫躬与孙宠二人,他们初见董贤害了鬼病,却也怕惧,不敢再事害人。
  过了年余,便又肆无忌惮起来,历诋公卿大臣。廷臣侵他们的势焰,反去附和。大司马丁明,忽患病病,奏请派人接替。
  哀帝准可,即拜董贤为大司马。那时董贤年才二十有二,竟得位列二公,掌握兵权,汉朝开国以来,得未曾有。
  又过年余,哀帝因为色欲过度,得了痨症,日见加重。别人到还罢了,只是那位大司马董贤,急得神色慌张,口口声声愿以身代。哀帝此时病已垂危,对他这位幸臣,也无半句言语。
  董贤心里虽是万分惶急,仿佛妇女,夫死便成孤孀的样子;然又满望哀帝年未及壮,不致一病即崩。那知哀帝和他的孽缘已满,即于元寿二年六月,奄然归天。年止二十有六,在位只有六年。当时傅皇后、董昭仪等人,一闻哀帝凶耗,一同哭入寝宫。
  董贤不忘哀帝恩情,也在寝门外面,号恸如丧考妣。正在闹得乌烟瘴气的当口,陡见太皇太后王氏,亲自到来,抚尸举哀。
  哀止即将玉玺纳入袖中,一面召问大司马董贤,大丧如何办理?可怜董贤只有后庭功夫,至于大丧礼节,做梦也未见过。现因哀帝告崩,如同寡妇死去情夫,三魂失掉了两魂,自然不能对答,只有瞠目直视太皇太后之面而已。
  太皇太后见他这种情形,尚不见罪,仅对他说道:“新都侯王莽,老成干练,适在京师,他曾承办先帝大丧,熟习故事,我当命他进来助汝。”董贤此时,那知引虎入门,反遭其噬。
  听了太皇太后之言,赶忙免冠叩道:“如此是幸甚了!”太皇太后立传懿旨,召王莽入宫。
  王莽进来谒过太皇太后,首言董贤臭名满天下,不可令其守护尸位。太皇太后点头称可。王莽即托太皇太后意旨,命尚书弹劾董贤不亲汤乐,罪列不敬,当即禁止董贤出入宫殿。董贤得信,慌忙徒洗诣阙,免冠谢罪。王莽说声:“来得正好!”
  竟传太皇及后命令,将董贤的印绶一齐取下,传旨罢职,就第待罪。董贤回到府第,逢思王莽如此辣手,我必为他所害。想了一会,流泪一会,又哀哀地叫着哀帝名字,痛哭一会,静心想出一个主意,急去告知他的妻子。正是:当时只觉春如海,此日方忧玉有瑕。
  不知究是什么主意,且听下回分解。
  第六十回 窃神器安汉公篡位 掷御玺老寡妇复宗
  却说董贤自知不免,忍心想出一个主意,急与他的妻子说道:“我失身于帝,甚至不惜尔躯,原望长事主上,得享殊荣,岂知帝不永年,王莽又是我们对头,与其为他所害,不如自荆”其妻听了,便呜咽答道:“妾在宫中,除了主上一人怜爱外,背后受人羞辱,真是罄竹难书,得不偿失,早已灰心,因君并无一言,妾故忍辱为之。今既如此,我们夫妇同死便了。不过主上曾在万年陵旁,为君筑有一墓,想来也不能够葬身于此窟的了!”董贤听罢,长叹一声,摇头无语。于是夫妻二人,抱头对哭一场,双双自尽毙命。他的家令,也知朝中有了王莽,吓得不敢报丧。随便将董贤夫妇的尸体草草棺殓,夤夜埋葬僻地。
  不料仍为王莽所知,疑心董贤诈死,吩咐有司奏请验尸,自行批准。验过之后,虽非假死,犹将董贤尸体,拖出棺外,剥去殓饰,用草包裹,暴尸三日,始埋狱中。并劾董恭纵容长子不法,次子淫佚无能,一并夺职,徙往合浦;家产全行充公,约计总数,竟达四千三万万缗,可谓骇人听闻。
  董贤平时,曾经厚待属吏朱诩。朱诩因感其恩,特至狱中,为董贤更衣换棺,改葬他处。办妥之后,上书自劾。王莽心里不悦,另寻别事,把朱诩办了死罪。
  那时孔光,因为巴结傅氏,己任大司徒之职。现见王莽得势,又来献媚,邀同百官,公推王莽为大司马。廷臣唯唯诺诺,无人反对。只有前将军何武、后将军公孙禄说道,“不应委政外戚,自相推荐云云。又因没人理他,等于白说。太皇太后平时受了帝太太后傅氏肮脏之气,无法奈何,此次决拜王莽为大司马领尚书事,藉为自己出气地步。
  王莽因得手握大权,不似当年的谦恭下士,渐渐的拿出手段来了。太皇太后遂与王莽商量,应立何人为嗣?王莽听了,慌忙免冠伏地,口称:“臣有死罪,不敢奏闻!”太皇太后命他起来道:“汝有何罪,皆可赦免不究,尽管直奏!”王莽起来侍立道:“从前冯昭仪被傅氏太后使人逼死,她的孙子箕子,当时遭害,乃是假的,实由臣设法掉换,至今藏于远地。”太皇太后听了,失惊道:“当时谁不知道箕子已死,汝何以做得这般神秘的呢?”王莽道:“那时傅太后耳目众多,稍一不慎,臣即有杀身之祸。”太皇太后听了,又大喜道:“如此说来,汝无罪而有功了。汝既提及此事,莫非拟以箕子入统不成?”
  王莽道:“照臣算来,现在宗室之中,惟有箕子为宜。”太皇太后颔首道:“既然如此,汝即命人迎入可也。”王莽即遣车骑将军王舜,持节往迎。
  王舜系王音之子,为王莽的从弟,王莽有意使他迎立有功,便好封赏。王舜奉命去后,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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