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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天子一朝凰-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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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座骊山上空一派通明。
亡秦者,秦也,非天下。
亡唐者,唐也。非黄巢。
大唐累世的基业,没有毁在被世人唾以魔君的人手里,却毁在曾被世人寄予厚望的贤君手里。
墨白立在栖凤山顶,遥遥望着长安方向一片火光通明,将我揽入怀中:“阿源,如果江山太平,我也想要和你一直这样避世隐居,可是现在……”
他没有再说下去,担心我会难过,因为我曾要求过他一直在栖凤山里陪着我。
可是其实我明白的。我之所以想要留下他,是觉得只要他一直避世隐居在这里,就是平安的,但我知道,他的心不在这里。
前世的他曾是九五至尊的帝王,他的眼睛里始终看见的是整个天下,如今他虽已摆脱了帝王的身份,但我爱上的这个人,他身体里流淌的终是帝王的血液,即便已经摆脱了帝王的身份。也摆脱不了身为一个帝王所肩负的责任。这个人,他何其强大,何其睿智,生来就是要守护天下苍生的。我想要让他属于我一个人,可天子终究是要属于天下人的。
“现在我必须要走了,阿源,你愿意陪着我么?”
他低头吻上我的眼睛,墨发飞扬,眸子在如火的夕阳中深沉坚毅。
他终究不能眼睁睁看着这片曾经属于他的江山沦为敌手。我相信这世上如果还存在一个力挽狂澜。拯救大唐基业的人,那个人非墨白莫属。
我点点头,同他一起眺望远方:“你只管往前走,不管去哪,我都跟在你身后。”
你来负责守护大唐的天下,我来负责守护你。
……
三个月舟车劳顿,我和墨白来到了蜀中,僖宗李儇在山间建起临时居住的行宫。
彼时皇族已在物产富饶的川蜀之地站稳脚跟,蜀中多险山峻岭,成为比城墙更坚实的屏障,加之起义军连年征战,虽攻无不克,但人马俱疲,早该喘一口气,再加之攻克皇城乃开天辟地的大胜利,黄巢忙着在大明宫里改元建国当皇帝,暂时收敛了兵马,放弃了继续灭亡李唐皇族的打算。
这无疑给了躲在川蜀的皇族以喘息之机。
前些年,前宰相令狐绹临终早已将大唐时局看破,预感到大唐必然惨遭血雨腥风的洗礼,他临终对榻前一众子女说,若他日乱世将起,如果天底下还有一人能挽大厦之将倾,便只有当今画圣墨公子,说完便咽了气。
令狐绹的子女们不知道老爷子何出此言,但这一番言论却流传开来,这也是为什么墨白从不摄政,闲居于野,仅仅是个画画的却受到了远超出一个画圣的礼遇。
李儇并不知道今日来到川中的墨白就是当年大明宫中被他误以为刺杀李儇的刺客,只是知道墨白是当今画圣,而墨白在天下享有的盛誉他也早有耳闻。再加上令狐绹临终那一番莫名其妙的赞美之词,导致墨白的到来受到了李儇的热情款待。
李儇特意派了身边心腹亲信迎接我们,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年禅位,如今被封为寿王的七皇子李晔。信州城破时,他被迫弃城逃往长安,皇都沦陷后,又跟随李儇一路南逃到川蜀之地。
此时的李晔已不是当年那个不谙世事的十四岁孩童,他高大挺拔,一表人才,着一席戎装,生了一副浓黑的剑眉,抬眼时眉毛像一把出鞘的宝剑。
他贵为皇弟,带着浩浩汤汤百十来号人在丰华殿外相迎时却不顾尊卑,抱拳向墨白欠身行礼。
“自信州一别,晔已恭候公子久矣。”他抬起头,眉眼间流露出看到胜利曙光的笑意。
我却听的糊涂,悄声在墨白身后嘀咕:“你们在信州见过?”
我自己嘀咕,已经大约猜到了答案,朱温围攻信州时,墨白就在城内,李晔能坚守城池半个月死死拖住朱温。应得益于墨白在一旁建言献策。
李晔耳朵很尖,我嘀咕的声音自己都听不清,他却听了去,笑道:“能够偶遇公子。委实是与公子有缘,承蒙公子指点,应是天意。”他笑着侧身让开一条路,引我们向身后的丰华殿走:“公子千里而来,一路奔波。我们进去再谈,我已备好茶点为公子接风。”
我斜了墨白一眼,嘟起嘴:“缘分和天意都扯出来了,怪不得你发誓说我不在的那几年你没有看上别的姑娘,原来是断袖了?”
他哭笑不得地敲了敲我的头:“净胡说八道。”
我哀声叹了口气:“看来不光姑娘们喜欢你,连男人也来跟我抢了。”
他一脸拿我没辙的表情:“怎么还胡说。”
我朝他做了个鬼脸,他拉过我的手,携着我一起步入厅堂。
我们刚刚入座,李儇便派人送来一头烤全鹿和一壶美酒,说今日他与蓝妃早已有约。不能当面来向墨白接风,李晔代替他接待宾客有功,赐美酒佳肴与客共享。
我唏嘘一阵子,皇城都被人抢了,夹着尾巴逃到蜀中还“初心不改”,不理政事,荒淫依旧,李儇能做到这么“始终如一”也是够不容易。
李晔恭敬领了李儇的美意,倾一杯酒为墨白满上,笑言:“当年皇兄一时鲁莽。陷公子性命与危在旦夕,公子不仅大人大量,不计前嫌,还专程来到川中辅佐皇兄。助皇兄重返中原,此番风度,晔着实佩服。”
我一看到李晔拿一副崇拜的要死的眼神看墨白,心里就十分不痛快,别过头去冷哼一声,自己嘟囔道:“说什么巴结讨好的话。若按照你这样的说法,理应是你更有风度才对。”
李晔正要端起酒杯饮酒,动作停下来:“姑娘此话怎讲?”
我一时尴尬,李晔的耳朵不是一般的灵,离着这么远又被他一字不落听到了。
不过想想反正我有理有据,也不是胡说,还怕他不成,便张口道:“陛下与墨白之间隔得左右不过是个误会,可陛下与王爷之间隔得却是天下人可遇而不可求的皇权,与王爷跟陛下比起来,墨白和陛下的那些小恩怨可算不得什么。如此说来,王爷一如既往追随陛下,岂不是更有风度?”
说话间,婢女已把鹿肉端到我面前,锅底还有微火烤着,我闻着香喷喷的鹿肉,抑制住口水道:“王爷和陛下的关系,不仅不像世人揣测的那般僵硬,反而……似乎很融洽。”
李晔微微抬起眉毛:“哦?何以见得?”
“我听说你们曾经互赠美人,陛下兄弟众多,此番出逃却只带了王爷一人,其他人的死活他根本不理睬,这不是最看重王爷么。”
这是我最想不明白的事情,当年李儇逼宫篡位,夺了李晔的江山,李儇应对李晔处处谨慎,李晔也应对李儇怀恨在心,这才是人之常情,按常理来说兄弟两个应是互存杀心,至少也应老死不相往来,如今却能和乐的同处一个屋檐下,实在搞不明白,我可不愿意相信李晔真的是有风度,心甘情愿把皇位拱手让人。
“我还听说陛下送给王爷的美人病故后,王爷为追念亡妻,誓言终生不再娶;王爷送给陛下的美人,陛下也宠幸之极,好像是叫蓝妃吧?陛下还为她遣散后宫,独宠她一人,为她重修骊山阿房宫,搞得天下大乱……”
李晔仔仔细细听完,唇角的笑意渐渐褪了下去:“姑娘所说的,似乎只能说明我们各自爱上对方赠予的美人罢了,怎能看出我与皇兄的关系好?”
“也对哦。”我挠挠头,一时竟找不出可反驳的话说。
他也并未再深究下去,端起那杯喝到一半的酒饮尽了。他从始至终都没认出我来,虽然我们只见过一次,没记住也很正常,还是叫我略微失望,凭什么每次都是墨白就能叫人过目不忘啊,太不公平了啊。
我搭下眼角,灰溜溜地撕了块鹿肉埋头啃起来。
“公子,我们还是谈正事吧。”李晔独自喝了一会酒,将目光转向墨白:“公子值此李唐危难之际前来,可是有了应对良策?”
墨白摇着折扇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显然早已成竹在胸。“王爷可还记得安史之乱中逃到蜀地的唐军是如何攻回长安的?”
“自然是川蜀物资富饶,唐军能够在此休养生息。”
墨白摇摇头:“川蜀物资虽然富饶,但单依靠唐军自身的实力,和起义军抗衡绝无胜算。”
“公子的意思是——”李晔说着,目光望向西方。
“没错,”墨白点点头,亦向西方望了一眼:“联合西方蛮族,回纥。”
当年为尽快平息内乱,剿灭安禄山史思明,肃宗皇帝与回纥可汗签订条约,与蛮族结盟,请来一支浩浩荡荡的草原大军,果然不出几个月,安禄山和史思明纷纷战败,皇族重返长安,江山重归李唐皇室。
李晔恍然大悟,接过墨白的话:“回纥部族已被武宗所灭,如今大唐边境外最强大的部落当数沙陀族。”
两人在席间取出地图,不停圈圈画画,墨白一番筹谋,淋漓发挥了他的军事才华:“沙陀族首领李克用是个势利小人,只要给他足够的好处,他不会拒绝同我们为盟。若能联合到沙陀族一支劲旅,”他在地图上勾出三道线,两道从蜀中出发,一道来自北方,终点直指长安,呈三面合围之势:“如此一来,夺回长安并不是毫无胜算。”
李晔赞成地连连点头,但眼神中仍旧晃过一丝忧虑:“联合李克用自然能使皇族实力大增,可如果李克用狮子大开口,索要的报酬太大……”
墨白打断道:“都给他。”
“都给?”李晔惊愕:“公子难道不知,当年回纥助大唐复辟后,索要钱粮布匹,搅得大唐几十年无宁日。”
墨白唇角隐笑:“可最后回纥不是被大唐灭族了么。”
李晔恍然:“公子的意思是……先允给他,再过河拆桥?”
他二人围着地图又谈了许久,我不懂军事,所以听得甚是无聊。与其在这里无聊到睡着,不如借此机会欣赏川蜀的大好风光,想及此便马上来了精神,立刻出了丰华殿,独自到外边闲逛。
☆、第一百四十一章 竟然是她
李儇的行宫建在龙鹤山上,比邻雁湖。早在凤翔时我便听说雁湖上终年有大雁聚集,渔舟唱晚,渔火点点,星星坠湖,大雁翩然其间,美不胜收。
李儇连逃难都逃得这么奢侈,国不亡在他手上都对不起他的所作所为。
我沿着曲折山路走到雁湖的时候,恰是傍晚时分,夕阳有一半被群山遮挡,天空如同一口巨大的染缸,将浸泡其中的云彩映成华丽的红紫色。大雁从天空掠过,一望无际的雁湖倒映天空和群山的色彩,渔船飘在水面上,如同一只只黑色的剪影。
果然是世间至美的景色,没有半分战事的阴云笼罩,生活其间的人们如同不问世事的海外仙人,悠闲自在。
我是站在高处俯视雁湖,满目蓝紫色的景色里,一袭白色就显得尤为显眼。怀疑是不是一只白鹅或者水鸥,我靠近两步,揉了揉眼睛仔细看。
是个白衣的公子,抱头仰卧在湖边,从我站的位置看不到他的容貌,只感觉身形美好,白衣俊逸。在他身边还立着个穿蓝衣的姑娘,背对着我,长发几乎触地,她的蓝衣如同天空和雁湖的色彩,极易和天光湖色混淆在一起,若不是先有一席白衣吸引了我的眼球,我一定发现不了她。
女子转过身,衣裙旋转似花,薄纱轻轻扫过公子面颊,似在无限撩拨情义,眉眼暗送秋波,修长手指间握着一柄玉箫,呢喃细语:“当真想要听我吹箫?”
“当真。”
公子的声音真是好听。我一向以为墨白的声音是世上最好听的,不想这位公子的声音比墨白还要温柔三分。我不禁感慨,感慨完立刻觉得不对,我家墨白的声音才是最好听的,不仅声音好听,人也长得好看,又会画画又会使剑,上通天文下晓地理。总之就是世上最好的人了。
这样想着,再看拿箫的姑娘,她眉眼弯弯,眸子忽闪忽闪的很明亮。我不禁吃了一惊,这熟悉的眉眼……不正是在玉兰花林里练习吹箫的那个通灵的姑娘么?!她怎么不在长安,也跑到了川蜀之地?
那蓝衣的通灵女子跪卧到白衣公子身旁,将玉箫放到唇边,刚要吹响。又拿开一些。
白衣公子偏头,语声含笑,像是迫不及待:“怎么不吹?”
天下之大偏偏巧事成书,不管为何通灵姑娘会在此处出现,我欠着她一个天大的人情,若没有她,我就不会看到那些前世我所不知道的事情。
这样想着,正要跑上前去道谢,通灵姑娘带着笑意的声音已先传到耳畔:“妾身才不白白吹给陛下,妾身可是要讨赏的。”
她的蓝衣流动如水。朱唇莞尔一笑,颊间两抹飞云。
我一时没反应上来,我没有听错吧?她刚才称白衣公子为——陛下?!
这天底下哪还有第二个陛下,难道那白衣公子是……
白衣公子声音里带着宠溺的笑意:“吹首曲子也要讨赏,看来朕平日将你惯坏了。”他一只手撑起头,另一只手梳理她盘绕在地上的长发:“你想要什么赏赐?”
蓝衣姑娘撑头做出苦思冥想的样子,眨眨眼问道:“不管妾身想要什么,陛下都会满足妾身么?”
白衣公子声音里的笑意加深:“你是朕的女人,只要你想要,朕自然什么都给你。”
好大方啊。我真后悔没带上墨白一起来,让他也好好跟白衣公子学学,让他深刻意识到我想要买个三百金的首饰他都不情愿这样做是不对的。
蓝衣姑娘笑得弯起眼睛,兴奋地像个收到糖果的孩子:“那妾身就先谢过陛下了!”
湖面和天空蓝紫色的色调如同梦幻。箫声在湖边清凉的晚风中渐渐铺展开,蓦然让人想起信州城外漫山遍野的蓝色花海,每一个轻缓的音律,如同一颗小小的二月蓝的种子,在一场暮雨中破土而出,悄然生长。抽芽,在二月的晨曦中一片一片舒展开蓝紫色的花瓣。
这里的一切是这样的安静,美好,舒缓的箫声让人短暂忘却了蜀山之外的烽火连天。
我陶醉在曲音之中,这就是通灵姑娘在花林里练习吹奏的《二月蓝》的曲子么?
她一定下了很大工夫,当时在玉兰花林里听到她吹奏的还磕磕绊绊,难听之极,此时的箫声却行云流水,鬼斧神工,曲音如同天籁。
箫声戛然而止,余音还未散尽,我还未缓过神来,玉箫里突然亮出白花花的刀尖来。
吹出美妙箫声的通灵姑娘此时手握玉箫的一头,直朝躺在身边的白衣公子刺去。
我掩口惊呼一声。
同样在一瞬间,白衣公子迅速徒手拦下刀尖,那刺下去的刀尖在离公子胸口不足三寸的地方停下来,蓝衣姑娘眉毛紧蹙,更用力的刺下去,可终归男人的力气略胜一筹,刀尖停在公子手心里,不能再移动分毫。
公子攥着刀尖,手心里淌下的血滴滴答答流到他的白衣上,在他一尘未染的长衫上阴出一片盎然开放的牡丹花,他抬起眼睛看蓝衣姑娘:“你要杀我?”
发生这样的突发事件,连我都被惊出一身冷汗,他问话的声音却听不出丝毫惊讶,好像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
蓝衣姑娘身子凑近他一些,嘴角噙起恍惚笑意:“陛下不是已经答应妾身了?妾身想要什么,陛下就给什么。”
她靠近,手中暗器也跟着她身体前倾而强行离白衣公子更近了些:“你不是常说,与我相比,江山算不得什么,天下百姓也算不得什么,那么和你的命相比呢?”
通灵姑娘生的那样一副天真纯洁的面孔,真不敢相信这样冰冷血腥的话是从她嘴里说出来。
白衣公子抵着刀尖,倏然站起身,另一只手抢过蓝衣姑娘手里的玉箫,远远扔到一边。
双手紧攥玉箫的蓝衣姑娘被他甩得踉跄一大步。
白衣公子攥着流血的手,低头仔细地端详她:“是他叫你这么干的?”
蓝衣姑娘没有回答,而是摇摇头,淡然闭上眼睛:“是妾身一时起了歹心,与旁人无关,既然被陛下发现了。陛下就请杀了我罢。”
白衣公子没有反应,这样居高临下看了她许久,才拂袖转身。
我终于看到公子的模样,果然是帝王李儇。大唐百年来首屈一指的昏君。
但他修长的身形玉树临风,那双眉眼尽管含了微微怒意,也是温和的,怎样看都是一个气质儒雅的贤良之人,完全不像世人印象里那副昏庸荒淫的模样。
李儇停下脚步:“你们把朕想的太无能了。绿伊到底是怎么死的,难道朕会猜不出?他心里存着什么样的心思,难道朕会看不出?” 他的声音天生温柔,此刻掺了冷意,也很好听。
蓝衣姑娘睁开眼睛:“既然陛下早就知道,又何必冒险留妾身在身边?”话里的内容藏了刀锋,可说话的声音仍旧甜美温柔。
李儇冷笑一声,突然回身扳起通灵姑娘的下巴。通灵姑娘是笑里藏刀,而他和通灵姑娘恰好相反,他的面目虽然是勃然大怒的。可说出的话却像是宠溺:“因为朕已经失去过你一次,朕不愿再失去第二次。不管你为什么来到朕身边,朕都会想办法让你心甘情愿留下。你要朕拿自己的命与你相比,朕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你听好了,与你比起来,江山不算什么,天下百姓不算什么,朕的命更不算什么。”
天啊,好一个不爱江山爱美人的皇帝。大唐沦落至此一点也不冤枉他,我心中暗想。
被强扳着下巴,通灵姑娘静静听着李儇把话说完,嘴角仍是恍惚微笑。
李儇的神色渐渐在她的笑容中缓和下来。话锋一转:“但是,朕必须活着。只有活着才能得到你,你明不明白?”
掌心里流出的血落在蓝衣姑娘衣裙上,李儇放开她,迈开步子朝前走了两步,蓝衣姑娘依旧站在原地。
李儇站定。没有回身看她,只淡淡道:“今日之事到此为止,朕只当从没发生过。”
说罢就甩袖离去,我看着他朝我的方向走来,唯恐被他发现后尴尬,急忙转身跑回丰华殿。
一面跑,一面回味着方才那一幕,最近发生了很多我不能理解的事,比如朱温与恭师父样貌相同,比如通灵女孩预知未来,比如栖凤山出现忆景,但这些事和我刚才见到的一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如果你看到这样一个人,他明知道有人要杀他,还故意和那个人在一起,而且那个人险些就真的把他杀了,他还一点都不生气,还劝说那个人不要放在心上,你还觉得这个人没有疯,那一定是你疯了。
鉴于我不可能承认自己疯了,我只能得出这样一条结论,李儇脑袋有点不正常。
但我不明白李儇对那个要取他性命的通灵姑娘说“你们把朕想的太无能了,绿伊到底是怎么死的,难道朕会猜不出?他心里存着什么样的心思,难道朕会看不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除了通灵姑娘要杀他,还有谁?
绿伊是谁?
李儇口中的“他”指的是谁?
最不明白的是,通灵姑娘为什么要杀李儇?觉得自己身怀异技,必须堪当大任,为民除害么……
一路胡思乱想着,回到丰华殿时,天已全黑了,李晔早已离开,墨白正独自立在殿门处向外张望。
“干什么去了,这么晚才回来。”看见我安全回来,他嘴上嗔怪地数落我,眉宇间却放松下来:“不怕走丢了么,第一天到蜀中就敢乱跑,真不像话。”
我贴上去偎进他怀中,抬起眼睛:“第一天到蜀中就抛下我和别的男人约会,你才不像话。”
他低头瞪我一眼:“又来。”
我噘嘴:“我就是看着李晔生的好看,又对你敬仰有加,怕他把你拐跑了。”
他无可奈何地轻声笑笑,兀地将我抱紧:“你倒是谁的醋都敢吃。”
我在他臂弯里挣扎着探出头:“你抱我松一点,我要憋死了。”
他戏谑一笑:“那不行,你不抱紧我,我可要跟别人跑了。”
“你……”
我果然不该自寻烦恼,每次想要调戏他的结果都无一例外得被他反调戏,这正是我多年总结下来的不变真理。
皇族在川蜀之地再奢华也比不上纸醉金迷的大明宫,供李儇享用的御宴都不是十分丰盛,我们作为宾客就更没有满汉全席享用了。
简单用过晚饭,我主动到房间里收拾寝具。
我猜李晔一定以为我和墨白是夫妻,原因在于他给我们安排的丰华殿只有一间卧房。
我瞅着床上两套被子发了半天呆,撸起袖管将地面打扫干净,把一床褥子搬到地板上,铺好。
他靠在门边默默看着我干得起劲,非常满意地点点头:“这次挺自觉的。”
我打好地铺,拍拍手惬意地仰倒在床榻上,指着地上的地铺:“我好心帮你收拾好了,”说完又补充:“你要记得感谢我啊。”
他坐到床边来,抱起被子,我胜利地霸占整个床榻,看着他转身,却在一瞬间突然听到心底传来如同踩上碎瓷渣滓般的脆响,头几乎晕的看不清他的背影轮廓。
幸好我原本就躺在榻上,若是站着,此刻一定已经重重栽倒。
寄存在这副身体内的魂魄碎裂程度又加深了一些,我紧闭着双眼,眼前的黑暗中却仿佛隐约出现我自己的灵魂,上面长满蛛网似的裂痕,好像一支碎瓷拼凑起的花瓶,只要稍稍一碰,就会哗的一声四分五裂。
我恐惧地深深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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