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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天子一朝凰-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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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元八八四年,即中和四年,春,沙陀族李克用率兵五万自河中南渡,大败叛军于太康、汴河。同时,朱温作为曾经的叛军主将,对叛军内部形势了如指掌,仅用一千精兵就大败叛军万余人,在王满渡凯旋而归。黄巢的势力四分五裂,李晔趁机直入长安,彼时,出川时的二十万唐军已扩大至五十万,浩浩荡荡将长安围得水泄不通。黄巢孤注一掷,兵败逃往虎狼谷,走投无路于虎狼谷自杀身亡。
李晔将黄巢头颅悬于长安城门三日,三日后,天下藩王皆主动递上降表,愿重新归附大唐。
时隔四年,大唐江山终于又重回李氏手中。
唐军上下一片欢腾,而本应最开心的唐皇李儇却并未显得多么兴奋,他站在龙鹤山下,遥遥望着平静的湖水,雁湖畔开满二月蓝,淡淡芳香扑鼻。
“月蓝,我们要回家了,你开不开心?”
水蓝长裙的女子站在身边,攀住他的长臂:“跟在陛下身边,月蓝去哪里都开心。”
李儇低头看她:“回去之后,若有机会,有些事,朕想亲口告诉你。”
她抬起脸,眨着眼睛幸福的笑,就像藏着自己的小惊喜:“月蓝也有一件事,等回去之后,再告诉陛下。”
雁湖烟波浩渺。一眼望不到尽头,李儇轻轻呢喃: “月蓝,再为朕吹一支箫吧。”
伴着悠扬动听的《二月蓝》帝王銮驾离开山花烂漫的蜀中群山,历经三月。回到皇都长安。
中和四年七月,大明宫中大玄楼。
飞檐上的琉璃瓦反射太阳刺眼的光,朱红的圆柱撑起高耸的大玄楼巍峨雄壮,鲜红的绒地毯迤逦百丈,从正阳门一直延伸到大玄楼下。
百官按品阶依次伫立在红毯两侧。恭谨地颔首低眉,大玄楼前的红毯中央,一席戎装的寿王李晔持剑而立,我、墨白、朱温、李克用立在李晔身后,屏息迎接盛大时刻的到来,目光全都聚焦在红毯尽头。
红毯尽头的正阳门徐徐拉开,金黄华盖在晴好的蓝天下熠熠生辉,华盖之下,贯穿白衣的李儇一席威严的帝王装束,头戴九旒冕。沿着地毯铺好的道路徐徐走来。
月蓝跟在他身侧,一席水蓝长裙在红地毯的陪衬下格外鲜明,阳光打在她脸上,将她的脸庞照得白的几乎透明,竟让我不由得想起那个深夜的温泉栅,那个翩然一席蓝衣降临在鲜血遍地的战场的如嫣尚禾。
我偏头看了看朱温,他脸上有让人难懂的神色。
李儇自跌落悬崖后就落下了腿疾,尽管被月蓝小心搀扶,依然能些微看出走路一瘸一拐。他走到与李晔只有几步距离时停下脚步,大玄楼上一瞬间鼓乐齐鸣。分列红毯两侧的王孙大臣齐齐伏地叩首。
李晔单膝跪地:“恕臣弟重甲在身,难行大礼。”
“七弟何须行大礼?此次朕能重返皇都,全仰仗七弟。”李儇抚开月蓝的手,亲自一瘸一拐上前搀起李晔。
在李儇的手搀住李晔一条手臂之时。李晔突然伸出另一只手将李儇的手按在自己的手臂上。
“怎么,七弟有话想说?”
李晔抬眼看向李儇:“当年长生殿内皇兄允诺过,月蓝与皇位,皇兄只要一样,皇兄可还记得?”
李儇神色晃了一下:“自然记得。”
李晔的目光迎上来:“既然皇兄已经得到了皇位,还请皇兄把月蓝还给弟弟。”
李儇试图将手从李晔手中抽出。李晔却死死按着他,他蹙起眉毛,声音冷下来:“若朕不允呢?”
李晔却突然笑,剑眉向上一挑:“那弟弟便要回皇位。”
此话刚落,众人皆没从僖宗回朝的盛大仪式上反过神来,红毯两侧突然冲出一批披坚执锐的士兵,几乎在瞬间将在场文武大臣控制住。
同一瞬间,李晔霍然拔出腰间佩剑,于众目睽睽之下刺向李儇心口。
长剑遁入骨肉的瞬间,大玄楼里的鼓乐戛然而止,李晔这一剑正穿心脏,剑尖儿从李儇的后背穿出来,李儇面朝着我,眼圆睁着,鲜血大口大口吐出,落到鲜红的地毯上就消失了行迹,场面触目惊心,我吓得缩到墨白身后,墨白转身抬手遮住我的眼睛。
人们都愣的说不出话,整个空间静谧无声,烈日炎炎下,月蓝失声的尖叫显得尤为突兀。
“儇!”
月蓝身子一晃,瘫跪在地上,短短几步路,她却花了好久才爬到他身边。
她终于将李儇抱在自己怀里,旁若无人地痛哭失声。这是我第二次见她哭,第一次是在儇为救她而摔断腿之后,他安静地笑着抬起手揩去她脸上的泪痕。
谁也没有想到李晔会选择这样的时刻弑兄篡位,大明宫安静的异常,仿佛整个天下都在静静聆听她的痛哭。
“儇,我有一个好消息,辛辛苦苦瞒着你,想要等你重新坐上皇位的时候再亲口告诉你,我想象过无数次你听到这个消息时的样子……”
李儇就这样死了,他甚至没能再次抬起手为她拭泪,他艰难地张着口想要对她再说一句话,可汩汩流出的鲜血一次又一次阻止了他,他最终还是一句话都没留下的死了,死在她怀中。
只是他一直深深望着他,到死也舍不得闭上眼睛,她的模样,他还没有看够。
虽然他一句话也没能说出口,可我想,他想要说什么,月蓝一定已经知道了。
这个属于李儇和月蓝的故事就这样意外的画上了句号。
在故事一开始的时候。是李儇为皇位不惜向她下毒相威胁,她满怀欣喜爱上的李晔却处心积虑,为今日的篡位才将她拱手安排到李儇身边,她一直恨着李儇。一心想要杀了他,心意却又在岁月如流中归向了他,当她终于想要全心全意爱着他的时候,他却就这样死了。兜兜转转一大圈,到头来一切又好像回到了原点。一切又好像离原点越来越远。
看着月蓝泪流满面拥抱已经死去的儇,我已经记不清这个故事本来的模样,故事里所有的细节也都已模糊不清。
唯独记得在熙熙攘攘的长安街头,少年英气的白衣公子为满身伤痕的小奴隶拦下铁鞭,轻柔地说:现在的时节二月蓝花开最艳,不如,你以后就叫月蓝吧。
唯独记得川中龙鹤山下雁湖旁,白衣公子撑头仰在湖边草地上,蓝衣姑娘跪卧身旁,独立于山水自成一道风景:与你比起来。江山不算什么,朕的命更不算什么,但朕必须活着,只有活着才能得到你。
唯独记得她眨着眼睛问他:如果这世上有一个地方只有我们两个人,你愿不愿意陪我一起去。
唯独记得全身湿淋淋的她扑进他怀里,抓着他的襟口:那个赌,陛下早就赢了……
她缓缓阖上他的眼睛,一层又一层漫出的泪珠里,她突然绽开笑靥,低头抵着他的面颊。喃喃轻语:“儇,我们有孩子了。”
……
李晔站在我前边,我看不到他的神色,但能看到身旁的朱温脸上露出明显的怜惜和痛色。他按上佩刀一副要将李晔大卸八块的模样,被墨白及时拦下,无声地对他摇了摇头,朱温不甘心地又看了一眼月蓝,僵持了半盏茶的工夫才把手从佩刀上松开,退回原地。
大唐从开国到如今有近三百年。通过篡位当上皇帝的着实不算少,但像他这样把篡位做的如此明目张胆的却是天下独一份。
我想了许久为什么李晔要在大庭广众之下篡位,想来想去觉得自己思考的角度不对,李晔不是要在大庭广众之下篡位,而是即使在大庭广众之下篡位也无所谓,因为兵权全握在他手里。
自古篡位能否成功的根本取决于双方的兵力差距。之前造反篡位者之所以不敢大张旗鼓是因为他们所掌握的兵力和皇帝相差无几,甚至处于劣势,而李晔则完全没有这样的忧虑,大唐长达四年的复辟之路,他早已是帝国政治军事的实际操控者。
当年那个当了十五天君王就下诏退位的唐昭宗又重新站在历史的最高峰,而他再次出现的时候,已不是当年那个不经世事的孩童,而是一个仪表堂堂年轻有为的政治家。
值得欣慰的是李晔确实是个比李儇更称职的皇帝。
大唐经历了四年空前浩劫,满目疮痍,李晔刚一上任就着手大力进行军事政治改革,一改僖宗儇治下大唐颓圮面貌。随着大唐的迅速复苏,篡位的昭宗很快就得到了天下人的原谅,人们很快淡忘了他当日是如何残忍决绝地杀死先皇,只记得他是如何雷厉风行地改革吏治,容百姓休养生息,只记得他的功德,他的好。
唯有两个人的原谅他得不到,一个是月蓝,一个是朱温。
李晔登基的头一个月就下诏封蓝妃为皇后,但月蓝坚持在为丈夫守丧期间绝不改嫁。
朱温因功被封为梁王,赐名全忠。
朝廷彪炳他忠于大唐,世人说他只不过是识时务者为俊杰,良禽择木而栖,其实都不是,他只是忠于自己认定的女人。
听说就在李晔受封月蓝为皇后而遭到拒绝的那天夜里,朱温闯进紫宸殿与李晔拔刀相向。
当夜具体是何情景我不得而知,因那时候我和墨白已经回到栖凤山重新过上隐居的日子。
只听流言说那夜朱温把刀架在李晔脖子上逼问:“你明知月蓝不想要李儇死,为何要故意让她难过?”
李晔淡淡瞥了一眼架在脖子上的刀,声音也淡淡:“儇不配为王,也不配月蓝常伴身侧。”
朱温的刀在李晔脖子上蹭出一线血痕:“我会守护她,绝不会让她落泪。”
李晔不躲避反倒迎上他的刀:“月蓝是朕的女人,不许你守护,朕自会守护她。”
PS: 终究是把李儇写死了……好难过……觉得对李儇好不公哇哇哇……可是一来是要和历史吻合,二来也觉得,他虽然那么爱月蓝,可终究不是一个好皇帝,如果一个昏庸无道搅得天下大乱的君王还能获得圆满,或许才是真正的不公平吧……大大们觉得呢?
☆、第一百六十章 请君入梦
李儇下葬的那一天晚上,长安城大雨滂沱,按大唐礼数,我和墨白都赴皇陵为李儇守灵一夜,而在帝王陵内,最该出现的月蓝却不见踪影。
不祥的预感瞬间笼罩全身,不顾周围王亲大臣的阻拦,我拼命冲回大明宫,直觉驱使着,我直奔长生殿。
长生殿外大树被狂风吹的左右摇晃,张牙舞爪如同地狱魅影,倾盆大雨狂躁地敲击着房檐上的琉璃瓦,宛如万马奔腾,金碧辉煌的宫殿在漆黑长夜失了颜色,庞大的影子黑黢黢地矗立在风雨之中,叫人脊背发凉。
长生殿内静悄悄的,我撞着胆推开一条门缝,狂风则顺势呼啦一声将房门全部吹开,十三重帷帐瞬间剧烈翻卷,一道接地的闪电恰到好处劈裂,刺眼的白光中,漆黑的长生殿内所见到的一幕吓得我纸伞不由自主落在地上。
我从皇陵跑回来的时候,亲眼看见李晔跪在帝王陵前,而此时此刻,他却坐在长生殿内的大堂中,手中捧着一碗热茶,悠然蹭着茶盖,热气丝丝从缝隙中冒出来。
月蓝站在他面前,身体摇摇晃晃,双眼深深凹陷,眼中布满血色,长发散乱,脸上黯淡无光。
“你告诉我,当年为什么要让位给我夫君,我夫君为什么会到信州把我带走?!”她的声音嘶哑不堪。
李晔却像全然看不见月蓝一样,继续自顾自喝茶。
“你说话啊!”她喊得破了声:“我不相信夫君会狠心给我下毒,夫君分明知道我会杀他,为什么还要把我带进皇宫,李晔,你到底瞒着我什么!”
李晔仍旧不语。
这时候我恍然发现,坐在大堂里喝茶的李晔长得年轻稚嫩,分明是个十四五岁的孩子。
这是……
正当我一脸不能置信的时候,敞开的殿门外,一袭白衣的李儇负手走进来,停在月蓝身边。
躺在帝王陵里长眠的李儇。怎么会大摇大摆出现在大明宫?!
月蓝更是一脸惊愕,但比起惊愕,更有惊喜,她根本顾不得这一切出现的原因。张开双臂扑向李儇,可她的身体却凭空穿过他的身体,重重摔倒在地。
“月蓝!”我惊慌跑去。
她仍不甘心,爬起来继续拥抱她已经死去的夫君,可她无论如何也捞不到他。
“儇!儇!”她失去理智地笑着。对着一个根本看不到她的幻影,泪流满面。
我拼命抱住她,迫使她安静下来:“月蓝,这不是真的,这只是忆景!”
亡魂的执念最深的感情,至死未能说出的心愿,在那片滋生记忆的地方,生根,生长。
月蓝终于不再挣扎。
她凹陷的双眼晦暗无光,蓄满泪水。一眨不眨地望着忆景中的李儇,生怕眨一下眼睛他就消失不见。
忆景之中,李晔放下茶盏,嘴唇一张一合,和李儇谈论着什么,可我听不到声音,也无从得知。
不多时,李儇横起手臂,手中多出一支蓝色的小瓶,脸上浮现得意神采。
这是他向月蓝所下毒药的解药。
这是他逼宫时的场景。
李儇转身。月蓝跟着忆景追出大明宫,大明宫外,李儇将蓝色小瓶随手扔进花圃中,负手离去。他消失在滂沱大雨中,忆景到这里就消失了。
可是,李儇不是说他给月蓝下了毒,那是唯一能救月蓝的解药么?他就这样随手扔了,月蓝的毒是怎么解开的?
“墨姑娘,”月蓝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她站在大雨里。枯瘦的身躯仿佛一朵凋谢了的二月蓝在春寒暴雨中摇摇摆摆。
“我从来都不相信夫君逼宫是真的,我从来都知道夫君亲自到信州把我从李晔身边带走是有原因的,可他从来不肯告诉我。夫君说,这一次回到长安,他有一些事想要告诉我,我想知道,他到底想要告诉我什么。”
我后退一步,想,她不会是又要让我作出画境吧,为朱温作出前世幻境对我身体伤害实在太大,我纵然有心帮她,现在也真的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她却轻轻笑笑:“现在夫君死了,我能知道真相的唯一办法,就是跟他一道去了吧?”她说着,骨瘦如柴的手中突然多出一把银晃晃的匕首,迅速朝自己喉咙抹去。
我扑过去一把抱住她。
“墨姑娘,你去找墨公子的时候,我没有拦着你,现在,我要去找我的夫君,也请你不要拦着我,那个地方,只有我们两个人,我有用不完的时间慢慢听他讲给我。”
“还有一个办法,”我攥住她的手,她已经接连几日颗米不进,身体虚弱得毫无缚鸡之力,我轻易就把她手中的匕首夺过来:“我去过那个地方,哪里什么都没有,他也不会在那里等你,你会后悔的。所以你不要死,我有一个办法让你知道你想知道的一切。”
她站定了将信将疑地看着我。
我回给她一个自信的目光:“但要那个办法奏效,你的精力必须保证充沛,这副病怏怏的样子是万万行不通的,”我握住她的手:“所以,你要好好睡觉,好好吃饭,养好精神,三天后,我来让你如愿。”
我确实想到了能让她得知真相的办法,但其实跟她的精力没有关系,只不过是不忍心看到她这副憔悴的模样。
一连两天,出入她寝殿的婢女不停送来燕窝熊掌鲍鱼人参等等各式各样的补品,这让李晔无比欣喜,以为她这么快就放下了李儇重新开始,兴冲冲地跑来找她,却被她拦在门外。
第二天晚上,她早早睡下,等她睡熟后,我悄悄来到她的寝殿。
明日一早,我就要和墨白离开长安,只能提前实现约定。
出现在大明宫中的忆景是李儇的魂魄留下的执念,而这份执念因为没有载体,所以才会变成看得见摸不着的幻影一般的存在,但如果有一个地方可以承载这段记忆,它就会变成一段真真正正的故事。我想来想去。这一段忆景最好的归宿,就是月蓝的梦境。
而我本身就是灵魂附画而生,因此就连通忆景和她的梦境最好的桥梁,将弥留世间的执念依附于我的身体中。就能把忆景中的故事变成梦境留给月蓝,届时,我与她会分享同一个梦境,梦醒之后,我的魂魄可以全身而退。而忆景则会长留她的梦中。
墨灵是死人,我已经许多年没有做过梦了。
我伏在她床边,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在睡梦中仍旧颤抖,紧闭的双眼在漫出一层层泪水,我不知道她正被什么样的梦所魇,但很快她将看到我带给她的梦。
眼前渐渐变成一片黑暗,黑暗之中,唯独一支火苗在攒动,微弱的亮光照亮一间昏暗狭小的密室。密室四周无窗,油灯下,两个少年,一个十四岁,张扬跋扈,一个十七岁,温文如玉。
“你已经收养了那么多奴隶,月蓝特殊在哪里,为什么偏是不愿放过她一个?”
李晔年少气盛,剑眉飞扬:“朕的确收养了许多奴隶。可大哥却唯独在意她,这不是她最特殊的地方么?”
世人只知李儇和李晔在长生殿内一番谈论之后李晔交出了皇权,殊不知,早在那之前。李儇就已经找过李晔。
年长三岁的李儇个子略高一筹,欺身逼近李晔:“父皇已经把皇位传给了你,你已经赢了,你不需要手里的棋子了。”
李晔无动于衷地勾起唇角:“朕真的已经赢了?可一个藐视君上出言不逊的人就站在朕面前,他似乎没把朕当成皇帝。”
李儇身子微颤,轻轻后退了几步。说话的声音不复方才强硬:“要怎样,陛下才肯给她自由?”
李晔大笑: “自由?她已经自由了,她是心甘情愿留在朕身边的,将来为朕做任何事,哪怕为朕去死,她也会心甘情愿。”
“那是因为她不知道你在利用她。”火光将他的眼眸映的或明或灭。
密室里一丝风也没有,烛光却忽的一下子熄灭,黑暗之中,景物已悄然变幻作皇后中宫,昭元殿。
一席水蓝长裙的小丫头坐在元昭殿前,望着殿门上的匾额发呆。
她看见李儇,天真单纯地对他笑,把自以为是好消息的消息讲给他:“陛下说,要让月蓝住进昭元殿里,陛下说要让月蓝做皇后哦。”
“我建一个更大的宫殿给你住,你跟我离开好不好?”
小丫头坚定地摇头:“才不要,月蓝只想住陛下的房子,月蓝只喜欢陛下,才不要跟王爷走。”
他嘴里有一丝苦涩,却不知如何开口告诉她真相,她分不清什么是花言巧语什么是真心,看不出人心险恶也看不出宫中污浊,她的心里是一个用假象筑建起的童话,他不忍心打碎她的童话,他不愿看到她失望的眼睛。
他永远不会做伤害她之事,他逼宫是真,但他从来没有给她下过毒,相反的,那只蓝色的药瓶内才是真正的毒药。
正如他所说,皇位和月蓝,李晔只能选一样。
如果他选择月蓝,他就放过他;
如果他选择皇位,第二天就会传出皇帝中毒驾崩的消息。
这就是他的全部打算,孤注一掷地去向李晔要一个结果。只是他并没有想到李晔会选择月蓝。
李晔退位之后,他知道李晔不会轻易放过他,他想到了一千种李晔弑君篡位的方式,但唯独有一种,他不敢去想,更不愿意去想。
可那一日终究是来了。
他登基后的第一个月就收到了信州发来的密信。信上说,李晔与月蓝成婚,而新婚那夜月蓝喝下的合卺酒中,掺了毒药,他竟然拿她的性命要挟他,他将密信攥成一团,恨不能将李晔碎尸万段。
他不顾群臣反对,快马加鞭赶到信州。
“你只知道怎么守护她,却不知道怎么拥有她,就像在长安街头,大哥拦下了挥向她的铁鞭,我却把她抱在了怀里,所以大哥明明比我快,却永远都比我慢一步。”信州府中,新婚的气氛犹在,李晔穿着大红的衣袍,悠然坐在正堂喝茶。
“你拿月蓝的性命相要挟,到底想干什么?!”他恨不能冲上去将这副若无其事的嘴脸撕烂。
“要挟?大哥不也拿月蓝的性命要挟过我么?”李晔大笑:“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李儇紧紧攥着拳:“你想要回皇位,朕给你,你想要江山,朕给你,你想要朕的性命,朕也给你!”
“我什么都不要。”李晔笑中藏刀:“我只要大哥把月蓝带进皇宫。”
他迟疑了一下,恍然意识到他一直视为孩子的弟弟是个心计多深沉的人。
“七弟做得好打算,她对你一片痴情,朕将她抢走,她为了回到你身边,是不惜杀了朕的。”他苍白笑:“可七弟拱手将月蓝送给朕,难道不怕月蓝回心转意?”
“那便是臣弟下的赌注了,是大哥先让月蓝喜欢上你,还是月蓝先把刀架到大哥脖子上?臣弟押后者。”
他眸中流光明灭:“七弟这一步也是险棋。”
“总比大哥当年要稳妥的多。” 李晔笑的放肆:“大哥,月蓝与皇位,你我兄弟,只能一人一个。”
……
这就是李儇留在世上的全部执念,月蓝要找的全部真相。我从梦境中醒来,她应该很满足于这个答案,她最终爱上的人从来没有背叛过她,更没有拿她的性命做过赌注,他从始至终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只是可惜,当月蓝知道这一切的时候,那个肯为了她放弃全天下的人已经不在了。
我正要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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