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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与杀将-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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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缎阿姐和柳丝儿照旧从林子里闪出来,开始搜那军官的身,把值钱东西统统拿出来装到布袋子里。
  等到一切收拾完,他们回到自己的老巢后,蓝缎阿姐满脸堆笑地走到云檀跟前,“我瞧这色鬼给你买了不少好东西,拿来我瞧瞧。”
  “诶,好。”云檀装作一副乖巧的模样,将那几根名贵的簪子拿出来交给了她,却暗中留下那支锋利的翡翠长簪,蓝缎阿姐当时隔得远,看不清楚她到底买了多少支簪子,便信以为真地将她交出来的东西统统拿了去,乐得合不拢嘴。
  **********
  云檀自从得了长簪,便将它藏在身上,日夜不离。
  没过几日,当她再一次打扮得花枝招展地走下楼去时,正巧遇见柳丝儿从外头回来。
  只见她脸色惨白,一手扶着墙,一手捂着肚子,没走几步便扑通一声跌倒在地上。云檀大吃一惊,她连忙跑下去扶起她来,柳丝儿好面子,想推开她,但浑身上下一点劲儿都没有。
  原来她跟黑鼠暗通款曲已经不是一回两回了,前不久发现自己有了身孕,便强迫黑鼠娶她,可黑鼠不愿意,柳丝儿气急败坏,跑到灶房拿出刀子冲出来要砍他,却被他一拳打得倒地不起。
  蓝缎阿姐得知后气得七窍生烟,她冲进柳丝儿房里,揪住她的头发,手掌噼里啪啦地往她脸上掴,柳丝儿咬着牙一声不吭,连眼泪都不肯掉一滴,蓝缎阿姐见得愈发怒了,她左一句骚娼根,右一句贱蹄子,恶狠狠地把她往死里打。
  最后,柳丝儿终是服了软,跑进城里把孩子打掉了。
  云檀听说过有些店铺专门经营这类生意,好像是让女人闻些特制的熏香还是吃些奇怪的草药,然后坐着马车从城头到城尾颠簸一圈,孩子便没了。
  云檀扶着身体虚弱的柳丝儿回到房里,她们俩平常很少说话,柳丝儿看她的眼神总是冷冰冰的带着敌意;在蓝缎阿姐面前也时常说她坏话,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没有真正对云檀做出过什么恶意的举动。
  “你出去吧。”柳丝儿躺到床上,盖好了被子,翻了个身,将后背对着云檀。
  云檀笑了笑,她伸手理好头发,掸掸弄皱的衣裙,什么话也没说便转身离开屋子,关上了门。
  次日,她将蓝缎阿姐给她买的鱼炖了,拿到柳丝儿房中去。
  柳丝儿正虚弱不堪,她一个人躺在冷冰冰的床上,没有人来看她,更没有人照顾她。
  云檀端着鱼汤走进来的时候,柳丝儿有些惊讶,她想装作无动于衷,但饿得很久的肚子不允许她那么做。
  “该不会是要我喂你吧?”云檀端着木托在床边坐下,笑盈盈道。
  柳丝儿坐起身,接过碗,碗很烫,云檀在碗底垫了一块巾帕,柳丝儿端稳后,用勺子舀起鲜纯的浓汤,一口一口送进嘴里。
  云檀见她喝得投入便起身走到窗边,今日天气很暖和,外面的微风轻轻吹拂进来,打在脸上清清凉凉。
  “你假惺惺地送鱼汤给我喝,是想让我替你做什么事吧?”柳丝儿一口气喝了大半碗,等到温暖的感觉充满了整个胃,她才开口问话。
  “我不想让你替我做什么事,我只想毒死你。”云檀回过头,冲她微微一笑,柳丝儿一愣,可云檀立马笑开了眉眼,“骗你的,毒死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柳丝儿没好气地舀起满满一勺汤送进嘴里,不咸不淡地开口,“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们,也不喜欢这个地方。”
  “换成你,你也不会喜欢的。”云檀抱臂立在窗前,一头乌黑的秀发长长地垂过腰际,她的侧影很单薄,走动的时候颇有几分弱不胜衣,袅袅动人的韵味,柳丝儿挑剔地扫了她几眼,却不得不承认,她纤纤细细的身段还是有些美的。
  “看你的样子,从前也不是什么好姑娘,你那些骗人的招数都是从哪儿学来的?”她冷冷地瞧了她一眼。
  “天生就会的,”云檀浅浅笑道,“有些人生下来就是坏坯子,没什么道理可言。”
  柳丝儿哼了一声,毫不客气地捧起碗来,将鱼汤喝了个底朝天,然后满足地抹了抹嘴,问道,“你爹娘是做什么的?”
  “做生意的。”
  “生意怎么样?”
  “生意很好。”
  “那你为什么不逃回家?”她将勺子丢进了空碗,“家里有钱有势的,跑来当贼做什么?你要是真的逃走了,蓝缎阿姐也是没办法的,她总不会冲到你家去抓人。”
  云檀没有回答,她望着窗外好像完全没有听见她的话,过了好一会儿才转过头来,一双亮晶晶的耳挂垂在脸颊边晃动不停,女子笑得满面春风,“你喝完了吗?喝完我就端出去了。”
  言罢,她走到她跟前,不由分说地拿过她手里的空碗,放到木托上,转过身快步走了出去。
  ********
  

☆、39

  天狼古城外的大军只停留了一天就班师回朝。
  上颢痛斩宁襄王的消息很快便传入了皇宫内院,犹如巨石投水,引起轩然大波。
  朝中臣子对于此事的看法两极分化得厉害,以文相为首的一派官员还有一班武将,认为三王爷暴戾恣睢,豺狼成性,如今被斩首是罪有应得,即使活捉回京,定然也是死罪,何况当时战况危机,敌众我寡,不斩其枭首,如何震慑叛军,以少胜多?
  另一派则是一群安常守故的老臣以及跟上家有过结的官员,他们在皇帝面前慷慨陈词,声称雩之国历来不准许旁姓氏族参与皇室纠纷,上颢区区武将,目中无人,竟敢打破常规,戮力皇室,实乃不轨之举;更何况,若想要震慑敌军,生擒敌将亦可达到目的,为何非要斩首示众?
  镇殿大将军路训听得此话,忍无可忍,他当场站出来,抱拳一礼,语声铿锵顿挫,“古有言,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战场上刀剑无眼,将士们决一胜负,早将生死置之度外,一刀一枪皆是险中求胜,何来余力顾及对手死活?有人将生擒敌将说得那般容易,怕是从未上过战场,不知何为兵在其颈,危在旦夕!”
  路训语声朗朗地说完了这番话,瞥了一眼身边与他意见相左的臣子,这人看上去文绉绉的,显然从没上过战场。
  路训讨厌这群文官恃才傲物的模样,他们成天装得气质高华,自以为思致深远,品味高雅,其实什么都不懂。
  两派人在早朝期间各执一词,苏昂并没有当场表态,但心里已有定夺。他从从容容地下了朝,心里非常轻松。
  上颢斩了宁襄王,这让苏昂如释重负,一来先帝在位时,十分器重上氏武将,所以他目前非常信任上颢;二来他自登基以来,第一次遇上谋逆之事,心里其实怕得要命。
  南漠的动乱规模之大超出了苏昂的想象,他连月来寝食难安,每晚都被噩梦缠身,有一次还梦见上颢平乱失败,苏涵提着他的人头,一路从南漠杀到了皇城,冲进他的寝殿,大肆屠戮,未料事实与梦境相反,被斩下头颅的是苏涵,并非上颢,这简直是大快人心!
  苏昂决定等上颢回了朝便大行封赏,至于那些居心叵测的反对派,他大可不必理会,做皇帝的好处不就在于此吗?他说往东,就是往东,不服气的人也得跟着!
  当白华帝在宫里悠哉悠哉地等候时,一路返城的上颢可没那么清闲。
  他在天狼古城接到了一封信笺,那封信笺告诉他,上隽将在他回城的路上布置伏兵,具体时日,地点尚不清楚。
  给他通风报信的是他安插在左将军身边的眼线,这个人的存在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其实这一回,宁襄王苏涵之所以有胆子叛乱,是因为在皇城中有内应,内应之一便是上隽。
  上隽得知弟弟出征后,便在暗中拨了一批兵器支援宁襄王,希望他可以借此除掉上颢,可惜事与愿违,他没有得逞,不得不再一次图谋划策。
  沉迷酒色的左将军一旦萌生了谋害上颢的念头,便能眨眼间从颓唐的酒鬼变成狡诈的军师。
  他联合了宁襄王麾下的残兵,预备埋伏在上颢的回城路上,杀他个措手不及,可是上颢返城的路线,他并不知晓,于是耽搁了一些时日,直到一位美人的出现,才得以缓解。
  这位美人就是上老将军的三房小妾之一——红霞夫人。
  红霞夫人不安于室早就不是一天两天了。
  最初,她看上的是上颢,
  上颢面目英俊,体魄又年轻强健,前途更是光亮一片,虽然平常总是沉默寡言,但若能让一个个性严峻的男人大动欲/火,绝对是件值得骄傲的事情。
  于是红霞夫人开始傅粉施朱,盛装打扮,一看见上颢便目挑心招,可惜无论她怎么挑引,怎么搔首弄姿,都没得到一星半点的进展。
  有一回,她差点以为自己就要成功了,因为上颢破天荒地没有抗拒□□,让她顺利地坐到了他的腿上。
  女子心中大喜,立刻施展伎俩,露出妖娆情态,千般娇艳,万般勾魂,可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她不甘心地宽衣解带,罗衫半褪,又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雪白的胸脯上,可他依旧冷若冰霜。
  对红霞夫人而言,人生最大的耻辱不是为人玷污,而是赤身裸/体地出现在一个男人面前,那个男人却无动于衷。
  上颢看了她半天,最后只是笑了笑,“像你这么不知自重的女人,倒也是罕见。”
  说完,他突然抓住她的头发,将她拖出了书房,回廊上的仆侍顿时全看见了她衣不蔽体的模样。
  红霞夫人乱喊乱叫,拼命挣扎,可这点力气对上颢根本起不了作用,他抓着她就像抓着一只兔子,毫不客气地把她拖进上老将军的屋子,扔到他床边。
  “爹真是大方,把自己的女人送给儿子当通房。”上颢冷笑着对上铭说道。
  上铭气得瞪大眼睛,几乎没法呼吸,等到上颢离去,他勃然大怒,抽出腰上的鞭子,关上门狠狠抽了红霞夫人一顿,可惜戎马半生的老将军最终还是屈服于女人的媚术之下,竟是下不了狠心将她逐出府去。
  红霞夫人从此看清楚了上颢的面目,他是个铁石心肠的人,没人能从他身上挤出半点好处,更不用说将他勾引过来为己所用了。
  就此,她对上颢的感情从春心荡漾变成了痛恨,这痛恨的来源不仅是希望的落空,更是自尊心的损害,于是她调转矛头跟上隽厮混起来。
  上隽对父亲的继室早就觊觎已久,两人一拍即合。
  他对弟弟的仇恨与红霞夫人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两人在个性上的契合程度更是□□合缝,他们都唯利是从,阴险狡诈,只要有足够多的利益就能六亲不认,并且以此为荣,不知羞耻。
  红霞夫人知道了上隽的难处后,便借机向上老将军施媚,待他睡熟,偷偷溜进了他的书房。
  上铭时常与小儿子在书房议事,她在桌案上发现了一张地图,上面画有上颢行军的线路,她记下后立刻赶去告知了上隽。
  上颢虽然知道上隽的图谋,却并不晓得他埋伏的地点,如果临时改变路线则更容易节外生枝,所以他除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之外,没有别的法子。
  果不其然,行军途中,上隽的伏兵如约而至。
  为了保险起见,上隽左思右想,最后还是决定将伏兵设在了一条归城必经的道路上。
  那是一处荒凉的滩地,白裕长河横穿过方圆四百里的土地,周围杂草丛生,花木凋零,四面群山环合,高耸入云,将战火死死围困在中心。
  这支凶猛的伏兵人马很杂,上隽接受了叛军残兵,又令自己麾下的劲旅扮作南漠勇士,让人以为这是三王爷的部下卷土重来,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左将军虽然料定这支归来的大军已经人困马乏,战意全无,可事先还是做了严密的部署。
  在他的计划下,白裕河一战打得极其惨烈。
  千里迢迢从南漠赶回来,已经累得面黄肌瘦的将士们几乎憋足了劲,轮番攻击,疯狂突围。他们确实已人困马乏,只求归城安歇,未料眼看着就要到达目的地了,中途却又横出一支彪军,硬生生拦在近在咫尺的安逸之前,叫他们恼怒异常。
  上隽派人用战车围成一道道屏障,横栏在前方,又让□□手趁机放箭,将冲上来的人统统当成活靶子,上颢率领千余骑兵左冲右突,他们越过对方用战车围成的屏障,撕开阵脚往前猛冲。
  将士们皆心知肚明,若是冲不破这堵黑墙,便只能命丧于此了,归家团聚的希望将会像泡影一样消失,于是求生的欲望令他们野性迸发,将士们凭借着‘闯过这关就能安富尊荣’的信念拍马冲杀。
  面对如林的戈矛,他们宛如飞蛾扑火一般迎了上去,谁料两方战得正酣,战局后方忽然又有鼓声擂动,一股长长的烟尘向这里蔓延过来,堵死了他们的退路!
  看来上隽这次是没少动脑子,上颢不禁有些意外,他没料到他竟派遣另一支军队人衔枚,马裹足潜伏在暗中,用前军吸引对手注意,继而再由后军突出,将他们杀个措手不及,果真是高明又毒辣。
  此时,两堵黑墙一前一后夹了过来,上颢当即指挥全军分成三路,一路正面突围,另两路抵挡后阵,前军只能冲突,决不能后退,只要形成突破口,他们便有逃脱的机会。
  千声号角响起,万面战鼓擂动,广阔的滩地上人声鼎沸,万马嘶鸣,旌旗横斜倒地,喊杀声震得地动山摇,一方冲突,一方截杀,很快便血流成河,尸体堆积如山。
  上颢率军拼死扑杀,他们无论在体力上还是人数上都已全然不及对方,即使凭着爆发的兽性狂冲也无法持久。
  很快,五万人马便折损了大半,而敌军黑墙般的阵仗也被冲出了一条宽约三四百步的缝隙。
  三万余人马争相涌向这条突围口子,后面的军士围追堵截,战车步卒如潮水一般掩杀而来。
  上颢引军断后,周边金铁交鸣,短兵相接,他们勉强引出了一万余骑,敌军便从两侧挤压上来,重新堵上了这个细小的裂缝。
  年轻的主将不得不舍弃剩余的人马,且战且退,这场大战持续了约莫两个时辰之久,三万多的将士只冲出了不到两万,还人人带伤。
  随主将断后的陪戎副尉常岄,臂上,腿上多处被砍伤;庞凌副将背上中了一箭,腰上被砍了一刀,血流不止;上颢自己被迎面而来的战刀在脸上留下了一道三寸长的伤口,俊秀的面目染满了鲜血,十分可怖。
  ***********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就是在这里被毁容的,不过没有关系,男人的帅不在于脸,气质好就行,哈哈

☆、往事:逼亲

  好在虽然全军主力伤亡不少,他们总算杀出了重围,直奔皇城而去。
  白华帝大喜过望,他立刻犒劳三军,论功行赏,当日便传命大设宴席,以慰军士长日奔劳苦战,大小三军尽皆受封,人人手拿御赐美酒,放怀举杯,欢欣雀跃。
  这支胜利之师连月来在鲜血与阴谋中挣扎,一路淌血归来,劫后余生的战士们刚刚失去了成千上万的战友,浑身负伤,有些甚至再也不能骑马握剑,从鬼门关走过一回的人对于身外之物往往会展现出超然的淡漠,他们面对荣华富贵时,心里竟不似平常那般激动,唯一的执念便是与家人团聚。
  上颢如今已经官拜正三品,只比上铭差两级,他又年纪尚轻,不好擢升,于是苏昂赐给他紫服玉带,黄金千斤,又有绫罗彩缎,美酒馔玉,成箱成匹地抬入府中,王侯大臣纷纷前来道贺,整座府邸又一次呈现出张灯结彩,门庭若市的景象。
  军人脸上的伤口几乎深可见骨,因为没有得到及时治疗而发炎,起初整张脸都惨不忍睹,过了三四天才有好转的迹象。
  上颢自从回府后一直都闭门谢客,倒不是因为脸上的伤,而是他每次打完仗,总有那么一段时间会变得非常自闭,连上老将军也拿他没有办法。
  不过,上颢回府当晚,曾无视仆从们接二连三的阻拦,径直冲进了上隽的书房。
  进门前,他便听见了里头的争吵声,上隽正勃然大怒,破口大骂着什么,文素音则微弱地辩驳着,细柔的声音宛如黄莺在狂风暴雨中啼鸣。
  上颢冲进去的时候,文素音正满脸泪痕,衣衫不整地立在桌案边,她的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看见上颢突然闯进来也顾不得礼节,捂住脸飞快地跑了出去。
  年轻人的戎装上散发着血腥味,他刚下战场,满面血污,脸上豁开一长条口子,在夜色里显得十分狰狞,他盯着上隽,怒火在一双黑眼睛里燃烧。
  “如果你要杀我,拿上刀,穿上盔甲,直接与我决一死战,我乐意奉陪!可你为了一己私欲,殃及无辜,让一万多人命丧黄泉!堂堂左将军既然视人命如草芥,为何自己却敛身匿迹,在战场上连个头面都不敢露?”
  他的声音宛如戛玉敲金,字字都铿锵有力,上隽察觉出弟弟的眼神中有一股想要将他大卸八块的狠劲,心里先是一慌,可紧接着便平静下来——他的父亲还没死,上颢是不敢轻举妄动的。
  于是,上隽坐在椅子上从容不迫地一笑,他今天难得没有喝酒,神志非常清醒,所以他接下去说出来的话再也不能归结于酒后胡言了。
  “打仗嘛,死个万把人是常事,弟弟打了那么多年仗,怎么还是看不透这一点呢?”他懒洋洋地开口,这副好逸恶劳的模样在喜欢他的女人眼中是意态疏懒,轻狂不羁。
  上隽说着,眼里泛起一丝讥讽,“上颢,你跟你娘很像,不管吃了多少苦头,心里总抱着一些清新隽永的念头不放。她对那百无一用的书生忠贞不渝,不肯接受我爹的恩惠,连个笑容都不愿给,可结果呢?不还是死得那么早吗?至于你,你大可以派遣手下的兵将来暗算我,可你从来不,因为你把人命看得太重,从不肯伺机利用,但是你要知道,在兵连祸结的年岁里,最廉价的东西就是人命。”
  他说着,从椅子上起身,慢慢绕过桌案,“你可以说我是奸佞小人,但如今世风日下,唯有顺应世道,才能步步高升,英雄都是应运而生的,至于诚实正派,赤胆忠心,其实并无用处。你看,我高居庙堂,只要挥挥手,便能让你浴血奋战,而你呢?你的军职比我高,打仗比我厉害,却也不得不受制于我。”
  “如此说来,你成了一个识时务的俊杰了?”一行鲜血从军人眉角的伤口处淌了下来,他的脸上血迹斑斑,目光却又冷又亮,“既然你自以为是个顺应世道的人才,那我问你,这么多年来,你做成了什么事?你上过几回战场?立过多少功勋?除了那班酒肉朋友,军中又有多少人敬重你?”
  上隽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征战非我所长!”
  “好!既然征战非你所长,那你可会写诗?可会作画?”戎装青年咄咄逼人,“你可曾有过箴言高论?除了损人利己,滥施职权,你还知道什么?”
  上隽气得浑身发抖,一时竟无以辩驳,他面红耳赤,又羞又恼,上颢冲上去一把抓住他的衣襟,将他狠狠撞在墙上,咬牙切齿道,“从小你就想置我于死地,可时至今日,你成功了吗?”
  说罢,他突然抽出腰间的短刀,划破了上隽的脖子,殷红的鲜血流了出来,左将军只觉脖子上一凉,紧接着又温热起来,吓得浑身直打哆嗦,再也顾不得面子,战战兢兢地开始求饶。
  “这种时候,你还觉得人命轻贱吗?”
  说罢,上颢收起刀,将对方狠狠地掼倒在地,再也没看一眼。
  **********
  却说云檀,她照旧在皇城内招摇撞骗,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身体一天比一天差。
  上颢率军回城的时候,她就站在人群里远远看着他,跟出征时一样,此次归城也是在华灯初上,人声鼎沸的夜色里。
  他的脸受了伤,流满了鲜血,她几乎认不出他来了,看着他策马徐徐行进,表情仍旧是肃肃穆穆的,既看不出得意也看不出骄傲。
  云檀不知怎么地,忽然觉得全身发热,泪水不自禁地涌了上来,一行接一行地从眼睛里流下来。她无可奈何地发现自己还是很想念他,虽然这已经是离开他的第二个年头了,可她的感情从来没有变过,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迹象。
  日子缓缓过了下去,差不多又过了三四个月,这三四个月里发生了两桩大事,让云檀措手不及。
  第一桩是通缉令,这伙贼人在皇城里骗倒了不少富商权贵,渐渐引起了官府注意,官吏们画影图形地试图捉拿,可惜缉捕文书上的头像画得实在是太糟糕了,就算云檀站在这画像旁边,都不会有人相信那就是她。
  第二桩事情比第一桩要棘手多了。
  有天,云檀上街的时候觉得有些异样。
  一辆马车在暗里跟踪她,这情况已经持续好几天了,她本来以为只是错觉,直到有一天,她居然在黑鼠的院子里看见了那辆马车,才真正惊慌起来。
  他们迎来了一位贵客,是个年过七旬的老人,他的头顶上几乎没有头发,一对眼珠枯黄浑浊,脸上的肉松松垮垮地垂着,身上瘦得皮包骨头,却穿着非常昂贵的华服,坐着豪华的双毂马车,由两匹的卢宝马拉着,很是气派。
  但见他走进主屋,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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