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如期归来-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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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铭宸的唇角勾了起来，脚下油门轻轻踩了一下，跟了上去。
　　陈燃熟练的将电动车停好，周玉兰便走了出来，笑着问：“早上煮的粥，给你盛一碗？”
　　陈燃将袋子从车厢里拿出来，说：“不了，我吃过了。”
　　周玉兰看见陈燃手里的东西，似是抱怨的说了一句：“怎么又买这么多，昨天的菜都还没吃完。”
　　周玉兰节俭惯了，最是看不惯陈燃大手大脚的花钱，她总是想着小澄一天天的大了，陈燃也得考虑考虑自己的事儿，总不能就这么一个人一直过下去。
　　“小澄正长身体，得吃点好的。再说了，是我自己嘴馋了。”陈燃将提兜放进内屋，边穿着白大褂，边笑着说。
　　周玉兰一向是说不过陈燃的，听见陈燃这么一说，也就不再计较那些，问：“那中午就炖鸡汤，好好给你们母女两个补补。”
　　“行，您看着办。”
　　话音刚落，便听见门外响起一个声音：
　　“请问，医生在吗？”
　　“哪位？”陈燃应声而出，一个男人站在屋外。
　　逆着光，陈燃并没有看清楚他的脸。
　　只是，下一秒，当男人站出来的时候，陈燃一眼就认出了来人。
　　曾经，在辜彦锦的相册中，陈燃见到过这个男人。
　　一时间，陈燃想，为什么这些人都跑到安川来了！
　　季铭宸目光没有任何收敛的看着眼前的女人，白大褂穿在身上，脸上没有任何脂粉的痕迹，那双眼睛惊人的明亮，齐肩的头发烫过，披散在肩头，带着一股冷漠孤傲的气质。
　　原来，这就是阿锦那小子念了十年的女人！
　　季铭宸想，那小子看女人的眼光，倒是不错，眼前的女人，的确很漂亮。
　　“你就是医生？”季铭宸问道。
　　见对方那面对陌生人的语气，陈燃压下内心的不快，冷声道：“我是，你有什么事？”
　　多年之后，当季铭宸因为某个小丫头对陈燃伏低做小的时候，心里简直后悔死了当初不该这么直接找上门来。只是，这未来发生的事情，谁又知道呢！
　　诊疗室，陈燃洗干净手，撕开医用手套的袋子，拿出手套，戴好。
　　季铭宸看着那双露在外面的眼尾微翘的眼睛，开了口：“陈燃，我想你应该知道我。”
　　陈燃藏在口罩下的脸，看不清表情，眼眸里没有任何波澜，问道：“哪里不舒服？”
　　针灸结束后，季铭宸觉得通体舒畅，头部原本的负重感顿然消失。
　　他坐在诊疗椅上，微阖着眼眸，说：“你和阿锦当年，为什么会分开？”
　　陈燃将针灸针丢进消毒液中，答非所问道：“你的情况不严重，明天就不需要来了。还有，今天的诊疗费捌拾元，请出门的时候付清。”说完，陈燃便转身出了诊疗室。
　　季铭宸眼眸未动，勾勾唇，没有说话。
　　门口，周玉兰将零钱递给季铭宸的时候，对方问了一句：“这附近的菜市场，怎么走？”
　　周玉兰热心快肠的指了路，对于长的好看的年轻人，周玉兰是很有好感的。
　　“沿着这个路直走，过两个路口，右转，就有个菜市场。”
　　“谢谢您。”季铭宸笑着道谢。
　　“不客气。”周玉兰笑眯眯的说，同时在心里感慨现在的年轻人可真是懂礼貌。
　　陈燃约摸着季铭宸已经离开，这才从内屋走了出来，便看见周玉兰站在门口朝外望。
　　“兰姐，您看什么呢？”陈燃端着杯子喝了一口水，问道。
　　周玉兰收回视线，转身对陈燃说道：“刚刚那个年轻人，长大好看还懂礼貌，真是不错。”
　　听见周玉兰的话，陈燃喉咙里的水，险些喷出来，“兰姐，您才见了一面，就都知道了？”
　　“那是。刚刚他递给我钱的时候，那钞票是整整齐齐的，手指甲也修剪的干干净净的，说话也特别客气。光看这些，就知道是个很有教养的年轻人。”
　　“兰姐，你这些，都是从哪里看来的？”陈燃问道。
　　“电视上啊！细节决定成败，懂不懂？”周玉兰丢给陈燃一个你这孩子怎么什么都不知道的眼神。
　　两个人正说笑间，诊所里又来了人。
　　等送走最后一位顾客，一个上午已经过去了。
　　刚走出诊疗室，陈燃就看见陈小澄端了杯水，向自己走来。
　　“妈妈，来，喝口水，休息一下。”小丫头笑眯眯的说。
　　陈燃接过水杯，咕咚咚灌了一大半下去，这才觉得嗓子舒服了。
　　“妈妈，要不要给你按一按？”
　　周玉兰过来喊陈燃母女吃饭的时候，陈燃趴在诊疗床上，已经睡着了。
　　“嘘——”看见周玉兰，陈小澄冲着对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扯开被子，陈小澄轻轻的给陈燃盖好。
　　“兰姨，咱们待会再吃饭吧，让妈妈多睡一会。”陈小澄轻声说道。
　　“好。乖孩子。”周玉兰笑着摸了摸陈小澄的头，慈祥的说。
　　陈燃失眠的毛病，是当年得知自己怀孕之后落下的毛病，那段时间，她一直都无法熟睡，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又不得不强迫着自己入睡。
　　在那样一个温馨的夜晚，陈燃和辜彦锦，度过了最妙不可言的时光。
　　只是，梦是那样的短暂，而清晨，还是来临了。
　　陈燃清楚的记得，当辜彦锦红着脸抱着自己，说：
　　“阿燃，四年，只需要四年，我就能娶你了。22岁，我们就结婚。”
　　说这话的时候，辜彦锦抱着陈燃，两个人赖在床上，都不愿动弹。
　　陈燃的手，轻轻的抚过男孩的眉骨，他的眼睛里，全部是自己的影子。
　　“可是，等你22了，我已经25了。”
　　辜彦锦的手臂收的更紧了，将陈燃箍在自己胸口，低声说：“认识你之后，我一直在想，如果我能找点遇见你，就好了。”那样，我们就不必再等上四年了。
　　陈燃的唇边绽放出一抹笑，拧了拧辜彦锦的脸颊，笑着说了一句：“笨蛋！”
　　“我是笨蛋。可是，我是阿燃的笨蛋。”辜彦锦托起陈燃的脸，炙热的吻，落在了她的唇边。
　　笨蛋！
　　有些人，有些事　，一旦遇上，便是刻骨铭心。
　　一如，辜彦锦遇见了陈燃，便是一见钟情，再见难忘。
　　这一厢，季铭宸买了菜后，直接回了公寓，家里还一个闭关的人，即使是那家伙不吃，季铭宸可是不会委屈自己的肚子。他除了是个鉴赏家之外，更是个美食家。
　　换了衣服出来，季铭宸便在厨房忙活来开。和辜彦锦相识多年，季铭宸知道那人一旦陷入创作，便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但是，这房子虽然旧了些，但该有的配套设施却是一应俱全。
　　别的不说，光是这厨房里的设备，都是季铭宸惯常用的。
　　从刀架上抽出一把刀，季铭宸开始处理牛肉。
　　这世界上，总有那么些人，是上帝的~宠~儿，他们或是有着良好的家庭出身，或是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自身又足够努力，在某个方面，取得了众人认可的成就。
　　比如说辜彦锦，少年成名的书画家，比如说季铭宸，眼光独到的鉴赏家。
　　此刻，那个少年成名的书画家，正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与世隔绝。
　　厨房里很快便飘出了香气，季铭宸挑挑眉，修长的手指按着杏鲍菇，手起刀落，杏鲍菇整整齐齐的摆放在案板上。
　　锅里的水已经烧开，杏鲍菇被倒入锅中，过水后捞起，装盘待用。
　　季铭宸在厨房里忙碌着，根本没有注意到房间里的动静。
　　那扇紧闭着的门打开，一个人走了出来，光着脚，白色家居服上全部是颜料，胡子拉碴，面色苍白。
　　“我饿了！”
　　

　　☆、Chapter　　22

　　季铭宸正在装盘，被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一扭头，便看见辜彦锦站在身后。
　　“先起手，在吃饭。”
　　季铭宸端着盘子出来的时候，辜彦锦已经坐在了餐桌旁，上身挺得直直的，从背影上看，看不出任何疲惫。
　　“吃吧！”一碗热腾腾的米饭搁在了辜彦锦面前。
　　辜彦锦拿起筷子，也没说话，开始大口大口的吃饭。他吃饭的速度很快，却没有多余的声响，姿势优雅，动作流畅。
　　看着辜彦锦避开了所有的青菜，季铭宸抄起筷子，夹了一大筷子青菜，放到了辜彦锦碗里，命令道：“吃光。”
　　辜彦锦嫌弃的看了青菜一眼，默默的将那青色的菜叶子扒拉在一旁，而后，继续朝着肉食奋斗。
　　五分钟后，辜彦锦搁下筷子，站起身，朝房间走去。
　　那碗里，吃的干干净净，只除了那一筷子青菜。
　　“阿锦，你又挑食！”季铭宸冲着辜彦锦喊了一嗓子。
　　“我去睡觉。”撂下一句话，辜彦锦进了房间。
　　这家伙，挑食的毛病，看来是没得治了！
　　季铭宸腹诽道。
　　陈氏针灸门诊。
　　里屋，陈燃她们正在吃午饭。
　　“妈妈，兰姨炖的鸡汤，可真香呢！”陈小澄拿着汤勺喝了一口汤，笑眯眯的说。
　　“那小澄今天可要喝两碗。”周玉兰笑着看着陈小澄。
　　“没问题。”
　　陈燃给女儿夹了块鸡肉，问道：“明天下午是不是有绘画课？”
　　“恩。放学我自己过去，妈妈你就别管我了。”班上也有几个孩子在童心绘画学校学画，平时，几个孩子都是结伴同行。
　　陈燃点点头，说：“那等你上完课，我再过去接你。”
　　“不用。温老师送我。”陈小澄冲着陈燃眨了下眼睛，笑着说。
　　“总是麻烦温老师，多不好。”
　　周玉兰夹了个鸡腿放到陈小澄碗里，接过话说：“麻烦什么，我看温老师很开心。是不是呀，小澄？”
　　“对呀对呀。”陈小澄忙不迭的点头。
　　看着周玉兰和陈小澄的样子，陈燃没好气的丢下一句：“好了，都吃饭。”
　　“来，吃饭吃饭。”周玉兰吆喝道。
　　吃完饭，陈燃抢着洗碗，却被周玉兰拦了下来，“我来，你去睡一会。”
　　“兰姐，我刚吃完饭，得干点活，也好消消食。”
　　拗不过陈燃，周玉兰只得让陈燃去拾掇。
　　洗了碗出来，陈燃进了内屋，看见女儿陈小澄正坐在桌子前写作业。
　　陈燃走了过去，问道：“不睡一会？”
　　“马上就写完了。”陈小澄头也不抬的答道。
　　陈燃从书架上拿了本书，坐在椅子上，看了起来。
　　陈小澄快速写完了作业，一抬头，看见陈燃在看书，问道：“妈妈，你最近一直在看书，是也要考试吗？”
　　陈燃的视线从书本上挪开，看下女儿，答道：“老师给妈妈布置了一项作业，妈妈不知道能不能完成好，所以，得认真学习，争取取得个好成绩。”
　　陈小澄走到陈燃身边，抱住了陈燃，说：“妈妈　，你会的，我的妈妈无所不能！”
　　陈燃看着怀里的小丫头，唇边，露出一抹欣慰的笑，答道：“妈妈会努力的，一定不会让小澄失望。”
　　陈燃的这个针灸门诊，开在居民聚集区，客源稳定，价格公道，吸引了一批固定的客户，又经过大家的授口相传，生意是越发的好。
　　可是，随着赚钱的增多，陈燃的付出，也在逐渐增多。
　　忙的时候，陈燃一点休息的时间都没有，连着给好几个顾客诊疗，闲的时候，也有一天不开张的情况。
　　母女两人刚说了会话，便有顾客来诊疗。
　　“陈医生在吗？”屋外，有人问道。
　　“来啦！”陈燃应了一声，而后，对窝在自己怀里的陈小澄说：“妈妈去忙了，你睡一会后，就去上学。”
　　“好。”陈小澄抬起头，对陈燃露出一个甜甜的笑。
　　一觉醒来，陈小澄背着书包去上学，离开之前，经过诊疗室，陈燃正在里面忙碌着。
　　“妈妈，我去上学了。”
　　“好，路上注意安全。”陈燃带着蓝□□用口罩，看了女儿一眼，说道。
　　“你女儿都这么大了。”正在接受针灸的中年女人说道。
　　“嗯，马上就十岁了。”
　　“哎，孩子能陪着自己的，也就这几年，等一长大了，就不跟父母亲热了。还是女儿好，女儿贴心。”
　　“是的，您说的对。”陈燃目光平稳的答道。
　　安川实验小学。
　　校门口，陈小澄正要进校门，背后被人拍了一下。
　　陈小澄扭头，便看见一个女孩子的脸。
　　“秦一涵！你回来了！”
　　女孩剪着短发，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肩上背着个书包，冲着陈小澄，张开手臂。
　　“小橙子！我回来了！”
　　两个好朋友在校门口抱作一团。
　　秦一涵年纪比陈小澄小，可个子却要高上一个半头，她揽着陈小澄的肩膀，笑眯眯的问：“我没在的时候，有没有想我！”
　　阳光下，两个小姑娘有说有笑的朝着教室走去。
　　一整个下午，陈燃都是在忙碌中度过的，送走最后一位顾客，陈燃已经累得连话都不想说。
　　“照我说，你天天这么拼，这身体可怎么受得了。”周玉兰走进诊疗室，看见趴在诊疗床上的陈燃，心疼的说。
　　陈燃微阖着眼眸，声音低低的答了一句：“没事，休息　会就缓过来了。”最艰难的日子都已经过来了，更何况现在的境况，比起当初，不知道要好上多少了。
　　“你呀，就是太倔了。”对陈燃的过去，周玉兰虽说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或多或少也能猜出几分。
　　陈燃撑起身子，唇边扯出一抹笑，答道：“兰姐，这女人啊，就得坚强。”
　　“好，知道你坚强。”周玉兰边收拾着器材，边说道。
　　陈燃站起身，说：“我得出去办张手机卡，马上就回来。”
　　“行了，赶紧去，这边我来收拾。”
　　刚办好的手机卡装进手机后，陈燃离开了营业厅。
　　经过水果铺的时候，陈燃停车买了个菠萝，陈小澄最爱吃菠萝。
　　陈燃骑着电动车刚进巷子口，便看见两个小丫头，牵着手在前方走。
　　“小澄！一涵！”陈燃靠了过去。
　　“妈妈！”
　　“燃姨！”秦一涵笑着喊了一声。
　　陈燃冲着秦一涵笑了笑，说：“你们两个稍微快点，兰姨饭都做好了。”
　　“知道啦！”两个小丫头异口同声的说。
　　秦一涵洗了手出来，看见周玉兰正一盘盘的朝外端菜。
　　“兰姨，几天没过来，我可想您了！”小丫头笑眯眯的说。
　　听见秦一涵的话，陈小澄抢着说：“我看啊，你不是想兰姨，是想兰姨的做的菜了！”
　　“才没有！”秦一涵一口否认。
　　看着有说有笑的两个孩子，周玉兰招呼道：“都过来，今天这些，都得吃光才能回去！”
　　“遵命！”
　　夕阳西下，夜幕降临。
　　季铭宸处理好画展筹备相关事宜后，就开始着手准备晚餐，因为不确定辜彦锦是否会出来吃，他还是多准备了一份。
　　挂在墙壁上的时钟指向数字七的时候，卧房的门，准时打开了。
　　看着面前的肉臊面，辜彦锦并没有急着动筷子，他看着季铭宸，开了口：“明天开始，我要出去工作。”
　　季铭宸刚挑了一筷子面条朝嘴里送，听见辜彦锦的话，筷子搁在半空中，问道：“你说什么？”
　　“我去应聘了一所绘画学校的教师，对方同意聘我，明天就正式上班。”
　　季铭宸的手抖了下，那筷子上的面条落入碗中：“阿锦，你在和我开玩笑？”
　　见鬼了，什么绘画学校的教师，你堂堂拿过无数大奖的书画家，需要出去工作？！
　　“没开玩笑。我得赚钱，我有老婆孩子要养。”辜彦锦目光平静，一本正经的说。
　　闻言，季铭宸站了起来，越过餐桌，伸手要去摸辜彦锦的额头。
　　辜彦锦偏了偏头，避开了季铭宸的动作，眉头微蹙，问道：“你做什么？”
　　“做什么？”季铭宸抬手就敲了辜彦锦的头一下，“我想问你要做什么！阿锦少爷，你说要改画展的首发仪式，我立马就改，你说要在安川，我立即就来了。现在，你说要去教书，抱歉，我不答应！”
　　“不管你答不答应，我都必须去！”说完，辜彦锦拿起筷子，开始搅拌面条。
　　面条放了有段时间，已经坨成了一团。拌匀后，辜彦锦挑了一筷子，送进嘴中，机械的咀嚼着。
　　季铭宸站在餐桌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辜彦锦，对方的动作，完美的挑不出一丝差错，可是，季铭宸却还是看出了他身上的哀伤。
　　认识这么多年了，他总是这幅对任何事情都漠不关心的样子，只是，季铭宸知道，他的心底，一直，住着一个女人。
　　季铭宸敛了眉目，看着辜彦锦，冷声道：“辜彦锦，你年纪不小了，能不能别这么幼稚，能不能多替别人考虑考虑！好吧，我换句话说，你的心里，心心念念的是陈燃，可你怎么知道人家陈燃是怎么想的！我实话告诉你，今天上午，我去找到了陈燃，人家现在过的挺好，开了家诊所，生意不错，养活自己是轻轻松松的。人家陈燃可比你成熟多了，对我客客气气的，不提过去，只谈现在。辜彦锦啊辜彦锦，我就想不明白了，不就是一个女人，就这么值得你放不下！十年前，你就这个样子，十年后，你还这个样子。阿锦，你能不能清醒清醒，都已经十年了，你的梦，也该醒了！”
　　

　　☆、Chapter　　23

　　辜彦锦搬进402的时候，把屋子里的东西全部换掉了，对于生活环境的要求，辜彦锦近乎是一种吹毛求疵的完美主义者，因此，这也是为何季铭宸在看到辜彦锦住所后，反应会如此强烈。毕竟，这周围的环境，一点都不符合辜彦锦的标准。
　　餐厅的灯是个白色的圆盘灯，外面罩着个椭圆形的金属盘，暖色灯光照在辜彦锦的脸上，那眼底的乌青，清晰可见。
　　等季铭宸说完，肉臊面也被消灭干净。辜彦锦放下筷子，抬起眼帘，修长的手指敲击着碗沿，发出一阵沉闷的声响。
　　“阿锦，你说话！”
　　辜彦锦身形笔直的坐在餐厅椅上，抬起眼眸，看着季铭宸，沉声答道：“我就只喜欢这么一个女人，已经爱了十年了，放不开了。”
　　他的语气里，有着一种令人眼眶湿润的惆怅。
　　十年啊，这个时间，如同一个魔咒一般，禁锢着他，无法抽身。
　　闻言，季铭宸的眉头皱了一下，声音里的戾气消散了些，问道：“那个叫做陈小澄的孩子，是你的吗？”
　　辜彦锦神色微变，淡然道：“你见过小澄了？”
　　季铭宸点点头，说：“你有没有想过，安川和滨阳，距离并不是很远，这几年，你也没有放弃过找陈燃，可是，你得到的结果，和现实中的，完全不同。”
　　季铭宸的话说的倒也隐晦，但他知道，这些浅显的连自己都能想明白的事情，辜彦锦心里会没有疑问。
　　话语落下，是片刻的沉闷。
　　季铭宸看着辜彦锦站起身，低垂着眼眸，手里拿起碗筷，声音暗沉却坚定：“小澄是我的女儿。”
　　真相一直都在，十年前，19岁的辜彦锦无法和整个家族抗衡，十年之后，他相信自己能够牵着陈燃的手，光明正大的站在阳光之下。
　　他们的爱情，可以完完整整的让所有人都知道，而不是像当初那样的，偷偷摸摸。
　　窗外，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教室里，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氛围。
　　黑板右边的计时牌上的数字越来越少，每个人的脸上，都笼罩着一层焦躁不安的情绪。
　　讲台上，数学老师正在讲解着此次周考的试卷，靠近窗边的座位上，一头短发的少年，端端正正的坐在座位上，眼睛盯着黑板，看似在认真听讲，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里，一直都安静不下来，有个人，不断的在他的脑子里，冒出来又钻进去。
　　阿锦……
　　心底忽然响起一个声音，脑子里不可遏制的浮现出那天的场景，少年的目光微动，抿了抿唇，白皙的脸上，浮现一抹红晕。
　　怎么办，无法控制的想她，想她穿着白大褂一本正经教训自己的样子，想她在小镇卫生院那晚吃蛋挞的模样，想她喊自己名字的样子，想她，想关于她的一切。
　　“报告！”
　　少年的声音打断了老师的话。
　　数学老师正讲的兴头，忽然被人打断，心情多少有点不好，但看见站起来的人是辜彦锦，心头的不悦又压了下去。
　　“辜彦锦，你有什么事？”
　　“老师，”少年的语气显得很羸弱，原本就白皙的脸上，这会看上去更是苍白，“我肚子疼！”说完，他抱着肚子，额角有薄汗浮动。
　　“老师，辜彦锦有胃病，该不会是犯了吧！”季铭宸朝后一看，收到辜彦锦眼神的同时，大喇喇的说道。
　　刚走到楼梯口，辜彦锦便把季铭宸一把给推开了。
　　“你自己混到时间后，再回宿舍。”辜彦锦撂下一句话，人就下了楼梯。
　　对于被好友利用完就扔开这种方式，季铭宸倒是一点都不恼怒，长臂一伸，挂住了辜彦锦的肩膀，笑嘻嘻的问道：“去哪？咱们一起！”
　　“我有事！”
　　“你能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季铭宸挑着眉头，问道。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下了一楼，辜彦锦正要回答，对面走过来个老师。
　　“哎呀，你撑